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一桶金
“妈，爸去哪里啊？”
就在何婷婷和李氏都盯着何老四慢慢远去渐渐消失在毛风细雨中的背影时，一道稚嫩的男童声传了过来。
回过头，只见何俊揉着自己迷糊的大眼睛，一脸迷茫地看着何老四远去的方向。
“爸这是出去办点事了，等会儿就回来了，”何婷婷觉得灵芝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给何俊何幺妹知道，不是不信任，只是这二人年纪太小，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万一给说漏嘴了，怕是会给自己家惹上麻烦，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嘛！
物质匮乏的何家村，粮食都是奢侈品，更不要说是灵芝了。
“那……”嘟着小嘴，何俊还想问些什么，却被何婷婷走了过来一把抱在怀里。
“你呀，这么大了，鞋子还是会穿反，”轻轻地敲了一下何俊的额头，何婷婷宠溺地替弟弟将鞋子穿回合适的位置，上一世，自己也是这样照顾自己的弟弟吧！
“进去带着幺妹玩吧，妈在外面给你们做饭，等你爸回来我们就吃饭了，”李氏本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何俊，自己这个儿子一向早熟聪慧，现在见对方的注意力都在何婷婷的身上，心中不免松了口气，看了一眼外间烧得正旺的火炉，想着已经许久都未给孩子丈夫做顿好吃的，不如今天奢侈一把，煮点白米饭来吃吧，儿子何俊一向是最爱是白米饭了，每次一煮米饭，不用其他东西，何俊都能够吃下两大碗。
想到儿子看见米饭时幸福的笑容，李氏便是觉得不管再辛苦，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这也不怪何俊没见识，实在是何家村在西南某省的偏僻之处，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多山丘，少平原，农作物多为玉米土豆，经济作物也不过是烤烟。
何家村的大米多是花钱去买或者用家中的玉米去换回来的，所以比较金贵，一般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吃上一点。
“嘤嘤嘤……”
何婷婷方拉着何俊的食指走进内间，小孩子特有的呜咽声便从床缦中传出去，快步走到床边，眼前的一幕让其哭笑不得。
只见两岁不到的何幺妹，口中“嘤嘤嘤”地哼唧着，手中却是拿着点金黄的东西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看那嘴角的小模样，只怕是已经尝过一点味道了……
“啊，幺妹吃屎啦！”
大概是眼前的一幕太过于震惊，何俊突然拔高了声音，就连外间的李氏都听见了，闻言走了进来。
瞧着何幺妹那副模样，伸出手，就想用巴掌招呼她。
“妈，你去做饭你的，我来收拾吧，”生怕妹妹被打的何婷婷拉了一下李氏的手腕，劝解道。
虽然看着那满床的污秽，何婷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不能让妹妹被打了，劝走李氏之后，何婷婷对着何俊说道：“吃屎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姐我也吃过啊！”
语气骄傲极了，仿佛何俊这个没吃过屎的才是那落伍的人一般，弄得何俊缩在原地，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姐姐用玉米须替何幺妹擦拭着身上，心中在暗暗揣摩着，是不是自己也该找个机会弄点屎来吃，可是，自己已经五岁了，现在才吃屎会不会太晚了？
若是何婷婷知道何俊此时心中的想法，只怕是会笑掉大牙吧。
她方才之所以那样子说，不过是因为上一世自己在何幺妹这么大的时候也这样做过，后来长大了和朋友们一聊天，才发现小时候吃过自己屎的不在少数，更有甚者吃的是鸡屎，反正小孩子嘛，在这个吃得不怎么饱的年代，看见什么都想往嘴里送。
弄了半晌，看着那堆换下来的衣服还有床单，何婷婷知道等会儿何幺妹免不了又要被李氏训骂一顿，没有换洗的床单只能睡在棉絮上不说，洗东西费水不说，光是要弄干这些衣服床单就要花上不少的时间。
“婷儿……”何老四的声音从外间传来，打断了何婷婷的思绪。
“这么快？”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何婷婷交待着何俊好生盯着何幺妹，生怕对方又干出什么傻事，方才走了出去。
算了一下时间，到镇上一来一回，何老四现在应该还没有回来才是，难道何老四没有去？
可是，一走出去，何婷婷的所有疑惑便被李氏和何老四脸上洋溢着的欣喜给冲散了。
见到女儿，李氏急忙一把拉了过去，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猜你爸去卖了多少钱？”
“啊？”何婷婷的呆萌样好似在说，你们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什么卖了多少钱，不是只是去请镇上的医生帮忙看一眼吗？
“我把那灵芝给医生看，他说成色好极了，出了高价给我买了，三颗灵芝一共给了我一千五百块，”何老四虽然语气欣喜但是还是一边看着门的方向一边小声说道，生怕自己有一千五的事情被别人知晓了。
“一千五？”瞪着大眼睛，何婷婷满是不信，这镇上的医生也太坑了吧，那么好成色的灵芝居然三颗只给了一千五，看来自己没有把所有的灵芝都拿出来是对的。
可是，看在何老四和李氏的眼里，却是自己的女儿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多钱，被吓着了。
“婷儿，灵芝的事情你不要说出去，弟弟妹妹也不要说，万一被有心人盯上了不好，”方才奔跑在路上的何老四老是觉得有人会抢自己的灵芝会抢自己的钱，穷惯了的他总算是明白了那句财不露白的话。
所以一回来之后，夫妻二人便在商讨，如何才能够给这钱一个明路，以后买东西的时候，也好说出来，毕竟自己家一向是穷惯了，若是突然有点钱买粮食了，只怕是会被别人怀疑议论惦记上的。
“嗯，”乖巧地点了点头，看着何老四越来越为这个小家考虑，越来越成熟，何婷婷的心中甚是满意。
一千五对何婷婷来说并不多，但是，对何老四一家来说却是救命稻草，有了这一千五，眼前填不饱肚子的问题就可以暂时解决。
至于以后，何婷婷相信，自己一定有办法让家人都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
第十七章 双喜临门
听着父母已经这样叮嘱自己了，内心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的何婷婷自然是识趣地借口上厕所出了门去，留给李氏和何老四一个说悄悄话安排一下这一千五的时间。
路过湿漉漉泥泞的院坝，穿过毛风细雨，头顶上穿着一串串小水珠，何婷婷满脸姨妈笑地看着鸡笼里的那只公鸡听见有人过来张开翅膀护着自己身后的两只母鸡。
看清来人是何婷婷之后，公鸡的翅膀立马收了回来，对着何婷婷咯咯咯咯地叫个不停，好似回忆起那天味美的饮料现在回味无穷呢。
瞧着三只鸡都没有死，何婷婷暗暗松了口气，现在至少可以证明灵泉里的水是没毒的，只是，是不是有益的，就还需要研究一下了。
小手伸进鸡笼里，越过公鸡，扒开母鸡，何婷婷惊喜地发现鸡窝里竟然有四个鸡蛋。
她记得昨天下的鸡蛋早就已经捡了，今天应该是两个鸡蛋才是，现在出现了四个，那一定就是灵泉水的功劳。
欣喜不已的何婷婷急忙跑到厕所里到了，找到自己藏起来的矿泉水瓶，探出头，瞧着外面没人，偷跑到猪圈前，打开瓶盖，倒了点灵泉水进李氏方才倒进了猪食的猪食槽内，看着两头猪埋着头抢着吃，心中仿佛又看见了那滋滋冒油的烤五花肉。
放回矿泉水瓶，何婷婷的心中已经能够确认着灵泉水是有益的了，只是至于对人是否有益，还需要自己慢慢拿自己实验一下，毕竟自己总不能拿自己的家人来实验吧！
“婷儿，”李氏的声音从院坝那边传来。
何婷婷急忙将矿泉水瓶藏好，掀开化肥帘子，走了出来，冲着正走过来的李氏说道：“妈，今天鸡下了四个鸡蛋。”
“不会哦？”
只要鸡能够保证在每天下一个鸡蛋，李氏便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现在突然听见一天下了两个，李氏怎能不惊讶。
没有直接回答李氏，小跑着来到鸡笼旁，何婷婷将拿四个鸡蛋一个一个地拿了出来，放在李氏的手里，直看得对方瞪大了双眼。
看着四个还带着温度的鸡蛋圆滚滚地被放在自己手心，李氏感觉到自己好像是握住了幸福，看着这漫天毛毛雨，也不觉得有一丝一毫的烦躁，心中直直地认为今儿真是一个好日子，简直就是双喜临门。
“走，今儿妈给你们一人煮一个鸡蛋，”李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意，右手拿鸡蛋，左手牵着何婷婷就往回走。
“妈，今天是过年吗？”
看着桌子上的白米饭和鸡蛋，头才冒过桌子一点的何俊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着李氏。
“你这傻孩子，是你外公借了点钱给我们，这些都是你外公给的，”叹了口气，李氏回答着何俊，虽然很不想欺骗自己的儿子，可是，钱的来路只能推到自己的爸爸身上去了，反正自己娘家贴补自己已经都是常事，别人也都见怪不怪了。
倒是何婷婷，听见何俊的话之后，心中微微一酸，自己的好弟弟竟然连吃点米饭吃个鸡蛋就觉得是过年了！
可是，还别说，接过李氏分过来的鸡蛋，何婷婷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对着碎了壳的鸡蛋剥了起来。撕开一小块壳，那鸡蛋的香味便扑了过来，沁人心脾，放进嘴里，那滑滑嫩嫩的蛋白触感跳动着饥渴的味蕾，没有任何添加，食物本身的味道就是这般摄人心魄。
旁边，李氏将鸡蛋弄成碎块喂在何幺妹的口中，许是许久没有吃过这般美味，何幺妹一边挥舞着小手掌，一边呀呀呀口齿不清含含糊糊地说着：“吃，好吃，吃，好好吃……”
逗得李氏何老四的脸上满是笑容，何俊见状张开嘴指着里面咀嚼得碎碎的鸡蛋白，对着何老四说道：“好吃……”
“好吃，明天再给你们煮，”李氏慈母心肠，听见女儿儿子都这般喜欢鸡蛋，想着现在有了那一千五，自己就少存几个鸡蛋去卖钱，多个三个孩子吃一点，看着三个瘦巴巴的孩子，李氏的心中怎么会不难受，怎么会不想把最好的给她呢？
“好耶，好耶，”两岁已经差不多是能听懂话的年纪了，知道明天还有鸡蛋可以吃，何幺妹的手那是舞得更欢。
“哈哈，”小孩子的天真幸福样感染了何老四，不知不觉间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在心中暗暗问着自己，这件小小的房间了有多久没有回荡着这样幸福的笑声了？
想着自己之前一直顺着何家奶奶还有三个兄长，拖累了自己一家子人过得紧巴巴，有时候甚至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何老四的心中满不是滋味，现在，自己意识到了错误，趁还来得及，自己一定要好好弥补之前犯下的错，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看着何婷婷脸上包裹着的纱布，何老四伸出手宠溺地抚摸着他这个小福星的头，柔声问道：“婷儿，快过年了，该给你买双新鞋子了，你喜欢什么样的？”
想到上一世不管再怎样贫穷，再怎样吃不上饭，过年的时候，何老四和李氏一定会给三个孩子买件衣服或是买双鞋子。上一世的自己虽然不是小公主，可是，骨子里却是喜欢公主的东西，硬是逼着何老四给自己买了小皮鞋，贵还不说，大冬天的根本一点都不保暖。
“加绒的解放鞋吧，”想着自己的冻疮，何婷婷知道现在没条件用冻疮膏，只能注意好保暖，不能让她再恶化了，免得最后又红肿灌脓了。
“啊？”没想到自己一向爱美的女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答案，本以为她会说小皮鞋的呢，何老四还暗暗想着，今年一定要把女儿最喜欢的那双小皮鞋买给她，不能因为钱再让她退而求其次了。
“我长冻疮了，小皮鞋暖和，还是解放鞋好，”何婷婷的心中清楚虽然有了一千五，但是这么大个家庭需要开支，自己还是要替家人省着一点。
“我也要解放鞋，”小跟屁虫何俊听见姐姐要解放鞋，自然也是挥着小手手跟着嚷着要解放鞋……
第十八章 粉墨登场
“哟，什么事这么高兴？”虚掩上的门被从外面用力推开，一阵冷风随机灌了进来，一个穿着夹绒棉袄的男子一只脚跨了进来，问着正在吃饭的一家子。
“大哥，快，快来坐，”侧过头，看清来人，原来是在镇上小学做副校长的何家老大，何老四急忙起身，迎了过去，虽然最近对自己的这个大哥有些不满，可是，骨子里快三十年的尊敬不是那么一朝一夕间就可以改变的。
倒是李氏的反应比较冷淡，想到昨天自己女儿被打成那样，自己三个孩子的惨叫哀嚎肯定是早就传到对门的何老大家去了，可是，竟然都没有一个人出来拉一下，心中便有些冷，语气没了以往的尊崇热情只是淡淡地说道：“大伯来了啊，”便埋下头，继续喂着何幺妹吃鸡蛋。
对此，何老大倒是没有在意，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道：“哟，今天过年啊？老四家今天吃得真好。”
一句话说得整个屋子里的空气都凝固了，倒是何婷婷毕竟多活了一世，反应也就快了些，对着那个已经朝着饭桌走了过来的何老大说道：“那大伯家天天这样吃是天天过年吗？我们只有外公给我们东西的时候才可以吃上一顿好的，才可以过年。倒是大伯家，天天都过年，我好想去大伯家啊，每次大伯家吃面条的时候，酱油味道都飘到我家里，好香啊……”
扮着童言无忌的模样，何婷婷天真无邪地说着，不知道的还认为何婷婷真的羡慕何老大一家的生活呢，但是李氏的心里倒是清楚自己这个女儿的，知道她是在暗讽何老大，凭什么我家吃一顿好的就是过年，你家天天这样吃也没什么啊？
但是，上一世的时候，幼年的何婷婷是真的羡慕过何老大家吃面条可以放多多的酱油，看着那碗里酱油的颜色，何婷婷羡慕的眼神里都冒着油光。
“大伯家天天过年啊？真好，”小小的何俊不知道何婷婷在说些什么，只是听见天天过年，不由得羡慕起来。
小孩子嘛，倒是对过年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向往憧憬。
两个孩子的话弄得何老大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见着李氏没有阻拦孩子甚至只是冷着一张脸，连开口替自己缓解一下尴尬的意思都没有，何老大心中便是明了，只怕这个弟媳妇还在怪自己没有出来拦着杨氏，害得何婷婷伤成这样吧。
心中虽然有些不满，可是，毕竟自己一直用仁义礼智信来表现自己，脸皮也不是很厚，现在只能够讪笑了一下，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说道：“今天晚上都到我家吃饭吧，不是快过年了嘛，一家人聚聚。”
“好的，大哥，”何老四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按着往年的习俗，何家一大家子确实是会在过年之前聚在老大家里吃上一顿饭，聊聊天的，算了一下，今天也是腊月二十二，离过年也没有几天了。
“那李氏下午点过来帮你大嫂做饭吧，”见着李氏没有抬头看向自己，没有向往年一样主动提出帮忙做饭，何老大只能再继续厚着脸皮卖着大哥的态度。
“好，”干净冷静的态度，看不出李氏丝毫的不耐烦，但是，也没有分毫的热情。
……
吃完饭后，简单收拾了一下，李氏便将内间的门上了锁，让何婷婷带着何俊何幺妹在外间守着火炉上煮着的猪食，自己则去何老大家那边帮忙去了。
因为除了堂屋是公用的，各家都只有两件屋子，内间自然是卧室，外间除了摆上一张床外还充当厨房客厅的功能。
所以，每逢在何老大家聚餐的时候，一般都是大人们在何老大家那头男人唠嗑女人做饭，小孩子们则都到何婷婷家这边外间聚着玩。
按照习惯，李氏方过去没一会儿，何家其余的孙子们都直接跑到了何婷婷的家中。
其中，有何老三家的老大何杰，老二何陶，老三何雪。
何老二家的老大何勇，老二何猛，老三何静。
何老大家的第一任媳妇生的何泽，第二任媳妇带过来的何雪梅，何盼，第二任媳妇在何家生的何清。
何婷婷的家族在何家村算得上是大家族，父亲那一辈一共有三个伯伯两个姑姑，每个伯伯家都有两个儿子，倒是何婷婷家只有一个弟弟，让李氏在何家面前有点抬不起头来。
况且，因为家中子妹多，何老大比何老四的年纪大上了十多岁，都说皇帝爱长子，农民爱幺儿，但事实上，何家除了何老四的爸爸，他的三个哥哥两个姐姐包括他妈，心里都把何老四当作是自己家的长工，觉得何老四就该无偿为这个家付出贡献。
何婷婷家外间的门自从被何静推开之后便一直都是大敞着，本来男孩子们也挤进来玩了两下，无奈家中兄弟姐妹太多，加上男孩子又是天性好动的，不一会儿，那些个男孩子们就连何俊都跟着跑到院坝里去了。
“静姐姐，你别离她那么近，”房间里人少了之后，稍微有点儿声音便能引起大伙儿的注意。
只见何静正准备走到床边从何婷婷的手中接过何幺妹逗玩上一番，哪知何雪便捂着嘴，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着。
“怎么啦？”
何静人如其名，虽然还是个孩子，但确实并不怎么喜欢说话，也许是与何婷婷何雪等人的年纪差距并不小，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吧。
见着何静停下了脚步看向自己，何雪的心中满是欣喜，走到何静的身边，拉着何静的手，一幅姐妹情深的模样，说道：“静姐姐，你是不知道，我妈说了，何婷婷可能是中邪了，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她昨天看我妈的眼神像是一个鬼一样，还有，你想想，哪有七八岁的孩子做得出被长辈打了跑到村长家去告状的事情？”
何雪说完之后，还不忘冲何婷婷甩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第十九章 打何雪
听了何雪的话之后，何婷婷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一个不到七岁的小孩子恐怕是说不出这番话来的，只怕是背后杨氏不知道是教了多少遍，才能让何雪如此条理清晰地抹黑自己。
看着何婷婷不仅没有生气害怕，相反嘴角还带着一丝笑容，何雪的心中满不是滋味，指着何婷婷对着屋内的何静何雪梅何盼说道：“你们快看，她现在笑起来是不是特别像奶奶给我说的那个专门吃小孩子的老熊婆？”
何婷婷本来脸上就有伤，方才她那不屑的笑容被脸上的伤口轻轻带歪之后，倒是隐隐有几分恐怖，像是那破碎之后缝在一起的人皮玩具。
“小婷？”
作为屋内年纪最大的何静自然是要拿出老大的姿态来，见着何婷婷那阴森恐怖的笑容，虽然身上不由自己地起了许多鸡皮疙瘩，但是，还是壮着胆子试探地问道。
就在何婷婷想要回应何静的时候，躲在何静身后的何盼探出一个头，对着何静说道：“静姐姐，你看何婷婷笑起来那么恐怖，一定是中邪了，变成了老熊婆，好可怕呀！”
“就是啊，静姐姐，我们不要何她玩了好不好，我妈说，不能离她太近，不然的话，怕是会沾惹上她身上的邪气，到时候不仅自己难受，只怕是家里人都会跟着遭殃，”见着何盼相信了自己的说辞，何雪得意洋洋地冲着何婷婷眨了眨眼，又转过头眼泪巴巴地看着何静这个姐姐。
“要不，我们还是去找勇哥他们玩吧，”听见何雪何盼都这样子说，何静自然心中也是害怕的，便想着赶快脱离这个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地方。
“好呀，好呀，”听见何静的话，何雪满意极了，她今天就是想要孤立何婷婷的，只要没人同何婷婷玩了，还怕她不来求自己，到时候，自己正好就可以替自己老娘出一口恶气了。
可是，她并不知道，此时的何婷婷已经不是那个七岁多的小女孩，不害怕被孤立不害怕没玩伴，唯一害怕的便是死在自己真心对待过的人手里，唯一害怕的也只是背叛。
就在何雪兴高采烈地挽着何静的手准备往外面走去的时候，何婷婷大步上前，一下子拽住了何雪，用力将其往回一带，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
摔到在何婷婷家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何雪直感觉到自己的腰间一疼，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向胆小懦弱的何婷婷竟然敢对自己动手，抬起头满脸震惊地看着何婷婷。
可是，后者并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顺势蹲了下来，伸出手，掐着何雪的脖子，将脸抵到她的面前，恶狠狠地说道；“我就是中邪了，我就是鬼上身，我就是老熊婆，我就是回来毁了你一生的！”
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愤怒激动而隐隐有些沙哑，配合着那满是伤痕的脸蛋，看起来倒是真挺像是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
旁边的何静何雪梅何盼三人眼睁睁见着何雪被何婷婷掐着脖子脸色在慢慢发青，双手在无助地挣扎着，可是，沉浸在何婷婷带来的恐惧之中，没一人反应过来该去帮一下何雪。
看着何雪的双腿间慢慢湿润，一阵臊臭随之传来，何婷婷也不想弄出人命，一下子将何雪丢开，站起身，满眼无辜，看着自己的手，一脸迷茫地看着何静等人，问道：“静姐姐，刚刚是发生什么了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啊？”
哪怕现在的何婷婷表现得再纯良无害，可是，方才的凶狠模样还是在何静三人的心头烙下了痕迹，都只敢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啊，雪儿怎么尿裤子啦？你怎么坐在地上啊？”转过身，像是才发现地上的何雪一般，何婷婷关切地走过去，想要扶起地上的何雪。
可是，方才感觉自己差不多要死了的何雪哪敢让这个罗刹来扶，连连往后退着，挣扎着站了起来，口中一直说着：“你这个恶魔，你不要过来，那你是老熊婆，你是鬼……”
“静姐姐，雪儿她？”走到何静的身旁，拉着何静的手，何婷婷努力表现得纯良无害，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儿。
许是那眼神太过于纯净，何静竟然淡忘了刚才的恐惧，对着何婷婷说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刚刚掐了雪儿的脖子啊？”
边说，何静还不忘偷偷往旁边退了一点儿，生怕何婷婷像方才对待何雪那般地对待自己。
“啊，那我知道了，”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何婷婷一拍脑门说道：“刚才雪儿不是我三伯母说我中邪了说我是老熊婆嘛，还说要离我远一点，不然的话就会沾染上晦气，现在看来三伯母这话没说错。”
“啊？”何静等人没想到何婷婷竟然真的承认自己是老熊婆，从小深受老熊婆迫害的三人急忙退到一边，抱成一团，胆颤心惊地瞧着眼前的何婷婷。
何婷婷并不在意这个，只是心中冷笑，既然你何雪想要用流言来孤立我何婷婷，那我就让你尝尝被孤立的滋味吧。
挤出一抹微笑，何婷婷满脸感激地看着地上的何雪说道：“静姐姐，你想啊，平时我和雪儿的关系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会掐她的脖子，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老熊婆让我掐的。这两天我一直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想事情说话都是迷迷糊糊的，但是，就刚才我站起来之后，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很多，像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清醒一样，只怕是现在那晦气和老熊婆都传到了雪儿妹妹的身上，不然的话，她都快七岁的人了，怎么还会尿裤子呢？”
捏着鼻子，何婷婷作出一副想要上前去关心一下何雪，却又害怕其身上的老熊婆一般的模样。
小孩子本来听风就是雨，何盼见着何婷婷这幅模样，没任何思索，直接就说了出来：“雪儿姐姐身上有老熊婆，好可怕啊，”说完之后，也不管身后的人是什么反应，哭嚷着就跑开了。
“我没有，我没有，老熊婆都在何婷婷的身上，我没有，”见到就连何静都一脸恐惧地看着自己，何雪怎么会甘心吃下自己种的苦果呢？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此刻她这般狰狞的吼叫，在何静等人的眼里倒真相信了何婷婷的话，觉得晦气和老熊婆都转移到了何雪的身上，见识过老熊婆厉害的二人自然互相看一眼就小跑着离开了……
第二十章 卖萌怼杨氏
“怎么啦，何婷婷你又欺负妹妹了？”
虽是问句，可是说话的人却是用一种肯定责骂的语气在说着。
何婷婷转过身，看着门外佝偻着个身子站着的何家奶奶，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这阴雨连绵的天气一般地寒冷，倒也没有替自己，只是替自己那个孝顺的父亲鸣不平。
凭什么何老四一直孝顺自己的老母亲，却换不来自己老母亲一丝一毫的疼爱呢？
凭什么何家奶奶讨厌何老四连带着何老四的孩子们也该是那最低等那背锅那不值得被爱的呢？
可是，就算是对何家奶奶有着再多的怨恨，那始终是何老四的妈，现在的何婷婷拿她终究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这个封闭的小山村还是讲究着孝字，一个孝简直是硬生生可以压死人呢！
可是，那杨氏就不一样了，只不过是自己爸爸的嫂子，在何老四的心中倒是没多大份量，自己可以拿来练练手，顺便报一下毁容的仇，有仇不报非君子，何婷婷这个小人更是有仇必报，最好是立马就报。
打定主意，何婷婷没有回应何家奶奶的训斥，反而是捂着嘴，“嘤嘤嘤”地哭着，跨过门槛越过何家奶奶的身旁，小跑着到了何老大的家里，找到正忙着帮忙做饭的李氏，一下子抱着李氏的腰嚎啕大哭起来。
房间里本来正说得欢，听见对面闹起来也不过是何家奶奶过去看一眼，现在何婷婷这番举动可是大大地吸引了屋子里的目光。
只见李氏轻柔地拍着何婷婷的后背，心疼地哄着自己的女儿，柔声问着发生了什么。
将头从李氏的怀中抽了回来，眨巴着泪汪汪的大眼睛，抽抽嗒嗒地说着：“雪儿妹妹中邪了老熊婆上身了，都尿裤子了，好恐怖啊！”
边说，还边紧紧拽住李氏的衣服，像是在害怕些什么一般。
“你这孩子，净瞎说，雪儿好端端的，怎么会中邪了，”虽然重男轻女，但是杨氏对自己的那个宝贝女儿可是很上心的，毕竟作为贴心小棉袄，何雪经常都能将自己哄得笑嘻嘻的。
“三伯母，是真的，”放开了李氏的衣服，何婷婷走到杨氏的面前，眨巴着眼睛无辜地说道：“雪儿妹妹说的，你说我中邪了身上有老熊婆，碰过我的人就会被传染过去，刚才雪儿碰过我，然后她就躺在地上尿裤子了。”
杨氏扬起手就想要打何婷婷，可是眼角瞟到满屋子的男人盯着自己，只好将手放了下来，语气有点凶地问着：“你是不是又欺负你雪儿妹妹了？”
“呜，三伯母，你又要打我，”两滴眼泪从脸上流了下来，整个身子畏惧地往后退着，何婷婷小跑到何老四的怀里，委屈巴巴地说着：“我哪里敢欺负雪儿妹妹，昨天明明是她自己摔在火麻草丛中你就把我打得进了医院，今天我要是真欺负了雪儿妹妹，你还不得把我打进坟墓里啊？”
一边哭一边说，何婷婷还不忘抬起眼睛偷偷地瞟着杨氏。
她是想看看杨氏自食苦果哭笑不得的模样，可是，那小样子落在几个大男人的眼中便成了杨氏将何婷婷打怕了。
“老三媳妇，你下手也太狠了，你看看，小婷这丫头被你打得都快成惊弓之鸟了，哪还敢去欺负你家那个宝贝疙瘩哦，”话不多的何家老二早就见不惯杨氏借口何家奶奶住在自己家一年找其余三家要那么多粮食，现在有了机会，自然是要数落一番。
“就是啊，”何老大赞同地点点头，看向何老三说道：“老三，这家里啊，当家的还得是男人，不会的话，就会鸡飞狗跳。”说完之后，何老大的眼神还不忘瞟了一眼杨氏。
本来在家里一直被杨氏压着的何老三心中早就有了怒气，现在又喝了点酒，顿时酒壮怂人胆，对着杨氏就是一顿吼：“你个疯婆子，在家里疯就是了，家里人让着你，还要疯到外面来，还不嫌丢人现眼的。”
“你个酒疯子，”哪知杨氏也不是一个吃素的，将手中的簸箕摔在桌子上，指着何老三就是一顿骂：“两口黄汤下肚你就有胆了，敢凶我了，还嫌老娘持家不好，要是这个家让给你管，只怕是老娘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更别说吃肉了。”
本来就怂的何老三见着媳妇这气势汹汹的泼辣模样，顿时就没了刚才的气势，缩着头，坐在角落里继续喝着自己的白酒，仿佛听不见杨氏的话一般。
“三嫂，三哥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小孩子之间的事就是小孩子之间的事，我们大人总不能对小孩下狠手吧，”本来没打算说话的何老四见着杨氏这样欺负自己的三哥，又看着怀中可怜巴巴的何婷婷，自然是要说上两句的。
“就是，一个女人啊，还真该有女人的样子，成天泼辣成那样，成什么体统？”此时的何老大自然是又端出了那副一家之主的模样，教训着杨氏。
可，这杨氏还真不是一个好惹的，将身上的围腰一摘，往地上一扔，冲着那围着火炉坐在一起的四个男人吼道：“别管老娘是什么样子，反正就你家老三这衰样，老娘还真不想伺候了。”
说完之后，怒气冲冲地朝着门外跑去了，留下了一屋子一脸迷茫的人。
其中特别是何老大，见着大家伙都看着自己，仿佛是自己说的那话气着了杨氏一般，可是，刚刚，火炉旁的四位都有说杨氏啊，凭什么现在搞得好像是自己的错一般？
“老三媳妇怎么啦？怎么回去了？”刚刚哄好何雪的何家奶奶带着何雪走了进来，想着刚才看见杨氏回去的背影，便不由得问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何家奶奶。
这时候，何婷婷这个小机灵自然是发挥着自己的作用了，用带着鼻音的声音说着：“三伯母说不想伺候三伯这个衰样了。”
“啊？”
屋子里的人大概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回答，想着反正方才杨氏也是真的有说过，便就都对着何家奶奶点头，表示这事是真的。
“那你们就不去哄哄，就让她走了？”何家奶奶看着这屋子没有一个人要去哄杨氏的意思，不由得生气起来。
“奶奶，我们这不是在等你嘛，你和三伯母的关系最好，你去哄她，她肯定听你的，”戴高帽，谁不会，何婷婷想着就给你何家奶奶一点烦心事吧，免得活得太容易了，你老是折磨何老四！
第二十一章 雄心壮志何婷婷
何家村的冬雨如同那满腹哀愁的思春少女，带着丝丝寒意随着那风慢慢地沁入骨髓，让人忍不住直打哆嗦。
在这个棉花都是奢侈品，羽绒更是难得一见的何家村，取暖全靠抖，全凭着自己的一身正气来度过这漫长寒冷的冬季。
窝在被李氏提前用热水捂暖的被窝中，何婷婷的心中对目前的现状很不满意，怎么偏偏自己就重生到了七八岁的年纪，空有一身本事，但是也没个地方去施展啊！
可，有时，她也在庆幸，庆幸自己重生到了七八岁，自己可以带着何老四一家过得好一点，让这一世的自己一家人少受点苦。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何婷婷听着何俊何幺妹酣睡的呼吸声，烦躁的内心隐隐得到了抚慰，伸出手握住脖子上的铜钱，整个人的意识便进入到了那空间中。
看着那已经枯萎的土豆苗，何婷婷忍不住感慨道，这空间中种东西就是好，一天就可以成熟，将那土豆从土里刨出来，堆在一边，又种下了部分土豆，其余的等着找机会放到自家二楼仓库上去。
何婷婷知道仇富的心态，若是自己一家突然好了很多，只怕是会成为这整个何家村针对的对象，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倒不如，自己徐徐图之，时不时地放点家常的粮食到自己家，倒是不会引起谁的注意。
打定主意之后，何婷婷走到零食堆旁边，拿起一包黄瓜味的薯片撕开就往嘴里送，那黄瓜的清香抚慰着何婷婷的小心脏，想着今晚上吃饭的时候，杨氏并没有过来，何家奶奶的脸色也并不是很好，看来自己可以省心一段时日了。
毕竟，自己重生来是为了带领何老四一家发家致富住豪宅开豪车满世界旅游，顺带虐一下王雷何雪的。才不是为了待在这个小山村和那杨氏何雪逗个你死我活的。
简直真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不过，在何婷婷的心中，她自己是那鸿鹄，杨氏何雪则是那燕雀。
将吃完之后的薯片包装袋揉成一团丢在角落里，何婷婷走到那天种灵芝时翻出来的小箱子旁边，打开箱子，看着里面各色各样的种子像是瞧见了黄澄澄的金子一般，两眼直发光。
白菜种子、白萝卜种子、胡萝卜种子、青菜种子、高粱种子、玉米种子……
看着这些种子，何婷婷觉得自己成为富婆的美好愿望像泡沫一般被戳破了。
这些虽然都是粮食农作物的种子，空间里都能种，但是，种出来能干嘛，自己又不能拿出来给家里人吃，又不能拿出去卖！
这一刻，何婷婷真的有点憎恨自己的无能了，憎恨自己明明是重活一世，明明比别人见识过的多得多，却还是那般地没用。
大字型躺在空间的地上，何婷婷的脑袋瓜子里想的都是如何赚钱的事情，不能太快，比如种灵芝，会遭人惦记惹来麻烦；不能太慢，至少要能让自己家以后买豪宅豪车。
空间中不像外面的时间有太阳有月亮有星星，里面抬起头往上看，永远只是灰蒙蒙的一片，与其说空间是一个小世界，倒不如说空间是一个房间来得合适。
看着那团灰蒙蒙，何婷婷的眼前突然一亮，有了，可以说服何老四搞养殖啊，按着何婷婷几十年的生活经验来看，养殖要是做得好的话，那可就比面朝黄土背朝天地种庄稼收入高多了。
至于养什么，何婷婷比较了一下，最好还是养猪和养兔子比较合适。
猪肉在这个时代可是硬通货，走亲访友，谁要是给你送上两斤猪肉，那可真是和你交心，十分看重你的。更何况，重生到现在，不要说是猪肉，猪油何婷婷都没有吃上几滴呢？
搞得现在何婷婷一看见自家猪圈里那两头肥肥胖胖的猪就想起了滋滋冒油的烤五花肉，如果真搞养殖了，至少自己的烤五花肉是有了着落了。
至于，养兔子，风陶陶的心中可是更有把握了。
想着上一世幼年的自己总是念叨着红眼睛，白皮袍，短尾巴，长耳朵，爱吃萝卜和青菜，走起路来蹦蹦跳，一有时间就跑到自己同学家去看她家养的小兔子，觉得萌萌哒的甚是可爱。
可是，现在的何婷婷提到兔子想着的只有冷吃兔，想着那麻麻辣辣的口感，何婷婷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晕乎乎了。
这两种动物虽然镇子里有人养殖，但是都是小打小闹不成规模，毕竟庄稼人都丢开不开手里的土地，觉得土地才是生命的根源。
这种时候，何婷婷就比较庆幸自己家只有一个人的土地了，那样子就会有大把的时间来搞养殖，反正往年闲下来的时间还不都是去帮三个伯伯家做农事最后还什么都没有。
更何况，按照上一世的轨迹，整个国家都比较重视养殖，差不多明年底就会对养殖户进行补助，政策上给予支持，再加上何婷婷自己手上有着催生长的灵泉，何婷婷才不信自己一家不可以发财致富走上人生巅峰呢？
想到灵泉，何婷婷不由得有点焦急，小跑到灵泉旁，看着小小的泉口，心中暗暗担心，这灵泉会不会有用完的那一天呢？
如果真的会用完，那自己用来搞养殖是不是太浪费了？
可是，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时间，一阵哼唧哼唧的声音便从耳旁传了过来，何婷婷的意识急忙回到自己的身上，见着是自己的妹妹何幺妹在哼唧，将其抱到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入眠。
“姐姐，你脸还疼吗？”黑暗中，被吵醒的不仅仅是何婷婷一个人，还有那滴溜溜转着自己大眼睛的何俊，像是思考了很久，他才鼓起勇气问了这么一句。
听着小小的人儿对自己的关心，何婷婷的心中满是感动，有多少年，自己都没有感受到这种来自身边人的温暖，上一世的王雷和何雪毁了自己，让自己在绝望中死去，让自己在没有亲人温暖的地方死去，这一世，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不要离开自己的家人，都要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第二十二章 试探
不知道是不是重生的缘故，何婷婷特别珍惜醒着的每一秒，就连瞌睡也比较少，从以前的瞌睡虫变成了家里醒得最早的那一个。
腊月二十三的早上，何婷婷早早醒来，轻轻从床上爬了下来，打开后门，便想着经过排水沟绕到厕所那边去。
拉开后门，那漫天的白顿时映入眼帘。
只见那晶莹剔透洁白无瑕的雪花大朵大朵地从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轻轻地落在地上，落在草上，房顶上，仿佛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条软绒绒的白鹅绒被。
情不自禁走到雪中，伸出手去接那六瓣雪花，看着它一点点在自己的手心慢慢融化，进入自己的身体，看着越下越大，漫天飞舞，私烟似雾的大雪笼罩着整个何家村，何婷婷的心中舒畅极了。
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听着原本蓬松的雪花棉被被小脚踩得咯吱咯吱的，何婷婷的心中默默地说着：瑞雪兆丰年，明年对自己一家来说一定是个好年头。
走到鸡笼旁，确认了那两只母鸡今早还是下了四个鸡蛋，心中欣喜不已，又走到猪圈前，瞧着那两只挤在一起互相取暖的大肥猪正安然无恙地对着自己哼唧哼唧，何婷婷已经能够十分确认那灵泉水是无害的了。
上完厕所，一阵冷风夹杂着寒雪飘过来，刮得何婷婷受伤的小脸蛋硬生生地疼，缩了缩脖子，没穿外套的何婷婷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内间，摇了摇床上的何俊和何幺妹，小声地说道：“下雪了。”
“下雪了？”本来还沉浸在自己香甜梦乡中的何俊在听见下雪之后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满眼期待地问着何婷婷。
“怎么啦？”本来何婷婷还想偷偷摸摸带着弟弟妹妹去玩一下雪，哪知道何俊的大嗓门以及将外间的李氏给吵醒了。
何婷婷本来想敷衍过去，哪知自己都还没有回答，何俊倒是抢先回答道：“妈，下雪了！”
“真的吗？”外间的李氏明显不相信，自己从被窝中起来，掀开窗子上用来充当窗帘的布瞟了一眼，果真是下雪了，看了一眼床上的何老四说道：“真下雪了！”
何老四边穿着衣服边回着李氏：“瑞雪兆丰年，我们会越过越好的！”
他指的越过越好是指自己的心里已经摆正了自己的心态，以后再也不会像之前那般无私地去对那个大家庭奉献，以后都要护好自己的儿女和妻子。
可这一想法，打开门准备去鸡笼捡鸡蛋的李氏并不知道。
推开内间的门，瞧着何俊正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姐姐，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何老四笑了一下，估计又是两个小家伙闹脾气吧，不过孩子之间的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走到床边，抱起何幺妹，对着另两人说道：“我们去堆雪人吧！”
两道亮光从何婷婷何俊的眼中冒了出来。
本来被姐姐小声教训觉得不能出去玩雪的何俊立马从床上滑了下来，自己穿好鞋子，麻利地朝着外面跑去。
落在后面的何婷婷倒显得有些反应迟钝了，这实在是不能怪她，上一世的时候，自己姐弟三人也很喜欢雪，可是，不管怎样，何老四和李氏就是不让他们去玩雪，他们只能偷偷摸摸地背着父母去玩一下，这才有了方才何婷婷偷偷摸摸的小模样。
“你们这是在干嘛？”上完厕所，捡了鸡蛋回来的李氏正好瞧见了丈夫抱着小女儿指挥着大女儿还有儿子在滚着雪球。
“妈，爸带我们堆雪人呢，”小手冻得通红，鼻子忍不住地吸气，可是，这一切都不能影响到何俊堆雪人的兴致。
“你这是？”李氏看向自己的丈夫，想要指责对方惯着孩子胡闹，可是，瞧着对方脸上轻松愉快的表情之后，心中也想着由他们去吧，只要开心就好。
“让他们玩玩，他们不是最喜欢下雪了嘛，”何老四想着往年女儿儿子恳求自己的小模样，不由得笑了笑。
“当心冻着，”丢下这么一句话，李氏便拿着手中的四个鸡蛋走进了房间，找来火钳，将煤火弄燃，准备做早饭。
外面院坝中，时光尚早，别的人家都没有起床，除了自己三个孩子的欢声笑语，天地间便只有苍茫的大雪在发着簌簌的声响，看了一眼两个孩子，何老四惊喜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双儿女已经将两个雪球垒在一起，找来了树叶做嘴，用那石头做眼睛，又把木棍做鼻子，虽然粗糙了些，看起来倒是听栩栩如生的。
看着何俊冻得通红的小手和鼻子但仍旧笑得灿烂极了，何老四怀中的何幺妹更是挥舞着自己的小手，想要参与进哥哥姐姐的游戏中，何婷婷心中觉得甚是安慰，只要自己的家人开心，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是好的。
“今天又有鸡蛋，真幸福，”在火炉上烤了一下自己的小手，瞧着桌子上放着的水煮蛋，何俊兴冲冲地对着何婷婷说道，也许，对小孩子来说，幸福真的就是这般地简单，能够去堆雪人是幸福，有鸡蛋吃也是幸福。
何婷婷揉了一下何俊的头发，问道：“弟弟很喜欢吃鸡蛋吗？”
“嗯，”想也没想，何俊连连点着头，对着何婷婷说道：“鸡蛋可是这天下最好吃的东西了。”
“那肉呢？”虽然现在提这些会有点伤到李氏和何老四的自尊，但是，总的有个人激起二人奋斗的激情，不然自己一个小女孩子，纵使有着满腹的绝技，但是，也没有那个使用的地方和条件啊。
之间何婷婷说完之后，本来一脸欣喜的何俊顿时变得垂头丧气起来，嘟囔着小嘴，说道：“我都好久没吃肉了，都不知道肉是什么滋味了。”
瞧着何俊的反应，别说是何老四还有李氏了，就连何婷婷这个当姐姐的也是心疼死了，将起搂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地安慰着：“弟弟乖，等到以后我们家的条件好了，我们也可以像大伯家一样每个星期都吃上肉。”
何婷婷并没有说谎，虽然是对门地住着，可是，何老大家的生活条件比起何老四一家那可是好上了太多了！
第二十三章 杀猪饭1
“你们想吃肉吗？”何老四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房间中，深深地进了每一个人的心间，方才一双宝贝儿女的神情深烙在他的心底，想着都是何家的子女，为什么自己的孩子就要过得这般地凄惨，一年到头连肉也吃不上几回。
“老四，”李氏和何老四过了这么多年，听着丈夫这样子问，心中便清楚，只怕是何老四对自己猪圈里的那两头大肥猪已经是动了心思了，急忙开口想要叫停何老四，毕竟那可是还要卖给被人，用来当自己一家明年的开支来源的。
哪知，何老四并没有软下来，相反，还对着三哥孩子说道：“我们今年杀猪过年吧。”
“好耶，”不知道家中情况的何俊听见要杀猪过年，想着可是吃到香喷喷的猪肉，别提有多高兴了，爬到饭桌旁的板凳上，两条腿前后滑着，整个人都沉浸在喜悦中。
“明年我去找点事情做来赚点钱，这些年，你跟着我也是受苦了，杀个猪过年，再卖一个，钱也是够用上一段时间的，”何老四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家中的土地较少，兄长们又不愿意再重分土地，那自己只有外出去务工，给自己一家人多赚一点口粮。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李氏听了丈夫的话又瞧着儿子兴奋的小样子，想着自己这个小家许久都没有这般地轻松愉快过了，倒也是将话咽了回去，想着只要一家人好好地在一起，苦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何婷婷看着屋子的这些互动，心中感慨不已，如果有钱，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吃得好穿得好，默默地叹了口气，从何老四的怀中接过何幺妹抱在怀里，将那鸡蛋白弄碎了喂给其吃。
小小的何幺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自己哥哥高兴的模样，便也学着笑嘻嘻地看着何老四和李氏……
何老四办事效率就是高，随意扒了几口饭之后，裹上一件厚外套，便朝着村子里走去，准备请村子里的人前来帮忙杀猪。
何家村杀年猪比较早，一般进入腊月就有人开始准备年猪了，就算晚上些时日的也都会赶在腊月二十之前将年猪杀了。
所以，哪怕何老四是临时起意要去请人来杀年猪，也不会白走一趟，毕竟现在年关将至，大家都是窝在家里，倒也没什么事可做。
何老四走后，李氏便将炉子烧得旺旺的，打来水，烧了起来，准备等会儿用。
好多年没有杀猪过年的李氏想到晚上的杀猪饭不由得有些头疼，家里的材料只有那么一些，晚上做什么吃的好呢？
倒是何婷婷看穿了李氏的焦虑，将何幺妹放在外间火炉旁的床上，吩咐了何俊好生守着，便对着李氏说道：“妈，你等会儿要是要去菜地忙不过来的话，我就帮你削土豆嘛。”
“嗯，”李氏一听也觉得有理极了，不管做什么菜，自己还不是得去菜地里弄些白菜萝卜回来，便对着何俊说道：“姐姐等会儿要帮妈妈做饭，你好好带着妹妹在这里，晚上就有你想吃的肉了。”
听见有肉吃，何俊急忙爬到床上，守在何幺妹的旁边，用行动来表示自己一定会完成好李氏交给自己的任务的。
见状，李氏笑着摇了摇头，拎着篮子出了门去。
而何婷婷则是找来一个撮箕，到了堂屋跑上了二楼。
踩在二楼的木条上，听着咯吱咯吱的声音，何婷婷这次明明是借着帮忙的理由光明正大上来的，但是，却有一种在偷偷干坏事的感觉。
走到土豆旁，看着那少得可怜的土豆，何婷婷急忙从空间中拿了差不多一百斤土豆出来和自家的土豆混在一起。见看不出什么异样之后，方才又从空间中取出满满一撮箕的土豆，费力地端到楼梯旁，将那满装着土豆的簸箕朝着堂屋中自家堆的猪草上丢了下去，小小的人儿才顺着那楼梯滑了下去。
这么大的声响自然是惊动了堂屋另一头的大伯家，只见何盼打开堂屋门，探着头瞧见地上的土豆，问道：“何婷婷，你喂猪啊，捡这么多土豆下来？”
在何老大家长相不怎么好的土豆倒真是用来喂猪的，更何况，何婷婷丢下来的土豆着实是多了一些。
何婷婷对何盼倒是没什么成见，不过就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小孩子罢了，听着对方这样说，倒是也没有生气，只是回了一句：“我妈让我多弄点土豆，晚上我家要请吃杀猪饭。”
“你家吃杀猪饭？你家吃得起吗？”这也不能怪何盼狗眼看人低，实在是之前的何老四一家从来都不杀年猪，更不要说请村里的人吃什么杀猪饭了。
想到一个小小的孩子对自己家的穷都根深蒂固了，何婷婷只能无奈地笑了笑，捡起土豆，朝着自家外间便走了进去，留下一脸迷茫的何盼。
找来切菜用的刀，何婷婷小小的手握着大大的刀削着一个个土豆的皮，抬起头，看着烧得正旺的火苗子正舔着壶的底，算着等会儿李氏回来也需要用刀，自己不由得加快了给土豆削皮的速度，谁让家里就只有这么一把刀呢？
李氏拎着一篮子白菜青菜萝卜回来的时候，正好遇见了村里的男子们三三两两地朝着自己家走来，打了个招呼后，便让刚削完土豆皮的何婷婷去到内间，从抽屉中将放好的茶叶拿点出来泡茶招待人。
对于这茶叶，何婷婷的印象不可谓不深，那可是专门用来招待人的，平时的何老四一家喝的都是白水，哪里舍得放什么茶叶。
估摸了一下来的人数之后，何婷婷拿着一点茶叶走到外间，放在那滚烫的开水中，见着原本缩成一团的茶叶在那水中慢慢绽开了身子，像是生命得到了重新的绽放一般。
还没到晌午得时刻，前来帮忙的人便都到得差不多了，端着一杯热茶，聚在门口，看着外面的飘雪闲聊着，心中却是也在感慨多年没有杀过年猪的何老四一家怎么舍得杀猪过年了呢？
第二十四章 杀猪饭2
那些个能够藏得住心事的便将这一疑问深深地压在心底，不过是看向何老四和李氏的时候眼神里带点疑问。
可是，终究还是有藏不住话的，瞧着大伙儿聊得正愉快，忍不住问道：“四哥，今年怎么杀猪过年了？”
这话一出，本来正在寒暄着的众人都停了下来，将目光投向了何老四。
何老四早就想过会有人这样问，心中已经有了准备，只见他看了一眼身后的房子，看向方才问自己话的那个年轻男子，开口道：“家里的孩子说很久没吃肉，都快忘记肉是什么滋味了，再说了，去年找老丈人家借的五十斤肉也是到了该还的时候了。”
何老四并不害怕将自己的贫穷**裸地展示在众人的面前，反正自己已经下决心要去奋斗一番了，短暂的贫穷又算得了什么。
“你三个哥哥家杀年猪都没有送点肉给你家？”来帮忙的除了男人之外，还有一些妇女跟着过来看热闹，反正大冬天的在家待着除了睡觉也没什么玩的。
现在听见何老四这样说，不由得开口问道。
没想过会被人这样问的何老四一脸茫然地看向那问话的妇人，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倒是被点名的何老大轻咳了一下，回答道：“她嫂子这话说得，这不是杀完年猪手头上的事情多，忙起来，还没来得及送嘛！”
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反正何老四自己都是不信的，对门住着，再忙能忙到送两斤肉给弟弟家的时间都没有？这摆明了就是不想给。
本来也没往这方面去想，也不想去计较的何老四，经过这事，心中对自己三个哥哥那是越发地冷淡了，看来在三个哥哥的心中，自己真的还不是自己人呢，辛苦帮了他们一年，连两斤肉都比不上。
众人瞧着何老四的脸色不好，心中也是知道何老四的委屈，便都识趣地不再说些什么，倒是各自分工，有的人去挖灶，有的人去搬大铁锅，有的去背水，有的去抬门板……
提着茶壶到院坝里来给大伙儿倒茶的何婷婷瞧着大伙儿正热火朝天地忙着，想着刚才在屋子里听到的对话，不满地看了一眼伪善的何老大，想着自己这几个伯伯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倒不如这些个没有经历过太多利益诱惑的村民们来得实在。
杀猪贩拿着自己的工具从那漫天飞雪中走了过来，对着大伙儿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便跟着何老四来到了猪圈面前，看着里面一肥二胖的两头大白猪，咧开嘴笑了起来，指着其中稍大的那头说道：“这头我出一千块，卖给了我。”
“一千块？”身旁来来回回忙碌着的帮忙兄弟们听见一千块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可是，当看清猪圈里的猪之后，对着那杀猪匠说道：“一千块？这猪怎么也有三四百斤，你出一千块，可是在欺负人不懂行情啊？”
本来觉得一千块已经很多的何老四听见大伙儿的话之后，对着杀猪匠说道：“我这猪可是喂了快两年的，这方圆十里怕是都找不到这么肉质好的了。”
“就是，吃猪肉还不是要是肉质好的，”村子里的人向来比较团结，自然是帮着何老四一家的。
“再加一点吧，这一千也太少了，”有的和何老四关系好的，自然是知道何老四还要指望这卖猪的钱来过生活。
杀猪匠看了一眼围在旁边的村民们，为难地说道：“要不是我女儿要嫁人，这一千块我可都出不了啊！”
“你女儿要办喜酒，这自然是要买这猪了，你看喂了两年的猪多难找，长长久久啊，再说了，你看这一白二胖的模样，你要是买回去办喜酒，你女儿一定生下个大胖小子，”村长这时候突然站出来，帮着何老四说话，心中却是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就是，你看，村长不愧为村长，说话就是有道理，”村中的马屁精何老三急忙拍着村长的马屁。
在远处围观这一切的何婷婷不由得暗暗想到，别人都是拍马屁，这何老三是巴不得舔到村长的股沟里去，简直是不知羞耻。
杀猪匠一看一个村子的人都在围着自己说着吉祥话，倒也是想沾沾那吉祥话的福气，给自己的女儿讨个好彩头，对着何老四说道：“这样吧，你养了两年也不容易，我就给你加一百块。”
何老四听见杀猪匠松口了，知道有戏，说道：“不行，得加两百。”
“不，一百。”
“不，两百。”
……
瞧着二人这幅样子，村长又出来当作那和事佬，说道：“一人退一步，干脆就加到一百五。”
何老四和那杀猪匠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好。”
众人见生意做成了，不由得又更开心上几分。那杀猪匠更是直接将猪圈门打开，招呼着旁边的壮汉们来将准备宰杀的那头猪赶了出来，朝着新挖出来的灶那里赶去，手中早已拿好了自己吃饭的家伙。
眼见到了灶旁边，几个壮汉一拥而上，按住那肥猪，杀猪匠趁机拎着刀子对着那肥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下子就了结了那肥猪的性命。
只见方才还生龙活虎的胖猪在门板上哀鸣了一下就什么动作都发不出来，帮忙的村民们一边将烧开的水泼在猪身上，一边给猪褪着毛。
屋子里忙着做晚饭的李氏知道自家猪卖了一千一百伍十块，别提多高兴了，从贴身的衣服中摸出两张十块钱递到何婷婷的手中，让后者去买上十斤白酒还有两斤花生米回来。
李氏本也是高兴，自己家很少办什么喜事，就连杀猪饭都几年没请村子里的人来吃过饭了，今天好不容易将养了两年的猪卖了出去，便想着打上点白酒弄点花生米，给那帮子老少爷们乐活一下，难得自己男人成了今天的中心。
可是，这一幕落在刚嫁过来三年的何老大新媳妇王氏的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看着那钱，王氏直感觉自己的双眼都在冒光，也怪，若王氏不是个爱钱的，怎么会在老公病死之后带着两个女儿嫁给了何老大这个年纪比她爹还大的糟老头子呢？还不就是图他是个老师，每个月有点工资。
第二十五章 杀猪饭3
走在雪融化之后湿漉漉脏兮兮的泥土小路上，何婷婷盯着自己手中的两张纸币纠结着，二十块钱真的可以买上十斤白酒两斤花生米吗？
可这一疑问不一会儿就被事实给解答了。
虽然何婷婷上一世去世的时候白酒（包谷酒）已经卖到了**块钱一市斤，可是，刚刚小卖部的阿公算给何婷婷听的，白酒现在只是一块七一斤，花生米也只是一块五一斤，算起来，李氏给的二十块钱刚刚好用完。
拎着十斤酒两斤花生米走在泥泞湿滑的路上，每一步，何婷婷都尽量小心翼翼，生怕摔了个狗啃屎。
可是，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明明瞧着很安全的地方，何婷婷一脚踩了下去却是湿滑无比，弄得她一个中心不稳，整个人朝着地上就摔了下去。
无暇顾及自己会不会摔疼，何婷婷只关注着酒不要洒了才是，就在自己护着白酒，等着屁股的疼痛感来临之时，一双有力的大手拉住了自己。
睁开紧闭的双眼，何婷婷看见一个像是日本漫画里走出来的花美男正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将自己拉起来之后，还不忘问道：“你没事吧？”
奶油般滑嫩洁白的肌肤，一双杏眸满含深情，何婷婷的心中很清楚，看起来这样子娇贵的人不可能是何家村的，甚至都不能是农村娃娃，十有**是快过年了，从城里出来走亲戚的。
被那般深情地凝视着，若换成了别的小女孩，只怕是会羞红了脸蛋，羞哒哒地跑开。可是，何婷婷毕竟都已经是活过那么长时间的人，早就没有了小女生的娇羞，礼貌地对着那男孩笑了笑，轻声说了句“谢谢”，拿好自己的白酒和花生米便朝着自己家走去。
呆站在原地的小男孩看着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中那么娇弱瘦削的背影，第一次，从内心深处生出了一种想要去保护一个人的冲动。
只是，后来的他，似乎，也并不能够保护好这眼神里满是哀愁的小女孩。
插曲一般的一跤很快就被何婷婷遗忘到了脑后，拎着白酒和花生米好不容易才赶回了家，正好李氏已经都将所有准备做火锅的菜都洗好放在一边，只等着何婷婷手中的花生米用来炸上一些香喷喷酥酥脆脆的椒盐花生米。
将酒和花生米悉数递给李氏，何婷婷看着那青翠欲滴的白菜叶子，垒在一起的土豆片，切成小方块的萝卜块，散发着浓郁香味的葱蒜……
仿佛眼前已经看见了自己从那冒着热气的锅中夹起一块五花肉蘸了点辣椒水裹上一片煮好的白菜塞进自己的嘴里，吸了吸口水，来到外面院坝里的她瞧着那头方才还活蹦乱跳的大肥猪此时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身上一根毛发都没有，杀猪匠正按照何老四的要求分布着大小。
看着那白的红的肉在大伙儿的手中抖动着，仿佛在挑动着在场每一位的味蕾。
本着好的食材要陪好的佐料的想法，知道自己家中的调料品只有酱油盐味精的何婷婷借着上厕所的名义，掀开了化肥帘子，钻进了厕所，进了空间里，翻找到几个火锅高汤，揣在了裤兜里，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外间，瞧着李氏和王氏正忙着做饭。
因为家里没有油，李氏正将方才从猪身上刮下来的板油熬成猪油，把多余的猪油舀了出来，余下一点，混着猪油渣，倒进事先切好的葱姜蒜，放了点味精，翻炒了一下，便往里倒入了大半锅的水。
透了一下火炉，李氏叮嘱了何婷婷在火炉旁守着水烧开，便和王氏一起出去看自己新杀的猪。
瞄了一眼玩累了正睡着的何俊和何幺妹，何婷婷快速将锅盖掀开，迅速从裤兜中将那几个事先包装打开的高汤包倒了进去，只见一阵奶白融入差不多算得上是清水的锅中，顿时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本来还担心自己拿多了的何婷婷对着硕大的铁锅觉得无比的幸运，今晚上这用来煮火锅的可是特意借来的大锅，可是以前生产队的时候专门用来做大锅饭的。
看着火苗子舔着锅底，问着锅里的香味，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这一切是那么地不真实，是那么地离自己远，仿佛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虚无缥幻。
“哇，好香啊，”才出去一趟回来的王氏脚还没踏进来，鼻子倒是先闻见了房间里的香味。
“大伯母，”被吩咐盯着烧水的何婷婷抬起头，和王氏打了一个招呼，对这个大伯母，何婷婷的心中倒是没什么恨意的，毕竟这人心思简单，倒是没做过什么害人的大事，如果真要说有的话，那便是上一世的大伯母嗜赌如命，曾经在赌桌上偷了被别人的钱，最后被判了一年刑。
可，这毕竟是她自己的私事，和自己一家倒是没什么关系。
何婷婷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对自己坏的，自己一定要报复，对自己好的，自己一定会报答。
“李氏，快闻，是不是好香，”冲着那正走进来的李氏，王氏兴冲冲地说道，仿佛这香喷喷的东西是出自自己的手一般。
本来李氏在外面就闻见了一阵香味，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从自己家传出来的，对着王氏说道：“怎么感觉好香，我也是按照上次你家杀猪的时候的做法做的啊？”
王氏是个头脑简单的，想着所有的材料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边说道：“可能是你家的板油比较好，你想想，两年猪的板油味道能不好吗？”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李氏，竟然被王氏的这一说法给说通了，走了进来，和王氏一起做着辣椒水。
正好外面都忙完了，何老大进来瞧了一眼自己的娇媳妇，顺便和人一起将那烧着煮火锅汤汁的大铁锅端到了外面的灶上，让王氏端着煮好的饭和碗出去，一伙子老少爷们站在院坝中，吹着寒风，就着花生米喝着白酒，烫着新鲜的猪肉蔬菜吃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忙碌了许久的缘故，他们总觉得今晚上何老四家的杀猪饭味道比别家的都好，可是，仔细一捞起材料，发现都是平日里大家用的那些。
第二十六章 外祖父一家
腊月二十四，何婷婷还躺在床上的时候，便被外间一阵的声音给吵醒了，侧耳倾听，却是什么也听不见，反正也睡不着了，索性便起床，想着不打扰昨天累了一天的父母休息，自己便从后门出去，朝着厕所走去。
经过鸡笼的时候，两只母鸡似乎是认出了何婷婷，对着她热情地叫唤着。
经过猪圈的时候，圈门虚掩着，何婷婷方才意识到昨晚上吃完饭之后那杀猪匠便将花了一千一百五十块的大肥猪给赶回家了，现在的猪圈里空空如也。
一道明黄色的光刺向了何婷婷的眼睛，抬起头，只见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天空中万里无云，一片湛蓝，昨天铺天盖地的皑皑白雪此时早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化作水融入了地下，为来年的庄稼提供着养分。
“今天看样子是个大晴天，”李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何婷婷转过头，只见母亲拿着一个烧水壶在打水准备烧水洗脸，瞧着何婷婷盯着猪圈发呆还认为是舍不得昨天的那两头猪呢。
“妈，你起这么早啊？”看见李氏朝着自己一脸微笑，何婷婷的心中不由得嘀咕着，难得看见母亲心情这么好。
“上完厕所，快去把你弟弟妹妹叫醒，等会儿吃完饭，我们去外婆家，”李氏语气欢快，就连手上舀水的动作都轻快了许多。
“好哒，”听见可以去外婆家，何婷婷的心欢快得像一只小喜鹊，上一世到自己去世的时候外公外婆已经不在世了，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自然是特别看重这次见面。
一路小跑回到内间，关好后门，将床上的何俊何幺妹叫了起来，任二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发着起床气，何婷婷自己来到外间，倒了一点热水，将洗脸毛巾打湿拧干之后，拿到了床旁，替弟弟妹妹洗了一把脸，方才给自己胡乱抹了一下，又忙着给弟弟妹妹穿衣服。
看着女儿这般兴奋地忙碌着，李氏脸上的笑容更是掩都掩饰不住，朝着自己丈夫笑了一下，二人默契地往篮子里装东西，准备着朝李家寨赶去。
忙完一切的何婷婷瞧着何老四将一大块肉放进了篮子里，心中估摸了一下，约莫有着三四十斤，想着以前何老四一家都是靠着外公一家接济，现在自己家里杀年猪了，多给外公一家一点也是应该的。
装完肉的何老四何李氏又用玉米须遮了一下一下，上面放上了点昨天喝剩的酒和花生米。
这样子，就算在路上遇见了熟悉的人，何老四问起来也可以说是送点东西给老岳父家过年，不至于说肉那般地招摇。
准备完一切之后，何老四背着篮子，李氏背着何幺妹，将房门仔细锁好之后，方才一人手中一个水煮蛋，朝着李氏的娘家走去。
何家村和李家寨离得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走快一点的话一个小时就能到，不过像何老四一家拖家带口的只怕是要走上两个小时左右。
一路走走停停歇息着，太阳光照在人脸上微微有些毒辣的时候，何婷婷一家五口总算是到了李家寨。
远远地看着外公家三层瓦房的楼顶在冬日的暖阳下熠熠生辉发着刺眼的光芒，何婷婷的内心总是觉得那般地不真实，没想到上一世自己哭着送别的人，竟然还有机会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想着上一世自己因为外公的过世忧思过重患上了抑郁症，不喜欢和人说话，王雷不离不弃的陪伴让自己觉得那人是自己最后的港湾，所以，不管后来的王雷做了什么，何婷婷的心中都会选择去原谅，进而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婷儿，马上就到外公家了，再忍忍，”看着大女儿皱着眉头一脸痛楚地站在路上看向自己的娘家，李氏还认为小孩子是脚痛了，出口劝解着。
“嗯，”思绪被自己母亲拉回，何婷婷乖巧地点了点头，跟着爸爸妈妈朝着马路下的外公家走去。
下了马路，走在斜坡上，何婷婷和外公家的距离越来越近，十米，五米，三米……
“小丫头来啦？”
正在何婷婷犹豫不安地跟在李氏他们后面朝着外公家走去的时候，外公家瓦房旁边的砖房里探出了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子，一脸惊喜地冲着何婷婷嚷嚷着。
“老祖祖！”
何婷婷的语气里甚是惊喜，本以为今儿个来外公家只能够看见自己的外公外婆，没想到上一世早早过世的外公的爸爸，自己的老祖祖竟然都还生龙活虎的。
“呀，小丫头又长大了啊，”花白胡子见到真是自己最疼爱的曾孙女，急忙跨过门槛，跑到李氏们中间，一把将何婷婷高高举起，前后晃荡着。
“爷爷，你不要抱她，她现在长大了，您老当心闪着腰，”李氏见到自己八十多岁的爷爷抱着自己的女儿乐呵呵的，心中虽然高兴，但是，也担心着老人家的身体。
哪知，这花白胡子是个不领情的，冲着李氏回道：“我抱我自己曾孙子，我乐意。”
瞧着花白胡子那副佯装生气的样子，想着自己这个爷爷最是憎恨别人说他身子不好，李氏便也就不再说些什么，准备放下篮子，将给爷爷带的东西拿出来。
瞧好这时，自己娘家的侧门打开了，自己母亲站在那里，看着一大堆人，开口说道：“我就说外面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你们来了。”
“谁来了？”李氏父亲浑厚的嗓音从房子里传了出来，但是人好像并没有动。
“外婆，”被自己老祖祖抱着的何婷婷听见外公外婆的声音，又瞧见了自己外婆好端端地站在门口，模样比自己印象中还要年轻上一些的时候，整个人鼻子一酸，终究是忍不住心中的思念，打着哭腔，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这下子，可是把抱着她玩耍的老祖祖给急坏了，急忙放了下来，对着李氏就是一顿凶：“你是不是又凶婷儿了，又让她受委屈了？”
看着自己爷爷这幅样子，李氏真的是有苦说不出，自己这爷爷还真是偏心，婷儿一有什么，就觉得是自己这个当妈的做得不好，他也不想想，又不是前娘后母，自己用得着对自己孩子不好吗？
第二十七章 她不是你的婷儿
见着李氏因为自己悲伤的哭泣被花白胡子责备，何婷婷心中有些愧疚，急忙扯了扯花白胡子的衣服，带着哭腔说道：“妈妈待我很好，是人家很久没有见到你们了，好想你们嘛！”
是啊，很久没有见到了，差不多都是一世了！
本来还在生着李氏气的花白胡子不由得被自己曾孙女这番话给逗乐了，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说道：“小丫头，就你是个古灵精怪的。”
婷外婆见着这一老一少之间的互动，不由得笑了起来，对着屋子里的婷外公说道：“婷儿他们来看你了。”
话音方落，一个身材消瘦但是精神矍铄，年约六十的男子从婷外婆旁边走了出来，见着李氏和何老四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直接走到被冷落了的何俊旁边，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朝着屋子内走去。
“妈，这是给你们过年的肉，爸，这是给的烟，爷爷，这是给你的酒和糖，”李氏帮着何老四将背上的篮子放了下来，从里面一样一样将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来就来了，拿这些东西干嘛，”接过李氏递过来的烟，婷外公责备着，可是，嘴角的笑容却是显示了他心中的欢愉。
“就是，这么多肉，也不知道留在家里，多给婷儿他们三个吃吃，你看看他们瘦成什么样，”对着那么多的肉，婷外婆的心里虽然开心，但是，不免担心起女儿给了自己，怕是几个孙子又没有肉吃了。
李氏想要开口解释一下，可是，还没来得及说，倒是被一旁的婷祖祖给抢白了：“给你们你们就收着，话那么多，我孙女儿给你们的，还不是因为我孙女婿有出息。”
这话说得何老四的脸上一阵微红，成婚这些年，这还是第一次给李氏的娘家拿东西呢，每次李氏来娘家都是空手而来满载而归，所以，现在自己有了一点，心中倒是记挂着自己的岳父一家的。
瞧着丈夫的样，李氏只能开口帮腔着：“我们今年杀了年猪，又卖了一头猪，日子是要好过一点了。”
听见这话，婷祖祖轻飘飘地说着：“这只要两个人的心在一起，劲往一处使，日子终归是会越过越好过的。”
这话似乎是在安慰着李氏，也表示着对何老四的满意，婷外婆听着自己公公的话，也没再推却，将东西都收了起来，准备着去做饭了。
婷祖祖捋了一下下巴上的长白胡子，对着何婷婷何俊说道：“快来，祖祖给你们糖吃。”
说完之后，带着何婷婷何俊拿着方才李氏给自己的糖和酒朝着自己的小砖房走去，取下了上面虚挂着的铜锁，一脚踹在门上将门推开，径直走了进去。
“小婷儿，你都多久没来看我了？”将手中的酒放好，婷祖祖一边撕着糖果的袋子，一边微笑着问跟在后面进来的何婷婷。
“我还是小孩子嘛，小孩子自己又没有决定权，大人让做什么就只能做什么喽，”走到坐下来的老祖祖旁边，何婷婷像真正的小时候那般，自然地将手放在老祖祖的长胡须上，温顺地抚摸着。
可是，婷祖祖的身子却是绷的直直的，像是随时在防备着些什么。
“别怕，我不会拔你胡子的啦，”瞧着老祖祖明明很害怕却还是任由自己把玩着他的胡子，何婷婷的心中又感动又好笑，说话的语气不由得有些取笑的意味在里面。
“哼，谁会怕你这个小丫头不成？”心中的害怕被戳穿，婷祖祖用手戳了一下何婷婷的额头，强装着无所谓不害怕的模样说着。
“哈哈，”被老祖祖这个糟老头子逗弄着，何婷婷的笑声都变得那般地欢快了起来。
见到自己的曾外孙女笑得这般开心，婷祖祖也跟着笑了起来，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下巴上的胡须也跟着一动一动的。
“哟，李老者，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就在祖孙二人其乐融融的时候，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位身着青色素衣，头上戴着一个灰棕色绒毛的瘦削老头子，正两眼冒着精光地看向屋内。
“还有什么事，逗小孩子玩呗，”见着来人是村里和自己关系比较好的人，婷祖祖倒没有起身将酒藏起来，大大咧咧地躺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逗孩子是好事，只是如果逗的是大人可就不好玩了，”门口的瘦削老头子看了一眼何婷婷，脸色阴沉沉地说道。
“不用你管，我自己的孩子我还不清楚？”本来只是一句普通的话，可婷祖祖像是被拔了逆鳞一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对着门口的老头子就是一阵吼。
旁边的何婷婷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婷祖祖起来的时候推了一下，摔躺在地上，惨白着一张脸。
那门口的瘦削老头子倒是没有理会婷祖祖突如其来的怒气，淡淡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何婷婷，大步跨了进来，说道：“你知道的，这种事也只有我们关系这么好的老兄弟，我才会说出来的！”
“你，”婷祖祖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旁边哭泣的何俊打断了思路，扰乱了思绪，从装糖的包装中抓出一把糖塞到何婷婷的手中，说道：“祖祖的乖孩子，你带弟弟出去玩，祖祖现在有点事！”
本就不是小孩子的何婷婷正愁着该如何逃离这间让她感觉到难堪的房间，自然是接过糖带着何俊就走了出去。
“她不是你的婷儿，”看着何婷婷何俊小小的身影，瘦削老头子开口笃定地说道。
“是的，她就是，”婷祖祖的眼神里不知何时布满了忧伤，却还是倔强地说道。
“你明明也看得出来的，为什么要不承认呢？”瘦削老头子满脸不解地看着婷祖祖。
“她是的，只有我的婷儿敢把我的胡子，只有我的婷儿和我玩过这个游戏，”婷祖祖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布满了忧伤，可是，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却都是坚定的信任。
“哎，”瘦削老头子见劝不动好友，只能长长地叹了口气，指着放在旁边小桌子上的酒说道：“来，喝酒。
“酒肉穿肠过，忧愁自然无！”婷祖祖找来两给杯子，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第二十八章 害怕
腊月二十五的清晨，何婷婷被鸡鸣声吵醒，睁开眼，迷迷糊糊中盯着床上的帷幔发着呆，看着这熟悉的帷幔，她知道此时自己躺在自家的床上，至于昨儿个怎么从外公家回来的，倒是没什么记忆了，只是隐隐约约地记得，自己打从一从老祖祖的砖房出来，整个人就止不住地冒冷汗，虽然有着太阳，可明明是冬日，那冒出来的汗硬是将自己的贴身衣服都给浸湿了。
而此时，躺在外间的李氏何老四夫妇二人心中也是思绪万千，想着昨天从娘家告别时，李氏的爷爷拉着李氏的手语重心长地交待着一定要好好对待何婷婷，不管以后发生，何婷婷始终都是二人的女儿，始终都是他的曾外孙女。
说完之后，老人便不再言语，不管李氏还是婷外公怎样问，一张嘴就是紧紧地闭着，不言一词。
二人虽然疑惑为何自己的爷爷会这样说，但是，现在，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女儿从昨天就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瞧着不是很清醒的模样。
辛苦惯了的李氏想着躺着也是躺着，倒不如早点起来给孩子丈夫做点好吃的，现在家里的情况稍微好一点，自然是不能饿了孩子们。
更何况开春之后，何老四又打算出去做工，一家人的生活总归是会越过越好的。
打来热水烧上之后，李氏便朝着自家鸡窝走去。
现在的李氏每天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到鸡窝那里去看看是不是又下了四个鸡蛋，一开始倒是新奇，现在的她已经能够淡然地接受自己的鸡不仅每天都下蛋，还是双倍的。
脚还在院坝里，李氏远远地便瞧见一个小小的人儿蹲在鸡笼前，看着里面的鸡发着呆。
“婷儿，怎生起得这般早？”看清是自己的女儿，李氏想到女儿的身子大约是好了出来活动活动一下，可还是不放心，走到何婷婷的旁边，伸出手，覆在其额头上，见到不是太烫了，问道：“今儿个身体可舒服点了？”
听着自己母亲文邹邹的话语，何婷婷的心中感触不已，母亲那双手应该是要用来写字的，怎么用去握锄头了呢？
见着女儿盯着自己发呆，李氏的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难道自己的女儿烧傻了急忙蹲下身子，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何婷婷的额头上，感受着她的温度。
看着眼前焦急的母亲，何婷婷的心中暖暖的，生怕李氏担心，急忙开口道：“我没事啦，只是昨天睡太多了，今天有点睡不着，便起来走走。”
何婷婷不敢直说她心中的烦闷，只能说睡不着。
听着鸡笼中的声响，何婷婷换上小孩子天真无邪的微笑，拉着李氏的手，指着鸡笼说道：“妈，我家鸡真能干，比别人家的鸡都能下蛋。”
本来还在忧心女儿身体的李氏被何婷婷的这句话转移了注意力，看着鸡笼，满足地说道：“是啊，它们能下，以后你们就有鸡蛋吃了。”
“婷儿，怎么在外面，早上风寒，当心吹着了，”闻声走过来的何老四一脸宠溺地责备着何婷婷，说道：“你昨儿个肯定就是走路走急了出了一身汗，吹了风之后感冒了，现在还在外面吹什么风。”
说完之后，不管何婷婷的反应，直接将她推着回到了屋内，才又出去帮着李氏准备做早饭。
坐在黑暗的内间，听着弟弟妹妹的呼吸声，何婷婷的手心又开始冒汗，她始终不能摆脱昨日在老祖祖房间里见到的那个瘦削老头子，她忘不了那人用一种看穿一切的眼神盯着自己。
还有，那瘦削老头子和老祖祖说的话好生诡异，就仿佛他们都知道自己身子里的灵魂是个大人一般。
既然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糟老头子就可以看破自己，那会不会有更多的人看穿自己重生的事实？
被揭穿之后的自己会不会被当作是那恶魔或是老熊婆，会不会被烧死？
一想到自己重生的事实有可能被别人捅破，何婷婷整个人都是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无力，身上到处都是冷汗。
可是，又一想到老祖祖对自己的维护，想到亲人的呵护，何婷婷的心中还是挺知足的。
反正现在还没有被人说破，自己要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宁静幸福生活，每一份每一秒对自己而言都是上天的恩赐，自己窃不可浪费在胡思乱想上面。
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天，自己会被当作牛鬼蛇神，自己也会强大起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打定主意之后的何婷婷呼吸也慢慢平缓下来，轻轻走到外间，倒水替自己洗脸，顺便坐在一边，看着李氏做饭，看看有没有机会提议一下搞养殖的事情，毕竟已经没几天就过年了，自己可是听妈妈说了，过完年，爸爸要去做帮工的。
看着李氏用铲子舀了一点猪油放在烧热的铁锅中，那油脂瞬间化了开去。李氏顺手拿起两个鸡蛋，在铁锅上方碰了一下，蛋液一下子就滑进了铁锅中，在油的高温下，滋滋冒着声音，形成了一个金黄好看的圆。
闻着那煎鸡蛋的香味，正准备开口的何婷婷被一个突然推门进来的汉子吓回了所有开口的勇气，抬起头，瞧着是那日被杨氏打了之后去求助的村长，纵然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可何婷婷还是甜甜地打着招呼：“三公公。”
正在忙着煎蛋的李氏本以为是何老四回来了，听见何婷婷的声音，也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门口的那人打着招呼：“三公公来啦，快来做。”
一边招呼着村长，李氏一边还使唤着何婷婷：“快去猪圈那边把你爸叫来，给他说三公公来了。”
得到李氏的命令，何婷婷立马从板凳上站起了身，朝着门外走去。
边走，还听见身后村长虚伪地说着：“哎呀，不用去叫了，我在这里等他就好了。”
何婷婷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心中嘀咕道，这村长大早上地就上门，而且说话那么平易近人，一点往日的村长架子都没哟欧，只怕是没什么好事吧。
这不能怪何婷婷把人心想得太险恶，只是，这个世界本就是这般地无情啊！
第二十九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走到空荡荡的猪圈前告知村长来自己家的事情，何婷婷正准备和爸爸一起回家里听听村长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软糯娇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二人转身，只见刚过了七岁生日的何雪甜甜地笑着，冲着何老四撒着娇，说道：“早安，四叔。”
都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这样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女生，何老四回之以微笑，说道：“雪儿这么早就起床啦？”
“四叔说得真是，人家都已经满七岁了，是大孩子了，自然是不能赖床了，”何雪说完之后冲着旁边端着冰霜脸色的何婷婷扮了个鬼脸，说道：“婷儿姐姐，之前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误会你了，才让我们之间变成这样，你原谅我好不好啊？”
“不好，”就在众人都还沉浸在何雪阳光灿烂的微笑中时，现场唯一冷静的何婷婷冰冷地回道。
“婷儿！”
何老四听着明明对方都已经主动来认错服软了，为什么自己的女儿却还是咄咄逼人，对何婷婷的语气便有些严厉。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不是所有的认错都值得被原谅，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够换来一句没关系。
倒是何雪是个机智的，想着自己方才过来的时候正好瞧着何老四往家里走，当下便开口道：“四叔，你要是有事，你就先去忙，我好好和婷儿姐姐说说，我们两姐妹之间可是不能够有什么误会的。”
本来不想答应的何老四想着自己的女儿这段时间确实没有之前活泼好动了，十有**是因为失去了何雪这个原因吧。
所以，就在何婷婷表现出来想要一起回去，不想留在这里和何雪多费口舌的时候，他态度强硬地对着何婷婷说道：“婷儿，你和雪儿好好说说吧，小孩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啊，再说了，你以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开心，现在都变得闷闷不乐的了，有什么事要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本来心中还认为自己老爸是被何雪的伪装所欺骗了的何婷婷在听了何老四的话之后，心中突然想明白了，毕竟自己身体里的灵魂比较苍老，那些小孩子的天真幼稚自己是扮不来的，幸运的是父母并没有认为自己是撞鬼了，反而认为自己是因为和何雪闹翻了，小孩子没有朋友了，才安静了许多。
这样子想着，何婷婷便乖巧地点了点头，心里暗暗盘算着，自己可不能露馅啊，现在的何雪可是自己最好的伪装。
哪知，何老四的身影方一消失在院坝中，何雪对着后面的山上招了招手，一个少年便从那山上冲了下来，直接跑到了何婷婷何雪的面前。
不知为何，看着那小小的少年朝着自己的方向奔来，何婷婷的心中竟隐隐作痛，仿佛想起了什么不愿意去触碰的回忆一般，额头上手掌心沁出丝丝冷汗，身子不受自己地颤抖着。
“婷儿姐姐，你怎么啦？”见着何婷婷的反应，何雪的心中暗暗乐道，哼，何婷婷，想要逃出我的手掌心，你还太嫩了一点儿。
“小婷？”后面赶来的男孩子也是满脸关切地看着何婷婷，说话亲昵，语气间，仿佛和何婷婷的关系很亲密一般。
稳住身子，抬起头，何婷婷仰望着比自己大上五岁的男孩子鼻翼上挂着汗珠，在冬日的暖阳下晶莹剔透地闪烁着，浓眉大眼的长相很是符合何婷婷一向对男子的欣赏。
眼前的这人，她怎么会不认识？
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识得面前的人。
“婷姐姐，雷哥哥好不容易才来看你的，你怎么都不说一句话啊？”本来认为何婷婷方才的异样是因为许久没有见着王雷才导致的，可是愣上半晌，何婷婷始终都没有开口，何雪不由得紧张起来，难道何婷婷不喜欢王雷了？
“小婷，你的脸，还疼吗？”逆光中，少年健壮的胸膛正好对着何婷婷的脸蛋，瞧着何婷婷脸上的伤口，心中不由得有些疼惜。
“你来干嘛？”语气冰冷，仿佛在和一个自己讨厌的人说话一般，可是，这已经是何婷婷努力了很久，才能不扑上去直接撕了王雷。
“小婷，你怎么这么冷淡？”王雷呆呆地站在原地，自己听何雪说何婷婷受伤之后，整个人都好紧张，但是，又不敢自己一个人跑到何婷婷家来，只能求了何雪几次，后者才答应带他来的。
哪知，自己的一腔热血竟然被何婷婷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婷儿姐姐，你怎么对雷哥哥这么冷淡，你不是最喜欢雷哥哥的吗？”何雪委屈巴巴地说着，仿佛何婷婷这样做真的千错万错一般，她也是喜欢雷哥哥的啊，带着崇拜地喜欢着，可是，后者的心中只有何婷婷，让她好难受，好吃味。
“啪，”一声响，惊住了王雷何雪二人。
“你怎么又打我啊？”反应过来的何雪捂着自己的被打了的脸蛋，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小孩子家家的，你说什么喜欢，要是传了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你是不是就是想毁了我？”怒目圆睁，上一世这一世的仇，何婷婷的心中对着何雪早就已经没有了什么好感。
“小婷，你，你，你不喜欢我了？”受到何婷婷的话冲击最大的不是何雪，反而是王雷，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说不喜欢。
“我不喜欢你，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没有，”拳头紧握，何婷婷压抑住内心的悲痛愤怒，一字一句地回答着王雷，上一世那样子的惨状，自己怎么还敢再喜欢上眼前的这个男孩子呢？
“小婷……”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十多岁的王雷始终是承受不了被心爱的女孩拒绝的伤痛，流着眼泪小跑开了。
“雷哥哥，雷哥哥，你等等我，”本来说是来给何婷婷道歉的何雪在见到王雷跑开之后，也丢下了何婷婷，追了上去……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想着少年眼中隐忍的泪水，何婷婷仿佛看见了其中的深情。可，纵使上一世的王雷真心喜欢过何婷婷，也挡不住后来的出轨杀害，毕竟，这天下，哪有不偷腥的猫啊！
纵使相逢应不识，可是，我好恨你！
第三十章 风波
被何雪王雷这样子一闹，何婷婷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村长早就已经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离开了。
心中隐隐不安的她问了几次村长来干嘛，都被李氏以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为由给打发了。
可是，还没到夜幕降临，何婷婷便知晓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腌了一天的的肉，收拾了一天家里，李氏捶着自己酸痛的手臂，准备着去弄晚饭给孩子们吃，可是，刚一跨出门槛，还没走到水缸旁边的时候，一个黑影横在了自己的面前。
抬起头，只见自己的三嫂杨氏肥硕的身躯在晃动着，一张脸上写满了小算盘。
看着弟媳李氏没有率先给自己打招呼，本来心中就有些不开心的杨氏冲着李氏阴阳怪气地说道：“哟，不就是卖了头猪，手里有点钱了，就认不得我们这些个家人了？”
李氏只是劳累过度，反应变得有些迟缓，哪曾想竟会被杨氏这般编造，急忙扯出一个笑容，对着杨氏热情地说道：“三嫂，说什么呢，不过是方才我出来舀水煮饭，你突然间出现在我面前，一时间我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可是，这话不仅没有让杨氏高兴起来，反而让其大声嚷嚷着：“说话文绉绉的，真当自己是那大户人家的小姐啊，我就说，你不把我们当作一家人，话里话外都是觉得自己是个读过书的，和我们这些个文盲没什么共同语言，一直觉得我们低你一等。”
边说，杨氏还朝院坝里退，声音也越来越大，好像是想让旁边的邻居们都听见一般。
没想过杨氏会这样子编排自己的李氏呆愣在原地，傻傻地看着在院坝中哭闹的杨氏，一句辩白的话都说不出来。
瞧着李氏这呆愣的模样，杨氏的心中别提有多痛快，扯着大嗓门，痛苦地嚎着：“我就说，以前的老四孝顺父母恭顺兄长嫂子，可是，最近，对着妈和我们，却是越来越冷淡，之前还找不到原因，现在我总算知道了，就是因为你瞧不起我们何家的人，所以才唆使着老四不和我们亲近的！”
杨氏这话不可谓不毒辣，在抹黑了李氏温柔贤淑形象的同时又挑拨了李氏和何老四还有何家人的关系，若是何老四真的信了杨氏的话，只怕是今晚上，外间里又免不了是一顿争吵。
本来在房间里看着弟弟妹妹，等着李氏做饭的何婷婷，听见了外面的争吵，跑出来，瞧着自己母亲委屈虚弱的小模样，心中心疼极了，想着外祖一家都是温温和和的人，只怕是李氏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种泼辣的骂架吧。
扯了一下呆愣着的李氏的衣裳，看了一眼回过神来的李氏，何婷婷控制不住地对着杨氏说道：“三伯母又是发羊癫疯了，还是上次的医药费付得不够多？”
听着女儿护母的话，看着女儿方才安抚的眼神，李氏的心中一阵愧疚，都说为母则强，可是，自己不仅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还需要她来保护自己。
强大的母亲使命让李氏整个人都坚强起来，对着杨氏就说道：“三嫂，乱说话死后可是要被拔舌头的。”
听着自己老娘的话，何婷婷的心中不由得担忧起来，自己这个老妈，是个温柔的，就连吵架骂人都是这般。
可，李氏的话说完，杨氏都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心却是突突地跳着，别人不知道，可是，她自己心中清楚，对着李氏毫不畏惧的自己，竟然在听见何婷婷的话，瞧着对方的眼神之后，整个人便害怕得鸡皮疙瘩直冒。
然而，稳下身来，瞧着待在李氏旁边乖巧的何婷婷，杨氏觉得自己是魔怔了，竟然害怕起一个小孩子来，身上的那股子野蛮泼辣又重新昂扬起来，伸出食指，指着李氏，就是一阵骂：“李氏，都是你这个狐狸精，把我们何家这么团结的大家庭弄得一团糟，你看看，好端端的孩子，硬生生被你教得对着长辈都是大呼小叫的，简直就是没有家教，你简直就是一个害人精啊，我们何家娶你了，可是倒了大霉啊……”
边说边演，声音又特意放大，旁边的邻居都走过来看着热闹，指指点点的，但是也不知道谁对谁错，只能站在院坝下看着热闹。
“三嫂，你过分了，”就在杨氏认为自己是这场表演的大赢家时，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喝止住了她的撒泼。
只见何老四阴沉着脸，穿过围观的邻居，走到水缸旁，将挑来的水倒了进去。
瞧着何老四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被吓着的杨氏回过神来之后立马冲上前去，站在何老四的旁边哭闹着：“老幺，你居然凶我，我是你三嫂啊，你忘记了你没结婚前，一家人过得多开心吗？现在，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来凶我，你居然为了李氏闹得整个何家鸡犬不宁，你看看，前几天，李氏才把妈推到，现在，你又为了她凶我，你说，她是不是搅家精？”
边说边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那般。
旁边围观的邻居虽然对何老四家的事情有所耳闻，但是，现在听见李氏竟然动手推到了自己的婆婆，纷纷觉得杨氏说得有几分道理，看向李氏的眼神也变得探究起来。
听着杨氏的话，何老四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可碍于对方是自己三哥的妻子，之前的关系又好，他始终还是没有说什么重话，只是不悦地说着：“三嫂，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想你应该是清楚的吧。”
果真，何老四这样一说，杨氏便不敢闹腾，毕竟苛待这个弟弟的事情村子里的人是早就有所耳闻的了，若是那天的真相传了出去，只怕是自己好不容易营造的舆论又要倒戈了。
“你三嫂再清楚，会有我这个当事人清楚？”就在杨氏沉默着的时候，一个小脚老太在何老三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到了院坝中，满脸怒容地看着李氏，仿佛在承认杨氏说的话，那天真的是李氏推到自己的。
“妈，”对于自己这个老娘，何老四的心中是越来越失望了，但是长期接受的孝道教育让自己很难开口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