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生活总是不经意的提醒你
s市,是个三线小城市。
旁人眼里徐娜是个实打实的家庭主妇,带孩子持家,可没有人知道,她还是一个隐形的‘白领’。
徐娜的工作性很自由,她上学时本身学的就是中文,又学了美术专业,刚开始结婚那两年,她闲来无事就自己在网上上传自己画的漫画,情节也是自己设计,吸引了很多的漫友。
一家漫画公司发现后联系到她,两边最后一谈,徐娜就成了签约漫画编剧,她不用去公司上班,只需要在网上就能完成工作,以及与公司那边的沟通。
因为她开始她就在网上体现出构思方面的特长,所以负责的就是构建人物小传,搭建完整的故事大纲。
她误打误撞的进入了这一行业,却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事业,不耽误带孩子做全职家庭主妇,又不用按时按点上班,还是一份让她喜欢的工作。
徐娜的丈夫胡兴崴同样很优秀。
胡兴崴赶上了改革开放带来的机遇,在商场上几经沉浮,攒了笔不大不小的家底,成为一家卖农用机械公司的小老板,手下有四个员工。
四十三岁正是男人最好的时光,当年虽然是个穷小子,却因此留下了一副好身板。胡兴崴一米八五的个子,身型保持良好,事业有成、说话风趣幽默,关键是生活富足,自然受到不少女人的青。
俗话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但胡兴崴没有。
七年之痒?夫妻两好像还没这个感觉。不过再相爱的人,经过十年的朝夕相处,也逃不掉左手牵左手的审美疲劳。
胡兴崴也很得意,三口之家,妻子小他十岁,年轻美丽,还有一个可爱又聪明的女儿。
日子过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算是中上层家庭。
女儿今年六岁,在幼儿园上大班,眼看着明年就要上一年级,孩子的学业,当然徐娜这个年轻妈妈最在意的事情。
三线的小县城与一线城市的教育质量没有可比性,徐娜的想法也很简单,去南方找个二线大城市买房子,让孩子去那边上学。
胡兴崴的生意离不开农民,自然是不赞同她的想法。
商人以利益为重,胡兴崴逃不过这个魔咒。毕竟孩子读书是件大事,胡兴崴虽然心里不同意妻子的想法,却没有任何理由反驳,但他不吱声,不表态,就是一个消极抵抗的态度。
你要去南方也行,不过买房钱我不出,你自己想办法。
三线小城市一套房子的全款还不够南方二线大城市一套房子的首付,徐娜便是每个月有二万多的收入,想攒够一套房的首付也要些年头。
胡兴崴把难题一抛出来,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说,就断了徐娜的想法。
徐娜将丈夫的想法看的清清楚楚,她平时看似温和平易近人,脾气却有着小固执,别人遇到挫折是退缩,她却是越挫越勇。
原本只是一个想法,经丈夫一激刺,立马规划到行程上,言行可谓雷厉风行。
房价曾经像风一样的上涨,现在速度慢下来了,这让徐娜看到了希望,觉得买房也是有可能的,按她每个月两万多的工资,存上两年就可以拿到南方二线城市买房做个首付,或者是她可以压缩一下买房标准,平日花消紧些、房子也买小些,一年就可以买上房。
人活着离不开理想,有理想就有动力,有动力就会奋斗,徐娜觉得在做下这个决定后,她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不单单只是围着孩子家庭工作转,还有梦想。
是啊,对于结了婚的女人来说,梦想就是孩子男人家庭,其他的事情与其说是梦想,不如说是幻想。
徐娜有种又回到了学生时代的感觉,她每天孜孜不倦的和胡兴崴兴奋的数着离买房她还差多少,每个月发了工资,看着存款又多了一些,徐娜的梦想就又近了一步。
在外貌上向来不注重的徐娜,甚至有时会打扮一下自己,这晚刚敷上面膜,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
“老胡,帮我接下电话。”徐娜在卫生间里喊了一声。
胡兴崴躺在沙发上,眼睛往手机扫了一眼,眼睛又落回自己的手机上,“你妈打来的,你接吧。”
徐家人口简单,徐爸徐妈加上徐娜与姐姐徐丽四口人,父母是本本分分的农民,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小女儿徐娜大学没毕业那年认识胡兴崴,一毕业两人就结了婚。大女儿徐丽从小就不爱学习,被强逼着念完中专就进入了社会,嫁给一个郊区的人家,过了十多年穷日子,那家的土地被政府征用之后,立马就和徐丽离婚,所以三十七岁的徐丽离婚还带着个女儿,算是最让徐家父母操心了。
大女儿又靠不上,所以家里只要有事便会找徐娜。
徐娜听到是自己妈打来的,顾不上脸上的面膜往下流水,小跑出来接了电话。
“妈,家里出啥事了?”
“啊?没事啊?吓我一跳,还寻思这么晚你打电话过来有啥急事呢。”徐娜挤到胡兴崴的身旁坐下,明显松了口气,和电话那边徐母说话时,眼睛一边往胡兴崴的手机上扫,可惜角度不对,也看不清他在看什么,徐娜的注意力又回到和母亲说话上面。
电话的听筒放的声音大,便是没有放免提,和放免提也没有什么差别,徐母的话也隐隐的传了出来,“买房子的事怎么样了?趁着我和你爸年轻能给你带孩子,歪歪真到南方去上学,我们也可以帮你,这样你也不用和兴崴分居两地,等你们忙完了也可以过来看孩子。”
“你就别跟着操心了,今年夏天我就和老胡看房子去,顺便看看那边的教学质量,要是买不上就先租一年,也不差这几天。”
“行,买不上租一年也行,大人为什么活着?还不是为了孩子。”徐母性子好,这辈子就没有和人红过脸,只要认识的提起来都没有不说好的,“你爸去年卖粮的钱,你八叔又没给,马上要种地了,你爸说今年种旱田,不种水田了,省事。岁数大了,也干不动了。”
“种旱田得多少钱啊?”徐娜就知道这么晚母亲来电话不可能是没事。
“种子化肥农药啥的算一起,两万就够了。”徐家自己有一晌三亩地,还包了两晌地。
第2章:她不知道她是在强颜欢笑
用老人的话来说,徐父就是穷人命。
年轻时种地赶上大雪封路,打出来的粮食拉不出去,八十年代的时候赔了十多万,随后又种了十多年地,才将欠的钱还上。还上之后徐父又想有了新想法,开了养鸡场,结果就那年鸡蛋便宜,一年养鸡场就又赔进去近十万。
直到徐娜挣钱之后,不时的贴补一下娘家,徐父这才在几年前还上欠的钱,手里又存了点钱。
这几年粮食值钱了,徐父也想趁着干不动之前给自己存点养老钱,所以把攒了一辈子的几万块钱包了地,包五年种了三年了,遇到家里一个表兄弟是收粮的,粮食卖给这个表兄弟三年,愣是一分钱没有拿回来。
所以每年种地的钱都是徐娜偷偷的给拿,当着丈夫的面说是借,徐家父母没有儿子,赡养他们的事也落在了徐娜的身上,这钱拿出来也就没有收回来过。
听到又要两万,徐娜无力却也没有办法,“那行,明天我给你打过去。”
给父母的钱都是徐娜自己挣的,胡兴崴不拦着也不过问,可徐娜也能看出他不高兴,想到他还在她身边,又说,“妈,我八叔那边的账是不是得算算了?三年的粮食都让他收走,钱一分不给,这弄的不是你们给他种三年地吗?”
“说等两天有什么用?这都三年了,你们再不要,我去要,到时万一得罪了人,我爸别拿着棒子满院子追着我打就行。”
那边徐母不知道说了什么,徐娜憋着笑,手摸着不让脸上的面膜掉下来,“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钱就不能借,借钱时什么都好,还的时候就翻脸。”
“嗯,歪歪写作业呢。”徐娜一边起身往卧室走,一边叫女儿,“歪歪,姥姥电话。”
卧室里立马就传出来女儿欢快的说话声,徐娜折回客厅又坐回胡兴崴的身边,“刚你听到了吧?妈说到时他们去南方帮着带孩子,这样等你忙的时候,我就在这边陪你,不忙了咱们就去南方。”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妈到当成事惦记上了。你想的也简单,就你那点钱在二线的大城市买学区房不可能,但买的房子离学校远你爸妈不会开车,怎么接歪歪?孩子的功课你爸妈能辅导吗?”胡兴崴话里话外都透着不高兴的意思,“有空想着些,还不如让你妈多劝劝你爸,别死要面子不好意思往回要钱,又不是什么有钱人,面子当钱花吗?”
“你考虑这些问题没有错,不过做事情瞻前顾后的,什么事也办不成吧?听说南方不像北方这样上小学就补课,孩子课后也不用辅导吧?”徐娜不说父母那边的事,直接跳开,只说让孩子去大城市上学的原因,“你看看咱们这里,上一年级就补课,那等孩子上高中了得怎么活?我就是不想让孩子童年过的那么累,不想让她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
“别人不是都这么过来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是事?”胡兴崴面色很难看,妻子想的明显太过简单。
真要换到另一个城市生活,哪怕是求学,在一个新的环境,会夹杂着很多的问题。
“你说的那是一般人,我是一般人吗?”
“你不是一般人,你是二般人?”胡兴崴总觉得在思路上跟不上妻子,不明白两个人怎么就扯到这个问题上了。
徐娜笑,“我是你的人啊。”
被她这么一搅和,胡兴崴只好摇头了,便是先前对丈母娘家那些事闹出来的不快,也没了。
胡兴崴觉得妻子就是这点好,怎么不开心的事,她三言两句的就能掀过去,不会胡搅蛮缠的抓着事情不放。
在身边的朋友眼里,哪个不羡慕他们夫妻和睦?
不过要说缺点徐娜也有,就是脾气有时太过雷厉风行,听不进旁人的意见。
他想说,又觉得骨子里透出来的东西,说了也没有用,反而会引来徐娜更多的理由和辩解,再说这些也没有影响到生活,日子蒸蒸日上,最后他干脆选择沉默。
胡兴崴翻了个身,也不想影响刚愉快起来的气氛,便道:“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你再压着就快散架子了,去弄点水果来吃。”
徐娜就去洗了草莓又拿了丑橘,人没等坐下,胡兴崴又要棉签挖耳朵,等她忙乎完,才记起她做了面膜还没有洗脸,等洗了脸出来,水果已被胡兴崴和女儿吃了大半。
徐娜坐到女儿身边,“写完做业了?”
胡凡小朋友点头,嘴里还咬着草莓,“妈妈,我长大后要像你一样。”
徐娜好奇道,“像妈妈?”
“是啊,像妈妈一样,不高兴了也不放在脸上,这样对方没有看到你不高兴,也就不会生气了。”
徐娜望着女儿天真却又做出一副大人说话语气的样子,忍不住拉一旁的丈夫分享有女万事足的幸福感。
“胡兴崴,你听到歪歪说的话没有?”看得出来她很激动,连全名都直呼出来。
女儿不到白百,头竖不起来,可胡凡小朋友那时就显示了她聪明的天性,头不是往肩膀的左边歪就是往右边歪,这样区别与旁的小朋友,不用大人扶着头也能竖起来。
歪歪这个小名就这么来的。
胡兴崴就是现在女性多拿着没有办法的‘直肠男’,与他做夫妻多年,徐娜早就了解他的性子,知道有些事争论只会引起争吵,让两个人都不开心,加上她性子好又爱笑,所以夫妻两个聊天天南地北的说话方式,结婚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生过气红过脸。
胡兴崴也被女儿逗笑了,他放下手机,抱了女儿在手里,在女儿脸上亲了好几口,“我闺女就是聪明,可惜就是长的黑了点。”
“我这么黑还不是随你吗?谁让你长的这么黑,现在还怪我。”胡凡小朋友委屈了。
徐娜在一旁摇头,这样的场面她见怪不怪,而事实上直肠男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夸人时都拉仇恨。
父女亲近的同时,胡兴崴没忘记回头说徐娜,“孩子都看得出来你平时在装开心。”
徐娜微微一愣,“有吗?”
她怎么不知道她的开心是装出来的?
她又问,“你也觉得我平时的开心是装出来的?”
胡兴崴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女儿说话没有听到,还是故意装听不到,没有接徐娜的话,徐娜却对这个问题陷入了沉思。
她不知道原来她平日里的心粗,在身边人的眼里竟然是强言欢笑。
第3章:细微不可见的温柔
第二天,胡兴崴去公司之前,顺路将女儿先送去了幼儿园,徐娜也在家里开始自己的工作,上午才看了一个方案,九点多的时候就被徐母那边来的电话打断了。
徐母说的还是钱的事,说钱打到卡里,他们还要去镇里的信用社取出来,又说明天周六,徐父正想看看孩子,正好直接取钱,顺便看看黄豆种子。
徐娜刚挂了电话,姐姐徐丽的电话也进来了,说明天爸来城里,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徐娜不常出去逛街,也不知道哪家饭店好吃,就让她直接订个地方,到时订好了发微信告诉她就行。
等挂了电话,徐娜打开了自己用手机下录的记帐本,到南方买房,首付最少也要三四十万,原本马上就要到二十万的存款,又要拿出去两万,日子一天天过去,存款没有涨,反而还在减少。
看着减少的存款,徐娜马上又扬起了斗志,紧了紧,过了一两年就好了。
女儿上幼儿园,丈夫中午不回来,平时午饭徐娜都是随便弄点吃的对付一口,今天也不知道事为什么这么多,连口饼干都没有吃上,幼儿园的老师就来电话了,说赵凡的身上起了几个水痘。
徐娜风风火火的开车去了幼儿园,一路上给胡兴崴打了几个电话都在占线,到了幼儿园女儿已经被老师隔离起来,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玩的欢,徐娜一到,老师就把在孩子身上发现水痘的事说了,徐娜看了着急,和老师说了句麻烦了,就带着女儿往医院跑。
去医院的途中她又给胡兴崴打了几次电话,那边电话一直占线,从她接到幼儿园老师的电话,到现在带着女儿去医院,过去了近半个小时。
因水痘是传染病,徐娜带着女儿到医院后,又被支到后面一栋楼的传染科,等挂号查检之后,医生说没事,只给开了两盒口服药,让回家吃,一边叮嘱看着不要抓破,更不要往人群里去。
看医生说的不严重,徐娜也放心了,女儿一直都很听话,也配合医生检查,让徐娜也轻松了很多。
等母女两个回到车上,徐娜的手机才响了起来,看到是丈夫来的,徐娜立马接了起来。
电话一接通,胡兴崴立马就解释他刚刚在谈业务的事,徐娜微微一愣。
夫妻多年,丈夫的秉性她还是了解的,从不主动解释,除非是做了心虚的事。
电话那边胡兴崴还在焦急的问着,“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不说话?”
胡兴崴知道徐娜要不是出了事,不会一直给他打电话,此时电话通了,对方却不说,他就更担心。
经历了女儿起水痘的惊吓大起大落后,原本有一肚子话要和丈夫说的徐娜,面对电话里丈夫焦急的语气,心头的疑惑和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他在给谁打电话?为何心虚?犹豫半响,她放弃了。
夫妻之间有时糊涂一些更好,何必非要弄的那么明白呢,他在乎你在乎孩子在乎这个家就行了。
她顿了顿,笑着说,“还好你没有接电话,不然我就错过了做个超级妈妈的机会了。”
然后就说了女儿起水痘,她从幼儿园到医院,从挂号大厅因女儿水痘是传染病又被赶到后面传染大楼的经过。
胡兴崴语气缓了下来,不过直肠男的性子也让他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离心脏远着呢,水痘不是什么大病,不让她抓破就行。”
嘴上说的不意,还是反复叮嘱了徐娜一番要怎么照顾,最后又和女儿通了电话,说到徐娜带着女儿到家了,父女两的电话才挂了。
胡凡小朋友生病了,她自己就拿着电话挨个给爷爷奶奶及姥姥姥爷打了电话,得了长辈们一番心疼的话之后,徐娜又要挨个解释病情,让老人们放心后,回身看胡凡小朋友惹了事出来,早就抛到脑后去而专心的看动画片了。
在女儿的面前,徐娜极少工作,而且玩境不安静,她的脑子也乱,所以端了豆角坐到女儿身边一边摘一边陪女儿看动画片。
这才发现女儿看的动画片正是徐娜前阵子追的网络小说《斗罗大陆》,人物画的很美很仙。
徐娜忍不住调侃女儿,“歪歪小朋友,这个你看得懂吗?”
胡凡小朋友眼睛不离电视,“妈妈,这是讲一个少年奋起的故事。”
徐娜已经习惯了女儿这种‘大人语气’与她的交流方式,从开始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到此时的淡然。
可是此时,徐娜惊呀到了。
她怎么不知道女儿看过这些?回想起女儿在家的时候,徐娜虽是在陪女儿,却是放任女儿看电视,自己收拾屋子洗衣服,真正安静下来陪女儿的时候并不多。
望着认真看着动画片的女儿,徐娜的心莫名的紧了一下,原以为只要和女儿在一起就是没有错过她的成长,可是如今看来似乎她所谓的‘陪伴’,并不是真正的陪伴。
徐娜一边做饭一边陷入了新发现的问题,直到胡兴崴回来,才让她从问题中跳出来。
难得今天胡兴崴回来的早,放下钥匙手机,胡兴崴洗过手就凑到了女儿的身边,抱着女儿关心起来。
徐娜笑望着父女两,目光不经意的落到了鞋柜上的手机,进家门前应该是才通完电话,而手机的屏幕此时还没有自动锁上,通话记录也就显示在屏幕上,其中一个人的名子引起了徐娜的注意。
夫妻多年,徐娜的婚姻一直都是让身边的朋友羡慕的。
哪怕胡兴崴现在事业小有成就,吃饭的酒局多了,也从不在外面过夜,十二点之前准时回家。
可此时,徐娜看到今日通话记录上靠前的名子时,眉头蹙了起来。
麦桐,胡兴崴的女同学。
第4章:徐家往事
这几年胡兴崴的同学聚会很多,身边自然也少不了女同学。
徐娜身边朋友凑在一起说的最多的也是谁与谁同学聚会旧情复燃,谁与谁因为同学聚会在一起而离婚。
好在胡兴崴聚会的这些年,并没有与女同学之间传出什么,近年来离婚率高,从开始听到谁谁谁离婚,到后来再听到谁离婚,徐娜已经能淡然的像听大家在说天气一样。
不过这个麦桐却让是胡兴崴的暗恋,年少时最美的遗憾。
胡兴崴是徐娜舅家大哥的朋友,一次吃饭两人相识,两人年岁差距大,都没有往男女感情方面想,因为谈得来,两个人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男人喝多总会谈起自己的感情,特别是初恋。
甚至为了晚上偷偷跑出去见暗恋的女生,跳院墙时把家里的土墙跳倒被胡母甩一巴掌的事胡兴崴也说了。
徐娜没有成为胡兴崴女朋友时,听胡兴崴说了很多关于他怎么追求暗恋女同学的事,波澜壮阔又跌宕起伏的暗恋里虽然只有胡兴崴一个人在折腾,却也够精彩的可以写本小说了。
这样的一个女同学,和胡兴崴在中年之时突然联系上了,徐娜望着手机发呆,没有发现何时已经走到了她身边的胡兴崴。
“晚上做什么吃的?”胡兴崴一边问,一边不动声色的将手机拿起来踹进兜里。
徐娜在心里告诉自己难得糊涂,嘴上回道,“你总说外面饭店的菜油腻,歪歪起水痘要吃清淡的,我做了疙瘩汤。”
莫名的,胡兴崴也暗松口气,笑道,“总不能因为我在外面吃好的,回家你们就陪我吃清淡的。这个月你过生日,咱们不在家里做,去外面吃大餐。”
徐娜揶揄道,“全天胡公子买单吗?”
自从看了《大人物》里那句‘全场赵公子买单’的话,徐娜总喜欢用来打趣突然大方的胡兴崴。
胡兴崴配合道,“没办法,我也想低调啊,实力不允许啊。”
锅里西红柿切碎炒出酸味飘散出来,可以放些土豆块,等疙瘩汤快出锅时临入鸡蛋汤,看似简单,能做出像徐娜做的这么味道好的,真没有人能比得上。
有些人天生就是做饭的料,同样的食材,哪怕什么也不放,经她的手做出来的,就是好吃。
徐娜就是这样的人。
配上切出来的小黄瓜条,一盘去皮切好的西瓜,晚饭简单而温馨。
徐娜的生活很规律,晚上十点之前睡觉,早上五点起床,与胡兴崴一起去楼下散步在小区走几圈,顺便买了油条和豆腐脑上来做早饭。
可这天晚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看到了胡兴崴通话记录的原因,半夜里无缘无故的就醒了,听到卫生间排风在响,她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三点多,胡兴崴起这么早?
徐娜迷迷糊糊的睡了,又迷迷糊糊的醒了,伸手一摸,发现身边仍旧是空的,她彻底精神了。
她推开卫生间的门,惊到了胡兴崴。
徐娜也吓了一跳,“吓到你了?”
胡兴崴将手机放到一旁的架子上,“你怎么醒了?”
“公司里有难事?”徐娜没回,反问他。
卫生间里都是烟味,徐娜的眉头蹙了蹙,“胡公子是不是忘记咱们约好的事,吸烟到门外去吗?”
胡兴崴解释,“大半夜的,我寻思你们睡了,就在这抽一根。”
他不知道徐娜醒过一次,所以他这一句解释,反而让徐娜越发的多想。
徐娜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问他与麦桐的事,谁没有过暗恋,不过正是因为有了那种遗憾回忆起来才觉得美好,何况她与胡兴崴之间的感情,她还是信任的。
当年两人热恋时,那也是你是风儿我是沙的,与看而摸不到的暗恋相比,他们才是真实的。
再说一个电话也证明不了什么,只是同学之间的电话而以。
徐娜也觉得自己太过敏感了。
早晨四点多,两人也没有再回床上睡觉,先去另一个卧室看了孩子没事,这才一起下了楼,仍旧像每天一样,在小区里走了四圈,微信上显示五千多步,两人才买了早餐上楼。
早饭后胡兴崴走了,徐娜在家里才把屋子收拾完,徐父就来了,和每次一样,肩上扛着一箱笨鸡蛋,都是徐母每天攒下来给外孙女的。
徐娜照例像往常一样絮叨着带这些干什么,还是小心翼翼的把鸡蛋都放到冰箱里去,父母穷了一辈子,有几个鸡蛋也舍不得吃,都要攒下来拿到城里来。
徐娜私下里和母亲说过,可说了也没有用,慢慢的她就不说了,每个月照常给父母一千块钱,另外再买各种糕点和水果让客车捎到镇里,再让父母去取。
徐父一辈子有正事却又一辈子没正事。
只能说命不好,穷了一辈子,却屡败屡战,总想翻身,反而弄的自己陷的更深,从这点上来说徐娜的性子有些像徐父。
要说有正事呢?
在那个年代,徐家又穷又欠一屁、股债的时候,徐父硬是咬牙把两个女儿都供出来了,一个上念了中专一个大学毕业,徐娜也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
外人看徐父性子好,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可只要转身面对家里人,那就绷着一张脸,徐娜把鸡蛋装好,回身看到在客厅里和女儿说话笑的合不扰嘴的父亲,心里感慨万千。
娘家帮不上没什么,还总扯后腿!
可看着为温馨的一幕,徐娜又觉得所有都不重要了,只要亲人健康快乐就好!
而隔辈亲,还真是这样。
打小徐娜就没有见到父亲对她这么笑过。
快到中午时,徐丽那边来电话了,说饭店碰面。
徐娜开车到的时候,徐丽已经在房间里把菜都点完了,徐娜几个人一进来,徐丽先是抱着胡凡小朋友亲了亲,又叮嘱了一番身上痒也不许抓,这才一边抱着胡凡小朋友,一边和父亲说话。
“爸,去年种黄豆有国家补贴,种黄豆的没少挣,今年大家都改种黄豆,黄豆价还不得降啊?”徐丽离婚后自己找了个小区租了个车库改成了饺子馆,就自己一个人,挣的不多,养她和女儿也足够用了。
“咱们家包的地,也就这一年了,挣不挣钱的不说,我和你妈也干不动了,种黄豆省事,春天播下去就行,撒药也不用人工,平时不用管,秋天收割也是机器。”徐父话里话外都在说一个道理,省事。
第5章:有时生活总会和你开个玩笑
面对面,徐父说话做派永远都让你挑不出毛病来,甚至格局大的不像土生土长没有上过学的农民!
此时,听了父亲的话,徐娜也深有感触!
是啊,对于年岁大的人来说,省事省力才是重要的,干不动了,就是有再多的钱,看着也有心无力。
父亲说的也是这个理,徐丽便也没有再劝,又问起了徐母的身子,最后说到黄豆种子上,“我这两天帮你去看了,比较了一下,选了一家,到时你说要多少,直接让他们送到家里就行。”
又把记在纸上的电话递给了徐父。
徐父徐母两人小的时候都是孤儿,没有上过学,手机对他们来说也只是打电话用,其他的功能不会使,保存电话号码和查找电话也不会。
徐娜觉得姐姐的日子过的虽然紧巴了些,可是说起孝道来,徐娜只是拿点钱,真正尽孝的还是姐姐。
今天徐父说话时明显腰板硬了几分,把纸条推回去,“你用微信发给你、妈吧。你妈现在手机玩的厉害,还跟屯子里的人学玩直播呢。”
“啥时候的事啊?”徐丽一脸的惊呀。
徐娜也笑了,“我妈现在也赶潮流了。”
“你妈的志向远大着呢,天天吃饭也拍做饭也拍,上园子翻个地也拍,我是拦不住了,我看都要魔症了。还说等粉丝多了,就在直播里卖她包的粘豆包。”徐父嘴上说那些都是骗人的,网络上的东西怎么能相信,又说能有人买吗,可说的时候,脸上眼里全是笑。
徐娜和姐姐对视了一眼,看吧,爸又口是心非了。
徐娜性子直又急脾气,可也有眼色。父亲在说话时,总会偷偷的打量她们姐俩的神色,明明很小的举动,徐娜原本还想问问粮食钱的事情就压了下去。
做事一向强势的父亲也老了,和儿女在一起也要察言观色,这样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明明应该是儿女畏惧父母,从何时起,父母要看他们的脸色了?
菜上来了,徐父爱喝酒,每天三顿饭,顿顿不能少,有菜没菜都要来一口,不过从不喝多,所以也不会让人觉得烦。
饭后,徐娜开车,又将徐父送上了回去的客车上,两万块钱也让徐父放到了上衣里面的兜里,再三叮嘱他在客车走之前一直坐在车里,不要四处乱走。
一步三回头,坐回到车里,还能看到父亲站在客车门口挥手让她们路上小心,看着客车上父亲开心的笑颜,徐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忍不住鼻子发酸。
父母年岁大了,按理说应该将他们接到身边来养老,这些年徐娜虽然每个月都有给父母一千块钱的生活费,在农村来说不算少,他们这个三线小城市每个月的工资也就两千多,何况生活在农村的父母,一千块钱已经是大数额了。
钱给了,就真的尽孝道了吗?
市里和徐家住的乡下也不远,客车就两个小时的车程,自己开车也就一个小时,每个月父母都会来城里看一次孩子,前几年徐娜送父母时还没有什么感觉,这几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年岁大了,每送一次父母,离别时,她的心总是酸酸的不好受。
徐娜觉得姐姐应该和她的心情一样,回去的路上两人没有什么交流,车开到外环的时候,徐娜的眼睛不经意间,似乎看到隔离带的另一边胡兴崴的车开了过去。
路上不能停车,两边的车又都开着,所以只是一瞬间,徐娜想多看一眼的时间也没有。
“怎么了?”徐丽问妹妹。
徐娜又往窗外扫了一眼,“刚刚好像看到胡兴崴的车了。”
“中午有饭局吧。”徐丽知道妹夫生意做的好,饭局也多,倒没有多想,“要不你打电话问问?”
“还是算了,弄的像我在盯着他一样。”徐娜的车已经下了外环,要从第五中学门口路过,然后她就紧接着咦了一声,“真是他的车。”
看来刚刚没有眼花。
胡凡小朋友原本在玩手机,此时也凑到大姨的身边一起往车窗外面望,“真是爸爸的车。”
胡兴崴的车是奔驰,后期给徐娜买的宝马,徐娜开的时候少,所以多数的时候都是两台车胡兴崴换着开。
车正巧停在第五中学对面的马路边上,台阶上面对着一家生活用品店,校园对面的商铺针对学生,除了学生用品还有生活用品,这样的店也很常见。
徐娜靠边把车停了下来,一边掏手机给胡兴崴打电话,电话刚通,那边胡兴崴就接了起来。
“你跑五中这边来办事了?”徐娜笑着说,“中午和我爸我大姐吃饭,正好路过,先前我还以为看错了。”
说这一句话的功夫,胡凡小朋友已经打开了车门,跳了下去,“我去找爸爸。”
马车中间车来车往,徐娜惊的也忙跟着下了车,一边叫着女儿,“歪歪,别乱跑,妈妈带你过去。”
车里徐丽没有下车,“你们去吧,我在车里等你们。”
徐娜也省事了,按下去只将车熄火,一手拉着女儿过马路,另一只手仍旧握着手机,“歪歪非要找你,你在哪?”
电话那边胡兴崴没有回答,直接挂电话,徐娜愣了一下,不及多想,先带女儿安全的过了马路,正要再拨打过去时,只见胡兴崴从那家‘好一点生活用品店’走了出来,徐娜按断了手里的电话。
不待徐娜说话,胡凡小朋友已经挣脱开她的手,跑了过去,抱住了胡兴崴的腿,“爸爸。”
胡兴崴低身抱起女儿,亲了两口,胡兴崴走过来,刚开口,话还没等说,徐娜的手机就响了。
上面显示:冯老。
徐娜上班公司的**oss,两人没有见过,不过有大事时,冯老才会来电话沟通。
徐娜脸上的笑收起来,对胡兴崴点点头,走到一旁接电话去了,冯老说的正是徐娜现在负责的一个策划案。
“小徐,你的方案很好,各方面如果能做到位,相信这会是公司今年最能盈利的一个方案。在这方面我一直很肯定你的能力,不过有些细节还是不够专业,相信这里面的原因你自己也能发现,你并不是动漫专业出身,所以有些缺陷,立马就能显现出来。”
第6章:不经意间总会做出异于自己的决定
徐娜知道冯老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说起这个,冯老说的也一针见血,徐娜一直知道自己欠缺的地方,也正是为自己不是专科出身,所以她比别人要努力十倍,才能稳住现在的工作。
“公司这边有一个学习的机会,我觉得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时间在六月初,半个月吧,你看看把家里安排一下,这个机会很难得。”
胡兴崴抱着女儿,一边对徐娜指了指他的车那里,先走过去了,徐娜握着电话一边说一边过马路往自己的车那里走,她刚要拒绝,抬眼间扫到了一抹身影,不觉整个身子微微一僵。
虽然只在胡兴崴同学群里聚会的照片上看过,可只一眼,徐娜还是认出了对方。
麦桐。
一身白色打扮,个子很高,白色的长裤显得她的腿越发纤长,身上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光环,站在哪都会让人第一个注意到她。
徐娜知道麦桐比胡兴崴大两岁,可在麦桐的身上,你永远不会想到年龄这个问题。
麦桐站的位置,正是刚刚那家‘好一点生活用品’店。
原来胡兴崴不是买东西,而是在那里跟她见面了。
难怪胡兴崴听到她找过来就挂了电话,甚至不用她去找,人就先出来了。
没有人比妻子更了解丈夫。
徐娜知道胡兴崴胆子小,或许正是因为当年两人还没有恋爱时胡兴崴说了太多麦桐的事,所以来见麦桐才会怕她误会,更不敢让她知道。
是了,一定是这样的。
徐娜不知不觉间走回了车旁,胡兴崴的车从她的身边开过,轻轻按了一下喇叭提示她‘先走了’,徐娜才记起她还在与冯老通话。
“冯老,感谢公司能给我这个学习的机会,具体时间定在哪天,到哪里报道,我问小杨就可以了吧?”
以前不是没有学习的机会,只是徐娜都拒绝了,孩子小是理由,她不喜欢离开胡兴崴往外面跑也是理由。
可就在刚刚的一瞬间,胡兴崴异于平时的举动,让徐娜毫不犹豫的做了决定,去学习丰富自己,也省着整日草木皆兵,胡思乱想。
半路,徐娜送了姐姐回去,才回自己家。
打开门时,胡兴崴正在和女儿下斗兽棋。胡兴崴说,“什么棋也没有听说过可以自己棋子压自己棋子上走的,你好好看看上面写的,可以这么走吗?”
好吧,胡凡小朋友又开始耍无赖了。
往日里徐娜听到这个,一定要打趣父女两个几句,今日她却觉得有些累,也没了兴趣。
胡兴崴从刚刚接到徐娜电话,差点被撞破见麦桐后,提起来就没有放下过,他知道其实没什么事,可面对徐娜时,就是莫名的心虚,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徐娜洗了手,切完水果放到父女两的身旁,又擦了地板,回家后就一直在忙碌,或许是因为太忙,所以才没有时间说话,胡兴崴哄着女儿,眼睛却一直落在徐娜的身上,觉得今日的她有些不对劲儿。
其实是他自己不对劲儿。
今天同学聚会,他也不知道会见到麦桐,更不知道那个‘生一点’的小店是麦桐的。
同学聚会数次,都是一群人凑到一起,胡兴崴与麦桐说话也是客套几句,大家聊起上学时候的事,胡兴崴没有跟着回忆过。
他知道他在避嫌,因为他的学生岁月里,都是麦桐的身影。
他更知道他现在有家有妻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胡兴崴暗恋麦桐的事,在学生时代并不是什么秘密。
如今胡兴崴家庭美瞒,麦桐虽然离婚,却事业有成,搞些小工程,在一群同学里,她是最缺钱的那个。
大家似乎也在回避着这个话题,没有人主动拉胡兴崴与麦桐说话。
胡兴崴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将心底那一份暗恋的遗憾说出来,还是说给自己未来的老婆。
徐娜和麦桐没有见过,但因为胡兴崴吐露的太彻底,麦桐一直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禁忌。
同学聚会这几年,徐娜没有问过有没有麦桐,胡兴崴没有说过,可每一次同学聚会,总有几个爱拍照的同学往同学群里发照片,照片里有麦桐,也有胡兴崴。
十多个同学,胡兴崴站在这头,麦桐站在另一头,距离远的隔山望水。
可胡兴崴仍记得有一次徐娜看过照片后,就笑着念起了余光中的那首《乡愁》。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用多说,点到为止,对于女人来说,徐娜这一点做的很好,胡兴崴心底都不得不承认。
可今天,失算了。
平时常联系的志秋叫他去打麻将,他来了之后才知道四个人中有一个女同学,还是麦桐。
其实暗恋初恋再美好,时间过去那么久,已经让胡兴崴淡忘了,还有徐娜这么一个年轻又整日里笑挂在脸上的妻子,活的没心没肺的直率的性子,也从来没有让胡兴崴感觉到婚姻带来了束缚。
直到同学聚会再次见到麦桐,那深深埋着的记忆才又被挖了出来。
小的时候胡兴崴家里穷,而麦桐不但家里条件好,人又长的好看,是男生们眼里的女神。
麦桐是站在阳光下,胡兴崴就是生活在黑暗角落里,只能远远的望着,却连喜欢都不敢表露出来,怕玷污了对方。
青涩少年的热情能灼伤人,胡兴崴做了很多傻事,自以为瞒过了所有人,却浑然不觉他的心思早就落入了所有人眼里。
与徐娜相识结婚,这些年辗转过来,胡兴崴只知道身边的朋友羡慕他们的婚姻,那么他们的婚姻就应该是幸福的,毕竟恋爱时也海誓山盟过。
懵懵懂懂的暗恋其实不算什么,不过是没有得到的一抹遗憾才让人最难忘。
徐娜收拾完屋子,胡兴崴也把女儿哄睡了,这其间他心思转了几转,也为刚刚的心虚找出了理由。
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暗恋,他又没有犯错误,假如徐娜问起来,他就理直气壮的回过去。
结果等到徐娜默契的将泡好的茶水递到他手里的时候,胡兴崴刚鼓起的底气就没了。
第7章:打破平静生活的电话
徐娜就像能看穿人的想法一般,他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明白他要干什么,中午和志秋在小磨豆腐坊吃的手擀面,卤放多了有点咸。
他刚刚往茶几上看了一眼,想看看有没有水,下一刻徐娜的茶水就递了过来。
“刚泡的,水有点烫,你吹一吹,别急着喝。”徐娜嘴上还叮嘱他。
带着点烫的茶水,从嘴里一路流到肚子里,能让人清晰的感受到它的热度,过后口里也溢着茶香。
胡兴崴问起了老丈人的事,“爸今年种旱田,我认识几个有大型机械的,播种的时候让他们去帮忙,那点地也不用花钱找别人,我已经和那边打好招呼了。”
“胡公子出面,我就帮着你老丈人接下了。”徐娜笑着在他身边坐下,“都说养儿子好,我看还是女儿好,女儿是招商银行,结婚之后还能招进一个来。”
她知道胡兴崴不是因为见了麦桐弥补她才提出来帮父亲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说了‘已经打过招呼了’,那是之前就已经做了的事情。
别看胡兴崴平时听到徐家的事就烦,那也是因为三年卖粮钱没收回,才对老丈人生出来的意见,可真有事时,总是第一个站出来。
说起儿子女儿的话题,胡兴崴一直埋在心里的想法也说了出来,“现在大家都要二胎,咱们再要一个吧。”
徐娜愣了一下,胡兴崴重男轻女,一直喜欢的是儿子,这一点徐娜心里明白,只是女儿聪明可爱,看着胡兴崴恨不能把女儿捧在手心里的样子,她以为他已经不在乎了,现在看来他的心底还是有一丝遗憾的。
而二胎的事情,徐娜从未想过。
“要二胎也不是不行,你今年四十三,再要一个,等孩子上大学你得六十多了吧?你确定送孩子上大学时被误会成是爷爷会不在意?”徐娜调侃他。
“我说真的呢。”胡兴崴要二胎的理由很自负,“我这么多的家产,没个儿子继承,将来给谁?”
“呀,胡公子,你的思想有问题啊,我要不要一会儿像女儿举报你偏心?”徐娜笑的眼睛眯在了一起。
还想着和她要二胎的男人,怎么可能心里会惦记别的女人。
胡兴崴还真怕这个,“咱们俩说话归说话,可不带扯进外人进来的。”
徐娜看着他笑也不说话,眼神似在说:小样,怕了吧?
结果徐娜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不过号码却让徐娜很熟悉,前面号段和胡兴崴的都一样,只有最末尾是三个8,胡兴崴的尾号是三个7,当初找人花了一万块钱买的。
徐娜还拿着号码给胡兴崴看,“和你的手机号挨着,到挺有缘分的,就是后面是三个8.”
她的话音没落,手机就被胡兴崴抢走了。
徐娜错愕的看着他,“怎么了?”
“是志秋的号,他怎么打你这里来了?”胡兴崴按断来电,一边去找自己的手机,“咦,我手机呢?”
徐娜知道胡兴崴的同学志秋,也没有多想,一边帮胡兴崴找手机,一边道,“是不是落车里没拿上来?”
胡兴崴是那种只差把自己弄丢的人,所以平日里经管东西都是徐娜的事。
被按断的手机又响了,徐娜催胡兴崴接,“一定是找你有急事,才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先接电话吧。”
胡兴崴拿着手机,一边换鞋,推开门往外走,“我到车里把手机取回来。”
人也没有坐电梯,直接走楼梯下去了。
徐娜站在门口,听到胡兴崴接了电话,只听到一个喂字,后面说了什么被下楼的脚步声打乱,并没有听到。
楼下,胡兴崴出了一身的汗。
电话接通之后,胡兴崴只说了一声‘喂’,那边就传来了女人的笑声,“小崴,你这呼哧带喘的,干什么呢?”
“正好下楼。”胡兴崴好面子,更不可能说怕徐娜听到他接电话。
只有胡兴崴自己清楚,当看到徐娜手机显示的号码时,他的心差点跳出来。
“刚刚你在店里走的太急,手机落在这了,你一走,麻将局也没成,志秋他们也走了,我又怕你着急,正好看到你手机上有个啾啾的未接来电,保存这样的名子,我猜着应该是你媳妇的,就打了过来,看来我猜对了。”
徐娜爱说爱笑,胡兴崴觉得她像只麻雀说个没完,就给取了个外号叫啾啾。
对胡兴崴来说,这是夫妻之间亲密的事情,他有些大男子主义又爱面子,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取的,胡乱的解释道,“是她保存的。”
那边麦桐笑了,“我猜也不是你,你从小就心粗,要真做这样的事就不是你了。”
胡兴崴笑了笑,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我现在过去取手机。”
麦桐说她有事要出去办不在店里,不过有店员在,让他去了直接取就行。
胡兴崴听了,莫名的暗松了口气。
电话挂断之后,他给家里座机打了一个,“我手机落在志秋那,我现在去取。”
徐娜叮嘱他慢点开车,挂了电话后,看着座机发呆。
她知道胡兴崴之前见的是麦桐,可刚刚胡兴崴说手机在志秋那,到底是在志秋那还是在麦桐那?
徐娜知道只要她打一个电话,就能将心里的疑惑解答。
若是证实了,又要怎么做?
一个电话也不能证明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吧。
挣扎间,徐娜早已不知不觉的拿起了电话,甚至号码也拨了过去,电话通了,终于惊醒了徐娜,她像触电一样挂断了电话。
心跳快的像要从身体里跳出来。
随即又笑了,心虚的又不是她,她怕什么?
脸上刚绽放出来的笑,就被座机铃声打断了,徐娜一惊,站了起来,盯着上面显示的号码。
接还是不接?
最终,在对方并没有断挂的执着下,徐娜接了起来,她甚至想好了,若是男的打过来的,一定是胡兴崴的男同学志秋,那么她就问胡兴崴到了没有,就可以搪塞过去。
只是,这个想法落空了,电话那边是个女人的声音。
第8章:东西多了,总会爆发。
电话里女人连问了几声‘你好’,一直到挂断,徐娜都没有说话。
‘嘟嘟’的空音传到耳里,徐娜放下电话,只觉得有千斤重。
其实,她早就该猜到是麦桐。
而这个时候,换做正常的女人该有的愤怒,徐娜没有。
她反应却太过安静,她也觉得自己有问题。
这个时候,不是该第一时间给胡兴崴打电话生气争吵吗?
胡兴崴回来的很快,从打开门进来那一刻起,就滔滔不绝的说着话,说s市只是个三县小城市,车堵的可以和一线城市媲美,又说这样的地方不能呆,交通混乱不说,三轮车行人在道上随意的走,根本开不了车,轿车还不如摩托车快。
徐家的房子两室一厅,现在最常见的格局,打开房门左手边是鞋柜厨房,右手边是餐桌客厅,正对面是卫生间的门,卫生间两边各是一间卧室。
徐娜不说话,目光跟随着他的身影,从鞋柜到餐桌,餐桌到卫生间,等胡兴崴絮叨的回到客厅,坐下时他脸上还带着笑。
胡兴崴只要一心虚,就会变的话多,像个话唠。
当他一进来就絮叨个没完时,徐娜一点也不诧异。
“以前我总怪你什么事都叮嘱我,结果你看看,跟没长脑子是的,现在都什么社会了,就是把自己丢了也不会把手机丢了。刚刚志秋还打趣我,说我出门没带脑子。”
徐娜看着他,笑道,“你刚刚也说咱们这里交通瘫痪,三轮车行人都乱来,那咱们搬到南方去吧,你生意也好办,春秋忙的时候就回来,我也陪着你,等不忙的时候就去南方,平时也有员工看着。”
胡兴崴的神情像吃了苍蝇一样,这一年来,他与徐娜说话时,都尽量避开买房子的话题。
他没有料到为了掩饰心虚随口吐槽几句,现在又被徐娜拿来当去南方买房的理由。
“就因为这么个理由就换个城市生活,太小惊大怪了吧?”胡兴崴心虚归心虚,又很不喜欢这种做错事的感觉,心想原本就没错,他语气又硬了几分,“你为孩子找一个好的学习环境的想法,我理解也赞同,这样做会牵扯到哪些问题,也和你分析过,你现在仍旧执意要这样想,我也不拦着你,我怕万一将来孩子怎么样,到时你第一个埋怨的就是我,这个我也想到了。你现在又说全家都搬过去,是不是你早就这么打算的?”
“以前没这么打算,现在想想这样也不是不行。”
“我在这里出生长大,从来就没有想过换个城市生活,你要走你走,我不走。”
徐娜心里还憋着火,她没发,他到是先火了。
说谎的人,凭什么还有底气发脾气?
你要走你走,我不走。
明明是一家人,说的话像没有关系一样。
徐娜哪里能想到胡兴崴会说出这么无情的话,她知道她的想法胡兴崴一定会不高兴,她以为他愧疚,这时也不会说什么,像平时一样转移话题或者直接沉默。
沉默,对于平常人来说没什么,放在徐娜身上就不对了。
第9章:跨越不了的带钩
胡兴崴说完,也有些后悔。
他知道与别的男人相比,他霸权,再贴切点说就是大男子主义。
从相识到现在,身边的朋友都说能娶到徐娜是他的福气,比他年轻还让着他。
“老婆,我说这些你别不高兴,我爸妈年岁大了,是有我大哥他们照顾,可我也不想离他们太远,这样平时也能常去看看他们。”胡兴崴脑子里有声音告诉他不要低头,嘴却真实的出卖了他的想法。
“我是在反醒自己刚刚不负责任的话,怎么能为了自己的想法,让所有人都顺从。”徐娜笑着问,“吓到了你了?很不错,说明你还在乎我,不然.....。”
她哼哼了两声。
胡兴崴就像从紧张的考试中走出来,身心都放松了,“对了,晚上带着歪歪去外面吃,你不是一直想吃万达那家的疆菜吗?晚上咱们去那里吃。”
“中午刚下过饭店,晚上还出去吃,日子过不过了?还是算了,在家吃吧。”她没同意。
其实主要是她的心情还有些不好,她在思考要不要和他谈谈麦桐的事。
“刚刚回来路过那里,正好那边在办活动,冲一千给一千五。”胡兴崴把卡放到茶几上,“你爱吃那里的馕,今天就去那里,要是连自己女人吃点喜欢的东西我消费不起,还是不是男人了。”
“突然这么大方,这可不是胡公子平时作风啊?莫不是做了心虚的事?”徐娜看着是在笑,握在一起的手却出卖了她的紧张,打趣的语气也不足。
错觉的让她觉得她才是做错事的那一个。
胡兴崴愣了一下,眼神也有些慌,“在胡说什么呢,一天天竟瞎想。”
“就是逗逗你,喊这么大声,像真被我说中了一样。”
“这样的玩笑怎么能乱开?你这几天和谁常在一起?别听她们瞎说,弄的自己一天天疑神疑鬼的,你以前可从来不这样,交友要小心啊小徐同志。”
徐娜好笑的看着他。
她只说那一句,他慌乱成这样。
心虚的这么明显,还是她疑神疑鬼吗?
难得糊涂。
再次在心底念叨了一句,一直犹豫不决要不要问的想法,徐娜放弃了。
他紧张,有时不代表着心虚,也可以是在乎她。
这样就足够了。
想到下午接到的电话,徐娜便把要出去学习的事情说了。
她没有料到她的话还不等说完,胡兴崴就又恼了。
“学习?学什么习?还要半个月,女人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你平时找个喜欢的事做,我全当你打发时间,现在你还要仍下孩子仍下家到外面去学习,我到没什么,不用你管,在哪里都能吃点,那歪歪呢?”
“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
“说什么?这事不行。“他打断她的话,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徐娜,你差不多行了,我发现自从有工作以来,你就飘了,底气足了。你要真挣了大钱,我看s市都装不下你了。”
明明五月的天很暖和,徐娜此时却觉得有些冷。
第10章:多事之秋
自与胡兴崴相识,徐娜还从来没有从对方的口中听到过这么重的话。
一时之间,无所适从。
以前,徐娜觉得胡兴崴就是有点霸道,不过男人对你霸道也说说明他爱你。
现在,她只是想让自己变的更好,怎么在他的眼里就是犯了大错?
她想不明白。
这些年,与胡兴崴走到一起,他鼓励她,她同时也鼓舞着他,两个人相互扶持,遇到过很多的困难,却从没在彼此的脸上找到过失望这个神情。
就像许多羡慕胡兴崴的人说的那样,徐娜性子好,又爱笑,女人的性格能这般大气的不多,胡兴崴自己也常在朋友们的面前夸赞徐娜。
可以说夫妻生活多年,徐娜一直以为她是了解胡兴崴的,可是此时,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
她问他,“你觉得女人就应该在家相夫孝子吗?”
他竟然会生出这样的想法,确实她真的很惊呀也很意外。
毕竟现在什么社会了,有这样想法的男人,说他是老古董也不为过。
所以徐娜不能不惊呀。
胡兴崴没有回答,继续着刚刚没有发泄完的怒火,“你一个月挣那点钱,都不够我一个月的零花钱,你还真当是多大的钱?”
这种被看不起的感觉,真的让人很不爽。
而这个看不起他的人,还是个满口说谎的人,凭什么看不起她?
一瞬间,徐娜脑子里蹦出来的就是这个想法。
她正要反驳,家里的门铃响了。
是志秋。
胡兴崴也很意外。
徐娜一直知道丈夫这个同学,却还是第一次见面。
等志秋坐下后,不自然的开口,胡兴崴才明白他为何到家里来。
“嫂子,麦桐是从我那要的你家座机,当时老胡的手机落在那,我手机又没电,担心老胡着急,就用麦桐的手机打了电话,刚刚麦桐给我打电话,我一听就急忙赶过来,就怕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当年上学时,都不懂什么叫感情,现在大家聚在一起,就是联络同学感情,没有其他的,这一点我可以和你保证,你家老胡最在乎老婆,这也是圈里都知道的。”
胡兴崴整个人都懵了,看着志秋,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上门说这些。
他不明白,徐娜明白。
从人来了到离开,胡兴崴也没有说什么,都是徐娜在和志秋交谈,客套又不失亲近,却也不会冷场尴尬。
徐娜坐回沙发,看着胡兴崴,没有解释志秋为何突然上门,“你们之间没有过什么,你又是有家庭的人,相信你们也能把握好彼此之间的度,这一点我相信你。”
胡兴崴的心却无法平静,甚至惊涛骇浪,“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是怕你误会,所以才没有告诉你。同学联系上之后,聚会的时候她会来,但是来的不多,我知道他们往群里发照片你能看到,不过你没有提,我也想着和咱们无关紧要的人,所以也没有说。”
“今天志秋叫我去打麻将,我不知道还有她,后来没等玩你电话就进来了,我怕你误会就急忙出来,手里才落在那里。”
第11章:诡异的平静
胡兴崴说的颠三倒四,又接连解释,能让人感觉到他的紧张和慌乱。
原来他也知道麦桐两个字是两人之间忌讳的话题,所以连名子都没有提,只用了她。
有时,女人需要的并不多,一个解释,一个认错的态度就够了。
胡凡小朋友醒了,也打破了这份尴尬。
徐娜也暗松了口气,毕竟她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才不会伤了夫妻之间的感情。
家里又热闹了起来,胡兴崴与女儿在一起下斗兽棋,徐娜就坐在一旁玩着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朋友圈。
等到了四点的时候,她给家里打了电话,徐母接的,知道父亲安全到家,徐娜又叮嘱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五点准时一家三口出了门,去了万达四层吃了疆菜,徐娜喜欢吃大盘鸡低下的面片,配上一个馕,每次都能吃到撑。
饭后,胡兴崴陪着胡凡小朋友玩了pcvr3d智能眼镜,快到九点,胡凡小朋友要休息了,一家三口才回了家。
件事情就这样被掀了过去,胡兴崴没有再解释,徐娜也没有再提志,仿佛从未发生过。
第二天,胡兴崴照常去公司,徐娜仍旧在家里带孩子。
而说谎又心虚的胡兴崴,到了公司后,他第一时间给志秋打了电话,问他昨天发什么疯,突然跑到他家说那些话。
志秋也被他问的一愣,“嫂子没和你吵?”
之后胡兴崴才从志秋那里知道他去取手机的时候,家里座机往麦桐的手机打了电话,胡兴崴在路上,那么是谁打的电话,用脚指头也能想到了。
志秋说完还打趣道,“看不出来嫂子侦察能力挺强啊。”
胡兴崴好面子,不接那话,只道,“我当什么事,原来是这事啊。她打电话的事我知道,她说要打我的电话叮嘱我慢点开车,你也知道我和麦桐的号就差一个,她当时拨错了,挂了之后想起我拿着她手机,才往她自己手机里又给我打的。”
志秋也不说话,只嘿嘿的笑,一听就知道没相信他的话,却也没有戳破,男人不像女人一样爱八卦,会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和精力,两人又约了周末去钓鱼,这才挂了电话。
电话是挂了,胡兴崴心里却不舒服了。
他打开手机锁屏又关上,反复几次,才压下给徐娜打回去的想法,可心里却在恼徐娜给麦桐打电话的事情。
他明明告诉她是志秋的电话,她为什么要打回去?
还不是不信任他?
难怪昨天没有质问她,私下里早就把该做的都做了。
好面子的胡兴崴根本没有注意到,开始做错的就是他,只认准了徐娜这事做的不对。
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就在这里,着重点永远不会在一条线上。
徐娜这边也来了事情,是姐姐徐丽打来的,徐丽没说旁的,只说往家里打电话,听着徐母语气有些弱,好像生病了,问了又不说,还说她挺担心的,可是店里又不能总走。
徐娜明白,姐姐这是把事交给她了。
第12章:误会连连
挂了电话之后,徐娜就给徐母打了回去。
在她几次的追问下,徐母才说了实话,说这几天就一直有些头晕,也没有当回事,今天早上起来就摔回炕上,又吐了两次。
都病成这样,徐娜立马就急了,说让徐父打车带她来城里,必须得去医院,可不论她怎么说,徐母就是不同意,又说家里这两天要播种,离不开人。
徐娜脾气再好,也被弄的火大,耐着性子又叮嘱让人多休息才挂了电话。
年轻人生病了还可以挺一挺,可老人年岁大了,怎么能挺?徐娜盯着电话良久,她给胡兴崴打了回去。
胡兴崴电话接的快,徐娜又担心徐母那边,也没有注意到他态度有些淡,“你陪我回一趟乡下吧,我妈病了,让她来城里她又不来,要是不知道她生病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我哪能安心。”
去乡下的路早在几年前就修成了水泥板,是好开车,只是有些窄,徐娜的技术又不怎么好,对面错车时很费劲,为了安全,她也从来不敢自己开车回乡下,多是胡兴崴陪着。
胡兴崴却问她别的,“你给麦桐打电话了?”
徐娜握着手机的手一顿,“麦桐告诉你的?”
你们通电话了?
这句她没说出来。
“你给她打电话干什么?我不是和你解释怎么回事了吗?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徐娜被他也弄的火了,声音提高了几分,“胡兴崴,我现在和你说我妈生病的事,你和我吵这个?到底是这个重要,还是我妈生病重要?”
“徐娜,你能不能不要胡搅蛮缠?”
“到底是咱们俩个谁胡搅蛮缠?我给她打电话怎么了?说谎的是你,你先搞清楚这一点好不好?”徐娜喊过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明明是他说谎在先,现在反过来指责她,还说她胡搅蛮缠?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可恶。
徐娜呸了两声,深吸口气,调整自己的心情,心底的阴郁立马烟消云散。
随后她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又把女儿的衣服带上几件,直接开着车带着女儿回乡下了。
她不信,没有胡兴崴,她就回不去家了。
至于与胡兴崴的争吵,徐娜想都没想,粗线条的性格,在这个时候总会发挥优势。
第13章:有容乃大
徐娜做事一向稳妥,别看她走的冲忙,上车之后,先是检查了一遍后面坐在儿童座椅上的女儿,车子启动之后,仪表盘上没有亮起的地方,油箱也是满了,这才将手机调成静音状态,一路心无旁笃的上路。
胡兴崴一连打来的十多个电话,她一个也没听到,沉于大海。
胡兴崴握着手机,有些木。
从相识到现在,徐娜不接他电话,还是头一次。
他有些无所适从。
更想不明白,他说的又没有错,徐娜怎么就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这些年他习惯了撑控一切,徐娜的反抗没有一点的预兆,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麦桐的出现,才导致现在的变故。
傍晚,回到家的时候,胡兴崴将车熄火后,还在想着一会儿回到家要用什么态度,徐娜和他说话他要不要回答,亦或要不要主动开口。
八十多平的房子,在北方并不大,北方这边是按建筑面积算,屋子收拾的一尘不染,独少了些人气。
家里没有人,安静的只有胡兴崴自己制造出来的声音。
他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翻出通讯录,盯着上面‘啾啾’两字发愣,迟迟没有按下去。
两人初相识时,徐娜爱说,胡兴崴就说她像只麻雀一直叫个不停,就给取外‘啾啾’这个外号,如今孩子都六岁了,多年来一直没有变过。
过去了近半个小时,胡兴崴动了,而是将手机扔在茶几上,人也躺到了沙发上。
电话,终究没有打出去。
平时哄归哄,可吵架了真要低头,他做不到。
直到这时,胡兴崴才发觉似乎这也是第一次,家中只有他一个人。
也头一次注意到,家中从不曾凌乱无章过,不论何时,看到的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
电话铃声没有征兆的响起来时,胡兴崴吓了一跳。
他本能的坐起来,手同时也捡起了手机,结果看到上面的来电显之后,没有掩饰的露出失落的神情。
“妈。”电话接通后,胡兴崴叫了一声。
电话正是胡母打来的。
“兴崴,在家呢?”胡母声音响亮。
六十九岁的老太太,浑身透着年轻人的干劲。胡父五年前得了脑血柱人变的糊涂又不能自理后,胡母拒绝了儿子们的请看护的提议,自己一个人担起了照顾丈夫的事情,细微又有耐心,日复一日,就这么坚持五年了。
“在家呢。”胡兴崴忙回道,又一边问,“我爸这几天怎么样?原本想今天抽空去...”
“那就一会儿过来吧,徐娜和歪歪也在家吧?一起过来。”胡母打断儿子的话,“今天我蒸了豆沙包,歪歪爱吃,正好还热乎着。”
这话却让胡兴崴又卡住了。
老婆女儿不在家,他上哪带人过去?
“怎么?不愿意?”没有得到回复,胡母在电话里追问。
“没,哪能啊,这不是歪歪得了水痘吗?要不等她好了再过去吧。”慌忙中找到了合理的借口,胡兴崴刚松了口气,结果就被那边胡母的话一击,心再提了起来。
“现在医疗发达了,水痘也不是什么大病,我和你爸年岁大,当年得过,早就免疫了,再说歪歪白天也来电话,说今天过来看我们,不信你现在问问她。”
第14章:胡母斗智儿子。
胡兴崴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往下演,手机离开耳边,伸着脖子往卧室那边喊,“歪歪,奶奶电话?什么?你现在很忙,一会儿打过去?那好,我告诉你奶奶。”
一个人演完,胡兴崴才对电话里说,“妈,你也听到了,歪歪说她现在忙。”
“这小没良心的,让她接电话,我亲自和她说。”
“妈...”
“让她接。”胡母不耐烦了。
胡兴崴只能再次进入演戏的状态,“歪歪,奶奶生气了,快过来接电话?”
“什么?你马上要上英语课了?”
胡凡小朋友在网上报了一对一的vipkid的英语外教课,还是胡老太太看身边朋友的孙子有报的,然后她就给报的。
“那也不行,和奶奶说一句再上课。爸爸说的话不好使是不是?奶奶不重要了是不是?英语课重要再重要,还能比奶奶重要?别忘记你英语课还是奶奶花的钱。”
“你这孩子......”
胡兴崴一句接着一句的说,迟迟没有等来电话那边母亲的阻止声,心下还奇怪,最体贴的母亲,今天怎么这么不好说话了?
狐疑间,胡兴崴停下来,想着接下来要怎么说,那边胡母终于开口了。
“装,接着装,怎么不演了?当你妈七老八十是老糊涂是吧?很好骗对不对?胡兴崴啊胡兴崴,你能耐了,一个人这戏演的挺顺溜啊?我以前乍没发现你有这天赋呢。”
即便是身旁没有人,胡兴崴也臊的胀红了脸,无奈又不满道,“妈,你知道她们不在家,还骗我干什么?哪有这么寒蝉自己儿子的。”
“儿啊,妈带你去医院吧。”
胡兴崴,“干什么?”
“给你看看脑子。”
胡兴崴汗颜,“妈。你说你都快七十岁的人了,怎么竟说那些年轻人说话套路呢。”
“七十咋了?就是八十岁,也能让你知道鞋底的花纹啥样的,照样打的动你。”胡母说儿子一点也不客气,“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把徐娜惹生气了?”
“妈,你问也不问怎么回事,怎么就说是我的错?”
“你可拉倒吧,你啥样我还不知道?上学时为了追女孩子能把家里的墙头跳倒了,那时你才多大?”胡母拆着儿子的老底。
“男人就应该让着女人,夫妻之间不管对错,男人都应该先认错,最后等两人平静下来,再分析问题出现在哪?你都当父亲的人,这个道理还用我教你?我说带你看看脑子你还不服。”
“妈。”胡兴崴只觉得头疼。
第15章:姜还是老的辣
当年跳墙头这件事,是胡兴崴最不想回忆起来的事情,跑出去看暗恋的女孩子是一方面,深刻的体会到胡母的大巴掌也是一方面,最后悔的是他还把这些都说给了未来的妻子。
“你现在叫我也没用,抓紧把徐娜和我孙女接回来,不然看我不用鞋底子招呼你。”胡母几翻威胁之后,又语重心长道,“你丈母娘病了,你连个电话都没有,别忘记了那也是半个妈,你再看看徐娜是怎么孝敬我们的?你比徐娜还大十岁呢,换成我有闺女找一个大十岁的男人,看我不大鞋底子抽她,年轻轻的那么多,干啥非找个大这么多的,你也就是我儿子,不然换个人我都不同意。”
胡兴崴只觉得头皮阵阵发痛,直到此时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徐娜带着女儿回了乡下,母亲打电话知道了,这才将电话追到家里来。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几句就把他给套进去了。
胡兴崴不是胡母的对手,乖乖的认错又承诺,这才让胡母放过他,电话挂了,他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出来。
因为恼徐娜给麦桐打电话,让他被笑话,正巧那时徐娜来电话说回乡下,胡兴崴志气的拒绝。
此时此刻,他肠子都悔青了。
母亲说的没错,他的错。
知道错了,可低下这个头,胡兴崴只觉得千斤重。
胡兴崴还在挣扎着要现在先打电话,还是直接开车去乡下,手机微信就一连窜进来好几条信息。
他打开看到是同学群发来的,志秋又在里面喊着聚会,饭店房间号也发了出来,一边又了所有同学。
群里总共也就十二个人,有几个回了说在外地,这样除了胡兴崴没有回信息,已经有六个同学回了‘收到’。
换做平时,胡兴崴也一定会和其他同学一样回‘收到’,今天却没有一点心思。
他放下手机,全当没看到。
结果志秋的电话下一秒就打了过来,一遍没有接,第二遍紧接着又打进来,胡兴崴揉揉脸,接起电话。
他声音带着精神头,“志秋啊?啊,我在开车也没空看手机。丈母娘病了,上午你嫂子先去了,我这才忙完,正在去乡下的路上。啊,行,你们聚着,我下次再参加。好好好,那先挂了。”
挂了电话,胡兴崴原本的挣扎也没了,起身穿上外套,拿着钥匙一边出了家门,出了电梯他也打了几个电话、
先是问了帮忙播种的朋友有没有给老丈人家播种,听到没有又问了聚体哪天。
最后一个电话是给医院的朋友打的,说了丈母娘生病的事,约好了明天早上去检查要注意些什么,仔细问过之后,车也开出了小区,出了市区,往乡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