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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之吕布再世全文阅读

作者:回头大宝剑     汉末之吕布再世txt下载     汉末之吕布再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七六章 开道的成家兄弟

    此时的黑山脚下,作为张燕心腹的杨凤统领着足足一万兵马,为攻山的张燕压阵。一来可以随时向山上增兵,二来可以防止有人从后方偷袭,前后夹击。

    不过从山上传来的捷报连连,增援估计是用不上了,照这架势,只管等着晚上庆功好了。

    “咱们燕帅可真是厉害,短短数日,就将这些反叛之贼给收拾了!”

    “谁说不是呢?”

    “也不想想燕帅是何等英勇神武,放眼整个天下,估计只有那位吕温侯可以比拟了吧……”

    贼兵们三五成群的围拢在一起,议论纷纷,言语间掩饰不住自豪之色。

    报~~~

    外围巡哨的贼兵飞驰而来,冲至杨凤面前,拱手抱拳:“杨头领,南边忽然出现股小规模的骑军,似乎正往咱们这边行进。”

    杨凤闻言,以为是张雷公等人暗藏的救兵,出声问道:“大概有多少兵马?”

    “两百人左右。”

    听得这个答案,杨凤身旁的贼首不由嚣张大笑:“我还以为有多少兵马呢!敢情就这么点儿人,还不够给咱们塞牙缝呢!”

    “哈哈哈……”

    众贼兵闻言亦是猖狂大笑,丝毫没放在眼里。

    “可是,看他们的军束打扮,应该是朝廷的官军,而且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哨卒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虽然只是远远窥探,没有与之交手,不过这些人骑着的战马,乃是清一色的雄骏宝驹,四肢强健,放到市场上,少说也能卖上几十万钱呢。

    “官军?”

    那名贼首越发轻视起来,言语间满是自负的气态:“官军就更不成气候了,以往,咱们同官军交手也不是一回两回。他们呐,都是些贪生怕死的软柿子,只要咱们够硬,他们分分钟就成了软脚虾,一旦打起来,就只剩乖乖叫爷爷的份儿了……”

    “可是……他们好像不是普通的官军……”哨卒懦懦说着。

    “你这是什么狗屁回答,不是普通官军又如何?就算这回来的是吕布,老子也不信,仅凭两百来骑,就能击败咱们上万人的军队?你少他娘的长敌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弟兄们,你们说,我说得对吗!”

    “对!对!对!”

    贼兵们斗志昂扬的高呼起来,显得底气十足。

    调动起了士气,那名贼首又同杨凤说着:“杨首领,燕帅让你在此督军,我等是服气的。只是现在有小规模的官军从南边渗入,估计是想探咱们虚实,我只要两千兵马,两个时辰内,保管把他们的人头,通通送来帐前!”

    男人大言不惭,说着豪言壮语。

    贼兵们也跟着起哄,扬言要叫官军好看。

    杨凤稍加思索,现在的黑山几乎已成囊中之物,拿下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反正燕帅也用不着山下兵马,倒不妨让关冀前去给官军来个下马威。

    念及此处,杨凤大手一挥:“好,吾便与你两千兵马,快去快回,切不可追击过深,以免落入官军圈套。”

    临行前,杨凤也不忘叮嘱,叫关冀多留个心眼儿。

    “得令勒!”

    关冀大笑一声,随后勒马调头,朝着手下贼兵吼上一声:“弟兄们,咱们走!”

    分拨出去的两千贼兵心花怒放,哈哈大笑着跟在关冀后面,仿佛已经是稳操胜券。

    南边的深林中,开道的成家兄弟扛着大锤,在前面晃悠悠的走着。

    山路不比大道,轻跑还行,纵马驰骋可就不够地儿了。而且山路还不平坦,颠得很,时间长了,疙得屁股很不舒服。

    自打进了太行山脉以来,少说也走了上百里路程,结果呢,鬼影都见不着一个。

    前两日好不容易找到附近的山贼窝,结果景象凄凉,房塌寨破,像是被人打劫了似的。好在张燕之前只是抄了这些山寨,并没有对山中百姓动手。所以吕布就派人问了山中避难的一些百姓,然则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好像是山寨间起了内讧,互相打了起来。

    “哥,你听,前面好像有些动静。”肩扛大铁锤的成器动了动耳朵,闷闷说着。

    成材却没听见,朝着弟弟嘟囔一句:“哪儿有声音?是不是你早饭没吃饱,饿得耳朵都不好使了。”

    见兄长不信,成器放下肩头的铁锤子,双手掀起衣服,露出浑白的肚皮,向外鼓张成小半圆,表示自己不饿。

    未过稍许,成材也听见了尤为密集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人数颇多,少说也得有上千人的规模。

    “肯定是那些山贼头头知道咱们来了,所以派人来接咱们上山。”成材憨实的脸上露出笑容,想法很是乐观。

    “真的吗?那他们是不是已经备好了乳猪烧鸡,等会儿让咱们敞开肚皮的吃?”弟弟成器双眼发亮,仿佛已经看见了冒着热气儿、香喷喷的乳猪在向他招手,一时间口舌生津,大吞口水。

    “肯定的啊,到时候咱们甩开膀子,放开了吃,甭跟他们客气!”

    这对活宝兄弟乃是已故多年校尉成廉的儿子,也是跟着张辽、曹隽等人从少帅军走出来的两员小将。两兄弟别的本事没有,俱是有着一身蛮力,虽不至于像吕骁那般怪力乱神,但也是世间少有。

    吕布昔年曾在成廉手下担任百夫长,后又被提拔为军侯,因感念当初成廉的恩情,平日里对成家兄弟也是多有指点和提拔。

    很快,双方便在道上碰面了。

    关冀瞧见对方只有两人,便猜到这二人是先行开道的先锋,遂让身后士卒左右散开,等到主菜来了,再一网打尽。

    他正欲开口质问,成家兄弟反倒先下了马,一副老子是大爷,你得把我们好生供着的模样。

    “来,给吾把马牵着,要上好的草料,如果敢弄疼了它,看老子锤不死你!哦~还有,锤子你也给我们收起来,有没有水啊?口渴的很……”

    “哥,你说完了没有!到我了,到我了。喂,你们听着,等会儿上了山,我要半只乳猪,两只烧鸡,最好再来几条鱼,撒上几粒儿佐料,烤着那叫一个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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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七七章 不战而逃

    兄弟二人越说越起劲,脸上兴奋十足。

    关冀则是一脸懵逼,敢情这两位是来这里当祖宗来了?

    看着那两匹高达八尺的雄骏战马,关冀眼中流露出贪婪。太行山脉竖插在并州和冀州交界,多年和两州打交道的关冀如何认不出来,这可是上等的并州大马,单单一匹就能卖上数十万钱。

    要是能有这样两百匹,那还不发了啊!

    别看太行山脉中贼寇众多,号称百万,实际上马匹少得可怜,更别说雄骏大马,有的骑就算不错了。

    所以,为防打草惊蛇,关冀没有立刻让手下动手,而是露出笑容看向成家兄弟,语气和善的问着:“你们还有人呢?”

    成家兄弟不疑有他,十分憨实的回答起来:“就在后面,马上就到。”

    关冀闻言一喜,当即分拨出五百人沿着左右灌丛绕行,准备随时包抄后路。

    少顷,吕布抵至此处。

    看着眼前贼兵,担任亲卫统领的陈卫问上一声:“尔等何人?”

    关冀微颔起眼眸,却不答话,望向居于正中赤焰马背上的雄武男人,此人蛟目虎相,眉宇如斜峰横插,棱角分明的脸庞带有几许霸道,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不似武夫的浑厚战意,反倒有股君临天下的气势,令人不禁想要跪地膜拜。

    再看其左右周围的将士,个个披甲带刀,彪悍十足。

    此人究竟是何身份?

    关冀心中起了猜疑。

    成家兄弟转身向吕布禀报:“主公,这些人是来接咱们上山的。”

    吕布向前方扫视一眼,贼兵排开的阵势,足有上千人,他沉声问着:“仲达怎么没来?”

    仲达?

    关冀再度懵了,他在太行山中这么些年,从来都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您是?”

    看向吕布,关冀下意识的问了一声。

    “你不知道我是谁?”赤菟背上的吕布眼眸低敛,眼神中凛冽十足。

    关冀被这一道目光吓得当场倒退半步,刚刚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只凶兽给盯上了。

    这个人很强,不,太强了!

    “这是咱的主公,当朝大将军啊!”

    成家兄弟见关冀有些懵圈,遂主动解释起来,道明吕布身份。

    不说还好,这一说,更是将关冀吓得半死。

    他脸上再无之前嚣张神色,尽是骇然的表情,牙齿也忍不住的为之打颤,秃噜着嘴:“吕、吕、吕吕……布!”

    刚才他不过只是吹个牛,怎么真把这樽凶神给招来了!

    关冀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甚至有些想哭。

    人的名,树的影。

    如今得见真颜,就凭刚才的那道眼神,关冀就知道,吕布比自个儿想象中的还要强上百倍,可能他动动手指头就能轻易捏死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

    关冀内心纠结万分。

    然则此时,吕布已然看出破绽,对方不仅不知道他们身份,而且在得知自己的名号后,表现得十分惊慌。

    倘若真是前来恭迎,张雷公等众贼首肯定会亲自前来,以示诚意。而且司马兄弟也不在这里,说明这伙子贼兵,与张雷公等人根本就不是一伙儿。

    极有可能是司马懿在信中所说,乃是北部山脉的贼兵。

    念及此处,吕布眉宇微敛,丝毫不作犹豫,冰冷的道了声:杀!

    听得此令,身后狼骑营霎时如同脱了缰的野马,抄起手中甲刀,眼眸中杀意激增,轰隆隆的往前奔雷冲去。

    拦道的贼兵在他们眼中,早已不是令人闻之色变的贼匪,而是一群立在原地、待宰的羔羊。

    成家兄弟虽然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动手,但他俩也懒得动脑子去想,既然主公吩咐,自有主公的道理,他两只管听令便是,遂抡起大铁锤,照着前方的贼兵挥砸过去。

    兄弟俩蛮力十足,吭吭两声,挡在前方的贼兵们胸骨碎裂,吐血飞得老远。

    关冀心中愈发惊骇,他方才竟看走了眼,这两个相貌憨莽的少年,身体里居然蕴含有如此神力!

    “弟兄们,都别怕,敌人不过百余,咱们人数远胜于他们,都给我上。十个打一个,肯定能干死他们!”

    关冀心中慌得一匹,表面上却故作冷静镇定,大声呼吼,发动起集体的力量。

    贼兵们一想也是,双拳都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十倍的人数差距,于是个个怒吼着迎冲上前,口中杂乱的呼吼着:杀啊!杀!

    见到贼兵们奋勇杀来,狼骑营的两百骑愈发兴奋嗜血,挥舞起手中刀锋,出手凌厉迅猛,没有过多的言语,劈砍在贼兵们的身上,宛若劈柴砍木,溅起鲜血无数。

    嘶!

    见到这幅屠戮的场景,关冀心中猛地抽搐起来,倒吸几口凉气。他很清楚,双方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力。对方乃是吕字旗下精锐中的精锐,而己方只是占山落草的小毛贼,纪律懒散,作战毫无章法可言,溃败只是早晚的事情。

    但两千人总能拖上一时半会儿,关冀趁机脚底抹油,弃了手下贼兵,独自往黑山逃窜。

    吕布来了!

    这是个比张雷公等人叛变,更加具有震慑力的消息!

    他必须把这个消息带回,告知张燕。至于为何不让手下贼兵回去通报,其中自然有几分贪生怕死的缘由夹杂在里面。

    一路上,关冀只管夺路狂奔,连头也不敢回,生怕吕布会派人赶来追杀。

    逃至黑山脚下,驻足于此的杨凤见到关冀去而复返,身后不仅没有贼兵相随,并且浑身都冒着热气,汗流不止。

    他便猜到,事情砸了。

    “关首领,怎地这般狼狈,莫非情报有误,导致你中了官军埋伏?”杨凤耐着性子询问起来,这是他目前唯一可以想到的可能。

    “要真是那样,倒还好了。”

    关冀接过士卒递来的水囊,咕嘟咕嘟往喉咙里大灌了几口,湿润了嗓子,然后擦去嘴角水渍,缓缓说来:“情报倒是没错,可来者远不是以往的寻常官军。”

    “怎么个不寻常法?”

    杨凤颇为好奇,顺着问上一声,然后似是玩笑的说着:“你可别告诉我说,是那位大将军来了?”

第八七八章 吕布来了

    关冀无奈而苦涩的点了点头。

    “什么!真的是吕布来了?”

    杨凤大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手下贼兵听闻吕布到来,顿时哗然,有些惊慌。

    忽地,有一道声音猖狂大笑:“哈哈哈哈~~~当真是天助我也!若今日能够斩杀吕布,天下必知我五鹿之名!”

    吕布纵横天下多年,一直都是世人口中的天下第一,连三岁小儿都知道塞外飞将的故事。

    试问天下武者,谁不以击败吕布为荣?

    “可是那吕布毕竟名声在外,这么多年都未有败绩,咱们真能杀得了他吗?”手下贼兵对此毫无信心。

    “怕什么,那吕布即使再厉害,此行也不过区区两百人。咱们这里还剩八千儿郎,这么多人就是前赴后继的堆,都能把吕布熬得手软脚软,到时候再由我亲自出马,一举斩下吕布头颅!”

    五鹿大声呵斥手下贼兵,心中如意算盘打得很好。

    关冀闻言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老五啊,不是我打击你,即便咱们这里有八千人,也一样赢不了。”

    他是亲眼见过那群悍卒的恐怖杀伤,在血与火中铸就而出的钢铁之师,远非他们这些偏居山中的小毛贼所能比拟。

    否则,但凡有一丝希望,他也不至于夺路而逃。

    “关冀,你刚才率军走得时候可是气势汹汹,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蔫了的茄子,这可不像你!”五鹿言语间多有不满,意思是关冀长了敌人志气。

    见关冀丧了斗志,杨凤也不由问道:“难道说,你同吕布动过手了?”

    关冀微微摇头,言语间满是自嘲的苦笑:“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单单吕布的一道目光,便让我险些承受不住。”

    所以,关冀根本没有胆量上去与之一战。

    听闻此事,杨凤同五鹿对视一眼,神情中皆是有些愕然。

    “你这是在讲神话故事吧,老子活了三十几年,强的弱的,遇人无数,还从没见过你说的这种事情。”五鹿明显不信,仅凭目光就能退敌,那此人还不得成了天上的神仙?

    杨凤也以为是关冀怕折了面子,所以才故意这样说的。

    关冀见二人不信,再度加强了语气:“我没有撒谎,吕布确实很强,比你我要强,甚至比燕帅还强!而且,强很多!”

    关冀语气笃定,杨凤不由信了几分,但他也没有再说,而是吩咐心腹贼兵,让他将此事禀报给正在攻山的燕帅,让他早做决断。

    不管怎样,吕布率军来此,已成事实。

    “杨首领,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五鹿沉着脸,因为刚才关冀的那番言论,让他心里升起许多莫名的烦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杨凤嘴里吐出这八个字来,然后大声吩咐:“传令下去,所有人全体戒备,向南北摆开防御阵势,盾兵在前,其余人依次顶在后面。”

    贼兵依令而行,全部动员起来。

    列好阵势之后,所有人齐齐望向南边,聚精会神,一颗心噗通噗通的加速跳动不停。

    少顷,的声音从南边传来,继而声音越来越大。

    杨凤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一个、两个……

    随着人影的出现,越来越多的贼兵丢盔弃甲的逃命而回,十分狼狈。

    而这些贼兵,正是方才关冀带去的那伙人马。

    他们头也不回的仓皇奔逃,眼中恐惧深陷,即使是看见杨凤等人,也丝毫掩饰不住脸上的惊慌与心底的恐惧,求救般的大喊起来:“快逃,快逃,他们来了,来了!”

    贼兵们呼喊着,有的甚至泪流不止。

    他们亲眼见证了深林中的屠戮,无数弟兄惨死当场。

    那是怎样的一种光景?

    即使称作修罗场,也毫不为过,血腥,暴戾,凄厉的嚎叫,还有一群披甲的怪物……

    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一片猩红。

    未几,马蹄声隐隐传来。

    不似暴雨急骤,带有几分云卷云舒的和缓,优哉游哉。

    “主公,适才为啥不让我们将贼兵彻底杀光?”

    成家兄弟跟在吕布身旁,脸上因沾染血迹,给憨实的脸上,添了几分凶狠。

    吕布未答,而是笑问起另外一名青年:“魏越,你说呢?”

    “属下不知。”

    剑眉冲梢的青年摇头,乃是魏木生的族弟。

    “你啊,比起你族兄的智慧,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若是木生在此……”

    提及故人,吕布话语戛然而止,眼眸中的神色也为之黯淡了几分,随后叹了口气:“唉,可惜了……”

    魏木生死后,魏家族人得到了吕布的庇佑。有了当朝大将军的照拂,如今魏家在并州骆县也是小有名声,寻常人家丝毫不敢招惹。

    “为主公而死,乃我魏家的荣耀!”

    与魏木生的内敛不同,魏越生性好斗,实力也更为强悍。年纪轻轻,便已是二流境的强者,以后若有机缘,突破一流境也未必没有可能。

    吕布很喜欢他这股子莽直,也很看好魏越,同他说着:“以后得空,还是多读读兵书,争取早日像你族兄一般,成为可以镇守一方的大将。”

    若是换了寻常将校听闻此话,恐怕早就乐得喜出望外,然则魏越不然。

    “主公雄才伟略,气吞山河,动脑筋的事,有陈军师、逄别驾等人出谋划策,自然轮不上我,吾只管替主公杀人便是。”

    魏越说得很是直白,他从小习武,长达后所追求的也不是高官厚禄,而是希望可以像陈卫一样,担任吕布护卫,一直追随左右。

    “你啊……”

    听得魏越志向,吕布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蹄声渐近,从远处而来的战马和马背上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逃回本阵的贼兵刚缓上两口气,探出头去,瞧见之后,浑身下意识的颤抖起来,尤其是迎面而来的军士身上还沾着尚有余温的鲜血,真是叫他们肝胆俱裂。

    若不是燕帅和大军驻在这里,他们早就继续往北逃亡。

    “他们来了,来了!”

    一名逃回的贼兵因承受不住这股心理上的压力,霎时如中魔怔,浑身猛地一个激灵,当场抽搐了过去,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

    提前祝福大家元旦快乐,愿大家赶走2018的烦恼,迎来2019的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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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七九章 虎父无犬子

    杨凤定睛望去,只见前方众人拥簇中,一名骑着赤焰火龙驹的威武男人缓缓走来。身着九孔兽面吞头铠,肩系赤锦百花袍,头束金冠,腰佩宝剑,丰神俊朗,双目有神。

    当真是,好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马中赤兔,人中吕布’,果然是名不虚传。

    杨凤心中暗赞,继而向吕布拱手抱拳:“听闻大将军驻军濮阳,不知此番来我黑山,所为何事?”

    吕布瞅了眼贼兵们排开的架势,虽然看起来有模有样,但这些贼兵们眼中流露出的畏惧,已经将他们彻底出卖。

    吕布给了魏越一道眼神,后者会意,大声喝问起来:“吾且问你,张雷公等人现在何处?”

    区区一个小贼将,还没资格让大将军亲开尊口。

    杨凤听得这句问话,心中道了声‘果然’,连带语气都有些阴沉起来:“大将军,这是我们内部的事情,您没必要横插一手吧?”

    山脚下,已然能够听见从山上传来的厮杀声。

    “吾只问你一句,让还是不让?”

    听出言语间的威胁,杨凤也不是软捏的柿子,有了几分火气:“大将军以为仅凭两百骑,就能胜我千军万马,未免也太自大了吧!”

    呵。

    吕布心中冷笑,懒得在同杨凤废话,手指将手向前轻勾,尤为果决:杀!

    吼呜!

    两百狼骑营如同野狼般齐吼一声,当即拍马提刀,神情中未曾有丝毫惧意,满是狂热,轰隆隆向前发起冲锋。

    “弟兄们,给我上!”杨凤瞪张眼珠,怒声大吼起来。

    虽然骑兵威力很强,但那是在平野上,这里是山地,可以很大限制住骑兵的冲锋能力。

    杀啊!

    贼兵们迈动脚步奔跑向前,士气高涨的呼吼起来。

    双方很快相遇交锋,马背上的骑卒咧嘴露出狞笑,挥斩刀锋,轻松削断刺来的木制长枪,继而划过头颅,溅起了第一抹血水。

    杨凤还是低估了狼骑营。

    双方不仅仅只是战斗力上存在着巨大差距,就连装备也同样是相差悬殊。

    贼兵们兵器破旧,有的甚至还扛着铁锹,小喽们几乎没有像样的盔甲,只是用铁片简要的护住了胸口。

    反观狼骑营,作为吕布麾下的头号骑军,在诸营之中,装备最是精良。而且长安专门设有锻造署,负责搜罗天下名匠,每年都在对装备进行加工和改良。譬如狼骑营手中握着的甲刀,就是由精铁千锤百炼而成,吹毛断发,一刀就能取人性命。

    力气小的,兵器钝了的,根本破不开那套盔甲的防御,而狼骑营反手一刀,就能轻松取走贼兵们的性命。

    怪不得关冀会狼狈逃回,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杨凤也不会相信,世间竟有如此精锐之师,完全颠覆了意识中对朝廷军队的印象。

    这些狼骑营的士卒,以他们所展露出的实力,估计随便去到哪个军中,都能轻松混上百夫长的职位,甚至更高。

    试想,由两百个百夫长组建而成的队伍,实力得是多么恐怖!

    还好,这才刚刚开始交锋,手下贼兵们还存有士气,倘若熬上个一时半刻,估计贼兵们就立马溃败如决堤。

    杨凤看清局势,与狼骑营消耗下去只会是有害无益,倒不妨调转枪头对准吕布,遂大声呼吼起来:“儿郎们,擒贼先擒王,留下一些拖住狼骑营,其余人给我去灭了吕布!”

    杨凤相信,只要弄死吕布,狼骑营群龙无首,就不足为惧。

    而此时的吕布居于后方未动,淡然看着前方狼骑营的厮杀。在他身旁仅剩两人,一个是亲卫统领陈卫,另一个则是他的小儿子吕骁。

    本来吕骁也想上前厮杀,不过吕布没准,倒不是担心儿子实力不济,而是想磨一磨吕骁的性子。

    贼兵们听得杨凤命令,顿时分出一半兵力,直扑吕布所在的位置。

    杀啊~

    冲啊~~

    贼兵们扑杀而来,试图通过大声的呼吼来给自己提气助威。

    眼看就要冲至吕布近前,靠近前方的贼兵们却不约而同的全都顿下脚步,不敢急冲,而是握着兵器,试探着向前一步一步压进。

    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若不知道眼前男人的身份还好,可方才都已经点明,这可是位列天下第一的超级强者啊!

    遥想当年虎牢关下,盟军帐下那么多的猛将齐上,都遭吕布逐一击败,更别提他们这些普通山寨的小喽了。

    虽然人数占了绝对性的上风,可谁也不想第一个前去送死。

    于是,贼兵们从两旁迂回,试图将吕布三人包围起来。

    “父亲,我先上了!”

    吕骁早就按捺不住,此刻见到贼兵们想要进行合围,自然不肯坐以待毙,同父亲招呼一声,也不管吕布同不同意,当即纵马往前冲去。

    贼兵们惧怕吕布,但并不怕吕骁,他们见一小儿骑马冲来,心中俱是不以为意,甚至争先恐后的迎杀上去,想要拿下这第一份功勋。

    唔啦~唔啦!

    见到贼兵们冲来,吕骁口中激喝,眼眸中战意暴涨,胯下战马接连撞飞数名挡路的贼兵,随后挥动起掌中玄兵,巨大的重剑在他手中轻若无物,可一旦磕碰到贼兵们的身上,立刻便会让他们口吐闷血,当场丧命。

    “小儿,你家五鹿爷爷在此,还不快些跪地求饶!”五鹿拍马杀奔而来,大喝一声,长枪直取吕骁面门。

    吕骁顺势往旁边一侧,躲过枪尖,继而趁着机会,手中巨剑当即劈下。

    五鹿横枪一挡,脸上有些不以为意,他本以为能够轻松挡住,结果却是低估了吕骁的力量。重剑如同破竹之势砸断枪杆,轰击在头顶,顿时间血如泉涌。

    好好的一颗头颅,就这样成了鲜血浆糊。

    斩杀掉五鹿,吕骁继续往前冲进,在众多贼兵的拦截中,如出无人之境。

    吕骁的目标,正是远处负责指挥的杨凤。

    望见吕骁驰骋冲杀的英勇身姿,候在吕布身旁的陈卫不禁感慨万分,似是想起了当年与鲜卑人作战时的场景。

    “主公,您瞧小公子,多像当年的您啊!”

第八八零章 无人能挡

    呛啷啷拔出宝剑,哗啦啦跃马扬鞭。

    大丈夫,应如是。

    吕布的脑海中忽地浮现出这么一句话来,他远远望向正不断冲锋向前的小儿子,眼中满是作为父亲的欣慰和骄傲。

    外人都说小儿子憨傻,可在吕布看来,吕骁近几年已经成长许多,不再似幼时愚顽。只是因为哥哥吕篆太过聪慧懂事,深得大家赞赏,所以才会让别人觉得,他的这个弟弟,憨傻呆笨。

    前方贼兵们层层拦截阻击,未曾披甲的吕骁双手拖着大剑,两条腿夹稳马腹,丝毫没有因为敌人的众多而有所迟疑。

    父亲说,心中若是怯战,便已先败三分,所以,要么不战,要么便战个痛快!

    吕骁自打娘胎里出来,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后退,幼时与长安的小少爷们殴斗时如此,如今亦是。

    “快给我拦下他!”

    杨凤望见吕骁向这边冲来,那少年的年纪分明不大,可他心中不知怎地,竟觉得有些忐忑,摸不着底。

    哒哒的马蹄重重践踏在地面,马背上的少年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前方无数杆长枪扎来,吕骁丝毫不做犹豫,挥斩出手中巨剑,只听得哗嚓嚓的一片响声,那些木制的枪杆仅在瞬间,尽数折断。

    几番交手下来,贼兵们被巨剑击飞不少。

    在贼兵们看来,吕骁手中握着的黑铁块,透着股说不出的邪气与血腥,没有剑刃,却能轻松折断长枪,将人置于死地。

    而马背上的少年更是毫无章***、砸、劈、砍,怎么顺手怎么使,纯粹是靠蛮力在挥动。

    贼兵们死的死,伤的伤,杨凤看在眼里,那叫一个怒火中烧,顺着火气就大骂起来:“一群废物,连个小儿都阻挡不住!”

    近旁的贼兵们没有作声,不是弟兄们不肯拼命,而是对手实在太强,他们根本干不过人家。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意识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再多的数量也只是徒劳。

    狼骑营见到少主杀来,唯恐有贼子伤了吕骁,遂主动变换防御阵型,左右两翼弯曲成弧,替吕骁抵御两旁的贼兵。

    有了狼骑营的护驾,吕骁应对起来更加轻松,只管向前方劈斩,溅起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裳,真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他们杀过来了!”

    贼兵们大惊失色,手握着兵器不断退后。

    “杨首领,敌人实在太过骁悍,咱们挡不住的,还是赶紧撤吧!”

    关冀着急忙忙,他方才是亲眼见证了五鹿被那少年如何斩杀。单论武力,五鹿比他还要强上一些,这般厉害的家伙,居然都扛不下那少年的重斩,其实力,简直骇人。

    “不能退!”

    杨凤陡然激喝,他自知自家的杂牌军挡不住狼骑营,更挡不住那位还没出手的吕温侯,可他必须死守这里!

    “燕帅将压阵的重任交于我手,我若是就此撤离,燕帅攻下黑山还好,倘若没能攻下,岂非是将燕帅陷于险境?”

    杨凤深知其中利害,所以他就算拿人命去填,也要为张燕争取时间。

    “众儿郎,燕帅很快就能收拾完山上叛逆,咱们只需再坚持半刻,便能等到燕帅援军,都给我顶住啊!”

    杨凤大声激励,鼓舞起已经士气涣散的贼兵。

    山腰处,张燕已经率兵攻至最后一道防线。

    黑山寨近在眼前,张燕却选择了暂停熄火,令麾下贼兵好生调息。

    “燕帅,叛贼就在前面,咱们为何不趁势发起进攻,一举夺回大寨?”贼将赵九很是不解。

    张燕望向肉眼可见的山寨大门,微微笑道:“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一路上李大目、于氐根等人都是交锋即退,这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有与我作战的心思,亦或是存有私心,想要保存自己的实力。”

    “他们既然不想打,也正好减少了咱们儿郎的伤亡。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们这会儿应该已经在下山的途中。”

    北军都已经逼至最后的防线,却依旧不见张雷公等人亲自前来督战,他们不是趁乱逃走,又是什么?

    张燕对此胸有成竹。

    “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追啊!”

    赵九猛地站起身,看向张燕,很是着急的催促起来,生怕放跑了张雷公等人。这些家伙,可都是背信弃义的叛徒,尤其是那个于毒,属于正宗的吃里扒外,卑鄙无耻。

    张燕并未起身,脸上也不显急色,反而还招呼赵九坐下,慢悠悠的说着:“赵首领,你想想,倘若现在急行去追,只会将他们逼至绝境,万一这伙人一咬牙,决心来个破釜沉舟,咱们反而还不好打。倒不如装作不知的放他们离去,只要他们不出太行山脉,我早晚能将他们彻底除去……”

    张燕语气里透着浓浓自信,赵九听完顿时肃然起敬,拱手抱拳,发自内心的赞了声:“燕帅英明!”

    诚如张燕所预料,张雷公等人谁也不愿决死一战,遂带着各自兵马,饶过张燕进攻的正面,从东侧旁边的小道向山下缓缓撤退。

    数万人的贼兵在小道上蜿蜒盘旋,好似一条长蛇。

    张雷公等几名贼首走在一起,岁数最大的左髭丈八叹了口长气,回望已经隔了许远的山寨一眼,自顾自言的道了声:“想来这会儿,张燕已经攻下了黑山寨吧!”

    “可惜啊,咱们屁股都还没坐热,就又还了回去。”李大目摇头晃脑,不知是在感慨,还是在作挖苦。

    听得这边的交谈,好战的张青牛扫视诸人一眼,也是不满的嚷嚷起来:“谁叫咱们不肯死守,若是咱们齐心,未必就会输给张燕!”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谁也不肯服谁。

    一直闷着没做声的张雷公终于忍不了了,本来作为推举出来的首领,他应该具备绝对的话语权。可结果呢,这些贼首根本就不听令,做起事来依旧是我行我素。

    张雷公本来心里就憋屈,此刻听得吵闹,更是烦躁不已,当即大吼一声:“都别吵了,撤都撤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有这吵架的功夫,还不如好生想一想,咱们下一步该作何打算才是。”

    张雷公嗓门儿很大,瞬间便让众人安静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他们原先的老窝全都被张燕派人抄了,已经是无家可归。

    本来计划是去投奔吕布,可这里距离濮阳还远得很。他们携带的这点儿粮草,撑十天八天还行,可要熬到濮阳,那还差得远呢!

    难不成沿途打家劫舍?

    这要让吕布知道了,估计不仅不会接纳,反而还会砍了他们!

    众人越想越觉得憋屈,纷纷陷入苦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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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八一章 去而复返

    “报~”

    此时,山下有贼兵喽往山上跑来。

    此人乃是于氐根部下的哨卒,于氐根便问他:“有何事禀报?”

    其余诸人也走了过来,想听听有何新的线索情报。

    “大将军来了!”

    哨卒的回答言简意赅,却在贼首们心中掀起了一阵狂澜。

    众人脸上皆是掩饰不住喜悦之色,吕布既然已经亲至,那他们何须再逃?

    “大将军带了几万兵马?”李大目瞪着对大眼珠子,迫不及待的询问起来,这是他目前最为关心的问题。

    众人也都同时将目光放在那名哨卒身上。

    “约莫两百来骑。”哨卒很实诚的给出答案。

    这个回复,无疑是给众人火热的心头,泼上了一盆凉水,冷得通透。

    “什么!他怎么就只带了这么点儿兵马!”于氐根很不满的嚷嚷起来,这和没来又有什么区别,难不成还真指望这两百骑击破张燕的数万兵马?

    别开玩笑了。

    “咱们可以先与之会合,由大将军统领指挥,再与张燕决一死战!”很少作声的眭固此刻提出建议,他对吕布,可谓是向往已久。

    众人认真思索一番,纷纷点头称是。

    而此时,司马懿将张雷公悄悄拉向一旁,稍稍远离了诸贼首所在的位置。

    眼前少年乃是大将军亲派的使节,张雷公丝毫不敢怠慢,低声问道:“马参军有何吩咐?”

    司马懿笑了笑,言语很是温和:“大首领方才也听见了,大将军已经就在山脚。倘若被他得知,你们数万兵马不战而逃,白白将黑山寨拱手让人,你猜大将军会作何感想?”

    于武人而言,懦夫最为可耻。

    吕布一旦得知此事,就算不作惩处,也肯定会轻视他们,今后难以重用。

    张雷公犯了愁,他见眼前少年神情轻松,于是主动请教起来:“马参军有何高见?”

    “率军回击,夺回黑山寨。”

    司马懿很直白,他告诉张雷公,如此一来,不管输赢与否,大将军定会厚赏与他。此番回军,并不是为了杀死张燕,而是要表明与张燕不死不休的态度。

    “我明白了。”

    得到司马懿的指点,张雷公豁然开朗。

    “弟兄们,大将军已至山脚,走,且随本首领夺回黑山寨!届时,咱们在山上摆开阵势的来迎接大将军,莫叫大将军小觑了吾等!”

    张雷公卯足了嗓门儿,声音尤为洪亮。

    滑石寨的贼兵们纷纷停下脚步,望向自家首领。

    “你们去不去?”

    张雷公走至诸贼首这里,认真询问起来。

    众人默不作声。

    张雷公便不再强求,只带了滑石寨的贼兵,调转方向,往山上进军。

    张雷公走得果决,以至于不少贼首都懵了:“这家伙疯了么?”

    攻山的张燕足有三四万兵马,就滑石寨这么点儿人手,回去跟送死几乎没什么区别。

    “我方才瞅见马家小儿与张雷公窃窃私语一番,张雷公就改变了主意,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于氐根大声说着,并一口认定,两人肯定计划了什么阴谋。否则,不可能就这样回去送死。

    “很明显,张雷公这是想挣表现,大将军已至黑山,他若是得知我们不战而逃,而唯有张雷公奋勇与张燕交火,你们说,大将军会作何感想?”

    左髭丈八捻着长须,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慢悠悠的开了口。

    不愧是老谋深算的人物,一下就被他说到了点子上。

    “张雷公这一手,分明是将咱们全都算计了进去,当真可恶!”于氐根恶狠狠的低骂起来,要是还想今后在大将军手下有所成就,那此番就必须得重新杀回山寨。

    “反正我是打定主意跟着大将军走,所以,老子也豁出去了!”白饶放出狠话,言语间颇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算我一个。”眭固此时也表明了态度。

    “我也回去。”

    “别以为就你们不怕死,老子当年也是刀头舔血!我也去!”

    “…………”

    因为吕布的到来,这些之前散乱如沙的贼首们,竟前所未有的团结起来。

    数万贼兵回师黑山,紧随而来的于氐根等人在后面大声吼着:“张雷公,等等我们!”

    听得后方传来的呼喊,张雷公心中总算吁了口长气,靠他一个人的兵力,几乎等同于送死。可有了这些人,他们便有了与张燕的一战之力。

    “阿弟,你料得可真准,这些贼首们果真回来了。”司马朗的眼神很是精神,他看向身旁的弟弟,眉宇间夹着笑意。

    适才回军之时,司马懿便已然料定,这些贼首会一同回来。

    “你可别忘了,我的那位师父,最擅揣摩人心。”

    说出此话,司马懿的脑海里不觉浮现出那位羸弱文士的模样,看似平庸,却能直指人心。

    此时的黑山寨中,由于张雷公等人的退走,张燕大声招降剩余贼兵,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来原本就属于他的山寨。

    随即,张燕安排人手去占据各处要道,并唤来通信的贼卒,与他吩咐:“去告诉山下的杨凤、关冀等人,就说黑山寨已经拿下,他们可以就此上山庆功了。”

    言语间,满是胜利者的喜悦与骄傲。

    通讯的贼卒领命而去,然则还未走出堂外,便又有新的哨卒飞奔前来急报:“燕帅,大事不好了!”

    见到哨卒灰头土脸,面容急切,张燕心中忽地‘咯噔’一下,升起股不好的预感,他按捺住不好的情绪,沉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张雷公等叛贼去而复返,现在正集中火力,猛攻咱们东边的防线据点!弟兄们就快要顶不住了!”哨卒急声禀报。

    什么!

    听得这个消息,张燕心中巨震,不应该啊!

    就论兵力而言,他与南部叛贼的兵力悬殊很小,如今又占据了黑山地势,就算张雷公等人发起强攻,也根本不足为惧。

    但他想不通的是,张雷公等人为何会突然折返?

    要说无缘无故,张燕断然不会相信。

    这其中肯定大有名堂!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就在张燕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杨凤派来报信的贼兵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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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八二章 贼帅与大将军

    吕布!

    伴随着一声冲破云霄的怒吼,紧接着传出轰隆一声,大堂内的木质案桌轰然炸裂。

    张燕握拳的右手遭木刺扎得鲜血淋漓,可观他神情似是丝毫不觉得疼痛,往日里沉稳的大将之风不再,面目上多了几许狞色,咬牙切齿。

    怪不得张雷公等人去而复返,不顾一切的向山上反扑,原来是他们的大靠山吕布到了。

    “赵九,你带人速去增援东边据点,务必坚守到吾率军回来。”

    张燕分了两万贼兵出去,自己则只带上万余兵马,他要下山亲自去会一会那位在世人口中近乎神祗的大将军。

    赵九笃声应命,当即带着人往东边增援去了。

    快至山脚时,越来越多的贼兵向山上溃逃,当他们在半道遇见张燕时,纷纷大吐起苦水,有的甚至已经泣不成声,大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从贼兵们的口中,张燕了解到,吕布麾下狼骑营的恐怖所在,不仅凶悍十足,而且个个悍不畏死。

    山脚下,杨凤的人头高挂在一棵秃了的树干上,鲜血顺着木桩往下蔓延。

    地面上尸体横陈,其中也有不少受了重伤的贼兵们还在呜呼哀嚎。但凡能跑的,都已经跑了,只剩下他们还在这里苟延残喘。

    至于是生是死,早已不在他们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

    狼骑营重新聚集,陈卫上前清点了一番损伤,狼骑营折损了二十三名士卒,受伤者约莫百来人,就连小公子吕骁,也同样身披数道血痕,那是他莽破杨凤时,被周围贼兵有机可乘所留下的印记。

    随后,吕布又派人为残存的贼兵们止血,这一动作,使得贼兵们感激涕零。尤其是那几名被吕布亲自包扎过的贼兵,更是激动得眼眶通红,泪洒当场。

    轰隆隆的马蹄声从山上滚滚而来。

    张燕带着万余贼兵冲至山脚,可惜还是来迟了一步。山下的军队已经彻底溃散,杨凤本人也被砍下了脑袋,挂在光秃秃的树干上,十分凄惨。

    “燕帅!”

    受伤的贼兵们忍着疼痛,纷纷呼喊起来,在他们心中,贼帅张燕便是信仰所在。

    杨凤的人头挂在树桩,张燕眼中闪过一抹悲伤。自从蛾贼之乱起,杨凤便与他追随。如今算来,已有十几年的交情,两人虽不是兄弟,却早已胜似兄弟。

    如今就这般死了,张燕心中绞痛,仿若断去一臂。

    “是你杀了杨凤?”

    强压心头怒火,张燕目光很是冰冷的看向前方站起身来的高大男人。

    纵使多年未见,张燕一眼便认出了吕布身份。

    与当年相比,眼前的高大男人少了记忆中的锐意锋芒,气质内敛不失沉稳,却又散发出独特的磅礴霸道,令人只见上一眼,便不敢有丝毫小觑。

    陈卫牵来赤菟,吕布却并未上马,他就这样淡然的负手站在地面,打量起马背上的张燕,反问一声:“你便是贼帅张燕?”

    在吕布的脑海里,存有些许关于张燕的记忆。

    上一世,张燕与众贼囤聚太行山脉,令周遭地区叫苦不迭。袁绍、王匡等人屡屡派军征剿都未能得手,最后还是吕布亲自出马,才击败张燕,灭了黑山贼的气焰。

    印象中,此人极擅带兵打仗,一群乌合之众都能被他弄得风生水起,也确实可以说明张燕颇有本事。

    “张燕,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你若肯降,吾定会向朝廷保举推荐。”吕布将目光投向张燕,许下承诺。

    尽管如今吕布手下已是人才辈出,但人才这个东西,自然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为好。

    “吕布,你死了这条心吧!想让我投降朝廷,除非你死!否则,我即便投奔袁绍、公孙瓒,也绝不会屈从与你。”

    张燕扬鞭指向吕布当众大声怒骂,看他样子,好似想将吕布生吞活剥了一般,语气决绝无比。

    吕布闻言轻皱眉梢,他记得自己此生与张燕并无交集,更没有深仇大恨,那么张燕为何会这般憎恨自己?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所以吕布便问他:“张燕,我与你到底有何恩怨,竟让你这般恨我?”

    这也难怪,这么多年过去。

    吕布手上染血无数,自然不可能记得每一个亡灵的姓名。

    张燕低头看向手中攥握的青麟枪,眼眸中流露出沉重的哀思。当他抬起头望向吕布,眼中已经满是恨意,大声叱喝:“吕布,你可还记得十五年前,壑阕山上,你曾让一众山贼彻底覆灭!”

    提到壑阕山,吕布倒是有些记忆。

    当年他还是并州的边塞校尉,有一日上党郡守发来急报,说是有一股来路不明的贼寇,将上党围困,请求当时的老将军出兵救援。

    老将军张仲便派人唤来吕布,令他率狼骑营驰援。

    吕布没有二话,率领着狼骑营一路狂奔,犹如风驰电掣,轻松解了上党之围不说,并在当晚夜袭了壑阕山上的贼窝,将这伙子贼匪几乎杀绝。

    贼首褚闾擅使一杆长枪,颇具勇力,即使只身与吕布相斗,也能够在他手上走上十合。

    这份本事,已然不弱。

    最后,褚闾免不了战死的结局,壑阕山上的贼匪也是遭了大难,只有一个少年逃了出去。

    现在想想,褚闾当时所使的长枪,好像还真是张燕手中的这杆。

    至于吕布为何会记得这么清楚,乃是因为剿匪之后的第二天,严家的四公子严信便邀请吕布入府做客。也是在那一日,吕布见到了令他怦然心动的女子,也是陪伴他两世的爱人。

    收回思绪,吕布望向张燕,根据校事署的情报,张燕原本不姓张,只是受蛾贼渠帅张牛角的大恩。后来在攻打瘿陶时,张牛角被流箭射中,身受重伤,临死之前,命令他的部下尊奉其为首领。

    所以才改姓为张。

    据说,张燕原本姓褚。

    如此一来,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吕布仍是问了一句:“你便是那夜逃走的少年?”

    张燕回答得很是坦然。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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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八三章 受死吧吕布!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看来,是没得谈了。

    吕布心中惋惜,翻身上马,幽寒的画戟在掌中旋转,然后往后一拖,面向张燕问道:“你想怎么个打法,是直接一起上?还是与吾单打独斗,以报父仇?”

    见吕布夸下如此海口,张燕心中仿佛被刺了一下,他又何尝不是自尊心骄傲万分的人物。

    “吕布,我知道你武艺天下精绝,可我父亲命丧你手,还有杨凤、以及众多儿郎皆死在你的手中,今日,吾誓杀汝!”

    张燕攥握青麟枪,催马上前,眼眸中充满战意,似是要与吕布一决高下。

    前方的贼兵们主动让开一条道来,脸上的表情无比振奋激动,不愧是燕帅,即使面对天下第一的强者,居然还能生出与之一战的勇气。

    “燕帅,加油啊!”

    “燕帅,威武!”

    身后的贼兵喽们挥动着刀兵,大声加油助威,希望他们的燕帅,可以打破吕布不败的神话。

    吕布见张燕欣然应战,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这样也好,直接省了一番厮杀的功夫,只要擒得张燕,剩余的喽们自然只剩丢盔弃甲的份儿了。

    两人各自来到阵前,与此同时,上万道目光投了过来。

    “张燕,吾再问你最后一次,降还是不降?”吕布低沉着嗓音,身上散发出的气势直接朝张燕碾压过去。

    山间的清风吹拂,带动得树叶哗啦啦响个不停。

    张燕闷哼一声,吕布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压得他心中发憋,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本以为吕布已经踏足一流境的水准,如今看来,应该快至巅峰状态,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张燕暗咬钢牙,心中问了声,能赢吗?

    誓杀汝!

    一声激喝犹如醍醐灌顶,张燕当即闭上双眼,当他再度睁开双眸时,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浑身气势上涨,竟无视了吕布的威压。

    吕布见状,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此人心志倒是格外坚韧。倘若方才能够摧毁张燕的心理防线,一合就能将其击败,现在看来,估计能在他手中撑上三五合了。

    “废话少说,受死吧吕布!”

    张燕趁着这股拔高的气势,猛地一夹马腹,快速冲锋上前,手中锐利的枪尖划破虚空,直取吕布心窝。

    他此时正处在二流境的巅峰,随时都可能突破。

    在此之前,张燕也杀死过一流境的强者,所以在他心中,即便吕布强大无比,也未必没有击败和杀死的可能。

    长枪如闪电般破空而出,枪尖绽放开白芒朵朵,即使是在白天,也极为耀眼生寒。

    后方的贼兵们看得呆了,脸上既是震惊又是兴奋,不愧是他们的燕帅,一出手,便是石破天惊。

    “好枪法。”

    陈卫不禁轻赞上一声,他也是使枪的好手,枪术要诀在他心中早已滚瓜烂熟。张燕的这一招起手式,就很漂亮,丝毫没有多余的动作,迅捷而不失力道,行云如流水,比起之前遇到的所谓贼将,不知强了多少。

    只可惜,他遇上了主公。

    陈卫在心中替张燕感到惋惜。

    吕布凝眸,枪尖刺来的轨迹,在他眼眸中无限放慢,在即将刺进他心窝时,吕布手中画戟摆动,向旁边看似随意的挑动,便轻而易举的拨开了长枪。

    强烈的杀招瞬间烟消云散,观战的贼兵们惊得快要掉了下巴。就连张燕本人也是心头一沉,吕布随随便便一挥,便挡下了他的一记杀招,此人比想象中的更加强大可怕。

    可张燕并未就此气馁,若是起手便将吕布杀死,那他才是会怀疑,所遇的对手究竟是不是号称天下第一的飞将军了。

    长枪在半空挽转出一道枪花,继而向上一挑,直逼吕布咽喉。

    当真是招招致人性命。

    可吕布岂会让张燕如愿,画戟横陈胸前,拦下青麟枪的去路,只听得‘锵’的一声,两杆兵器便来了一次硬碰,僵持在了一起。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这一次交锋似是不分胜负。

    “燕帅,好样儿的!”

    贼兵们兴奋得脸色通红,只管一个儿劲儿的加油呐喊。

    喽们喊得欢快,可实际情况如何,只有交手的两人清楚。

    张燕心里叫苦,本想借此与吕布斗力,结果倒好,纵使他卯足了力气,那杆压在枪头的画戟,也根本不动丝毫,沉如泰山。

    这厮好大的力气!

    张燕因卯力而憋红了脸颊,反观吕布,未曾有半分锁眉,脸上表情甚至表现得淡然十足,好似没有使劲儿一般。

    无奈之下,张燕只得顺着画戟,按下枪头,撤回刺出的长枪,准备另寻破绽。

    “来而不往非礼也,且试试吾这一戟。”

    吕布眼眸里露出一抹戏谑,随手一戟挥出,看似平凡的一戟,却加入了他独有的‘势’。

    画戟挥来,张燕余光望去,不知是不是产生了幻觉,他竟觉得吕布挥戟的速度很慢,他甚至都可以清晰的捕捉到画戟的运行轨迹。

    然则当张燕正准备竖起青麟枪去抵挡时,却骇然的发现,自己的动作比画戟的速度更慢。

    我这是怎么了!

    张燕心中巨震,眼看着方天画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的靠近,可他全身却仿佛被施了减速的术法,根本快不起来,如同龟速。

    倘若再不迅速些,他就会被这锋利的戟刃取走性命!

    快一点!快一点!

    快啊!快啊!

    张燕心中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双眸满是不甘屈服的战斗意志,他浑身四肢用尽力气挣扎,像是要挣脱开缚住自己身体的‘蛛网’。

    此时,戟刃距离咽喉已是近在咫尺,可以清晰感受到那股透着杀戾的寒意。

    吼啊!

    千钧一发之际,张燕死咬牙门瞪向吕布,眼角渗出血水,发出怒吼长啸。

    在这一瞬,他紧绷的身躯忽地松弛开来。那些束缚着他身体的‘蛛网’,也尽数散去。浑身上下每一处毛孔彻底舒张开来,从头到脚,都觉得轻松无比。

    他挣脱了束缚,迎来新生。

    心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与喜悦。

    我,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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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八四章 破张燕

    青麟枪快速出手,将致命的戟锋弹开。

    “燕帅,好样儿的!”

    “燕帅威武!”

    将心提到嗓子眼儿的贼兵们生怕张燕就此殒命,此刻见到张燕将那位天下第一的吕温侯画戟推走,顿时间士气大振,摇晃起贼旗,为张燕呼吼助威。

    逼退了画戟,张燕并未趁机攻上,而是低敛着双眸,望向吕布,言语间有股说不出的意气风发:“吕布,我当真要谢谢你,谢你助我突破瓶颈。现在看来,今日不仅是我要杀你,连老天也要亡你!”

    “哦?是吗?”

    吕布似笑非笑,瞥了眼已经跻身一流境的张燕,挑衅的勾了勾手掌,戏谑笑道:“那便让吾看看你有何手段。”

    见吕布如此托大,张燕顿觉受了轻视,如今的他实力大涨,比起方才至少强上两倍不止。

    我要让你知道,小觑别人的代价!

    张燕心中低吼一声,当即催动马腹,掌中青麟枪流转,再度急攻吕布要害。

    “这家伙,变强了。”

    望着冲来的贼帅,观战的吕骁闷沉说着,眼眸里满是好战的神采飞扬。若非身上挂了彩,他还真想莽上去,跟张燕比划比划。

    “变强又如何,一样赢不了主公。”

    陈卫的语气很是笃然,当他目光望向吕布时,眼中充满炽热,主公可是突破了一流境巅峰,站在另一个境界的人啊!

    平日里闲来切磋,陈卫要与黄忠、马超、华雄等人齐上,联手才能勉强牵制住吕布,若要论单打独斗,自家主公已然无敌于天下。

    区区一个刚入一流境的张燕,主公要杀他,与捏死一只蚂蚁无二。

    陈卫对吕布几乎有着盲目的崇拜,不仅是他,整个军营里的将士,皆是如此。

    青麟枪刺破空气,直取吕布头颅。

    张燕这次出手,比起方才,不知快了多少。

    然则吕布脸上的神情却并无多大变化,二流境和普通的一流境,在他眼里,不过是顽童与少年的区别。

    画戟递出,想要拦下枪头,结果触碰的瞬间,却是一道虚影。

    “你上当了!”

    张燕驱马从吕布身旁而过,脸上露出尤为得意的笑容,青麟枪此刻已经绕过吕布,从侧旁直取咽喉,想要来个一枪穿透。

    “主公,小心!”

    陈卫不由大呼,张燕的这一手声东击西,可谓巧妙至极,连他都看走眼了。

    被张燕戏耍了一次,吕布眼眸凝缩,侧旁的青麟枪直取咽喉,在外人看来已是迫在眉睫,吕布却不慌不忙,反手就是一戟,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戟杆重重抽打在张燕后背,冷不丁的受此一击,张燕顿时闷哼一声,身躯不自主的在马背上一个前趋,牵动手中的长枪也失了准心,眼看就能取走吕布性命,结果倒好,别说咽喉了,连头发丝儿都没能碰着。

    “花里胡哨,对我没用。”

    吕布回过头去,勾勒起嘴角,眉宇间有着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淡定。

    只是这副淡然自若的表情落在张燕眼中,无疑变成了自负而又欠打的戏谑,将他着实气得不轻。

    可恶!

    张燕暗恨一声,回转战马,一连刺出十三枪,每一枪所刺之处皆不相同,从吕布的额头刺到夹着马腹的小腿,张燕想趁机寻找出吕布的破绽。

    锵锵锵!

    锵锵锵!

    兵器的交锋声一连响了十三下。

    吕布犹如能够未卜先知般,每次挥动画戟,都能准确无误的将青麟枪拦下。十三枪眨眼间便已经刺完,结果没有一次刺中吕布身躯,甚至连他的甲胄都碰不到丝毫。

    这令张燕心中,觉得尤为憋屈。

    这家伙,好强!

    原本以为破了境,就能与吕布一战,结果还是太低估了吕布实力。

    张燕心中隐隐有些急躁起来,他方才已经使出了全力,却仍旧摸不到吕布实力的深浅。

    看来,只能用这最后的一招了。

    为了杀死吕布,张燕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与吕布拉开两丈距离,立马横枪,随后整个人变得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

    “燕帅这是怎么了?”

    望见张燕的异常举动,贼兵们窃窃私语起来。

    随着时间流逝,天色渐渐阴沉。

    呼~呼~

    蓦然地,山间起风了。

    贼兵们只觉后背冷飕飕的,整个黑山脚下,此刻安静得吓人,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张燕身上的气势还在不断攀升,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流在他身边环绕,将扬起的尘沙拒在外边。

    傻子都看得出来,他是在憋大招。倘若此时出手,九成能够让张燕破功,但吕布作为天下武者的标榜,自然不屑于这种偷袭的宵小伎俩。

    更何况,他也想看看,张燕还能有何手段。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张燕胯下的战马开始急躁的打着鼻息,四蹄也不安分的刨着地面泥土。

    不知过了多久,蓄气完毕的张燕蓦然睁开双眸,瞳孔呈现出暗红的血色,目光似电。他猛地一夹胯下战马,本就躁动不安的黑鬃骏马四蹄瞬间发力,直冲吕布而来。

    好浓烈的戾气!

    吕布眉头微挑,一股强烈的劲风扑面而来。

    此时的张燕与方才已然判若两人,吕布心中对此知晓一二。张燕所使的应该是某种秘法,可以强行提升自身实力,不过这样一来,就变得类似于拔苗助长,实力虽然会得以暴增,但只会是昙花一现,有害无益。

    疾驰的战马践踏在地面,留下一连串的深沉蹄印,双眸血红的张燕陷入狂暴之态,冲向吕布口中戾喝:“给吾死来!”

    手中的青麟枪尖寒光乍现,爆发出巨大杀意,令在场众人无不感到森冷阴寒。

    这一瞬,天地为之失色。

    吕布低敛眉梢,在他眼眸深处,马背上的张燕已非人身,而是与青麟枪合二为一,化身为一头几十丈高的青色麒麟,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将他吞噬。

    瞳孔急缩,吕布低吼一声,将裹挟着天地间威势的方天画戟挥出,整个人从赤菟背上一跃而起,双手握住画戟,劈斩青色麒麟的硕大头颅。

    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头恶蛟咆哮着从他体内腾空而出,发出如雷鸣般的龙吟,直扑而去。

    噗!

    马背上的张燕猛地吐出一口浓血,手中青麟枪轰然断裂,只觉五脏六腑中气血滚滚翻涌,抑制不住,继而双眼一黑,直直坠下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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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八五章 救救燕帅

    观战双方还未看清两人的动作,便望见张燕坠落下马。

    “快,救下燕帅!”

    贼兵们大为惊慌,一股脑儿的冲了上去,将张燕抢救下来。

    狼骑营见状,唯恐吕布有失,也是哗啦啦的一顿冲杀,双方混战在一起,贼兵们人数虽多,可士气低迷,在救下张燕之后,并不恋战,当即往后方退去。

    山腰,经过一番酣战,张雷公等人成功收复黑山寨,然后往山下增援。

    当众贼首急急忙忙的赶至山脚,本想在吕布面前露一露风头,结果战斗早已结束,映入眼中的,满是尸体和流淌的血水。

    见此情景,贼首们的表情流露出震惊,单单两百骑,便能杀死如此之多的贼兵,而且看他们的伤亡量,不过几十人罢了。

    而倒在地上的尸体,足有上千人的规模。

    这些骑兵,也忒恐怖了!

    “草民司马朗(卑职司马懿),拜见大将军!”司马家的两兄弟主动走上前来,朝正坐在石头上调息的吕布拱手抱拳。

    众贼首这才知道,原来这二人不姓马,而是复姓司马。

    众贼不知该如何自称,便也跟着一并上前,笼统抱拳见礼:“拜见大将军!”

    “伯达,仲达,辛苦你二人了。”

    吕布朝司马兄弟点了点头,然后目光望向众贼,起身笑道:“诸位便是这太行山脉中的当家吧?”

    众贼赶忙点头称是,不敢有半分怠慢,心中皆是前所未有的忐忑和不安。

    “尔等既然肯归降朝廷,便是功劳一件,吾身为大将军,执掌天下兵马,自然会为尔等上书,奏表你们去各处任职。”

    众贼首听得此话,皆是面露喜色,连道‘多谢大将军’。

    随后,吕布令贼兵们清理战场,将死去的贼兵就地掩埋。

    “大将军,可否见过贼帅张燕?”有人试探的问上一声。

    “已经被吾击退。”

    语气间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说一件根本不起眼的小事。

    什么!

    众贼心中再一次的感到震撼,吕布说得风轻云淡,可在他们听来,却是无比的高深莫测。

    或许外人不知道,但他们可是与张燕打过多年交道的人了。张燕不仅作战实力强猛,而且极得贼兵们的拥戴,就拿他这次下山来说,手下足有上万人的兵马,换作常人,根本不敢与之交锋,而吕布呢,仅仅只带了两百骑兵。

    结果,居然胜了!

    这如何不叫人大跌眼镜,贼首们艰难的咽了咽发干的喉咙,心中呼了口长气,如释重负。再看吕布时,之前的敬佩目光竟变得有些畏惧起来,同时也为没有与吕布作对,而感到庆幸。

    贼兵们挖坑掩埋尸体,贼首们则将吕布如众星捧月般迎向山上大寨,拿出好酒好肉,唯恐怠慢半分。

    黑山寨的厅堂里,吕布高坐主位,众贼首分作下方左右。

    司马朗起身,为吕布一一介绍起来。

    每介绍一人,那名贼首势必起身,双手捧杯的向吕布敬酒,以示对吕布的尊敬。

    说了半刻,吕布心中大概也对这些贼首有了大致映像,譬如,髭须很长的老者名为左髭丈八,有牛眼一样大眼睛的明叫李大目,还有声音很响的张雷公,满脸胡子的于氐根,以及‘兔牛’组合的眭固与张青牛……

    贼首们敬畏交加,往日里他们都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莽汉,如今在吕布面前,仿佛变成了深闺里的小女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嘬着酒水,放进嘴里的肉也是细嚼慢咽,生怕哪里做得不好,惹恼了这位大将军。

    直至今日,他们才体会到,什么叫做如履薄冰。

    吕布见状,爽朗大笑起来:“诸位不必如此拘束,某不是吃人的老虎,你们也不必惧怕。只要不触犯军纪和大汉律法,吾都不会拿你们如何,更何况,你们愿意投降朝廷本就是大功一件,今后加官进爵,也是指日可待。”

    贼首们心中为之舒缓不少。

    “来,为今后诸位的前程似锦,干杯!”吕布站起身来,极为豪迈的说着。

    挺拔的身躯宛若一株笔直的松柏,屹立不倒。

    “干杯!”

    众贼首为吕布的豪情所感染,齐齐从座位上起身,举起手中酒盏,大声说着,神情俱是无比振奋。

    …………

    黑山以北的某处旷野,搭建起密密麻麻的帐篷,灯火明亮,贼兵们往来巡逻。

    看他们的紧张神情,似乎因白天的失利,变成了惊弓之鸟。

    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令他们绷紧了神经。

    居中的某处营帐,众多贼将候在帐外,面露担忧之色。

    未几,一名头发微白的老者背着药箱,从帐内出来。

    以赵九为首的贼将们,赶紧迎了上去,关心问道:“老医郎,燕帅如何了?”

    老者叹息的摇了摇,性命算是保住了,可燕帅心脉受损极重,能不能醒来,只有看天意了。

    听闻此话,赵九拉住老者的手腕,急切请求起来:“老医郎,求您一定要救醒燕帅,黑山可不能没有他啊!”

    “赵首领,你纵使杀了老朽,老朽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老医郎直言不讳,可当他看到赵九等人丢魂落魄的模样,又有些心有不忍,遂想起一件事情,与众人说道:“有一人,兴许可以救醒燕帅。”

    “谁?”

    赵九脸上满是急切,犹如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老医郎缓缓说出此人姓名:张仲景。

    众人闻言一怔,紧接问道:“莫非是在北境享有盛誉的神医‘张仲景’?”

    老医郎点了点头,正是。

    张仲景在北方行医十余载,不仅为大汉百姓免费治病,也曾多次远出塞外,给匈奴、鲜卑等地的百姓看病诊治。

    在他眼中,世间所有生灵皆是一视同仁,不分贵贱,当得‘妙手仁心’四字。

    从当初的名声不显,到如今的家喻户晓,张仲景可谓是医术界的‘吕布’,也被称作‘活判官’。意思是如果连他都治不好的病,几乎已经可以吩咐后人,准备举行后事了。

    “张神医的医术毋庸置疑,可他常年游迹于天下,行踪不定,咱们上哪儿去找啊!”赵九脸色黯然,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又再度覆灭。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张仲景此时就在并州,可偌大的一个州地,想要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这几乎等同于大海捞针。

    “这可怎么办啊!”

    其余贼将也是无计可施,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此时,老医郎又一次开口了。

    “有一人,应该知道张仲景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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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八六章 条件

    黑山寨上,夜已深沉。

    “大将军,您睡下了吗?”

    某处房门外,传来一道微弱细小的声音。

    “何事?”

    躺在床榻上的吕布尚未进入梦乡,他正思索着以后的战略方针,如今张燕重伤,即便不死,也至少得躺上三五个月。

    如此,正是拿下此地的最好时机。

    听得吕布声音里没有怒意,候在门外的白饶心中长舒口气,继续说道:“方才喽来报,说是山下的贼首赵九上山,想要见您。本来我与他说,大将军您已经歇下,可赵九却言事态紧急,不能耽搁半分,今天必须要见到您。我问他是何事,他也没说,所以小人只好来请示大将军,看您意下如何。”

    若非白饶与赵九私底下有着过命交情,换作旁人,谁敢在这个点儿上来打扰吕布。

    “唔~那吾便去见他一见。”

    吕布略作沉吟,随即起身换好衣衫,推开房门。

    见到吕布出来,白饶低下头诚惶诚恐:“深夜叨扰大将军美梦,小人实在死罪!”

    吕布摆了摆手,示意白饶不必自责。

    之前,司马懿提起过此人,白饶本事不大,却是吕布的死忠粉,从一开始就坚定想要归降追随。所以不管怎样,吕布总得给他两分薄面,免得叫人心寒。

    来到大堂,站立在堂中的赵九见到吕布迈过门槛,当即拱手抱拳:“小人见过大将军。”

    吕布步入堂中,寻了位置坐下,然后望向赵九,淡淡说着:“这么晚来求见本将军,汝所为何事?”

    赵九是个直肠子,不做废话,开门见山道:“小人斗胆,请大将军告知小人,张神医现在云游何处?”

    听得这话,吕布心中便琢磨出赵九此番来意。

    估摸着,是张燕的伤势严重,快不行了。

    他的确知道张仲景的行踪,这些年,张仲景在并州教出许多医术高超的学徒,然后便开始了云游四方,但期间仍旧与校事署保持着联系。

    吕布未答,反而问上一声:“我与张燕有杀父之仇,他此生与我不共戴天,所以吾为何要救他?”

    难不成等救活张燕以后,又让他来与自己为敌,这种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傻子都不会去做。

    “大将军,只要您肯说出张神医的行踪,小人可以代燕帅答应您,就此退出太行山脉,今生再也不踏足此地一步。”

    赵九开出自己的筹码,这是他与众贼将商量好的,也认为吕布没有拒绝的理由。

    “尔等在此为祸十余载,常年劫掠附近州郡,现在你说退出就退出,你问过我了吗!真当本将军是空气了不成!”

    吕布沉声怒喝,眼眸中射出两道凌厉的目光,配合他那不容置喙的语气,显得霸气十足。

    赵九只觉心神一震,面露愕然之色。

    “但要我救张燕,也不是没有可能。”吕布语气随之一缓,似有商量余地。

    先给对方造成心理上的压力,接下来的话题,才会轻松。

    这是戏策惯用的谈判手段。

    谁都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可事情急迫,赵九也顾不得许多,当即问道:“大将军有何条件,尽管开口便是。”

    相较于赵九的火烧眉毛,吕布却是不急,优哉游哉的饮上一口茶水,缓缓说来:“我要太行山脉中所有的贼兵百姓,尽数归降。尔等若是同意,吾即刻差人去请张仲景来。”

    赵九听闻此话,霎时面色大变,当真是好大的野心!

    “大将军光明磊落,此番行径,未免有些趁火打劫了吧!”赵九心中不忿,所以嘴上也就毫不留情面的讥讽起吕布。

    “老九,注意你的言辞!”

    在吕布出口之前,白饶赶紧先呵斥一声,唯恐赵九会因言语,而惹怒了吕布。

    赵九自知言语失和,强压下心头怒气,要不是为了救治张燕,他才不会在这里继续干待下去。

    “大将军,咱们山中聚居的都是些孤苦老弱,他们都是被官府和朝廷逼得活不下去的穷苦百姓,求大将军高抬贵手,饶过他们。此番请张神医前来,我们愿意付出巨额诊金。只要大将军开口,只要我们拿得出来,就绝不往下压一个子儿,您看如何?”

    这已经是赵九最后的底线。

    然则吕布依旧没有松口的意思,他看向赵九,语气淡然,却令人不容置疑:“这件事情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山中的数十万百姓,吾此番势在必得,不过早与迟罢了。现在给你们机会投诚,是吾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想少添些兵祸。如果你们想打,吕某自然奉陪到底!”

    吕布如此迫切的需要山中的数十万百姓,也不是没有缘由。

    洛阳自当年的大火过后,几乎已成废墟。

    现在吕布拿下了兖州,就等同于接管了洛阳东边的门户。东边有了屏障,吕布自然想要好生发展昔日的帝都,以求恢复往日的生机繁华。

    毕竟当年的洛阳,是那般繁华盛锦。

    就此荒废,实在可惜。

    原先洛阳的数十万人口,数年前就被迁去了陇右,以至于整个河南尹的人口都少得可怜。

    想让一个衰败的城市迅速得以发展,最不能缺少的便是,人口!

    太行山脉中,聚集着近乎百万人口,迁移起来也不算远,只需从山脉南部走出,经河内,渡浊河,随后便是洛阳。

    若非为了这些百姓,吕布哪会费这么多的心思,在这群匪寇身上花如此之多的心思。

    相较于拥有崤函之固的长安,洛阳更像是大汉朝的心脏,牵动着各个州地的命脉。兴许是早些年在洛阳为官的缘故,吕布本人也更加中意洛阳一些。

    赵九见吕布不肯松口,深皱起眉头,也实在没了法子,但吕布所提条件,也不是他一人可以定下,遂拱手告辞:“大将军,且容某回去,与其他首领商议之后,再作答复。”

    吕布也不逼他,点了点头,令人将赵九送下山去。

    之后,吕布回到房间,坐在案桌前写了书信,密令校事署的人,将张仲景带来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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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八七章 马踏贼营

    赵九回到宿营,与众贼将说了吕布的条件。

    “吕布这厮欺人太甚!”

    “堂堂一国大将军,竟用这种胁迫手段,真是卑鄙!”

    不少人听完,无不义愤填膺,嚷着要与吕布一决生死,为张燕报仇。

    如此群情激愤,即使有个别的想要答应,也只好把话咽回了肚子。

    翌日,清晨。

    天色还未亮明,贼军的营寨外却出现了十几道身影。

    吕布领着魏越等人来到贼军营外,向贼军大声问着:“赵九,事情考虑得如何了?”

    听得外边动静,营帐里的诸贼首纷纷走出,想要一看究竟。

    见是吕布来了,一个长有腮胡的大汉怒声斥道:“吕布,别人怕你,我秦根可不怕!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等燕帅醒来,必叫尔等滚出黑山!”

    “滚出黑山!滚出黑山!”

    贼兵们无不大吼起来,发泄着对吕布的抗议。

    身边的魏越等人岂能容忍主公受辱,个个面露愤色,攥紧手中兵器,低沉着眼眸,死死凝视着对面的这些贼兵。

    吕布却也不恼,微微一笑:“看样子,还是没给你们长足记性。”

    “姓吕的,有本事就来杀了我啊!”秦根扯开嗓子大喊,仗着周围人多势众,根本不将吕布这十来骑放在眼中。

    “取尔首级,不过探囊取物。”

    吕布估算了一番两人之间的距离,嘴角勾勒起一抹自信的笑意,胯下赤菟猛地前突,四蹄奋力踩踏在地面,蹄声沉如奔雷。

    魏越等人见状,脸上顿时露出嗜血的兴奋与炙热,抽弓搭箭,跃马紧随其后。

    此刻在他们眼中,根本没有贼兵的存在,只有眼前的那道宽阔背影,那是他们这一生都将追随的光芒。

    纵使赴汤蹈火,亦无所辞。

    什么!

    这家伙居然发起了冲锋?

    吕布毫无征兆的进攻,将一众贼首惊掉了下巴,十几骑都敢玩命,这吕布当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战马驰骋,箭矢激射。

    咻咻咻~~~

    空气中点点寒芒绽放,从百步外射来的箭簇,宛若毒蛇般撕咬在贼兵们的身上,瞬间便有十余人,中箭身亡。

    在冲入贼营之前,箭矢好似接连不断,从未停止。

    贼兵们应声而倒,令贼首们感到震撼的并非是手下贼兵的死亡,而是这些骑卒的箭无虚发,未曾有一箭落空。

    简直可怖的命中率!

    这些人将来即便不当骑兵,就算下了马,也会成为令人胆寒的神射手。

    双方相距很近,这么短的距离,就算站在原地不动,让他们射杀,也杀不了多少贼兵,可能还不到九牛一毛。

    然则死伤事小,可这会引起贼兵们内心的恐惧,对士气影响极大。

    贼首们来不及思量对策,吕布便一马当先的闯了进来。

    雄骏的赤菟卯足了劲儿,恍若从九天飞下的赤焰火龙,撞飞了一连串的挡路贼兵。尽管他们可能并不想与吕布交锋,可赤菟根本不管这些,只顾着莽起往前冲,不少搭起的贼兵营帐,都被它那粗健的蹄趾踏为平地。

    画戟在掌间挥动,贼兵们惊恐的表情被吕布尽收眼底,然而吕布对这些普通喽几乎没有兴趣,直奔秦根所在的位置。

    秦根见状,吕布已然是如出无人之境,他心中的惊骇可想而知,刚才他不过是图个嘴上舒服,谁想到吕布竟真敢来取他性命。

    如今所有人都听见他方才的话了,若是反悔认怂,今后如何在这山中立足。

    人活在世,谁还没点脸面和自尊心?

    秦根一咬牙,决定索性与吕布拼了,万一弄死吕布,指不定就此扬名天下了呢。

    “儿郎们,给我冲啊!”

    秦根‘锵’的一声拔出腰刀,振臂高呼。

    然则现实的场景却与他想象中的不同。

    前营这里的兵马并非他的本部,这里的贼兵也根本不听他的号令。更何况冲来的吕布这么猛,谁都知道,上前拦截几乎与送死无二。

    贼首们也都下意识的远离了秦根,吕布明显是奔着他来的,挨在他的身边,万一殃及了鱼池,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谁都不想成为吕布的戟下亡魂。

    秦根见此情景,道了声人情薄凉,心中也暗骂诸人,没有义气。

    当他将目光重新望向前方时,马背上的那个男人实在太过耀眼,恍若天神般,一路乘风破浪而来。

    贼兵们如潮水般向两旁退散,秦根已然知道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唯有一战。

    他嘶吼着,怒喊着,脚下大步往前,使出了生平最厉害的招式,冲向前方。

    锋利的戟刃在递出的瞬间,便有了结果。

    秦根几乎毫无反抗之力,举在半空的刀刃也‘哐当’落在了地上,身躯噗通向后倒了下去,只剩下一对眼珠子死死的望向吕布,咽喉处鲜血汨汨。

    一合不到。

    众贼无不为之哗然,要知道,秦根本身已经是处在三流巅峰的人物,居然连吕布的兵器都没碰到,就被吕布给瞬间秒杀!

    这家伙,还是人吗?

    众贼面露惊恐,心中胆寒。

    吕布勒住赤菟,即使身处贼窝,他也无所畏惧。

    回望四周,目光所及之处,贼兵们无不纷纷倒退,竟无一人胆敢上前。

    吕布见状,已然失了兴致,也根本不将这群乌合之众放在眼里。

    赤菟在原地甩打着鼻息,吕布也抬起他那五官神俊的脸庞,仰望苍天,发泄着心中滔天的战意,仰天长啸:“还有谁~~~!”

    众贼们再退数步,胆小者甚至被这一声长啸,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以前只在故事里听说过,世间猛将,可在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够亲眼得见。

    温侯吕奉先,当真是强悍得不似人样。

    贼首们心中戚戚。

    有了吕布的一骑当千,魏越等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杀至近前。当见到倒在地上死去的秦根,再听得吕布那股身处无敌而又渴望与人一战的吼啸,魏越等人无不热血沸腾,只觉整个人都快燃烧起来。

    他们望向赤菟背上的持戟男人,神情如同信教徒般的狂热,高扬起手中兵刃,一遍又一遍的呼吼起来:“主公威武!主公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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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八八章 五禽戏

    杀死了贼将秦根,吕布勒转赤菟,带着人从容退去。

    纵观整个贼营,皆是目瞪瞪的看着,谁也不敢上去喝斥拦截。

    吕布一走,贼兵们心中松了口长气,好似方才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又活着回来。贼首们下令将死去的弟兄好生安葬,然后回到大帐,重新合计起来。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抱有反抗的念头,那么今天亲眼见证吕布出手,就彻底摧垮了众贼们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因为那个持戟的男人,实在太强了,强到了无视上万的贼兵。仿佛只要是他想去的地方,要做的事情,就根本没人可以阻拦。

    “我说,即使燕帅醒来,咱们也赢不了的吧。”

    有人说了句很丧的话。

    众贼默然,谁也没有作声。

    昨夜他们还说着要与吕布誓决生死,如今听得这话,心中却是无比的酸涩。不是他们不想打,而是这场仗,根本没有一丝获胜的希望。

    贼兵们往日里靠着劫掠商旅,寇夺郡地为生,即使是与官军作战,也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今天见到吕布的风采,贼兵们全都已经吓破了胆。吕布退去时,所有人都不敢去追,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唉,还是降了吧!输给天下第一的吕温侯,咱们不丢人。”

    平日里自诩实力非凡的贼将刘龚忍不住叹息起来,亏他以前还号称‘燕帅麾下第一人’,结果今天得见吕布,眼见秦根被杀,他却生不出一丝上前拼命的念头,吕布已经强大到让他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

    帐内陷入了死水一般的沉寂。

    良久之后,众贼首无奈的点了点头,“也只好如此了,希望燕帅醒来,不要怪罪咱们。”

    当天下午,北部山脉中的众贼向吕布献上降书,卸去手中兵器,等候吕布的发落。

    看着送来的降书,吕布自是大喜无比,这意味着从今天起,整个太行山脉已经纳入囊中。

    要知道,太行山脉中的不少贼寨都是险地要塞,乃是扼制并州和冀州两地的要道。

    等到带走了这里的贼兵和百姓,吕布完全可以驻兵于此,在这里进行秘密的军事演练和部署,以窥冀、幽两州。

    袁绍和公孙瓒若是得知吕布拿下了太行山脉,估计往后连睡觉都睡不踏实了。

    至于这些归降的贼首,吕布自然不会为难他们。

    不仅如此,吕布还将他们进行编制,又予了他们大小不同的军衔。然后命众贼首回到各自领地,将各寨山岭中的百姓全部聚集起来,十日后,便要动身迁往洛阳。

    未隔几日,张仲景来到黑山之中。

    他先去诊治了张燕,在老医郎手中束手无策的病例,在他手中却是手到擒来。一番推拿之后,张仲景开了药方,命人按照方子煮药,服上两三日,张燕自然醒来。

    赵九等人闻言,俱是神情激动,对张仲景那叫一个感恩戴德。

    随后,张仲景随陈卫前去拜见了吕布。

    得知张仲景来了,吕布亲自出门相迎,脸上带着爽朗笑容,哈哈笑着:“仲景兄,多年未见,别来无恙乎!”

    两人不仅有着十几年的交情,张仲景更是吕布的救命恩人。

    当年吕布南下镇压蛾贼,不幸患染疫疾,若非张仲景及时出手救治,吕布早就嗝屁在了宛城。

    可以这样说,没有张仲景,也就没有吕布的今日。更何况,这么些年,张仲景还为吕布培养了不少的医术学生。

    这些学徒进入军营,救活的伤兵士卒,可谓是数以千计。

    “一别数载,大将军仍是威风不减当年,器宇轩昂,当真令人好生羡慕。”

    张仲景微笑说着,如今的他,虽然精神烁烁,却已是鬓发斑白,看起来比吕布至少大了十岁不止。

    可实际上,他也只比吕布大了六岁。

    备下宴席,吕布盛情款待了张仲景。

    席间,吕布得知张仲景准备南下荆州,遂主动挽留起来:“仲景兄,数年间你几乎游遍了北方,南方也多有涉足。此番就别再走了吧,不如好生留在长安,施术救人,安享荣华,岂不美哉?”

    换做别人,这肯定是求之不得的事情。然则张仲景对此却兴趣寡淡,他并非爱慕名利之人,他想要的,只是去钻研和解决更多的不治之症。

    譬如说,戏策的寒疾。

    这件事情,张仲景答应过戏策,所以不会对吕布提起。

    在黑山歇过两日,待到张燕醒来,张仲景便与吕布告辞,准备去往南方。

    临别之际,张仲景送了吕布一件礼物。

    说是送,倒不如说是借花献佛。

    “这是?”

    吕布打开羊皮卷,只见上面绘画着各式各样的人物动作,有的像熊,有的像虎,招式颇多,却各不相同。

    若非吕布是练家子,恐怕还真以为这是哪里得来的武功秘籍。

    “此物件名为五禽戏,共有五十四式。其中,虎戏十三式、鹿戏九式、熊戏九式、猿戏十式、鸟戏十三式。”

    张仲景细细为吕布讲解起来。

    虎戏者,四肢距地,前三掷,却二掷,长引腰,侧脚仰天,即返距行,前、却各七过也。鹿戏者,四肢距地,引项反顾,左三右二,左右伸脚,伸缩亦三亦二也。熊戏者,正仰以两手抱膝下,举头,左擗地七,右亦七,蹲地,以手左右托地。猿戏者,攀物自悬,伸缩身体,上下一七,以脚拘物自悬,左右七,手钩却立,按头各七。鸟戏者,双立手,翘一足,伸两臂,扬眉鼓力,各二七,坐伸脚,手挽足距各七,缩伸二臂各七也。

    “照此勤练,可以消谷食,益气力,除百病,能存行之者,必得延年。”

    张仲景极为认真的说着,像吕布这些常年征战沙场的将领,少不了受伤流血。年轻时候不觉得,等到了老年,各种暗疾发作,就会变得尤为痛苦。

    如果这话是从别人嘴里说出,吕布断然不信,可这话由张仲景说来,吕布心中多少还是信了几分。

    毕竟张仲景是当世公认的神医,肯定不会无的放矢。

    “这禽戏可是仲景兄所著?”

    吕布命人收好,询问起五禽戏的来源。

    张仲景微微摇头,此书并非出自他手,而是在不久前,路过长安给严薇复诊的时候,从严薇那里得来。

    “我夫人?”

    听闻此话,吕布愈发纳闷儿起来,薇娘是自己的妻子,他这个当丈夫的自然比谁都了解。要说琴棋书画,薇娘是样样俱通,可从没听说过她会医术。

    “也不是出自夫人之手,而是当年夫人难产时,一位路过的神秘医郎所留。”张仲景如实说来。

    当年严薇难产,在生下吕篆、吕骁两兄弟后,身体变得尤为虚弱,也因此留下了隐疾。

    张仲景后来亲自登门诊脉,随后开了药方,滋补调养,却也只能暂时抑制,不能彻底根除。

    可前不久他再去府上诊治时,竟发现潜伏在严薇体内的暗疾已经彻底好了,这令他感到无比惊奇。

    细问之下,他才得知严薇每日清晨早起,都在练习这套五禽戏,活络身心。

    “所以此番南下,我便是想寻得这部五禽戏的主人,好向他讨教一番。”

    张仲景的脸上露出向往之色。

    说不定,两人相互探讨交流以后,就能得出治疗寒疾的法子。

第八**章 还天下一个太平

    某间营帐里,昏迷多日的张燕缓缓睁开了眼睛。

    兴许是光线太过强烈的缘故,他将双目眯成了一条细窄的缝隙。这几日,他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只有无尽的黑暗,如同坠不见底的深渊。

    咳咳……咳咳……

    听得两声微弱的轻咳,帐内的贼首们顿时神色激动,纷纷靠拢过来,面向病榻上的张燕喊着:

    “燕帅。”

    “燕帅。”

    张燕虚弱的点了点头,看着众人面露关切的眼神,心中顿时觉得有一阵暖流经过。

    他抬了抬手,赵九便上前将他扶坐起来,靠在床头。

    “这是哪里?”

    张燕咽了咽发干的喉咙,低声询问起来。

    “这里是黑山。”赵九如实答道。

    黑山。

    张燕喃喃两声,眼中流露出一抹罕见的哀伤,这里曾是他的据点大本营,现在却落入了外人手中。好在他并非是那种受到打击就一蹶不振的庸人,一时的得失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弟兄们,咱们该撤了。”

    张燕很是淡定的说着,那日他与吕布激斗,结果导致实力大损,别说突破的一流境了,可能连二流境都保不住了,直跌至三流水准。

    同时张燕也很清楚,以现在的这种状态,根本无力与吕布一战,倒不如先避其锋芒,退至北部,待修养生息恢复士气之后,再来与吕布一较高下。

    贼首们俱是默然,没有作声。

    张燕见众人没有反对,便接着说道:“眼下公孙瓒大败,退缩在易京,袁绍势力进一步壮大,已成为关东诸侯实力最强的存在。你们谁愿替我去冀州走一遭,就说我愿意与袁绍同盟,共击吕布。”

    既然靠自己赢不了,张燕索性联合袁绍,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众贼无人敢应,此时,帐帘掀开,走进一道无比高大的身影,只听他笑着说道:“张燕,看来你对吾的仇恨,这辈子都不会消了。”

    听得这道浑厚的声音,张燕的表情为之一怔,当他目光看去时,整个人都惊愕在了那里。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生死仇敌,吕布!

    “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燕的眼皮不自觉跳了一下,他抑制着心中怒火,声音阴沉。

    吕布将张燕的愤怒纳入眼底,笑着反问一声:“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

    一时间,帐内弥漫着极其浓重的火药气息。

    “我不管你是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赵九,送客!”张燕丝毫不给面子的下达了逐客令。

    然则素来听从命令的赵九,此刻却一动不动。

    “你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我说的话吗!”张燕见赵九不动,更是呵斥着催促起来。

    赵九低下了头,带着尤为愧疚的语气,声音很小:“燕帅,我们已经归顺了大将军。”

    什么!

    听得这个丝毫不亚于晴天霹雳的消息,张燕差点气死了过去。

    “谁让你们这么做的!谁!”

    张燕近乎咆哮。

    他在这山脉之中盘踞这么多年,招兵买马,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抓住时机,给吕布致命一击,将其碎尸万段,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结果这下到好,南部的诸贼叛变,北部的也归降了吕布。

    多年心血经营,尽数毁于一旦。

    “燕帅,咱们赢不了的,您也降了吧!大将军说过,保证不伤及您的性命……”旁边有人好声劝谏起来。

    这话在张燕听来,无疑是火上浇油,他拿着递来的水瓷杯,猛地掷于地面,‘砰嚓’一声,完整的杯子摔得粉碎,他更是冲着众人怒吼:“滚!都给我滚!”

    见张燕正处气头,众人不敢再说,悻悻而退。

    唯有吕布留了下来。

    “张燕,你好歹也是一方枭雄,只是这气量,未免太小了些。”吕布在帐内寻了个位置坐下,笑着说道。

    张燕却听不进去,面露憎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若此生不报此仇,我褚燕枉为人子!曹孟德可以为了他父亲屠戮徐州,我也一样可以!难不成你还指望我对你卑躬屈膝,赔笑谄媚?”

    笑话!

    “你若不杀我,他日我必杀你!”

    张燕语气决然,也不怕触怒吕布。

    吕布哂然一笑,“要杀你我早就杀了,更何况,你这条命还是我找人救的,若非我唤来了张仲景,你可能都活不到这个月底。”

    “你现在武境大跌,几乎等同于废人,杀我就别想了。就算我让你一只手,捏死你也跟捏死蚂蚁,没有两样。”

    吕布语气平淡,丝毫没有耀武扬威的意思。

    张燕也罕见的没有反驳,因为他很清楚,事实的确如此。

    那日,他突破一流境,并且强行提升自身实力,然后使出的最强一击,却吕布毛发都没伤着,反而还将自己弄得半死。

    如今,实力大跌,他与吕布之间的差距,何止天壤之别。

    “我是兵,你父亲是贼,是他先劫掠了上党,而我作为军营校尉,征剿贼患,护百姓安宁,乃是职责所在。即使再来一次,我也一样不会心慈手软。希望你能够明白。”

    吕布给自己倒了杯水,上一口,缓缓说着。

    他与张燕之间的恩怨,能够解开最好,倘若解不开,那下一次,他也一样不会留情。

    “哦对了,我已经张榜安民,再过几日,太行山脉中的百姓便会全部南迁至洛阳,你若愿意,也可一并同往。”

    此事吕布没有隐瞒张燕,他甚至还与张燕说了,要发展洛阳的一系列事情,让这些山民安居乐业。

    听着吕布的伟大宏图,张燕心中忽地有些自愧,与吕布相比,他的格局实在太小,他问了一声:“吕布,你到底想要什么?”

    吕布给张燕递了杯温水,嘴角浮起笑意:“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啊,想还天下一个太平。”

    澄澈的笑容,就像山间叮咚的泉水,不带有任何杂质。

    数日后,山中百姓开始南迁。

    如此大规模的迁徙,自然少不了军队的沿途护送,吕布遂调来河内、河东、上党的兵马,负责沿途护卫。

    出发之时,赵九手中拿了封书信,急急忙忙跑来禀报:“大将军,燕帅不见了!我去他帐中时,只寻得这一封书信。”

    吕布接过将其打开,细细浏览起来。

    书信中的内容大致是,张燕决定离开,此生与吕布将不复相见,并让贼首们好生追随吕布,也令众人不必寻他。

    上党郡。

    褚闾的坟前。

    宝剑呛啷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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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章 袁绍脑壳疼

    冀州,巨鹿郡。

    自袁绍率大军在幽州以南击破公孙瓒以后,公孙瓒一连败退,直至易京。当他终于想起自己的军师李儒后,赶忙派人去请,却发现早已不见了李儒踪影。

    纵使搜遍整个右北平,也杳无音信,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没了李儒的出谋献策,公孙瓒自知不是袁绍对手,于是便坚守易京,临易河挖掘了十余重战壕,又在战壕内堆筑高达五六丈的土丘,丘上又筑有营垒。

    堑壕中央的土丘最高,达十余丈,公孙瓒自居其中,以铁为门,囤积数百万的粮草,决定死守到底。

    公孙瓒被打得自闭,袁绍一时半会儿也拿他没辙,遂下令麾下将士,入幽州各郡劫掠。

    如此一来,幽州百姓可谓是遭了大难,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者,数以十万计。

    公孙瓒得知此事,心中虽然恼火,却也怕这是袁绍的引诱之计,所以他严令手下将士,不准擅自出击。百姓死了就死了,反正与他关系不大。

    劫掠完幽州,袁绍见公孙瓒仍旧不肯出战,遂也缓缓向南退回了冀州。

    大军回撤至巨鹿郡时,袁绍便听闻吕布攻取了黑山,还收服了山中近十万贼军,以及数十万的山野百姓。

    “这个张燕,亏他还号为贼帅,简直无用!早些年前就让他归顺于吾,他却不肯,如今倒好,白白便宜了那姓吕的家伙!”

    袁绍气得大骂,是又惊又怒。

    太行山脉连接着并州和冀州,山间地势复杂险要,谁占据了此处,便有了向另一方施压的可能,随时都可以出兵发难。

    以前有张燕在中间缓冲,袁绍在冀州倒也踏实。纵使张燕等贼寇时有劫掠,但也是小打小闹,不伤及筋骨。

    如今让吕布拿下了此地,就好比有一头猛虎在你身边打盹儿,这谁还睡得着啊!

    袁绍赶紧召集麾下文武,商量应对之策。

    “主公,吕布虽然占据黑山,又收降众贼首,看似如虎添翼,但吾以为,此时正是进攻吕布军的最好时机!”

    担任军师的田丰起身向袁绍建言,他的意见就是一个字:打!

    “元皓,与吕布开战,你有几分把握?”

    袁绍细眯起眼睛,虽然他早就派颜良驻守在了魏郡,但一直都没有向吕布正式宣战。袁绍有他自己的顾忌,吕布输了可以退回关中,而他若是输了,就彻底凉了。

    “至少九成。”

    田丰抚了把下颌处的文士须,眼神中目光笃定,很是自信。

    听得这个回复,袁绍显得尤为惊诧,当初麴义叛投吕布,他就想过去找吕布扳回场子。那个时候,也是田丰苦劝,不宜开战,甚至还说胜算不足三成。

    如今吕布收降了黑山众贼,其势大涨,按理说应该胜算更小才是,而田丰却说有九成胜算,这又是哪门子算法?

    袁绍想不明白。

    “主公,时也,势也!当初,吕布占据兖州,丝毫没有后顾之忧,手里粮草兵马俱是充足,可以随心所欲的进行征讨,所以我才不建议您与他硬碰。而如今,吕布想将近百万的山民迁入洛阳,这是一件壮举,但同时也是致命的错误!”

    田丰眼中精光闪烁,吕布打得一手好算盘,可这近百万的人口,每日所需口粮,便不是一个小数。

    洛阳破败,哪有粮食养活得了这些百姓,因此吕布只能从关中调取。除此之外,兖州也实行了新令,近两年几乎不用指望兖州百姓上缴的赋税。

    如此一来,军队和这些山民的开销,就只能指望关中的大本营。

    而在关中,士族遭到吕布打压,表面上看似和气一团,实则对吕布憎恨至极。

    如今只需与吕布开战,与他耗着。

    以战争的消耗速度,加上百万张吃饭的嘴巴,即使吕布在关中的存粮再多,也消耗不了多久,便会荡然一空。

    战争打得越久,吕布就越是难受。

    “到那时,数十万山民齐齐暴动,咱们只需稍稍施压,吕布自个儿就先吃不消了。”

    说道得意处,田丰忍不住又抚了抚胡须,脸上神采照人,如同捏住了敌人死穴。吕布想一口气吞下这近百万的山民,那吾便用他们,来撑爆吕布肚皮!

    “主公,田军师所言甚是,属下亦是赞成!”

    监军沮授出言附和,同时还对田丰的计谋进行了补充。建议持久作战,进屯河内,渐营河南,同时分遣精骑,抄其边鄙,令吕布治下之地不得安生。如此作为,最多两三年,就可以使得吕军疲敝,灭吕定成。

    袁绍脸上露出意动的表情,要是能够击败吕布,那这天下,还有谁是自己的对手?

    “主公,万万不可!”

    此时,坐在田丰对面的一位中年文士起身,大声劝谏起来:“这几年征伐公孙,冀州钱粮耗去大半,若是接着再打吕布,如田军师、沮监军所说那般,打个两三年,甚至更久,冀州府库恐支撑不起。到时候别吕布没能打垮,反倒把我军将士给先累垮了!”

    袁绍脸上果然露出犹豫之色。

    此时中年文士旁边的郭图也趁势说着:“许别驾所言不假,战争劳民伤财,远非其他可比,就拿征讨公孙瓒来说,打了这么多年,耗费钱财无数,州境内的世家老爷和底层百姓皆是颇有怨言。加上将士们俱已疲敝,若不休养一番,便与吕布开战,恐难以取胜,请主公三思!”

    “你二人休要谗言胡说,此乃千载难逢之机,一旦错过,再难有此机会!”田丰性情刚直,看不惯的事情,便是当即呵斥,根本不予他人脸面。

    “田军师,咱们与吕布开战,只会是鹤蚌相争,令他人坐收了渔翁之利。”许攸也不甘示弱的反击起来,不管大事小事,反正只要是田丰赞成的,他势必持反对意见。

    “眼下,吕布并没有侵入冀州领土,咱们要是先对人家动手,这在大义上根本站不住脚。孔圣人亦云: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难道,汝想让主公背上大不义的骂名不成!”

    袁绍手下擅谋之士虽然不少,但几乎都尿不到一个桶里。

    听着堂内的不断争吵,宛如几百只鸭子在耳边嘎嘎叫个不停,袁绍脑壳很疼。

    田丰的脾气虽然很臭,但本事还是有的。就拿破公孙瓒来说,大多时候,都是田丰献的计策,奏了奇效。

    但许攸和郭图,说得好像也很有道理。

    正当袁绍左右为难之际,有仆人入堂禀报:“主公,小公子病了,高烧不退,夫人急得不行,请您快去瞧瞧。”

    袁绍有三个儿子,长子袁谭,次子袁熙,但他最喜欢的还是小儿子袁尚。

    甚至袁绍还在私下提起过,将来能够继承他位置的人,必是小儿子袁尚。

    如今听得小儿子病了,袁绍哪里还顾得其他,豁然起身,与还在争吵的谋士们丢下句:“此事容后再议,待吾先去看看我儿再说。”

    “主公,小儿之病,何比得家国天下!”田丰见袁绍不作决断,急得呼了一声。

    袁绍脸色一黑,当即怼了回去:“病得不是你的儿子,你当然不心疼了!”

    说罢,大步出了厅堂。

    田丰愕然,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很不是滋味儿,对袁绍的失望可想而知。

    他尤为沮丧的走出大堂,纵使走了老远,也依旧能够听到他语气里的悲凉和难受。

    今日不听吾言,他日我等,必为吕布阶下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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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简介:并州飞将吕奉先,身长九尺,膂力过人,手中一杆方天戟,就是天下无敌。 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汉末之吕布再世》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汉末之吕布再世最新章节,汉末之吕布再世无弹窗,汉末之吕布再世全文阅读.汉末之吕布再世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汉末之吕布再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汉末之吕布再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