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窒息而亡
南城的秋天似乎来得比往年晚上一些，院子里的杂草上只是零零星星地躺着几片带着点点枯黄的落叶。
躺在床上的何婷婷颤颤巍巍地伸出自己枯瘦的手臂，努力颤抖着想要去抚摸一下那温柔细腻的秋风，可，终究还是力不从心，手方放在空中少倾便直直地垂了下来。
斑驳细碎的阳光从那高大茂密的梧桐叶缝隙中透了下来，稀稀拉拉了地落在窗前的木地板上，了无生气，多像斜靠在床上的她？
“你怎么不好好躺好？一天就知道给我和我爸找麻烦，”小房间的木门被从外面退了开来，走进一个黝黑健硕的男子，见到何婷婷又坐起来看着外面的小院子，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小军啊，妈只是想看看外面的天色，”眼前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何婷婷的养子王军。
“你看天色，”王军大步走到窗边将窗户关好，转过身，一脸嫌弃地对着床上的何婷婷说道：“可是，要是外人看见你这样还不认为我和我爸对你不好？你自己不想好好过，可是，你得考虑一下我和我爸啊！”
王军的话说完，整个房间因为关上窗户没有了空气的流动，一时间变得逼仄空闷起来，静默的空气中二人各自在心中想着什么。
何婷婷很想说，你和你爸对我确实不好。
但是，一想到，毕竟是抱养来的孩子，也许是基因不好，不知道心疼自己也没什么。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缄默着的何婷婷将视线从王军的身上移开，看着窗外的梧桐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不知从何时起，何婷婷习惯了这般去打发那一个又一个无聊寂寞的时光。
“妈，对不起，刚才是我说话太冲了，我也是担心外面的风吹着你嘛，你现在本来身子就弱，若是再感冒了，只怕是……”见到何婷婷又用沉默来应对自己，王军想起爸爸交给自己的任务，长出了一口气，拉过一个凳子坐在床边，一脸关心地和床上的何婷婷说着话。
转过头，何婷婷的眼里满是惊愕，怎么王军会变得孝顺自己起来？
“母子哪有隔夜仇嘛，”见到何婷婷不信任的眼神，王军忍住了心中的恶心，拉着何婷婷的手继续说着：“妈，你看儿子也到年纪结婚了，可是，没有房子，这女方就是不愿意结婚啊，妈，要不，你把祖宅买了给儿子首付吧，到时候儿子结婚了，妈你也好早点报上孙子啊。”
何婷婷本来因为王军态度渐渐变得柔软的心在听见这话之后又重新冰封起来。
自己上一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这一世竟然遇上了这些个糟心人。
自己的丈夫惦记着自己的退休金，除了找自己要钱就是对自己拳打脚踢。
领养回来的孩子除了找自己要钱，一句话都不愿和自己说。
那祖宅可是何婷婷外公留给她的，是她对这个世界的最后念想啊！
两行清泪就那么无声地从眼角流出。
“臭婊子，给脸不要脸了，”见着自己说了这么多何婷婷还是不松口，暴躁的王军一脚踢翻凳子右手拉着何婷婷的衣领左手啪啪地在她脸上左右开弓。
“小军，”外面的人似乎一直注意着小房间里的动向，听见一点声响便立马冲了进来。
“小雪？”
被王军拉着衣领的何婷婷听着那声音熟悉，转过头，没想到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堂妹何雪。
何雪什么时候来的，何婷婷还没来得及思考，便被接下来的对方给惊呆了。
“妈，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说不要进来吗？这疯婆子身上有病毒，要是传染给你就不好了，”见到何雪要进来，王军一把将何婷婷甩开，走了过去拦着。
“妈？”捂着被甩开时撞在墙上的头，何婷婷的眼神里满是不解。
“疯婆子，你也没什么价值了，我就告诉你吧，我才不是我爸的养子，我是我爸和我妈的孩子，”王军见从何婷婷的身上捞不到什么好处，索性也不再装了。
“王雷……”绝望凄厉的声音从那小小的铁板单人床上响起，听得甚是人。
“雪儿，快去坐着，不要被这个疯婆子污了眼，”被点名的王雷走了进来，本就逼仄的房间此时挤满了人。可是，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看向床上的何婷婷，而是满眼宠溺地看着何雪。
“军儿真是你们的孩子？”看着眼前恩爱的一家三口，感觉自己像是个旁人的何婷婷无力地问着。
“是啊，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小宝贝，是我和雷哥的宝贝，”被两个男人护着的何雪一脸戏谑地看着此时苍白虚弱的何婷婷，她不介意再在何婷婷的伤口上撒盐。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王雷听见何婷婷的话笑了一下，眼神终究还是看向了她，开口说道：“因为你是大学生有工作可以养活我们一家三口啊，不然，谁会娶你？胸无二两肉。”
“我们离婚吧，”绝望像是潮水向何婷婷扑腾而来，将她紧紧包裹，让她无法呼吸，现在的她，只想着解脱。
“离婚？”王军冷笑了一下，嘲讽地看着何婷婷说着：“离婚了我们能得到的东西就不多了，再说了，我们老王家，只有丧偶，没有离婚一说。”
看着王军恨恨地朝着自己走来，浑身无力的何婷婷从心底生出一阵恐惧害怕，努力朝后退，将被子都盖在自己身上护着自己。
“你想干嘛，杀人可是犯法的，”此时，何婷婷已经没有指望的对象，只希望法律能够让王军清醒一点儿。
“整个家属区都知道你生病了，现在病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拽过一个枕头，王军坏笑地看着何婷婷，似乎特别享受折磨人的乐趣。
“姐，你也不要怪军儿，只有卖掉你的祖宅，军儿才有首付买房子啊，”冷眼旁观的何雪向以往那样微笑地看着何婷婷：“下辈子，不要太轻易相信别人。”
何雪的话音方落，王军的枕头便落在了何婷婷的脸上，她感觉到恐惧害怕无力还有窒息的痛苦，整个人变得迷迷糊糊起来，身子像是失重那般慢慢地下坠……
第二章 她还是个孩子
湿答答冰冷刺骨的黑暗紧紧包裹着何婷婷，呼吸不畅的感觉让其觉得胸口火辣辣地快炸了。转了一下眼珠子，左右前后墨汁一般的黑暗无边无际，似是掉入黑色的海洋，整个人不能自控地无限坠落。窒息的痛苦让她不住地扭动着身子，想要获得一点点空气。
可是，无声，静默，寒冷，绝望，是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雪儿，”熟悉的声音传到自己的耳膜内，疲惫不堪的何婷婷努力地睁开紧闭的双眼，一道暖黄色的光直直地刺向眼睛，让她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还在愣神中的她，见着幼时的何雪正拿着一个枕头站在自己的头旁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虽然那脸上满是担忧，可是，毕竟年纪小，眼神中的兴奋还是掩饰不住的。
难道自己真的死了？
不然，怎么会看见小时候的何雪，还有小时候的老房子？
站在床旁的李氏见着自己女儿一脸呆愣地看着三嫂家的小女儿，不由得暗暗在心中担心起来，这孩子莫不是真被何雪给弄伤了吧？
焦急担忧愧疚都出现在了她的脸上，急忙上前将小小的何婷婷拥在自己的怀中轻轻地拍着问道：“婷儿可是哪儿不舒服？”
“我说弟妹你也真是的，把孩子养得太娇气了，雪儿比婷儿年纪小，她们两个玩闹怎么会伤着哪？”旁边站着的妇人平时就看不惯李氏身上那股子读书人的清高劲儿，现在听见她问何婷婷是否不舒服，心中更是不满了。
妇人淡淡的话语和李氏砰砰砰的心跳声让方醒过来的何婷婷意识到自己不是死了，只不过是重生到了自己小的时候。
脑子里飞速地想了一下，好像上一世自己七岁的时候，和何雪玩闹之后便昏迷不醒，足足躺了三天才醒过来，看今天这情形，自己只怕是重生到了七岁。
看着六岁的何雪生得粉雕玉砌的，正嘟着小嘴转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这么小就会算计自己？
何婷婷心中冷笑一下，何雪，上一世，这一世的仇，我通通都要报回来的。
“嘤嘤”两声，大滴大滴的眼泪便从何婷婷的眼中留了出来，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正好是奶奶的七十大寿，来做寿的客人甚多，三伯母杨氏就算往日再嚣张跋扈，今儿个为了何家的颜面，她也是不得不罚一下何雪的。
她何雪不是惯会扮委屈吗？
今儿个，她何婷婷也扮上一回，生怕自己哭得不够逼真，被李氏抱在怀中的何婷婷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腰间，委屈巴巴地看着李氏说道：“妈，雪儿说要用枕头捂死我，我刚才都见着老祖祖了，我是不是要死啦？”
何婷婷口中的老祖祖早已过世，此时她将老祖宗扯了进来，不过是想证明自己确实是差点儿被捂死了。
“我没有，姐姐胡说，”被满屋子大人盯着的何雪意识到事情不对，跺了跺小脚，嘟着小嘴，作出一副委屈样。
不过，因为何婷婷已经扮委屈在先了，屋子里的大人们对何雪的委屈样也不怎么上心了，倒是有个村里上了年纪的姨奶奶指着何雪对着何家奶奶说道：“你这个小孙女儿生得是好看，就是心思恶毒了一点。”
本来只是小娃娃之间的玩闹，哄好地上哭泣的何婷婷也就能过去了。
可是，经有辈分的人这么一说，何家奶奶的脸上挂不住了，自己纵然是偏爱自己这个小孙女，也不能在众人面前偏袒，不然自己以后在村子里还有什么资格教训别的小辈？
“雪儿，还不快给你姐姐赔不是，”阴沉着脸，何家奶奶的厉声说道。
“我才不，”一向被杨氏和何家奶奶捧在手心的何雪怎么能够接受自己要给一向被自己欺负的何婷婷赔罪呢，将手中的枕头狠狠地砸在何婷婷的头上，对其吐了口口痰，气嘟嘟地说道：“我才不要给这个小荡妇赔不是呢。”
说完之后，也不管别人的眼光和反应，从大人们的腿中间就溜走了。
还被李氏抱在怀里的何婷婷心中冷笑了一下，伸出细弱的双手环抱着李氏的脖子，用一种小女生特有的嗓音说着：“妈，你让奶奶不要生气，不要责罚雪儿妹妹，反正雪儿妹妹这样对我我早就习惯了，只是今天实在是弄疼了，我才哭起来，雪儿妹妹还是个孩子，就算了吧。”
六岁的何雪还是个孩子，七岁的何婷婷就不是了？
屋子里的大人们听完何婷婷的话之后更是议论了开来，都道这李氏教育出来的孩子就是好，知礼数。
只是，何家奶奶和杨氏的脸色便就不怎么好了，只见脸涨成猪肝色的杨氏指着地上的李氏说道：“弟妹啊，不是我说你，今天是妈的七十大寿，你让婷儿这样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认为是在嚎丧呢。”
听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被贬低，杨氏怎么能够忍下这口气？自己不好受，别人也休想好过。
屋子里的人们一听杨氏这话心中一愣，这杨氏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不过李氏这般任由孩子哭泣倒也是不对。
“三伯母，什么是嚎丧啊？是不是我要被雪儿妹妹捂死了，所以要请人来嚎丧？”
反正自己现在是小孩，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何婷婷转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杨氏问道。
想要将所有的过错推到自己和李氏身上，休想。
“婷儿，你糊涂了，你雪儿妹妹最喜欢你了，怎么舍得捂死你呢，”听着屋子里有的长辈看不下去咳嗽了几下，见着何家奶奶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杨氏意识到现在不是收拾李氏和何婷婷的好时机，立马脸上堆笑弯下身来从李氏的怀中将何婷婷抢过来抱在怀中。
“三伯母，我知道雪儿妹妹还是孩子，我不会和她计较的，”被杨氏抱在怀里的何婷婷忍住内心的恶心感，用孩童般天真无邪的声音说着话。
她还是个孩子，和她之间的账，以后慢慢算！
第三章 愚孝
方一进屋，还未抖净身上的风寒，何婷婷便急忙从李氏的怀中挣脱，朝着里边那间卧室跑出。
何家虽然在村子里算得上大家族，不过局限于年代，也不过是修了两栋两层的瓦房，两兄弟共住一套。
瓦房左右对称各进出两间，中间是个大堂屋，除了两家人共用堆放杂物之外，还供奉着天地君亲师。
因着分家的时候何家爷爷还在世，藏着要帮扶老四也就是何婷婷她爹的心思，便将老大和老四分在一栋，老二和老三分在一栋。
此时，内间的卧室床上正躺着何婷婷的一双弟弟妹妹。
想着上一世自己被害死没能见到任何一个亲人，还不知道弄死自己之后何雪王雷那帮子恶人会回村里怎样说自己坏话。
一时间，何婷婷瞧着弟弟妹妹熟睡的脸颊陷入了既幸福又痛苦的沉思中。
“你今天怎么和三嫂说话的？”
屋子里的何婷婷突然被一声训斥声拉回了思绪。
那声音，何婷婷再熟悉不过，是她最亲爱的爸爸。
可是，挺着这语气，何老四似乎是在责备着什么。
何婷婷想着自己一个嫩身装老心的小娃娃，此时还是谨慎一点，听清楚了再出去看看。
“今天雪儿差点把婷儿捂死，要不是我发现得早的话，只怕现在婷儿的身子骨都僵硬了，”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李氏的心里还是觉得一阵后怕，后背不知不觉间又开始冒汗。
“她们两个小孩子打打闹闹，哪里出得了什么事，你要是看好婷儿，就不会有这些事了，”尽管何老四也心疼自己的女儿被欺负了，但是，刚刚在三哥家那边何家奶奶和杨氏可是把李氏好一顿埋怨，特别是何家奶奶，直接说李氏故意教何婷婷去闹她的寿宴，不想让她好过。
“她们又说了什么吗？”
哪怕是被何老四这般质疑，李氏仍旧是用她那柔柔弱弱斯斯文文的语气慢慢地问道。
“不是她们说了什么，而是，你做了什么，”见到一向柔弱的李氏竟然抬起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质疑地看向自己，何老四心中一慌，强用语气来给自己增添威严。
“你，”被这般一指责，饶是李氏的性子好，这时，眼中也蓄满了泪水，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好啦，好啦，”看着妻子这副模样，何老四的心中一软，伸出两条粗壮的手臂将李氏环在自己的怀中，无奈地说着：“那，毕竟时我的三嫂和我妈啊。”
“可是，我和婷儿还是你的妻子你的女儿，”被抱着的李氏此时心中也有着怨气，她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家，一个自己和何老四的家。
可是，三嫂和婆婆老是不想自己好过。
房间内的何婷婷偷听了整个对话过程，听着现在父母二人和好了，自己也就不用出去了。
对于何老四这个爸爸，何婷婷是很满意的，只是有一点，何婷婷姐弟三人还有李氏都很介意，那就是何老四很愚孝，不仅仅孝顺自己的妈还孝顺自己的哥哥嫂嫂。
虽然，上一世，经历了很多事，到后面，何老四和自家兄姐的关系都远了去。但是，这一世，何婷婷他们还深受爸爸愚孝的折磨。
重生回来的何婷婷想着一定要早点改点爸爸愚孝的行为，让李氏还有自己姐弟三人少受一点委屈。
长长地叹了口气，何婷婷将自己的小手朝着脖颈儿伸进去，一阵冰凉刺在脖颈儿处，她摸来摸去，似是想要摸到什么。
渐渐黯淡下去的眼神突然焕发出光彩，何婷婷兴奋地从脖颈儿处掏出一个小吊坠，不用去外间借光，内间昏暗的光线中，何婷婷感受着吊坠熟悉的触感。
原来，这吊坠其实只是一个外圆内方，一面刻着半两二字的铜钱，是上一世，何婷婷小的时候和弟弟妹妹上山去玩捡着的，当时只是瞧着好看，何婷婷便找了根绳子系在了自己脖子上。
直到后来因缘巧合间，何婷婷才发觉了这铜钱另有妙用，但是，因为王雷对自己不好，自己倒也没将这个秘密给谁说，王雷搜刮走了何婷婷身上一切值钱的东西，觉得这个铜钱不过是个破铁片便留了下来。
没想到，自己重生过来，铜钱竟然也跟着过来，看来，这铜钱还是个认主衷心的。
将铜钱塞会脖颈儿将线衣拉高了一点儿，这铜钱现在可不能被任何人躲着，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父母弟弟妹妹，万一被当作妖魔鬼怪就不好了。
脱了鞋袜，何婷婷爬到床上，躺在妹妹的旁边，摸了摸妹妹肉嘟嘟的小脸蛋，幸福地笑了出来，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个妹妹这么可爱，从来没觉得自己和妹妹在一起会这么幸福。
闭上眼睛，何婷婷将右手放在胸口上，感受着铜钱在慢慢搏动，脚下一瞪，何婷婷进入了铜钱给自己的空间中。
上一世，因为小的时候过得挺艰苦，后来的何婷婷有了囤货的习惯，看见什么都想买下来存起来，被王雷数落几次败家货之后，何婷婷便将自己的存货直接放在了空间里。
现在，看着各种自己的存货像一个小山一般堆在一起，何婷婷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来巡视自己产业的地主婆。
想着，现在这个时节正好是腊月，今年家里的存粮除了送到三伯母家给奶奶的养老粮之外，没剩下什么余粮了，怕是撑不到过年。
作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何老四虽然种地兢兢业业，但是，毕竟因为是老幺，分到手中的土地并不多，就算是每年好好种粮，一家人也难以解决温饱问题，还时不时地需要李氏的娘家帮衬一下。
面对着眼前这对新时代的东西，何婷婷一时间犯了难，自己能够拿什么东西到这个黑白电视都才刚出来的年代才能够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呢？
左看右看，没找到合适的，何婷婷只能沮丧地从空间中退了出来，听着弟弟妹妹的熟睡声，想着，等明日去家里的楼上看一下有什么存粮再想办法吧。
第四章 借粮
因着进了腊月，家家户户都没有什么农活可忙，左右邻居之间的串门自然也就频繁起来，各家的八卦也在这些个左邻右舍间传来传去。
早早起来的何婷婷从内间出来经过外间，将身子抵在门上推开了沉重的木门，跨过门槛，来到了院坝里，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
见着外面又是灰蒙蒙的阴雨天，一阵冷风袭来，不由得抱紧了双臂，抖擞了两下，瞧着院子里那颗高大干枯的梨树，心中不禁想到：树倒猢狲散。
现在何家奶奶虽然已经不管事了，但是，作为一个十里八乡出了名团结的大家庭，何家奶奶的地位还是蛮高说话也是颇有些分量。
想要自己一家过得好一点，何婷婷意识到还需从何家奶奶那里下手。
“婷儿，你大冷天的在外面吹什么风，仔细着凉了，”不知何时起床的何老四见到自己的长女正对着院中二哥小时候种下的那颗梨树发呆，心中犯了一下嘀咕，这大女儿怎么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昨儿个真的被雪儿吓着了？
“爸，”重生回来的何婷婷第一次见着何老四，现在的何老四还是青少年的模样，让何婷婷有点不习惯的同时又在心中感慨，时光真是一把刻刀将岁月留在了每个人的身上。
“是不是昨天被吓着了？”见到女儿转过头喊了自己一声之后又是沉默，何老四的心中一慌，担心女儿出了什么问题，急忙上前将其拥在怀中，抱着就往屋内走。
何老四的话一说完，本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从一个活泼幼女突然间变得沉默起来的何婷婷，突然心中有了主意。
将头埋在何老四的胸膛那里，想着上一世自己最后的惨状，小声地啜泣起来。
作为一个钢铁直男，何老四纵使心中对自己的大女儿是百般疼爱，可是，见其哭泣起来还是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才好，抱着女儿转身回到了内间去找妻子。
“婷儿在哭？”
方一走进内间，李氏的声音便从黑暗中传了过来。
“嗯，可能是昨晚真的被吓着了，”何老四无奈地说着，将何婷婷放在床上，拉了一下门边的绳索，昏黄的灯光瞬间照亮了小小的内间。
“姐姐不哭，”被灯光射到脸上的何俊从睡梦中醒来，瞧着何婷婷在流着泪，立马从床的那一头爬到床的这一头，伸出肉嘟嘟的小胖手擦着姐姐脸上的泪水。
“婷儿乖，不哭了，以后离雪儿远一点，”李氏看着女儿委屈的小样子，心疼极了，可是一想起何家奶奶和杨氏的泼辣蛮横，也只能长长地叹了口气。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何老四自是将李氏的委屈无奈看在眼里，想着昨晚上自己才对她发了一通脾气，心中不免有些愧疚，语气也温和起来，摸了摸何婷婷的头，眼神落在李氏的身上说道：“我知道你们娘儿几个受委屈了，有的事，我现在心里有数，只要一时间不好改过来。”
何老四指的是他老是为了大家罔顾了小家。
“嗯，”又是一口叹气，李氏虽然点了点头，可是，心中却不怎么相信何老四的话，这样的话，何老四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但是，每一次，只要杨氏和何家奶奶一在他的面前乱说什么，他回来之后还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先训李氏一通。
听见李氏的叹气声，何婷婷心中暗道不好，这件事看来就要被这么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了。
“爸，你不是奶奶亲生的吗？”瞧着何老四转身欲出去，何婷婷强忍住了自己的啜泣，提高了声音问道。
“啊？”
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这般问自己，何老四的脸上写满了惊讶。
“婷儿怎么会这么问，你爸怎么会不是你奶奶亲生的呢？”
李氏是个聪慧的，听见何婷婷这么一问，心中便知道何婷婷定是知道些什么，生怕何老四当女儿是说胡话，急忙就接了何婷婷的话。
“昨天我听见奶奶和三伯母说过两天再逼爸爸送点养老粮到三伯家去，说是怕过几天我们家没粮食了，还要去他们家借，索性他们先开口，爸爸就没办法开口借粮，”何婷婷一边说一边瞧着何老四的反应，见到他脸上阴云密布，知道自己的话是起了作用，便继续说道：“后来她们发现我听见之后，就让雪儿来威胁我，说我要是告诉你们了，就打死我……”
越说道后面，何婷婷的声音越小，整个身子像受到什么刺激一般颤栗着，埋下头又小声地啜泣起来。
“姐姐被雪儿姐姐打了？”
看着何婷婷流露出来的害怕，何俊年纪虽然小，但还是睁着一双大眼睛疑惑地看向何老四。
“没事，没事了，”没想到女儿昨晚上竟然经历了这些，难怪反应这么大，李氏将何婷婷拥在怀中心疼地拍着后背。
“今天的事你们都不要说出去，”沉默良久，何老四总算是开口，说完之后，看着床上的妻儿四人，心中难受极了，留下一句“这事我会解决”，便出了门去。
出了内间的何老四，走到房子旁边，从猪圈的门口拿起一把锄头扛在肩上朝着后面山上走去。
天上飘着毛毛细雨，通往后山的小路泥泞不堪，何老四才走出不远，裤脚上就粘上了不少泥土，眉毛头发上也是白茫茫一片。
可，就算是这样，何老四还是朝着后山自家的土地里走去，走到土地的边缘，对着荒山开垦起来。
心中虽然生三嫂和何家奶奶的气，但是，毕竟婷儿也没什么大碍，何老四也不想去和她们对质，那二人实在太过泼辣，倒不如自己多开垦一点生地，多种点粮食，自己一家五口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是了。
留在内间的何婷婷在李氏的安抚下，假装慢慢睡着了，心中却在盘算着很多：养老粮的事何家奶奶和杨氏倒是说过，只不过不是寿辰那天，是上一世何雪自己告诉何婷婷的，她现在说出来，也是算准了何老四不会去对质。
更何况，她也只是想要离间何老四和杨氏何家奶奶的关系，为以后的反击提前做好准备。
第五章 找上门来
外面阴雨绵绵，路面变得泥泞不堪，李氏担心何婷婷姐弟几个出门摔着了，便将三个孩子反锁在内间里玩耍，自己找出了一个搪瓷大碗，热了一碗加点油荤的酸菜饭便端着朝后面山上自己家地里走去，她心中知道何老四定是在那里开垦荒地。
毕竟兄弟四个分土地的时候是按家里的人口来分的，那时的何老四还未成家，自然也就只分到一个人的土地，现在一个人的土地要养活五口人着实有些困难。
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踏上去后山的小路，杨氏便搀这何家奶奶朝着何老四家这边走来。
到了门前，照着木门砰砰砰地敲了半天，被反锁在内间里的何婷婷姐弟三人被从睡梦中吵醒，但是因为门是被从外面用锁反锁上的，三人也没法回应，只能睁着大眼睛盯着彼此看。
门外的杨氏和何家奶奶淋了点雨，风一吹过有些凉，杨氏终究是年轻一点儿倒是没事，只不过可苦了年迈的何家奶奶，已经开始打起了喷嚏。
“妈，杨氏，你们来找老四？”何家老大听见门外有人一直敲着门，披上一件夹棉外套，打开门，正见着二人砰砰地敲着门。
“这个天收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躲着我，敲了半天门也不来开门，”何家奶奶完全忽略了门上挂着的那个铁将军，开口便骂起了何老四。
“瞧你说的，妈，门看起来是锁着的，想必老四一家是出门去了吧，”何老大迈过自家的门槛，走到老四家的门前，见到门被从外面锁着的，便有心劝一下自己母亲，这风大雨凉，要是弄感冒了可不是一件小事。
“出门去了？”何家奶奶轻哼一声，说道：“他老四有什么亲戚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八成呀是将家里的粮食送到老丈人家里去了吧，真是一个没良心的兔崽子。”
刚刚从小路上下来的何老四和李氏正好听见了这句话，瞧见了这一幕。
当下，何老四的心中一冷，想起自己什么时候送粮食去岳家了？倒是岳父大人想着怕李氏和三个孩子遭罪，月头的时候才派人送来一点粮食。
顿时，面色有些不悦地带着李氏朝着自家走去。
李氏扛着锄头，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绵绵细雨在她的头上穿出一道道朦胧透明的珍珠串。
“老四，一大早的这是去哪儿啊？”
杨氏转过头，瞧着老四夫妇正好走来，想着自己吹的冷风，语气不好地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
“家中没粮食了，我寻摸着去开上两三亩生地，来年多种一点庄稼，省得一家子又吃不上饭，”想着方才听见的话还有早上婷儿的话，何老四心中清楚，只怕这何家奶奶和杨氏是过来要粮食的吧，面上的神色也就更难看了。
“没粮食？分给你的地都是好地，一年产那么多粮食去哪里了，是不是李氏这个狐媚子让你送到她娘家去了？”越说到后面，何家奶奶越是激动，不禁手指上上下下指着何老四，嘴中的唾沫星子也是到处飞。
“老四，”一旁的何老大扶了一下何家奶奶，生怕激动的她摔着，对着何老四和李氏就是一顿训：“你和李氏是不是得罪妈了，怎么大早上的，妈就这么心情不好？”
这句话听得何老四和李氏简直一口老血涌上嗓间。
何老四满脸不信的看了一下自己最敬重的大哥，心中实在是不敢相信，怎么自己一向敬重的大哥会这样子说自己？
“你别用你那种眼神看你大哥，”看见何老四不回自己的话，何家奶奶心中的怒火更甚，挣脱了何老大的搀扶，直接走到何老四的旁边，对着脸就是“啪”地一声打了下去，恶狠狠地说道：“你个不孝子，还想打你大哥。”
一阵火辣袭过，脸上顿时出现了五个手指印。
杨氏和李氏皆是被何家奶奶的泼辣惊呆了，这好端端地怎生动起手来？
见到自己丈夫被打，李氏心中委屈极了，急忙上前，将丈夫拉到自己身后，用身子护着何老四。
可谁知，她不过是衣袖碰着了一下何家奶奶，对方便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嚎起来：“媳妇打婆婆了，世道坏透了……”
没想到，竟生出这般变故，李氏和何老四一下子愣在原地，他们都清楚方才李氏根本没有动手，可是……
“李氏，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打妈呢？”
在一旁的何老大没怎么看清楚事情的经过，只是见着李氏突然往前蹿，倒也没看清动没动手，可是，既然妈都说被打了，自己还能反驳她不成？
“就是，你心眼也太坏了，昨天晚上让婷儿在妈的寿宴上闹，今天又动手打妈，”总算是找着一个机会弥补一下昨天被众人鄙视的难堪，杨氏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赶紧落井下石道。
“老四，你要好好管管你媳妇，”将地上撒泼的何家奶奶扶了起来，何老大瞅了一眼旁边的何老四说道。
“大哥，李氏没动手，”在何老四的心中，自从爸爸过世之后，长子如父，何老大一直主持家里的大小事宜，倒也是个公正的，现在他这样子说，也不过是想着对方可以给自己一个公正的答案。
“我们眼睛都看见了的，你们还想抵赖？”杨氏可不能给李氏和何老四开脱的机会，给了何家奶奶一个眼神，一口将李氏的殴打婆婆的恶名给定了下来。
“媳妇打婆婆啦，世道坏透啦……”见着杨氏对自己挤眼，何家奶奶知道该怎么做，扯着大嗓门，右手揉着左边的胳膊，像是真受了什么伤一般。
“老四，这是咱妈，辛辛苦苦将我们拉扯大，现在怎么李氏打了妈，你还要帮着李氏说话呢？”
何老大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何老四，全然不顾李氏已经急得快哭起来了。
“老四啊，一个男人，该拿出自己的气概来，不要是被一个女人玩得团团转，”杨氏一副嫂子模样，语重心长地劝着何老四，弄得不知道的还认为她是真心为对方考虑的呢！
第六章 恶名
以往每次杨氏和何家奶奶心中对李氏有不满的时候，都会在何老四的面前哭诉一番，最后补上一句让何老四拿出点男子汉气概来。
这招百试百灵，至少何老四回家之后都会和李氏吵上一个。
可今儿个，杨氏说完之后，只瞧着那毛毛细雨越过青瓦屋檐飘了进来，可是，那何老四似乎并没有听见自己在说些什么。
心中一急，脚下一跺，杨氏也学着何家奶奶的撒泼模样来，泪流满面地嚎着：“儿媳妇儿打婆婆你也不管管，没天理啊……”
当下，右边房间的木门被“嘎吱”一声打开，一个披着碎花小棉袄的年轻妇女扭着婀娜的身姿走了出来，瞧着杨氏和何家奶奶这副模样，心中不由得暗笑，这二人惯是会做戏，时常联合起来欺负别人，就连自己，都曾经在二人的手中。
“老四啊，这是怎得了？”跨过门槛，妇人直接走向了被何老大杨氏还有何家奶奶团团围在中间的何老四。
“大嫂，”何老四转头，见是自己的新大嫂，只能规矩地回了一声，可对方问他怎么了，他一时间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李氏刚刚打了妈，”瞧着自己刚刚才新娶进门的娇媳妇儿，何老大的心中有着无限柔情，立马开口说道，完全不顾及李氏打人的罪名被落实。
“啊？怎么会？”
连连两声惊讶，何家大嫂瞪着大眼睛，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李氏。
“李氏没有打妈，”听见自己一向最敬重认为是最公正的大哥竟然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一口就将李氏打人的罪名给定了下来，何老四心中一寒，看着何老大，一字一顿地说道。
“打没打我不知道？再说，你用的什么眼神看你大哥？”
何家奶奶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小儿子，听到他一直帮一个外人说话，现在又用一种恶狠狠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宝贝儿子，顿时怒火中烧，冲上前又想给何老四几个耳光吃。
可，谁知，被打一次的何老四，见到何家奶奶朝着自己冲过来，急忙向右边一闪，没有了攻击对象的何家奶奶直直地从台阶上扑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院坝上。
“妈。”
台阶上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几人一时间愣住了，眼前这一变故实在是太快了。
何老大急忙跳了下来，一边扶着何家奶奶，一边关切地问着：“妈，你没事吧？”
旁边的杨氏生怕惹祸上身，只是往前走了几步，并未亲手去扶何家奶奶，可是，作怪的心并没有因此平息，煽风点火地说着：“老四，妈要打你，你就受着，你这样子躲开，伤到妈怎么办？”
虽然何家奶奶摔在地上，何老四的心中也很不好受，但是，杨氏的话一说，何老四抬起眼，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妇人，到底有完没完？
“妈，”何家大嫂倒是个会来事的，何老大和何老四扶起何家奶奶的当头，她已经从房间里拿出一块洗脸毛巾，准备替何家奶奶擦一下身上的泥水。
“哼，”被扶起来的何家奶奶恨恨地瞪了何老四一眼，甩开了何老四的搀扶，由着何家大嫂替自己擦拭脸上身上的泥水。
若是何婷婷在场的话，她一定会为眼前的这一幕拍掌。
可是，他们姐弟三人被反锁在内间里，只能听得见外面有声响，可是，具体说些什么，倒是听得不真切。
但是，现在在场的李氏却是恨不得自己今儿个没有遇见杨氏和何家奶奶，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丈夫被欺负，看着丈夫气成了猪肝色的脸，却又没办法。
“老四，你过分了哦，”再三确认何家奶奶没摔着之后，何老大教训起何老四来：“你三嫂说得对，妈打你，你就受着，又不是第一次打了，躲什么躲。”
“大哥，”李氏听着自从自己嫁过来之后禀着自己教师身份一向在家里处事公正的何家老大现在竟然也说出了和杨氏一样的话语，急忙上前想要帮自己丈夫一下，不然的话，何老四真的是孤立无援了。
可，谁知，李氏的话还没出口，何老大就瞪了她一眼，喝道：“我在教训我弟弟，你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
“大哥，你怎么可以凶李氏？”
何老四心中怒火更甚，大哥教训自己就算了，怎么还带上了李氏？
“哟，典型的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啊，刚刚妈摔下去了，也没见你这么紧张。”
挑拨离间不怕事大的杨氏扯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着。
果不其然，杨氏的话方一说完，何家奶奶本来已经渐渐平静的心又蹭蹭冒火，右手食指指着何老四说道：“你个白眼狼，娶了这个狐媚子，就忘了我这个把你奶大的妈。”
“妈，你别气，气大伤身，”何家大嫂见着何家奶奶胸脯剧烈地起伏上下，生怕出什么事，急忙上前拍着何家奶奶的胸脯，替其顺着气。
“就是，妈，你和他们生什么气，说不定你越气，他们还越开心呢？”杨氏说完之后，还不忘看了一眼李氏，这下子，在场的人自然就想起了昨天寿宴上的风波。
“你个贱人，存心不想让我好过，”想到昨晚在自己寿宴上的尴尬，何家奶奶抢过何老大手中替自己擦脸的毛巾“啪”地一下丢向了李氏。
没想过何家奶奶会对自己动手的李氏压根没来得及躲避，就被那湿毛巾重重地砸在脸上，顿时一阵火辣感传了过来。
见着李氏吃痛，何家奶奶心中暗爽，心情也就好了点儿，对着何老四说道：“你既然不想孝顺我了，你再送上两百斤苞谷到你三哥家来。”
“两百斤？”
何老四瞪大眼睛，没想到婷儿说得没错，自己母亲和三嫂真的盘算着粮食的事，心中对二人那是更冷上了几分。
“怎么，多吗？妈吃住和我们在一起，我们孝顺她，你给粮食是应该的啊，”想着可以多得两百斤粮食，杨氏的脸上早就乐开了花。
第七章 重分土地？
别说是何老四李氏夫妇二人，就连出来帮着拉架的何老大和大嫂二人听了杨氏和何家奶奶的话，心中都一惊，这二人怎生有脸说这个？
“可是，给妈的养老粮不是十月份的时候就送到你家了吗？”
幸亏早上的时候听婷儿提起过，李氏的心中早有了准备，在杨氏的话说完之后，急忙就问道。
“妈早就吃完了，”见着是李氏说话，杨氏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轻嗤了一声，不以为然地回答着。
何家奶奶虽然提前和杨氏说好今天来找何老四要粮食，只是为了不让何老四又找自己借粮，哪成想，现在杨氏一股一定要何老四交粮的气势，何家奶奶心中倒是有些个尴尬，毕竟自己脸皮还没厚道这种程度。
但是，转过头，瞧着自己小儿子低头不语的模样，何家奶奶心中又不爽起来，凭什么李氏进门之前何老四的劳动成果都归大家所有，凭什么李氏进门后，何老四只给自己一点养老粮？
她这样子想着，全然不顾何老四现在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爸爸，有着自己的小家庭要养。
觉得一切都是李氏搞得鬼，瞪了其一眼，看着小儿子说道：“孝顺父母天经地义，怎么，你想不孝父母，天打雷劈？”
本以为血浓于水，自己母亲定会帮自己一下，说上几句话。
可是，直到何家奶奶这番话说出来之后，何老四的心像是被千百万只蚂蚁吞噬着一般地疼痛麻痹，是自己太天真了，居然还对自己这个妈抱有幻想，冷笑了一下，抬起头，通红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盯着何家奶奶，何老四一字一句地问着：“妈，我真是你亲生的吗？”
“哟，”哪成想，何家奶奶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杨氏倒是一个机灵的，接着何老四的话就说道：“老四难道是想找借口不给粮食？”
“闭嘴！”
男子特有的愤怒嗓音一时间震住了在场的众人。
特别是何家奶奶和杨氏，满眼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眶通红胸脯剧烈上下起伏着的何老四。她们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向温文儒雅说话轻声细语对着自己二人从来没有过重话的老幺，居然吼了杨氏。
气场震压住杨氏，何老四将视线转移到何家奶奶的身上，用一种凝重地语气认真严肃地问着：“我真是你亲生儿子吗？”
受不了那威慑力十足的眼神，何家奶奶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说着：“你，你，你这傻孩子，说些什么呢，你怎么不是我亲生的？”
“就是，”从被老幺的霸气侧漏中缓过劲来，何家老大瞧着自己母亲脸色不对，对面的何老四拳头更是紧紧地攥在一起，生怕出什么事，急忙上前帮腔着：“老四，你是大哥亲眼瞧着妈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啊。”
“那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原来自己竟真的是亲生的，何老四很是不理解，为何既然是家人，她们还要这样对待自己。
“老四，妈不过是找你要两百斤粮食，怎么就逼你了？”
方才被何老四震慑住的杨氏从慌张害怕中缓过来，觉得方才都是自己眼花了，一向软弱无能老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雄伟的一面，定是自己吓自己。
“呵呵，三嫂说得倒是容易，那你倒是给我两百斤粮食啊？”
爆发之后的何老四不再压抑自己的怒火，听见杨氏的声音就开口怼了回去。
“老四，你怎么说话呢？”被何老四这样一对，一向被何老四尊敬着哄着的杨氏心中觉得委屈极了，想着定是李氏这个狐狸精说了什么，自己这个小叔子才变了，恶狠狠地瞪着李氏，心中盘算着等会儿要怎么收拾李氏一番。
这番举动自然是落在了护妻的何老四眼里，只见他一个跨步走到李氏的面前，回瞪着杨氏说道：“兄弟四个，三个哥哥家的土地都是我家的几倍，我家我一个人的土地要养活一家五口，现在还要上门找我多要粮食，这不是存心想要逼死人吗？”
“老四。”
何家奶奶何老大还有杨氏都愣住了，原以为何老四是个愚蠢的，不会计较这些。可是，没想到，现在老实人发作了，居然一下子就扯掉了三个哥哥的遮羞布。
虽然村子里的人都在议论何家分地不均，但是，倒也没谁直接将此事挑明了说，得了好处的三个哥哥自然也就不会提。
现在何老四自己说了出来，三人的心中都不满，看着何老四的眼神都是失望。
见到自己的哥哥嫂子母亲这幅模样，何老四的心更冷了，没想到，自己提出来了，他们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甚至还有点责备自己的意味在里面。
“要给粮食也不是不可以，”长长地叹了口气，何老四缓缓地说道。
在旁边被何老四一直按着不让说话的李氏听见丈夫这样说，心中隐隐有些难受，他还是这样，最后还是对他的大家庭妥协。
可是，何家奶奶和杨氏的心中却是乐开了花，全然不顾何老四从哪里去弄这两百斤粮食。
杨氏扯开大嘴笑着对何老四说道：“三嫂就知道老幺最乖最孝顺的了。”
轻蔑地冷笑了一下，何老四说道：“不过，给粮食可以，重新分土地吧。”
这话一出，除了毛毛细雨在屋顶上汇聚成小水滴滴下来的声音，堂屋门前一片寂静，除了何老四以外的人都睁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何老四，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向温顺乖巧的老四怎么会这样说呢？
“三嫂，你们家土地多，分点土地给我，别说是两百斤粮食，就算是五百斤粮食，我也给你。”
将杨氏何家奶奶吃惊的表情看进心里，何老四觉得，有些人，确实不能带他们太好，不然，不逼死你，他都还觉得你做得不够。
“老四，”何老大面脸不悦地看着何老四，毕竟如果重分土地，他的土地势必也是要分出去的，那自己出来拉这一架，倒是惹了一身骚。
“大哥，你一向公正，你在这里做主，如果三嫂真的还要粮食，就分土地给我吧。”
说完之后，也不管杨氏等人的反应，拉着李氏的手打开门走了进去，招呼都不给杨氏等人打一个。
第八章 空间分配
进了屋子，将门拴好，何老四方才松开李氏的手，走到了内间门前，将门上的锁给打开，看着自己三个孩子赤着脚站在地上，心中有些难受，也暗暗下了决心，不管怎样，自己一定要护好自己的小家庭。
“婷儿，你怎么待着弟弟妹妹站在地上，着凉了怎么办？”
李氏一向心疼自己的几个孩子，见着那冻得通红的小脚丫，开口就训斥了何婷婷。
可是，后者并没有在意，抬起头，看着自己母亲笑了一下，说道：“我和弟弟妹妹听见外面有人在吵架，就想下来听听是怎么回事。”
“爸，你脸上怎么啦？”
顺着何俊的话语，何婷婷一抬头，正好瞧见了何老四想要躲藏自己脸上通红的手指印。
心中一沉，何婷婷没想到何家奶奶居然动手打了何老四，毕竟现在的何老四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是三个孩子的爸爸了。
“你爸刚刚不小心撞到的，没什么事，”看了一眼何老四，李氏知道对方并不想在孩子们的面前丢脸，弯下腰，左手抱着何俊右手抱着何幺妹走到了床边丢在床上。
何婷婷知道父母并不想说这些，识趣地回到床边，自己穿上了袜子，穿好了鞋，对着李氏说自己要去上厕所，便从内间走了出去，出了房子，从房檐下穿过，到了烤烟房旁边。
猪圈里传来哼哧哼哧的声音，何婷婷走到圈门前，垫着脚尖，看着里面关着两头毛发油亮的大肥猪，那猪瞧着门口有人，认为是给它们送吃食了，急忙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了起来，摇晃着肥硕的身子朝着猪食槽这边走过来。
何婷婷觉得有趣极了，看见这两头猪，她仿佛就看见了烤得滋滋冒油的五花肉。
可是，随机，心又暗沉下来，这两头猪，只怕是何老四和李氏舍不得杀来当年猪吃的，毕竟按着往年的习惯，这猪是要卖了还债以及给何婷婷姐妹三个添置一点新衣服的。
低着头，何婷婷郁闷地走到厕所里，将那被用来当作是门帘缝在一起的化肥袋子放了下来，方才蹲了下来，作出一副上厕所的模样，到时候就算李氏来找自己，也只会认为自己是在上厕所。
准备好一切之后，何婷婷右手伸到衣领里，摸着那个铜钱，整个人的意识早就进入到了铜钱内的空间中。
因着上一世发现这个空间的时候，自己衣食无忧，自然是没怎么研究过这个铜钱空间的功能，只是简单地把它当作是一个储藏室来用：空间五十平米左右的土地上到处散落着何婷婷上一世购置的各种东西，有巧克力薯片饼干洋娃娃气球等各种新时代的商品，就是没有粮食。
空间里虽然有很多食物，但是何婷婷并不能拿出去给家人食用，一则是何婷婷没办法解释自己的东西是从哪里弄来的，二则是这些东西世界上还没有，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会被有关部门给盯上。
这时候，何婷婷有点憎恨自己，为什么上一世不放点粮食进去呢？
在不大的空间中走来走去，挑了半天，何婷婷就是没能挑到一样可以带出去的东西，只能无奈地坐在地上，沮丧地看着周遭。
没有了脚步走动的声音，整个空间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顺着声音的来源，何婷婷走了过去，瞧着原来是一个一平米左右的小水洼正不住地冒着气泡。
那气泡瞬间给了何婷婷灵感，之前不是听说别人的空间里有灵泉，可治病，可疗伤，可催长动植物。难道这就是自己空间里的灵泉？
想着空间总算有点用处，何婷婷欣喜地从地上捡起一瓶矿泉水喝了起来，喝光之后，用那矿泉水瓶从灵泉里灌了点水，拧紧瓶盖，放在地上。
看着满地杂乱的东西，何婷婷的心中也没有那么烦躁了，埋着头，根据吃穿用将地上的东西分类堆在一起。忙活了一小会儿，空间里变得空旷多了，一下子有了三十平米左右的土地是闲置着的。
何婷婷的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等会儿去二楼上偷点家里的存粮种在空间里，再用灵泉的水浇灌一下，顺便看看灵泉是否真有催生长的功效。
忙完了的她在空间里搜罗着现在可以带出去给李氏他们的东西，看来看去，还是没能找到什么可以拿的。
正准备出去的时候，李氏的声音从猪圈那边传来，何婷婷一惊，顺手抓了旁边的矿泉水瓶就溜了出去。
将水瓶藏好，提好裤子的当头，李氏正好掀开了化肥帘子走了进来，瞧着何婷婷还在厕所里，不由得嘀咕了两句：“别磨蹭了，快去看着弟弟妹妹，我和你爸等会儿要出去。”
点了点头，何婷婷迈着小碎步跑回了房间里，正好瞧着何老四用一块冒着热气的毛巾在捂着脸颊，换毛巾的间隙，她注意到爸爸脸上的手指印淡了不少，等会儿应该就会消完了吧。
弟弟妹妹两个正坐在火边（外间）的床上用筷子搅着面条往自己嘴里送。
何俊年纪稍大一点，手上的动作倒好，十口有八口是能够喂到自己嘴里。可是，那何幺妹才两岁多，筷子都使不灵，只能用手抓着面条往自己嘴里塞。
何婷婷看得一边好笑一边心疼，走到床边，抢过何幺妹手中的碗，拿了筷子就喂了起来。
本来吃食被抢，何幺妹咧着嘴巴一副快哭的样子，可是，见着何婷婷用筷子为自己，挥着自己脏兮兮的小手，嘴里一边迷糊地喊着“姐姐”，一边咀嚼着。
“婷儿，你喂完你妹，你就去把桌子上你的面条吃了吧，等会儿我和你妈要出去，你带着弟弟妹妹在家好好看着家，不要随便出去耍，有人来找，你也不要开门，”离过年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何老四心中有点着急，再不去借点粮食，到过年的时候，自己一家五口怕是要烧干锅。
第九章 小惩何雪
交代了何婷婷姐弟三人几句之后，李氏和何老四换上了平日里赶集才穿的棉服，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过完年就马上八岁了的何婷婷早就帮着父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照看弟弟妹妹，比如洗碗。
洗完碗，将水倒在火上的大铁锅内，那铁锅里正煮着幽幽的青草，这些可都是猪圈里那两头肥猪的好口粮。
收拾完家里的何婷婷转过身，瞧见何俊何幺妹二人不知道什么玩睡着了，走到火炉旁的床边，轻轻拉过小被子盖在了二人身上，随后走到门边将门从里面拴好，又往里走了几步，来到侧门那里，打开侧门走进了堂屋中。
堂屋中间一大块是和大伯家一起共用，两边各放有两架楼梯，都是用来爬到楼上取些东西的。
现在，大伯家的人正好在睡午觉，不会有人撞见自己，何婷婷便走到自家楼梯的旁边，一双小手附在木质楼梯上，短短的小腿努力地向上爬着。
因着个子小，何婷婷爬了半天才到楼上，木条搭成的二楼上，一个角落里对着大约一百来斤土豆，旁边是三个竹编的大竹筐，每个有一米多高，看起来能装两百斤东西的样子。
身高不够，何婷婷瞧见土豆旁边正好有一个凳子，便搬了过来，放在竹筐的旁边，一个竹筐一个竹筐地打开检查着，可是，翻了半天，只看见三个空荡荡的大竹筐。
本来想要寻点种子的何婷婷不免失落起来，想着别人家的竹筐都是用来装大米装苞谷装麦子，只有自己家的竹筐是用来装空气的，看来，要带领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走上发家致富的道路还有些伤脑筋啊。
不过，也并不是一无所获，何婷婷又走到土豆堆旁边，捡起了几十个朝着铜钱里的空间丢进去，整个人的意识也跟着进了去。
将丢进来的土豆种在空间里，又浇了点空间里的灵泉水，何婷婷才心满意足地闪了出来，从楼梯上滑下楼去。
回到房间里的何婷婷瞧着何俊何幺妹二人还在熟睡中，心中记挂着方才藏在厕所里的灵泉水，一路小跑着到厕所将矿泉水瓶取了出来。
因为不知道这灵泉水是否有毒，何婷婷站在猪圈前犹豫了半晌，这里面的两头大肥猪可是现在何老四一家的希望啊，若是灵泉水有毒，两只猪死了，今年过年只怕是更艰难了。
就在何婷婷不知道该用什么来测试一下灵泉水的时候，一阵“咕咕咕咕咕”的声音从猪圈旁边传来，何婷婷眼前一亮，家里不是还有鸡嘛？
跑到鸡笼旁，一只公鸡两只母鸡正一脸防备地看着何婷婷，好像意识到何婷婷要给它们喝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般。
坏笑了一下，何婷婷将矿泉水瓶中的灵泉水倒了一点在给鸡装水的碗中，看着三只鸡弯着头啄了一下碗中的水又仰起头坐着吞咽的动作，心中甚是欢喜，想着等上两日就可以知道这灵泉水有没有毒了。
如果没毒的话，就算是没什么治病疗伤催生长的功效，何婷婷也可以把它当作普通水来给自己家用啊，现在村子里还没通水，每家每户用水还是需要靠自己用水缸去背回来。辛苦不说，还平白浪费一个劳动力。
一边想着，何婷婷一边又将矿泉水瓶藏好，准备回烧着炉子的外间等着父母回来。
“哟，前面的不就是那个装死的小荡妇吗？”
才走到自己家院坝里，一个故作成熟尖利的小女孩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何婷婷急忙侧过头往回看，见着是何雪正捏着嗓子嘲笑自己，心中正在想着该怎么惩罚一下何雪，对方就送上门来了，心中一喜，急忙从院坝中跳到供大家走的小路上去。
“好狗不挡道，”见着何婷婷对自己的嘲讽不仅没有逃走，反而是跳到自己的面前来，何雪心中愤怒极了，伸出右手，食指指着何婷婷又是一句小孩子的骂人话。
何婷婷对这句话根本不放在心上，毕竟自己可不像何雪一样真是一个小孩子，这句话对自己可是没有一点杀伤力，但是，何婷婷却知道自己怎样说可以惹怒何雪。
只见她脸上挤出小孩子特有的娇俏笑容，对着何雪旁边的女孩说道：“静姐姐，你一个人去哪里啊？”
本来被何雪喊来的何静只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何婷婷会突然和自己打招呼，下意识地就回答着：“我们来大伯家看看小弟弟。”
“何婷婷，你个小**，你意思是我不是人？”见着二伯家的静姐姐竟然在和何婷婷说话，何雪突然有了一种自己好姐妹要被抢走的感觉，对眼前的何婷婷那是更恨了，骂得也越来越不像是一个小女孩可以骂出来的。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上梁不正下梁歪，”看着才六岁多的何雪就这般泼辣蛮横，何婷婷不由得摇了摇头。
可是，这一简单的举动看在何雪的眼里便成了挑衅。
何雪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一下子都冲到头上，整个人一边骂着：“小荡妇，狐狸精生的小荡妇，”一边朝着何婷婷扑过去，想要用才剪的指甲抓花对方漂亮的小脸蛋。
可是，她哪里知道何婷婷就是在等着她这一举动。
只见瞧着她一冲过来，何婷婷急忙朝左边闪开，用力过猛又没想过何婷婷会躲的何雪直直地摔到了小路下面的庄稼地里。
一切发生得太快，何静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何雪的惨叫声就已经响彻了整个村子的上空。
急忙走到路边，何静看着何雪正好落在了一丛火麻草中，见着对方的脸上已经起了几个疙瘩，她默默地缩回了自己想要去拉一把对方的手。
冷眼旁观的何婷婷早就算计好这一切，小路下的那块庄稼地正好是自己家的，上一世自己可没少吃那火麻草的亏，所以才想着用火麻草来惩治一下何雪。
她故意激怒何雪，让对方攻击自己，好让其掉进火麻草从中。
这一切看起来就是小孩子之间的争吵，就算何雪满身红疙瘩地回去，杨氏也来找不了自己母亲的麻烦，毕竟自己又没动手，是何雪自己掉下去的，何静又可以作证。
再说了，虽然碰到火麻草之后扎痛难耐，但，顶多也就一个小时，那些瘙痒疙瘩都会消失。
毕竟还是个孩子，就算要报仇，何婷婷也不能做得太越规，引人注意。
第十章 被打
那边何雪在何静的帮助下哭哭啼啼地朝着自己家回去之后，何婷婷转身回到自己家。
一进门，那两个可爱的弟弟妹妹还在熟睡中，听见有人推门的声音，较大一些的何俊睁开圆溜溜的大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门口的方向，见到进来的人是何婷婷，嘴里像是含着口水一般地喊着：“姐姐，姐姐。”
心中一暖，何婷婷走到床边，轻轻拍了一下何俊的肩膀，这孩子，竟然又睡着了。
许是因为这床就放在烧得正旺的火炉旁，许是因为自己进进出出动作太大，脚上的温度上来了，现在冻疮发了，瘙痒难耐。
看了一眼家中唯一可以加热水的炉子上正煮着猪食，何婷婷无奈极了，脚下的瘙痒挠着自己的心，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方法，虽然知道不对，但是，鬼使神差间，何婷婷还是那样去做了，用洗脚盆打进来一点冷水放在外间凹凸不平的泥土地面上，找来一个凳子，脱下鞋，将脚放进那冷水中，还别说，瘙痒感立马就消失了。
何婷婷当然知道这方法治标不治本，但是，当初，作为一个小孩子的她能够想出这样一个缓解难受的法子来，确实也是一个小机灵鬼。
正在何婷婷感慨着自己曾经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就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时，门被用力地从外面推开了，幸得她坐的位置离门较远，不然的话，很有可能就被推翻在地上了。
“你个小婊子。”
何婷婷回过头，还没能看清来人是谁，一阵谩骂劈头而来，一阵细藤条的毒打像是雨点一般地落在自己身上。
因着年纪小，虽然心智成熟，但是何婷婷毕竟力气小，身子小，再加上又坐在凳子上实在是躲不开那顿藤条的毒打。
“别打我姐姐，别打我姐姐……”本来又重新睡着的何俊被那喧闹声吵醒，睁开眼，瞧着自己姐姐被一个高大强壮的妇人用藤条打着，立马从床上滑了下来，跑到妇人旁边，想要去拉妇人的手，却又拉不住，只能走到何婷婷的面前，将何婷婷藏在自己的身后，口中哀求着：“三伯母，不要打姐姐……”
还待在床上的何幺妹此时也爬到床边，实在下不来，只能在床上“姐姐，姐姐”地哭喊着……
见着自己弟弟身上落下了些藤条，何婷婷心疼不已，从方才的慌乱中回过神来，一下子赤脚站在地上，将何俊拉到自己身后，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正打自己的杨氏说道：“今天，你要是不打死我，我就弄死你。”
那眼神太过凶恶，杨氏一个大人，竟然被那孩子眼神中的恨意给吓着了，但是，随即，心中又被自己女儿回去哭泣着的小娇模样给冲击着，手中的藤条又抡了起来，朝着何婷婷的身上脸上，又噼里啪啦地落了下去……
“何雪要当娼妇。”
“何杰要当鸭子。”
“你不得好死。”
“你家房子要着大火。”
“何老三明天病死。”
……
杨氏每打一下，何婷婷就说一句，惹得杨氏心中的怒火更甚，打人的时候也不像方才刚来的时候那般只照着衣服厚实的地方打，有很多下落在了何婷婷的脸上。
“很好，”脸上到处都是火辣辣的疼痛，何婷婷摸了一下脸上，满满的都是鲜血，抬起头，像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那般阴地看着杨氏笑了一下：“你要是打死我，我就天天坐在你还有何雪的脖子上……”
“啊……”
被何婷婷这样突然一说，杨氏瞧着那小女孩脸上人的笑，竟然尖叫起来，手中的藤条也落在地上，手指指着何婷婷，不住地说道：“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杨氏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小女孩怎么会这般让自己害怕，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对方并不是人。
“哈哈，”何婷婷大笑三声，头微微偏斜眼神往上一抬，学着鬼片中那些小女鬼娃娃的表情朝着杨氏笑着说：“我不是人啊，我是被你们害死的，现在回来找你们复仇啊……”
这一回答击溃了杨氏心中的最后一丝防线，转过身，不管不顾地跑开了。
看着杨氏惊慌逃走的背影，何婷婷在心中说道：“杨氏，这出大戏才刚刚拉开帷幕呢……”
“姐姐，”瞧着杨氏落荒而逃，何俊的心里长舒口气，拉着何婷婷的手，满脸崇拜地看着何婷婷说道：“姐姐，你好厉害啊，刚刚装鬼装得好像啊！”
何俊还有后半句不敢说出口：要不是知道是自己的亲姐姐，自己也会被吓着的。
可是，他哪里知道，何婷婷说的那些并不是假的，都是何婷婷经历过的，上一世，她的确是被杨氏一家给害死的，这一世，她的确是回来复仇的。
想起方才自己的模样，何婷婷不由得笑了起来，只是这笑不似方才那般人，现在的杨家村连电视机也只有村长家里有一台，鬼片更是看都没看过，若是以后自己再这样，只怕是会被当作牛鬼蛇神绑起来烧死的吧。。
“姐姐，疼吗？”
踮起脚尖，生出自己胖嘟嘟的小手想要去摸一摸何婷婷脸上的伤，可又害怕弄疼姐姐，只能凑近一点，轻轻地替何婷婷吹着，想要对方不那么难受一点。
看着自己脸上的血正滴在地上，何婷婷一把将何俊抱了起来，费力地走到床边，将其丢在床上，轻轻拍着哭得已经有点抽噎的何幺妹，心中满是斗志。
“姐姐，你去大伯家要点药来敷着好不好，”坐在床上的何俊环看了一下一贫如洗的家里，想不出有什么药能够用在姐姐的身上，只能寄希望于大伯家。
“姐姐这个伤得有点厉害，大伯家的药没用，只能去村长伯伯家试试看有没有药，”何婷婷对自己那个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大伯并不是很有好感，上一世自己一家在他手上吃的亏并不少，这一世能远离就远离，更何况，自己脸上这伤怕是要用不少药，那个虚仁假意的大伯会舍得吗？
“那姐姐快去村长伯伯家，”何俊头脑简单，没什么要求，只想自己姐姐不要难受。
第十一章 找村长
“那你好好带着幺妹在家，乖乖等着姐姐回来哦！”
见到何俊乖巧地点了点头，何婷婷将门关好从里面拴起来，从侧门走进堂屋，经堂屋的大门走了出去。
到院坝中的时候，何婷婷回头看了一眼大伯家那紧闭着的大门，方才杨氏打自己时那么大的动静，自己和弟弟叫得那般凄惨，竟然都没一个人出来看看，可真是自己的好大伯，可真是好让人心寒啊！
收回目光，何婷婷看了一下杨氏家的房子，心中冷笑了一下，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何家村不大，只是何老四一家偏偏是住在村子最上面的，村长家在村子中间，朝村长家去的路，经过何老三家的那条小路会近一点。
但是，何婷婷想要绕着整个村子走，她想要整个村子的人都瞧见自己脸上还在沁血的伤口，她想要整个村子的人都见识到杨氏的恶毒，她想要撕开杨氏辛辛苦苦伪装的那张皮，将她丑恶的嘴脸**裸地给村子里的人看。
“小婷，你这一身伤是要去哪里啊？”经过二公公家的时候，二婆婆问道。
“我要去村长家借点药，”何婷婷回答完之后，脚步并未停，继续走着。
“小婷，你脸上怎么啦？”经过三公公家楼下的时候，三婆婆从窗子那里问道。
“我三伯母说要弄死我，趁我父母不在家打的，”边说，脚步边继续朝着村长家的方向走去。
“小婷，你怎么啦？”大公公家的小孙子关切地问着小路上走着的何婷婷。
“你以后离何雪远一点哦，不然她自己摔倒了，她妈会打死你的，”何婷婷做了一个恶狠狠的表情，继续往前走着。
……
不知回答了多少人，何婷婷总算是到了村长家，刚一走进村长家的院子，门口拴着的大黄狗就朝着何婷婷猛扑过来，口中不住地嚎叫着。
何婷婷倒也不怪这狗仗着人势欺负自己，实在是，自己现在的模样只怕是很像那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谁呀？”村长家的媳妇听见自家狗叫得厉害，拉开了门，走了出来。
“三婆婆，是我呀，小婷，”何家村不大，关系紧密，每家每户之间总是有点血缘关系，村子里的长辈们按资排辈不是公公就是祖祖，何婷婷瞧着村长媳妇，乖巧地喊着三婆婆。
“啊？”村长家的媳妇被眼前这个血人儿给吓着了，愣了一下才问道：“婷儿，你这是怎么啦？你爸妈打你了？”
虽然口中这样问，可是村长媳妇儿心中却是一点儿都不相信的，那何老四夫妇一看就是明事理疼孩子的，不要说是自己的孩子，只怕是别人也下不了这样的手的。
摇了摇头，何婷婷没有答话，只是问着：“三婆婆，村长在家吗？”
她没喊三公公，称呼的是村长，只是为了表明，今天自己来找的是明事理的村长，不是和稀泥的三公公。
“谁找我啊？”
房间里一个雄厚的男声传了出来，门口随即出现一个嘴里叼着烟杆，说话的时候嘴角还冒着烟，年约五十多岁的男子。
“村长……”
见着该男子，何婷婷急忙跑到其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睛里的泪水瞬间就流了下来，那泪水冲刷着脸上的伤疤，一滴滴血水便从何婷婷的脸上流了下来，看起来还真有点让人慎得慌。
“这是怎么了？”
一个老头子听见外面的动静，一边咳嗽，一边走了出来，见着跪在地上的何婷婷，认为又是那种家中叛逆的小孩子被家长打了跑到村长家来多，顿时看向何婷婷的眼神就有点不满。
“爸，”见着出来的人是自己的老父亲，村长急忙走到老头旁边，扶着那个年纪大得背都微微驼起的老头。
“快起来吧，”村长夫人知道自己公公最讨厌村里的孩子一被打就躲到自己家来，走到何婷婷的身边，想要将其扶起来。
可是，何婷婷可不能就那么简单地起来。
“让她跪着，既然她想跪，”门口那里的老头一边咳嗽一边指着地上的何婷婷说道，那语气里满是不满。
村长虽然已经都快时老头了，但是，生平最怕的就是自己这个老父亲生气，听着老父亲很不喜欢何婷婷这样跪着，冲着地上的何婷婷就呵斥道：“你父母打你两下，有什么嘛？不就是两下嘛，快回去，该吃饭了。”
可是，跪在地上的何婷婷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嘴里说着：“我也想和我爸爸妈妈好好吃一顿饭，只是怕，我活不到我爸爸妈妈回来了……”
“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听着活不活死不死什么的从一个一身血迹脸上还流着血水的小孩子口中说了出来，村长媳妇心中有些害怕，急忙阻止道。
但是，老头活得比较久了，自然是从这话里听出了端倪，收起方才的不满，脸上满是好奇，急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实在是不能怪老头八卦，只是这个小村子太闭塞，平时都没什么爆炸性的新闻，今天好不容易听见一点八卦，这老头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寻根究底的。
“大祖祖，”抬起头，何婷婷红着眼眶看着村长的父亲，浑身颤栗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让人害怕的东西一般。
“不要怕，我儿子在，有什么，你尽管说，他是村长他给你作主，”本来只是想八卦一下的何老头，在何婷婷抬头的时候看清了其脸上的伤，倒抽了一口冷气，心中的正义感喷薄而出，拍着胸脯承诺着。
“就是，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吧，”听着何婷婷哭得抽起来，村长媳妇也开口说道。
抬起头，眼神在三人间来回切换，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何婷婷方才开口说道：“昨天我奶过寿，我听见我奶和我三伯母在小房间里说要弄死我妈，说我妈是狐狸精，勾引我爸，我爸现在一年只给我奶六百斤养老粮，都不像以前那样全部粮食都送到三伯家。后来她们看见我听见了这个话之后，就让何雪用枕头捂死我，说是怕我爸知道之后不孝顺她们……”
话没说完，何婷婷又埋下头，哭得浑身颤抖，其实，在别人看不见脸上表情的时候，何婷婷是在脑海中组织自己的语言，毕竟，一个七岁多的小孩子说话可是不能太有条理。
第十二章 众怒
可是，这一幕落在三人的眼里却是何婷婷因为想起了害怕的事情而浑身颤栗，提醒了三人昨天何家奶奶寿宴上何婷婷被捂的事情。
村长媳妇急忙蹲下身，搂着何婷婷瘦削的小肩膀说道：“小婷乖，不怕，三婆婆在，三婆婆给你出头，还有什么你都说出来。”
那脸上一道道的伤痕明显告诉了三人不仅仅是发生了这么一点点事情而已。
离开村长媳妇的怀抱，抬起头，泪眼蒙蒙地看着对方，何婷婷喘了口气，顺了顺胸口，说道：“今天早上，我爸去后山想开点生地，来年多种点庄稼，我们家已经很久没有吃饱饭了，我爸说我们在长个子，不能饿着，他要多种点地。然后中午的时候，我妈就去叫我爸回来吃饭，快进家的时候刚巧遇上三伯母和我奶，他们要我爸再给我奶两百斤的养老粮，我爸说家里没粮了，她们没拿到粮食，就打了我爸……”
何婷婷说得磕磕盼盼，上气不接下气，努力表现得像是一个伤心过度的七岁小女孩儿。
“那你脸上是怎么回事？谁那么狠，对个小姑娘下这么狠的手？”何婷婷一路从村子里走来，自然是有些八卦的村民跟着过来了，现在村长家里围观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人群中方才和何婷婷说过话的二婆婆问道。
转过头，泪水血水混在一起的何婷婷看了一眼对方，抽抽嗒嗒地说着：“我爸和我妈吃过面条之后就出门去借点粮食，不然的话，我家过几天就揭不开锅了。他们走的时候交待我好好带着弟弟妹妹在家。他们走了之后我就去看看我家鸡关好没有，然后准备回屋里陪弟弟妹妹，可是，正好看见了何雪和静姐姐，何雪就一直骂我，我和她吵了几句，她想打我，我躲开，她就掉进火麻草丛中，然后她和静姐姐就回家了，我觉得这件事和我没关啊，我又没打她，是她打我自己掉进去的。但是，我三伯母就拿着藤条到我家来打我，一边打我一边骂我是小娼妇，还说要打死我，谁叫我听见她们说话。”
说得那般地意味不明，但是，在场的人却都听清楚了这个七岁多小孩的话了。
末了，何婷婷还抬起头，眨巴了一下眼睛，问着面前护着自己的三婆婆道：“三婆婆，小娼妇是什么啊？”
这一问，可把村长媳妇给问懵住了，她该怎么给眼前的小女孩解释这个肮脏的词语呢？
倒是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造孽哦，哪个大人会用这样的词语去骂一个小娃娃哦！”
“这杨氏也太过分了，对一个小娃娃竟然下这么狠的手。”
“就是啊，平时看起来挺和善的一个人啊，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恶毒。”
“你还别说，估计还真做得出来，你也不想想何老四种一个人的地养活一家五口，还要给老母六百斤养老粮。”
“啧啧，何家三个哥哥不是太过分了嘛！”
……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指责起杨氏的狠毒和何家奶奶的偏心来，甚至何家三个哥哥都被扯了进来。
但是，那三个哥哥就真的是无辜的吗？
不，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是无辜的。
虽然村长家院子里已经开始议论起杨氏等人来，但是，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看着阴沉沉的天在起着白茫茫的雾，何婷婷心中一动，看了一下村长，大声地说道：“村长，我虽然年纪小，但是，知道你是最正直的人，我只想村长以后能够在三伯母欺负我爸妈弟弟妹妹的时候帮我家一下，我受够了三伯母的毒打狠骂，保不定哪天我爸妈不在家的时候我就被打死了，所以，我想做个标记，自己去死，死了之后去找三伯母报仇。”
“傻孩子，好端端的说什么死不死，活不活的呢？”旁边的村长媳妇听得心中一颤，这小小的年纪是承受了多少痛苦啊，竟然想到了去死。
“我打不过她，又只能看着她欺负我家，欺负我，打我，我就要变成鬼，打死她，”何婷婷用一种小女孩的娇憨哭喊着。
但是，这句话却像是一记响钟敲在了众人的心上，这是得把人逼到什么程度才会想着去死，才会想着变成厉鬼去报仇啊？
“村长，这件事杨氏真的过分了，就算别的不说，你看小婷身上的伤，不是一下两下，下手可真重啊，这一个姑娘家家的，被伤着脸蛋了，以后长大了可怎么办？”说话的正是何婷婷方才遇见的二婆婆，两家人之间只是隔着一块地，平日里二婆婆经常看着何婷婷这个丫头，心中也是喜欢的，瞧着现在何婷婷这幅模样，不免有些难受。
“就是啊，村长，若是都死了人，就是犯法啊，”大婆婆也开口了。
“你是村长，这个村里有什么事你都要办好，再说了，这个丫头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是来找的你，你可不要辜负了她的期望，”门旁边驼着背，嘴上的烟杆已经拿到手里的大祖祖看着自己的儿子，开口说道。
村长是知道那个杨氏的泼辣的，本来不想去沾惹上，可是，村子里上了点年纪的老人们都开口了，自己又怎能不去呢？
打定了主意，村长对着村长媳妇说道：“你把她抱起来，找块东西给她罩着一下脸，这天寒地冻的，吹着伤口了不好。”
这伤口现在还不能处理，必须得让杨氏给个说法再处理。
“用我这件衣服挡着吧，软和，”二婆婆听见村长的话，急忙走了过来，脱下外衣，罩在了何婷婷的头上，近距离看了何婷婷的脸之后，不由得抽了口冷气，连声说着：“真是造孽哦，造孽哦……”
旁边的人也围了过来，看着何婷婷脸上的伤不知道是心疼还是害怕，口中都在指责着杨氏的不是和残忍。
瞧着这乌泱泱一大片走向杨氏家的村民，村长的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杨氏只怕是触了众怒吧，哪怕是平时她给了自己一些好处，让自己开几句荤玩笑，现在，只怕是自己也保不住她了。
第十三章 逼杨氏道歉
温度降了下来，起了白朦朦的大雾，周遭的一切看得都不是那般的清晰。
走在湿滑的小路上，村民们前后交谈着，排成了一个长队伍朝着杨氏家走去。
而此时的杨氏浑然不知村子里发生了什么，还端着碗，跟何家奶奶和何雪痛骂何婷婷装神弄鬼吓着了自己，害得自己都没能再多打几下那个贱丫头。
旁边端着碗的何老三何杰父子二人却只能看着三个女人的口水沫子在饭菜上飞来飞去，插不上什么话。
“砰砰砰，”门那边传来的敲门声一下子让屋子里的喧闹安静了下来。
“谁呀？”被人打扰了倾诉抱怨的情绪，杨氏很是不满，但是因为自己坐的凳子离门最近，心中不满归不满，还是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将门打了开来。
“哟，把人打得快死了，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吃饭啊？”
门一打开，看见杨氏肥大的胸脯前是一个盛有饭菜的大碗，村长媳妇的嘴不由自主地就怼了起来，这也不能怪她，谁让之前杨氏行为不检，老是用自己的大胸大屁股在村里的男人那里换一些好处，自己的丈夫可是也没少揩油呢？
“呀，原来是三婆婆啊，”本来不高兴的杨氏见着敲门的是村长媳妇，旁边还跟着村长，后面还有一大堆人，立马满脸堆笑地打着招呼：“怎么大家都来了，快进来吃饭。”
一边说着，身子一边往旁边侧，想要让个位置，让村长等人进去。
这也不是杨氏大方，实在是方才村长媳妇的语气不善，自己今儿个打了什么人，自己心中还是有数的，若是村长媳妇愿意卖自己一个面子，带着大家进来吃饭，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村长媳妇只是冷眼看着杨氏，脚下并没有移动分毫，还未开口，身后二婆婆倒是抢先开口道：“不敢吃你家的饭，担心被下毒。”
“她二嫂，你和孩子较什么劲呢，”本来端坐在火炉上吃着饭的何家奶奶听见外面的人似乎是来针对杨氏的，急忙从凳子上起身，走了出去。
可是，走到外面，何家奶奶却被眼前情景给弄懵了，怎么这么多人都到自己家来了？
怎么村子里上点年纪的人都过来了。
“你来了正好，你看看你孙女被人打成这样，你说该怎么办？”大婆婆走到二婆婆旁边掀开何婷婷脸上的衣服，问着何家奶奶。
“这……”何家奶奶借着屋内昏黄的灯光看清了何婷婷脸上一道一道伤及皮肉的伤疤之后，还是咬牙说道：“这做长辈的教训一下后辈怎么啦？”
说完之后，何家奶奶还厌烦地瞪了何婷婷一眼，吼道：“这么点小事，你就要去麻烦村子里的这些长辈，真是麻烦。”
如果说之前村子里的人对何婷婷说的话还存有疑问，那么此刻，何家奶奶的做法无疑是让大家都相信何家奶奶和杨氏是做得出这些事的。
二婆婆看了一眼何婷婷，觉得这孩子真可怜，自己父母不在家就被别人打成这样，不过，又一想，就算父母在家又怎样，那何老四还不是被何家奶奶说打就打。
叹了口气，二婆婆语重心长地说道：“她嫂子，不是我说你，子女多了，难免秤砣会偏向一边，但是，终究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你的子女孙子，你这偏心也偏得太过了。”
何家奶奶这些年在子女面前顺遂惯了，何曾被别人说过，想都没想开口就回道：“二嫂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是我偏心，是每家的情况不一样。”
“哼，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你当我们大伙眼瞎啊，你这心啊可是都偏到太平洋去了，”大婆婆本来就看不惯何家奶奶年纪不怎么大就不帮扶子女赖在家里享清福，现在听见对方这样说，更是不答应了：“我们谁不知道何老四一家五口只有一个人份的土地，可是，该给你的养老粮还不是照给，你居然还嫌弃给得少，何家这三个哥哥也不是东西，自己的弟弟也欺负。”
二婆婆心中的怒火也被点燃了起来：“就是，现在你的孙女被打成这样子了，你还说没事。”
“我看啊，如果是真觉得没事，我们就报官吧，让官家来判定，这伤人可是要坐牢的，”村长媳妇见到了何老三家之后村长缩在一旁不发表什么言语，心中嘀咕这老家伙定是看在杨氏平日里给他的好处，记着杨氏一份情呢。
“三婆婆，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算报官，官家也说不清谁对谁错啊，”听见要报官，杨氏心中一慌，急忙看向村长，见其对自己眨了眨眼，知道事情不对，开口道：“这村长不是还在这儿的嘛，有什么事村长还能做不了主？”
说完之后，杨氏满怀希望地看向村长，心中想着，自己平日里给了这老匹夫这么多好处，关键时候，他肯定能够帮自己一把。
可是，村长在自己媳妇威慑的眼神下，呵斥了杨氏一声：“杨氏，往日里看你是个善良的，怎么对自己的侄女都下得了这么狠的手？”
杨氏完全愣住了，没来得及思考，就说道：“她推雪儿到火麻草丛中，害得雪儿浑身难受。”
“二婆婆，我没有，”想来也是可笑，自己的奶奶明明就在场，可是，何婷婷却是需要向一个外人求助。
“二婆婆知道，乖，不怕，”看着何婷婷忍不住颤抖着的身子，二婆婆将其拉到自己的身后，盯着杨氏，说道：“你女儿怎么摔下去的，你不知道？再说了，摔到火麻草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这些庄稼汉谁没被火麻草弄到过，你至于把人往死里面打吗？”
“就是啊，人家父母还不在家，你真要是把她打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大婆婆也帮着腔。
“我打得不重啊，”一向为人处事圆滑的杨氏此时不知道是被下午的何婷婷吓着了还是被面前大伙的气势唬住了，说话简直没了往日的条理。
“你这叫不重？”村长媳妇一口气就涌了上来，推开挡在何婷婷面前的二婆婆，指着何婷婷脸上的伤说道：“那你重一点不是要打死人？”
“杨氏，你真的过分了，”村长见着自己媳妇还有大伙的怒气都上来了，生怕出了什么事，急忙吼了杨氏：“今儿这事就是你错了，你必须得给个说法。”
“给个说法？难不成我一个长辈还要给一个晚辈赔不是？”
本来不知道该怎么讨个说法的大伙听见杨氏的话之后，眼前一亮，纷纷说道：“你还真得给人家赔不是。”
“都快把人打死了，还端着长辈架子，那我也是你的长辈，我也可以打死你哦？”
……
杨氏见自己一下成了众矢之的，将求救的眼神看向了何家奶奶，后者收到眼神之后，急忙上前，说道：“杨氏，还不快给婷儿赔不是，她再怎么不是，你也不该下这么重的手，你也应该把她交给她父母来处理。”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何家奶奶三言两语就平息了大伙的怒气，顺带将何婷婷塑造的无辜形象给破坏了。
被护住的何婷婷心中冷笑，自己这个奶奶大概真不是自己的亲奶奶，推开二婆婆，嘟囔着道：“我没错，我没推人。”
“小婷乖，小婷没错，”这边二婆婆温柔地哄着何婷婷，那边大婆婆三婆婆又在给杨氏施压。
最终，杨氏在何家奶奶的暗示下，满心不愿地对着何婷婷说道：“婷儿，都是三伯母不是，三伯母不该打你，你原谅三伯母吧。”
眼见自己要的已经差不多得到了，何婷婷觉得时机已到，身子一软，晕倒在了地上。
第十四章 致富第一步
睁开眼睛，看着床缦上的茉莉花，何婷婷的思绪回到了现实中来，这种盯着房梁盯着床缦一看就是半个小时的事情只有在自己小时候才发生过。
侧耳倾听，屋子里静静地，看来家人们昨晚上折腾了一夜，现在都还在熟睡中吧。
伸了个懒腰，脚一下子碰到了睡在另一头的何俊软绵绵的屁股上，对方轻轻哼了一声，吓得何婷婷急忙缩回了脚，继续放任自己神游太空。
昨晚上自己在杨氏家门口昏了过去，说是装的也算是装的，说不是也不是，毕竟，自己在出门去村长家的时候，特意脱掉了一件衣裳，吹了一路的冷风，就为了好好治一治杨氏。
村民们将自己送到镇上的诊所之后，医生摸了一下何婷婷的额头，看了一下脸上的伤，一边给何婷婷量着体温，一边听着村里人说发生了些什么，最后给出一个结果就是何婷婷受到惊吓，加上脸上的伤口处理得不及时，有些发炎，导致了体温有些高。
听到这个结果，村里的人自然是免不了要给杨氏又一顿好说，一边守着何婷婷输液，一边要医生都给何婷婷开些药回去吃，反正这医药费最后是要杨氏出的。
那般被众人认为是昏迷了的何婷婷此时的意识正躲在自己铜钱上的空间中，听着外面发生的一切，不由得笑了起来，这杨氏是个厉害的，但是，杨氏不知道她何婷婷更是一个厉害的，毕竟杨氏再厉害，能够厉害过一个死过一次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
一进空间，肚子咕噜咕噜的响声便传了过来，摸着自己饿得干瘪的小肚子，何婷婷不用想也知道自己重生了快两日，吃过的东西就是中午被杨氏打之前的那顿面条。
这也不能怪李氏和何老四苛刻，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顿面条虽然只是清水加了点盐加了点辣椒面，其余的油啊酱油啊等调料统统都没有，可是，不仅是何老四吃得很香，就连何俊何幺妹两个小孩子也吃得滋溜溜的。
明明就是一碗难以下咽的清水面，可是，家人却吃得像是海鲜一般，可见，这个家庭是有多穷啊。
撕开一包薯片，黄瓜清爽宜人的香味顿时扑鼻而来，丢了一块进嘴里，都不用仔细咀嚼，那嘎吱嘎吱超脆的口感顿时便让何婷婷的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带着黄瓜清香的薯片像是一名身子清秀的芭蕾舞演员，此时在何婷婷的舌尖上旋转跳跃，挑动着何婷婷那颗饥饿已久的心。
黄瓜味的薯片一直都是何婷婷的最爱，上一世自己可没少往空间中丢这东西，一边嘎吱嘎吱地嚼着薯片，何婷婷一边把弄着各种零食，发现自己竟然还有：樱花牛奶味、元气白桃味、制霸生梅味、轻焙香芝士味、青柠味等等各种味道的薯片。
看来上一世的自己不仅仅是专情于黄瓜味的薯片，还对其它新出的口味也抱有极大的好奇感。
那些味道，光是听起来就让人感觉到满满的幸福感，像是浑身笼罩着暖暖的灯光一般，若是能够给何俊何幺妹吃一点，那该多好啊。
叹了口气，随手拿起一瓶ad钙奶就喝了起来，还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看着一箱一箱的ad钙奶，何婷婷的心中暗暗下着决定，一定要找个机会给何俊何幺妹喝点ad钙奶，那两个孩子现在正是长身子的时候，长期吃不好，可是会导致上一世何婷婷三姐弟都长得不高，成为了何家大家族嘲笑的对象，逢年过节聚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称呼何婷婷三姐弟一句“小矮子。”
这一世，自己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站起身，想要在好好寻查一下空间里还有些什么吃的，突然被眼前的一阵绿油油给震惊了，中午时分才种下去的土豆不仅仅是发芽了，竟然是已经抽枝发芽长成了绿油油的一片，中间竟点缀着或苍白的或淡紫的或浅红的土豆花，看起来不仅美丽，而且还满怀希望。
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看着这就快成熟的土豆，何婷婷坚信这空间里种的东西的确是比外面的要生长得快。
只是不知道是灵泉发挥了催生长的功效，或是这空间内的土更适合农作物生长，还是两者都有？
可这些都不是现在的何婷婷需要去考虑的，她现在要做的便是想个法子带领何老四一家赚到钱填饱肚子。
空间中忙活着的何婷婷可是没有忘记偷听外面的诊所中正在说些什么。
原来，村里人教训完杨氏之后，拉着医生话着家常，因为天色已经暗了，前来看病的病人早就走得差不多了，医生便也就乐意坐下来和大家话话家常。
此时，医生正得意地像大伙展示一个东西，听那话语，好似是什么灵芝，说是自己花了高价才买回来的，就是为了镇住这诊所。
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和土刨食的何家村村民们自然是一边观赏着这玩意，一边夸赞着医生有钱，同时又感慨着要是自己能够找到成色这么好的灵芝，那不就发达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空间中听见这话的何婷婷不由得一笑，感慨了一句，果真是老天爷见我苦吃得够多了，现在都来帮我了。
走到空间左边的一个角落了，从一堆调料中间扒拉出一个七十厘米长四十厘米宽五十厘米高的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满满的都是各种种子。
上一世，虽然后来的自己成为了一名老师，可是，幼年时和土地处出来的感情早就已经融入自己的血脉。所以，哪怕是在家属院里，自己还是辟开了一块小小的地，种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看着那些种子慢慢地生根发芽长大，心中总是会有无限的成就感。
这些稀奇古怪的种子中就有方才被大家称赞的灵芝。
在那堆种子的下面，何婷婷总算是找到了上面贴着野生灵芝标签的灵芝菌种，将其取出，撕开包装走到灵泉旁边，直接用手，浇了点水在菌种上，又重新回到土豆地旁边将灵芝放在那里。
忙活完这一切，意识方才回到身子中，幽幽地睁开了眼睛，幽怨地看着杨氏……
第十五章 灵芝
滴答滴答，房檐上汇集的雨水打在房子后面的排水沟中小石子上，何婷婷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可以赖在妈妈的怀里悠闲地睡上一个白日的七岁小女孩。
只是，这宁静的雨声印在何婷婷的心头上却是那般地焦急。
冬日的雨总是带着丝丝寒意，只是，再寒也比不过肚子的咕咕叫。
昨晚上被村民们送回家的何婷婷，正好遇见了何老四李氏二人拿着电筒冒着毛毛细雨穿过厚重浓密的白雾寻找自己的女儿。
村民们自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看了一晚上热闹，好奇心都被瞌睡磨没了的大伙儿自然是散开了各自回家歇息。倒是杨氏还有何老三留了下来，和何老四李氏攀扯了几句。
本来何婷婷想要听听何老三杨氏会说些什么，无奈何老四心疼自己的宝贝女儿，瞧着女儿脸上的伤，生怕被风吹着，急忙将女儿报到了内间，放到了早已经熟睡的何幺妹何俊身旁。
何老四自己和李氏则被此时跑出来充当和事佬的何老大叫到了自己家，兄弟三个还有三妯娌坐在一起说到了深夜方才回来。
不用想，不用问，何婷婷便知道，八成是杨氏说落何婷婷的不是，还有想要要回给何婷婷付的医药费吧。
只是，至于何老四会是什么态度，何婷婷则不清楚了，虽然这两天的何老四表现还不错，但是，毕竟之前的何老四对自己的嫂子和老母可以说成是言听计从的。
现在的何婷婷倒不怎么在意这些个，她方才醒过来之时偷偷溜进空间看了一眼，那灵芝此刻长得正好，正是拿去售卖的好时机。本打算借口去打猪草，然后假装从山上碰巧遇见的，可是先不说这脸上的伤，光是这淅淅沥沥的冬雨，只怕何老四和李氏都是不会同意自己出门的。
心中烦闷不已的何婷婷只能听着外面有节奏的雨滴声发着呆。
突然，灵光一闪，何婷婷的眼睛里满是光芒，急忙从床上翻身起来，披上一件外衣，套上鞋子，走到内间的后面，打开后门，看着那浅浅的排水沟不由得脸上挂起了一个幸福的笑容。
轻轻掩上后门，走到后面的黄土上，挑着一块水少的地方，借着意识从铜钱空间中将灵芝拿了一半出来。
不怪何婷婷藏私，实在是物以稀为贵，一次性拿出来太多只会降低灵芝的价格。
更何况，自己总要留点种，杀鸡取卵竭泽而渔这种事还是不要干为好。
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房屋的后面，没有其他人，方才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容，小跑着进了内间，将门随手一带，跑到外间，对着才被何婷婷开门声吵醒正起床的何老四和李氏兴奋地说道：“爸，妈，我们中午可以吃蘑菇了。”
看着女儿水汪汪的大眼睛中荡漾着幸福憧憬的笑意，何老四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地难受，自己这个女儿怕是烧糊涂饿糊涂了吧，家里这么穷，哪里还有闲钱去买蘑菇？
带着满满的心疼，何老四走到女儿的旁边，伸出手轻覆在何婷婷的额头上，感受到温度并不高，方才松了口气。
倒是李氏比较机灵，瞧着了何婷婷手中的灵芝，急忙将那带着雨水的灵芝接了过来，抱怨道：“这脸上伤还没好，大早上的又跑到后面去玩水？”
这也不怪李氏，实在是上一世的何婷婷最喜欢下雨天了，不仅仅是因为下雨天不用上山打猪草不说，她还可以蹲在房屋后面的排水沟前玩上半天的水，若是春夏之交，那更是妙极了，后面的排水沟中总会有黑色的小蝌蚪游来游去，瞧着甚是有趣。
“妈，我早上想上厕所，听着下雨，厕所又远，我就想着在屋后面将就一下嘛，”毕竟骨子里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何婷婷在说出这个借口的时候，脸上不由得浮上了两朵红晕，配上她那害羞的小模样，甚是娇俏惹人怜爱。
“懒鬼，”食指轻轻夺了一下何婷婷的头，李氏轻笑了一下，拿起那灵芝对着何婷婷说道：“这个呀，可不是什么常见的蘑菇，八成是什么带毒的东西，我们可不能乱吃，妈之前不是给你们说过很多关于毒蘑菇的危害嘛，你可不要因为这张馋嘴害了自己。”
说完之后，准备随手将那灵芝丢在地上。
幸得何婷婷眼疾手快，一个跃步接了下来，半晌心中仍旧是惴惴不安，暗道，我的亲娘哎，这可是灵芝啊，你居然就这么随手一丢。
对着李氏，何婷婷扮着天真的模样说道：“可是，昨晚上在镇上诊所的时候，医生给二婆婆们说这东西叫灵芝，吃了对身子好啊？”
“灵芝？”
本来没参与李氏何婷婷对话，低头专心整理着锄头的，准备等会儿雨停了继续去开垦生地的何老四听见这个词语之后急忙抬起了头，盯着何婷婷手中的灵芝看个不停。
诧异，震惊，欢喜，疑惑，种种表情先后出现在何老四的脸上。
“婷，婷儿，这个你是从哪里弄得的？”丢下手中的锄头把，何老四惊喜地走到何婷婷的旁边，指着其手中的灵芝问道，想要伸手去拿一下那灵芝过来仔细看看，可是又害怕自己粗糙的大手伤着了这矜贵的灵芝。
“有了灵芝，谁还要什么锄头哦？”何婷婷的心中暗暗想到，脸上却仍旧是迷糊的模样，乖巧地回答着何老四：“就是在房屋后面的排水沟那里啊，我上完厕所之后看见草丛中有这些蘑菇所以就拿了进来啊！”
“不会真是灵芝吧？”
虽然是个问句，可是，李氏的语气却是那般地肯定，脸上的神情更是那般地欣喜。
“好像真的是灵芝，和书本上的一模一样，”何老四也不敢相信眼前的就是灵芝，或者说他不敢相信自己一家会有这么好的运气，竟然遇见了灵芝这么值钱的宝贝。
但是，不论他怎么观察，何婷婷手中的东西都和书本上的灵芝一模一样。
“爸，那我们中午可以吃灵芝吗？”见着父母二人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欢喜之中，何婷婷不禁开口，想要二人早点想个法子处理了这个宝贝。
“我的傻姑娘哎，这可不能吃啊，这可是个宝贝啊，”李氏一把将何婷婷用在怀里，脸上洋溢着憧憬的幸福样，对着何老四说道：“孩他爸，要不我们拿去去问问镇上的医生？婷儿刚才不是说了昨晚上医生和二婆婆他们说到了这东西嘛，他一定是识货的。”
“嗯，好，”穿上鞋子，何老四找来一块布，小心地包着那灵芝，放在赶集专用的小篮子里，一分一秒也等不及地朝着镇上走去。
身后的李氏看着丈夫的背影，心中暗暗祈祷，可一定要是灵芝啊，这可是自己一家过个好年的希望所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