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章 救人也有不讨好的时候
如果一定要在这伙山东本地的武林人物里面找出一个最恨李智云的人来,那么这个人就是张转。
张转恨李智云的原因比较复杂,一方面是因为李智云杀了他一条狗;另一方面是李智云曾经绊了他一脚,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除此之外,李智云还曾公然与他对骂,令他颜面全无。
所以说张转是山东武人里面最想杀死李智云的,既然杀不了王仁则,那就杀死李智云,至少也能出一口恶气。所以他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为了争取同伴的共鸣,还必须要给李智云拉仇恨:“这小子明显是王仁则的同党,老夫人逃出来的时候他是追在最前面的……”
然而他的提议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因为此刻追随在秦安身边的人们与他的诉求全然不同。
不仅贾润甫和柳周臣不这样想,即使是一度想要抓获李智云立功受赏发财的连明和尤俊达都改变了想法。
此时连明和尤俊达都已知悉,那姓万的小孩子其实是个头穷光蛋,财,在狄知逊的身上,而此时狄知逊也已经追了上来,由此可知此人的轻功很是不弱,甚至不弱于秦安,这样的人物很好抓么?
而且你以什么理由抓这个人?这个人明显不是王仁则的同党。
说一千道一万,搞清楚王仁则的去向才是头等大事,因为王仁则的身上藏着大梦神功的秘密!
所以秦安定了调子:“这事儿先放放,先追王仁则,再者说,你觉得那万云就很容易对付么?你没见他们三个把公孙云鼎都打跑了?”
张转仍不甘心,道:“我看他们三个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鸡蛋又伤不了人,那雁荡双刀的刀也不够快。”
他这里说的刀不“快”,指的不是出刀的速度,而是指刀刃的锋利程度。连公孙云鼎的油皮都伤不到,这样的刀锋岂不是很钝?
这话说完,直接没人理他了,其实人们很想说你不知道公孙云鼎刀枪不入啊?要不你让那雁荡双刀砍一刀试试?然而人们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因为他新近丧父,不忍抢白罢了。
不说秦安一伙人在连明的引领下追踪公孙云鼎,再说贾柳楼里的李智云和雁荡双刀。除了他们三人以外的一众武林人物均已离去,李智云却没有立即去追的意思,他扫视四周,看见仍然站在堂上的两个伙计,就一瞪眼说道:“你们还站在那里干嘛?上菜啊!”
俩伙计立马诺诺连声,他们虽然看不懂李智云和雁荡双刀大战公孙云鼎的精妙,却曾亲眼看见王三儿和麻头被这孩子揍得满地找牙。
此时王三儿和麻头已经跑回后院养伤,再回想当时,就连酒楼老板都没站出来主持公道,不仅没有主持公道,还让人家把妹妹给揍了,如此凶猛的孩子谁惹得起?当即争先恐后跑向后厨,唯恐跑得慢了也挨一顿揍。
李智云继续扫视,寻了一张比较干净的桌子走过去坐了,静等酒楼上菜,也不招呼雁荡双刀。他知道韦宝邓豹兄弟算不上什么好人,结交他们只是利用,却非交心。
韦宝邓豹见他竟然坐下了,就不禁面露焦急之色,一同走了过去,韦宝道:“兄弟,那王仁则身怀重大隐秘,咱们可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啊!”
李智云挑眉说道:“你说的是大梦神功吧?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韦宝一惊,压低声音说道:“原来兄弟你也知道此事,哥哥我佩服之至,我们兄弟俩是这样知道的……”
当下韦宝讲出事情的始末,两个月以前,他雁荡双刀曾在淮江流域作案,满载而归之际,却被淮江一龙来了个黑吃黑。
当时他们误上淮江一龙的摆渡船,船至江心,淮江一龙报出身份,表明洗劫之意,这种事没的商量,双方立即动手。
双刀从未有过水上作战的经历,被那淮江一龙使用重身法震荡船身,因而下盘不稳,十成武功只能施展出来三成,结果自然是被淮江一龙打落江心,两人不会游泳,就闭住气息,搬着江底的大石走向岸边,在喝饱了一肚子水之后终于行至浅滩。
当时两人只剩下爬行的能力,好不容易爬到了岸边的灌木丛中,却意外发现那淮江一龙就在树丛中的一块空地,正与一人谈判。
那个正与淮江一龙谈判的人却是他们见过的,正是跟他们同船而渡的客人之一,只不知为何淮江一龙没有将此人杀死或者打入江中。
通过谈话,他们得知此人名叫王仁则,进而逐渐听明白了王仁则没有遇害是因为他答应告诉淮江一龙一件秘密,这秘密就是大梦神功。
他们当时还挺理解王仁则的,同样是个旱鸭子,王仁则要想活命,就只有用这样的重大隐秘来交换,但是没过多久他们就不这样想了,因为王仁则在问清楚淮江一龙的武功之后就动手杀了对方。
他们发现王仁则的武功很杂,战斗时变换起招式或路数来,简直令人眼花缭乱,根本无法准确应对,淮江一龙就是被这种眼花缭乱的武功杀死的。
然后他们才想通,原来王仁则在船上没有动手,是为了追求稳妥,更是为了黑吃黑杀死淮江一龙之后,那淮江一龙抢夺一船乘客的财物都被王仁则拿去了。
雁荡双刀全程目睹了淮江一龙的惨死,从始至终都没敢喘半口大气,唯恐被王仁则发现,若是王仁则发现他们,必定杀了灭口。
讲述了大梦神功的消息来源,韦宝和邓豹就也坐了下来,相比于韦宝急于去找大梦神功,邓豹更关心反两仪刀法的事情,一脸热切道:“兄弟,你传给我们哥俩的反两仪刀法就只有三招么?”
李智云摇头笑道:“当然不止三招。”
邓豹闻言大喜,他早就觉得这刀招应该更多才对,于是弱弱地问道;“那你能不能把全套刀法都传给我们?兄弟你放心,今后我和韦大哥的命就是你的,我们这辈子就给你当仆役了!”
李智云忽然正色道:“眼下传给你们三招已经够用了,若是遇见公孙云鼎那样的敌人,就是把整套刀法都传给你们也杀不死他,所以传授刀法无需急在一时,你们也先不要坐下,先去给我办一件事。”
韦宝邓豹立时起身,韦宝道:“什么事?但请兄弟你吩咐,我二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智云道:“你们先去秦家大院,去找一个叫做尤翠翠的姑娘,她是我姐姐,你们把她请来,一定要客气。”随即把秦家大院的位置告诉了韦邓两人。
韦邓二人正要答应,忽听身后脚步声响,却是几个酒楼伙计从后门鱼贯走入,各个手中端着一盘菜,眼睛却都瞟向大门内侧桌子上的白衣少女,单盈盈已经冻成了冰雕,却更显身躯凹凸有致,极尽性感。
“都特么往哪看呢?非礼勿视不知道吗?再看剜了你们的狗眼!”
李智云怒声暴喝,原因是老子都不敢乱看婚外女性,你们几个凭啥一饱眼福?
把韦邓二人都吓了一跳,心说原来大兄弟的心上人在这里,连忙收了眼神回来瞪向六个伙计,邓豹还把环首刀抽了出来喝道:“听见没有?再敢胡乱偷看,就把你们眼睛剜了!”
六个伙计吓得直哆嗦,恨不能把眼睛闭上走路,摸索着把菜盘子放在桌上。
邓豹转回头来看向李智云,见后者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就指着那白衣少女问道:“兄弟,这位姑娘可是患了什么急症?”说话时眼睛却不顺着手指去看,显然是在遵守非礼勿视的规矩,很是自觉。
李智云道:“这个不用你们管,你俩赶紧去秦家大院找人,快去快回。”
韦邓二人立即出门,走出一段路后邓豹说道:“咱们兄弟姓万,却说那尤翠翠是他姐姐,你说这是什么缘故?”
韦宝道:“管他什么缘故,咱兄弟俩只管伺候好了万兄弟就是……”
两人来到秦家大院,秦家大院里却已经没了人,里里外外搜寻一遍都没找到,连忙返回贾柳楼向李智云禀报。
到了贾柳楼,一楼厅堂里却不见了万云的踪影,找来伙计询问,伙计说那小客人正在厨房。两人来到厨房,却见李智云正站在炉灶跟前,灶上一口大锅上面放着一只大笼屉,笼屉没有上盖,里面赫然躺着那个白衣少女。
韦邓二人立时恍然大悟,韦宝说道:“兄弟,秦家大院里面没人。”邓豹就说道:“兄弟,这姑娘是挺有肉的,想来肉质也很鲜嫩,可是……若是就这么吃了未免太过可惜。”
在中国古代,人吃人虽然不能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却也不是什么罕见的兽行,并不是只有饿殍遍野时才会出现人吃人的现象,平常也有个别人以吃人为乐,就比如那个被叔叔赶出家门的伍天锡。
韦邓二人原本就是江洋大盗,半辈子喋血江湖,杀人吃肉的事情也不是没干过,只是没有上瘾罢了,此时看见李智云用笼屉清蒸大美人,立时就会错了意。
李智云顿时哈哈大笑,玩笑道:“不这么吃该怎么吃?红烧?还是爆烤?还是先用佐料腌制一段时间?或者拿来煮粥?”
邓豹大摇其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姑娘生得这么漂亮,你该养她几年,等你长几岁,然后先把她娶了,享够了艳福以后再吃。”
李智云点头道;“说得很有道理,嗯,你们先关上门守在外面吧。”
邓豹闻言就很纳闷,既然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怎么还要继续蒸她?却不敢不听吩咐,当即和韦宝退出厨房,关了门守在外面,宛若一对门神。
李智云当然不是想要吃肉,他是在援救单盈盈,想再来一次助人为乐,弄点侠义值。
一阴指和它后世的变种幻阴指一样,其阴毒之处在于阴寒之气是在点中穴道的同时侵袭肌体,穴道被点之人血液循环以及代谢速度都变得极其缓慢,当然更加无法御寒。
正是基于这个原理,后世元末那位混元霹雳手成昆才得以对抗光明顶上六位明教高手先以偷袭手段点穴成功,对手便无法解穴,渐趋冻僵,不然就凭他那武功怎么可能独战五散人外加光明左使?
李智云知道单盈盈受制的原理,却没能力给她解穴驱寒,以他现在的内力,要想解开单盈盈的穴道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要想像一灯大师那样凌空解穴、或者像萧峰那样拍一拍肩膀就震开他人体内诸般穴道中的郁结,他这点内力还远远不足,他想解穴,得在后者的胸腹之间揉搓推拿很久,那就不是非礼勿视的问题了,直接就坏了人家女子的贞洁。
他的想法是先用蒸笼给单盈盈化冻,然后只等穴道自解就是了。
炉火渐旺,笼屉上已有蒸汽袅袅上行,他便挪开了眼神不再注视。
白衣服被水湿透了之后是什么样子是后世地球人的常识,所以他才会吩咐韦邓二人在外守候,而他则担心水烧开了之后蒸汽烫坏单盈盈的肌肤,那样就不是救人了,毁了一个高颜值女子的肌肤或者破了人家的相貌那可比杀人还要严重。
他只是有些纳闷儿,既然秦家大院已经没人了,那么尤翠翠和秦夫人去哪里了?估计她背着秦夫人不会跑出很远,但若是在街坊邻居挨家挨户去找可就麻烦的紧了,这姐姐是真的不要命了,不知道你还中着毒么?
正想着,忽听一个声音响起:“你这小色鬼!既然不想吃我,为何还要这么折磨我?”抬头看时,却是单盈盈已经醒了过来,蒸汽混合着汗水浸透了所有衣裳,一副曼妙的**纤毫毕现,吓得他连忙闭上了眼睛。
其实单盈盈从来都没陷入过昏厥,她只是一直没有说话而已,先前被王仁则点中穴道立成人质,心中无限懊悔便无话可说,后来逐渐被冻僵了,舌头都打不了弯,更是想说话都说不了。
虽然不能说话,但是从秦家大院到驴车再到这酒楼的厨房蒸笼,期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她都是一清二楚,她既知道李智云抱过她,也知道在驴车上李智云坐在她身上,更知道李智云是怎么把她扛过来扔在笼屉里的,当然也听见了李智云和邓豹的一番对答。
经过这小色鬼如此一番折腾,自己这辈子如何还能再嫁一个天下第一的英雄?就算人家不嫌弃,自己这心里也过不去啊,想到此处不禁盛怒难抑,怒道:“你看都看了,还闭起眼睛来装模作样,你以为这样我就能放过你了么?”
第一五二章 进山
在首次穿越以前,李智云本已经习惯了后世女人的不讲理车房存款都得是男方提供,男方挣钱少就是没出息,挣钱多了还不能参加应酬,八小时以外必须回来陪老婆过日子,否则就会百般抱怨,总归后世的男女平等就是把男人往死里整。
而后钱白这两位曾经穿越到古代的牛人就给他现身说法,说别看孔夫子曾经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其实相比于后世的女人,古代的女人一般都是讲道理的,即使大多是不知书识字的、但也基本通情达理。
然后他带着期待穿到了隋朝,却发现隋朝的女子也还是不讲理的居多,就说眼前这个单盈盈,明明是自己救了她,她还说不肯放过自己,怎么个不放过法?杀人么?
忍不住就得说道说道:“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么?”
单盈盈冷哼道:“救命恩人?你什么时候救过我的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秦家大院到这里都做过什么。”
李智云怒道:“看来你一直都是清醒的咯,那么我问你,是不是我把你从秦家大院抱出来的?”
单盈盈不屑道:“是又怎么样?那不是王仁则让你干的么?你就是帮他挟持人质!这明明是为虎作伥,也能叫救命之恩?”
“什么为虎作伥?你没看见我打跑了公孙云鼎和王仁则么?咱先不说这个……”李智云争辩道:“只说我刚刚禁止那些酒楼伙计盯着你看,又把你带到这里解了体内的寒毒,这算不算是救命之恩?”
单盈盈道:“这算什么救命之恩?只要你不再把我送到王仁则的手里,我就没有半点危险,那些伙计敢动我么?况且眼下只是仲秋时节,只需静待两日,我体内寒毒便能散去……”
李智云冷笑打断道:“没有危险?你说那些伙计不敢动你是吧?那我现在去喊几个伙计来这厨房,你看他们会不会动你?”
单盈盈勃然大怒,“你把我弄成这个样子,他们当然把持不住……”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我给你驱散寒毒这事儿干错了,行吧……”李智云已经不打算再争辩下去了,放出狠话:“既然如此,那我就把你吃了算了,且容我想想你身上哪里最好吃……”
他这么一说,单盈盈反而松了口气似的,说道:“不装了?原形毕露了吧?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可别等我穴道自解,那时我杀你可不会犹豫!”
李智云恶狠狠地说道:“我才懒得杀你呢,我把你蒸熟了吃肉!”
单盈盈道;“你若是敢这样对待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死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在折磨和摧残中死去,就比如眼下这种清蒸,体内寒毒才去了十之七八,身下的肌肤却已经不堪承受了,这也太烫了。
李智云哈哈笑道:“反正你是不打算放过我了,我凭啥给你一个痛快呢?我偏不给你,让你恩将仇报!”
单盈盈再也承受不住,心想好汉尚且不吃眼前亏,何况我是女子不是好汉?不如暂时敷衍,日后再图报复,于是告饶道:“好吧,就算你对我有救命之恩,这恩情我记下了,你现在能放了我不?”
李智云听她说得没有半点诚意,便不肯轻易放过,“什么叫算啊?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有有有,有还不行么?”单盈盈只有求饶,虽然心里恨不能把这个小坏蛋吃了,但是身体实在是受不了,“小女子多谢你大恩大德,你先给我找些凉水来冲一下行不行?”
李智云见拿捏的差不多了,也就不再吓唬,他可不敢真的把人蒸熟了,那样不知道系统得扣自己多少侠义值,当下拎起旁边常备的一桶清水,先用半桶泼灭了炉膛里的火,再把剩下的半桶水泼在了单盈盈的身上。
洗桑拿也就是这么个程序吧?就差搓背推奶和按摩了,明明是享受还要发飙,这女人是真的不好伺候。
给单盈盈冲了澡,又找了一张干燥的屉布把人裹了,扛起来一路走出贾柳楼,经过大厅时不忘拿了那一篮子染血的生鸡蛋和一些干粮,雁荡双刀也不多话,只在身后跟随。
楼外那驴车还在原地停着,李智云把单盈盈放在车板上面,自己在她身畔坐了,说道:“辛苦两位哥哥赶车,咱们这就去追王仁则。”
韦宝邓豹欣然从命。
这俩人原本就是江洋大盗,跟踪盯梢这种事情自是内行,单从足迹来看,也不用说其他人,只说背着二百斤黄金的狄知逊留下的脚印就很清晰,只循着这些脚印追踪,就绝对不会追错了方向。
县城不大,尽管驴车的速度很慢,也是没走多远就出了城,韦邓两人也不说话,只一左一右牵着驴子往前走。
在韦邓两人看来,既然车上的美女没被蒸熟吃了,万小兄弟就一定是接纳邓豹的提议了,几年后必娶此女,这才对嘛,不然又何必不让别人盯着她的身子看?
驴车向南,远远的可以看见南面的群山,葱葱茏茏的连绵东西。山东地面上没有高山,但是山却不少,峰峦叠嶂的叫不出名字。
虽然山不高,也已经出现在视野之中,却仍然有着不短的一段距离。
经过清蒸大美女这么一番折腾,时间已经过去许多,眼下日已西斜,前方并没有人影。
想那公孙云鼎轻功卓绝,此刻必定已经隐于山林,别说己方三男一女,就是秦安那一波人也未必能够找得到,所以着急也没用,就任由这懒驴慢慢往前磨蹭也罢。
“你去找王仁则干什么?”韦邓李三人不说话,单盈盈却忍不住问了出来,
其实此时她的穴道已经自行解开了,王仁则点她穴道的时候功力很是不足,所以解开的时限便会更早,只不过她却不敢贸然动手报复李智云,也不敢立时逃脱,因为雁荡双刀的武功实在惊人。
李智云没好气地答道:“你不是认为我和王仁则是一伙的么?还问什么?既然王仁则说你是他的女人,你又不否认,那么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到王仁则身边去。”
单盈盈不知李智云说的是气话,忽然想到此前李智云联合雁荡双刀打跑公孙云鼎可能与王仁则无关,顿时怒道:“那贼子胡说八道之时我已经被冻僵了,如何能够矢口否认?”
李智云有意气她,就说道:“后来你也没否认啊,直到我给你驱寒至今你都没主动否认,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心甘情愿美滋滋?”
单盈盈更加恼怒:“后来王仁则都走了,我否认给谁听啊?”
李智云不禁笑道:“给我听啊,不然今后谁能证明你的清白?谁能证明你当时是不想嫁给王仁则的?”
两人拌着嘴,韦邓二人也不插话,驴车照常前行,渐渐看见了西边的一条岔道,那岔道和他们正在行走的土路在前方汇合为一条更窄的小道,驴车要想通过,车轮就会碾在道边的草丛。
“咦?”
驴车驶入小道,韦宝忽然惊咦了一声道:“这里有蹄印!”
邓豹立即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片刻后道:“嗯,是从西边那条道上来的,至少也得有五六匹马,嘿嘿,来这地方的人可真不少,你说这帮人是怎么知道消息的?”
韦宝道:“猫有猫道,狗有狗招,咱们小心些就是了,若是遇见比公孙云鼎还要厉害的人物咱就躲开。”
自从学了三招反两仪刀法并且打跑了公孙云鼎和王仁则,韦邓二人已是自信暴增,更何况还有小兄弟同行,一旦遭遇强敌敌抵不住,便有可能得到更多的传授,所以不管有多少武林人物来到这里,己方都不应放弃寻找王仁则。
谁规定我们雁荡双刀一定没有得到大梦神功的机缘?既然公孙云鼎带着王仁则往南去了,还有诸多武林人物追了过去,我们凭什么不追?
两人起身复又前行,边走边讨论对付公孙云鼎的打法,在他们看来,有可能遭遇的敌人里面当以公孙云鼎武功最高。没说两句,忽听身后响起马蹄阵阵,连忙回头去看,却见两骑骏马从西边那条岔路跑了过来。
李智云也连忙回头去看,那两匹骏马转眼就到了身后,当先一名骑士三十左右年纪,生得面如重枣,卧蚕眉丹凤眼,颌下长髯飘飘,手里提着一杆大刀,宛如关公也似;
后面一人比前者年长许多,应已年过四十,白面微须,目光湛然,扮作文士模样,头戴纶巾,手里没有武器,只执了一柄羽扇。
看清了这两名骑士的相貌特征,李智云顿生懵逼之感,不是吧?这不是诸葛之亮和关云之长么?就差张飞和赵云了。
若不是身边还躺着一个确凿无疑的隋末美女单盈盈,他几乎会以为自己又穿越到了三国。
“前面的车子让一让!”
“关云长”一摆手中大刀,看着李智云沉声喝道,语气是一点都不客气。
“怎么让?你们骑着马,从路边过去就是!”邓豹脾气比较火爆,转身就怼了回去,他才不信这手执大刀之人能够战胜他雁荡双刀。
“关云长”双目一瞪,说道:“你不让,那就休怪某掀了你们的车子!”
韦宝邓豹闻言同时抽刀,返身回来挡在车后,邓豹冷笑道:“你是下来打呢,还是骑在马上打?别怪我没提醒,你骑在马上我先就斩你的马!”
李智云却不想节外生枝,劝说邓豹道:“打什么打?有仇么?不就是走路么?咱们往旁边避一避就是。”
那“诸葛亮”也下了马,走到“关云长”的马前说道:“兄弟稍安勿躁。”又冲着韦邓两人一抱拳道:“两位请了,在下这兄弟脾气比较急,还请几位不要计较,这位小兄弟所言极是,大家无怨无仇,原本不该打架,只是我兄弟二人的马比你们的车快,所以还请避让一下。”
李智云笑道:“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韦大哥,邓大哥,你们就把车子往边上靠一靠吧。”
此处路边均是茂密的草丛,草丛下面是崎岖的山石,凹凸不可见,的确不适合骏马奔行,但若是牵马经过还是可以的。
韦邓两人早已唯李智云马首是瞻,此刻见李智云执意化解纠纷,也就不再坚持,忿忿将驴车拉到路边,那边“关云长”也闭上了嘴,看来很听“诸葛亮”的话,下了马牵着超越了驴车。
那“诸葛亮”跟在后面越过,到了驴子前面便即转身抱拳道:“多谢四位相让,在下徐,后会有期。”
说罢也不问李智云这边四人的姓名,返身上马,与那“关云长”一先一后打马前行,转眼间去得远了。
原来这人竟是徐茂公,怎么弄了一身诸葛亮的打扮?还有那“关云长”又是哪个?李智云看着远去的两骑背影若有所思。
徐,字茂功,也作茂公,是隋唐时期数一数二的智将,等到唐朝统一之后,这世间能与他相提并论的就只有李靖一人,他和李靖都称得起足智多谋,最擅排兵布阵,更是为大唐立下了赫赫战功,不论是正史还是演义都有记载。
看来这徐茂公也是奔着大梦神功来的了?也不知这大梦神功到底是什么东西,寻侠系统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李智云默默地想。
驴车再次前行,当然没可能追上徐茂公两人的骏马,直到黄昏来临,已是来到一座山的山脚。
前方已经没有了可供驴车行驶的山路,李智云说道:“咱们在这里歇歇吧,都吃点东西,然后徒步进山去找那些人。”
韦邓二人齐声称是。
休息吃饭无所谓下不下车,李智云从篮子里拿出干粮咸菜分给韦邓两人,又看着躺在身边的单盈盈说道:“你穴道还没解开么?是不是已经解开了却装着没解?”
单盈盈被戳破伪装,不禁脸上一红,强辩道:“还没解呢,不过估计也快了,你们追到这里却又停下,到底想要做什么?”
李智云懒得瞒她,就把寻找王仁则并索取解毒方法这件事和盘托出,然后说道:“你穴道没解开,就没法吃饭,却不是我故意饿着你。”
说着一指篮子里留给单盈盈的那一份饭菜,又道:“我本来想如果你穴道解了,再吃点饭你就可以走了,你又没中那熊蛇丸的毒,没必要跟我们一起进山冒险。”
单盈盈侧头盯着李智云的眼睛看了半晌,觉得这孩子或许没有撒谎,就不再掩饰,坐起来说道:“我怎么就没必要跟你们一起进山了?我也要找王仁则,这厮冻了我大半天白冻啊?我也要报仇!”
第一五三章 车匪路霸俏罗成
比较起王仁则和李智云,单盈盈当然更恨王仁则,是王仁则点了她的穴道,是王仁则给了她冰寒之苦,即使后来被李智云摆布有种种不适,归根结底罪魁祸首也是王仁则。
所以当她发现这个不知道姓万还是姓李的孩子竟然想要放她离开、竟然真的好像与王仁则敌对之时,忽然间就不怎么想收拾这孩子了,先杀王仁则要紧。
然而毕竟自己已经放出狠话,表示一定要追究这个孩子对自己的种种轻薄,此刻却轻轻放过了,不仅放过,还主动吃了这孩子留给自己的食物,面子就很是挂不住。
为了掩饰尴尬,她咽下一口饭后问道:“你到底姓万还是姓李?离开京城以前我听有人说起你是唐国公府的公子,不是应该姓李么?”
李智云却不肯给她台阶下,冷冷回道:“问这干嘛?想交换八字啊?不好意思,我还不到年龄。”
他本想说“你查户口啊”,但是考虑到这个说法对方听不懂,就改成了“交换八字”来替代,换八字是男女双方谈婚论嫁的必经程序,如此反讥就未免有些重了。
单盈盈果然恼羞成怒,娇嗔道:“谁要嫁给你了?你个小屁孩心思恁地龌龊!简直是癞蛤蟆想吃……不理你了。”
她本想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却在瞬间回想起这孩子那三个美艳惊人的童养媳,觉得这孩子若是真的对自己有什么心思,倒也不能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因此这句话只说了一半。
就算他真的是只癞蛤蟆,那也是常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当下扭开头去默默吃饭。
李智云却是呵呵一笑,问道:“癞蛤蟆想吃天?天什么?你说啊。”
见单盈盈不再接话,就看向韦邓两人说道:“天上的龙肉,地上的驴肉,只可惜咱们时间不多,不然就把这头驴杀了,倒是能打一打牙祭,总好过吃这种糟糠一样的伙食。”
韦邓二人连连称是,心中却巴不得赶紧弃了驴车追进山里,大梦神功的诱惑岂是驴肉可比?
月朗星稀,山路崎岖,吃过饭后四人立即动身,循着前人的踪迹进山,李智云不忘拿了那一篮子带血的鸡蛋。
事实上在他们的前方已经没有路了,有的只是或葱郁或光秃的山地,只不过这山地并不如何陡峭,不论人马皆可通过,只需走得小心一些即可。
四人尽皆身负武功,即使是最弱的李智云也会神行百变,所以行程算不得慢,只半个多时辰的光景就翻过了一座山头,再下到山谷之时,忽听远处有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是在这座山的另一边!”韦宝手指右边的一座山说道。邓豹和单盈盈同时点头,认为韦宝的判断正确。
“那就过去看看。”李智云发号施令,韦宝邓豹甘当他的手下,单盈盈独木难支,若是不想落单,就只能跟随他们。
翻过右首山头,眼前豁然开朗,山下竟然是一汪湖水。
湖水四面环山,在他们所处山头的对岸是一片比较开阔的空地,足有二三十人围在空地周边,围出来的场地里正有两人挺兵相斗,叮叮很是激烈,只是距离远了,既看不清那些人的相貌,也看不清打斗的是谁。
“人真不少,走,咱们过去看看。”不等韦邓单三人说话,李智云已经当先下山,三人自然紧紧跟随。
来到山下,沿着湖岸绕了半圈,渐行渐近,景物人等益发看得清晰。
李智云认出其中不少都是熟人,秦安、尤俊达、连明、贾润甫、柳周臣、张转、贾菁菁、柳依依以及狄知逊站在空地左边;
曾在贾柳楼前被公孙云鼎欺负过的十几个武林人物站在右边;湖岸水边立着一人双马,骑在马上的赫然是摇着羽扇的徐茂公。
这三伙人都在凝神观看场中的激斗,打斗的双方一个是手执大刀的“关云长”,对手是一条身材高大的汉子,面相凶狠,武器是一根铁蒺藜骨朵,正打得难解难分。
李智云算了算时间,自己四人从山顶下山再从湖边绕过来,场中打斗的始终是这两人,说明这两人至少已经打了一百回合以上,既然百合之内都分不了胜负,那就绝对是旗鼓相当了。
湖边空地余下的一侧是山壁,山壁前也站着六个人,旁边却立着七匹马,这六人手中各执兵器,也在关注战局。居中一人明显是六人之首,此人年纪不足弱冠,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穿一身白袍,右手中一杆银枪拄在身前,神色冷厉却难掩英姿。
这时单盈盈也看见了秦安等人,也不打声招呼,就脱离了李智云这组小队,径自走向秦安,李智云遍寻不见王仁则和公孙云鼎的身影,就也走向狄知逊,想跟狄知逊打听一下敌人的下落。
“你跟着我干什么?”单盈盈倏然停步,回头质问李智云,他们两人走的是一个方向,看上去就好像李智云跟在她后面似的。
李智云懒得搭理她,径直走向狄知逊,只气得单盈盈瞠目结舌,却拿他没什么办法,只好转身跟秦安打招呼,“秦大哥,王仁则呢?”
秦安见到单盈盈无恙,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抬手指向山壁上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说道:“那厮可能是进了山洞了。”
李智云已经走到了狄知逊的身前,闻言抬头看去,果见那山壁三丈高处有一个山洞的洞口,山壁并不如何陡峭,只需手脚并用即可攀爬上去,即使不会武功也能做到,只不过眼下通往洞口的方向却被那白袍银枪少年的一伙人封锁了。
就低声问道:“狄大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能否见告?”
狄知逊永远是一脸笑容,低声回说道:“你看见那个白袍小将没有?他叫罗成,率人封住了山洞不许他人进入,说如果谁想进去,必须战胜他们这些人。”
李智云闻言一惊,心说这就是冷面寒枪俏罗成么?他可是隋唐演义里排名第七的高手,结合刚刚秦安的话语,就问道:“那王仁则和公孙云鼎竟然战胜罗成了?”
狄知逊摇头道:“可能是吧?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没看见王仁则和公孙云鼎,只是根据他们的行迹判断出他们两人到了此处,并且进入了山洞。刚才秦大爷问过罗成,罗成却不回答,只说胜者即可进洞。”
李智云点了点头,他能理解罗成的意思,胜者为王,只要赢了,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进洞都随便进,更别说询问王仁则的下落了。但如果没有打赢的本事,那么走人就是,别多哔哔。
于是低声问道:“秦大伯肯定是打不过罗成了,对吧?”
其实这事儿他本不用询问狄知逊,因为若是按照史料所载,别说秦安,就是秦琼都打不过罗成,他之所以仍要问这么一句,只是顺便求证。
果然,狄知逊抬眼看了看秦安那边,才指着站在山壁前面的一条大汉低声说道:“是啊,秦大爷跟那个人打成了平手,就没再打下去。”
李智云顺着狄知逊的手势看去,却见那也是一条大汉,手里拎着的兵器也是一根铁蒺藜骨朵,形状竟是与此刻场中那人的兵器相同,而且这两人长得也挺像的,宛如孪生兄弟。
莫非这两人就是屈突通和屈突盖?
既然确定了那个白袍小将是罗成,那么这六个跟班必定是他爹罗艺帐下的十二旗牌官中的人物了,屈突通屈突盖就是十二旗牌官中的两个,且是亲兄弟。
其实隋唐时期的军旅之中并没有旗牌官这个官阶,所谓的十二旗牌官就是罗艺手下的十二名贴身保镖,负责代传令旗令牌令箭,因而叫做旗牌官。
在北平王罗艺手下的数十万大军之中,若是论及排兵布阵、战场谋略等将帅素质,或许另有其人,但是这十二旗牌官却一定最能打的,也就是说他们是罗艺军中武力值排在前十二位的高手。
原来秦安只能跟十二旗牌官之一打成平手,或许肩头受伤未愈也是原因之一,但即使他身上没伤,应该也是打不过罗成的,李智云想了想又问;“你看见他用七星神拳了么?”
狄知逊摇了摇头,道:“没有,他用的还是五行拳,打了五六十合就主动放弃了。”
狄知逊继续轻声介绍道:“我猜想罗成的意思应该是依次战胜他手下六人再加上他本人,然后方可放行……”
说到这里一指场中正在交战的两人道:“这个耍大刀的倒是胜了两阵,现在是第三阵了,不过这一阵我觉得他胜不了。”
正说到此处,忽听湖边徐茂公朗声说道:“君可,这一阵就算平手,你回来罢,咱们不打了。”
那“关云长”闻声立即虚晃一刀跳出圈外,却并不立即走回徐茂公身前,有些不情愿地说道:“哥哥,这一阵是可以赢的,我还有绝招未曾使出。”
王君可?原来此人竟然就是大刀王君可。听见徐茂公呼唤“君可”这个名字,李智云立马确认了“关云长”的身份。
徐茂公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尚有胜机,但是你觉得你有本事连胜七阵么?”
“呃……”王君可气势为之一滞,而后摇头道:“恐怕不行。”
徐茂公笑意更浓,摇着羽扇说道:“那就是了,咱们本来就无需硬闯这龙洞。所以你想找人切磋一下可以,却不必以死相拼,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好了,进去也未必就能得到什么好处。”
龙洞?李智云闻言心头一动,抬头看了看山壁上的洞口,原来这山洞是有名字的?
却听罗成忽然讥讽道:“没本事就别来这趟浑水,打不过不说打不过,却说不进洞也能得到好处,真是可笑至极。”
徐茂公却是不气不恼道:“这位公子此言差矣,你以为那大梦神功一定会在龙洞里面降世么?”
场间众人闻听此言,尽皆浑身一震,都把目光看向罗成,想听听他怎么对答。
罗成冷笑道:“不在龙洞在哪?”
徐茂公摇头道:“我不知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只是据我所知,这大梦神功未必就在龙洞里面……”
说到这他一指身后的大湖,又一指周围的群山,续道:“比如说这大龙堂,这盘龙山,方圆数百里之内,但凡与龙相关的所在皆有可能成为神功降世的所在。”
罗成哪里肯信,怒斥道:“你是何人?敢在此胡言乱语?所言有何依据?”
关于大梦神功的消息,罗成是从李淳风那里得来的,而且李淳风是主动上门找到的他,认为他身具大气运,有可能得到大梦神功。
据李淳风说,他推算出大梦神功即将在历城盘龙山上的龙洞之中现世,要他务必于今年八月十五赶到龙洞之中,为此还给他提供了一张地图,因此他就从父亲那里借了六名旗牌官做随从,并于昨天傍晚赶到了这里。
找到了龙洞,日期却还不到,便当起了车匪路霸,不许他人进洞。
徐茂公笑道:“在下徐茂公,乃是徐庶徐元直的后人,昔日诸葛孔明的大梦神功都是先祖让给他的!”
诸葛亮学的是大梦神功?这些事情或许当世之人有所耳闻,但是李智云基本上没研究过三国史料,却是第一次听说,对大梦神功的好奇心更加强烈了。
却听徐茂公继续说道:“东汉末年,天下大乱之时,诸葛孔明隐居南阳卧龙岗,且与先祖至交莫逆,那年八月十四,先祖恰好在孔明家中做客,两人均知明日即有大梦神功降于卧龙岗,然而先祖却执意回家尽孝,这大梦神功便被孔明独得,不然诸葛孔明何来卧龙这个名号?”
中秋节的确是该回家的,李智云听了就不禁暗暗点头,熟悉三国故事的人们都知道,徐庶的确是诸葛亮为数不多的知交好友之一,而且刘备三顾茅庐也是因为徐庶的极力推荐,徐茂公这番说法倒是颇具可信度。
徐茂公又道:“虽然那一次先祖没能获得大梦神功,但是他却知道后世大梦神功降临的日期和位置,且在仙去之前留下遗训,叮嘱后人届时前往。”
话到此处,就连罗成也不得不信,只不过他仍然有些怀疑地问道:“既然你知道的这么清楚,为何还要告诉我们这些不知道的人呢?难道你不怕这大梦神功被别人抢去吗?”
徐茂公笑道:“如此神功异数,又岂是等闲之人能够妄图的?此间众人有一个算一个,有气运自然得授,没有气运的,就是打破头也没用,就是我徐茂公也不例外!”
第一五四章 集体闯关
徐茂公把大梦神功和他祖上与诸葛亮的过往说了一遍,不由众人不信,就连罗成脸上的冷厉神色都变得和缓起来,听罢说道:“看来徐先生讲的都是真的了,既然如此,你们就都待在外面吧,这龙洞归我了!”
若是徐茂公所言属实,那么他和罗成就不会发生任何冲突。因为徐茂公无所谓是否进入龙洞,进亦可,不进亦可,既然如此,那你就别进了,如此岂不是皆大欢喜?
那边徐茂公说道:“原该如此。”显得无比淡定,众人闻之,便不再动那进洞之念,打算陪着徐茂公在外面坐等奇缘从天而降。
然而李智云却无法顺其自然,他必须尽快找到王仁则索取解毒之法,以解救对他有恩的尤翠翠,于是看向罗成说道:“既然这龙洞归你了,那么先前进去的两个人怎么算?”
这句话却是在打罗成的脸了,就好比罗成正在吹牛逼,却被他一语戳穿一样,罗成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红晕,红晕过后便是怒容标准的恼羞成怒,恶狠狠地看了过来。
李智云说的没错,就在今天中午时分,光天化日之下,的确有两人进了龙洞。
这两人是从山壁也即龙洞的上方下来的,根本就没有理睬正在山脚湖边休息的他们七个,等到罗成发现这两人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忙令手下吕公旦杜文忠进洞追杀,结果却被那两人打了出来。
根据吕公旦、杜文忠两人复述,偷入龙洞那两人只有一人出手,竟然武功极高,而且出手留了余地,不然他们两人就得死在洞里。估计那进洞的两人是不想跟他们七个死磕。
当时罗成本想立即进洞与那武功高强之人单挑,然而吕杜两人却说这龙洞极其深邃,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深,若是他们七个都追进去,就无法禁止后来人进入洞穴了。
罗成考虑再三,终于决定先在洞外守着,等时辰到了再进去寻找那两个竞争者,如若不然,将会形成各方势力齐入龙洞的局面,那样可就乱了套了,届时人人自危,如何还能分出精神来寻找大梦神功?
及至眼下,罗成本以为这件事只有己方七人知道,毕竟此前秦安等人虽然猜测王仁则是进了龙洞却没有提及此事,所以他现在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跟在场众人划地而治,没想到此事居然被人当场揭穿,这等羞恼如何承受?顿时就要发飙。
然而当他看见说话的竟然只是一个十岁出头的瘦弱男孩时,不禁愣在当场说不出话来,以自己堂堂小王爷的身份,如何能跟一个小屁孩斗口?
罗成不好意思跟李智云发飙,手下人却不管这个,一个大腹便便的高大胖子怒喝道:“你这小崽子是从哪冒出来的?竟敢对我家小王爷如此无礼,不想活了是吗?”
李智云打量了一下这个胖子,便不屑道:“史大奈,你腆着个大肚子就能吓唬人了?不知道什么叫草包么?”
李智云对那一对长相近似的兄弟尚且拿不很准,只能疑为屈突通、屈突盖兄弟,但是对眼下这位大肚子胖子却是十分笃定,只因北平王罗艺帐下只有这么一个大肚子旗牌官,人称大肚子将军的,必是史大奈。
众人闻言几乎悉数哄笑起来,只因“草包”这个贬义词的本意就是指某人的肚子里没有真材实料,而这个胖子又正巧有一个大肚子,这男孩的讽刺可谓极尽贴切,简直是太生动、太形象了。
众人哄笑,罗成七人等却都心头一凛,均想:这孩子怎么知道史大奈的名字?难道我们从幽州出发时就被人盯上了?史大奈本人更是一脸懵逼,难道我的名字已经天下皆知了?我的名字有这么响么?
眼见罗成没有答话,李智云便转头看向狄知逊说道:“狄大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进洞?”
他邀请狄知逊是早有打算的,他本人用一篮子血鸡蛋加上雁荡双刀可以对付公孙云鼎,然而对方却还有一个王仁则没人“照顾”,只要王仁则稍稍恢复一些就是个麻烦。
狄知逊是他早就预伏下的一个强援。那一夜他假作跟随狄知逊学拳,其实就是为了掌握狄知逊拳法的名称,以期将来王仁则和狄知逊再次动手时、他就可以在旁边加以指点。
这就好像下象棋一样,狄知逊和王仁则下棋,他是旁观者,只不过他的脑子里却有着一个强大的象棋软件在同步分析。
根据狄知逊的招法,王仁则的所有应对都脱不出象棋软件的计算范围,如此他就可以把象棋软件给出的后续招法指点出来,如此进行下去,狄知逊可操必胜。
这样做的前提是他必须能够及时且正确地指挥狄知逊,所以他必须要知道狄知逊所使拳法中每一招的名称。
虽然在秦家大院里事情没有按照他的预想去演变先是秦安受伤,后是王仁则受伤,而后王仁则通过各种人质各种威胁逃了出来,以致于直到现在狄知逊也没有跟王仁则再次交手,但是他这预伏的妙手却依然存在。
所以他希望狄知逊能够跟随自己三人一同进入龙洞,如此就不用担心与公孙云鼎王仁则狭路相逢了。
“嗯,我愿意跟你一起进去,可是你如何能够通过他们七个的封锁?”狄知逊笑着给出一个眼色,目光扫向罗成等人。
李狄二人这两句对答并没压低声音,不仅在场众人多有与闻,站在狄知逊身旁的贾菁菁听得更是清楚,当即阻止道:“狄大哥你别听他的!他绝无进洞的可能,你跟他一起就是白白送命!”
贾菁菁和柳依依这一路已经悄悄商议过,商量的结果是假意顺从公孙云鼎王仁则既然已经宣称把她们送给了公孙云鼎,如何会送给公孙云鼎两个死人?必定会给她们解毒。
在贾菁菁看来,综合众人所说,大梦神功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等到此事结束,不论是谁得到大梦神功,王仁则和公孙云鼎都会自行出洞,到时候只需按照计划进行即可。
而此时若是“万云”伙同雁荡双刀强行追杀公孙云鼎和王仁则,不论成败如何,都将对自己和柳依依不利。若是公孙云鼎和王仁则死了,就没人给解药了;反过来就是万云等人被杀,若是因此激怒公孙王两人,说不定还会节外生枝。
更何况罗成七人的封锁如此严密,就连秦安和那个叫做王君可的高手都只能止步洞外,这雁荡双刀不过区区两人,如何闯得过去?加上狄知逊也还差得太远。万一死伤在罗成等人手下,岂不是白白搭上了自己的未来夫婿?
阻挠之时,她转头看了人群中的柳依依一眼,只见后者正看向罗成,这妮子从见到罗成之后就没再看过别处,眼睛就像被罗成给粘住了一样,知道这是又看上罗成了,不禁心头有气,真是不自量力,罗成这样的人物岂是咱们这种庸脂俗粉能高攀的?
李智云就很奇怪,心想我邀请狄知逊进洞是为了索取解毒之法,你贾菁菁和柳依依同样中了熊蛇丸之毒,同样需要解药,却要阻止狄知逊跟我们进洞,难道你不想活了?
不过他却懒得这样去问,只冷冷说了句:“你这女的当真讨厌,不说话谁还把你当哑巴啊?如果我能闯过罗成的封锁呢?你又将如何自处?”
他当然能够突破罗成七人的封锁,这里又不是贾柳楼芙蓉厅那样的封闭空间,这里是一面山壁紧邻的一片开阔地,以他的神行百变步法,别说罗成只有七人,就是有七十个人也挡不住他。
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如何率领雁荡双刀和狄知逊一齐闯过去,他并不打算让韦邓狄三人与罗成等人硬拼,罗成的武力值史上有名,即使掌握了三招反两仪刀法的雁荡双刀也未必能够战胜罗成,更何况罗成的手下还有六个高手?
困难是摆在面前的,只不过他已经想出了两个办法可以尝试,不然他也不会主动邀请狄知逊一起进洞,然而这个贾菁菁却是太讨厌了,一次次地送出脸来给自己打,自己却又不能不看狄大哥的面子,所以他才如同赌约一样问了这句话。
贾菁菁当然不信他能闯过去,一脸的不屑说道:“你要是能闯过去,明天的太阳就能从西边出来!”
李智云冷了一张脸道:“太阳从哪边出来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就问你,如果我闯过去了,你怎么办?”
贾菁菁一挺胸脯,如同一只无所畏惧的小母鸡,说道:“什么我怎么办?你若是能闯过去,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这样行了不?吓唬我啊?哼!”
李智云道:“行,这是你说的啊,只要我闯过去了,以后只要有我在场,就不许你说一句话,你就给我装哑巴!”
他俩一男一女在这里斗嘴赌赛,那边罗成终于忍不住说话了:“这是谁家的孩子?怎地如此狂妄?他家大人在不在这里?”
等了片刻却没人回答,就看向李智云说道:“你想进洞就来闯关,少在那里聒噪!听的人心烦!”
李智云看了看罗成,说道:“好吧,韦大哥,邓大哥……”
他刚刚称呼韦邓两人,一直凝视在罗成脸上的柳依依忽然打断道:“小王爷你可要小心了,跟这孩子在一起的两人是雁荡双刀,他们练有一套双刀合璧的刀法,把公孙云鼎都打败了……”
柳依依记恨李智云的是那一记手挥琵琶,还有那枚鸡蛋,那记手挥琵琶打得她半边脸都肿了,现在都没消褪,以至于尽管自己无限倾慕罗成,却无法鼓起勇气主动说一句话破相了的女人自信全无。
现在出言提醒,自是为了报复李智云。她和她堂兄柳周臣都不是雁荡双刀的对手,就只能如此报复,顺便还能讨好罗成,正是一举两得。
她已经想好了,等到公孙云鼎和王仁则出来,再骗得他们给自己解了毒,就去追随罗成,不管罗成是否看得上自己,给这样的少年当个奴婢也是好的。
果然,罗成原本冷冰冰的英俊脸孔浮现出一丝暖意,冲着柳依依点了点头,意示感谢,说道:“这没什么,他们两人同上,我们便也是两人同上,尉迟南、尉迟北,你们兄弟俩去会会这雁荡双刀。姑娘如何称呼?”
罗成如此安排,便已经是非常重视雁荡双刀了。
因为公孙云鼎的名头他是听说过的,的确很厉害。而且在他武功大成以前就曾经去过商洛一带的公孙山庄上门挑战,然而却被告知公孙云鼎出门了,当时便只能作罢。
能够打败公孙云鼎的人物必定不是寻常武者,所以他才会派出尉迟兄弟一同上阵。
柳依依美滋滋地报出了姓名:“奴家柳依依。”
与此同时,那一对使用铁蒺藜骨朵的大汉同时躬身领命,走出队列,虎视眈眈地看着李智云这边,然后李智云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搞错了,刚刚把尉迟南尉迟北兄弟误认成了屈突通和屈突盖。
这历史资料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好在自己没有像讽刺史大奈一样跟这两位说话,不然结果必定是自己陷入尴尬,装逼不成的尴尬。
尉迟兄弟出场,雁荡双刀自然不惧,便把目光看向李智云等候号令,然而李智云却没有理会,而是看向罗成摇头说道:“你派两个人出来是不够的,因为我们是好几个人一起闯阵……”
说到这里他转而看向狄知逊,在看见狄知逊点头后说道:“我们是四个人……”
“不是!是五个人!”一个有些沙哑的女声响起,单盈盈从秦安身边走了过来,看向李智云说道:“我也去!”
李智云不免有些诧异,带上狄知逊是自己既定的安排,但是单盈盈却没什么用场,而且单盈盈也没有中那熊蛇丸之毒,就说道:“洞里很危险,你凑什么热闹?”
单盈盈想的却是大梦神功。话说她来到山东就是为了找秦琼学艺的,原本也不知道大梦神功的事情,但是自从她来到这大龙堂以后,却听到徐茂公说了个明明白白,万一我就是那个身具大气运的女子呢?
一朝神功到手,那可比拜在秦琼门下学艺强太多了,何愁找不回长安的场子?同时她认为龙洞里面肯定要比龙洞外面更具价值,不然罗成何必死守龙洞不让别人进?所以毅然决定加入到闯关队伍中来。
“五个人?可以!”罗成毫不在意,吩咐道:“张公瑾、杜文忠、吕公旦,你们三人和尉迟兄弟一同迎战,我倒要看看他们五个如何赢得了你们!”
第一五五章 智闯封锁
罗成派出五人迎战,只留了大肚子将军史大奈在身边,因为史大奈别看肚子最大,武功却是他带来这六个人中最弱的。
五个身高马大的壮汉在山壁前方站成一字长蛇,宛如在山壁下面筑起了一道高墙,只看得秦安、王君可等人纷纷摇头,心中给出的预测都是三个字:过不去。
肯定过不去!即使是那些亲眼看过雁荡双刀逼退公孙云鼎的人们也是这样认为,因为就算雁荡双刀能够战胜尉迟兄弟?狄知逊、单盈盈和万云这三个也过不去,没办法,闯关一方的水平太不均衡了。
更何况雁荡双刀未必能够战胜尉迟兄弟。
尉迟兄弟的武功如何,众人不仅亲眼看见,更有秦安和王君可这样的高手曾经与之单挑,武功之强自不必说,而今又是联手对敌,那岂不是更加厉害?正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众人瞩目之中,李智云却在摇头,看向罗成说道:“他们五个不行,你们七个都上来吧,而且最好骑马来战!”
罗成被气得笑了出来,没有发作只是因为不想跟一个孩子斗嘴惹人笑话,强忍怒气说道:“别吹了行不?你们出五个人,我们就也出五个人,步战你们还有活命的机会,若是我们上了马,你们五个一个都活不了!”
罗成这话并非危言耸听,如今这个时代里骑马就是优于步战,且不说人借马力,只说骑在马上首先就与步将拉开了距离。
步将若要取胜,除了斩马之外就得跳起进攻,但通常来讲人到了半空,就失去了转折腾挪的余地,一旦进手未能命中,就等于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活靶子,剩下的就是任人宰割了。
反过来骑在马上的武者只需兵器够长就可以挥击横扫、兼顾八方,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除非与地上敌人的武功相差悬殊,不然就是想输都难。
罗成七人携带的自然都是长兵器,分别是银枪、铁蒺藜骨朵、铁月戟、凤嘴刀、铜殳。
而闯关的一方貌似只有雁荡双刀人手一柄环首刀、单盈盈拿了一对判官笔,狄知逊和万云都是赤手空拳,万云的手里拿着的菜篮子当然不能算兵器。
如此对比,罗成七人若是上了马,闯关这五人岂不是束手就屠?
李智云和罗成一番对答,就连他这边的四个人也不理解了,雁荡双刀心中狐疑口中却不好说什么,狄知逊也是心有疑问、只等着听这个小兄弟的下文,单盈盈却没这么好的耐性,怒视李智云道:“你想干嘛?让我们跟你送死啊?”
她这对判官笔是短兵器里的短兵器,遇上使长兵器的骑将怎么打?点马穴么?马有没有穴?即使有她也不知道,谁没事研究这个?
李智云白了单盈盈一眼,没好气道:“你爱去不去,我请你去了么?用得着你在这里叨叨?边儿凉快去!”
说罢便不再理睬单盈盈,转头看向罗成说道:“没错,你也知道骑马是占便宜对吧?我让你们上马,就是为了让你们把便宜占足了。”
罗成有些没听懂,就反问:“你这话什么意思?谁稀罕占你们便宜?只要你们敢挑战,咱们公平较技就是!打败了就是技不如人!”
李智云道:“还说没占便宜?你看看你派出来的五个人,各个身高马大,还都站在上坡,这不是占了便宜是什么?你看看我们,要身高没身高,要兵器没兵器,还站在下坡,干脆你们骑上马算了,把最后一点便宜都占了呗!”
众人回味着李智云这番话,把双方阵容做了一番比较,发现果真如他所说,罗成一方即使不骑马也已经占了偌大的优势。
罗成何等的心高气傲?当即说道:“那好,那你们站到上坡这边好了,我方五人站在下坡,这样就扯平了吧?我们才不跟你计较这点地利!”
“这还差不多!”李智云一摆手,示意韦邓狄三人跟着自己过去,自己当先举步走向上坡,至于单盈盈,她爱去不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咱们说好了,只要我们从上坡冲回到原地,就算我们赢了!你就得让我们进龙洞!”
“行!就是这么说!”罗成想都没想立即拍板,“你们五个跟他们交换位置。”
于是双方的五人开始互换位置,单盈盈终于忍住了被小屁孩当众抢白的恼怒,也跟在后面交换场地,心说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招,原来就是换场地,就算换过来又能怎样?我们五个还是打不过他们五个。
众人大多看得聚精会神,期待着双方十人交换场地之后的一场大战,没有人注意到徐茂公摇着羽扇面露微笑,喃喃自语:“这小家伙……倒是挺聪明。”
然而罗成武功何等高强,即使身处七丈开外的轻声细语也逃不过他的耳朵,听到徐茂公的自语就是一愣,随即就想到一件事双方交换场地之后岂不是变成对方五人紧邻山壁了?如果对方趁机跑进龙洞,己方如何拦截?
一念及此,立时喝了声:“且慢!”
与此同时,李智云大喊了一声:“跑啊!进洞!”在喊出这四个字之前,他已经开始撒丫子了。
这四个字言简意赅,目的明确,韦邓狄单四人都能听懂,这才知道李智云是用激将法骗了罗成,立时展开轻功奔向龙洞。
他们四人的轻功都很不弱,尤以单盈盈最为突出,虽然启动时稍微慢了一些,但转眼就跑到了四人之前,几个呼吸之后便已到达了洞口,回头看时,却是第一个起跑的小屁孩落在最后。
“竖子胆敢骗我!”罗成恨得咬牙切齿,也不招呼史大奈和另外五个手下,独自一人发足疾追。
此时张公瑾等五人已经没可能追上闯关这五人了,因为他们已经到了山壁的对面场地,留在原地封锁的就只剩下他和史大奈,然而史大奈却根本不会轻功,所以能够追上这五人的就只有他罗成一个。
一个人怎么追五个人?能抓住两个就不错了,罗成气得咬牙切齿,只想抓住那个小屁孩来泄愤,为了加快速度,直接把手中银枪扔在一边。
几经纵跃之后,抬眼看见那小屁孩落在最后,立时将全身功力运至足下,使出来一个飞扑,直扑小屁孩的身后。
这一招有个名目叫做狮子搏兔。狮子搏兔,亦尽全力。他的确竭尽了生平功力来做这一扑,不仅扑出的距离超远,而且速度极快,至少也是那小屁孩奔跑速度的三倍。
山上洞口处,单盈盈回过头来就看见了这一幕,不禁惊呼出来,然而也只能是惊呼而已,因为在她和李智云中间还隔着韦邓狄三人,无论如何都没法对李智云施以援手。
韦邓狄三人闻声便知不好,立时收足回头去看,却见罗成有如一头雄狮一般从天而降,直扑李智云的后背,一双手和李智云头颈的距离已是近在咫尺,再也不及救援。
“你们跑你们的!先进洞再说。”李智云却是头都不回,仿佛根本不知道身后的危险,还在催促上面几人,身体却忽然往左一偏,就好像突然少了一条腿似的,给人的感觉是向左栽倒。
然而就是这莫名其妙的一偏,罗成的身躯就擦着他的身体落向前方,就连罗成随机应变使出来的一招虎尾脚都没能扫到李智云的身子。
李智云栽倒了?那怎么可能?他只是走了一步神行百变而已,看也不看在他右前方滚翻站起的罗成,继续奔向山洞,此时他距离山洞已经不足两丈了。
韦宝邓豹当然不肯自己先进龙洞,危急时刻把兄弟抛在身后,今后还有什么脸去问兄弟学那反两仪刀法的后招?眼见罗成落地,不等对方起身就冲了过去,异口同声道:“天地无极!”
随着这一声号子喊出,两人双刀分指东西,指向东方的反向西劈,指向西方的反向东砍,双刀在罗成的头上交织出一片刀网,不论罗成以何种形式起身站立,都将被这刀网绞成碎片。
然而罗成却只是冷冷一笑,躺在地上双掌同时向上拍出,只听嘭然一声闷响,那层刀网陡然向上弹起,连带着韦宝邓豹两人的身躯也都倒飞向上,落下时恰好落在龙洞的洞口,与奔到洞口的李智云同时抵达。
洞口下方两丈开外,罗成从容站起,却不再追赶,而是仰头看向洞口的李智云说道:“你小子的功夫很是邪门,你练得是什么功夫?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人知道他在施展那招狮子搏兔的同时已经用上了擒龙控鹤的手段。
按理说在对方诡异闪避之前便应该受控于自己双掌的抓拿之下,然而那两道沉浑的抓拿之力在碰触到对方身躯之后却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是两堆积雪遇见了炎炎烈日继而融化了一般。这是什么缘故?
相比于这个孩子的诡异,雁荡双刀那一招天地无极反倒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武学了,刀招固然绵密高妙,怎奈施展刀法的两人内力平平,被自己以明玉功发出的两记劈空掌直接拍飞,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
这就是罗成和公孙云鼎的区别,前者内力是真高,而后者的内力与前者相比,就只能算是平平。
罗成震飞韦邓二人这一幕,只把洞口的李智云看得挢舌不下,一时之间想不起答话。只是在想:这罗成的内力虽然比宇文成都还有一段距离,却已经能跟那个使用道心种魔**打出虫洞的家伙相比了,幸亏他没把这种劈空掌力用在自己的身上。
罗成这里等不到回答,只道对方有意隐瞒,而且不把自己看在眼里,脸上怒意便益发浓郁,正在考虑是不是宁可放弃封锁龙洞、任由下面众人随意进入也要抓到这个小孩审问之时,忽听身后湖边有人喊道:“那是什么?”
山上众人闻言均往下面看去,却见湖面上漂浮着一物,有人体般大小,明亮的月光下通体橘红,正在往龙洞这边漂来,速度还很不慢。
更为诡异的是,这物体并没有在水面上形成任何波痕,在平静无波的湖面上,既没有风帆也没有波痕,那么这东西是如何移动的?
人们的目光都被这物事吸引,就连罗成都忘了追究龙洞内外的五名男女,而这五名男女也忘了进洞摆脱追兵,均把目光看向这个诡异的橘红色人形物体。
“老天爷啊!那就是个人!活的!”王君可目力精湛,第一个辨认出来,此言一出,众皆哗然,活人怎么可能直立漂浮在水面之上?
嘈杂尚未停止,那湖面上的活人已经来得更近,这下人们都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不禁同时噤声,湖边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人们为何噤声?吓得。
湖面上来的的确是个活人。此人身穿一件橘红色棉袍,露出左边半个膀子,头上也不知道是缠的还是戴的一顶橘红色帽子。
一部漆黑浓密的络腮胡遮住了大半张脸,两道浓眉连在一起横贯前额,一双眼睛茫然看向前方,仿佛岸边这么多人都不存在一样。
人们看不出这人的年纪究竟有多大,也看不出他的情绪是怎样的。只看见他左手荷在左胸前,手中握着的一根树枝搭在左肩,树枝上生满了枝叶,枝头还开着一朵白色的喇叭花。
诡异!这人忒诡异了!
如果仅仅是相貌诡异还不至于吓到这些刀头喋血的江湖汉子,最吓人的是人们看清了他的脚下,他的脚下竟然什么都没有,并没有像秦安、王君可等人猜想的那样脚下踩着浮木一类的东西。
他的双脚竟然是悬浮在水面之上的!
人怎么能够如此长期地悬浮在空中?人们都吓傻了,就连罗成这样的高手都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看错了?是不是这人的脚下和水面之间有某种透明的东西在支撑?如若不然,这人就不是人!
但凡人类,不论武功有多高,就是高至昔年建立少林寺的达摩老祖又如何?达摩老祖要渡江也得踩着一根芦苇才能做到,然而眼前这人竟然什么都不踩踏,这还是人么?
众人惊惧之中,这人却已经来到了岸上,这次人们看得更加清楚了,他的双脚的确是悬浮在空中的,那是一双赤脚,没有穿任何鞋袜,明明人已经到了岸上,脚底板距离岸边的草地尚有一尺的距离。
而且这个距离还在逐渐增加,一尺一寸,一尺两寸,一尺三寸……他在冉冉上升!有大着胆子的人们偷偷去看这人的眼睛,却发现这人的眼睛已经不再迷茫,此时这个人的眼睛已经变得精光四射,锐利的目光盯住了一个方向!
人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发现他盯的方向正是龙洞的洞口,而站在洞口的李智云却明确地意识到,这个怪人盯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眼睛。
他看我干什么?意识到了这个恐怖的事实,李智云不禁吓得魂飞魄散,不管看我干什么,都特么没有好事啊,顿时大叫了一声:“还看什么?快进洞,跑啊!”说罢一头就冲进了龙洞。
他这声叫喊,山上山下的人们听得分外清晰,人们甚至能够听出他心中的恐惧,因为这喊声都变了音。
第一五六章 昆仑奴
李智云等五人进洞之时,那身穿橘红色棉袍的怪人已经升得更高,双脚距离地面足有两丈还多,看见李智云逃向洞内,这怪人立即说话了:“#$%&……”
确切地说,怪人并没有说话,而是发出了一串声音,声音虽响,却是叽里咕噜的谁都听不懂。
这是人话还是鬼话?又或者是神仙的语言?人们吓得腿脚发软,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口,只呆呆地看着这怪人越飞越高,缓缓飞向龙洞的入口。
这一瞬间,就连一贯心高气傲、睥睨一切的罗成都不敢阻拦了,拦截这种身具鬼神之能的人物,岂不是等于找死?不仅不敢阻拦,而且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没错,怪人飞得并不算快,高度也并不高,这个速度,这个距离,不论是用暗器还是弓弩,都在射程之内,甚至跳起来使用劈空掌都能够得着。
但是谁敢呢?人家连飞都能做到,岂能惧怕你区区暗器弓弩?还能接不下你的远程劈空掌力?
……
且不说山前湖边的众人心怀畏惧目瞪口呆,只说逃入山洞的李智云五人,他们五人也被这怪人吓得魂飞魄散,一股脑地冲进洞穴之中,唯恐被这怪人追上,却不知李智云是能够听懂怪人说话的。
李智云的寻侠系统可以自动翻译宇宙之中古往今来的任何一类语言,而且是同步的,比后世现代国际会场上的同声传译设备还要先进,他刚刚开始亡命奔逃,就听懂了这个怪人的意思是:“小朋友你别跑,我对你没有恶意。”
系统不仅翻译了怪人的语言,而且还告诉他,这怪人讲的是印度语,但是李智云却不敢停下脚步。
你说没有恶意就是没有恶意啊?金轮法王欺骗郭襄的时候也说他没有恶意,我可不是南宋末年那个天真善良的小姑娘,先跑了再说!
什么是最可怕的事物?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事物,因为不知道这怪人为什么会飞,又不知此人为什么盯上了自己,又将以什么手段来伤害自己,所以才会恐惧。
这个时代里竟然有能够飞天的印度人!这也太特么玄幻了,原以为只有练到钱青健和白胜那样境界的人类才能够飞天遁地,没想到这个时代里居然也有,而且还是外国人!还特么是阿三!
被吓破胆的李智云跑在最前面,甚至不顾洞内的光线迅速暗弱下去,只管深一脚浅一脚地亡命狂奔,他把手中的篮子举在脸前,如此便不必担心撞扁了鼻子,至于身上倒是无需多虑,因为有狻猊铠护身,磕磕碰碰也没什么。
奋力奔跑中,正想问问系统这印度人为啥会飞之时,忽然一声锐啸迎面破空而至。根本来不及反应,胸前就挨了一记暗器,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胸口一阵疼痛。
“妈的,哎哟!”
他这才想起公孙云鼎和王仁则一直潜伏在洞里,立即停下脚步,刚刚爆了句粗口,却被身后的三男一女连续追尾,只撞得他哎哟一声,踉跄跌出几步,差点摔一个嘴啃泥。
若不是韦邓狄三人在追尾之初立即“刹车”,他不仅会嘴啃泥,而且还得飞出去老远再啃。
再次站定之后,他二话不说,从篮子里摸了一枚鸡蛋就打了出去,几乎立即响起“啪”的一声,那鸡蛋竟然打在了洞壁之上,距离系统计算出来的目标尚有五丈之遥。
虽然这洞中已经黑得目不能视,但是对方发出的暗器走的是直线,因而系统能够精确地判断出敌人所处的方位,等于是为他还击提供了坐标。
然而他却觉得若是以直线手法打回去基本没用,会被敌人躲开或者格挡,那就是浪费“子弹”。
所以他仍然选择了张清的没羽箭手法,打了一个弧线出去,但是他却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此时他所处的山洞直径是未知的。
黑暗中他看不见左右两侧的洞壁在哪里,有可能比入口处更宽,也可能比入口处更窄,只是想当然地认为所有山洞都像桃花源记里的那个山洞一样: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便会豁然开朗……
很显然,现在他所处的这座山洞没有豁然开朗,所以划出一道弧线的鸡蛋就打在了右边的石壁上,弧度过大了。
正懊悔时,前方黑暗中有王仁则的阴笑响起:“哎哟,这小崽子又用拐弯鸡蛋打人了,不过在这山洞里他这一手怕是没用,要不咱们这就过去收拾了他?”
公孙云鼎的声音随即响起:“别急,他们进来了五个人,你现在又没恢复,过去就是冒险。而且你发现没有,刚才我那一石子明明打中了这小子,却好像没有打伤他,这事儿很是邪门儿!”
这俩货只在山洞里窥伺到山下五人闯关,在李智云五人奔向洞口时便后撤到里面埋伏,却不知道外面还有一个极其恐怖的会飞的印度人有可能追进山洞,所以谈论起即将发生的战斗来有如闲话家常。
与他们相比,李智云这五人就焦躁得多,最焦躁的莫过于单盈盈,连声询问:“怎么办啊?”
是啊,他们五个面临的情况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前面的人伏在暗处,根本无法冲过去拼命,后面那个就不用说了,对付后面那个?连罗成都不敢这么想,何况是他们五个。
没人能够回答单盈盈的询问,邓豹摸出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就想晃燃,却被韦宝一把按住,“不能点火,你怕公孙云鼎看不清目标么?”
狄知逊是比较冷静的一个,他用脚在地上了,随后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块钟乳石,合在双掌中摩挲了一下,递在李智云手里说道:“兄弟,这就是刚刚打中你的暗器,是被人用宝刀宝剑切削下来的石笋。”
公孙云鼎手有利器,既能够削断韦宝的刀头,当然也能够砍断石笋当暗器,山洞里面既然有石笋和石钟乳,那就绝对不会是一根两根的存在,然而自己这边却只有一篮子鸡蛋,若是双方远程对攻起来,己方处于绝对的劣势。
一时想不出办法,李智云就不再浪费时间,立即默询系统:“印度有会飞的武功么?”
“没有。”系统的回答是此人修炼的乃是古印度瑜伽,之所以能够飞在天空,那是练成了瑜伽悬空术。
系统说:严格说起来瑜伽悬空术不能算作武功的一种,因为他在悬空飞行期间既不能攻击也不能防御,往夸张了说,只需一只麻雀都能把他啄下来,会摔得很难看。
原来如此!李智云心中有了底,就开始琢磨是不是可以先把身后的威胁解决掉。
然而系统却紧接着给出分析,说这印度人既然懂得瑜伽悬空术,那么他肯定也会掌握一定的武功,而且他的武功绝对不会平庸,至少也得是少林祖师达摩那个档次的存在,李智云获悉之后立马傻眼了。
擦,别说是达摩了,就是少林寺来个觉远都能打赢好几十岁的王仁则,如果这印度人有达摩的水平,我们五个加起来也不是人家的菜啊!
这里所说的觉远不是倚天屠龙时代的那个抚养张君宝的觉远,而是十三棍僧救唐王时十三棍僧之一的觉远。
且不说这个时代里是否真的有这个觉远存在,只说少林寺既然能够战胜功力几达巅峰境界且统领大军的王仁则,就说明这个时代的少林寺一定是高手如云。
既然随便一个少林僧都是高手,更何况是他们的祖师达摩?达摩的武功有多高?用一句后世的话语来说,那就是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少林寺建寺一千多年,就没有一个和尚的武功能够超过达摩老祖!
这么一对比,此刻身后追来的印度人就是不可战胜的!
既然如此,自己五人被这样两拨敌人夹在洞中,除了闭目等死之外再无他法。
无计可施之时,忽听洞内王仁则说道:“那你就再打几下试试啊,多打几次,不就知道为什么打不死他了?打不死小崽子打死另外的几个不也很好么?反正你的暗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李智云闻言便即长叹一声,低声说道:“大家都蹲下吧,躲在我身后。”
只要大家蹲成一条直线,那么公孙云鼎的碎石就只能打在自己的身上,能扛几时算几时吧,反正那印度人也快到了。
他说这话时心情落寞无比,再也没有了刚才智斗罗成的淡定从容,没想到穿越者也有束手待毙的时候,这不科学啊!
正绝望时,忽听叽里咕噜一段印度语从身后不远处响起,印度人竟然已经站在身后两丈处了。
绝望到了极点就是麻木,麻木中听懂了印度人的意思是:“小朋友你不要跑,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替你收拾那两个敌人。”
他不禁一阵狂喜,没想到这印度人竟然是友非敌!但随即就起了疑心,素不相识的,你一个印度人要帮我收拾敌人,为啥啊?
中国人有句俗话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印度人恐怕是没安什么好心,让我听你的话?你让我干什么?
刚想答话时,却听洞内响起“嗖嗖”两声破空厉啸,显然是公孙云鼎又发出来两块石笋,连忙端稳了菜篮子挡在脸前,上身随便打,打脸可不行,我这张脸挺英俊的,将来还想靠脸吃饭呢。
明明可以靠技术吃饭,但是更得靠脸,后世现代人都这么想,李智云也不例外。
想象中的清脆响声以及被击中的疼痛并未发生,却感觉有一蓬砂砾簌簌落下,扑了自己一头一脸,但大多数都落进了鸡蛋篮子,鸡蛋篮子的分量都变得重了许多。
怎么回事?
身后印度人的语声及时响起:“是我隔空击碎了这两块石头,为了证明这是真的,所以我让石屑粉尘落入你手中的篮子,现在你是否相信我了?”
我擦,李智云再次石化,这印度人的武功竟然这么高么?他站在我身后两丈,在目不可视的环境里隔空将飞到我面前的石笋块碎成粉末!他用什么击碎石笋的?
而且听他那意思,如果不是为了证明给我知道,他还可以在更靠前的位置截击这两块石笋,这……这人的武功也太特么高了!
洞里面公孙云鼎和王仁则也听见了印度人说话,只不过他们听不懂这人说的是什么,虽然听不懂,但是全力发出去的两块石笋有如泥牛入海又是怎么回事?这让他们震惊莫名,一时之间两人都不敢继续讨论了,很想知道对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韦邓狄单四人也是如此,他们比李智云更清晰地感觉到怪人已经站在他们身后,此刻蹲在地上回身看去,却见身后朦胧的光线里一个黑乎乎的身影,这人可是会飞的,不敢惹,不敢惹,他们甚至都没有做出任何戒备的动作,戒备有用么?
李智云终于回过神来,强自克制心中的慌乱,缓缓站起,第一句话却是在询问印度人:“你能听懂中国话?”
印度人呵呵笑了两声,听起来有如深夜枭啼,仍用印度语说道:“我能听懂你们的语言,但是我绝不会说你们的语言,因为只有我们的语言才是神圣的。”
这话倒是挺让李智云佩服的,因为印度人这个观点与他的偶像钱青健比较接近,中国人为了师夷长技以制夷可以学习外语,但是在交涉的时候一定要说自己的母语中国话!
什么?老外听不懂?听不懂就揍你,你活该,谁让你听不懂的?
钱青健对中国人的某些做法深恶痛绝,为了让外国人听懂,为了让外国人能够读出,把中华改成了窗花,把青岛弄成了听涛,把蒋委员长弄成了常凯申,把太极弄成了太迟,这就是典型的谄媚行为!
你再看看眼前这位印度阿三,人家能听懂中国话,但就是不说,还说他印度语才是最神圣的,这叫啥?最起码也能算是一种爱国行为吧?
当然,你印度人爱你的印度,我华夏人就得爱我的华夏,所以他也坚持使用汉语说道:“我不认为你的语言有什么神圣的,我觉得我们中国人的语言才是最神圣的,中国话是全宇宙中最伟大的语言!汉字是宇宙中最博大精深的文字!中国文化是宇宙中最灿烂的文化!”
虽然大难临头,但是民族气节绝不能丢!你武功再高,也不能让我谄媚低头!
这番话说出来把洞里的其他人都听懵逼了,这说的是啥啊?不仅公孙云鼎和王仁则听不懂,韦邓狄单四人同样听不懂。
印度人却是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意思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争执,只说道:“现在你面临的困境不是语言和文化,而是洞里的两个敌人,我说了,只要你肯听我的话,我就帮你解决这个困境。”
李智云道:“那你先说说,你想让我做什么,能做的我可以做,不能做的,就是死我也不可能答应你。”
印度人又笑了笑道:“没那么严重,我只是想收你做我的徒弟,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徒弟,我就替你解决问题。”
李智云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忽然问道:“你是谁啊?武功够得上天下第一么?”
印度人傲然道:“当然是天下第一!至于名字嘛,在你们中土,认识我的人都叫我昆仑奴。”
第一五七章 收徒难
在印度人报出昆仑奴这一瞬间,李智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此人乃是名声响彻唐初的风尘三侠之首、人称虬髯客的张仲坚的师父!
难怪这位也蓄着一部大胡子,原来他收徒弟也是看胡子啊?胡子长得像他的就收为徒弟?或者那张仲坚原本没有留胡子,只是因为效仿师父昆仑奴才留了一部虬髯?
如果这个昆仑奴真的是张仲坚的师父,那么他基本上是当得起当代第一高手这个名头的,因为根据钱青健的经历,从少林扫地僧的身世去判断,张仲坚已经差不多可以称作是唐朝第一高手了。
其实隋末唐初的武林人物排序很是混乱,不说别的,单说天下前十八名好汉这个说法,就有诸多不同的版本,而且还有老十八和新十八之分。
老十八依次是:阴世师、杨林、罗艺、鱼俱罗、伍建章、定彦平、韩擒虎、杨素、唐璧、邱瑞、贺若弼、史万岁、张须陀、来护儿、王世充、窦建德、李神通、长孙晟;
新十八则是:李玄霸(即李元霸)、宇文成都、裴元庆、熊阔海、伍天锡、伍云召、罗成、杨林、魏文通、尚师徒、新文礼、梁师泰、秦琼&尉迟恭、左天成、来护儿、王君可、王伯当、单雄信。其中秦琼和尉迟恭并列第十三。
以上仅仅是许多版本当中的两个,仍有很多人没排进去,比如秦琼的干儿子秦佣,比如罗士信,这俩明显是能跟前十名硬刚的高手,但是某些把他们排进去的版本,却又把上述人物挤出来两个,总之是怎么排都不完美。
这些版本的排序都是后世演绎以及小说家给出的,实际上李智云穿越到隋唐至今也没有听说这世上有什么十八条好汉的榜单,而此刻提及这件事情,是为了通过比较来鉴定昆仑奴的水平为什么可以说昆仑奴是天下第一高手。
就算不说这天下十八排行榜,只说不在任何榜单里的风尘三侠,其中张仲坚的武功是非常高的,高到了单挑不败的地步。
他不仅能在神州大地上称雄,而且还发现了瀛洲神山即侠客岛,更是学会了岛中石室墙壁上的武学,独霸海上,当了七十二岛国的国王,后又觉得无趣,于某日破碎虚空而去。(虬髯客发现侠客岛这段故事,在拙著《武侠世界小龙套》中亦有提及)
虬髯客已然如此,他的师父昆仑奴能差得了么?更何况人家还会“飞”!
但是这样问题就来了,首先你一个印度人号称天下第一,大大有损我炎黄子孙声誉;其次来说,你一个天下第一的高手突然冒出来,来了就要收我为徒,干嘛啊?天上真能掉馅饼啊?
如果处于这件事情里面的不是李智云而是另外一个人,那么此刻基本上已是纳头便拜的剧情了,但是李智云不能这样随便,他必须要在脑海里打一个问号,琢磨一下为啥天上掉馅饼,而且还准确无误地砸在了他这个穿越者的脑袋上。
他之所以这样做,除了他认为他拥有寻侠系统,自有成长之路可成天下第一之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一定要弄清楚当了这个昆仑奴的徒弟之后要为这个师父做什么。
虬髯客可是一直图谋称王称霸的,一看在陆地上干不过人脉强大的李世民就转到了海外发展,那么虬髯客是不是受了昆仑奴的指使?这些都得问一问。
如果昆仑奴让自己这个徒弟颠覆中土王朝政权,那是万万不能做的,背叛民族加上一将功成万骨枯,如果自己真的那样做了,巨大额度的负侠义值就能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他觉得他必须要对昆仑奴的说法提出质疑,因此摇头说道:“天下第一哪有自己标榜的?我怎么没听有谁说你是天下第一?我不信!”
此言一出,公孙云鼎和王仁则倒还罢了,毕竟他们没看见昆仑奴凌空渡水的震撼场面,李智云身边的四人却是尽皆摇头,倘若这怪人还不是天下第一,那么天下第一得是什么样子?
没错,他们的确听不懂昆仑奴的话语,却能听懂李智云的语言,只根据李智云一人的话语,他们就判断出李智云和这个怪人之间在讨论怪人是不是天下第一这件事情,他们觉得这怪人绝对称得上是天下第一。
昆仑奴不急也不恼,只笑着反问道:“那么你认为谁是天下第一?是你们常说的阴世师么?实话告诉你,阴世师那样的小家伙我能同时打三个。”
李智云再次摇头道:“我什么时候说阴世师是天下第一了?我说的是南华老仙、黎山老母、火龙真人、紫阳真人,这几个你打得过吗?”
李智云所说的这几位,都是三国两晋南北朝乃至隋唐时期出没于神州大地的神秘人物。
其实这些人已经不能被归纳在武林高手的范畴来评价了,因为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带了些神仙的味道,但是李智云为了打击昆仑奴的狂傲,除了这几人之外也真的没谁可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把这几人归在武林来评价也不是没有任何依据,因为这几人都收过徒弟,他们或许是仙人,但是他们的徒弟却都是凡间武林中人,教的也大多是武功秘法。
南华老仙曾经收徒张角、于吉和左慈,分别授予《太平要术》、《太平清领道》和《遁甲天书》;
火龙真人收徒吕洞宾,传授的是天遁剑法;黎山老母收徒钟无艳、樊梨花(唐朝)、刘金定、穆桂英;紫阳真人收徒宇文成都和李玄霸。
这些都是李智云在穿越前做下的功课,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管一股脑搬出来忽悠昆仑奴,只听得洞中众人瞠目结舌,且觉得李智云有些过分:这都是些神仙啊,你拿神仙来跟这怪人相比,这不是欺负人么?
人们觉得李智云的说法对这怪人很不公平。
他们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他们既不知道昆仑奴是印度人,也不知道昆仑奴打算收李智云为徒弟,只知道李智云如此语气不善强词夺理,跟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觉得不公平,但是他们却不敢开口插言,唯恐把怪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们可不想找死,唯有狄知逊暗中扯了扯李智云的袖子,意思是你别再激怒他了,激怒他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就连狄知逊都猜想怪人一定会被激怒,然而事实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昆仑奴出乎意料的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平静说道:“如果你说的这几位也能算是武林人物,那么我承认我不是天下第一。”
这段话给李智云的感觉是,似乎昆仑奴也知道这世上的确有这么几个人,而且知道这几个人的厉害。
昆仑奴顿了一顿又道:“其实我是天下第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不答应做我的徒弟,你和你的朋友就会被敌人杀伤甚至杀死,我不会帮助一个与我全无关系的中土小孩。”
李智云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不是有一个徒弟叫张仲坚么?为何还要收我做徒弟?”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大惊,均想:闹了半天这怪人竟然是想收了这孩子做徒弟,这孩子的运气简直是逆天了!一时之间众人的情绪变得极其复杂,大致是羡慕嫉妒恨。
这怪人的武功如此高强,跟他学武,只怕比期待中的大梦神功还要靠谱一些,这是何等逆天的机缘?
人们羡慕嫉妒恨,但随即又不禁气愤,因为他们回想刚刚这孩子的态度和口吻,似乎还有些不愿意做这个怪人的徒弟,这孩子是不是傻了?单盈盈甚至都想说:你不愿意拜他为师,我愿意啊!
然后又有人在想,张仲坚是谁?怎么武林中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
昆仑奴不知他人所想,闻言立时惊奇道:“你竟然知道张仲坚?看来你我果真很有缘分,你注定了就是我的徒弟!”
李智云却没像昆仑奴一样惊喜,只淡然说道:“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已经有一个徒弟了,为何还要收我?不收我为徒,你会有什么损失么?”
这话一出口,旁边几人的心思就更复杂了,单盈盈已经开始在想,如果最终这孩子真的拒绝了怪人,那么我就毛遂自荐试一试。
昆仑奴却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是因为张仲坚的气运不够,没法完整地传承我的衣钵。”
李智云更不信了,说道:“你能看得见他人的气运强弱?如果是,那么你是从哪里看到我的气运足够传承你的衣钵的?别告诉我你是到了大龙堂才看见我的气运,难道说这山上山下好几十人,就我一个人有气运么?”
他这话一出口,就连山洞里面的王仁则都把耳朵竖起来了,因为他听到万云说话时引用了怪人所说的“气运”两字,立即就联想到了大梦神功,莫非这后来的怪人竟然与大梦神功有关?又或者此人就是来传授大梦神功的高人么?
大梦神功到底是怎样的,其实谁都不知道,就连此刻留在山下的徐庶的后人徐茂公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如何获得大梦神功?是得到一本秘籍?还是有人来传授?又或者是其它某种情形?谁都无法确定。
其实在此之前王仁则对这个后来者并不如何敬畏,甚至对外面两人关于“天下第一”的讨论也有些不服,只因公孙云鼎的两块石子泥牛入海,令他们感觉到外面六人变得莫测高深,所以才不再言语动作,只想听个究竟。
但是此时听见了“气运”两字,顿时对外面这个不知说着什么语言的怪人重视起来,更加不敢插言了,只想继续从那小孩子口中听个明白。同时心里还有些沾沾自喜我早就看出来这个孩子身具大气运,果然没有看错!
然而事实是洞中这几人根本听不明白,因为他们只能听懂李智云一个人的话语,昆仑奴又说话了,依然不知所云:“没错,我的确能够看出每个人的气运强弱,而且我能够看得出来,这方圆百里之内的气运强者并不是只有你一个,我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你练了我们民族的功夫!”
李智云听罢就更不服了,自己练过的阿飞剑法、神行百变、泥鳅功等等都是跟寻侠系统学的,哪有印度武功?这不是扯淡么?于是说道;“你胡说八道!你说,我练了什么功夫是你们民族的?”
“龙象般若功!”昆仑奴也不气恼,用印度语说出了功法的名字。
龙象般若功是印度武功吗?李智云一时之间有些懵逼,连忙询问系统,系统给出的说法却很模糊,但是可以确定这门武功的确不是中土武功。
不是有“龙”么?龙是中国人的图腾,带龙的武功怎么可能不是中华武功?李智云再次询问,系统却说印度也是有龙的,只不过跟中国的龙不太一样。
系统给出的说法是:不止印度有龙,而且倭国也有龙,甚至西方也有龙,比如北欧等国家就一直流传着关于龙的神话,只不过西方的龙就更扯了一些,竟然生有翅膀,估计是因为外国人认为没有翅膀的生物是不可能飞翔在天上的。
在他向系统请教的过程中,昆仑奴的话语仍在继续:“练过龙象般若功的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额头正中会有不同程度的凹陷,功力越深则凹陷越深,我猜你练这门武功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因为你额头上的凹陷很不明显……”
额头凹陷?李智云大惊,再问系统,这是真的么?
系统的回答是肯定的,并且举出一个例子,那就是南宋末年的金轮法王,愣是把脑门儿练成了一只碟子,若是躺在床上往脑门上倒水,最少能盛四两,都不会洒出来。
“擦!你怎么不早说?你这不是坑我么?”李智云大怒,这要是练到深处,我这天庭饱满的前额不就破相了么?到时候我还怎么靠脸吃饭?早告诉我,打死我我也不选这门内功!
情急之下,他竟然把对系统的埋怨脱口说了出来,听得昆仑奴很是委屈,说道:“我刚看见你就追你,追上你这才多久就告诉你了,还得怎么个早法?”
李智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转移话题道:“那你就说说吧,如果我做了你的徒弟,你会让我做什么?你先把你的要求全部说出来了,不要有遗漏,我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洞内众人闻言顿时哭笑不得,拜高人为师还带这么讲条件的么?到底是谁给谁当师父,谁给谁做徒弟啊?
第一五八章 吠陀经的传说
“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之一,甚至我们比你们更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就在恒河流域……”
昆仑奴如同一个后世野鸡二本的招生工作人员一样,开始详细介绍学校硬件、师资力量等内容。
“说重点行不?”李智云听得很不耐烦,直接打断了昆仑奴的絮絮叨叨。别跟我扯些没用的,直接告诉我学费多少,往届毕业生都去了哪里,有没有用人单位招收才是正经。
他这态度让洞中众人尽皆无语,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有什么倚仗,居然敢对这怪人如此粗暴。
“呃……好吧。”昆仑奴却似乎极富耐心,对李智云的无礼毫不在意,话锋一转说道:“你知道河图洛书么?”
李智云当然知道河图洛书。河图洛书是中华民族的智慧宝典,是华夏社会有史以来的第一部图书,是所有学科、所有行业乃至华夏人类生活发展的指导丛书,是无可置疑的万法之源。不论是练武的还是修仙的、种田的还是当权的,其一切技术都是从河图洛书发展而来的。
举例来说,包括论语、道德经、南华经等指导华夏子孙生活发展的古典名著都是从易经发展而来,是诸子百家研究易经得出的成果,然而易经却是出自于伏羲占卜的六十四卦,而伏羲占出六十四卦的基础就是河图洛书。
正所谓“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这里所说的圣人就是伏羲。
河图洛书包罗万象、博大精深,单说武学一道,从河图洛书中演变出来的武功河洛神功被华夏人誉为宇内第一神功,并且认为宇宙之中没有任何一种武功能够与之比肩。
甚至李智云这一次的寻侠之旅都与河图洛书息息相关,他的任务就是寻找一个合格的仁侠去学习河图洛书,以期能够将河洛神功练到更高的层次,那将是连宇内奇侠白胜和钱青健都无法企及的境界!
所以当昆仑奴说起河图洛书的时候他不禁有些吃惊,沉默了好一会才冷笑着反问道:“你该不会说这河图洛书也是你们的吧?”
或许此时洞中的其他人都没听说过河图洛书的传说,他的话语竟然没有引起什么异动。
昆仑奴立即答道:“当然不会,河图洛书是你们中土的宝典,我当然不会说它是印度的。”
“那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意思?”李智云很是不解。这就好像一个印度人说印度男篮打得多好多厉害,然后为了证明之前的吹牛逼、突然问了一句“你知道姚明吧?”这不是搞笑么?
昆仑奴立马给出了答案:“看来你是知道河图洛书的重要价值的,那我就省事了,我要告诉你的是,在我们印度,也有一部包罗万有、至高无上的经典……”
说到此处,他的语气似乎变得更加虔诚,用一种礼颂的口吻说道:“若是从中立的角度来说,这部经典对于印度人民的重要性与河图洛书对于中土人民的重要性是相同的,但是从我们印度人的角度来看,这部经典的神圣高于世间的一切,这部经典就叫……吠陀经!”
“吠陀经?是犬吠的吠么?”李智云没听说过吠陀经,但是昆仑奴贬低河图洛书、推崇吠陀经的说法让他很不舒服,所以就拍了一砖。
洞中众人连河图洛书都没听说过,当然更没有听说过吠陀经,所以听了李智云这几句话后都很茫然。然而这一次昆仑奴却突然怒了,高声说道:“我不许你侮辱吠陀经,否则我宁可不收你这个徒弟!”
你也会怒啊?李智云探到了对方的底线,也不禁有些害怕,决定暂停壮我国威,壮我国威也不能拿命来壮不是?歉然道:“我这不是没文化么?我又不是故意的。”
昆仑奴的气来得快消得也快,随即放缓语气说道:“嗯,下次可不许这样说了,吠陀,是知识的意思。”
李智云心说那你为啥不叫它知识经?口中却道:“我明白了,原来这吠陀经是一部佛经,你是个和尚?”
“不,你说的不对。”昆仑奴断然否定,“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和尚,我的确是僧人,却是苦行僧,而不是佛教信徒。佛教只是我们婆罗门教的一个旁支,它的出现比吠陀经晚了好几千年,甚至比梨俱吠陀都晚了两千多年,即使是从乔达摩、悉达多、释迦牟尼第一世算起也是如此。”
“哦,我又没文化了。”李智云并不觉得惭愧,他从来没有研究过印度的文明,最多只从中学历史书里学过一点,知道印度人分为四个等级,从上到下分别是婆罗门、刹帝利、吠舍以及首陀罗。
昆仑奴却叹了口气,续道:“其实,这部吠陀经跟你们的河图洛书一样,原本早已失传,在我们那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们,如今只拥有从吠陀经衍变出来的梨俱吠陀、娑摩吠陀、耶柔吠陀和阿闼婆吠陀,但是最根本的吠陀经却是无从寻觅了。”
这段话李智云能够理解,如果真的像昆仑奴所说,吠陀经跟河图洛书是属于同一级别的两大远古文明的智慧宝典,那么吠陀经不现世间就是正常的,因为河图洛书也是神神秘秘的,时而出世,时而不翼而飞,任谁都没法将它永久拥有。
炎黄子孙能从河图洛书中汲取知识,衍生出易经以及诸子百家学说,有仙道、有武道、有国学、有法学、有兵法、有商业,甚至木匠都能玩出大招,那么阿三的祖宗老阿三通过研究吠陀经衍生出各种吠陀来便也不足为奇。
他不再接话,只默默地回味着鉴别着昆仑奴的叙述,昆仑奴却终于说到了正题:“我毕生都在寻求吠陀经的原本,身为湿婆神的信徒,我有义务找到这部能够指引我窥知宇宙奥秘的圣典,但是我却无力独自实现这个梦想,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我能帮你什么?”李智云听懂了昆仑奴的话语,却实在想不出自己跟印度的圣典能有什么关系。
昆仑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来到这里,是为了得到大梦神功吧?”
李智云没有回答。他的确对大梦神功非常好奇,但是他追踪王仁则来到这个地方,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给尤翠翠解毒。
毕竟他是拥有寻侠系统的穿越者,想要什么武功,只需积攒出足够的侠义值便一定能得到,即使遇见了类似七星神拳这样系统缺省的武功,也不至于让他梦寐以求,因为他知道不论七星神拳多么厉害,也一定比不过河洛神功。
李智云不说话,昆仑奴就当他是默认了,便继续询问道:“你知道怎样得到大梦神功吗?”
李智云摇头:“不知道。”
昆仑奴语出惊人:“其实这世上根本没有大梦神功。”
“啊?”李智云大吃一惊,此时他已经基本相信昆仑奴的话了,因而十分震惊,没有大梦神功?那么王仁则曾经说过的话以及徐茂公言之凿凿的故事都是骗人的了?这怎么可能?
他转念又想,既然没有大梦神功,那么你昆仑奴在这个节骨眼上颠颠地跑到山东历城来干什么?看热闹么?
昆仑奴笑了笑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们中土人物对这件事存在着误解,其实我本人也没有亲身经历过这种事情,只是根据前辈的文献得知,这种事其实是一种梦授之法,就是传授者和被传授者在梦中相见。”
梦授之法?那么传授者是什么人呢?李智云不禁想起自己穿越前恶补的武林秘辛,似乎北宋时张清的没羽箭就是仙人梦授的,那仙人是谁?反倒是清朝那个梦授者是有名有姓的,那老丐自称是洪七公第七代传人的洪日庆、在梦中传给苏察哈尔灿一套睡梦罗汉拳。
昆仑奴继续说道:“传授者是什么人我也不清楚,可能是神,也可能是人,可能是很多人,也有可能是一个人的变化,我只知道在以往案例中那些被传授者们得到的并不是什么大梦神功,就拿你们三国时期的诸葛亮来举例,他得到的是战略兵法、气象观测法以及军事器械制造法等等……”
李智云听得连连点头,的确,要说诸葛亮也学了内功就有些扯淡了,且不说孔明先生从来都不曾展露任何武技,只说他若是真的学了某种神功,何至于只活到五十四岁就在五丈原鞠躬尽瘁?梦授的内家功法就算比不上天长地久不老长春,也不至于活到五十多岁就一命归西吧?
只听昆仑奴加重了语气说道:“关于这种梦授,我还知道最关键的一个诀窍,那就是心想事成!只要你有这个气运,具备接受传承的资格,那么你就会得到你想要的,从现在开始,我要你心中只想一件事,那就是吠陀经!”
想要啥就能得到啥?有这么神奇么?李智云不禁啧啧赞叹,却听昆仑奴强调道:“千万不要想什么长生不老,也不要想什么盖世武功,更不要想什么天下第一,因为只要你得到了吠陀经,这些东西就都属于你!”
擦!这么厉害么?李智云听得怦然心动,开始暗暗盘算得失,寻侠系统中的武功固然包罗万象,但是绝对不包括吠陀经这种东西,要不……我就来个中西合璧?
虽然从整个地球来看印度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西”,但也不属于东土,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叫做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既然这昆仑奴把吠陀经说得那么厉害,我多学一门神功总不是坏事吧?艺多不压身不是?
昆仑奴已经不说话了,只把目光盯在李智云的脸上,似乎在等待后者纳头便拜,在他想来,经过自己这么一番循循诱导之后,眼前这个孩子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这个提议。
然而李智云却没有按照昆仑奴的预想狂热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苦行僧连我的名字都没问过,就要收我为徒,还给我掰开了揉碎了的讲了这么多,难道仅仅是为了让我得到古印度最高圣典?这不还是天上掉馅饼么?
就是不信天上会掉馅饼!但若是反过来想,如果自己真的拜这个阿三为师,真的如他所说学会了吠陀经,对自己又有什么坏处呢?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就问道:“如果我做了你徒弟,你会不会让我替你去杀人?又或者让我帮你建立国家侵略他国什么的?”
昆仑奴苦笑道:“看来你是真的不了解我们苦行僧的品行,我们苦行僧甘愿受尽人间苦楚,终身不碰女人,又怎么会杀人呢?我是从来都不杀人的。”
李智云反驳道:“从来都不杀人?那你刚才还说只要我答应做你徒弟,你就帮我解决我的敌人,这不是杀人么?”
话说李智云和昆仑奴对话这么久,就只有这一句话打动了藏在洞里的王仁则,不是打动,而是吓着了,原来这怪人已经准备要杀我了啊?那还等什么?只要这小屁孩喊出一句师父,那怪人还不得立时出手?情急之下喊了一声:“公孙兄,赶紧跑!”
早在前往秦家大院以前他就勘察过这条龙洞,知道这条龙洞全长三十余里,且有多个出口,现在就逃向深处还来得及。
公孙云鼎却有些不情愿,他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外面这一小一老一中一外说的是什么,只听懂了刚刚这句话,心说就算你这怪人武功很高又怎样?能立取我二人的性命吗?
能举手投足就杀死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眼下若是被这小屁孩一句话就吓跑了今后自己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他只这么一迟疑,外边昆仑奴就说话了:“我没说我要杀了他们啊,我只说替你解决他们,让他们无法对你构成威胁你,我可以驱逐他们,也可以制伏他们,怎么样?现在你可以答应了吗?”
李智云心想既然你不会让我替你杀人以及图谋霸业,那就真的没有什么对我不利的了,就喊了一声:“师父!我答应了!”
随着他这一声“师父”喊出,里面立时传来公孙云鼎一声惨呼,“啊……”
惨呼过后,是疼得撕心裂肺外加恐惧之极的尖叫:“我的胳膊……怎么掉了?”
王仁则的声音同时响起:“快拣起来走吧,再不走就死定了!”
李智云不禁一阵头皮发麻,这昆仑奴的武功也太高了!
只听公孙云鼎和王仁则的语意,似乎是公孙云鼎被隔空卸掉了一条手臂,算一算昆仑奴和公孙王之间的距离,足足有六丈开外!
第一五九章 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
李智云被昆仑奴的凶狠吓着了,此人口口声声说他们苦行僧从不杀人,然而出手却是这般凶狠,直接残肢断体,这比杀人也差不了多少吧?若是对方因此落下终身残疾,甚至武功全废,那岂不是比杀了他更让他难过?
印度人都是这么狠的么?
狠只是一方面,更令人震撼畏惧的却是他的武功之高!
黑暗之中隔着六丈,无声无息地卸掉敌人一条手臂,还不知道是用什么卸的,是内家罡气?还是锋刃暗器?谁都看不见,这武功是什么境界?
最关键的是,这个敌人不是普通人物,而是号称刀枪不入的公孙云鼎!而且其人修炼的素食闭穴不坏体也没有被破,却被昆仑奴无声无息地“摘”下了一条胳膊!
此时此刻,面对一丈开外的昆仑奴,李智云忽然有种感觉,觉得自己这身狻猊铠也不过是一张纸而已。
幸好他是我师父,幸好我是他徒弟,幸好他还期待着我学会吠陀经,可问题是我学会了吠陀经对他有什么好处呢?这个实在是想不通。
洞里响起的一串脚步声渐渐变得轻不可闻,想来是王仁则和公孙云鼎已经跑远了,也不知道这山洞到底有多深,有没有另外的出口,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有这么牛逼的大神在旁边,还怕什么公孙云鼎王仁则?
重要的是另一件事,他忽然想起来问道:“师父,你不是想让我也当苦行僧吧?是不是我这辈子也不能碰女人了?”
我可不想打光棍,我还没尝过一次禁果呢!伟大领袖曾经说过“**员不是苦行僧”,嗯,我也想入党啊!
“那可太好了,最好你师父把你变成一个阉人!”或许是因为看见怪人惩治公孙云鼎从而可以确定此人是友非敌,单盈盈也敢插话了。
她本来很期待李智云拒绝拜师的,那样她就可以问一问这个怪人能否收她为徒,而当李智云喊出师父那一瞬,她更是感到无比失望,只是由于仇人遭到重创再听见李智云说起不能碰女人之后,心情才突然好了起来。
让你小小年纪就看见我的身子,现在遭报应了不是?
然而昆仑奴的回答却是:“我没有让你做苦行僧的意思,你是中土人,不属于我们族类,你只需学会吠陀经就可以了,至于女人,你愿意怎么碰就怎么碰,愿意碰多少就碰多少,这个我不管。”
李智云偷偷好笑,如果单盈盈能够听懂印度语,不知道又是如何感想,只不过他并没有把昆仑奴的回答翻译过来,他觉得此时没有跟单盈盈斗嘴斗气的必要。
只听昆仑奴又道:“为了表示诚意,也是为了尽到我这个当师父的责任,我现在就传你一门神功,这是当前所有印度武者之中等级最高的武功,只要你能练至小成,就可以独自对付刚才那两个敌人了,无需依赖为师。”
李智云感兴趣道:“什么神功?”
昆仑奴道:“这门功夫叫做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
什么?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这功夫貌似……我有啊!李智云不无遗憾地想道。
寻侠系统的武学数据库里确有这门神足经,兑换价格是十万侠义值。
寻侠系统中的内功价格是一万侠义值起,但是一万侠义值能够兑换的都是单一型内功,再往上就是十万这个档次。
十万这个档次的功法被定义为复合型内功,其内涵远远不止一门内力心法那么简单,除了内力心法,还包括各种武学招式,以及以这门内力为基础衍生出来的各种特殊武学。
就比如《九阴真经》,其包含的内容除了易筋锻骨篇这种内功心法之外还有摧坚神抓、摧心掌、白蟒鞭、蛇行狸翻、缩骨功等诸多武学,李智云对系统这种分类规则的理解是:带“经”字的至少值十万。
神足经也是一样,在寻侠系统的数据库里,神足经是由神照经和血刀经合成的,其实按照武林史的演变来说,神照经和血刀经是由神足经拆分出来的,其原因是金轮法王和欧阳锋的哥哥分赃时的争抢。
但是作为寻侠系统制作人之一的钱青健却没能看见以密写药水写在易筋经中的、原汁原味的原版神足经。钱青健只是从杨康和金轮法王的身上感悟到了这门神功的两个部分,即血刀经和神照经,后来又为此专门找到了血刀僧和丁典加以印证,算是把这门被人撕成两半的神功重又糅合起来。
(这段故事可以参见拙著《武侠世界小龙套》,本书中不再赘述。)
好吧,就当是为我省了十万侠义值,虽然微微有些失望,但是李智云还是接受了这个福利。
失望的同时,他也对原版神足经充满了好奇。毕竟这是一门可以令聚贤庄那个可怜虫游坦之威震武林的神功,昔日这个傀儡丐帮帮主只在河边上练了几次,就能够跻身于当世高手之列,甚至能跟北萧峰对掌,而且给萧峰造成的压力远胜南慕容与丁春秋。
拥有寻侠系统就是不一样,不管什么功夫,即使不能立即兑换,也能理出一个来龙去脉。
有师父传授跟无师自通是两个概念,北宋的游坦之天资一般,是在濒临死亡之时误打误撞练成了神足经,相比之下李智云的条件就比游坦之优渥了太多,他不仅天资够高,有寻侠系统辅助,而且还有正宗阿三做老师,所以只听昆仑奴叽里咕噜一番,就把这门神功的练法悉数记下。
“三摩地的意思就是合神,此功练至大成,就可以与湿婆神合为一体……记住了?好聪明!不愧是我的徒弟,现在你可以试着练一下了,不用担心被他们几个偷学,没有口诀只看姿势是没用的,更何况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你这就把衣服脱了吧。”
扶上马送一程,昆仑奴这个老师当得很是尽责,不仅传道受业解惑,还要在旁边护法指导,如此一来自己就是想练不成都难,只是这脱衣服又是什么梗?且不说单盈盈能不能看见,只说练这门神足经必须得光着身子么?
细细查找系统给出的资料,发现当初修炼这门神功的游坦之、杨康以及丁典似乎都曾衣衫褴褛衣不蔽体,只不知金轮法王和血刀老祖是不是也找了个地方裸了来练。
“脱掉衣服,就能更好地感知宇宙万物与你本体的交流……”似乎猜到了徒弟心中的疑惑,昆仑奴立即给出解释,神足经与炎黄武功截然不同,不强调所谓的天地灵气,也不提日月精华,居然涉及了宇宙万物,很是高大上的感觉。
“呃……师父,我能不能等等再练?”李智云却提出了一个有违常理的请求,令单盈盈等人无法理解,他们都听得出来这个厉害无比的高人想要指导徒弟练功,然而徒弟却在推三阻四,这孩子是不是有病?
昆仑奴也不理解,奇怪地问道:“为什么要等等?”
李智云道:“你把我的敌人赶走了是好事,但同时也是坏事,因为我要找到他们逼问解毒之法。”
“什么解毒之法?”昆仑奴奇怪地反问,又道:“在我看来,你们五个没有人任何人中毒。”
李智云闻言不禁即惊且佩,师父真牛逼,竟然只凭看就能知道他人是否中毒,这都快赶上扁鹊了!连忙说道:“不是我们五个,中毒的另有其人。”
紧接着,他就把王仁则把熊蛇丸掺入驱寒药中给尤翠翠、贾菁菁以及柳依依下毒的事情讲了一遍。
昆仑奴恍然道:“是这样?这也不要紧,回头你带我找到这三个女孩子,我给她们解毒就是……眼下呢,咱们先找个比较宽敞的地方,你先练功。”
“啊?”李智云闻言大喜,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师父你真的能解这个毒?”
屡次遭到徒弟的质疑,昆仑奴有些不高兴了,将一直扛在肩头的那根树枝挥舞了一下,说道:“你记住,这世上就没有我解不了的毒!只要你说的那三个女人现在还活着,她们就一定死不了。”
(作者按:值得一提的是南宋时期那位被李莫愁用冰魄银针射死在绝情谷情花树下的、一灯大师的师弟即所谓天竺神僧的印度僧人,就是此时昆仑奴所在教派的传人,他们的医术一脉相承,都是来源于印度圣典《梨俱吠陀》。)
“哦,好吧。”昆仑奴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李智云就不得不信了。
王仁则已经有一阵没拿这事儿来要挟他人了,而且贾菁菁和柳依依也都没事人一样的待在洞外,想来一时半会儿不会毒发身亡,同理可知,此刻不知身在何处的尤翠翠暂时也不会有事。
既然如此,那就先练练神足经呗。
“前面山腹有一座天然的大厅,你去那里练功吧。”也不知道昆仑奴是曾经来过这个龙洞还是有什么侦测地形的本领,总之他是这样说,并且上前挽住了李智云的手臂,从容举步在黑暗中前行。
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可以让你的同伴们燃起火把来照明,但是待会儿你开始修炼的时候必须灭掉。”
李智云随即转达了昆仑奴的意思,邓豹连忙晃燃了火折子,于是众人就看见了一副光怪陆离的洞中奇景,洞穴曲折通幽,洞壁斑驳嶙峋,沿途偶有石钟乳倒垂而下,也有石笋拔地而起,只不过这种体现岩溶地貌的钟乳笋并不算多,没有想象中那样可以令公孙云鼎取之不尽。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感觉有七八里的路程,眼前豁然开朗,正如昆仑奴所说,一个天然的大厅现于眼前,厅中有各种奇石与脚下地面生为一体,其形状各异,高矮亦不相同,角落里还有流水叮咚作响,俨然人间仙境。
“就在这里吧,你让他们熄灭火焰,不然离开也可。”
李智云转述了昆仑奴的要求,道:“我要脱衣服了。”
韦邓狄单当然不肯选择离开,离开就意味着失去了怪人的保护,就意味着有可能遭到公孙云鼎和王仁则的袭击,那公孙云鼎虽然少了一套手臂,但是一身武功仍然不可小觑,于是在各自找了地方坐下歇息之后便纷纷熄了火种,厅内立时重陷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脱掉了衣服之后,李智云才明白为何昆仑奴要让自己脱衣练功忽觉一股柔和却又无可抗拒的力量围住了全身,那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穿越前躺在时空传送机的工作台上一样,全身所有部位都被这力量所控制。
昆仑奴的声音响起:“你不是已经记住了那些姿势和调息法决了吗?现在你就开始调息,进入什么姿势就用相关法决来调息,不可颠倒紊乱。”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一只和好了的面团一样,或者说变成了一团橡皮泥更加确切,在这无形力量的挤压下变形扭曲。
忽而正向蜷缩,头从胯下钻入,脖子被双腿夹紧,鼻子贴在了后腰上面;忽而反向弯曲,双腿倒勾回来,一双脚越过了双肩来到胸前,脚后跟竟然能够紧贴在胸腹之间;忽而身体如同一条蛇一样弯曲盘起,左盘三圈右盘三圈;忽而又像麻花一样的扭曲拧转……
总体的感觉是全身的关节全部被拉脱,却没有丝毫的疼痛,任意一个关节都能做到反关节运动,比如把小腿从膝关节处扭曲,让迎面骨贴在大腿上面,又比如把手臂从肘关节反向扭曲,完全突破了人体构造的极限。
除了关节的逆向运动之外,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身体上的任何两个部位都能做到相贴相连,比如说左耳可以贴在右臀,右乳能够贴在左肩……根据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的内容来说,这已经是这门神功最高境界才能做到的事情!
李智云不敢过多联想,只是专注着默运调息法决,也不知自己的身体被揉搓了多久,忽觉包在身体外面的那股力量陡然开始减轻,竟似融入自己的身体,而自己体内所蕴藏的力量迅速增多,似乎每一颗细胞都蕴含了无穷的力量。
在将这些力量全部收入体内的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一种感觉,感觉自己体内蕴藏的力量足以毁灭整个宇宙!
忽听昆仑奴说道:“好了,你可以歇息一会儿了,再往后,你就可以自己修炼了。”
像是欣赏自己作品的艺术家一样,昆仑奴忍不住啧啧赞叹:“完美,实在是太完美了!”
第一六〇章 情花
昆仑奴也没想到李智云的可塑性竟然如此之好,竟然只用了十二个时辰就把神足经练到了大成。
即使他施展了独门秘术,试图将生平功力的三分之一灌注在这少年的身体之中,也没想到这少年竟然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将他的赠予完全吸收,这是何等恐怖的天赋?难道这孩子竟非凡人?
他只能这么想,如此天赋绝佳的少年,在他一百六十年的生涯里实属仅见,不论在印度还是在中土。
他哪里会知道,他这个徒弟的身体是经过未来科技和华夏大能综合改造过的这副躯壳在李智云魂穿成功的一瞬间就被植入了寻侠系统,随即寻侠系统就把这具躯体改造成了最具可塑性的武学胚子,不然李智云如何能够“所见即所得”的瞬间掌握阿飞剑法?
李智云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昆仑奴揉捏摆布了整整一个昼夜,只从系统的反馈得知自己的身体被人转注了大量能量,其转注手法类似于华夏武学的嫁衣神功或者北冥神功的散功转送模式。
之所以用“能量”这个词汇而不是“内力”来形容他的收获,是因为昆仑奴给他的力量贮存在血液里的每一颗细胞之中,而不是华夏传统武学贮存内力的存贮空间经络穴道。
由此可见印度人的武学的确别具一格,与华夏武功走的是截然不同的两条道。
相比之下,昆仑奴所说的隶属印度武学的龙象般若功则更像是中印结合的产物。龙象般若功的内力是贮存在上丹田的。
人体丹田分为三个,其中气海穴和关元穴之间是下丹田,膻中穴附近为中丹田,印堂穴则是上丹田。
不论是上中下哪个丹田,只要内力贮存在丹田就体现了华夏武学的特征,比如吸星**就是以中丹田作为存贮空间,所以说龙象般若功有着华夏武学的“血统”。
然而龙象般若功在练功行功之时却是循着经脉附近的骨骼来输送的,这一特点又与印度功法有所契合,也正是由于这一特点才导致了修炼龙象般若功的武者印堂发暗、前额塌陷。
李智云起身穿好了衣服,暗暗测试了一下贮存在体内的“能量”和内力,能量也还罢了,只是觉得无可比拟的强大,因为没有比较,所以这强大也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
但是龙象般若功却不一样,一经体会,顿时吓得呆若木鸡!自己这龙象般若功竟然已经突破了第十层,进入了第十一层境界!
十一层的般若龙象功是什么概念?这已经可以媲美南宋末年的金轮法王的巅峰状态了,那是被杨过玄铁重剑碾压以后、回到藏边苦练十六年的强悍实力!
回顾今天凌晨,从秦家大院里出来、坐在驴车上他开始修炼这门龙象般若功,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练成了第一层,他以为这已经可以算得上是突飞猛进了。
系统资料显示:龙象般若功共分十三层,第一层功夫十分浅易,纵是下愚之人,只要得到传授,经过一两年也就可以练成了;第二层比第一层加深一倍,需时三四年;第三层又比第二层加深一倍,需时七八年。如此成倍递增,越往后越难进展。
资质愚钝的人要练一到两年才能练成的武功,他却只用了两炷香的时间,这绝对是火箭速度!然而即使是以这样的火箭速度来修炼,要练到第十三层也是非常困难的。
其实龙象般若功这门功夫原本就极其荒谬,理论上永远都不可能有人练到第十三层,除非这个人可以长生不老。
因为只要稍微懂得计算的人们都能知道,即使是练成第十一层龙象般若功,“下愚之人”所需要的时间也达到了2+4+8+16+32+64+128+256+512+1024+2048=4094(年)!
即使是按照李智云的火箭速度来计算,一炷香的时间约合半小时也即30分钟,那么他要练到第十一层,最少也需要耗时30+60+90+180+360+720+1440+2880+5760+11520+23040=46080(分钟),折合成天数是32天,一个多月。
必须说明的是,这种计算结果是在毫无卡顿的前提下才成立,即所谓一顺到底。但如果在修炼的过程中遇到了瓶颈,那就不是这么个概念了,然而试问世间,谁修炼武功没有瓶颈?谁修炼武功不会卡顿?
系统资料显示:即使金轮法王是一个不世出的武学奇才,也是卡在了第十层上再无寸进,而他最终之所以能够练至第十一层,正是因为他后来加练了半部神足经!
由此可见神足经是何等的神奇,原版完整的神足经竟能令李智云只用一个昼夜就把龙象般若功练至第十一层!
那句话的确是有道理的,任何一个国家或种族都有好人,印度也有活**啊!李智云如是感慨,忽觉腹中饥肠辘辘,同时听见周边也有阵阵肠鸣声音响起,这才想起来还有韦邓狄单四人待在周边。
转头看了看瑟缩在角落里的四个小伙伴,一股歉疚之情油然而生,说道:“大家都饿了吧?别急,等我出去弄点柴禾,咱们吃顿烤蛋。”
他功力大增,再也不怕公孙云鼎和王仁则了,那些血鸡蛋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正好可以果腹充饥。
或许是因为愧对朋友的缘故,他竟然没有意识到他的听力和视力都已经发生了变化,不仅能够听到两丈开外四人的肠鸣,而且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视物了。
“你还记得我们啊?我还以为你把大家都忘了呢。”单盈盈第一个起身响应。
这一昼夜对李智云来说仿似弹指挥间,对韦邓狄单四人来说则恍如漫长经年,他们看不见怪人和李智云在做什么,又不敢随便说话打扰这一对师徒,可把他们憋得够呛。
在绝对的黑暗中静坐十二时辰是什么感觉?那几乎可以把一个正常人憋得发疯。
“咱们一起去吧,你告诉他们,可以燃起火烛了。”昆仑奴一边说,一边率先走向洞穴深处。
李智云觉得有些奇怪,我的眼睛已经适应洞穴里的黑暗了啊,还点火烛干什么?
他觉得既然他都能看清洞穴里的景物,别人应该也能,不过出于尊敬师父的原因,他还是转述了师父的话语。
狄知逊晃亮了火折,紧走几步到了李智云的身边,低声询问道;“你还好吧?”
“我很好,谢谢你,狄大哥。”李智云对狄知逊还是充满感激的。
狄知逊道:“客气什么?你师父是哪里人?他的武功当真厉害……”
狄知逊一句话没有说完,就被紧跟在后的单盈盈打断了:“小家伙,你师父教给你什么了?露一手给我看看呗?”
见李智云对她不理不睬,她也没有恼怒,反而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兄弟,你问问你师父还想不想再收一个徒弟行不?”
李智云就很无语,小色鬼变成小家伙,然后又变成了小兄弟,这单盈盈的改口还真快,正不知怎么回答时,却听昆仑奴说道:“你告诉她,这事儿就不用想了。我昆仑奴岂是一个随便收徒的人?活了一百多年也只收过三个徒弟!你是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
看来我很幸运啊!竟然占用了师父最后一个收徒名额!李智云沾沾自喜地想着,随即把师父的话转达给单盈盈:“我师父说了,他不会再收徒弟了。”
其实在昆仑奴表示“关门”之前,他本想替狄知逊问一问这件事的,但此时昆仑奴既然明确表示不再收徒,这话也就不用问了,不过这也没啥,大不了以后自己教给狄大哥武功就是了。
又经过了一条比较狭长的天然甬道,前方忽然出现一线光芒,越近光芒越亮,却是天上的月光,毫无疑问,前方有出口了,众人不禁爆出一阵欢呼。
“今天是八月十三了啊。”韦宝感慨了一声。
十三的月亮是盈月,虽然没有十五十六的圆,却也十分接近满月了。
月光如银,众人来到了一座山谷之中,谷中林木葱郁茂密,静静地沐浴着月光,秋虫唧唧而鸣,一派祥和气象,昆仑奴指向五丈开外的一丛灌木说道:“那里有咱们的食物,你去打来吧。”
几乎是在昆仑奴说话的同时,李智云已经听到了那丛灌木中发出的异响,估计是有一只猪一样大小的野兽隐匿其中,听见师父的指令,随手从篮子里摸出来一枚鸡蛋就打了出去。
打野兽用不着没羽箭的手法,只用洪七公的孤注一掷便已足够,那枚鸡蛋带着锐利的呼啸直贯而去,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几乎同时,那丛灌木中传出一声凄厉的嗥叫,紧接着就是重物倒地的声音,草木剧烈地晃动起来,似乎那野兽没有立时死去,尚在垂死挣扎。
当韦宝从草丛中拎出一只獾的时候,单盈盈看向李智云的眼神都变了,在五丈的距离上用一枚生鸡蛋打死一只獾,獾死了而鸡蛋不碎,这得是多么强大的内力?我一直把他当做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屁孩来戏耍,他不会报复我吧?
獾是猪獾,体型不亚于一头成长期的猪,只要能够去除土腥味就比猪肉还好吃。不过眼下山谷里这几位没人在意什么土腥味,一个个都饿得头晕眼花的,有肉吃就不错了。
几人就在山谷中生起了一堆篝火,搭起架子把獾给烤了,有过烤全狗经验的李智云重操旧业,手法益发老练娴熟,不仅运用龙象般若功剥皮顺畅,还记得把下水给掏了,又拿到谷中的溪涧冲洗了一下才上火烧烤。
油脂滴滴、肉香四溢之时,五个人开始围在火堆前大快朵颐,唯有昆仑奴表示不吃,也不知道是苦行僧不吃肉食还是功夫已经练到了辟谷境界,辟谷并不是修仙独有的境界,武道长生者同样要经历这一过程。
正确的辟谷是吃也可不吃也可,辟谷者的吃已经不是为了充饥,而只是为了享受口腹之欲,但是很显然昆仑奴没有这方面的**,他独自走到了一边挖了个坑,把他一直搭在肩头的那枝树木栽了进去。
“师父,这是什么树?是活的么?”李智云觉得师父这行为比较奇特,如果是一棵活树苗,就不该扛着它满世界走,但如果是一根死树枝,那上面的枝叶就应该枯黄直至凋零,更不该开出洁白的花朵。
昆仑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盘膝坐在树枝旁边的半空,闭起了眼睛。没错,他总是喜欢悬浮在半空之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仿佛这样逼格贼高。
李智云得不到回答,未免有些无趣,就转过头来跟狄知逊聊天,忽听单盈盈惊呼了一声,指着那棵刚刚栽进土里的树说道:“你们看,那上面又开了一朵紫花!”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果见那树上又开了一朵花,与先前的白色喇叭花截然不同,是一朵圆形的紫色花。
“这是曼陀罗花。”昆仑奴忽然睁开了眼睛,回答了李智云的问题,“这是属于我们苦行僧的花卉,它可以约束我们的行为,使我们的修为更加精纯,它需要用我们苦行僧的气血来浇灌,再与大地的土壤相结合,便能得以永生。”
单盈盈听不懂昆仑奴在说什么,却大着胆子走了过去,伸手去抚摸那朵紫花的花瓣,昆仑奴的话语还在继续,仿佛只是说给李智云一个人听:“这已经是世间最后一树纯正的曼陀罗了,其它的都已经变异,只有我才能令它活下去……”
“啊!”忽然单盈盈尖叫了一声,打断了昆仑奴的话语,紧接着把一根食指送到嘴里吮吸了两下,说道:“这……这花瓣上面怎么有刺?扎得手好疼。”
目光所及,却见这株树上有两粒果实掉落下去,连忙捡了起来,转头看向昆仑奴道:“这果子能吃么?什么味的?”
昆仑奴道:“此花结果,或酸,或甜,或苦,或无味。或可食用,却是食之无益。”
单盈盈自然听不懂昆仑奴的回答,就转头去问李智云;“你师父说什么?”
李智云却似没听见她的问话一样,拿着一根獾腿在那若有所思,半晌才喃喃说道:“难道这竟是情花么?”
第一六一章 理想和心愿
六百年后的南宋末年、生长在商洛之间绝情谷中的那些花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称作情花的?这事儿没人知道,或许问一问当时的谷主公孙止能够得到答案,但是此时的李智云却没有那个本事。
他只是根据昆仑奴对眼前这株花树的说明联想到了情花这种东西,花朵的颜色各异、果实的形状各异,味道不尽相同,花瓣生有尖刺,这描述像极了后世绝情谷中的情花。
如果这株所谓的曼陀罗花真的是情花,那么刚刚被花刺伤到了手指的单盈盈岂非已然中毒?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问了昆仑奴一句:“师父,我记得你说过你能看出别人是否中毒?”
昆仑奴也是极富智慧之人,立马就明白了徒弟问话的含义,回道:“没错,这个女娃已经中毒了,中了曼陀罗之毒,此后她只有形单影只,不对任何男人动情,才有可能活得长久些。”
李智云看了眼尚且蒙在鼓里的单盈盈,问道:“那你可否给她解毒呢?”
他觉得既然昆仑奴已经答应自己会救尤翠翠等三女,当然也会救单盈盈,救死扶伤,医者仁心,师父就是这样一个人。
不料昆仑奴却缓缓摇头道;“为什么要给她解毒呢?她的心里并没有你,你的心里也没有她,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救了有什么意义?”
李智云有些无语,看来师父与白求恩那种国际友人相比还是有所区别的,而自己之所以要求师父救人,也不过是想看看师父妙手回春的本领,顺便蹭点侠义值回来,并没有一定要救的冲动。
似是为了进一步解释,昆仑奴继续说道:“要解此毒并不容易,只因此毒与世间男女情事一般,极尽痴缠嗔怨之甘苦,如要强行祛除,患者产生的苦楚将远超常人的想象,就好像将正在热恋的男女强行拆开,那后果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还不如杀了她,反而令她痛快一些……”
李智云听着,就想起了某一时空服用断肠草来解此毒的杨过,那真的不是一般人敢于尝试的,不仅要冒着死亡的风险,而且要承受断肠的惨痛,若是换作眼前这位单大小姐,你让她吃断肠草她肯吃么?
昆仑奴又道:“其实身中此毒之后的症状与世间那些贪图欢愉、陷入情爱的男女大抵相同,唯有斩断情丝、心若止水,方能免遭磨难。”
说到此处一指单盈盈道:“就说这个女娃吧,即使她今天不中此毒,他朝也会陷入男女情事之中,到那时便与今日中毒没什么区别,既然如此,又何必为她解毒?即使你解了她一人之毒,你能禁止这世间的芸芸众生男欢女爱吗?”
李智云茫然点头,他觉得师父的话确有道理,但又似乎有哪里不对,如果世上的每一个人都像师父这么想,都去做不碰异性的苦行僧,那么人类岂不是要绝种了?
爱情是婚姻的基础啊,如果没有两情相悦,没有彼此拥有的渴望,那么男人和女人如何厮守在一起?那不是回归成禽兽了么?
他不想就这个问题跟师父辩论,看见昆仑奴重新闭上了眼睛,就跟狄知逊聊起天来。
狄知逊对李智云的际遇很是羡慕,在他看来李智云原本是一个不会任何武功的孩子,即使这孩子后来在贾柳楼打了两个伙计和柳依依的脸,又用奇妙的暗器手法吓退了公孙云鼎,也不能证明是一个武林高手。
然而时至今夜,李智云却只用一枚生鸡蛋就打死了一只獾,这份武功已经足以震撼天下武林了,这种不可思议的进境如何解释?只能归功于眼前这个怪人的传授。
所以他忍不住好奇地寻问李智云:“你起初为何推三阻四不肯拜师呢?”
李智云也不瞒狄知逊,就把他和昆仑奴之间的对话简单复述了一些,只略过了吠陀经和大梦神功的事情没有说,然后才说出他最初的想法:“直到现在,我师父都没问过我的姓名,难道收徒弟不需要知道徒弟的名字么?这馅饼掉的着实有些莫名其妙,我有些不敢接。”
狄知逊听罢就很是感慨,说道:“为什么不敢接呢?只能说你师父是一个大智慧者,而你则是拥有者练武的良才美质,能够完美地继承他的衣钵,他为了他的绝学得以传承才不去计较其它。”
“但是你还是接了啊,而且还学了一身好功夫,不是么?”单盈盈丝毫不知她已经中了情花之毒,走回来坐在李智云和狄知逊的中间,又道:“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你到底姓甚名谁?你还没有告诉我呢。”
李智云就很无奈,不知道是否应该把实情告诉这个大大咧咧的美女,看着手上那根已经有些凉了的獾腿,在凑近灰烬去烤的同时说道:“其实吧,我姓李,我叫李寻獾。”
单盈盈眨着大眼睛看着李智云的脸,似乎在甄别这个名字的真伪,好一会儿才哼了一声说道:“寻欢作乐,只听名字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鸟。”
李智云没再理她,而是趁她说话时特意回头去看昆仑奴,却见昆仑奴双目紧闭似在修炼,全然不在意他徒弟的名字到底是李寻獾还是李寻欢。
已经吃饱了的韦宝忽然说道:“兄弟,你没问问你师父大梦神功是怎么回事?他老人家这身武功已经通天彻地,想来也用不着再学大梦神功了吧?会不会把机会转让给你呢?”
“宝哥我觉得你这话问得没意思。”邓豹接口道:“你没听见那徐茂公说么?这大梦神功是身具大气运的人才能获得,我觉得咱们的李兄弟就是身具大气运的人,不然师父他老人家怎会如此执着要收李兄弟为徒?”
韦宝邓豹也是不怎么关心李智云真实姓名的,姓万也好,姓李也罢,只要肯将他们雁荡双刀带在身边那就万事大吉。
他们俩这么一插嘴,李智云倒是想起一事,就问道:“狄大哥,宝哥豹哥,你们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或者说你们最想得到的是什么?”
韦宝邓豹异口同声:“当然是全套的反两仪刀法。”
狄知逊却沉吟有顷,说道:“我本来是慕名来找秦大爷学习七星神拳的,现在看来,这拳术恐怕是学不成了。”
对狄知逊这段话,李智云的理解是“这七星神拳不学也罢”。
很显然,秦安最多不过与王仁则半斤八两,比起全须全尾的公孙云鼎就要逊色许多,而他们这个水准的再与罗成相比就都不够看了。
这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原以为罗成已经是天下武林中的顶尖人物了,哪知道又出来一个昆仑奴,只凭一手悬空飞行之术就震得罗成无话可说,非但不敢追到龙洞里面来找李智云的晦气,甚至连声都不敢出了!
有昆仑奴在,谁还看得上秦安那两下子?如今要拜师就拜昆仑奴,不然就只能期待大梦神功砸在自己脑袋上,不然还有什么奢求?
于是就又问道:“狄大哥,你为何非得大老远的从太原来到历城学这七星神拳呢?学别的武功不行么?这七星神拳应该不是世上最高武学吧?而且若是秦家的两位当家的都不教你,又该如何?”
狄知逊苦笑两声,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我家里原本有一桩大生意是朱砂,是从湘西辰州收购,贩运回山西售卖,这生意原本利润颇丰,只是到了三年前,却不知为何与湘西言家结了怨,从此仇杀不止,那言家除了擅长僵尸拳之外还擅长赶尸驭鬼,每每驱赶着上百只僵尸与我家族相斗,每次都是他们大获全胜,我族之人却是死伤惨重……”
李智云听得暗暗心惊,辰州言家这个打法简直是有胜无败啊,僵尸本来就是死尸,你再杀一百次它也还是僵尸,这架怎么打?活人根本就没法打!
除非有能力把那些僵尸挫骨扬灰,就像师父昆仑奴卸掉公孙云鼎的胳膊那样,但那得需要多么恐怖的功力才能实现?就是眼下练成了第十一层龙象般若功的自己都没这个本事。
只听狄知逊续道:“他们使用秘术把僵尸练成铜皮铁骨,而且他们的活人也有请鬼上身之术,打到中途,说不定什么时候突然就功力暴涨,别派高手即使武功比他们高出一大截也不敢跟他们敌对,实在是没法打啊!”
听到这里,李智云忽然想起清朝时期神龙教那帮教徒,也是一边打一边口念咒语,突然间便会功力大进,把武功胜出己方一倍有余的对手斩于当场,是不是也是请鬼上身了?便问道:“难道说这七星神拳能够克制诸般鬼怪之法?”
“正是。”狄知逊点头,“传说中秦家的七星神拳就有镇鬼驱邪的妙用,更具以弱胜强之效,所以我才想到要来历城拜师。何止今时今日,其实这两年来我狄家无时无刻不在寻找一种能够战胜言家的办法……”
七星神拳还能镇鬼驱邪?李智云不禁想到了太上老君的七星剑,据说这柄七星剑是太上老君炼魔专用,就说道:“那你为何不请道士帮忙?”
狄知逊摇头道:“道士也没用的,道士能捉鬼是不假,可是言家拥有的不只是僵尸和鬼,还掺有武功,道士上去了一样会被武功打败。”
说到此处他不禁长叹一声,沮丧道:“辰州言家已经下了战书,说这个月底就会赶着大批的僵尸去太原,届时便是我狄家覆灭之日!”
李智云听到这里就一拍胸脯,慷慨道:“狄大哥你别愁了,等过了八月十五,我就跟你一起回太原,我倒要看看这僵尸和鬼怪如何厉害!”
狄知逊大喜道:“好兄弟,那可辛苦你了。”
其实他并没把李智云当做强援,即使是看见了李智云用一枚生鸡蛋打死一只獾,也不认为他就具备了降伏辰州言家的实力,言家的僵尸可比獾硬实多了。但是这位大兄弟的背后不是还站着一位大神师父么?
只要徒弟吃了亏,师父就一定会出手,而只要昆仑奴出手,那么一百个言家也灭了。
李智云和韦邓狄三人相谈甚欢,唯独冷落了单盈盈,单盈盈就不免心生怨恚,插言道:“你只问他们三个最想做的事情,怎么不问问我?”
李智云就有些哭笑不得,心说你都中毒了啊姐姐,还在这里争强好胜呢?他不是不想说出实情,只是觉得说出实情也无济于事,既然昆仑奴不打算出手解毒,那么说出真相就没有任何意义,除了吓唬小姐姐还有什么用处?
单盈盈却已经自问自答了:“我最想的就是得到大梦神功,你们看着吧,我一定会成为那个得到大梦神功的幸运儿!”
说到兴奋处,还给了李智云一个白眼,不服气似的说道:“我怎么没看出你有什么大气运在身?如果你这样的也能有气运,那么我肯定比你气运更强!”
此时昆仑奴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好了,徒弟,你现在应该练功了。”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昆仑奴已经恢复了站姿,双脚仍然悬在地面上方尺许,那株花树也被他从土中拔了出来,重新荷在了肩头。
这就是所谓的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么?李智云对师父的严格要求表示理解,连忙起身,跟四个小伙伴表明师父的指示。
转眼看见师父已经率先返回龙洞,便急忙跟在后面,余者四人自然也不敢留在山谷,纷纷起身跟随走向龙洞。
谁知道公孙云鼎和王仁则藏在何处?会不会突然偷袭?若是没有昆仑奴师徒在侧,己方四人能不能对付这两个家伙都很难说。
再回到那个空旷的天然大厅之中,李智云再次脱掉了衣服,只不过这一次的修炼就不同于上次了,昆仑奴说了,从现在开始乃至以后,都是他独自修炼神足经,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韦邓狄单四人继续缩在洞壁的角落,有的盘膝练功,有的直接睡觉,总之不敢发出什么声音,于是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龙洞之中便再次陷入了无边的寂静。
李智云说了,说他修炼这门功夫最忌有人打扰。北宋时期游坦之只是看见鸠摩智在河边捡走了经书、心里一急就险些丢了小命,如此凶险的修炼怎能被人打扰?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龙堂方向的甬道里却传来了喧哗之声,有几个不同的声音大声呼唤:
“大小姐,你在哪里?我是单猛啊!”
“单大小姐,我是金甲,我是童环,二哥让我们过来找你了……”
第一六二章 风云际会
金甲和童环都是山西潞州天堂县人氏,此二人与二贤庄的庄主单雄信是光屁股一起玩耍的发小,长大了便成为单雄信的左膀右臂。
这两人为何也来到了历城?当然是单猛赶回二贤庄报的讯。
那一日单大小姐骑了拳毛赶奔山东,单猛是既劝不住也追不上,无奈之下只能立即赶回二贤庄报与单雄信。
单雄信一听就炸了,说妹妹这不是胡闹么?人家秦琼再怎么仁义,也不可能把压箱底的拳法教给外人。他深知自己这个妹子缺乏江湖经验,兼又任性刁蛮,唯恐她在山东出事,当即派出金甲童环率领一众好手跟随单猛前来保护。
为策万全,金甲童环以及单猛足足带了一百号骑士,昼夜兼程赶来山东,赶在八月十四的早晨到了历城,找到秦家大院却发现空无一人,又沿街打听,直至贾柳楼,才从酒店伙计的口中得知了日前发生的事情,循着伙计指引的方向追查,就追到了大龙堂。
八月十四这天下午,大龙堂汇聚了多方人马,其人数之多,已经远远超出了李智云等人进入龙洞那天的人数。非但有金甲童环带着一百骑二贤庄好手来临,还有另外两路人马庞然到来。
这另外两路人马,一路是由唐国公府二公子李世民率领的,另外一路则是少华山上的盗匪,由李密、王伯当、谢映登等人统帅。
关于李世民为何来到历城,前文早有陈述,此处要说的则是李世民很懂得审时度势,他带着万宣道、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来到历城县,在听说秦家大院发生的变故之后,并没有立即追踪那些前往盘龙山方向的武林人物,而是去了济州府,直接拿了父亲李渊的拜帖求见唐璧。
唐璧官拜济州刺史、震台大将军,是济州城最高军政首脑,地位却比唐国公低了许多,李渊的面子不能不给,当即隆重招待李世民,李世民讲明来意,并把发生在历城县的匪情说了一遍,最后请求唐璧派兵清剿。
唐璧不敢怠慢,历城就在济州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等重大案件,且受害者还是警界要员的家属,他这个最高长官难辞其咎,当即派出部下大将来护儿统领马步兵卒一千人跟随李世民前往,并叮嘱来护儿一切行止听从李世民的指挥。
必须说明的是原本最适合侦破此案的人选非秦琼莫属,但是在唐璧接到李世民报案的时候,秦琼已经被他派往山西潞州通报案情去了,山西潞州警方与山东济州警方联合侦破重大珠宝销赃案已有进展,需要进一步沟通,以便将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就在李世民报案的前一天,秦琼刚刚抓获了两名押运珠宝的盗匪并就近送往东阿县监狱关押,还没离开东阿就接到了唐璧的命令,命令要求他携带一份公文前往山西潞州且须立即启程。
负责传达唐璧命令的是秦琼的搭档樊虎,命令中原本要求樊虎随同秦琼一起前往山西,但是这样就无法处理刚刚缴获的贼赃。
这贼赃都是些价值巨大的珠宝,当然不能留给东阿县,必须上缴济州府,所以两人就只能分头行事,秦琼一人先行携带公文前往潞州,转由樊虎押送贼赃返回济州,说好了将贼赃上缴之后再追赶秦琼。
樊虎回到济州的当天就是李世民报案的这一天,只不过樊虎却没有跟李世民照面,因为他刚刚回到济州衙门就遇见了尤翠翠。
尤翠翠是听从秦安的吩咐送老夫人到济州的,找不到秦琼就找樊虎,没找到樊虎就把秦夫人放在樊虎的家里安顿,然后独自来到衙门守候,这一守就守了个正着。
樊虎听说侄子樊鸣被杀,立马就炸了,这王仁则是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了?居然在历城县搅闹秦家大院,还把我侄子给杀了?简直反了天了!
一怒之下,也不等唐璧召见了,把赃物往长史那里一交,出门就带着尤翠翠返回历城,觉得自己出马再加上秦安、对付王仁则便已足够,至于为何传闻中武功不弱的尤俊达不敢出手相助,这事儿回头再找尤俊达清算。
虽然樊虎和尤翠翠不能算是李世民一路人马,但是他们两人却是与李世民、来护儿这一路人马同时到达大龙堂的。
樊虎自然认识来护儿,他们两人同属济州府,一个军方,一个警方,只不过来护儿是唐璧麾下第一战将,身份地位比之秦琼都要高出许多,有来护儿坐镇现场,他就不能按照自己的性子办事了,只能以来护儿为主。
说完李世民这一路人马,再说少华山一路,少华山这路人马规模也很庞大,单说首领一级的人物,就有李密、王薄、王伯当、李靖、庄四虎和谢映登等人,而这些人又隐隐以一名虬髯大汉为首。
这虬髯大汉不是别人,正是留名后世的风尘三侠之首,虬髯客,张仲坚。
如果没有张仲坚出现,那么少华山这路人马根本就不会来到山东历城。
事实上少华山这路人马也是新近聚合到一起不久的,少华山原本只有两个首领,一个是谢映登,一个是王伯当,甚至王伯当都算不上少华山的首领,因为他几乎没怎么在山寨中待过。
王伯当平时要么寻师访友走遍江湖,要么流连在都城长安,以期与心上人杜香兰会面,名义上是少华山的大当家,实际山上的弟兄大多不认识其真面目,可见他这个当家当得很不称职。
那么如今的少华山人马为何能跟李密、王薄等人聚在一起,且又隐以虬髯客张仲坚为首呢?这话就要从李智云那日离奇穿越说起了。
那一日在长安聚丰楼,李智云被伍天锡和李密、王薄李靖四人合击形成的虫洞“移”到了山东历城,然而身为虫洞制造者的四个人却不明所以。
随后伍天锡盛怒难耐,追打二李一王,二李一王却不敢跟伍天锡恋战,因为他们偷了唐国公的青玄秘录且欲杀人灭口,这事儿实在太大,哪里还敢在长安街头公然打架?
既然李智云已经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为了防止李智云活在世间告发奸情,李密也不敢再回东宫做官了,直接跑路,跟随王伯当前往少华山暂避风头,王薄李靖便也随行。
然而当他们离开长安城时却被庄四虎追上拦住,庄四虎要求他们交出青玄秘录,再由自己送回唐国公府。
庄四虎是这么认为的,这本青玄秘录是我庄四虎替你们偷出来的,现在秘籍你们也都看过了,还把人家的孩子给弄丢了,眼下既然找不到那孩子,这秘籍总该还给人家吧?不然我庄四虎就对不起李智云。
庄四虎这是想要求个心安,然而二李二王却不愿把青玄秘录交出来,他们四人的想法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己一伙人已经把唐国公一家得罪死了,还有和解的余地么?这时候交还青玄秘录又有什么用?
这时候归还青玄秘录,无异于承认先前的坏事都是自己一伙人干的,就算庄四虎转交的时候不说什么,难道李渊不会顺藤摸瓜追查到己方四兄弟么?一旦被李渊知晓事情是咱们做的,必定会借助朝廷之力,调集重兵追杀,那时候兄弟四个焉有活路?
所以说这青玄秘录是万万不能归还的,即使己方四兄弟都不能参悟出其中的奥妙也不能归还,万一某一天有谁突然开窍了呢?
这四人与庄四虎争执不下,越说越僵,最终就动起手来。
按理说庄四虎的武功比这四个人里面任何一个都高,单挑是稳赢不输的,但是这四兄弟也不能束手就擒不是?一个打不过就四人联手,这一联手庄四虎就不够看了,全面居于下风,若不是四兄弟觉得自己理亏而不愿下杀手,杀死庄四虎也不是什么难事。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这五人在长安城外打得正在激烈,恰好张仲坚从城中出来,看见五人的身手尽皆不俗,立生招揽之意,出手就把五人分开了。
再说张仲坚为何进出长安?他是给杨广送钱来的,那么他为何要给杨广送钱呢?因为他是扬州首富张季龄的儿子。
当初大隋征伐南朝之时,杨广率兵攻破扬州,没有杀鸡取卵一样杀死张季龄洗劫财富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今后每年张家必须秘密交纳白银十万两给杨广。
此事说白了就是杨广看中了张季龄经商的天赋,觉得细水长流比一次性杀人谋财更有收益,更何况若是当时他就杀了张季龄,夺来的财产大部分都得上缴国库,上上下下的眼睛都不瞎。
事后张家果然按照先前的约定,每年秘密奉送白银十万两给杨广,而杨广本人并没有什么赚大钱的产业,之所以能够贿赂拉拢群臣,除了依靠宇文家族的投资之外,最大的财源就是扬州张家。
其实虬髯客张仲坚并不像李智云想象的那样,是受了昆仑奴的指使想要称王称霸,他之所以心生反意,完全是因为不忿杨广的盘剥。
话说杨广和张季龄约定的时候,为人子的张仲坚还没有遇见昆仑奴,但是当他被昆仑奴收为弟子且跟昆仑奴学会了神足经之后,就对这每年的巨额盘剥有了怨言,凭什么我家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要送给你杨广?而且不是大隋的税收!
尤其是这一次,他送了十万两给杨广时,杨广告诉他行市涨了,从明年开始,张家每年要交纳三十万两银子。
杨广为何要涨行市?因为他要资助杨素购买武功李智云销售给杨素的武功。杨素购买武功自然是为了协助杨广篡权,杨素虽然也很富,却只是些固定资产,没有那么多的现金流水,要想凑齐货款就只有请杨广资助。
张仲坚不知道杨广为什么涨价,只知道这日子没法过了,必须要造大隋的反,不然张家再无活路。他离开晋王府的时候就打算招揽一支人马竖起反旗,没想到刚出长安就看见这五个完全称得起武林高手的人在打架,于是就出手拉开了五人。
五个武林高手激烈相斗,被他三下五除二就给拉开了,而且是在彼此毫发无损的前提下拉开,这得是高出五人多少才能做到的事情?
二李二王加一庄顿时惊为天人,对这个拉架的大胡子充满了敬畏。张仲坚随即问起五人争斗的缘由,二李二王支支吾吾不肯明言,庄四虎却直接说了出来。
庄四虎觉得自己要想拿回青玄秘录,必须请这个大胡子居中协调,否则就无法实现。
“青玄秘录?给我看看。”张仲坚一听到“青玄秘录”的名字,立即就索要观看,二李二王当然不肯立即拿出,不料张仲坚却说出一番话来,惊得二李二王尽皆傻眼。
张仲坚说这青玄秘录里面根本没有武功,有的只是某种武功的取得途径和方法,所谓青玄秘录,“青”是指汉朝的卫青,“玄”则是三国时期的葛玄,青玄秘录中记载的是卫青武功的出处和葛玄对大梦神功的点评和注解。
张仲坚还说,这青玄秘录在世上共有两个版本,一个是汉字版,乃是三国时期葛玄亲笔著述,另一个则是梵文版,却是他师父昆仑奴亲笔书写!
二李二王见张仲坚说得头头是道,便信了**成,于是拿出他们得到的青玄秘录给张仲坚看,张仲坚当然看得懂梵文,一边看一边把梵文翻译出来,发现这本梵文版的青玄秘录中并没有给出卫青的武功出处,却记载了葛玄推算出来的大梦神功的降世时间和地点。
令人震撼的是,这部梵文版青玄秘录上记载的大梦神功降世的各个时间和地点,最近的一次就是今年的八月十五,历城盘龙山大龙堂!
于是乎少华山的弟兄们就在二李二王的带领下,跟随张仲坚来到了历城,找了当地人打听盘龙山的位置,他们就是奔着大梦神功来的,对发生在秦家大院的事情漠不关心,直接就来到了大龙堂。
这是一场武林史上没有记载的风云际会,聚集在大龙堂的武林人物多逾千人,虽然这一千多人并没有囊括当世所有的英雄豪杰,却也涵盖了这个时代各个层次的武林高手。
这一千多人当中的弱者,以贾菁菁、柳依依、尤翠翠这样的武林雏鸟为代表,强者却有昆仑奴这样的顶尖高手,夹在中间的则有以罗成、秦安、樊虎为代表的三个不同的档次。
可以想见,在这场规模宏大、景象壮观的风云际会之中,各路人马必定会发生碰撞和冲突,从而为江湖、为武林留下些许脍炙人口的故事。
毫无疑问,本书的主角李智云也在这场风云际会之中,那么他在这场天下武林的聚会里,又会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这绝对是个悬念。
悬念的第一个答案是,在八月十四这天的傍晚,李智云走火入魔了。
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本就是一门极易走火入魔的武功,或者说修炼神足经的人最易走火入魔,八月十二那一夜,在昆仑奴亲手辅助之下,李智云顺利渡过了第一道关隘,但是当他独自修炼的时候,却倒在了八月十四这天的傍晚。
第一六三章 礼贤下士李世民
李智云的走火入魔,完全是单盈盈造成的。
在八月十四这个傍晚,大龙堂周遭的形势已然改变,原本是罗成七人横刀立马对抗各路群雄的格局,现在却变成了李世民挥斥方遒,掌控全场的局面。
李世民严格执行了李渊的要求,一到大龙堂,先不管祸害秦家大院的王仁则身在何处,也不管龙洞里面是否比外面更利于获得大梦神功,直接就开始跟各路人马攀谈寒暄,认识的热情问候,不认识的恭敬结交,只不多时,就跟围在湖畔的几路好汉处出了交情。
带着一千多正规军用得着这么客气么?就算人家轰鸡撵狗一样的对待大家,大家不也得受着?但是人家李世民就是这么客气,唐国公的二公子简直是礼贤下士啊,这面子必须得给,不给的才是傻子。
徐茂公是个喜欢结善缘的,看见唐国公府二公子待人接物如此面面俱到,立马就起了追随之心。
这分明是明主啊!连忙拉着王君可站到了李世民的队列里,一副甘效犬马的模样,同时又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大梦神功的传说完完整整地给李世民讲了一遍,又提醒李世民不要轻入龙洞,因为那里面有个会飞的怪人。
李世民听罢暗暗欢喜,看来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既然不论身处洞内洞外、只需气运加身便能得到大梦神功,又何必甘冒奇险进去触那霉头?
况且这龙洞里面想必都是狭长的通道,别说一千名精兵,就是一万名也只能一个跟一个的进入,完全丧失了人数上的优势,傻子才会进去呢?
少华山这一路人马也没跟李世民争锋,二李二王一庄五人都是参加过李智云婚礼的,跟李世民同桌喝过喜酒,知道这位二公子极不待见李智云。
既然那青玄秘录里面并没有什么武功,那么自己兄弟几人跟唐国公府结下的梁子是不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这事儿若是着落在李世民的身上,说不定大有希望。
当然,他们是不会主动跟李世民提起青玄秘录一事的,正好李世民也没往那上面去聊,看见哥儿几个就好像看见老朋友似的嘘寒问暖,态度亲热之极。就连虬髯客也不禁被李世民的风范所折服,在李密等人的介绍下客客气气地与之结交。
唐国公和晋王的关系势同水火,这事儿朝野上下人尽皆知,他张仲坚既然已经决定要造杨广的反,就不应该把李世民当做敌人,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不是?
同时他也听说了会飞的怪人进入龙洞至今未出的事情,猜想此人很可能就是师父昆仑奴,不论是否是恩师在内,都无需立即进入,只等那人出来时辨认即可。
李世民的手段还不止于此,这一次他赶来山东,带来了大笔的金银,要广交朋友,还有什么比花钱更有效的办法?
从济州城出来以前,他派万宣道和长孙无忌等人买了大量的猪羊和酒水,又请来护儿麾下的骑兵帮忙携带,到了大龙堂没说三言两语就开始“犒赏三军”。
到处发“福利”,不论是否认识,大家见者有份,一律管饱管够,只把各路好汉哄得感激涕零,恨不能立即替李二公子卖了这条命才对得起人家。
这一番“公关”搞下来,就连天生拜金的贾菁菁都不得不承认,还是人家唐国公府有钱啊,目不转睛地看着英俊挺拔的二公子谈笑风生,一时间心目中那个跟着小屁孩进洞的狄大哥的形象都暗淡了许多。
秦安、尤俊达、贾润甫、柳周臣、连明等人就更是主动巴结了,没看见济州城第一猛将来护儿都听从李二公子的调遣么?
更何况人家李二公子还很是诚恳地表示一定要抓住王仁则给大家报仇,为武林除害,还说等他回到长安之后要请父亲在朝堂之上弹劾王世充,办他一个纵子行凶之罪。
当今皇帝是唐国公的姨夫,王世充不过是汴州的一个长史,唐国公要办王世充那还不是一办一个准?于是以秦安为首的济州历城众好汉纷纷千恩万谢,表示愿受李二公子调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秦安都这样“顾全大局”了,张转和樊虎就更是无话可说,只能把捉拿王仁则的事情往后放放,反正倘使李世民没来他们也无力进入龙洞追凶,尤其是樊虎,本来就需要看来护儿的眼色行事,此时更是压下了怒气偃旗息鼓,却没注意到尤翠翠一双美目中正喷着仇恨的火焰,看的正是来护儿。
李世民一番安排可谓是面面俱到,收获了绝大多数武林健者的赤胆忠心,但是也有个别人对他不甚感冒,罗成一伙就是例子。
罗成是什么人?正经是小王爷,是北平王的独苗,你李世民若是不论亲戚关系,也就是个国公世子,正好比小王爷的身份低一等,凭啥在这里充老大?
罗成不服气,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人家李世民又没跟谁叫嚣,人家只是来交朋友,笑脸加福利,说好听的这叫亲和力,说不好听的就是自来熟,但不论是亲和力还是自来熟都不是他罗成所具有的,他天生就是一副孤傲高冷的性子,最不擅长与人沟通,所以就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李世民把各路人马拉拢过去。
罗成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拒绝李世民馈赠的猪羊,再不冷不热地说几句场面话,算是给对方面子,不当场动手就算是客气了。
罗成也不傻,知道打肯定是打不过的,李世民不仅人数众多,而且收了太多的羽翼,即使是单挑,也有一个万夫不当之勇的来护儿,还不知道是否另有高人隐于队伍之中。
于是罗成的风头就被李世民抢了个精光,却也只能忍着,一张白的透明的俏脸已经铁青,此时也不再封锁龙洞入口了,谁爱进谁进,反正我是不进,谁敢去惹那个会飞的怪人?
最后一伙不听李世民指挥的就是二贤庄这一百人了,他们倒不是对李世民有什么看法,只是你李世民不着急进去捉拿王仁则,我们却不能任由大小姐在危险中滞留,必须立即前去接应,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大小姐头里,才对得起单二哥的仁义恩德。
所以这二贤庄的一百多人在问明了单大小姐身处龙洞之后,立马就谢绝了李世民提供的酒肉,并且不顾劝阻,第一时间冲了进去。
他们这一进洞就开始大呼小叫地呼唤单大小姐,正在山腹中打盹的单大小姐立时惊醒。
或许是由于跟在李狄韦邓身边备受冷落的缘故,单大小姐急欲刷一下存在感看看,本小姐也是有大批的跟班的!这么一动念可就忘了李智云练功不许打扰的事情,当即大声回应:“我在这里!”
如果仅仅是回应一下也还罢了,然而喜极忘形的她还不止发声回应,在大喊的同时她还晃燃了火折子,火光一起,却看见一具丑陋的**就在眼前。
那是一个什么姿势?左手从左肋向后伸向背部,却又越过了肩头抓住了右耳;右手则与左手的姿势对称相反,抓住了左耳,两只手用力揪着耳朵向后拉扯,又将头颅拉到后背,后脑勺竟与脊椎骨贴在了一起,这还是人么?
单盈盈只吓得“妈呀”一声,随即就想起这就是正在练功的“李寻欢”,忍不住啐了一口,说道:“无耻下流!”
女孩子尤其是完璧的处子在公开场合看见不相干的男人不穿衣服的时候,总要清晰地表示一下厌恶,痛斥甚至怒骂两句,才能证明自己得纯洁和正派。
这就好像后世误入男厕所的女人在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时总是立即开打开骂,一边大骂流氓一边抓破男人的脸,然后再研究这里究竟是男厕所还是女厕所。
(按:此事千真万确,宇宙这辈子总计亲眼见过四次,每次都是女人连打带骂,却对挂在墙上的一排小便池熟视无睹,每次都被男人指着这种专用的设备问得哑口无言这东西女厕所里有么?)
书回正传,只说单盈盈表示纯洁的方式与生俱来,条件反射一样的往李智云的身上踹了一脚,意思大致是“丑死了,快离我远点,别让我看见。”
李智云练功正在紧要关头,只怕稍稍分心都会酿成大祸,又如何能够防御这突如其来的一脚?登时被踹得滚了出去。
没错,就是滚。他蜷成圆球一样的身体一经受力,就在地上滚动起来,滚动中那副抓耳挠腮的姿势并没有变,却是整个人都石化了一样,想变回来也变不回了,不仅变不回正常的姿势,就是动一动都动不了。
忽听昆仑奴的印度语暴喝:“混账!竟敢坏我大事!”
单盈盈的一喊一叫一踹几乎同时进行,昆仑奴万万也没想到这个平常围着徒弟转的女孩子竟敢如此乱来。
阻止是肯定来不及了,距离李智云更近的韦宝邓豹以及狄知逊都没反应过来,何况这根本就不是一个距离远近的问题,而是反应时间的问题。
当下怒吼一声释放了两道掌力出去,间隔三丈多远,瞬时封住了单盈盈全身穴道,再把她凌空抓了起来,挥手扔出老远,直接扔出了天然的大厅,扔到了通往深处的一条甬道里。
扔了单盈盈还不解气,又鬼魅般飘向外面的甬道,转瞬间就到了山壁洞口附近。
金甲童环和单猛等人原本正打着火把、一个跟着一个的往里面探寻,却忽然听见了大小姐的回应,紧接着又听她一声惊呼一句叱骂,顿时急得不行,也不管里面有没有埋伏了,硬着头皮就往黑暗里疾冲。
单猛冲在最前面,他想好了,就算里面有埋伏,死的也是打头的自己,只要自己来得及出声示警,后面的人就会有所防范。
然而他的想法在昆仑奴这样的高手面前就显得天真幼稚了,他根本都没看见前方出现什么,就觉得手臂一疼,紧接着身体就悬浮了起来,向后疾飞。
然后山壁外面湖畔空地上的人就看见了惊心动魄的一幕,只见一个个人接连从龙洞口中飞了出来,就好像是受了惊吓的蝙蝠。
飞出来却并没有立即摔落,而是一直飞到了山脚下的空地中央才掉落下来,摔在地上之后才发出阵阵惨叫,却无一人能够爬起,单猛、金甲和童环都在其中。
见此情景,外面那些还没有来得及进入龙洞的二贤庄好手吓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该继续进去还是退下山壁。
山下众人也已吓得不敢出声,知道龙洞里面必有高人出手,至于是不是那个会飞的怪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等手段太过惊怖,不论是谁,都不是常人可以挑战的存在。
唯有李世民亲自走到金甲童环等人的身边察看伤势,又嘱咐左右拿出跌打损伤药物为其治疗,把二贤庄这帮人感动得不要不要的,金甲说道:“多谢李公子关怀,我这一条胳膊算是废了。”
观察询问之下,李智云才知道二贤庄这些被扔出来的人不仅穴道被封,而且每人的右臂都已废掉臂骨碎如齑粉,却还被筋腱连在肩头,软塌塌的像一条死蟒,不知世上是否有人能够医治。
李世民继续收买人心:“不要这样,日后我自会派人替各位寻访药王孙思邈,只要药王能够医治,不论花费多少,我也要为各位修复手臂!”
世上第一杏林高手,非药王孙思邈莫属,只是此人一向行迹飘忽,他找到谁是谁的福气,反过来若是想找到他可就难了,从没有人敢说他一定能够找到药王,即使是药王的徒弟也不例外。
如此一来,大龙堂周围的人们就更不敢进入龙洞了,即使是收拢了大部分人马的李世民也是如此,人们就在山下湖边野炊烧烤,默默地饮酒吃肉,静等圆月升起。
第一六四章 唯需有梦,心想事成
龙洞里面,昆仑奴回到了李智云的身边,看着仍然蜷缩成球的弟子束手无策,瑜伽功法与华夏武学截然不同,最易走火入魔也最忌走火入魔,一旦走火入魔就不是外力所能拯救的,只能看个人的运气。
倘使运气足够好,倒也不是没有康复的可能,但若是运气不好或者是不够好,那就很难说了,就这么僵化着直至死去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运气,也就是气运。
世上总会有运气很好的人,不一定体现在修炼武功上面,比如说官场中总是会有“常青树”、“不倒翁”这样的官员,历经无数明争暗斗,每次都能正确站队,始终屹立不倒,这就是运气好,或者说是气运强。
其实这道理也不难理解,打个比方,把十万人或者百万人放到一起去赌博,最终总会剩下一个赢家,这个赢家就是运气最好的那一个,这就是所谓的身具大气运。
所以说真正的大气运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就是运气超好。
问题是眼前这个新收弟子的气运有没有好到那个程度?答案无从知晓。
别看此前他一度言之凿凿的告诉弟子,说他能够看出他人的气运好坏,其实这根本就是骗人的鬼话,事实上他就是在赌。
他之所以要在这个小孩子身上来赌,是因为看见了对方进入龙洞前那一瞬间的身法,外加修炼龙象般若功的迹象,只凭这两点就断定了这个孩子的气运要比张仲坚更强,而且是赶来大龙堂的众多武林人物里面的佼佼者。
什么样的运气能够令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学到这样两门奇妙的功夫?这孩子的运气肯定好过他人!仅此而已。
其实真要比较起来,外面那个修炼了明玉功的英俊青年也很不错,只不过这个青年却不符合他这一派的收徒标准。
婆罗门教收徒有一个最基本的标准就是看脸,用后世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外貌协会。然而他这个外貌协会却是反着来的长得越丑就越符合收徒标准。
就拿他的大徒弟张仲坚来说,张仲坚就是一个丑的不能再丑的人。
张仲坚的丑是天生的。生下来就丑,丑到了他父亲张季龄都想直接把这唯一的儿子扔掉的地步。
幸好当时他在扬州,看见有人要扔掉这个丑婴,就表示要收为弟子,以他的武功,只随便露了两手,就被张季龄奉若神明,哪里还敢拒绝?不仅痛快地答应下来,而且本来要扔掉的儿子也不扔了,养着。因为他已经成了神人的弟子。
张仲坚长大以后之所以也留了一脸的络腮胡子,并不仅仅是为了模仿他的师父,更重要的是为了遮住那一张丑到了极致的脸。
看到此处,或许有人会感到奇怪,李智云丑么?没错,李智云原本是不丑的,而且长得很清秀,但是他练了龙象般若功就会变丑了,尤其是当他把这门功夫练到了第十一层之后,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南宋时期把龙象般若功练到第九层的金轮法王脑门儿就成了碟子,如今的李智云更是把额头练成了一只碗,这模样何止是一个丑字可以形容?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只不过他既没有镜子可照,又惊喜于生鸡蛋打死猪獾的奇迹,再加上韦邓狄单四人都不在意一个小孩子的长相便没人提醒,所以懵然不知罢了。
是的,昆仑奴就是预见到了李智云必将变丑,所以才会坚定不移地收了他传承衣钵。
这事并不是生拉硬扯,六百年后,昆仑奴这一派的支流萨迦教派也是奉行这个收徒标准,所以金轮法王的门下才会有藏边五丑这样的人物。至于金轮法王收了并不丑陋的霍都则是出于政治原因,霍都是蒙古王子。
“你不要灰心,一定要默想吠陀经,只有吠陀经才能救你!”没办法,昆仑奴只能做最后的努力,鼓舞徒弟坚持下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吠陀经能不能拯救徒弟,更不知道徒弟能否得到吠陀经,一切都出自于美好的愿望,把死马当作活马来医,总之等到月圆之时成败便见分晓。
李智云连话都说不了,全身都僵成一团,僵到了舌头和牙齿都不能动的地步,但是他能够听清身边的动静,更能听懂昆仑奴的鼓励,这一刻他对昆仑奴充满了感激之情,这师父真心不错,都到这时候了还不放弃徒弟。
寻侠系统对他的走火入魔也是爱莫能助,即使这系统对他有可能禁受的各种伤害都做了预防,但是百密终有一疏,谁都没料到他会被人转注了印度功力,学到了原版的神足经。
即使是明朝那个否极泰来的少年狄云,机缘巧合之下练成了神照经和血刀经两大神功,也跟这原版的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有所不同。
如果李智云也走狄云的路子,从寻侠系统中兑换了这两门功法合成的神足经来练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一旦出现走火入魔的苗头就会被系统隔离,那是经过汉化的神足经,全在系统的掌控范围之内。
然而事实是他练的是原版,系统也拿原版没办法。
时光悄悄流逝,一轮明月渐渐地攀上了盘龙山的山顶,八月十五到了。
大龙堂湖畔,李世民已经醉了,今晚他喝了太多的酒。
如果说交朋友最有效的办法是砸钱,那么另一个办法就是喝酒,几杯酒下肚,面酣耳热之际,掏心窝子的话往外一说,大家就是兄弟了。
所以他今晚四处敬了一圈酒,每一路人马的头头脑脑,不论是官方的来护儿,还是草莽的徐茂公、王君可,以及官方的家属秦安和秦安的一众街坊邻居,再加上大企业家尤俊达,他都得敬酒。
敬酒这种事不敬则已,要敬就一定要面面俱到,厚此薄彼不行,有远有近也不行,否则那就不是交人而是得罪人了,怎么着?就他能进了你的法眼,我你就看不上是吧?不论你冷落了谁,谁都会这么想。
所以就是连明、樊虎、张转这样的人也得敬,二贤庄那一伙人更需要敬,就算这些人里面有一些已经动弹不得,那也得敬,反正这敬酒就是自己喝。
二贤庄这伙人急着呢,为首的几个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被封的穴道谁都解不了,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点穴法竟然如此邪门,却还惦记着要把他们的大小姐救出来,咋救啊?
没办法,就只能许诺只要单大小姐还活着,等她出来的时候一定设法相救,咱们人多势众,在洞里打不过人家,在外面却能发挥优势,现在进洞只能是送死……
就这样拍胸脯打包票地喝着,月上中天之际,李二公子终于不胜酒力,贾菁菁抱着一坛酒来回敬的时候,他已经躺在济州军卒的人堆里睡着了。
恍恍惚惚之中,李二公子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声音在问他,你想要什么?要什么,就给你什么。
李世民呵呵傻笑,我想要什么?我想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我想君临天下,一统华夏江山!你给的了吗?
那声音说道:“这算什么难事?我这就传给你一套帝王之术,只要你能记得住,他朝这天下就是你李二的了,你听好了,天地之道,贞观者也。贞者,正也,观者,示也,夫贞观者,以正示人也……”
距离李世民不远的地方,徐茂公也枕着一只空酒坛进入梦乡。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要得到大梦神功,首先你得有梦!然而如何才能有梦?很简单,睡觉啊!
这位徐庶的后人没有辜负先祖的期望,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入睡,入睡便做了一梦,梦中有个声音问他,你想要得到什么?
他的回答却是准备已久的,我要学习天文地理,星象占卜,预知吉凶,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总之当年诸葛孔明学的是什么,我就想要什么。
得到的回答却是你要的有点多,这预知吉凶就算了吧,免得死后被人从坟里刨出来,至于其它的倒是可以给你,你记好了……
其余众人不知此事,有的继续大碗喝酒打发时间,有的正襟危坐直视明月,盼望着自己能够成为那个幸运儿,却不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同一时间,在东阿县城一隅、地名叫做蟠龙岗的县城监牢里,两名新来的犯人把牢内关押的一个叫做阿丑的狱友揍了个半死。
这两个揍人的,一个叫做杜伏威、另一个叫做辅公,两人本是章丘一代的偷羊贼,后被尤俊达收为手下,专替尤俊达接收来自山西的货物,结果被秦琼抓了就近收押在此。
不说杜伏威和辅公这两个揍人的,只说那个挨揍的阿丑,此人原本姓程,大号咬金,只因长到了二十多岁一事无成,游手好闲还总挨揍,都不好意思对人报出姓名,唯恐辱没了祖宗和亡父。
程咬金入狱,是因为跟随他人一起去偷一户富贵人家,结果他那个同伴偷了东西直接从后墙翻出去溜了,他还傻呵呵地守在前门把风,被失主逮了个正着,正是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没吃到羊肉反惹一身骚那种悲催倒霉蛋。
其实程咬金这人并不憨傻,只是他太过窝囊,跟谁打都打不过,所以人家就不愿意分他一杯羹,像他这样的怂包不欺负白不欺负,不糊弄白不糊弄,所以那同伴才会舍了他独自走人。
只说这两天的前半夜程咬金总是会被新来的犯人收拾,受气挨揍成了家常便饭,却又不敢跟这两个狠角色翻翻,一打一都打不过,何况人家是俩人?因此只能忍气吞声,在无限委屈中入睡。
他们这间牢房正对着狱卒的值班室,狱卒也是玩忽职守,经常脱岗不知所踪,只靠那铁锁监管着犯人无法越狱。
狱卒值班室的墙角处有一只锈迹斑斑的长柄斧子,想来是冬天用来劈柴烤火的,这两天程咬金总是想着,若是自己的手再长两尺就好了,那样就能够伸出手去把斧头拿进来。
他并不想用斧子劈开铁锁逃出牢笼,这劈柴的斧子未必就能劈断铁锁的锁链,也未必能够劈断囚室的栅栏门,但是一定能够劈碎这两个新来犯人的脑袋!
这鸟气实在是受够了,搁在平时外面,打不过还能躲,可是在这监牢里怎么躲?躲不开就只能没完没了的挨揍,回回都是这俩人揍累了才会歇手,若非如此,磕头求饶都不管用,这苦日子过下去,哪天才到头啊?
所以这一夜他睡着之后,忽听一个声音在问他,你最想得到的是什么?
他想都没想就答了出来,我想要一把斧头,能杀人的斧头!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白胡子老头,这是今夜有别于其它任何人的梦境,只有他程咬金在梦里看见了一个活人,也就是这个白胡子老头,老头手里拿着一柄巨斧,说道:“我这就传你开天神斧,招法三十有六,学会了便可天下无敌,想杀谁就杀谁,现在我演给你看,你且用心记忆……”
老头一边说一边舞动巨斧,动作并不如何迅速,似是为了让他能够看得清楚。
程咬金欣喜若狂,瞪大了眼睛不敢眨动一下,唯恐错过了一招半式,那老头练完了三十六招之后问道:“你记住了几招?”
程咬金挠了挠后脑勺说道:“两招……”见那老头一脸的不悦,知道是嫌自己太笨了,连忙说道:“三招,记住了三招!”
那老头说道:“我再演一遍给你看,你可以跟着我比划。”
程咬金立时手舞足蹈地跟着比划起来,竟也比划得似模似样,转眼间就过了三招,只觉得这三招妙用无穷,端的是砍人的绝技,正满心欢喜时,忽觉耳朵一疼,接着就是“啪”的一声脆响,半边脸火辣辣地疼。
一声喝骂响起,听声音竟是那杜伏威的:“你个贼厮鸟,睡觉恁地不老实,脚丫子往哪放呢?”
随着这声喝骂,白胡子老头倏忽不见了踪影,程咬金顿时急得睁开了眼睛,看见的却是杜伏威和辅公两张凶神恶煞一般的脸。
第一六五章 大梦谁先觉
不论古今,只要是正常人,就不会相信梦中发生的事情是真的,因为几乎每个人都有过类似的经验,梦醒成空的经验。只有个别对大梦神功抱有幻想的人才会例外。
程咬金肯定不属于例外,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大梦神功,他只知道他又要挨揍了,他甚至来不及惋惜梦境的消失,本能地抬手去护住头脸,不然自己就又得被那两人用老大的耳刮子抽成一只猪头。
然而他这一抬手还是晚了点,杜伏威的耳刮子已经抽了过来,两个人的手臂便即碰到了一起,结果却与往常截然不同。
往常是什么样的?
杜伏威是个练家子,武功算不得高,但是收拾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比如程咬金这样的那是绰绰有余。
往常的情况是即使程咬金双手抱头,也能被他一巴掌抽散架,这就好像后世的拳击爱好者即使端好了拳套也挡不住泰森的重拳一样,这道理很简单,双方的力量过于悬殊是也。
然而这一次两人手臂的碰撞却出现了截然不同的后果,程咬金的手臂轨迹没变,如愿护住了头脸,杜伏威的身体却飞了出去。
旁边的辅公都看傻了,甚至揉了揉眼睛,怎么会这样呢?是不是看错了?是自己没睡醒还是咋的?
程咬金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强大,他双手捂脸,连个指缝都不敢留,生怕看见杜伏威和辅公的巴掌扇过来。
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来说,同样是挨扇,看见和看不见是两个概念,其中大有区别。看不见的结果只是疼痛而已,看见的结果却是疼痛还要加上害怕。
这一瞬间,没有人知道程咬金已经被赋予了相当于常人常人修炼的一甲子内力,就连程咬金本人都不知道他已经具备了轻松打翻杜伏威和辅公的能力。
谁说这世上不存在大梦神功?谁说神人梦授就不能赠予内力?
事实上这世上关于大梦神功的解读,每一个说法都是不全面的,就连汉武时期的卫青和三国时期的葛玄以及诸葛孔明这些有过亲身体会的人都不能完整地讲出这其中的道理。
在这个中秋佳节的凌晨,在山东济州,历城东阿沿线,上古龙山文化的几个遗址上都出现了梦授的奇迹。
得到梦授的一共有五个人,第一个是喝醉了入梦的李世民,第二个是准备充分的徐茂公,第三个是被人揍得晕头转向的程咬金,剩下的两个都是在龙洞里面的,其中一个自然是本书主角李智云,而另一个则是狄知逊。
每个人在梦中得到的收获都不相同,而且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但是有一点却是完全一致的,那就是心想事成,你想要什么,这个梦就给你什么。
在昆仑奴的雷霆手段之下,龙洞里面恢复了先前的寂静,狄知逊和雁荡双刀都帮不上李智云的忙,就只能各自打坐练功,在功行圆满后困极入眠。
其实近来狄知逊很少睡觉,因为他总做噩梦,基本是一睡觉就做噩梦。噩梦里总是会有无数妖魔鬼怪缠身,其形象大多是辰州言家曾经派出的僵尸武者,叫嚣着,咆哮着,张牙舞爪,极尽恐怖之能事。
他对这个噩梦深恶痛绝,却又毫无办法,所以除非困倦到了极处,他宁可不睡觉,只要不睡觉,就不会做这无解的噩梦。事实上自打他六天前到了秦家大院到现在,他真的没有睡过一次。
对一个普通人来说,三天三夜不睡觉就差不多到了极限,但是对于他这个内家武者来说,由于修炼内家功法也能起到恢复精力的作用,所以支撑五六个昼夜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以他现在的武功境界来说,他终究是需要睡觉的,不可能长年累月的无眠。所以到了八月十五来临这一刻,他终于支撑不住了。所谓支撑不住,就是不想睡也不行,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进入睡眠。
跟往常一样,一入睡便开始做梦,做梦就是恶鬼缠身,他已经习惯到麻木了,反正这些梦中恶鬼也弄不死自己,随便折腾好了。
但是今天这场梦却比往常多出来一些东西,那就是有个声音在发问:“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即使是在噩梦之中,他仍然能够立即想起不久前烤獾时李家小兄弟说过的那些话,没错,小兄弟刚刚问过大家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当时并没有明确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说他想学七星神拳,而在李家小兄弟的追问之下,他才说出学习七星神拳是为了克制邪祟妖魔。
没想到噩梦里居然也有人问自己这个问题,那就索性直接一些好了,所以他答道:我想要得到对付鬼怪的办法!
“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赐与你一身捉鬼降妖之法,此法伴你终生,终老之时亦可寻觅人品刚直之人转授,以两人为限……”
于是狄知逊就莫名其妙地得到了一身捉鬼的本领。值得一提的是,几十年后,他又把这身本领传给了两名后辈子弟,其中之一正是他的儿子狄仁杰,另一个则是一个家住终南山的小家伙,名字叫做钟馗。
唯须有梦,心想事成!只要你身具足够的气运,且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做了梦,就一定能够得到你想要的,不论你要的是什么,所以本书主角李智云得到的自然是他一心追求的吠陀经!
李智云被昆仑奴的恩情所感动,抱着哪怕死了也要试一试的信念跪求吠陀经,只为了报答师父昆仑奴对自己无偿的奉献,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进入了梦境或者是否进入了梦境,他只知道自始至终他都在默念一句话:我要吠陀经!
不等问题出现,不等你来问我要什么,我就告诉你了,我要吠陀经!我只要吠陀经!
他甚至没有去想吠陀经是否真的能够把他从走火入魔中拯救出来,他只是想要报答昆仑奴,满足昆仑奴的渴望,如果真的能够如愿以偿,如果自己临死之前还能说话,就一定要把这吠陀经的内容告诉昆仑奴。
在不知是谁提出了那个问题之后,他忽然就看见了茫茫星空,不是站在地球上仰望的那种感觉,而是身处其中。
这是真正的星辰大海,在星海之中,无所谓太阳和月亮,处于黑暗的空间里,身体的四周乃至上下都有无数颗耀眼的恒星,在绽放着刺目的光芒。
然后他看见这些恒星向他疾速射来,根本没法躲避,不论他的身体是不是僵直的,都没法躲避,因为这情景是整个星辰大海、从四面八方向他射出的一场恒星雨!
没错,就是恒星雨,那不该是行星或者是小行星,行星甚至卫星根本不可能反射出如此强烈的光芒。
一反常理,这些恒星不是越靠近他越变大,反而是越临近越变小,射到肌肤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极其细小的光点,其直径甚至不能用毫米来测量。
这些光点全部射进了他的肌肤里!
难道说这些光点会化成内力么?他想起了关于河洛神功的描述,虽然没有人告诉过他河洛神功的具体练法,但是有关几个大能修炼河洛神功的故事他总是听说过的,河洛神功无视所谓的天地灵气,只靠吸收日精月华来固本培元。
然而事实却是大出他的预料,这些光点进入体内之后并没有变成什么内力,而是变成了一串串的字符。
其实那也不是什么字符,只不过寻侠系统却能将其汇编为一种极其特殊的语言,这语言不属于地球上的任何一种,类似二进制机器语言,又有点摩斯电码的味道,却比机器语言和摩斯电码更加复杂。
可以确定的是,这个语种绝非印度所有。
这是一种宇宙语!寻侠系统给出了解释。
人是走火入魔了,但是寻侠系统却还好好的,还能为宿主答疑解惑,不仅告诉李智云语言的类别,而且还能翻译过来。
之所以能够翻译,是因为这种语言是白胜和钱青健他们经历过的,浩瀚宇宙里凡是他们经历过的语言或文字,都已被他们研究透彻,并且装入了寻侠系统之中,目的就是给系统宿主提供方便。
翻译过来的内容更令李智云震惊,这些内容简直无所不包,无所不有,小到一味菜肴的制作,大到宇航飞船的制造,生活百科,星际战略,尽皆囊括其中。
除此之外,它还是一部各类学科的指导书,有历史,有地理,有物理,有化学,有数学,有几何,还有医学、药学、生物学、遗传学等等,似乎世上有过的和没有过的学科在这里都能找到相关的指导和评述。
当然,最重要的是它包括武者需要的武学和武技,各种快速成长办法,各种武功之间的最佳搭配,等等等等。
令李智云奇怪的是,这些知识只有少部分与古印度有关,更有许许多多内容是与古埃及、古巴比伦相联系的,显然这吠陀经并非只属于古印度独有。
这一瞬间他无法掌握吸收如此海量的知识,不要说全部,就连万分之一都消化不了,只能一股脑地接受并贮存在系统之中。
寻侠系统的存在令他比旁人多了一个无可比拟的优势,那就是不论有多少知识灌入他的识海,都可以悉数储存起来,留待日后慢慢研究、慢慢发掘。
这若是把他换做旁人,接受如此海量的信息流,这会儿就算没把脑浆子炸出来,也得忘掉绝大部分,或者说忘掉也不确切,确切说是根本不可能记住。
就好像东阿县监狱里的程咬金那样,一套开天斧法不过区区三十六招,但是他程阿丑看了一遍完整的也只勉强记住了三招,这才是正常的人脑。
同样的道理,哪怕是博学强记的李世民,以及那位专业对口的徐茂公,虽然他们速记牢记的能力远胜程咬金,却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场梦中记住太多的东西,一套帝王治国之术以及一套兵法韬略已经足以撑得他们头大如斗了。
然而李智云就不存在这个苦恼,他可以尽情的记,尽情的储存,却不必担心信息量过大导致的疏漏和遗失,只是在短时间内无法立即融入自己掌握的知识体系罢了,这当然也没什么,慢慢研究,就是一个时间早晚的问题。
得到了如此海量的知识,李智云并没有感到欣喜,尤其没有那种“朝闻道夕死可矣”的喜悦,因为他想起自己还处于走火入魔的状态中无法解脱。
既然已是将死,那么得到再多东西不也都是虚的?不信你去问问后世那些临终前的现代人,告诉他彩票中了两个亿,你看他会不会很高兴?
李智云就是这种心理,此刻他最后的心愿只有六个,一个是如何把吠陀经的内容转告给昆仑奴,第二个是能否设法让系统自行回归后世时空,让白胜和钱青健他们拿到。
没能寻到什么侠,寻到了吠陀经也算是一大成绩吧?
第三个心愿是希望昆仑奴能够信守诺言,把尤翠翠中的毒解了;第四个心愿是帮助狄知逊对付辰州言家,这事儿已经答应狄大哥了,没办就死了也算是食言。
第五个心愿是希望自己妻子之一的红拂能有一个好归宿。
最后一个心愿也是最迫切的一个愿望,是希望这一世的母亲万氏能够过得更好。
这一夜,不知有多少人进入梦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做的是美梦,多少人做的是噩梦,不管美梦还是噩梦。
梦总是会醒的,在经历了梦授奇迹的几个人里面,程咬金是第一个醒过来的,徐茂公是第二个醒过来的,李世民和狄知逊却不一样,这两人一个是喝醉了醒不过来,一个太过疲倦,同样醒不过来,即使他们的梦已经做完了,人也还是处于昏睡之中。
与他们四人相比,李智云的梦是最长的,做起来没完没了,因为他得到的东西最为珍贵,接收的信息量也是最多。别人那里梦都都做完了,他这里还在接受着来自星辰大海的信息流,似乎永无休止。
由此看来,当初诸葛亮吟的那句“大梦谁先觉”就该这样理解:谁先醒谁吃亏,第一个醒的最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