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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袖第一刀     武侠枭雄txt下载     武侠枭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章 奉我为主

    “看这响动,李密是今晚就动手了?有意思,来人带路,去翟让府邸。”

    沈落雁说李密外出有事,不在荥阳城里,只是如今夜色渐临,这荥阳城里,却血气冲霄,几乎浓烈到连黑夜都掩之不住。

    苏留天子望气遥遥一看,淡淡的说了一句,落在美人儿军师的耳中,却叫沈落雁的心里都有些苦涩。

    也是适逢凑巧,突然又加入苏留这么个变数,今夜之事便多了一层不确定性,密公近来极得人心,瓦岗军中大将几乎全部都效忠于他,手下的能人猛将确实也有不少,但是这些人力,又有谁是苏留对手?

    便是一代雄主密公,武功在大阀之中足列前三,未必能斗的过这个来历不明的苏留,这事只能临机再做打算了。

    沈落雁识趣没有开口,苏留决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前边是秦叔宝的亲兵带路,迤逦数百人朝着荥阳城大龙头翟让的府邸而去。

    离翟让府邸越近,耳边刀兵呼喝之声便越是响亮,地上还倒伏着不少尸体,穿着的都是瓦岗兵服,秦叔宝脸色一变,却欲言又止,他也不是愚蠢之人,终于看出了是谁在荥阳城动大龙头翟让。

    瓦岗寨中,或许起时初期能算齐心同戮,但是现在打垮了大隋最后一位名帅张须陀,又连败了刘长恭等名将之后,差不多就是分割蛋糕的时候了,能共患难而不可共与富贵,这是农民起义的通病。

    翟让与李密,彼此都有龌蹉心思,瓦岗寨里再也不是铁板一块。

    以翟让为首的大龙头一系,却已经日落西山,渐渐的失势,而蒲山公用兵李密却连战连捷,还打下了兴洛仓,使得众将归心,近来真是羽翼渐丰,此消彼长之下,翟大龙头便显得势弱。

    试问自古哪有君弱臣强的道理?

    秦琼等新降将领,未必就对两边有什么好感,本身也没有太大的存在感,目前只能算作是中间派,站队不明。

    这一段路程之中,几人各有心思,秦叔宝也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处境定位,最终还是决定暂先不动,只瞧哪一边得胜。

    苏留看着翟府这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堂皇高悬,里面却隐隐的杀声震动,心里颇为感慨,这翟让在原书之中,号称是雄阀之中武功最厉害的高手,叫李密都心存忌惮,几番暗算才设计拿下。

    神念无声无息地探出,苏留发现了宽阔后堂血气极炽,大门还未打开,就可知道里边果然一阵厮杀。

    大龙头府总管屠叔方死死的护着个老人,顽强的抵抗,他们一边围聚着的人却越来越少。

    此时,蒲山公李密负手站住人后,目光阴冷的看着翟让一众。

    他似是早就听到了信报,知道沈落雁失陷敌手,此时稍稍转头,便看着苏留一行人走来,面上厉色一闪,很快的掩饰好情绪,快步走了出来,更摆出一副笑脸:“听落雁说近来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苏公子,日间事务繁忙,不得一见,今夜总算是得以一见,可要好好的喝上一场。”

    此人身材颀长,面如冠玉,颔下无须,双手长及膝盖,出身高门大阀,与那些落草的贼寇确实不同,无论是走路的姿势仪度,还是说话的语气,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服感觉。

    今日之前,他绝对没有见过苏留,但是一见面就表现出恰到好处的熟络,亲和力瞬间达到满值。

    苏留此先也不是没有见过枭雄霸主级别的人物,忽必烈的人头都曾被他挑在枪上,李密温和亲近连秦叔宝都脸色缓和地称呼一声“蒲山公”,李密也对着秦叔宝温和一笑,只是他暗中留意,发现苏留依旧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好像是个毫不相干的人,真叫李密摸不准他的来意。

    要说苏留来者不善,怎么孤身赴会,岂不是前来送死?

    要说他来投靠瓦岗寨,怎么又摆出这么一副高冷姿态,一来就杀了瓦岗双虎之一的白衣箭神王伯当,也是李密在瓦岗寨的心腹爱将,绝对没有之一。

    李密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发现连沈落雁都落在了苏留手里,再瞧着苏留淡然清淡的笑意,心里一抽,真恨不能将这白发小子碎尸万段,当然他心里的杀意不会放到面上来,该演的戏也要演个全套,当即招了个下人,道:“去准备一桌酒菜,今夜咱们不醉不归。“

    血气冲腾,令人作呕,他还有心说酒菜宴席,苏留朝里边看了一眼,门扉紧闭,显然是要对翟让一家赶尽杀绝了。

    正无言之间,从翟让大龙头府里边又转出来个年青人,二十多岁的样子,华衣锦服,面貌英俊,脚步也显得十分轻捷,显然有不俗的武功在身,李密手下的瓦岗将领与大头兵们见着这位年青人出来,纷纷颔首问好,称呼一声“少主”,姿态十分恭敬。

    这年青人面对众人的问好,也只是淡淡颔首,脸上有说不出的倨傲,他目中无人,径直往李密方向走来。

    不过此时的李密却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叫苏留放了沈落雁,哪有闲心去理会自己儿子,只淡淡的问了一句:“天凡,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爹,老贼头还在顽抗,还没有攻进去,不过祖将军等人神勇无敌,老贼头手下贼人却死的六七成了,再有一个时辰,包管拿下。”

    李天凡露出热切的笑意,掸了掸自己衣袖上沾染的血珠子,无意间瞥见了沈落雁站在苏留身侧,颇为意外的看着苏留,似乎在脑海里搜寻苏留的身份,只是想了半响,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谁,敢叫军师大人站他身侧。

    李密点了点头,侧身对苏留温声道:“苏公子,这是犬子。”

    接着,伸手一挥,就要将李天凡给挥退,李天凡本来立了大功,要出来跟老爹面前讨个好去,结果却得了冷遇,当下心里不快,苏留连看也未曾看他一眼,更叫他心里冷笑:这个人面生的很,可见不是父亲知交,却敢在我瓦岗寨摆谱,管你什么人,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么?

    都说虎父犬子,沈落雁瞧他的神色,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心道要糟,这儿子果然就没有老子这般好用的脑子了。

    李天凡靠近了些,抬了抬下巴,对苏留喝道:“兄台气度不凡,是四大阀中的人?”

    苏留凝身而立,似乎并不想理会他。

    李天凡登时换脸,厉声叫道:”好大的胆子,见着瓦岗龙头竟然也不见礼。”

    李密登时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自己儿子竟然来了这么一出。

    苏留颇觉好笑,终于侧首问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老子见礼?”

    “大胆!”

    李天凡不给苏留反应时间,厉声喝道:“左右何在,这小子不识时务,先拉出去打二十军棍。”

    说完这些话,还自以为得计。

    自己老子对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年轻人保持既疏离又亲和的姿态,眉头紧锁,似乎还有些忧烦,这不是叫人打发了他的信号么?

    只可惜他方才屠了翟让手下一场,正是意气风发之际,只有舍我其谁之意,脑子里哪里还有其余想法?

    如今的瓦岗,便是他李家一人说了算,父亲李密若是皇帝,他便是东宫太子,看谁不爽踩也就踩了。

    苏留还未有表情,李密先一掌抽在了李天凡面上,抽的他脸颊高高肿起,直接把他打成了猪头,李天凡这下再怎么无脑膨胀也知道自己不对,竟然引来了老子的怒火。

    苏留只是耸了耸肩,看着李密铁青的脸色,心觉好笑,这么个枭雄人物,结果却生了这么个儿子。

    跟一个脑残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犬子冒犯了苏公子,真是万分该死。”

    李密一脸愧疚神色,简直真的不能再真,但是苏留知道,要他草包儿子去死,却不可能。

    气氛正有些凝滞之间,一把年青的男子声音笑道:密公,宴席准备的差不多了。

    苏留看了他一眼,李密舒缓口气,介绍道:“这是徐世绩徐将军。”

    宴席就摆在翟家的大院上,翟让大龙头府邸自然足够气派开阔,后堂杀的血满厅堂,李密却满面春风的拢一拢双袖,道:“李某自罚三杯,向苏公子赔罪!”

    接连倒了三杯,一饮而尽。

    苏留端然坐着,任凭李密将自己杯中之酒倒得七分满,也没有去喝的意思。

    席间之人,够资格坐一席之位的也都是李密的心腹爱将,他虽然坐着饮酒,几乎每过数十息就有人来向他通报后边的情况。

    苏留五根修长的手指按在了酒杯上边,淡淡地道:“我跟落雁有过赌局,她曾提议要我归顺瓦岗,那也容易的很。”

    李密举杯动作一滞,正想问原因,却又转过话头,温声道:“原来苏公子跟落雁是至交好友,那我倒要多谢落雁为我拉来了这样难得的人才。”

    沈落雁听得芳心战栗,她效忠李密之后,将这人行事作风摸的透彻,李密既出此言,显然便是要她行美人之计了,只可惜现在她被苏留制住了周身要**,根本动弹不得。

    这时,苏留手指弹了弹桌面,发出笃笃清脆声响,淡淡道:“蒲山公是快人,苏某也不藏着掖着了,要我加入瓦岗,只有一个条件,这便实话相告。”

    李密调整一下坐姿,稍稍倾倒:“某洗耳恭听。”

    宴席之上,几乎四下里人人屏息凝视,连大气都不敢出,看这个神秘的年青人会说出什么样的条件来。

    苏留手指轻扣桌面,淡笑道:“苏某加入瓦岗寨之后,蒲山公即时退位,奉我为主,只要答应了这个条件,那么一切好说。”(未完待续。)

第八章 一线杀机!

    砰!

    白玉酒杯摔在了地上,碎成了粉末。

    李密脸色阴沉,几乎从嘴巴里挤出这么几个字:“苏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苦心孤诣的经营这么些年,不正为了自己登极龙首这么一天么?

    历经血雨腥风,一切终于完成,只等将最后一块拦路石翟让推上绝路,马上就能要坐上这个梦寐以求的位置,哪能真如苏留所言,将这个宝贵的位置直接让了出去。

    举座沉定,苏留却淡淡道:“就是这么个意思,今夜我就要坐龙头的位置,密公若是不舍,那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苏某就只有多费一些手脚了。”

    李天凡适才得罪了苏留,苏留也没有即时发作,而是把这笔债,算在他老子的头上。

    今夜之前,苏留都没有兴趣要坐这龙头的位置趟入浑水之中。

    然而在来的路上,他转念一想,隋廷崩裂,这龙气之钟,在于天下各路反王,见着了李密之后,他便打定主意要拿他做一个试验。

    运起天子望气术,对着李密一看。

    果然,蒲山公李密的头上,有一道粗壮无比的朱紫之气冲霄而起。

    此人命格已定,必然是王侯之象。

    秦叔宝是日后显贵,而李密此时却已经快到到达人生的巅峰了,所以这一道朱紫之气比秦叔宝来的粗壮的多了。

    李密终于勃然变色,霍地起身,戟指喝道:“竖子狂徒,真当我不敢杀你?”

    李天凡登时便跟着他老子站了起来,刷地长刀出鞘,冷笑道:“早洗。”(找死,嘴巴肿着呢。)

    李天凡一动,坐在他下首的打手长白双雄符真与符彦两兄弟登时发难。

    这兄弟两人面貌凶恶,却也是长白派难得的高手,在江湖上极有恶名,只是近来与李天凡勾搭在了一起,同穿一条裤子,只听李天凡一声令下,即时动手,两人踢开了面前的酒桌,从桌底下抽出了两把精钢长刀,就要朝着苏留扑来。

    李密既然已经发作,那便是撕破了面皮。

    李天凡带着手下几位高手一齐动手,本是清凉开阔的院落,此时竟然探出了数百名弓弩手,一个个箭在弦上,对准苏留。

    李密能将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翟让大龙头都赶尽杀绝,又岂会是良善之辈,他也在暗中防了苏留一手,早就下令手下分出一部分精锐,埋伏在这宽阔的院内。

    只要苏留拒绝了他的提议,抑或是发生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即时便可发难,万箭齐发,将苏留射个对穿。

    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万无一失的布置,早就落在了苏留的心里。

    大宗师可将神念附着人或物上,千里锁魂,苏留修为不至大宗师境,却也能将神念探出,周遭百多丈事物巨细全部明现于心,他不但知道李密布置了这么些强弩手,甚至还清楚他从翟让那边的战局里拉来了几位了不得的高手。

    一个使枪,一个双手提着重斧,另一个手提金钉枣阳槊,每个都是虎狼之将,十分的了不得!

    李密他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苏留依稀记得他的武功好像叫做什么地煞拳,也算是享誉江湖的狠辣拳功,劲力能摧心裂脉,霸道异常。

    这人不愧为当世枭雄,能放得下身段拉拢人心,也提的起凶心翻脸将人赶尽杀绝。

    此时与苏留之间再无转圜余地,这便摔杯为号,要将他彻底除去。

    啧啧。

    苏留轻叹一声,侧身回首,瞧着沈落雁美眸里掠过一丝希冀之色,此时她这一颗玲珑心里,只怕也是万分希望苏留不敌败亡。

    举世皆敌!

    也只有用这么个词语来形容苏留的处境。

    他孤身一人,陷入李密精心准备的包围圈中。

    只是他依旧稳稳的坐在沈落雁的身侧,摇动手里的酒杯,嘈乱的喊杀声之中,也只有沈落雁才隐约听清楚了苏留清淡呢喃的几个字:

    奉我为主既然不从,杀便是了。

    这一声轻叹,似有无限的惆怅寂寞在胸怀也难与人述说,接着李密部下便有一个用鞭的高手,直接将沈落雁给拉的过去,放在一边,苏留依旧把玩着掌中酒杯,凝视着边上光焰在酒水之中折射出的光芒,忘乎所以,浑然无觉。

    “先放箭!”

    李密一声冷肃长啸,周遭早已经布置好的神箭手便瞄准苏留开始崩地放箭。

    苏留袍袖一震,护体神罡一提,身周三尺之处,便跟多了个透明的罩子也似,破空而来不知有多少箭矢,全部凝顿在了空中。

    这等异景并没有阻止众人向他杀来,挺刀冲在前头的还是长白派的符氏两兄弟,这两个兄弟同出一脉,连功夫都极有相近之处,隐隐能形成互补,但是在苏留眼里,却是破绽百出。

    他拈起了宴席上的两节筷子,随意一甩,这两根筷子简直比箭矢去势还急。

    几乎是闪现过这一段空间,竹筷刺入了这长白双凶兄弟的额前,刺穿头骨如穿枯木,齐根没入其中。

    这两兄弟也是倒霉,跟着李天凡便是看重他老子将要成就中原霸主,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此时也没命享受了,再也看不见未来,直接扑地倒下,死的不能再死。

    李天凡愣住了。

    他自然清楚这两杀星兄弟的手段,然而这等费尽心机笼络来的高手,竟然连苏留一手都接之不住?

    对敌分神乃是大忌,李密带给儿子显赫的身份,却没能给他好用的头脑,此时的李天凡稍稍分神,便也没能多做抵抗,苏留手指伸入了酒杯之中,沾了一滴酒水,屈指一弹。

    酒水被他阴劲道所激,登时便凝结成冰,倏地射出。

    这个年青公子哥还保持着向前扑击的姿势,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喉咙上边已然多了一个血洞,终于还是无力的倒下。

    滴水杀人!

    如此手段!

    惊神指下,又添了一枚亡魂。

    直至于今,苏留都还未起身过,他身子一震,悬在当空的箭矢忽地一动,直接朝着原路飞了回去,

    蒲山公李密几乎是怒至癫狂,只在今日,不但他的地位受到挑战,连他那唯一的儿也这么直接就死在了苏留的手里,此时再不顾什么,脑海之中,仅剩下一个念头,那便是直杀了苏留。

    “地煞拳!”

    一声惨厉长啸之声便在院中激荡开来,苏留仿佛看到了李密拳上附着了浓郁深沉的暗黑死气,直接朝着他前胸印来。

    李密果然不愧是当世高手,但只可惜他遇着了苏留。

    苏留也探出右手,同样轰出一拳,这一记大金刚拳毫无花巧,锁死了李密攻势的其余方位,直直的奔着李密的地煞拳而去。

    你的拳法刚猛霸道,专门坏人内腑,我这一拳比你的还要霸道可怕数倍!

    不信邪李密手臂陡然一震,好似被一股天神巨力轰的倒飞了出去,简直恐怖!

    一拳之威,竟至于斯。

    “这怎么可能!?”

    徐世绩也上前接了苏留半手,结果比李密还惨,被苏留沉劲一掌,直接打的跟炮弹一样的倒飞了出去,惨叫一声,撞到了院墙角落。

    李密手下,也不是没有猛人。

    李密自己在鼓动布众,苏留正要再出一手,直接了结李密的性命,却有一杆五钩神飞亮银枪刺到了面前,解了他性命之急,这人瞧着也不是三十来岁,面貌俊朗,叫道:“攻他左路,他左手受伤了!”

    这人眼力倒也高明,苏留惊神指轻轻一弹,登时将刺至眉睫的长枪荡开,使枪的将军吃不住劲,被枪身上余劲给牵带的连退了十多步。

    吼啊!

    另一个面相憨壮莽汉不由分说,提着两柄宣花巨斧便直劈苏留的左肩而来,这两斧也称得上是势大力沉,不少于千钧之力,苏留多看他一眼,倒想起个人来,问了句:“程咬金?”

    没想这莽汉竟然呆呆的看着苏留,愣神道:“你咋知道俺的名字。”

    “有趣!”

    苏留信手一挥,依旧只动右手,在空中挥出数道幻影,又抬住了程咬金的爆裂双斧,右手贴着斧头边缘,突地变掌,轻轻一拍,登时便将这连人带斧三百多斤重的壮汉给拍飞了出去,哗啦啦撞倒了一片。

    这剩下一个用金钉枣阳槊的赤发巨汉颇具章法,瞧他抬槊的姿势,苏留便知道这是一员悍将无疑,心里也没有多少杀心,只是空手取了把刀,反手一送,

    这些人如果他没有猜错,用枪的便是罗士信,持斧的是程咬金,剩下这个使金钉枣阳槊的赤发猛汉就是单雄信了,再加上虎头湛金枪秦叔宝,如此看来,这隋唐间的好汉也集齐了好些个。

    难道这太原李家的西府霸王李元霸双锤真有八百斤重?

    苏留心里恶趣味的猜想自然不为人知,这些人齐力对付一个人,只怕也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当下却没有要与他们多过纠缠的意思,苏留身形一动,化作了一道虚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罗士信叫一声不好,长枪如巨蟒一般横空一旋,要挡在李密的身前,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苏留去势实在太快。

    这个时候,什么大军什么悍将都是空的,只有自己的拳头才值得信任。

    李密身形稍住,目光一转,厉笑一声,道:“来得好,格杀了此人!”

    话音才落,苏留却已经先到了他的身侧。

    李密果然不愧是大唐双龙的经验书,武功确实十分了得,连接了苏留二三十手,方才显露出败迹。

    几人以快打快,合战作一团。

    数十招过后,苏留虚影一闪,直接越过了瓦岗几员骁将,闪至李密的身前。

    当下趁众人未至,而他气机尚有凝滞的一刹,作石破天惊的一击!

    激电般一只手探出,绝对是避无可避,要直接将李密穿心而过,身周罡气崩开,地上的箭矢一支支受到了莫名的牵引,全部浮空而起,朝着李密攒射而去。

    这个时候,李密四周的精锐悍卒已经死的干净,哪里还有活人在,连他自己心里流露一抹罕见的凄凉——当下要么被苏留只手穿心,要么被空中乱飞的箭矢给射杀当场。

    他横目一扫,看见了沈落雁,眼睛一亮。

    毫不犹豫,登时便抓住距离自己最近的沈落雁,选择了最铤而走险的一个选择,狞笑道:“军师替我接这一拳吧!”

    李密果然是枭雄,宁可叫沈落雁这一枚重要的棋子牺牲,也要藉此挡住苏留那霸道无匹的一拳,为自己霸道无比的地煞拳挣得一线之机。

    轰!轰!

    苏留与李密两人两拳,几乎是同时轰出。

    只是,苏留那一拳速度真如李密意料中般快上几分,恰恰打在沈落雁的娇躯之上。

    “给我死吧!”

    李密狞笑一声,更不惜自伤了经脉,强行运起了超乎经脉承受极限十二分的地煞拳。

    一时之间,拳力不知有多么凶狂霸道,这一拳毫无保留地轰向苏留前胸要害。

    他终于以美人军师挨这一拳,换来了这一线必杀的时机!(未完待续。)

第九章 龙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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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李密自己想象中的战局行进。

    如果不出他的意料,落雁受了苏留这阳刚霸道无俦的一拳,必然香消玉殒,而他的地煞拳劲也能在同时落在苏留的前胸要害之上,必能彻底将这个强敌除去。

    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想之外。

    沈落雁好端端的没死,他自己却走远了。

    “管中窥豹,可笑我仍不自知,此人的强大,太过恐怖,已经超乎了我的认知”

    李密垂首看着自己胸前,这是他脑海里盘桓的最后一个念头。

    一个拳印,一个碗口大的通透血洞,便将他一切的生机全部吞噬了进去。

    什么王图霸业,什么江山天下。

    这些毕生以来追求的事物,好像全部都化作了虚无,被卷进了这么个冰冷无情的血洞之中。

    美人儿军师身上**道是苏留亲手施为,根本无人可解,她便在一侧亲眼目睹了这惊世一战,甚至最后还被李密当做了盾牌,生生的接了苏留一拳。

    那一拳打在她的身上之前,她确实已然万念俱灰,只是苏留阴阳两劲转圜如意,瞬间将气劲由刚猛霸道转作了极限阴柔,用的是隔山打牛的暗劲,只如春风拂面,完全没有伤着她分毫,只是叫她用独特的角度,亲眼目睹一代枭雄蒲山公李密真真切切的死在苏留手里。

    这位蛇蝎美人倍受打击,竟然美眸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李密已死,诸位还要逞强死战么?”

    苏留目光环视一圈,如天神下凡,瓦岗众将面面相觑,只觉得背脊发寒。

    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先一刀割了李密人头,接着苏留龙骧虎步,信步入了内去,朝着另外一处战场赶赴而去,但凡有拦路的,反手便是一刀。

    “方才那朱紫光柱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将这李密的气运都吞并掠夺了来?”

    边走边杀,苏留的心里也另有一番计较。

    杀了李密之后,天子望气术看的清清楚楚,李密脖颈上冲霄而去的那一道朱紫气芒竟然嫁接汇聚至他的身上,他真力提过重楼,没见得体内有什么异状,白玉京也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有没有好处还不知道,至少目前是没有坏处,苏留心里一定,浮现个大胆至极的想法:“嘿,今日先杀了这个李字,承了那一道朱红光芒,如果真是气运加身,那倒也有趣,来日少不得还要再动一动太原那一个身在九五的李子,那时候倒要瞧一瞧是不是还有异象”

    穿行房屋,抬刀又斩数十人,那李密的死党祖君彦也给苏留一刀杀了,终于见着了素素,也见着了大龙头翟让。

    素素此时无虞,正跟翟府的家眷聚在一起,翟大小姐样貌不怎么地,武功倒是得了翟让真传,很是有几分巾帼英雌本色,顽强抵抗着李密手下的杀手。

    不过场面异常惨烈,如果不是苏留今晚搅局,这翟家一门说不得就要死绝。

    此时,苏留提着李密的人头,路上但有杀红眼的大头兵向他出手,随手一刀,反手一道剑气也就杀了,走至现在,一路的尸体倒伏,好生惨怖。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翟让嘴里喃喃念叨。

    这个江湖上极有盛名的大龙头面貌已经有些老态,也不知是李密给他压力太大,还是怎么回事,此时也是浑身浴血,只是见着了苏留提着李密人头,闲庭信步行了过来,目光大亮,叫道:“那白袍英雄,手里的可是李密这反贼人头么?”

    苏留倒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摇身一变成为英雄,还是这个反贼大头目的口中的英雄,好不讽刺。

    李密也成了这反贼大头目口中的反贼。

    “果然是啊...”

    翟让长舒口气,他看着苏留走来,反应与众人是一样的,震惊且不敢置信。

    李密布置今天这个死局已经不知多久,将各个方面都考虑进去,这个白袍年青人分明别无依仗,只身入局,将李密的计划完全破坏,还提了他的项上人头来。

    翟让看见苏留这轩昂霸气,龙骧虎步,心里竟然生起一种沧桑老态心思:这个江湖已经是年青人的了。

    “苏,苏大哥,你没事么?”

    素素见着苏留,早已情难自抑,**燕投林一般,扑了过来,想到今夜可怖之处,泪珠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翟让看着此景,目光一动,叫道:“素素,楚楚,你们快去寻一处清净地方,请这白袍英雄先坐下,再吩咐后厨准备一桌宴席出来。”

    素素与另一个叫做楚楚的美貌女子脆生生应答一句,拭干了眼角的泪珠,在家兵的保护下,退了出去。

    翟让能坐到大龙头的位置,确实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他一眼就看出了素素对苏留那么些儿女之间的情意,而苏留也并非全无感觉,那个楚楚也是翟娇的侍女,跟素素的一般的身份,样貌也不输多少,此时他连送两个美人到苏留身侧,心里十分自得。

    却不想苏留稳稳坐着,拿起桌上没有喝过的茶水浅浅的畷饮一口,翟让心里一突,问道:“苏公子是么,素素跟老夫提起过你,今夜多谢你救了老夫一家。”

    大龙头自称老夫,苏留可不会这么看,原书里翟让也是准备做掉李密的,只不过棋差一招,被李密抢先一步算计,失了天时地利人和,才为其所害。

    苏留手指点了点桌面,平静道:“你不必谢我,我要瓦岗龙头的位置,你看着办。”

    你看着办。

    就是这么霸气,适才对李密也是这么说的,只不过李密手里大权在握,根本听不进去这句话,只把这句话当做苏留寻死挑衅。

    翟让却不同了。

    他此时手下亲近势力几乎消耗殆尽,说他是孤家寡人也不过分,值钱的只有这个龙头的名号,只是苏留清楚,此时李密之死无疑又给了这个老人一丝希望。

    换而言之,此时的翟让心里未必就没有东山再起的心思。

    “好说!”

    他一手按在苏留的手背上,目中厉芒一闪,道:“果然英雄出少年!”

    口中说着的赞誉之词,都是空话,那一只生满了老茧的手上渡来的雄厚内力,才是根本目的!

    “内功火候不错。”

    苏留感受到右手一震,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感觉,将翟让与李密相比,还是翟让这个大龙要稍稍胜过李密一筹。

    李密的内力胜在诡谲,突出暗手或有奇效,他人也是惯于下黑手暗算别人的那种,而翟让便是雄浑浩荡的内劲,有这么一身的内劲,怪不得李密也不敢贸然对他下手。

    “大龙头内力比李密还胜过一筹。”

    李密的人头就摆在桌上,眉目惨然,苏留却淡然一笑,右手一翻,翟让搭在他手背上的手便震了一震,这一股由他发动反击的真力委实太过凶猛,说是天河狂潮倒卷,也不为过,翟让纵横江湖数十载,遇着过多少厉害人物,但是绝没有一人能有这样苏留这般霸道的内力。

    试探的内力完全被压制,倒涌回来,经脉一痛,接着自己胸口便是一阵烦闷,却也难抑翟让心里惊意。

    那是一种叫肝胆俱都为之震栗的惊意。

    恐怖!

    太恐怖了。

    翟让再抬头看苏留云淡风轻的神情,便有了不同的感受,再不敢把苏留当做是补刀取了李密首级的好运小子,而是真真正正的把他当做一号人物。

    “敢问小兄弟师父是哪位?”

    苏留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没有师父,家在海外仙乡,求不问。”

    自见了沈落雁便给她见缝插针的问了整个户口本,苏留心里实在是不耐再遇着个人便再接受一次盘问了,翟让语声一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在肚里揣测苏留的真正来历。

    “我对李密也说过方才说的那句话,现在大龙头考虑的怎么样了?”

    苏留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弹动,指了指李密首级,翟让终于动容,若有所思地道:“李密如果接受了你的那个提议,死的是不是就是我了?”

    “当然,不过他比你膨胀,听不进别人的话。”

    苏留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又饮一口,淡淡道:“你放心,我要瓦岗龙头这么一个名头,也只是为正式获得与佛魔两道天下各族宗师争锋的入场券而已。”

    这话倒真不假,大唐之中,几乎是每个势力的背后,都有那些个宗师在操控的背影。

    铁勒飞鹰曲傲,突厥武尊毕玄,高丽傅采林,魔教的祝玉妍,宋阀的天刀宋缺,慈航剑斋可更厉害了,直接冠上为了天下万民的名头,吓尿天下一堆雄主,其余大明教之流,也有些难缠角色。

    “你要与宗师相争只怕还差些火候吧...“

    苏留只是摇头,失笑道:“龙头以为,这便是我全部功力了?”

    ”难道难道你方才使的还不是全部的内力?”

    翟让也不是老糊涂,更不是自大恣狂之人,他能坐到今日这个位置,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定位,在门阀高手之中,他或许能排的上前列,甚至可能稳压李渊李密一头,但是对上佛魔两道各族宗师,那些狠人,委实是没有半分胜算。

    苏留适才表现出来的内力,也是稳压了他一头,如果真如苏留所言还有几分保留,岂不是直可与宗师相抗衡么?

    他怎么会不知道一个宗师象征着什么。

    奕剑大师傅采林便凭手里奕剑,镇压着高丽一国的气运,武尊毕玄,也是草原狼心里独一无二的神。

    佛魔道三教之中,也是寥寥几位宗师在镇压气运。

    瓦岗寨虽然是天下义军之首,但是论说底蕴,差那些个世世代代积累的高门大阀还差了不知道多少。

    若有这么一位年轻的宗师坐镇瓦岗,说不得能气象一新,日月更易。

    当然,这些都是翟让拿出来让自己接受苏留这个霸道不讲道理提议的理由。

    不然咋办,打也打不过人家,你跟人家翻脸之后,人家就杀了你,还是想方设法的吞了你的势力,你又找谁说理去?

    李密就没有给翟让讲理的机会。

    以前的翟让说不得凶劲狂炽,要跟苏留玉石俱焚,拼个鱼死网破再说,但是被李密这么一搞之后,他心里已经清楚自己被时代淘汰了,雄心渐渐浇灭。

    把瓦岗寨交给苏留这个救了他一家性命的人,起码也过得去。

    不过,这老头也当真不简单,装模作样沉思了半响,又提出了一个条件:“瓦岗寨龙头的名头嘛,可以交给你,但是你必须要娶老夫女儿。”

    “”

    苏留沉默皱眉。

    “当然是素素,素素也是老夫当女儿养大的,这事过后就收她作义女,老夫是看出来了,这一趟回来,素素丫头就很中意你,还苦苦哀求老夫跟李贼求情,饶你一条性命,哼哼!”

    翟让哼了哼,直呼李密作李贼,显然对他还存有芥蒂。

    “好!”

    苏留翻了个白眼,这才舒缓口气。

    倒也没有拒绝,素素本身就是一个难得的美女,按照后世老司机的打分标准“女活白富美,音智胸腰腿”这么十分来算,起码也是**分的美女嘛!

    他绝不是什么君子柳下惠,只知道该将属于自己的女人揽在怀里的时候,就不容多想。

    得亏这翟老头知趣,只说收素素做干女儿,再将她许给自己。

    如果真要苏留强娶了他的亲生女儿翟娇,那才叫自己装比约的泡,含着泪也要苦苦受着,奈何苏留是绝对下不去吊的,适才也曾远远的见了一面这女英雌,这百八十斤重的姑娘,生的虎背熊腰,连宰了李密手下十多个精锐,当真是彪悍的紧,也不知道哪一位英雄猛汉才有福消受。

    两人在斗室之中,先将这一件关乎天下的大事议定,再将亲事名分定下,苏留忽地皱眉,翟让心里一跳,道:“怎么?”

    苏留平静道:“我才出江湖,大龙头是我的前辈,自然要向前辈讨教些江湖经验。”(未完待续。)

第十章 天下大势

    【一顿瞎爆,神光反掉两个tt】

    苏留在一夜之间,就这么连吃了两桌宴席。

    有罚酒,也有敬酒。

    跟李密坐在一起的时候,那自然是时刻准备着起身动手,精神时时紧绷,不敢稍有放松,此时乃是大战之后的余韵,众人也消了战意,别无想法,因为蒲山公李密败亡之后,今后瓦岗还是大龙头的。

    下人们还在收拾尸体,用水来回冲了几遍,血气终于稍淡。

    翟让当仁不让的坐在主位上边,正思忖怎么把苏留入主瓦岗的消息说与众人。

    下边几员大将之中,还是秦叔宝先倒满一碗酒水,到苏留面前,一口饮尽,恭敬地道:“叔宝也算是久经江湖,道上朋友抬爱,叔宝也有几分薄面,只是却从未见过公子这样的英雄人物,实在实在”

    他端着个空碗,连说了两个实在,也没有想出什么霸道的词语,蜡黄面色一红,只道:“实在是厉害。”

    罗士信倒满了酒,上来便一口饮尽,道:“敬大龙头,敬苏公子!”

    这些人之中,不少是位高权重之人,果然十分知事。

    面对这群人,苏留觉得比面对着李密这绵里藏针类型的要舒坦的多了,当下也不客气,连尽数杯,叫人看的眼直。

    这时候,翟让轻咳几声,终于出声。他不似李密,乃是武人出身,作风原本粗豪,当下直接拍了拍桌面,众人就不说话了,只等着他说话。

    翟让威信逐渐减弱,但是再怎么说,他还是瓦岗寨的大龙头,今夜李密身死,只有他一人说话管用:

    “老夫只说两件事,其一,便是收方素素作我的义女。”

    素素是他跟自家女儿一样自幼便养大的,收作义女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这是他的家事,众人自然没有什么异议,素素与家眷都在后堂,并不在此席之中,早有下人送了喜报过去,叫她惊喜的几乎昏阙过去。

    又是一轮祝词酒后,气氛热烈,罗士信便趁机问道:“龙头,这第二件事,又是什么?”

    翟让点了点头,放下了酒碗,环视众人一周,凝重道:“老夫近来将寨里军权大事交托李密,有意淡出江湖,却想不到李贼包藏祸心,居然想要反噬我。”

    众将低下头去,噤若寒蝉,这么件事,他们多少都有参与,绝难置身事外。

    “诸位都是自家兄弟,被李贼胁迫,也非本意。”

    翟让蓦地大笑,道:“不过好在有苏留这位年轻的宗师助我一臂之力,叫我一家免受李贼戮害,他文才武功,诸位也都亲身领教过了,兼之又是我干女儿素素的意中人,今日加入我瓦岗寨,自然便算不上外人,老夫决定了,这便将瓦岗大龙头的位置,交给我这未来的好女婿来坐。”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将都还未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风云骤变,苏留已经被翟让黄袍加身,摇身一变变成了瓦岗寨的新任龙头!

    其实论说资历,在座哪一位将领全比苏留要雄厚。

    只是这事不可以资历论,李密资历哪有翟让这个瓦岗创始人雄厚,照样差半步坐上了龙头宝座。

    众人议论纷纷,翟让一锤定音,拍桌子道:“我意已决,这事情便这么定了,你们谁人不服,尽管去找苏留问个清楚,老夫老啦,早就该把机会让给年青人啦。”

    他说的轻巧,也难免叫人别有想法,若真想退位让贤,李密在时怎么不见他这般说法?

    众将本来心里还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想到去找苏留问个清楚,登时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缩脖子说不出话来。

    乖乖。

    苏留是什么人物?

    他孤身鏖战瓦岗,会过在场几乎所有大将,真是刷新诸位悍将三观的霸道猛人。

    坐瓦岗寨龙头这句话苏留对蒲山公李密说过,不过李密断然拒绝了他,结果结果就演变成了这样的结局

    程咬金缩了缩脖子,咧嘴道:“俺没意见,苏龙头有霸王之勇,碰到强敌,不用费什么气力,只一拳也就打死了。”

    这也是个没读过书的憨货,嘴里是说不出什么上得台面的话来,不过为人粗中有细,几有急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道:“不对不对,俺看不能这么个说法。”

    另一位很有分量的大奖邴元真问道:“程咬金,你一时赞成,一时摇头,可是别有想法?”

    程咬金一梗脖子,嘿然笑道:“俺称呼翟大当家作大龙头,再叫苏公子龙头,很是不妥,我看近来什么窦建德这鸟人都自称夏王,李子通这厮也诨称凤鸣王,咱们苏公子不如就叫白袍龙王便了。”

    他说话总有歪理,众将心里也觉得有几分实在,便问起寨子里魏征先生,苏留也多看了这魏征几眼,若是不出意外,这位便是说出“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的千古名臣了。

    环目一扫,这些人里,没有几个是简单人物,这个大唐世界某一程度是脱离了史实的大唐,有些演义的成分,秦琼的杀手锏,罗士信的五钩飞神枪,单雄信的金钉枣阳槊,程咬金的宣花三板斧,手里没有几十斤的神枪利器,根本不好意思号称好汉,一个个全都猛绝人寰。

    当然,更多的还是黄大师uu小说的武侠世界,邪佛道博弈相争,大阀定鼎天下,这些反王都是棋盘里的棋子,也没几年好日子可过了。

    魏征是李密谋臣,此时给程咬金推上前台,还有些没有适应角色,捻了捻颔下短须,沉吟半响,吐声道:“程将军说的倒也有些道理,诸君不曾听闻么,当年有一位骁帅,其名陈庆之,以数千白袍而入中原,于士马强盛之地,起大小数十战,未尝有挫,直入洛阳”

    “好,有理!”

    魏征要是讲道理,那是没什么人理会的,但说这些行伍之事,众将才有兴趣一听。

    秦叔宝沉吟半响,问道:“苏兄弟也喜着白袍,今日坐定这龙王位置,叔宝欢迎之至,只是想问一问瓦岗日后的路在哪里。”

    这句话倒是在场大将们的心声。

    跟着翟让的时候,抢钱抢粮抢地盘,什么都抢,结果抢成了反王里的标杆旗帜,枪打出头鸟,引来隋朝的注意,派了多少精兵猛将来剿灭他们?

    后来李密出现,顽强抵抗,终于又将他们带到更高的层次上,连败隋军,打下兴洛仓,瓦岗寨士气大振,兵锋之盛,几乎直逼洛阳。

    如今李密死在争权夺利的路上,换成苏留这位白袍龙王来掌舵,他们也想知道苏留究竟能带他们走到什么样的层次。

    苏留放下酒杯,目光灼热,环视众人一周,这才起身说话:“今日之前,我与各位素昧平生,但今日之后,我们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

    这句话掷地有声,莫名的叫秦叔宝的血有些燃热,身子也无端战栗,众将都是重情血热之人,大为所动。

    只听苏留抬手虚按了按,继续说道:“瓦岗原就根基深厚,谋臣如雨,猛将如云。李逆得诸位之助,连战连捷,其实也是隋军内部腐朽所致,大隋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这一点想必秦将军与罗将军两人知之甚深。”

    秦叔宝与罗士信凝重的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都是隋军出身,这与很多人不同,他们是由隋军精锐转作了杂牌军,对未来的想法也是众将之中最多的。

    这也是环境所至,道理跟后世有些相通,大公司的人才要跳槽,眼光格局必定是要比小公司的人才要高些。

    苏留淡笑道:“昔日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最终汉高祖成就了八百年江山。如今也是一般的情形,诸将之勇,堪比樊哙等人,魏先生等人智计,又岂在张良陈平之下?苏某有幸坐这个龙王的位置,若得诸位臂助,日后未必没有机会一坐龙庭。”

    这话一出,野心毕现于人前,分量登时不同。

    当此乱世,天下这些反王,拉起一面旗帜便能偏居一偶,当一个草头王土皇帝,日子过的美滋滋,翟让便是代表人物,但是除去了那些根深蒂固的的高门大阀之外,几乎没有人有眼光、野心、胆量、实力敢去奢望坐那天子龙庭。

    这句话,苏留直接说出口,也叫众人知道了苏留的野望。

    他与众人利益并无相悖之处,万一真的成功,龙王真皇袍加身,成了一朝圣祖,他们不就是从龙有功的开国大将军?

    连向来冷静镇定的魏征都有些发愣,他也想不到这白袍龙王武功在蒲山公之上,野心也如此之巨,更将他比之张良、陈平,心里盘桓的跑路想法登时挥去,决意留下来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罗士信感慨道:“龙王,你武功无敌当世,罗某佩服的紧。但是咱们瓦岗比起宋阀如何,比起太原李阀如何,甚至是洛阳王世充,都不是易与之辈啊。”

    众人默不作声,显然心里默认。

    瓦岗寨风头虽盛,但是比起宋阀李阀,自然还少了些底蕴,李密生前曾经千方百计的想要自己的坑爹儿子与宋阀联姻,就在于此。

    说实在的,便是比起毗邻的窦建德,也不见就有绝对优势,王世充身为明子,雄踞洛阳,据偃师虎牢雄关,狼视眈眈,背后也有教派支持,绝不容小觑。

    苏留多看了这用五钩飞神枪的罗士信一眼,此人看来不是有勇无谋之辈,当下淡笑一声,道:“罗将军所言极是,接下来么,我就说说我的看法。”

    苏留手指了指洛阳方向,淡淡道:“苏某既然坐了这个龙头位置,就一定要做出些事来,三月之内,必破了这洛阳城,届时再与诸位洛阳城头共酒一醉。”

    众将大笑着举杯相邀。

    魏征却是眉头一跳,李密死后一直郁郁寡言的沈落雁也是美眸一亮。

    洛阳是天下重镇,几朝古都,战略意义深重。

    如果瓦岗寨若真破了洛阳城,活捉了越王,将自己洗白,那接下来可以选择的路线就多了,或可行曹操之事,也可挥兵南下,攻破襄阳,图谋两川,又可沿江而下,起数万雄师,避开北地锋锐,先将一整个南方全都吞落腹中。

    苏留只抛出了这么一颗炸弹,自不细说,懂的自然都懂,直接将众人给炸的晕乎乎的。

    近日来江湖之中有什么重要的大事?

    第一件,当然是如日中天的蒲山公李密授首荥阳城,登上大龙头宝座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叫做苏留,号称白袍龙王,端的是不可一世。

    当然也有人揣测这小子不过是瓦岗寨的翟让推出来的傀儡,还有人却说正是这个苏留,一刀枭首了巨擘蒲山公的项上人头,打服气瓦岗寨三十多员骁将,是个西楚霸王式的猛人,当能与太原李家的小霸王争雄。

    所有人都在热切的议论着苏留这个名字,苏留才入江湖,便已经名动天下。

    至于第二件大事,就是武林圣地慈航剑斋的传人终于入世,传言手持玉玺,要为天下生民择选明君,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洛阳城郊接过了散真人手里的和氏璧。

    天下震动。

    不知道多少有心之人将目光聚在了洛阳,同时也开始明里暗里的布置动作。

    苏留却悠闲的很,他学刘邦一样,文事交托魏征、徐世绩为首的幕僚谋士、武事便交托秦叔宝、罗士信几员骁将,白玉京里汇聚了几个位面的银钱,当真是堆积了不知道多少财物,说他是当世最有钱的人也不为过。

    取出了一部分都已经够扩军之用了,当然还另寻了个财物来路,安上一个什么山中大发现的前朝遗宝

    自不细说,李密死后,当然也有不少的别有用心之人,这些人愿去的去,去了就是路上发生什么意外死于非命,总之不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

    诸事既定,苏留便在荥阳城里四处游玩,此时一如王伯当那时,站在城头,城头有大风起兮。

    他的身边,也站着个寡言少语却沉鱼落雁的美人。

    这美人,当然就是沈落雁。(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洛阳

    </script>    沈落雁较之初见之时的那种灵动,却还多了几分黯然。

    那一夜荥阳龙头府兵变,她被自己效忠的蒲山公李密当做了盾牌,只为挡住苏留一击,可说是芳心与信念一齐破碎,最后李密也死在了苏留的手里,更叫她深受打击,如今的瓦岗寨改天换日,美人儿军师沈落雁,也完全变了一个人也似。

    苏留登上城内高楼,凭栏而望:“落雁,人生路长,以你的你绝世才智,难道还认为李密是天命良主么,应该知道该向前看的道理。”

    大龙头的位置自然不是那么好坐的,这些日子苏留被俗事缠身,十分郁闷,身边人才倒是不少,日后小李子身边的徐世绩、魏征等人此时都在瓦岗,但是若能再多一个美人儿军师出谋划策,那才是完美无缺。

    沈落雁美眸空空落落,幽幽叹道:“落雁连你都阻止不了,如何当得起才智绝世之称呢,苏龙王,你谬赞了?”

    如今两人的关系很是有些不同,沈落雁对于苏留将瓦岗局势彻底打乱未必就没有怨气,但是对于苏留的态度却不是不死不休的仇怨,反而有些若即若离。

    苏留失笑道:“这世上岂有完人,便是圣人都要犯错,我知道你智谋绝世,才雷霆一击拿下李密,根本不给你联络各路高手,徐徐图之。”

    他那样的武功,超脱常人想象,又是骤然临世,天下绝无一人想得到他这么个变数,包括了素来多智的美人儿军师。

    “看来还是给这位美人儿军师的打击太甚”

    苏留摩挲摩挲光洁下巴,目光温热的注视着她,继续道:“落雁,你不妨给我三月的时间,如果这三月里你认为我才能不及李密,大可以抽身离去,苏某绝不拦你。”

    沈落雁臻首轻扬,露出了天鹅般美好的玉颈,目中首次露出了奇异的光芒:“落雁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想,龙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下一步又该如何去做,现在看来,已经不用不多想了哩。”

    这些时日,苏留自然也没有闲着,李密的核心死党,全给他假翟让之手清算了去,手段狠辣令人发指。

    剩下的瓦岗寨领军大将便是罗士信,秦叔宝等人,这些人都是沈落雁费尽心机的劝降,他们的本事,沈落雁自然清楚。

    跟这么个心思剔透的聪慧美人聊天,也当真有趣,苏留饶有兴趣的问:“哦,落雁以为我下一步该做什么呢?”

    沈落雁笑而不语,其时正与苏留并肩而立,高楼之外,长风寂寂,她便掠了掠耳畔的青丝。

    苏留心里一哂,伸手一揽,竟不顾分说的将沈落雁无限美好的身躯都揽在了怀里,在那肉腻的雪腰上轻轻一揉,好像有无限的魔力,直接击溃了美人儿军师的清冷高贵的防线,看着美人在怀那淡嗔浅怨地轻述:“龙头请放开落雁。”

    苏留心头一乐,促狭笑道:“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李密,只是现在他回答不了,落雁为他做事,对他知之甚详,可否为我解答一二?”

    沈落雁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似是想起那一日也是这般贴近这位年轻的令人发指的小龙头,某个地方甚至隐隐的涨大,心底自然而然地有些酥软发热,颤声道:“龙头要问什么?”

    苏留凑身近前,在她的耳畔呢喃轻语:“落雁这样的绝色美人,李密居然也能不动心你,你说他是不是真的男人?”

    沈落雁美眸微瞪,檀口张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羞人的话,冰雪般的俏面先自红了,道:“密公与我,只是有共同目标的人,只有君臣之义,并无男女之情。”

    她凝视楼下众生,却又莫名觉得荒凉,比起身侧这个神秘叫人看不透的年青男子,李密这人实在是更好看穿,兵变那一日之前,她怎么会没有想过自己的下场。

    依李密的个性,宁害人死,勿致我亡,被李密拿来挡刀,其实也不是什么难猜的事情。

    苏留摇头失笑,道:“落雁虽然冰雪聪明,对于男人的心思却还是欠缺了半分了解。李密是一个极度自我的枭雄,绝对不会多信他人半分,他没有把握完全吞下大龙头,便一直隐忍不发,正如他没有完全的把握掌控你”

    在这个时候,城头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衣之人,悄然掠了上来,奉上一卷信报,即时退去。

    苏留当着沈落雁的面拆开了这一份机密文书,一目十行的扫视一眼,手上气劲一运,直接将信报震作了齑粉。

    “落雁有没有兴趣随我去一个地方看看呢?”

    “什么地方?”

    “洛阳!”

    洛阳雄踞黄河南岸,北屏邙山,南系洛水、东呼虎牢、西应函谷、四周群山环抱,中为洛阳平原,伊、洛、瀍、涧四水流贯其间,既是形势险要,又风光绮丽,土壤肥沃,气候适中,漕运便利。

    故自古以来,先后有夏、商、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隋等八朝建都于此。

    所谓河阳定鼎地,居中原而应四方,洛阳乃天下交通要冲,军事要塞。

    杨广即位后,于洛阳另选都址,建立新都。

    新皇城位于周王城和汉魏故城之间,东逾瀍水、南跨洛河、西临涧河,北依邙山,城周超过五十里,宏伟壮观。

    杨广又以洛阳为中心,开凿出一条南达杭州,北抵涿郡,纵贯南北的大运河,把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连接起来,洛阳更成天下交通商业的中心枢纽。

    苏留如今便站在这洛阳城中。

    瓦岗至洛阳,由东至西带南,其间还相隔了偃师一城,虎牢雄关,瓦岗寨要起兵攻打洛阳,自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苏留此番入洛阳城,自然是因为别的事情。

    洛阳的规模果是非比一般小城,只南城门便开有三门,中间的城门名建国门,左为白虎门,右为长夏门,型制恢宏。

    此时瓦岗寨苏龙头之名早已经轰传天下,但是见过苏留真容之人却少之又少,除去了瓦岗寨众人与一小撮别有居心的大阀首脑,其余江湖人士可不知道这个站在洛阳城里怔怔出神的年轻人便是近来取代了普山公李密更叫翟让拱手让位的白袍龙王。

    街旁遍植樱桃、石榴、榆、柳等各式树木,自有一股清新被微风送至,中间大道便是供帝皇出巡的御道,此时正是春夏之交,气候渐渐的温暖舒和,一目的桃红柳绿,景色如画,美不胜收。“与荥阳城相比,洛阳确实是难得之处。“

    苏留背负双手,闲庭信步。

    沈落雁俏生生的陪在苏留身侧,此时两人潜入洛阳,自然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并未穿着瓦岗寨的衣服。

    洛阳城里大道两旁店铺林立,里坊之间,各辟道路,与贯通各大城门的纵横各十街交错,井然有序。

    御道上不时有一队队甲胄鲜明的兵卫操过,步伐整齐有力,显然也是精锐之师,叫这六朝古都也添了几分深严庄沉的气势。

    沈落雁瞧苏留左右顾盼对什么都感兴趣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一乐,噗嗤一声笑了出声:“龙王是没有来过洛阳么?”

    这个小妞观察细致,在荥阳城与苏留定下了三月之约,此番跟来也只为了一看苏留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苏留瞧着这一切陌生的场景,鼻窍有渔火生气传了过来,叫他有一瞬间的出神,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来过,但是不是这个洛阳”

    “不是这个洛阳?”

    沈落雁心里无奈,又说胡话了。

    她越是用自己那玲珑剔透的脑袋从只言片语蛛丝马迹来揣度苏留,便有越来越多叫她根本想不透的地方。

    这个世上,除去这个洛阳,哪里还有什么洛阳呢?

    美人儿军师兵家百事,无所不通,在李密手下的时候,目光早就瞄准了洛阳城,不知悄悄潜入多少回了,此时也是熟门熟路的给苏留介绍。

    “这座新中桥的规模奇广,也说明了杨广当年用了十分的心思。据说为了使洛**都城之实,那世人空中的昏君还请来了杨素杨公与他知交神匠鲁妙子,从全国各地迁来了数万户富商巨贾,又将河南三千多家工艺户安置到郭城东南隅的洛河南岸十二坊居住,所以眼前才有此气象。”

    苏留听出些味来,驻足问道:“落雁看来对这昏君有些不一样的看法?”

    沈落雁淡淡道:“杨广所行之事气魄实大,如若给他做成,那便是旷世明君,不输尧舜,只是天灾*,一应而发,世事多变,又岂能尽如人意?”

    苏留心里也生起一种诚然如此的知音之感,当年的杨广确实励精图治,想要将这个国家带到更加强盛的层次,只是高丽两败,接着又是多少年都遇不着的天灾,各地人心浮动,成了压垮大隋的最后一根稻草。

    后世的小说与演义之中,为了艺术效果,才给杨广背上了许多黑锅,说什么千古昏君,**无道,在明眼人看来,自然只哂之一笑了。

    两人缓步行至横跨洛水的天津桥,沈落雁纤手轻点,道:“天津晓月乃洛阳八景之首,此时白日还见不出美丽,最迷人时便是夜阑人静,明月挂空之时。桥下这条洛水,把都城一分为二,成南北两部分。皇宫和皇城位于城西北部;街、坊、巿均分布在城南和东部。”

    苏留点了点头,此时的皇宫里住着的是越王杨侗,不过是一半大的孩子,空有这个名号,手下并没有半点实力,早被如狼似虎的王世充与洛阳豪阀给架空了。

    两人缓步行着,忽然瞧着洛水桥边一座酒楼里的背影。

    沈落雁目光一烁,低声道:“是南海派的晁公错,此人是与散真人宁道奇齐名的宗师级高手,南海门中梅天、梅珣、刁昂、金大椿等一众高手,全都不是易与之辈。”

    带着美人军师,等于自带了大唐人物辨认百科全书,当下一股清幽香气近前,苏留便狠狠的探首嗅了一口,无辜且无赖的模样,又惹来美人儿军师的一个大大白眼,倒也风情万种。

    “晁公错与宁道奇并肩么?”

    苏留微微一笑,侧身拍了拍美人香肩,轻声道:“迟早或与宁道奇一战,那便去瞧瞧这个宁道奇究竟是什么水准。”

    他心里清楚,自己搞出这般大的动静,日后少不得要与慈航剑斋等隐居幕后的佛魔两道要大大的做过一场,与其被这两家算计,倒不如自己先成就一番气候,设局相待。

    两人驻足不前,晁公错正在酒楼之上高朋满座,忽然听得背后传来一把清越的声音:“晁七杀!”

    这一声轻喝之间,蕴合了无边的威仪,似乎被一个无形巨锤,轰在了众人心上,酒楼之上,举座震动,无不收慑心神,拿眼去看来人,只是骇然发现一个白发披肩的俊逸年青人,正站在酒楼边天津桥上,负手上望。

    他身边站着个容貌极美的女子,背后便是洛水,一身简单云白长袍,整个人无形之中便散发出一种凛然霸气。

    早有眼尖的认出了来人,低声道:“这是瓦岗寨的蛇蝎美人沈落雁,站在她身侧的白袍男子却是何人,李密岁数比他大多了?”

    “你真是猪油蒙了心,不记得日前江湖传闻蒲山公李密被一人摘下首级么,此人十有*便是名动天下的白袍龙王苏留!”

    “哪位朋友在楼下直呼老夫名字?”

    晁公错嘴角泛起从容的笑意,身子从酒楼高层第四楼一纵而下,袍袖展开,须发长髯齐齐飘动,好似一只仙鹤丛云而落,直接跨越过二十多丈的距离,最后稳稳的落在天津桥头,姿势说不出的潇洒。

    这老头号称不老神仙,果然有几分仙翁的架势,酒楼上边登时便畏惧了许多好汉,齐齐为他喝彩。

    苏留负手淡立,平静笑道:“听说你是中原能列入前十的宗师人物,今日既然遇着,那就来过个几手。”(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降龙七杀

    </script>    “年青人,到底有些锋芒锐气。”

    晁公错老眼一眯,抚须笑了几声,摆足了姿态,却也不怎么把面前的苏留放在眼里,以他的身份地位,每年都不知道有多少江湖侠士来向他挑战,可结果呢,那些个号称江湖后起之秀的俊彦们无不是折戟败归。

    两人凝气鼎力的时候,酒楼里又传来一声银铃般的娇笑,直指欧阳希夷:“欧阳老先生人老眼花啦,我看这个白衣龙王姿度不凡,气机浑然无缺,晁仙翁说不得要折在他的手里。”

    众人循声定睛瞧去,眼前立时一亮。

    说话的女郎穿着一套非常讲究的黑色的武士服,还以黑带子滚边,外边披着红绸罩衣,说话时清冷笑着,露出一排雪白齐整的牙齿,娇小玲珑,玉容有种冷若冰霜的线条美,而她的脸孔即使在静中也显得生动活泼的灵韵,神态迷人。

    有一种令人初看时只觉年轻漂亮,但愈看愈令人心醉倾倒的奇怪气质。

    自身关系过硬更为一绝顶高手的欧阳希夷横睨一眼,马上认出了这个妙龄女子,撇头哼了一声:“独孤阀的黄毛丫头,头发长见识短,老夫岂能与你作意气之争。”

    他近来重出江湖,由投身在王世充手下的趋势,而王世充与独孤阀同立洛阳,相依相防,关系也委实微妙。

    只见天津桥上,白衣龙王与这南海仙翁已经隐隐对上,气机外露,空气里已经有一种凝固错觉漫开。

    晁公错人老成精,人前显露一手轻功,却不即时动手,定定地看着苏留,目光犀利,问道:“年青人,既然你诚意请教,老夫就指点几手。听你名头,便是日前做掉蒲山公李密的白衣龙王?瞧着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你家师长怎么称呼。“

    这般做道,直接是把自己当做了苏留的长辈一级人物,不过这老头子也是岁数大的夸张,在众人看来也无甚不妥。

    苏留淡然笑道:“有没有什么出奇之处,晁仙翁你瞧着便是。“

    乱世之中,人们也见惯了高手一言不合相决,纷纷散开,此时洛阳街道上早已经撤开了一大片空地,天津桥上也是只有这么两人凝身而立。

    只是晁公错却知道自己与白衣龙王的这一战,意义非同小可,早已经落在了许多有心人的眼里。

    他口中说的轻慢,气机其实无时不刻吐露凝实,将苏留罩在当中,再用言语刺激苏留,企望能叫苏留心神失守,这细枝末节,却尽显这个老人老道之处,成名几乎一个甲子,对敌经验自然老练深沉。

    只是苏留却叫他的算盘完全的落了空去,他就这么懒洋洋的负手而立,似与背后的平静无波的洛水融为了一体,浑身无处不是破绽,又好似浑然天成,根本找不到出手契机。

    晁公错眼缝里锐意难掩,蓦地大喝一声,抬拳出手,一动手便是摧山裂石的绝学七杀拳!

    七杀拳势之猛烈,搅动气流急卷,发出呜呜的急风锐响,酒楼上围看的众人发出声声惊叹,欧阳希夷却皱眉沉思:“晁仙翁这一拳太猛,丝毫不留余地了。”

    独孤凤芳唇轻启,嗤笑道:“老大的年纪,对付年轻人还抢着出手。”

    他们自身不入战局之中,终究是不能体会到晁公错面临的可怕压力。

    晁公错原本红润的面上已经有些发青,他真气外露强压过去,旨在用自己深厚功力的优势,先给苏留造成心理阴影,只是所有人绝对没想到晁公错真力涌动,苏留的氤氲罡气也漫体而出,毫不畏惧,更不避让,毫无保留的与他对轰!

    天上地下,水泄不通!

    苏留冷然一笑,对这么个没面皮的老头,也是狮子搏兔,左手伤势未复,便负于背后,右手凭空一凝,陡然便是一掌玄之又玄的“龙战于野”悍然击出!

    如今苏留内外兼修大成,就这么一掌,氤氲凝就龙形气劲狂飙急卷,生就无上巨力,能将当年龙象神功第十一层的金轮法王生生打死,晁公错功力纵比金轮要深沉许多,此时也绝非易受。

    轰!

    这一拳一掌,毫无保留的对撞在了一起,直如怒涛浪卷,狂风波荡,凶险至极,余劲波及之处,直接将街边的小贩推车给轰的粉碎。

    酒楼上的众人也屏住了呼吸,似这等宗师层次的高手过招,非同小可,只要有一方气机交触之下稍露半点破绽,势必是横死天津桥上之局。

    拳掌分后,两人身形也发生了变动。

    只见苏留身子渊峙亭凝,岿然不动,晁公错却噔噔噔双腿连摆,倒退了数步,每一脚落地,都在地上踩出一个清晰可见的足印。

    沈落雁美眸轻瞥,只见酒楼上围看此战的群雄表情各异,却是如出一辙的震骇,大前辈欧阳希夷已看的目瞪口呆,久久难出一语,只有个明眸善睐的独孤阀大小姐,目光吸聚在苏留身上,泛动些奇异色彩。

    这些人的感受,沈落雁也感同身受,数日之前,她也不曾想过如日中天的蒲山公李密会被苏留以最直接的方式摧枯拉朽式的打败?

    “不错不错,老夫看龙王年纪轻轻,方才这一拳只用了六分真力......”

    晁公错站定身形,袍袖翻飞,长髯微动,出声道,白须加上酡红面色,很有一副道貌岸然仙气渺渺的感觉。

    “哼!”

    酒楼上的独孤凤却狠狠的瞪了这个老头子一眼,纤手拢在嘴边,叫道:“好不要脸的老头儿!”

    这丫头极得独孤阀背后老祖宗尤楚红的疼爱,素来无忌,这话说出口,却叫欧阳希夷也是面上无光,掩面摇头,毕竟这南海派的宗师晁公错乃是王世充的座上贵客,这第一手确也略输了白袍龙王半筹。

    苏留倒没想到这老头儿居然这么不要脸,只见得晁公错嘿然一笑,脸色渐渐凝重,忽地一步跨过了极远的距离,缩地成寸一般,直接跃至苏留身前,这一下他早有准备,真力提起了一十二分,再无保留,七杀拳也已经运至巅峰。

    超过一甲子的精纯苦修,全在于此,旨在一拳将苏留击败,狠狠的扫了他的面子。

    “这老头论说功力,确实比李密还要高上一线,比翟让高了半筹,勉强算是个宗师里边垫底的货色......”

    晁公错人还未至,凌厉无俦的气劲已经将苏留的衣袍也牵带的猎猎作响,苏留平静如洛水的面上终于有了变化,嘴角轻逸出一丝冰冷笑意,予人莫测其深浅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先手屠龙

    </script>    这七杀拳号称绝学,果然有其独到之处,然而在他天子望气的窥机之下,晁公错的动作已经放慢了无数倍,好像是分解成了一个个晁公错的虚影,一帧帧的掠空逼近。

    也跟个老爷子在公园打太极也似,递劲送劲几分出入转圜,全被苏留看的分明,哪里还有什么秘密?

    苏留还是随意探出右手,沉腕一凝,出了一掌。

    降龙神掌。

    不过这一掌上,可有三重叠劲,比方才那轻飘飘一掌不可同日而语,气劲犹如天河狂卷,隐隐的凝成了三条闪动金芒的长龙,天地人三才交缠,忽地化归而一,晁公错见着这三龙浮空这一掌,骇的心胆剧颤,那一张原本称得上鹤发童颜的面上涨得通红,须发受激,根根倒浮。

    “好小子!”

    不过他毕竟也是苦修了一个甲子的老妖怪,对敌经验深厚,当此霸极一拳,居然长汲一口元气,胸腹鼓起,不退反进,朝着龙形气劲直掠了去。

    晁公错人在当空,怒叱声不绝于耳,在这一瞬间,接连打出了数十拳,拳劲凝结,几乎形成了实形,虚空中有无数拳印凸显,终于将苏留三重叠劲抵消,拳风反将苏留牵带进去。

    转瞬间,两人身形电闪,就在洛水边上拆了数十招,晁公错头上白汽蒸腾,面色殷红如血,苏留却还是只动右手,左手背负,白衣飘逸轻扬,便如一位名士一般,在洛水边上轻灵飘掠,信手挥洒间,掌劲说不出的沉雄霸烈,似乎还稳稳的压了七杀拳一头。

    拳影掌风,当空呼啸不绝,简直触目惊心,四散逸出的气劲,无不森冷彻骨迫人,这般如墙如刃的可怕气旋狂流,旁人沾着半点,绝对要落个筋骨断折的下场,酒楼上边更有围观此战的高手将自己代入到苏留抑或是晁公错的位置上,细细思量,只觉得自己几乎连一拳半掌都接之不下。

    三十手后,苏留终于点了点头,目中闪现过一切精妙尽在掌控的自信,叹道:“南海仙翁,也不过如此,七杀之妙,尽在我心。”

    接着,身子微侧,让过了晁公错的破空拳印,右手微抬,做一起手式,正是一掌飞龙在天,正对着凌空飞扑的晁公错。

    他好像打出了一掌,只是动作却放慢了数倍,给晁公错的感觉就像是接连出了九掌,叫人在空中的晁公错。

    九重真龙掌劲,层层狂涌,完全的交叠,直至于最后九元相抱合一,形成了一道根本无法跨越的天堑,一掌将晁公错的七杀拳势打散,天津桥上响起了龙吟巨响,之后便连晁公错的人都给苏留拍出了桥外。

    这个卖相极佳的仙翁,竟然当空先吐了一口赤血,继而狼狈无比的被苏留九元抱龙的一掌猛劲给轰入了水中。

    至此还未终绝,晁公错疯狂运转自身的真力,将侵入体内的掌劲迫出体外,只听得:

    轰!轰!轰!

    苏留凝立洛水之上,好似出水龙王,威压盖世,水面上波纹震荡,已然不见晁公错的身影,却蓦地炸起了数道足有数丈高的水柱。

    “跑的倒挺快的......”

    南海派处于海岛之中,晁公错水性自然不错。

    苏留朝着洛水之中淡淡的看了一眼,无视了那一道犹如丧家之犬的狼狈身影,真力一转,肩不动,足不抬,人已经横空挪移至天津桥上,平静道:“落雁,咱们走。”

    留下了一酒楼看的瞠目结舌的人们。

    苏留走在前边,步伐不急不缓,似在沿街赏景,沈落雁细步跟在苏留身侧,行了半响,忽然笑道:“恭喜龙头,今日落子洛阳城,先手果然妙极。“

    苏留微微顿足,也淡笑道:“落雁可否说说妙在哪里?”

    沈落雁美眸中睿智光芒盈盈一闪,娇笑道:”龙王既打击了南海仙翁晁公错,震慑住了多少有心之人,其已此妙,顺势将白衣龙王的名声彻底推上更高的巅峰也是为其二铺路,便是因为宋阀。”

    宋缺雄踞岭南,而南海派正毗邻宋阀,晁公错据方才的表现来看,武功虽然比不得天刀等一线绝顶高手,却也当得起宗师一称,更是个不要脸的奇葩货色。南海派被天刀宋缺威名震慑,大动作不敢,却在宋阀手底下多次有小动作,近来又中原,跟洛阳王世充与太原李阀搭上了关系。

    苏留抚掌微笑道:“知我者,俏美人军师是也。”

    这女人果然生就了九窍玲珑心,最擅于细微枝节处入手,抽丝剥茧的推出全盘,难怪阴沉如李密也将大事相托她手。

    苏留从洛水之上携美飘然而去,说不出的淡定从容,但是落在众人眼里,那就是白衣龙王凛然霸气,众人看的分明,这南海仙翁晁公错被一掌打入了洛水之中,再不见身影,都不知是死是活!

    欧阳希夷更是沉默半响,面色复杂,最终轻叹一声:“白衣龙王,中原又多一宗师!”

    能得到黄山逸民欧阳希夷如此一赞,足叫苏留这白衣龙王之名震动寰宇,在场众人心知肚明,自今日之后,只怕是各大门阀与佛魔两道,都要紧切盯上瓦岗这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沈落雁脑中犹然还是方才一战的画面,听着苏留略带调笑的语气,登时便有一种突兀的感觉,无奈地翻动白眼,坚决不再出声。

    以她数日以来的经验来看,跟苏留再这样搭话下去,迟早都要被苏留用天马行空的思维胡言给说的娇面通红。

    “龙王来洛阳,先手落子,接下来只怕是要去寻那一位了。”

    沈落雁幽幽地道,美人儿军师智计百出并不是随便说说,南海仙翁晁公错不过只是大戏开幕之前的开胃菜,那一位,应世而出,为万民择选明君,才是大局之中的关键一子。

    这些苏留根本不曾说明,都是沈落雁根据瓦岗寨秘密情报消息整理推出的结论。

    “那一位....”

    苏留眼望洛水,嘴角却露出了一抹深邃笑意,喃喃道:“我若先手屠了真龙,当下这局会不会更乱?”(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少女与洛神

    </script>    慈航剑斋号称武林圣地,当代传人一出世,便打着为天下生民择选明君这样一杆大旗,手里更有和氏璧这一件异宝,风头一时无二。

    苏留知道师妃暄此来江湖也只是为了李世民铺路,至于什么择选明君不过就是一个笑话,原书之中寇仲渐渐坐大,慈航静斋便使了各种手段拉他后腿。

    为什么李世民坐得这万里江山,寇仲便坐不得?

    苏留言语意有所指,沈落雁听得云里雾里,娇笑道:“龙王在说慈航静斋么,以白袍龙王近来声势,说不得师妃暄便看上了龙王哩。”

    两人在街市行着,享受大战过后难得的悠闲时光,苏留摇头轻笑,道:“落雁,慈航静斋做事,你岂会不知,多冠以超绝大名,其实这群尼姑心里早就有了定计,瓦岗寨也绝对不在她们的考虑范围之中。”

    沈落雁黛眉浅皱,道:“难道慈航静斋早已经确定了人选,所为种种不过为他扫清道路么?”

    苏留面色平静,目光却浮现一抹难见的杀机,喃喃道:“李家这一条济世真龙,要给我碰到机会,自当杀之,以绝后患。”

    他决意要加入这一局之中,自然要为今后计,如果不出意外,日后最大的敌人还是虎踞太原气运盛极的李家老二,寇仲也是霸主之象,只是天子望气术未曾看到此人那冲霄气运凝柱,可见此人武道或许有望宗师之境,却少了一份王气。

    苏留也不是双龙里的寇仲,这兄弟两人前期勇猛精进,齐心并力闯出了一番名堂,到了后期却简直纠结,架不住慈航静斋的高明手段,寇仲最后更是莫名其妙的作出了退出争夺天下的荒谬决定。

    到那时,要打天下已经不是他一个人事情,一整个少帅军都是利益相干的团体,寇仲自己退出,等于是将跟随自己打天下的兄弟袍泽全都抛弃。

    “不管龙王推测是否正确,只要有龙王在,这未完的一局就有无限的可能性。”

    沈落雁仰头望着苏留玉石雕刻也似的侧脸棱角,幽幽道:“不是么?”

    苏留嘴角浮现一抹笑意,淡淡道:“落雁说的不错,所以我能做的只有争取到手的一切力量来下这一局棋,落雁明白么。”

    “洛阳这一关好过,宋阀只怕一刻之前就得到了消息,难得却还在后边”

    沈落雁娇躯一震,臻首低垂,目光深邃潋滟,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一局先手已落,她便是局中一枚棋子,宋阀同样也是一枚份量极重的关键棋子。

    瓦岗寨有秘密的消息渠道来源,各大阀在洛阳古都又岂会没有耳目?

    说不定今晚关于今日洛阳这一战的详细述卷就送至宋缺案前,届时这又何尝不可能变成苏留释放的一个信号?

    尘世如潮人如水,洛阳的江湖似乎也比别的城市更加的开阔些,苏留与沈落雁就在人潮之中穿行,寥寥数语之间,已经将天下这一大局给推演了数遍。

    正对着洛水,沈落雁忽然敏锐的感觉到周侧多了些人,神情登时一紧,洛阳毕竟是王世充的地盘,只听得有一个丝毫不掩羡艳的声音响了起来:“白袍龙王好风采,正要来结识一番,我是独孤阀的独孤凤。”

    沈落雁侧身看了一眼,这娇俏婀娜的姑娘,直爽大方,很容易就叫人心生好感,有这样一位崇慕者,苏留该开心么?

    她臻首微移,却发现苏留面色依旧平静如井中月,不曾有半点波澜,只是遥望着洛水,似仍在想方才还未想明白之事。

    独孤凤贵族长大,极得尤楚红疼爱,难免就有些骄纵之气,此时见苏留未应,黛眉轻蹙,道:“看来我一介民女,是交不上苏龙王这样的英雄人物的了。”

    独孤阀陪在她身侧的供奉高手登时心生不耐,瞪着苏留背影,他们可不管面前是多么厉害的高手,只要誓死效忠独孤阀便可。

    “久闻凤小姐是洛阳城里第一美人,竟然一见,果然有沉鱼落雁之貌,美的不像话了。”

    沈落雁温声娇笑,此时她倒是自动的进入了苏留幕僚的角色之中,笑声极有亲和力,。

    独孤阀是洛阳城里的第一大阀,势力根深蒂固,又与越王有极深的联系,叫王世充都无可奈何,这独孤凤也轻慢不得。

    独孤凤生平不知听过多少人对她的阿谀夸赞,绝对都比不上沉鱼落雁的美人儿军师这真挚一语来的亲近,到底没什么心机,只是略觉羞赧,当下便道:“洛阳城双艳不是董淑妮跟荣风祥么,我又哪里比得上瓦岗俏军师,落雁姐姐才是美绝人寰哩。”

    两个女人就这么奇妙的拉上了关系,没几句话便以姐妹相称。有时候感觉非常奇怪,气场不能相合,说一万句好话都显得城府心机,有时候说一句话便能相近。

    “独孤小姐有什么事么?”

    一把温和醇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叫两个女人芳心一跳。此时的苏留终于回神,眼角余光瞥见这个至多十*岁的姑娘正睁大美眸望着自己,毫不掩饰眼里流露出的一丝好奇与崇慕神色。

    沈落雁却在心里轻轻哀叹了一声——这个年纪的女子,正是情蔻初开的美好年纪,遇着了苏留这样的男人,不知是幸也不幸。

    抛开苏留俊逸出尘的相貌不说,只论他的武功,直接将南极仙翁晁公错给踩在了脚下,真是个冉冉升起的年青宗师,一系列动作下来,沈落雁最有发言权,英雄么,或许算不上,但是乱世枭雄或是奸雄却是跑不掉的。

    独孤凤秋眸奇色一动,问道:“龙王看着比我哥哥还年青,怎么练就这一身的武功?”

    苏留眨了眨眼,淡笑道:“这是个秘密,可不能说。”

    独孤凤微微一愣,倒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直直道:“怎么不能说了?”

    这话一说出口,她便有些后悔自己失言了。苏留却不以为意,只道:“因为这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独孤小姐绝不会对练武过程中的血与汗感兴趣,听说独孤家的碧落红尘是世间难得的奇绝武功,倒是很想件事。”

    独孤阀的高手们心里一阵紧张,若是苏留对独孤凤出手,在场又有谁人能拦得住他?

    好在苏留没表露半分敌意,独孤凤也自豪娇笑:“龙王真有眼力,不过我奶奶新创了一门绝学,才叫厉害!”

    苏留轻轻地“哦”了一声,温声道:“近日来洛阳事急,只好着落雁先去府中拜访,苏某有空便要去见见尤老前辈。”

    他以“尤老前辈”相称,等于是认可了尤楚红的地位,叫独孤凤一阵受用,爽快的答应下来:“一言为定,奶奶近年鲜有看得过眼的人物了,见着了龙王,一定惊的说不出话来呢。”

    沈落雁娇笑道:“龙王有令,落雁还敢不从么,凤妹请先还府,过后落雁便去府上拜访。”

    “好,我在家里等着龙王。”

    独孤凤看了苏留一眼,也未有半分迟疑,先应了下来。她平素娇蛮,不知为何今日在苏留面前竟然有些自矜,倒也不离爽快利落,领着独孤阀的高手便退了去。

    “独孤阀,有些意思。”

    苏留目光始终凝视前方,嘴角亦是露出的淡然自信的微笑。

    以他先知之利,独孤阀的一切秘密在他的眼里都不能算是秘密,一整个独孤阀,根本没有多少叫他看的入眼的人物,或许只有半个天资奇高却的气候未成的独孤凤,一个年老气息渐渐衰落的尤楚红,也就是独孤凤的奶奶,以一手乱披风杖法傲视洛阳群雄。

    这老人当年必然也是一个不输碧秀心的难得女子,另辟蹊径创出这一门奇功绝学,要以十二正经为主,奇经八脉为辅,与大多数以奇经八脉为主的内功相反,更有种种藉力打力妙用,不畏群战。

    沈落雁却轻轻叹息一声:“龙王是否知道自己今日又害了一位女子。”

    瞧她神态,分明有些促狭之意,这种若有若无的好感,女子感觉敏锐,只从蛛丝马迹的便察知那种少女芳心里边的懵懂好感。

    苏留却不入她的套子,忽然开口:“听说今夜的长白派的王薄包下了整个曼春院?”

    闻弦歌而知雅意,沈落雁眉梢一扬,嗤笑道:“原来威风凛凛的白袍龙王,也喜欢听尚大家唱曲儿么?”

    不理会她促狭打趣,苏留直道:“美人多娇,古往今来多少英雄死在白花花的肚皮上,白袍龙王不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落雁岂会不知么?”

    这话一本正经说出口,但是听来却很是有些暧昧,沈落雁想到那时候身子贴着苏留温和硬朗的身子,芳心一阵莫名心悸。

    不过她从没有被人占过这样的便宜,也不惯这种心悸感觉,当即转移话题:“今夜的曼春院,真是群雄荟萃,知世郎王薄花下大手笔包了一整个曼春院,邀来不知多少英雄豪杰,传言还有了不得的宗师人物到场。”

    “知世郎王薄?”

    苏留开始在脑海之中搜索这人的资料,陡然想起这货乃是第一批举起义旗造反的反王,称霸长白一带,而自己日前随手杀了的符氏兄弟便是他的师弟,倒是个冤家。

    “不过这货不乖乖的在长白当自己的土皇帝,却跑到王世充的地盘上搅动风云,王世充也能忍得下去?”

    王世充的想法苏留不得而知,他突然感觉周围似乎发生了某一种难以用的言语述说的变化。

    神念探出,最终锁定了一个相距约莫五十余丈、正站在洛水边上的背影。

    这人侧身负手而立,身材修长优雅,真透出一股飘逸潇洒的味儿,头上束了一个文士髻,头发乌黑闪亮,非常引人,正在洛水河畔的风里轻扬,整个便如画卷一般。

    连美人儿军师都侧目多看了几眼,最后在苏留耳边肃然说了一句:“此人身份不明,来历却只怕非同小可。”

    美人儿军师已经逐渐进入到白衣龙王幕僚的身份之中,然而叫苏留目光一凝的却不是别的,正是这人背上的那一柄长剑。

    剑藏于鞘中,如蛰龙惊伏,或不见半点锋芒,但是透鞘而来的清澈明净剑意,更给人无限的遐想。

    这一剑若是出鞘,又会是哪般光景?

    苏留心里一动,心里已经彻底的锁定了这人气机,随时可以爆发出手,将他拿下。

    那人背对着苏留,似乎也感觉到了背后的苏留,淡淡道:“秦某一入洛阳,便遇着了白袍龙王,真是三生有幸。”

    这人声音低沉悦耳,相隔了数十丈也清晰无比的传入了苏留耳中,可见内功造诣深极,天下间高手无数,但是能背的起这么一把极有佛蕴长剑的女子,除去了那一家,还有什么人?

    “你认出了我?”

    苏留也不点破,更不问他的姓名,两人遥遥相隔这人海如流,当下也用传音入密的法子,将声音束成了一线,送入他的耳中。

    “晁公错已是世间能列入前十的宗师级别高手,却还是在天津桥上败在了龙王手里,龙王是否知道自己已经是天下间最炙手可热的年青宗师了呢?“

    这人显然也是在天津桥边围观那一战,这也在苏留的意料之中。

    苏留目中闪动奇异的光亮,缓缓道:“区区一个晁公错,也配做我的对手么?你如果修至剑心通明更往前一步,说不定有资格领教我真正的手段。”

    这一番话苏留运起了精神秘法,深沉厚重之中,还暗蕴一种说不出的狂意霸气,似欲登高而望,一览群山之小,抑如挥剑一决浮云,横扫*。

    沈落雁感受着苏留身上散发出的那一种令人迷醉的魔性气息,侧首瞧着苏留,竟似有些痴了。

    洛水河畔的那人身子如遭雷噬,蓦地颤了一颤,终于侧身过来,双眸眨也不眨的盯着苏留。

    良久,方才一声幽幽轻叹传来,“龙王好高的眼力,只凭这一把剑便认出我来。”(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七杀色空

    </script>    剑本无名,只是苏留从那种无端空灵之中,推断出这把剑的名字。

    色空剑。

    佛经有云: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是以这把剑便有了神韵,连这个作男装打扮的背剑女子也多了一分佛蕴。

    她俯瞰流水时是一种不定的缥缈洒逸,凝视苏留的时候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灵动妍态。

    “原来是个女人?”

    美人儿军师十分警惕,目光一扫,发现周遭并无埋伏,接着眼角余光便认出了这作男装打扮却阴和俊美到极致的女子,芳心一沉,陡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结果,一字字地吐声:

    “师,妃,暄!”

    普天之下,也只有慈航静斋的女子方才有这等清逸出尘的绝世姿容气度,也只有师妃暄这样意义深重的女人才有资格叫苏留驻足凝视。

    以苏留的态度为根据,心思玲珑的沈落雁自然而然的推出了男扮女装的师妃暄。

    “原书之中,师妃暄就曾女扮男装在洛阳城里招摇过市,一路装十三,跟小李子有那么一段为君之论,直接把没读过啥书的徐子陵给说跑了”

    苏留眼眸微微眯起,想到了某一个可能,寒芒一烁。

    ——好的很,若是小李子也在这洛阳城里,先手屠龙也不须去长安一行了。

    只是屠了真龙之后,又会有什么结果?

    这个念头也跟方才诛杀师妃暄的念头一样,只在他的脑海之中停留了一瞬,马上消失。

    因为师妃暄好似受激一般的的感受到了苏留的杀机,侧首过来,洛水亦是潋滟浅皱。

    身为慈航剑斋这一代的传人,师妃暄果然已经美到了极致,无论是身材容貌还是姿颜气度,在沈落雁这样对自己相貌有绝对自信的女人眼里,也找不出一丝可挑剔之处,此时虽作男装打扮,还多了一份英气,更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这人仿佛便是洛水河畔的仙子,临风**,衣衫飘掠之间,曲线玲珑的完美身材毕露无比,美眸脉脉含光,瞥了沈落雁一眼,道:“瓦岗寨的落雁军师果然美的不像话呢,妃暄久仰大名。”

    既然被人叫破行藏,再遮遮掩掩的也是掉价,师妃暄坦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沈落雁瞧她美成这样,心里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泛酸,当下只淡淡地道:“师小姐兴致倒好,在风云汇聚当时,观望洛水。”

    这时候的苏留却轻叹口气,和氏璧并不在她的身上,看来那是在洛阳城郊的净念禅室了。

    洛阳之行,也是经过筹谋一番,苏留要打下洛阳城,并不止是兵事之在,以瓦岗兵锋之盛,王世充不过一城之地,又岂能死据长守?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朝着苏留的计划行进,只多了师妃暄这么一个意外。

    “白袍龙王心中有极强烈的杀机,不知妃暄可有法子化解?”

    师妃暄美眸盯着苏留,忽然转作了一幅慈悲救世的美人之象。

    “慈航静斋的套路开始了”

    苏留微微一愣,却是心领神会,这一门上下,全都是奥斯卡影帝的有力角逐者,但以“匡扶明君,万民合一”这个信念为中心,能自如的切换演技。

    演技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那就是将自己代入其中,慈航静斋的人就是把自己当做了世间唯一的光明,与她们同合便是正,与之相逆即为反,拨乱反正,也不在话下。

    原书里的徐子陵便是吃足了慈航静斋的套路,受得十分苦楚,连自己的兄弟寇仲都牵受其害。

    “天生万物以养人,世人犹怨天不仁。不知蝗蠹遍天下,苦尽苍生尽王臣。人之生矣有贵贱,贵人长为天恩眷。人生富贵总由天,草民之穷由天谴。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翻天覆地从今始,杀人何须惜手劳!”

    “不忠之人曰可杀!不孝之人曰可杀!不仁之人曰可杀!不义之人曰可杀!不礼不智不信人,吾曰杀杀杀!我生即为逐鹿来,洛阳朱楼黄金台!”

    苏留负手漫足而行,足步轻盈,竟有才人文士儒风,只是每吟上一句,足下脚步与心里的杀机便双双盛烈沉重一分,好像踩在人的心上,不知不觉之间,已有一种说不出的精神异力蔓延而出,沈落雁心神陡然一震,豁然发现苏留的身影无限拔高,气势雄壮如临江而立的霸王。

    长风萧萧,苏留便与师妃暄遥遥相望,师妃暄在这样霸道绝烈的巅峰气势之下,俏面苍白,有几分我见犹怜之态,遇见惜花之人,必然要上前嘘寒问暖,只是苏留却丝毫不为所动,好像对面站着的是一截木头。

    “世间只要有当杀之人,苏某心里的杀机便绝不会弱,妃暄你剑心未明,也想要感化我,只怕是道行不够。”

    一直被人称作仙子的师妃暄此时娇躯战栗,她自然知道自己是被苏留这藉七杀之势瞬间攀升至巅峰的精神异力给影响波及,只是这时候若不能打破这精神桎梏,日后苏留这一个霸道无比的印象就要成为她精神上的唯一破绽。

    有这么一座巍峨高绝的大山横亘在前,再想要攀登慈航剑典巅峰之剑心通明,可能性微乎其微。

    “七杀吟一出,鬼神皆惊,妃暄只好尽绵薄微力,来稍稍化解龙王心里的凶煞杀机了。”

    师妃暄咬唇按剑,临风而立。

    高手一出手便知晓其中厉害,苏留只看着师妃暄这按剑而立的姿势,便可见微知著的巧厨慈航剑典之中的深妙之处。

    蓦然间,师妃暄动了,与她一齐沸腾的还有背后的洛水。

    色空剑一出手,洛水啸聚出了几个极深的漩涡,一剑斜挂天穹,清亮如凤鸣的剑音先响了起来,师妃暄与洛水在这一瞬间同时攻向了苏留。

    这借助洛水成象极具灵气的羚羊挂角一剑,无论是速度,还是使剑的力道,绝对的完美,强到不可思议的境界。

    边上的沈落雁悄悄的摘下了自己的美人夺命簪子,只是她有心想要阻拦这浑然天成的一剑,也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芳心一悸。

    接着便直接给苏留拂袖推出的一道柔和气劲给牵带飘退出去,让出了剑意笼罩的范围之中。

    师妃暄果然不愧是慈航静斋当代传人,这一剑便已然臻至剑气长江无穷无尽的境界。

    刹那间,洛水剑意已经扑至苏留的面前。

    苏留负手而立,浑然不觉危险已经降临,只是沈落雁的一颗芳心却还是放了下来,因为这一剑已经落了空去。

    白袍龙王的宽广白袖当空一展,虚空之间就生起了一种难以用言语描述的陷落空意。

    空空如也。

    剑气长江所及之处,竟然是这一片漫无边际的虚空,色空剑好似凝在了空中,落不下去,叫师妃暄产生了一种毫不着力的复杂难受的感受。

    这一剑落空之后,苏留双袖便动,骈指成剑,瞬间便有无数的剑气激射而出,这些剑气或不能再称作剑气,而是淡淡虚影剑罡,几乎凝成了实质,直接将师妃暄的洛水倒垂剑势绞断崩裂作了无数碎片。

    师妃暄当先一剑失手,秀眉微蹙,第二剑急出便如电闪。

    这一剑比先前一剑还要恐怖,色空剑根本没有丝毫赘余动作,直接穿越过虚空,也穿过了苏留随手挥就细细密密的剑罡,对着苏留的左肩曲池刺来,却又好似有无数的后着,后边跟着无数剑。

    她第一剑探知了苏留左手相较右手有一丝不谐之处,登时便抓住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强攻第二剑,不给人半刻**的机会,师妃暄果然不愧是日后静斋当家做主的女人,洞悉战局的能力强大无比。

    剑影漫空之中,师妃暄头上束发的发带已经飘落震落,她青丝如泼墨挥洒,在空中乱舞,更衬的那修长婀娜的身子洒逸出尘。

    慈航静斋讲究的清静养心,若不是这乱世将临,师妃暄也是隐居世外清奇女子,不曾沾染半点尘埃。

    色空剑在空中凤鸣不绝,师妃暄也不知在这一个时刻出了多少剑,也不知苏留的身形腾转挪移做出了多少的变化,只能听见所有浩荡的剑音终于汇聚成了一声高亢无比的凤鸣之声。

    慈航剑典这空灵直接蕴有仙气的剑法在师妃暄这样的绝世佳人使来,真给人极致美好的感受。

    到得此时,两人不知不觉已经更换了位置,变成了苏留背临洛水而立,只要往后再踏一步,就要踏入这洛水之中了。

    苏留终于吐声,只说了一个“好”字,不知是对佳人抑或是对名剑而发,只见他嘴角的笑意依旧从容淡定,便是这仙气暗蕴叫洛水覆翻的一剑也不能叫他的静如止水的心湖泛起半点波澜。

    师妃暄一剑横空,苏留的右手也终于从袖子里探出,在间不容发之际、准确无比的夹住了色空剑锋。

    这一剑险之又险,距离苏留左边肩膀也不过数尺,苏留终于还是接下了这一剑。

    剑,在他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

    淡淡清戾的凤鸣声终于断绝,色空剑在苏留的指尖发出一缕清幽哀鸣。

    师妃暄苍白的玉面又白了几分,这一剑落空之后,她自然还有无穷的后着等着苏留,只是此时的苏留才出七杀吟,精气神三者全部都在巅峰之上,抓住了这个机会,又岂会再容她出剑?

    叮!

    一声金铁脆响,苏留曲指一弹,一股沉猛至极的刚劲已经透着色空剑身传递过去,师妃暄那无限美好的娇躯一阵战栗,已是受了不轻的内伤,苏留丝毫不给她聚气反击的机会,直接反手一抹,剑锋化作了剑柄,剑柄变成了剑锋,劈手便将师妃暄的这一剑给抄在了手里。

    师妃暄右臂一震,色空剑脱手而去,她心里已经流淌着一丝苦涩酸楚的异样感觉,当然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身子藉着苏留这惊神一指的巨力,飘然往后倒掠而去。

    等她站定的时候,两人已然相隔二十多丈。

    苏留渊峙亭凝,岿然不动如山,而师仙子却是一口赤红鲜血,直接喷了出来,点点滴滴被风牵带洒落在衣裳上,触目惊心如落梅。

    这个时候,美人儿军师沈落雁心里才生起一种悸动,大有士为之死的奇异感触。

    苏留浑然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倒提色空剑,淡笑道:“这把色空神剑就暂先寄托苏某手里,师仙子若要拿回这一柄色空剑,就请取贵派的慈航剑典予某一观。”

    这把剑伴随师妃暄由稚龄女童直至芬芳女子,却不止是一把名剑这么简单。

    它与师妃暄同受慈航静斋的熏陶,可说是慈航一系精神象征。

    如今它却落在了苏留的手里,可说是在慈航静斋唯一传人师妃暄芳心之中留下了一个深沉烙印。

    根本无法消除。

    只要这把剑在苏留手里一天,师妃暄就永远都别想晋入剑心通明之境,每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就要想起在洛水河畔的这一日。

    心有羁绊,剑意如何通明?

    “剑在不在手,并无相干,只是龙王心魔之炽,已经难以想象,妃暄道行浅薄,终于还是功亏一篑”

    到这时候,师妃暄仍然是一副慈悲姿态,极认真地问道:“龙王心里认为的天下是怎么样的呢?”

    苏留把玩着色空剑,平静道:“你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还问我做什么?”

    师妃暄俏面苍白如纸,臻首低垂,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纤手拭去了唇畔一丝血迹,楚楚道:“龙王左臂之伤,已呈不治之状。妃暄当有办法治疗,只要龙王能放下眼下一切,随妃暄隐居深山三年,当可尽复。”

    这么一位凄楚仙气女子的要求,换成是任何一个男人都绝对无法拒绝,连沈落雁心里都咯噔一声,只怕苏留当真答应下来。

    苏留闻言却讥诮一笑:“好一个慈悲济世的妃暄,你既然知道我左手重伤不愈,方才却义无反顾的向我出剑,真想叫我超脱彼岸?”(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曼青

    </script>    道不同,不为谋。

    到这个份上,师妃暄再多说也是无益。

    她出世入洛之时带着仙气锐气,但是失剑之后在夕阳下的背影却显得有些狼狈黯淡。

    自她出道以来,便以倾城无双的容貌与仙子气质做噱头,江湖上不知道多少公子侠少争破头要做这个护花之人,然而遇着苏留,竟不惜做辣手催花这等狠心举动,丝毫不给她发挥的余地,当真是叫她气血翻腾,胸口烦闷至极。

    沈落雁喃喃道:“这样的美人儿,龙王也下的去手,真是狠心呐。”

    苏留凝望着师妃暄的背影,叹道:“师妃暄号称数百年来慈航静斋最出众的天才,果然不同凡响,只差一步便能臻至慈航剑典之上“剑心通明”这一无上妙境了,如果不是一枚有用的棋子,留待日后作用,今日我一定先杀了她。“

    沈落雁丝毫不怀疑苏留这话的真实性,忽地笑道:“若是龙王真的杀了这位师仙子,那才是大大的不妙,不知有多少英雄侠少将我们瓦岗寨视作大敌呢,据说多情公子侯希白有一柄美人扇,要画天下绝世脱俗的美人入画,师妃暄若死在龙王手里,他必然第一个找龙王拼命。”

    “侯希白?他师父来还差不多。”

    苏留淡淡笑道,脑海里浮现出这个的资料,记得是邪王石之轩的徒弟,也学了花间一系的魔功与不死印法,在年青一辈当中,确实算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邪王另一个补天道传人,便是影子刺客杨虚彦,这人是昔年大隋前太子杨勇的儿子,比起侯希白则更加阴暗龌蹉些,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货色。

    沈落雁收敛笑意,轻声问道:“龙王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苏留手指在身侧有节奏的敲击,淡然道:“今日留下了色空剑,来日佛道两者而来的麻烦不计其数,须要尽快拿下洛阳城才好,落雁今夜先去独孤阀看看,我去曼青院里看一场大戏之后便来。”

    “原来还是放不下清艳无双的尚大家哩。”

    沈落雁娇俏地眨了眨眼,眼神会说话,似乎在说苏留为美人故才不得不去曼青院。

    她根本没有给苏留辩驳反击的机会,纤腰一拧,莲足轻移,转身便离去。

    “尚秀芳再美绝人寰,也不可能美过有圣洁气质加成的师妃暄啊。”

    苏留目送沈落雁的背影消失在洛阳城人潮之中,无奈的摇了摇头。

    任美人儿军师智深如海,也绝不可能知道苏留曾有过的红颜里边,多有脱俗仙子之类的绝世美女,像这种顶级的美女,初见时候只怕苏留也忍不住心神震荡,那日一见阿珂便起了撩拨心思便在于此,只是一路走来,眼界都已经变高了。

    似这等绝世美人,已经不能以高下而分,只好说是春兰秋菊,气质不同,各擅胜场。

    曼青院,洛阳首屈一指的青楼。

    据美人儿军师所说,里边可有三百余位千里挑一的美貌姑娘,是天下男儿心里共同向往之地,最重要的还是那一位清艳绝世的尚秀芳尚大家。

    苏留趁着夜色来到曼青院的门口,门外挺立的两个彪壮汉子瞧一眼苏留手里轻扬的烫金请贴,满脸堆笑道:“贵客里边请。”

    请帖自是心细如发的美人儿军师早先准备好的,今夜但凡没有请帖的,扈从便是另外一幅凶神恶煞的神情,冷冷道:“今晚曼清院给长白的王爷包了,没有请柬的恕不招待,请回吧!”

    门外已经拦住了好些人。

    苏留洒然入内,环顾四周,方才得知,这一位造反急先锋知世郎王薄王大爷当真是好大的排场。

    今晚宴客的地方是主堂后的曼青院“听留阁”。

    由东南西北四座三层重楼合抱而成,围起中间广阔达五十丈的园地,重楼每层均置有十多个厢房,面向园地的一方开有窗隔露台,令厢房内的人可对中园一览无遗。

    每一座重楼的厢房里边都是来自各大世家高阀势力有头有脸的人物。

    比之南方的建筑,曼清院明显是以规模宏大,豪华富丽见胜。特别与江南一带淡雅朴素、精致灵秀的宅园迥然有异。

    “厉害了,我的兄弟,听小道消息,今夜可有几位了不得的宗师露面,长白王爷的面子可真是大的紧!”

    “哦,说说看,有哪些人来?”

    “嘿,南海派的晁公错,铁勒飞鹰曲傲,吐谷浑英勇无敌的大王子伏骞剩下的还有洛阳帮的上官龙,江淮霸主杜伏威,北地豪雄刘黑闼等了不得的大人物,有些已经到了,有些则还未入场。”

    “兄台消息似乎不太灵通啊,晁公错日间为白袍龙王所败,已经灰溜溜的逃回他的南海去了”

    “要说白袍龙王胜过晁公错晁仙翁,岂不是说这一位已经是凌驾于宗师之上的人物了?”

    细细的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却忽地有人冷哼了一声,打断了诸人的议论。

    “白袍龙王谅也不过一黄口小儿,岂会放在曲某人的眼里,今夜伏骞那小子妄图挑战本人,先叫他吃上一场败仗。”

    这声音源自西北边一座重楼,声音带着狂气异域口音,只是凝厚如雷,忽远忽近,正在众人的耳边炸响,叫人耳膜震动,面露骇然惊色,哪里还敢议论,纷纷止语。

    “飞鹰曲傲,区区一铁勒蛮夷,也来觊觎中原之广?“

    此时的苏留高坐东南向一座重楼阁上,目光下落,直如阳光普照,万物无所遁形。

    知道厉害的,心里免不得又是一阵战栗,这等无边无际的精神异力,实在恐怖,也是在向铁勒宗师曲傲发起挑战。

    中原大乱,铁勒突厥等异族也动了别样心思,苏留看过原书,自然晓得曲傲将自己的儿子打入了中原腹地,这人便是铁骑会的任少名!

    同时也是双龙出渊的一颗踏脚石,曲傲也在中期成为双龙的一本经验书。

    “这人是谁?”

    “是瓦岗寨的位置,难道便是日间大出风头的白袍龙王?”

    有见识宽广者便猜出了苏留的来历。

    “白袍龙王出河洛,果然非常人,当寻机结交之。“

    宋阀所在的高楼之上,一个年青人脸上露出了淡淡激赏之色,只是他身侧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却皱眉叹道:“师道也是年青人,哎!须知锋芒毕露,刚极易折,龙王日间大败南海晁公错,正需要一段缓冲的时间,今夜却冒然向异族宗师宣战,只怕牵扯颇大了…“

    这些异族,若是没有中原势力的支持,怎么可能加入这一场角逐?

    岭南宋阀支持汉统,太原李家却是因势导利,跟突厥有不浅的联系。

    宋师道身为宋阀继承人,自然清楚这些,只是他本心里崇慕这样不羁的英雄人物,这时环目一看,当即失色,低呼道:“鲁叔,不好了,玉致呢?“

    这个颇具威仪的老人急顾左右,重楼之上,只留两人面面相觑,本来还有个精灵玲珑的宋玉致,此时已经不见踪影。

    …

    苏留这一骂,可说开了地图炮,适逢乱世,多少人要跟异族牵上关系?

    便在这曼青院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有心无心的中了这一枪。

    地头蛇洛阳帮的上官龙脸色数变,最终还是忍受不了苏留在他的地盘口出狂言,终于吐出一句:“黄口竖子,树敌无数,倒要看你如何收场!”

    飞鹰曲傲所在的那一处重楼之上,果然有人凝气发声:“好,老夫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样有意思的后辈了,今夜倒要看看是龙王躺着出去,还是老夫滚出去!”

    这人语声森然,似有无限的杀机。

    曲傲早早到场,正跟同盟的联络感情,此时同样是用多年精修的内功送出这么一句,蕴合盛怒,远远的荡开,高楼里似炸开了一道春雷,震的曼春院里的池水也微皱潋滟。

    “好深厚的内力!”

    宋智脸色微变,道:“这十多年来,没想到这曲傲武功又有精进,说不得能与武尊毕玄一争长短了。”

    宋师道却朝着白袍龙王的重楼。

    “鲁叔,我有一种直觉。“

    “哦,怎么说?“

    宋家二把手宋智揉了揉眉心,仍然在思忖厉害关系。

    宋师道指了指苏留那一座重楼,无奈地道:“玉致一定在那边:“

    …

    知女莫若父,宋师道是宋玉致的兄长,平素与她关系最好,哪里会不知道自家妹子的心思想法。

    宋智终于不能保持淡定,从阁楼里探首出来,紧紧的盯着白袍龙王的方向。

    白袍龙王临风**,吸引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眼球。

    正要细看,接着从南面第三座重楼里传了出来一阵掌声,是江淮霸主杜伏威所在之处,袖里乾坤杜伏威横扫江淮,此时竟然也现身洛阳,当真是风云聚会,群雄荟萃,江淮霸主那座重楼里传来一个雄奇的声音:“是条好汉子,上官不过阴葵派走狗而已!“

    接着就有个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苏老大说的好,我扬州双龙就佩服这样的英雄好汉,陵少,不如请他喝酒?!”

    “仲少说的很有道理。只是你我现在可是兜里空空,连请人家喝酒的钱财都没有呢。“

    “钱财乃身外之物,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重要的是请他喝酒的人是乃是我们双龙…“

    这两个极有特点的清越声音装模作样的唬住了一票人,杜伏威严肃古朴的嘴脸抽动了一下。

    “话说回来,白袍龙王是瓦岗寨的龙头,如今孤身入洛阳,若被王世充得知消息,岂不立时成就一场围杀之局?”

    不得不说,这个徐子陵的脑子还是极好用的。

    “啊哟,老爹你干嘛拧我耳朵”

    “这两个小强也到了洛阳?“

    苏留却听着心里一动,看来无论自己怎么改变剧情,某一种程度上来说这两个小强毕竟还是踏入了天下这一局棋盘之中。

    望气听形,这两人的修为在苏留看来仍然不值一哂,至少跟巅峰时期的他们完全无法相媲美,但以他们的资质,加上逆天的四大奇书长生诀,直接由后天而返先天,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性。

    见着苏留成为了众人注意力集中之处,大有喧宾夺主之象,此间的主人王薄也是神情不善,冷冷道:“哼,白袍龙王,真是好大的名头,听说我长白派两个不成器的师弟就折在了龙王手里,是否真有此事?”

    此人是成名数十年的大枭,算起来连杜伏威都是此人的后辈。

    苏留也想起了瓦岗夜宴血火之中杀死的那龙套两兄弟,到今日几乎连他们名字都记不清了,凭栏而望,淡笑道:“知世郎你既然放出话来退出争霸天下,本门师弟的手未免伸得过长了,那一夜杀的瓦岗寨血流成海,只知道蒲山公死在苏某人手里,那两人是否死在苏某手里,倒记不清了。”

    只听这清浅一言,叫人便想到了那一夜瓦岗兵变之时的惨状。

    宋智轻拂颔下长须,冷笑道:“不知道大兄听闻荥阳之事后,会有什么感想,不过这个王薄,虽说退出江湖,近来又跟曲傲走的颇为近,今夜包下整个曼青院,未必没有给他站台的意思。“

    王薄也是争雄数十载的大豪,当即气的须发倒竖,狠狠一掌拍出,将面前的上好紫檀木案几给拍的粉碎,与他同坐重楼几位知交大佬,也是不顾脸面破口喝骂。

    苏留依栏**,自然听着了那边传来的喝骂嘈杂之声,当即淡淡道:“知世郎雄霸长白四十余载,今晚还要听秀芳大家一展歌喉,免的扫了雅兴,不如先来过个几手?“

    此言一出,王薄那一座重楼便没了声响,简直针落可闻。

    能混成江湖巨擘的,果然都是老奸巨猾之徒,他知道白袍龙王新败了南海仙翁,声势极盛,断不敢轻触霉头,此时只暗暗唾骂,放出几句不痛不痒的狠话,盼着宗师曲傲出手,便自罢休。

    洛阳之事,独孤阀又怎么会错过,越王都在他们的手上,连洛阳王王世充都拿他们无可奈何,独孤阀也有来人。

    就这么一个曼青院,明处暗处,几乎整个天下大半的势力有一大半汇聚于此。

    突然,上官龙阁楼之中,传来一个幽冷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大丈夫,正当如是!

    声音幽冷深邃,上官龙身子一震,面上露出了些许恭敬神色,颔首微道:

    “是!”

    这个说话之人刻意用内力将自己的声音压束成一线,传入上官龙耳中,却也给苏留神念探知截住。

    “有意思,阴葵派也在”

    苏留眸中泛着冷光,朝他那阁楼电射而去,那藏在暗处之人似乎也心有感应,登时收敛气息,反倒是这个洛阳帮的上官龙从阁里伸出头来,面上露出些厉色,狠狠的瞪着苏留,一切终于又重归寂静。

    “你便是白袍龙王么!”

    苏留目光在曼青院里游离不定,并没有回头,背后却传来了一个银铃也似清脆声音。

    这女子分明还在楼下,沈落雁留下的人手立时往前踏出了一步,横身阻在这出声女子行进方向的楼梯之前。

    其实以苏留的武功,又何须什么近侍守卫?

    只是堂堂瓦岗寨的大龙头,身边没几个跑腿的委实也不太像样,几个身形精悍的汉子还未说话,苏留便道:“让她上来。”

    “是!“

    这些汉子也没有多话,躬身做一个请的手势,直接将这个女子送上了楼。

    “我是宋玉致。”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响过后,楼梯口的这姑娘落落大方说出自己名字,引得苏留微微侧目,但见得她皮肤雪白里透出健康的粉红色,气质高贵典雅,腿长腰细,比沈落雁还要高出两寸,言语之间犹然可见明眸皓齿,隐有一种淡淡的芬芳气息。

    大唐不愧是群芳逐艳,这女子所有的条件综合起来,与沈落雁相比,也是不分轩轾。

    不说她形貌气质,便是宋玉致的这个“宋”字,苏留就不会等闲视之,只是他心里摸不清楚,宋玉致今日此来到底是天刀宋缺的意思,抑或是宋玉致本人的想法。

    “玉致久在岭南,近闻龙头威名,今日才偷偷前来一见,果然是难得的英雄呢,蒲山公李密不世枭雄,当真死在龙王手里么?”

    宋玉致淡淡的问了一句,她双足修长,身量婀娜,缓步行至苏留身侧,微仰着头,依稀可见比苏留低小半个头,然而语声温和,举止十分有度,不愧是巨阀培养出来的闺秀。

    苏留目光礼貌性的一扫之后,温和道:“原来是玉致小姐,我也是久闻玉致小姐巾帼英雌之名了,玉致小姐的刀法果然出众。”

    他只是清淡一瞥,眼角余光就停在了宋玉致纤手的右手虎口之上,原本纤弱美丽的手上,虎口有些久生的茧子,但是丝毫不损美感,反增了几分寻常女子都没有的英气与坚韧。

    起码是浸**刀道数十年的好手才有这茧子。

    见微而知著,苏留只从这一眼之间,便看出了宋玉致武功的大致底细,刀法不错。

    宋玉致略微缩了缩手,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美眸之中闪动奇异的光芒,轻声道:“龙头这么年轻的宗师,难怪连蒲山公都不是对手,今日玉致来此,也是顺路来看看落雁姐姐,她现在何处呢?”

    宋玉致无疑是个性子活泼的女子,交际颇广,沈落雁跟她姊妹相称,连太原李阀的李秀宁也与她有不浅的交情,更别提那李家老二,暗对宋玉致有几分说不出的情愫。

    苏留目光幽深,注视着她,淡淡道:“落雁出去办事了,玉致若有什么要事,我当可代为转告。”

    宋玉致黛眉微皱,自己在白袍龙王这样无所不及的目光之下,竟然产生了一种:从内而外,完全被苏留看的精光的感觉。

    这种精神层面的奇妙感觉,年青一代之中,绝无一人能比得上,只叫她心里不由自主的将苏留与她的父亲雄厚无敌的形象相比。

    “龙王可知道么,你一身渊峙亭凝的气度,可叫我想起了家父呢,家父必定欣慰中原出了这么一位少年英雄。”

    宋玉致表情有些洒然大方的意味,令苏留不由的联想到了宋玉致与李密那坑爹儿子李天凡的婚约,由此看来,苏留却还是低估了蒲山公李密的能量,这么个中原大枭巨擘之死,可说是牵动了一整个天下的棋局变动。

    “天刀宋阀主也确是苏某人眼里的天下第一刀手,苏某也喜用刀,只愿今日能彼此一论刀道长短。”

    苏留目光一掠,此时尚秀芳尚大家仍然没有露面,这些人或许也不是全然在等尚大家的**一曲,目光频频朝着苏留与曲傲的方向投来,今夜白袍龙王与铁勒飞鹰这一战,才更加牵动人心。

    “白袍龙王竟然是用刀的好手,却不知他刀法如何”

    宋玉致听着这个消息,心里着实震动,不过她也是个心思剔透的女子,瞧着西侧阁楼里曲傲与王薄等人目中的阴骛光芒,低声道:“爹如果知道天下间还有这么位绝世刀手,必然不胜之喜,只是龙王眼下也要当心了,这铁勒飞鹰曲傲宗师是出了名的瑕疵必报,龙王言语得罪了他,今日必不能善罢甘休了。除他之外,还与独孤阀与洛阳帮两系人马,都可能对龙头不利。”

    “无妨,苏某自有打算。”

    苏留淡淡微笑,说不出的沉静淡定。

    强龙不压地头蛇,苏留自然知道自己强势崛起会触动了某些大阀的利益,但是乱世之中,哪有这么多道理可讲,不服的就用自己的拳头砸的对方服气,这才是王道。

    如果连一个曲傲都要避其锋芒,更遑论挑战三大宗师,坐上天下第一人的宝座!

    宋玉致站苏留的身侧,感受着众人各种目光,苏留也只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异性朋友,并没有其他想法目的,这无疑叫她感觉十分温和有趣,正还要多待些时候,忽然发现了宋阀重楼之上,满头银丝的地剑宋智正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她,当即吐了吐香舌,轻轻地致歉一声,倏然便去了。

    “这姑娘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人现在的寇仲,不知有没有遇见她”

    苏留负手站定,他记得原书之中的曼青院也是双龙成长的一个关键之处,正是在此这两个小强与原书里的另一位小强跋锋寒大出风头,将阴葵派的暗子上官龙给捉走,引发了轩然大波。

    不过,遍察此处,也未曾见着跋锋寒的身影,苏留仗着先知之利,也不怎么把这个第三小强放在眼里。

    夜幕渐渐的降临,从重楼上往外看去,洛阳城里已经灯火通明,此时的洛阳尚未被兵锋波及,更是几朝古都,聚拢了不知多少世家门阀,论说繁华确实是天下之首,曼青院里也是一片明亮灯火,与当空高悬的明月洒落的银辉相映成趣。

    尚秀芳不知遇着了什么事,仍然未至,各个阁楼里隐隐的有些躁动传来,这些人都是立足一方的大人物,何曾被人这样放过鸽子,还是被一个名妓放鸽子,更奇的是这些人还没有半点怨言。

    曼青院里娉娉婷婷的走出些绝艳女子,纤腰款动,开始登台表演预热,酒菜也是鱼贯送入各个重楼厢房之间,只是这些红牌姑娘们歌声曲艺毕竟不如尚秀芳尚大家,反响也只是平平,倒是原本还有些沉寂的气氛再度热烈起来。

    欢声笑语,推杯换盏,种种异响混在一起,极是热闹。

    也在这一瞬间。

    原本平静的局面彻底被打破。

    杀机从暗处蔓延而至。

    穿着下人衣服的人开始一批批潜入苏留所在的重楼,目的只有一个,白袍龙王所在的阁间。

    “上官龙啊上官龙,你跟你背后之人等了这么久,终于还是等不得了么?”

    苏留嘴角一丝微冷的笑意泛起,饶有兴趣的瞧着洛阳巨擘上官龙挺着根铁仗肃然摸了过来,那个异族打扮的老人也是冷脸掠了来,暗处还有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在重楼之间的屋檐上悄然潜掠而至。

    楼下,已经响起了叫骂之声,不久后就转做了一片喊杀之声。

    洛阳帮在洛阳城里,势力也仅次于前边的两个庞然大物,此时猝然发动袭击,声势非同小可。

    白袍龙王新成宗师之名,威震河洛,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绝不会人这时候触霉头。

    但是上官龙还是做了,甚至引动了洛阳帮里的势力要在曼青院里截杀苏留,这当然不可能是他自己的主意,因为成名也不是这般做法,上官龙自己也是一枚棋子。

    上官龙背后推动的阴葵派,才是此事的关键。

    江淮一方的重楼阁间,杜伏威宽袍一拢,冷笑道:“出此阴招,这上官龙哪能上得台面?”

    寇仲看着洛阳帮帮众脚步轻捷,化作了一个个夺命无情的杀手,朝着瓦岗方向而去,不由的握住了手里的长刀,连徐子陵也是呼吸稍稍急促,皱眉道:“好阴险的上官龙,我看龙王并没有带多少人,可别遭了这家伙的暗算!”

    说到底,双龙还只是两个心怀热枕的毛头小子,从不知麻烦两字怎么写,杜伏威却好似感应到了重楼之间冲霄而起的杀气,动容道:“沉住气,且看着罢!”

    “今晚洛阳帮就要除名了”

    啪啪啪!

    一阵清脆的掌声从苏留重楼方向响起,是苏留在鼓掌。

    他好像在为上官龙自以为出其不意的阴杀叫好,还给出了一个极有建设性的意见:不妨再多派些人来!

    上官龙正在楼梯口,乍闻此言,脸色铁青,冷冷道:“杀给老子全杀了!”

    砰!

    话音未落,冲在前头的先锋部队先从楼梯口滚落下来,他正要破口怒骂,却只见得楼上地板有无数声异响轰动。

    猛然抬头,瞧见了巍然壮观的奇景。

    仿佛有无数道微不可见的淡然剑芒从空中脊椎而下,将地板刺的千疮百孔。

    这些剑气无形无质,便好似重楼上有数百个高明的剑手一起聚气发出,来势极快,根本不给人反应的余地,上官龙也算成名多年的高手,直觉自己背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大叫一声:“快撤!”

    什么都顾不得了,身子急忙往后疾退而去,只是洛阳帮里的好手却没有这等身法,在重楼之内的刺杀高手,全被剑气轰顶,贯穿了脑颅,一个个定在了那里,手里的刀剑齐齐坠地,呛然有声。

    这些高手死前仍然保持从下往上看的姿势,只见得这地板之上,投下来无数个空洞光亮。

    “龙王,敌人势众,明处暗处还不知道有多少好手,不如暂先撤退为上。”

    瓦岗埋在洛阳的暗手首领打量了一下形势,皱眉道。

    “你们自己走吧,今晚没你们什么事了。”

    苏留摆了摆手,示意瓦岗寨的暗手后退,不容置喙,一身气机却锁死了冷立楼下的曲傲与那一道不知潜隐何处的魔影。

    至于这楼下叫骂不绝的上官龙,根本不在他的眼里。

    方才这石破天惊的的一击,不知道惊动了多少人,曼青院听留阁重楼之间,全是探出脑袋来观看局势的,还有更甚者,酒水泼洒了衣襟也不自知。

    上官龙这试探冒险一击,结果却引来了苏留狂暴反击,两边便撕破了面皮,那些个红牌姑娘又如何经历过这等阵仗,早尖叫着四散逃走,慌乱间地上横陈了几只绣鞋。

    杜伏威脸色沉肃,已经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拢袖依栏而立。

    寇仲头拼命的探了出去,瞪大眼睛,以他这个角度,恰好看着白袍龙王的重楼之下,那数十个高手全部凝若雕塑一般,毫无动静,不由地长嘶一口气,怪叫道:“小陵,你掐我一下。”

    徐子陵瞧了一眼,也是暗暗咋舌,道:“仲少怎么了?”

    寇仲目不转睛地盯着仅剩下个楼台完好的瓦岗重落,苏留正负手凌风而立,大有睥睨天下之势。

    叫他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豪气,忍不住道:“快掐我一下,我怀疑我撞着鬼了,在做梦。”

    “现在知道是真的了么?”

    徐子陵没好气的使劲掐了寇仲一下,手上也用了几分气力,痛的寇仲直龇牙咧嘴。

    杜伏威冷笑道:“臭小子,撞什么鬼,不知这龙王厉害手段,奇了,是哪门的传人,近来从未听闻过江湖中有这般强猛的剑罡!”

    “是厉害”

    寇仲点了点头,终于不再嬉皮笑脸,只是面色凝重,喃喃道:“大丈夫,正当如是!”(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先一箭

    寇仲忽然摸了摸头,道:“陵少,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句话”

    只是他抓破了头皮,也想不起这句话的出处,当下颇觉尴尬,徐子陵翻了个白眼,道:“你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话,老爹,你知道么?”

    杜伏威脸色一黑,他杀过人头千万,又何曾坐下读过半本书,当即横目冷眼瞪了两人一眼,还在江淮势力阁中有个布衫文士,强忍着笑道:“仲少说的,该是昔年汉高祖之见始皇南巡时的盛况所发的感慨,此时说来,虽然不符,却也有几分熨帖,瓦岗寨的白袍龙王今夜将洛阳帮的干将杀伤殆尽,确实已是各路反王之中翘首,也将是我们江淮军争夺天下最大的对手。”

    杜伏威听得半响,渐渐冷笑道:“你个臭小子比这瓦岗龙王,岂止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不值一哂,再练上个三十年功夫,或许能挨过他三十招”

    寇仲摇头嗤笑道:“老爹,你毕竟老了,白袍龙王也是人,他能做到的事情,我们双龙如何做不到,不出五年,我们必然成为可与白袍龙王比肩的人物。”

    徐子陵也被激起了胸中豪气,顿首道:“不错,大丈夫正该正该”

    中年文士摇头失笑:“陵少说的是大丈夫生当九鼎食,死当九鼎烹么?”

    重楼合围,天上一轮弧月倒悬。

    银辉洒在苏留肩膀乱发之上,银辉熠熠耀眼,苏留嘴角漾起一丝浅笑。

    洛阳帮对于整个洛阳来说,已经算是地下势力的首脑,方才那突袭无果起码折损了数十个帮中地位不低的好手,但是对于整个天下而言,却不过是八帮十会其中一股势力,也是阴葵派埋在洛阳的一枚棋子。

    五十多岁的上官龙遇着了生来从未有过的窘境,本来万无一失的突袭,却折损了数十位帮中好手,固然是白袍龙王手段了得,不也彰显了他这个当帮主的无能么?

    他脸色惨绿铁青,额前青筋犹如蚯蚓一般,高凸跳动,咬牙半响,终于吐声:“白袍龙王,剑术好生了得,不过你杀了我洛阳帮这么多弟子,还想活着走出这洛阳城?”

    说完,他手里那一根足有七八十斤重的铁拐在地上重重的一敲,发出了沉闷至极的声响,这青石地面登时便被他砸出了一个坑洞。

    上官龙这时候发作,自然不是全无依仗,铁勒飞鹰曲傲缓缓踱步出来,瞥了一眼千疮百孔摇摇欲塌的阁楼,冷笑道:“今夜乃是尚秀芳尚大家表演之机,龙王却一意彰显自身武功,几乎拆了曼青院一座重楼,实在无礼,本人从塞外来,也仰慕尚大家的曲艺,今晚便先跟龙王讨教几手中原的绝学妙招。”

    他背后已经出现了数个异族打扮的汉子,一个个腰配弯刀,冷冷的盯着苏留。

    “蛮夷野人,不过是存了进犯中原的野心,却扯上这么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稍后苏某有一句话相送。”

    苏留环目冷视,只平静的说了一句:“你们也不要浪费功夫,一齐上吧。”

    一齐上吧!

    洛阳帮与曲傲带来的铁勒勇士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都烧了起来,这等奇耻大辱,不杀了苏留如何洗刷,只是两拨人被苏留的目光一扫,竟如身坠冰窖一般,浑身肌肉僵硬似石块,这种既冷又热的感觉委实玄奇矛盾。

    “此小技尔,看本人如何挖下这狂夫的两个眼珠子!”

    曲傲一振袍袖,身周登时便生起了一股绝强的罡气,好似有极其强大的吸力,将人都吸扯过去。

    “杀!”

    杀机陡然凝结,这个来自草原的枭雄双眉如刀,两眼鹰扬,双脚在地上重重一踏,一股气波倒涌出去,众人不可避免的受力倒退数步,却见他已经呈现冲天之势旋飞而起,真如草原上振翅翱翔的神鹰。

    铁勒勇士们见着了曲傲出手,一个个眼睛里都绽放出无边的光亮,口中更是念念有词吗,好似是见着了神一般。

    苏留凝身而立,瞧着月中飞扑而至的那一团身影,淡笑道:“好大一只鸟儿!”

    他足步稳扎,双手却如虚空幻影,连动了数动,这一连串掌影登时架住了曲傲的自上而下的疯狂攻势,两人动手之间,空气都好像是凝固在了这一瞬间,一人停在空中,一人稳稳立足地上,彼此的手法已经快到了极致。

    便在四处重楼的一片议论声中,苏留与曲傲两人连过了数十手,动作快到不可思议,只能从那浮空暴鸣气响当中判断两人的状态。

    曲傲的神鹰探爪已经妙到无以复加,平地周身卷起了一股狂劲飓风,风声如刀,刮得人脸面生疼,苏留却好似稳稳的站在了风眼当中,一点动摇的迹象都还未露出。

    便在两人斗至炽处之时,上官龙抬眼一看,好像得到了某种指示,狞笑一声,挺起沉重的铁仗就往苏留砸去。

    于此同时,南面屋檐上忽然闪过了一道黑影,一团劲风卷动明晃晃的银芒,陡然击向苏留。

    “阴葵魔孽,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么!”

    苏留使一招大伏魔拳,正面与曲傲鹰抓相对,移花接木先去了一半劲道,剩下的一半凌厉爪劲便跟拳劲一起递返了回去。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顿。

    呼吸声,心跳声,包括众人的动作,全部都放慢了无数倍。

    苏留眼角余光一扫,瞥见暗影处来势,心里浮现一个人的名字:“魔隐!”

    魔隐便是阴葵派里的仅次于祝玉妍的第二号人物边不负的称呼,他不愧是阴葵邪道的资深长老,深谙背后对人下冷刀的精要。

    他动手的时机,正是两大宗师战至极炽处,而上官龙也正挥动那起码有七八十斤重的铁仗对苏留发动了必杀的一击。

    这几拨人来自不同的势力,原本毫无联系,但是此时同时出手对付白袍龙王,好似在一瞬间达成了某一种协议。

    “阴葵魔教!”

    宋师道人在高楼之上,却也坐不住了,起身按剑,道:“智叔,阴葵派都伸手了,咱们要不要出手帮上一帮?”

    宋智皱眉沉思不定,宋玉致英气凤眉一挑,浅笑道:“暂先不动,等着瞧吧,这些人连龙王最得意的手段都还未逼出来哩!”

    “最得意的手段?”

    自家妹子眉飞色舞,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宋师道微微一愣,知道自家妹子必然是知道了些什么,此时脱口问道:“玉致怎么知道龙王还有手段未出?”

    宋智也是不信,沉声道:“据密探暗报,白袍龙王在天津桥上将晁公错击落洛水的这一战,使的乃是一种霸道无匹的掌法,可见此人武功以雄浑见长,方才与曲傲对手的拳法,也是刚猛无俦的路数,可还有什么厉害之处未现么?”

    “如果没有错”

    宋玉致一双妙目盯着苏留,一刻也不曾移开,只淡笑道:“玉致可是很期待龙王的刀法如何呢。“

    “刀法?”

    宋师道心里默念,当下环目四顾,曼青院毕竟是在洛阳,苏留只带了沈落雁两人孤身独入洛阳,城里自有暗探钉子,人数相比起的扎根在洛阳的洛阳帮与有备而来的铁勒飞鹰绝对不多。

    尤其是苏留信手挥退了左右,连杀了洛阳帮数十人之后,负手**在院内池边,当空风雷骤至,他却依旧闲庭信步,东溟派的重楼之上,也传来数声娇呼。

    “飞鹰十三式精妙之处,我已尽数得之,如果你技止于此,今夜难逃一死。“

    苏留被数人围击,却依旧平静如一泓幽静深潭。

    “找死!”

    曲傲被苏留沉劲一拳轰向了空中,其实借力去劲,并没有受伤,只是他面色如铁深沉,每一道皱纹都跟刀子刻就也似,苏留已经触动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怒火,叫他恨不能杀之后快,整张脸都显得狰狞可怖。

    他飞鹰十三式乃是千锤百炼的绝世武功,也是他鼎立宗师的根本。

    使至极处,众人根本瞧不清他的身形何在,只闻空中鹰戾之声不绝于耳,环绕在他身周的气劲,便跟西荒万丈孤峰绝巅的罡风一样的冰寒刺骨,凌厉无俦。

    也叫人毫不怀疑这汹涌的气劲倘若沾着人半点,都要叫那个倒霉蛋落个筋骨断折的凄惨下场。

    边不负与曲傲两位宗师级别的高手一齐出手,加上一个声极盛的洛阳帮主上官龙,苏留面临的情势又急了几分,如此也叫知世郎王薄这一厢里弹冠相庆。

    一个苍老枯槁的老头抚动长须,点头道:“恭喜王公,此子但有些手段,便目中无人,眼下终于陷入局中,惹来两派宗师几大高手合力围杀,眼看是活不得了。“

    老头是洛阳八士’之一的祈八州,广有文坛清名,也是洛阳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跟知世郎王薄交情匪浅。

    王薄也冷笑一声:“此子走运上位,但是树敌太多,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我要杀他,又何必亲自动手?”

    厢内登时响起一片阿谀奉承之声。

    边不负鬼魅般的身影在重楼之间连闪了数闪,便已经突至苏留的的背后数丈之地,凌空飞扑,时机把握的妙到极处,恰好在曲傲与上官龙合力连击最强一点。

    整个曼青院听留阁都沉寂了下来。

    苏留屹立如山,引十方强敌来攻,黑云压顶摧城,气势却依旧浑然无缺,根本没有破绽,反倒似与整个曼青院都融为了一体,与明月化作了同躯,说不出的风流轻逸,有一种他强任他强,明月照山岗的举重若轻。

    这等奇景落在不同人的眼里,自然有不同的感受,但是对于上官龙等一干人而言,绝不容多想,必杀苏留无疑!

    轰!

    曲傲被苏留一拳震开的间隙,边不负雷霆万钧的一击先至,银环之上,爆发出极其刺目的光芒,恰如水银崩地乍泄,将苏留整个都罩了进去,苏留此时终于抬起了一直拢在袖间的左手,骨头几乎崩碎的左手经造化元气冲激修复,到现在也恢复了起码六七成。

    啵!

    左手先是一弹,气响转疾,崩地一声,一道绝难用言语描述的锐意箭气破空激射而出,接着便在空中划出一道玄之又玄的圆弧,反手上撩,如幻魔鬼影,捉摸不定,未卜先知一般的打破虚空落在了边不负的银环之上。

    这妖红一箭在众人看来都是寻常气劲蔓出,上官龙手里足有百斤重的龙头铁杖当空卷起无数道沉猛杖影,要将苏留攻势拖住,好叫曲傲与边不负两人杀手得逞。

    他明确了自己的定位是此战添头,却哪里知道苏留对他一出手就动了无上杀机!

    这一箭,岂是易受?

    这是融情入武的伤心绝情一式!

    也是杀疯豪元次郎的一箭!

    伤心箭下,究竟死了多少雄豪?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阴葵派鬼祟潜伏在幕后要给他下眼药,上官龙充作急先锋,那这一箭便是苏留的回击。

    箭力不是凝结的真劲,而是将自己某一个瞬间达到极致的伤心绝情冷意都用无上秘法压入这一箭箭意之中,凝虚化实,上官龙杖影漫空,劲气四溢,竟然也没能将这一箭给截住,心里陡然一震,错步急退。

    只是这一道似虚还实的箭气,远比他的身法要快,几乎比他思想的速度还快,倏地便穿透了万千杖影,直接没入了上官龙的前胸。

    上官龙的身子几乎弯曲成被拉紧的弓弦,崩地往后撞去,后边正是王薄所在的重楼,直接撞进门去,几个长白派的弟子门人第一时间想上去接住,却不想这箭上陡然爆发的猛力还未尽消,轰地便倒。

    “不好了,楼要塌啦!”

    “快来救上官帮主!”

    阁内一阵惊呼,作为东道主的王薄脸色难看,身形急忙展动,自重楼之上纵下,扶住了上官龙的身子,只见倒在他怀里的上官龙目疵赤红,面上诡异扭曲,竟然有些凄哀阴沉的感觉,只是胸前多了一个碗口大血洞,真是死的不能再死。(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再一刀!

    王薄身周死党噤若寒蝉,抢上前来的洛阳帮众人也是瞠目结舌,自家的老大竟然一合之下,死于非命,登时便失了主心骨,呼天抢地起来,都眼巴巴的只看知世郎如何说法。

    知世郎王薄皱眉如刀,陡然觉得一股冰寒至极的冷气从自己的心里蔓延开来,思维不受抑制的想起自己生平凄凉伤心之事,浑身颤抖,涕泪横流,荒诞引人侧目。

    再看场中,两大高手合斗白袍龙王。

    边不负猝然偷袭,苏留点出一指惊神指,暗合玄意,这一指之下,力道直似能崩山裂玉,正弹在边不负的银环之上,发出一声堪比龙吟凤鸣的金铁之响。

    这一指的力道,当真出乎了边不负的想象,饶是他魔功深厚,手臂也是震栗酸麻,心里震骇,衣袍猎猎作响,身子直往后投去。

    苏留随手挥洒的两击,竟然直接将两大高手的沉力一击给破解掉,还杀了其中之一的洛阳帮老大上官龙,叫人大跌眼镜,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这对于一位绝世刀手来说,绝对不是结束。

    而是

    “机会!”

    宋玉致秀眉一挑,美眸若秋水朦胧绚亮,吐气如兰,喃喃道:“要出刀了么?“

    宋师道宋智两人神情一紧,一齐探首,朝着阁楼外院中看去。

    这个时候,苏留破开了两大高手一击,迫使边不负倒掠避退,曲傲的鹰抓却已经抓到了苏留的天顶之上!

    凶险!

    太凶险了,曲傲发了狂的怒啸,气焰不知多么喧嚣,曼青院里不少弱质女流,已经不忍看苏留这位彗星般崛起的年青宗师就这么死在曲傲的手下!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苏留的白袍广袖突然动了一动,只见得右手宽大的袍袖之中,竟然绽放出了一道华光,蓦地便腾起了一道明亮至极的弧形月芒!

    根本没有人看清那一刀是怎么出手的,只看着了一副极蕴诗意的精彩画面。

    年青公子薄衫江南,独倚烟雨楼台栏杆,看着春雨淅淅沥沥从无穷的暗空之中洒落人间,信手一挥,袖里吐出一轮皎月。

    嗤!

    这一刀叫人置身梦境,功力尚浅的,五感都几乎完全剥离消失,武功强些的便霍地站起,登时变色,情难自已。

    此时正当空下扑即将得手的飞鹰曲傲却笑不出来了。

    他感受到了直面而来那一道无敌披靡的刀罡,心里发寒:以爪撼刀,必死无疑!

    只这思维转动的时间,当空爆出一声惨啸。

    那一轮弧状皎月当空一闪即逝,擦着飞鹰曲傲的天鹰翅膀而过,这种生死边关冥冥中生起的念感终于又救了曲傲一命。

    曲傲也不是寻常高手,他乃是草原之上百年不遇的枭雄人杰,自二十三岁便练成以体内七大窍**发劲的内功狂浪七转,打便草原几无敌手,十年之后又突破瓶颈,多练成一个大**,而将内功名称改为暴风八折。

    等他到四十一岁时,已可随意控制全身窍**发劲,再更名为凝真九变,九变并非是指九个窍**,而取九极无尽之意,自寓己身的武功至无上之境,曲傲武功至此大成,因而逐生出约战毕玄之心,不料一战惨败,使曲傲心神大受打击,转而隐遁潜修数载,如今雄心再起,又要来中原分一杯羹。

    他藉这神妙无比的凝真九变暴起真气,终于将自己攻势遏住,玄之又玄的让过了刀罡,只是肩膀上乍现一蓬血光,自己脸色赤红,也大吐了一口赤血。

    这两蓬血雨洒落当空,他脑海里终于闪现过懊悔的念头:白袍龙王这一刀出后,我之胜算已经跌落三成,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可怕的刀法?

    只是背后寒光激迫,容不得他多想半分,只有不要命的疾退。

    退,还往哪里退?

    “草原边塞宗师,果然有点意思,凝练**窍圆满,真气便能流转不尽,可敢接我一刀么?”

    苏留冷然一笑,那一刀的华美刀光好似无穷无尽,疯狂掠进,丝毫不给他**的余地。

    谁都看出了这一位草原上比肩毕玄的铁勒宗师已经落于下风,甚至直接受到生命的威胁。

    几个起落,流星纵逝,直接退至高墙,轰地一声,曲傲已经将坚实的白墙都撞出了一个人形大洞,烟尘扬起,但是雪寒如月的刀罡如跗骨之蛊,瞬息便至。

    “欺人太甚,接你千万刀又如何?!”

    曲傲脸色由青转红,再度转白,一对鹰目却完全的充血赤红,这等大辱,当真是气的他逆血上涌,穷极思变,他也是一代枭雄,纵然濒临绝境,也绝不是束手待死之人,此时被刀光卷至,身子几乎倾倒至与地面齐平,双**互连踏,身上的气势疯狂高涨,忽地翻身点地,戾啸声中,化成一头鹰王盘旋而起。

    人在濒临死亡的极境之中,往往能迫使催发出自己最深处的潜力,曲傲现在便是如此,一声凄厉绝望到无以复加的长啸骤然响起:“接我鹰变十三式之鹰王蔽日!”

    “好,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才当的起宗师之名…至少比晁老儿像话“

    苏留终于点了点头,曲傲与日间遇着的南海仙翁晁公错完全不同,晁公错行走江湖靠的乃是资历声名,光靠“与宁道奇过手百招不败“,就已经唬倒一片人了,而曲傲乃是草原边塞上血与火里成长起来的宗师。

    鹰王蔽日这一式,也是凝聚了这个年过半百的铁勒宗师最后的心血,使出这一招之后,可见曲傲气势已经超越了巅峰,给人一种抽空心血,形容瞬间枯槁十年的感觉。

    蓬!

    空中的鹰抓自上而下,与苏留的七禽真龙势瞬间碰上,众人只见的空中陡然有气劲凝聚的异象产生。

    一人鹰扬当空,一人蛰龙惊起。

    轰!轰!轰!

    两道身影在空中疯狂疾闪,根本捕捉不到真正所在位置,只是空中不时的有沉闷如雷的气劲交响声音传来,只这一眨眼的功夫,便不知道换了多少手。(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杀宗师

    气劲交击,狂潮气旋在空中不住的爆开,有发出一阵阵龙吟鹰戾也似的浩荡声响传开。

    片刻之后,苏留人在空中落下,身子晃了一晃,退了一步,稳稳的站定。

    曲傲却如折断了翅膀的雄鹰,自空中急坠而下,轰地砸在了地上,地面龟裂,直接砸出一个巨大的陷坑。

    烟尘弥漫。

    “刀,你的刀呢?“

    曲傲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说不出那是绝望还是愤怒,亦或是两者皆而有之。

    苏留这时候竟然手有神刀而不用,反用拳掌便败了他!?

    苏留淡淡一笑,道:“杀你也不须用刀。“

    曲傲面如死灰,看着自己反方向弯折的双臂,凄凉叹道:“中原竟然有如此年青的宗师,曲某心服口服,龙王若能放曲某一条生路,日后只要龙王在一日,曲某便毕生不犯中原!“

    众人哗然,野心勃勃的铁勒宗师,竟出此言,看来这一战白袍龙王已经将他的锐意彻底浇灭,叫他完全放弃了称雄天下的野心了。

    苏留却右手弧月魔刀斜指地面,淡淡吐声:“输了认怂就走,世上有这样的好事?死前再送你一句话,下辈子机灵点。“

    ”犯我华夏,虽远必诛!“

    声音震荡,浑若龙吟巨啸,苏留刀尖轻点,一缕刀气自刀尖逸出,直接穿额而过,这个纵横草原边塞的宗师,此时双目不可思议瞪圆,额前现出一丝红线,气息嘎然断绝。

    事情发展完全超乎曼青院里众人的意料。

    铁勒一族的勇士们,无力跪倒跌坐,甚至忘记了替他们的“神”收尸!

    “好一个犯我华夏,虽远必诛!”

    宋阀重楼,宋玉致已经靠在了楼外倚栏之上,美眸泛动异彩,紧紧的盯着那一袭白袍手里月刀弯如美人眉。

    宋师道怔然道:“白袍龙王刀法竟然高至这样的境界”

    宋智抚须的右手不住的颤抖,显然胸膺难平,失声倒抽一口凉气,才道:“此人刀法已然臻至不可思议的境界,或或许可与大兄争雄。”

    地刀之大兄天下无双。

    即镇南王,天刀宋缺。

    江淮霸主杜伏威的阁楼里,又是一番热闹气象。

    杜伏威双手拢在宽大袍袖之中,注视远方,双眉紧皱,良久方才轻叹一声。

    寇仲也虎头虎脑的探首出来,只瞧了一眼,不住地长吁短叹,大有灰心之意,身侧徐子陵张望一眼,奇道:“仲少瞧了这一刀,是否有什么想法呢?”

    寇仲苦笑着摸了摸额头,道:“眼下确实没有见过这般人物,子陵是否觉得这一位白袍龙王横空出世,却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感觉呢?”

    “好像他就是这乱世之中的无敌真龙。”

    徐子陵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道:“这曲傲已经是草原上比肩武尊毕玄的宗师人物,早死的那人也不是简单货色,八帮十会之一洛阳城大帮帮主,老爹,另一个跑了的是谁?”

    这个时候,双龙似乎还未与阴葵派发生纠葛,故而不认得边不负,杜伏威见多识广,便沉声道:“那人也未走远,该是阴葵派的魔隐边不负,乃是魔门里仅次于祝玉妍寥寥数人的高手。”

    “阴葵派!”

    两人惊呼一声,寇仲暗暗咋舌,小心翼翼地道:“听说这白袍龙王也是争霸天下的反王,老爹武功比他如何?”

    忽然一瞥瞧见杜伏威脸色有些沉肃,寇仲一拍宽阔前额,讪笑道:“老爹是江淮霸主,袖里乾坤,称霸江湖数十载,这白袍龙王却是个才出道的后生,料想还是略微逊色一筹了。”

    徐子陵心里暗笑,也装模作样地点头迎合:“老爹一出手,定叫天下群雄折服,知道江淮军的厉害。”

    “臭小子!“

    杜伏威脸色终于微变,袖子一动,拧住了两人的耳朵叫两人倒吸一口凉气,大声呼痛。

    杜伏威怎会真与两人计较,不过拂袖道:“没有动过手,哪里知道胜负?不过此人横空出世,确实是我三十年来遇见过最出色的人物,我与他动手,有八成的几率要死在他手上。“

    寇仲松了口气,道:“总算不是全无胜机,老爹无须气馁。”

    杜伏威却叹道:“此人无论是剑道、刀法、拳掌、全部臻至巅峰,我有八成死机,剩下的两成,也是重伤难治。“

    说完他就密切的关注场下的局势,徐子陵却用肩膀撞了撞寇仲的肩膀,低声道:“仲少,见到了白袍龙王,绝世风采,千万不要心灰意冷,勿要忘记自己的目标。“

    “争霸天下啊…“

    似乎眸中掠过了某一个倩影,寇仲摇了摇头,轻轻一声叹息,原本有些寂寥的面容旋即恢复了自信沉定,道:“我寇仲发过誓,一定要争夺天下,建立不世奇功,再不叫任何人看不起。“

    徐子陵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淡笑道:“想开了就好,仲少还记得我们在扬州时节的日子么,那时候日日饿肚子,能得贞嫂一个馒头,已经是开心的不行。“

    “自从得了长生诀与遇着娘之后,武功不可思议的精进,当下我们武功有成,当务之急是要向宇文化骨复仇才是。“

    想起往事,寇仲心头豪情顿起,虎目亦是放出慑人的精光,沉声道:“不错,我们如武功有成,定要寻机将宇文化骨挫骨扬灰,才能慰藉娘亲在天之灵!“

    “说得好!“清俊潇洒的徐子陵闻言也是心神震动不已。

    杜伏威负手而立,嘴角露出了一丝微不可见的清淡笑意,这两个混账小子,像是两条蛰龙惊伏。

    这双龙灵韵异常,只要修为高深之人,必然能看出这两人的不同之处。

    一个体貌雄伟,肩膀宽阔,眉目间也有些凛然霸气,另一个则是眉目清秀,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飘逸倜傥的感受,一动一静,相映成彰。

    虎豹之驹,虽未成文已有食牛之气。

    毕竟是经由四大奇书之一长生诀洗骨伐髓,此时念头畅达,真气迸如泉涌,两人的心性登时便又圆满坚定了几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半个圣门中人

    风波定也不定。

    今夜曼青院里的主角原本是王薄做东,看塞外双雄约斗,与曲艺大家尚秀芳的表演,但是此时尚大家未至,决斗双方之一的铁勒宗师曲傲先死在了苏留的手里,牵扯出来的事情更不止于此。

    连阴葵派的长老魔隐边不负都跳了出来,此人魔功接近大成,竟然只与白袍龙王过了一招,直接避退三舍,那白袍龙王的武功该强大到何等恐怖的境界?

    先一箭,再一刀。

    群雄未语,神为之夺。

    边不负没有完美的时机,便绝不出手,此时不知去向,曼青院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响亮雄浑至极的大笑声。

    “小王久闻中原人杰地灵,今日来的晚了一些,竟然错过这么一场好戏,可惜,可惜!“

    在场的高手心里一震,来人不知相隔多远,发声如在近闻,振聋发聩,内力雄伟至不可思议的境界。

    “只可惜曲老师横行塞外,今日还未指点小王几手武功,便败亡在龙王手里,可叹,可叹!“

    这人连说两个可惜可叹,语气极重,像是真心遗憾叹息。

    苏留冷笑一声,神念周至天地,如何不知道这人已经在暗处窥伺已久?

    只不过他脸上波澜不惊,淡淡道:“吐谷浑的伏骞王子,你倒是擅长隐忍,等到现在才出现,若要做这只黄雀,尽管来吧,苏某便在此恭候了。“

    说到装神弄鬼的本事,自然无有出古大师之后,苏留用了魔教无上绝学与精神秘法相合,声音似在天边激荡传来,也如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这吐谷浑的伏骞王子终于露面。

    年约三十许,身穿胡服,长了一脸浓密的胡髯,身材魁梧雄伟,比身边最高者的异族侍卫仍要高出小半个头,虽然只是负手而立,却能予人隐如崇山峻岳,卓尔不凡的气概,龙骧虎步踏进曼青院来,几乎有一种不可一世的豪雄霸主的气派。

    “哪里,龙王的武功,直与散真人争雄了,小王改日再来领教罢。”

    伏骞被胡髯包围的脸容清奇英伟,颧骨虽高,但鼻子丰隆有势,双目出奇地细长,内中眸子精光电闪,射出澄湛智能的光芒。

    天地之广,他目中却似乎仅剩下了苏留一人,抛开了周身侍卫,龙骧虎步的走了上来,与苏留把臂相持。

    此人天赋异禀,号称可与曲傲一争长短,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只这一对双臂,生的便比寻常大汉的大腿还粗,上边肌肉虬结突起,便跟坚硬无比的铁块也似。

    “好说!”

    苏留一声冷笑。

    伏骞适才隐身暗处,看了那一场大战,此时根本不给苏留动刀的机会,这一手以己之长,两臂裹起了千万猛烈力,直接要趁着苏留久战之后气势跌落顶峰,要叫苏留吃一个不大不小的暗亏。

    伏骞背后的异族高手们也是得意一笑,目光凶厉,丝毫不掩饰自己敌意。

    空气陡然凝固,经历了苏留与曲傲的宗师一战后,每个人的心思都如弓弦绷紧,吐谷浑的伏骞说是改日再战,今日未必就没有叫白袍龙王下不了台面的心思。

    只见得苏留反手抵住了伏骞左臂,淡淡一笑:“塞外蛮夷,哪知我中原养气功夫?“

    伏骞有心算计,苏留却要叫他反落进套路之中,他这一手,便运起了十二分真力,右手之中蕴合了比龙象尤为恐怖的力道,摧金裂玉,全然不在话下。

    两人手臂一接,伏骞脸色骤然大变,苏留冷冷道:“如何?“

    伏骞左手这叠用了上去,却只听得咯嚓咯嚓的骨裂轻响不时传来,仍然抗不住苏留这一股无以伦比的巨大力道,勉强笑道:“白袍…龙王好…好生豪气…小王心服”

    两人手臂一分,苏留深深的看他一眼,拂袖按刀。

    至于那个吐谷浑伏骞王子,此时手臂仿佛遭了雷噬一般,竟然失去了知觉,身子颤了一颤,不无忌惮的往后退开数步。

    谁都看得出来,他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却没有人知道这位横行塞外无敌的王子心神剧震,只在心里想:这中原武林,竟然出了白袍龙王这等人物,我要成就大事,此人必然是我的一生之敌!

    只可惜他把苏留当做生平大敌,苏留却绝对不会将他放在眼里,若不是今日魔门浮出水面,与曲傲达成了某种程度的联盟,叫他分了大部分心神,顺手也就做掉了他。

    想到边不负,苏留冷哼一声,按刀道:“既然来了,还想走么?”

    这句话却不是对伏骞而发,自然是对隐在暗处的边不负说的,边不负这人身在魔门,自是说不出的阴险诡诈,从不惮于背后阴谋害人,今日便是如此,乘曲傲出手之机,想要突出暗手将苏留除去,只是他对苏留的实力的估计错误,反错失了良机。

    一击不中立时激走隐遁,不给苏留半点机会。

    苏留神念展开,好似一张弥天大网将周遭百丈多的空间都罩了住,明显感觉到曼青院里已经没有这一股诡秘魔气,倒是百丈开外一处高堂的屋檐之上,传来了一些蛛丝马迹的轻响。

    “不好,这小子发现了我!”

    远远的躲在百丈开外的魔隐边不负心里震怖,难以用言语描述,今日他与曲傲合击那一手,天下间绝没有多少人能承受的住,自也没有想到苏留能洞彻先机,那惊神一指,直接将他的杀心崩散!

    到他这样级别的高手,生死相分或只在一念之间,边不负感受到苏留那天上地下绝杀一刀的恐怖杀意,生出退意,毫不犹豫直接撇下了上官龙与曲傲自己遁走,心里犹然侥幸:若是那一刀执意要指向了他,也不知是否能在刀下得活。

    他激走远遁,苏留却不打算放过了他,一气提掠,直接追了上去。

    两人在这洛阳城的屋檐上疯狂疾掠,边不负身法急展,也不时回首,竟然发现两人的距离竟然在拉近之中,当下冷然笑道;“得饶人处且饶人,龙王今日赢了一局,不过也有伤在身,又何必与本人斗个鱼死网破,徒然便宜了看戏之人?”

    魔音激荡,和风送来,仿佛无处不至,看戏之人便只有慈航剑斋,真不乏了威胁劝诱之意,以边不负的眼力,已经敏锐的看出了苏留适才动手只用了右手,左手拢在袖里一直未出。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越发显得苏留可怕之处,如果这是引人上当的诱饵怎么办?

    苏留神念锁死了淡笑道:“亦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边不负,阴葵派真当本人好欺么?”

    当下凌空遥发一掌,掌劲穿空破虚,跨过了十多丈的距离,如钱塘江潮汹涌而去。

    “这小子简直不是人了功力竟然深不见底”

    边不负心里生出一股寒意,苏留连杀了上官龙,曲傲,再挫败吐谷浑人雄伏骞,不但没有半点亏耗,这一身的气势反而臻至一个新的巅峰。

    修为至此,深明趋利避害之要的边不负自然不敢与之相抗,只是他要走也难,苏留的气机神念从一开始就锁死了他,这一掌丝毫不留情,根本没有放他逃走的意思。

    他运起魔功,咬牙硬接了苏留这遥遥真龙一掌叠劲,胸口一闷,却反而借助这凌厉无俦一掌的力道,身子如箭矢般破空飞跃,口中发出一声尖锐难听低呼。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相见必有回报!”

    魔隐边不负成名多少年,尚且是首次被人追的向丧家之犬一般,苏留出了这一掌之后,却凌风冷笑道:“走的掉么?“

    倏然之间,一轮新月魔刀已然在手,

    刀未曾出手,寂寥刀意便先在天地间伸展蔓延开来。

    也在同时,苏留觉出了不对来。

    此时的洛阳长夜寂寂,沿街多有灯火,照的人间一片昏黄色的亮堂。

    然而这被灯火照亮不至于深浓的夜幕之中,有一个方向陡然昏暗了下来,好像是那些明亮的灯火在这一瞬间给一阵冷风浇灭,那是边不负所在之处。

    “有高手伏在暗处,阴葵派做事果然是环环相扣,留有后手!”

    苏留人就站在了高宅屋檐之上,心里一动,自入大唐之后,也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隐在暗处的这位高手,修为深至不可思议的境界,比之李密、晁公错与曲傲之流,稳稳的还要再高上一层。

    苏留心意一动,似乎在风中嗅到了某一种奇异的香气,按刀叹息一声:“想不到,阴葵派的阴后竟然也在洛阳城里。”

    昏暗潮水般褪去,温凉柔和的月芒再度显现。

    那一轮新月刀身映照着月色,衬的银辉光芒清凉如水。

    同样也照在一位衣饰素淡雅丽,脸庞深藏在重纱之内的女子身上,清风忽来,这女子迎风而立,身上衣衫轻轻飘掠。

    这由极暗忽转明亮的过程,玄异至极,好似一个盲人乍然复见明光,苏留气机提起,便见得一道无线美好的身影和着月色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鬼魅般直闪了过来。

    只看一眼,苏留便知道阴后祝玉妍的天魔诀魔功几近大成,这一出手非同小可,天魔**催动,以无形而御有形,这一方小天地间都是不住呼啸的狂风骤雨,偏偏那玲珑美丽的身躯之外的数丈,却又诡异的风平浪静。

    “今夜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边不负得了强援,简直欣喜若狂,登时便戾啸一声,身子诡异倒折,手里银环连闪,化作了一道银光投来。

    天魔玄音震荡,只要苏留有一霎的离神,便要毙命在这邪道两大高手的合力一击之下。

    只是这电光火石之间,光影错乱,苏留身影好似在无限的闪动,这屋檐上不知道有多少道白影横空,阴葵派的阴后祝玉妍,最擅将敌手拖入沉沦的泥淖之中,此时竟然失去了目标。

    苏留身法幻变,凌波御虚而行,绝不在天魔步之下!

    祝玉妍冷哼一声,忽觉眼前情景奇异瑰丽,脱出天魔气场之后的苏留,反身攻来。

    “虎!”

    他竟然长汲一口真气,夜色里有一道茫茫白气被他吞落腹里,那是天地间最精纯的元气,苏留吞了这一口白气之后,身周爆发出一种丝毫不逊她天魔气场的雄浑气势。

    气劲相撞,爆发出惊雷沉响,威势直如江中惊涛骇浪,不可一世。

    倏然之间,苏留与祝玉妍已经闪电般的过了一手。

    这一招过手之后,两人身形交错,倏地倒退。

    祝玉妍疾退,这便苦了一心合击的边不负,等他银环脱手而出的时候,心里便陡然一惊,知道自己出手的选择错误,周遭居然有无数锋锐细微的气芒如剑,正以苏留为中心,从四面八方迸射而出。

    苏留便是轻掠飘退,也仍留有余力!

    这万千剑芒无声无息便自苏留的**窍之中逸出,铺天盖地的攒射,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边不负面容由白转赤,再由红转青,在夜色里显得格外的狰狞,咬牙道:“好好一个白袍龙王。”

    这句话一字一字吐出,竟似蕴含了不知道多么深沉的滔天恨意,只是边不负却不敢轻动,祝玉妍纤手轻扬,虚空按了一按,浅笑道:“竟然能将本门边长老逼至这地步,龙王无愧于五十年来最年青璀璨的宗师之称,今夜不知可否给玉妍一份薄面,放过他一次。”

    “五十年来最年青璀璨宗师?”

    苏留哑然失笑,道:“阴后可真会说话,那也罢了,今夜暂先饶他一命,日后遇着,必取他人头。“

    “传言天魔策中的武功妙不可言,阴后将天魔诀练至极深境界,果然是魔门两派六道中第一人。”

    “龙王对本门武功知之甚详,玉妍倒是觉得龙王自己也练就了一项圣门无上奇功呢!”

    祝玉妍浅笑倩兮,充满了莫名神秘的诱惑意味,纤手掠了掠耳畔发丝。

    “边长老,你先去罢。”

    边不负冷哼一声,转身掠退,他今夜几乎被苏留惊杀,肝胆俱丧,心里自然大恨,但是此时哪有他说话的余地?(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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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枭雄介绍:
苏留穿到古代江湖,身带白玉京,出入各个武侠世界
完成任务,还能将人物带回现实?不亦爽哉
醇酒美人,纵马江湖,扬眉剑出鞘
九阳九阴,凌波六脉,圆月拔刀,八荒六合唯我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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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鹿鼎,笑傲,射雕,神雕等……),古(风云第一刀,楚留香,陆小凤,绝代双骄等……),黄(大唐双龙,破碎虚空等……),温(四大名捕,说英雄等……)武侠枭雄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武侠枭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武侠枭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