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危机再起
林默听胡禄一说便摇摇头笑道:“哈哈,这胡员外到了人就齐了,胡员外别管其他了,赶紧尝尝味道如何?这都是我从食为天现订的,这刚出锅就用食盒带来了,刚刚又热了一下,味道应该没变。”看着林默如此热情,胡禄很是受用,觉得林默这是在拍自己马屁般。
胡禄笑道:“林公子不要光看我吃啊,咱们先共饮一杯。”林默摇摇头道:“我这身上有伤,就不喝酒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说着端着清茶与胡禄对饮一杯,胡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与林默畅谈起来,时不时喝一杯美酒。
胡禄十分享受被林默如此恭敬的对待,但他没注意到林默此时眼中流露出一丝冷漠还有一丝怜悯。离林默不远处的江面上,那艘没人的船已经越靠越近,离近一看,这船上并不是没人,而是都躲藏在船侧还有很多人在船舱里,这些赫然就是吕风一伙。
此时船舱里站满了人,为首的正是吕风,吕风不停地用一块磨刀石打磨着手里的一把长剑,让长剑显得更加锋利,剑刃闪烁着渗人的寒光。
这时舱门被打开,曹二几人从舱外走了进来,然后恭恭敬敬的道:“公子我已经看清楚了,那船就是办文会的船,上面有一块红绸,写着‘阅江会’,一定是安八他们的船。”
这时一个手下道:“公子我刚刚看到那船头站着两人,其中一个就是那安八。”一听到“安八”两字,吕风磨剑的手停了下来,随后带着颤抖的语气道:“安八,今日我就让你血债血偿,来人,立刻挂幡,直接撞上去,上船之后一个不留,那安八一定要留给我。”众人听了立刻摩拳擦掌,眼中冒出凶狠的目光。
这时曹二开口道:“公子,我这总觉得有些奇怪,这安八如此做好似在引诱我们上钩般,不如咱们先排几个手下上去打探一番,再做决断,这样稳妥些。”
吕风一听冷冷瞪了曹二一眼道:“仇人近在眼前,让我们如何等得,再说这是在江面上,周围全是滚滚江水,还能有埋伏不成?”随后不再理会曹二让弟兄们做好准备直奔林默这儿。
此时渡口,书生们已经都来了,何仁则按照林默的要求提前准备好了另外的船,准备接送这些书生,何仁不明白为什么林默要先把船开走,让别的船再接送书生,但林默这么安排自己只管做就好了。就在何仁将书生们送到船上时,远处一队衙役正浩浩荡荡的走来,为首的正是杜少甫,一旁的则是少尹钱敬。
钱敬听说这杜少甫召集衙役很是奇怪,他不知道杜少甫为何有如此兴师动众,上次是因为找马家小姐,这次不知又是为何。
他本不想蹚浑水,毕竟这孟文昭走了,这长史是自己,提学归教谕张诚已是板上钉钉,这样关键的时候少管闲事的好,但他又担心这事影响自己的升迁便不得不跟着杜少甫前来,看看到底是发
生了什么事。
何仁一见领头的杜少甫便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杜少甫前来参加文会为何带着这么多衙役,他立刻拱手道:“学生见过府尹大人。”其余书生纷纷拱手道:“见过府尹大人。”杜少甫点了点头道:“这突然到来打扰了诸位学子以文会友了。”
书生们都以为杜少甫是来参加文会的,纷纷摇头说府尹大人到来是增光添彩,各种阿谀奉承之言让杜少甫有些吃不消。
杜少甫也不理会这些立刻道:“林默呢?”何仁道:“林默现在已经驾船到了水中,离这岸边有二三里。”
杜少甫一听脸色一变立刻道:“本官这受到消息又一伙贼人打算借着这文会对林默不利,这才带人前来,现在情况危急,本官这就坐船先去解救林默,你们在这渡口等待片刻。”说着带着衙役上了船,一旁的钱敬一听脸色一变,这前面刚剿灭了一伙山贼怎么又来了一伙贼人。
何仁这一下子就明白了林默的计划,那是脸色一变,也不理会这些书生,便直接跳上船,两艘载满衙役的船直奔林默那。此时林默正在船中与胡禄交谈,这时,林默看到窗边有人向自己招手,便借故离开。
林默来到船中一个隐蔽角落,刚刚向他示意的人也来到这儿,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周福,林默道:“怎么样了?”
周福道:“那艘船已经径直往这来了。”说着直接用手指了指,林默顺着方向看过去,果真是自己看的那没人的船,林默点了点头道:“你带着伙计全都坐在小船上,先走一步。”
周福看着林默没说话,但最终还是转身带着几个船夫伙计顺着船尾的一根绳子下到了一艘小船上,这小船绑在大船的尾部,与其说是船不如说是独木舟,周福让几名伙计船夫上了船然后让他们赶紧离开,他自己则又折回了大船。
林默回到船舱内与胡禄继续畅谈,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但他眉头不自觉的紧锁让胡禄有些奇怪。
胡禄笑道:“林公子这是为什么事而发愁啊?怎么愁眉不展的?”林默看了一眼窗外,发现那船已经渐渐清晰了,他知道要不了多久那船就会撞到这儿。
林默突然笑道:“胡员外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还请你一定要替我解惑。”胡禄笑道:“林公子但说无妨。”
林默道:“胡员外,胡家贩运私盐应该很久了吧,这私盐不是一般人敢沾染的,没有人撑腰,胡家也不敢掺和这事,我想知道胡家背后有谁?这贩运私盐的事马家和罗家是否参与了?”胡禄原本面带微笑的脸上突然一僵,随后冷声道:“林公子这是从何说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默一听笑道:“这现在就我们两人,胡禄你何必装疯卖傻?这胡家用罗家和马家当掩护,贩运私盐,这事我早已知晓,哦对,就是之前
在这江上胡家的船被撞了,那船就是我让人撞的,我从那时起就发现了胡家贩运私盐。”胡禄一听脸色已经全变了,之前的从容亲切一丝不剩,他眼中满是杀意,手中的酒杯也已经因为用力过度被捏碎了。
林默丝毫不理会,接着道:“这万全被查出藏有私盐应该也与你有关吧,还有那罗明被人暗害,应该也是你指使的吧。”
林默将自己知道的事一件件说了出来,听得胡禄是心惊胆战,他不敢相信这个小小的书生竟然知道他这么多事。林默道:“现在你可以替我解惑了吧,说吧你背后是谁?罗家和马家有这事有何干系?”
胡禄突然笑道:“杜少甫他们说你聪明我本以为就是个多读了几本书的书生,现在看来你的确是聪明,让我都有些害怕了。”林默笑道:“你这是在夸我吗?那我谢谢你了。”
胡禄接着道:“不过你这么聪明为何会做这么蠢的事?这船舱就你我二人,我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到时候直接推说你失足落水,谁也不会怀疑我的。”说着就要上前。
林默突然笑起来,然后道:“我既然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们两人在一起我必危险。”胡禄一听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发现确实没别人,便松了口气,以为林默是在骗自己,争取时间逃脱。林默摇摇头道:“放心这船上现在就你我二人了。”
胡禄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林默,林默用手指了指胡禄背后的窗户道:“不过那边有一船人,而且都是想杀我的人。”胡禄一听自然不信,便笑道:“你不会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回头,你就有机会逃脱了吧?”
林默无奈的看着胡禄,随后用手抱紧柱子,然后只听“碰”一声,一艘船径直撞在了船侧,林默的船瞬间猛烈摇晃,船上的座椅全都倾倒,胡禄也一下子没站稳,摔倒在地,幸亏林默提前抱住柱子,这才没摔倒。
此时那吕风见船已经狠狠撞在了林默的船上便不再躲藏,拔出剑冲到舱外大声道:“兄弟们,报仇的时候到了,全都给我上啊,船上的人一个不留。”说着率先跳到林默的船上,身后的其他山贼一见纷纷抽出刀剑跟着吕风一同冲向里面的船。林默此时虽然知道这些早已是预料之中的事,但仍旧有些惊慌。
他随即拿出一个蜡烛,用火折子点燃,打开一个放在船舱中的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排放着已经制作好的燃烧 瓶,然后接二连三朝着吕风登上来的地方扔去,大火瞬间在船侧蔓延开来,吕风也是被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到,但随即他就想起来这东西就是那林默用的火罐,他更加确定林默就在这船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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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烧船
吕风怒吼道:“林默我看你今天能往哪里逃。”他想带人冲进来,可惜大火已经把这船引燃了,让吕风难以前进一步。
此时船舱内,林默看着周围燃起的熊熊烈火并不在意,而胡禄则被这一幕给吓到了,他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四肢瘫软,躺在船舱中没有一丝力气。
胡禄立刻叫嚷道:“林默,你究竟想干嘛?你对我做了什么?”
林默看了看他随即笑道:“我这酒中可是下了不少‘佐料’,跟你在这说话只是为了等这些佐料发挥作用,胡禄今天你是别想离开这船了。”
胡路一听心中一慌,这船本就是木头做的,这被林默点燃后就算这船很大但也烧不来多久,这火越烧越旺,用不了多久就会把这船给烧干净,到时自己就会跟着这船一起化为灰烬了。就算不被火烧死,船上叫嚣的那些贼人也不会放过自己,今日自己这是必死的局面。
胡禄这时候才意识到林说的“请君入瓮”是这个意思,他随即连声道:“林默我这与你无缘无故只要你放了我,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就算是这私盐的买卖只要你要我也可以分你一份,不,我全都给你。”林默看着胡禄向自己求饶那是有些好笑,这人前一刻还威胁要自己姓性命要杀了自己,后一刻却向自己摇尾乞怜,这命运啊真是有意思。
林默摇头道:“我对那私盐可不感兴趣,不过我对私盐后的人到时挺有兴趣的,你说说你背后到底是什么?”胡禄一听,脸色一变,看着这已经近在咫尺的大火,那漆黑的浓烟已经让胡禄呛的难以呼吸。
胡禄的脸色也愈发苍白,最后胡禄咬了咬牙道:“你要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随后看了看林默道:“你附耳过来。”林默看着胡禄已经没了力气,也不担心他再出什么幺蛾子,便又向外扔了两个燃烧 瓶让火势更猛烈些,让吕风他们没法靠近。
林默来到胡禄身边,低下头将耳朵凑近胡禄,胡禄开口道:“其实我背后的人可不在云州,在”胡禄说着语气突然顿了顿,林默也有些焦急,问道:“是谁?在哪?你快说啊。”
胡禄有气无力的道:“在,在”就在这时,一个罐子突然从林默耳边划过,径直砸向胡禄,胡禄的脑袋瞬间开花了。
就在林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的不知所措时,一个人影冲向林默,林默这才发现来人尽然是周福。林默诧异的问道:“周福你没走?你怎么把胡禄砸死了?”
周福赶紧指了指胡禄的左手,这时林默才看到胡禄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柄匕首,刚刚若不是周福及时制止,这匕首应该已经插到了林默身上了。林默此时也是被吓得直冒冷汗,要不是周福及时制止,恐怕林默也得交代在这里了。
林默刚要感谢,只听到一声“咔吧”,一根木桩因为被火烧了许久再也承受不住断裂开来,随着这木桩的
断裂,这艘大船也开始分崩离析,在大火中烧了许久的船终于支撑不住了。
周福见状也不管林默是什么样的反应,立刻扛着他从一侧跳了出来,随后跳入水中,林默由于没反应过来,跳入水中后连喝几口水,辛苦周福水性好一直背着林默,这才让林默免遭溺水的命运。
吕风见这船快要被烧毁了,心中是无比焦急,他可不想这安八就这么被火烧死,这样太便宜安八了。
吕风还要在这船上等着会,看看能不能搜到安八,但收下人见船已经毁了大半快要损毁,便强行将吕风架回原来的船上,并将船与这着了火的船分开,以免也被点着。吕风怒道:“你们都闪开,我今日一定要把这安八亲手宰了,替我娘报仇。”
曹二赶紧道:“公子这安八把船引燃了,如此大的火势怕是必死无疑,跟着这船一起化成灰烬,沉入水中了,这大仇已经报了,公子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撤吧。”
边上的手下们都在劝吕风赶紧离开,但吕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看到尸体才肯罢休,命令收下四处查找。
此时林默正在这被烧毁的船底,紧靠着这船,避免被看到。周福小声道:“东家这船烧的太快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沉了,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林默小声道:“这船里有三十坛烈酒,自然烧的够快了,就算是在水中,也得把这船烧成灰烬。”周福听了也不由得咋舌,随后道:“这贼人好像还没离开,咱们这怎么逃走?”
“逃走?”林默摇摇头道:“放心,这次就是为了捉这伙人,若是他们走了,我这计划也就失败了。”
林默和周福紧贴在船舷,吕风一伙驾驶着船在这儿四处搜寻眼看就要到林默藏身的角落,一旁的周福有些焦急的道:“东家,咱们赶紧潜入水里,憋着气,这样他们就发现不了我们了。”
林默从怀中掏出一根长长的竹子,中间的竹节被打通了,成了一根吸管,林默道:“等会我我们在这水里用这竹管呼吸,我们轮流呼气,这样能一直藏在水下,这杜大人应该已经带人往这儿赶来了,只要坚持到他们到来,我们就安全了。”说着扶着船潜入水中然后将竹管伸出水面,周福也明白了这竹管的用处,于是立刻潜入水中。
在二人潜入水中后没过一会,吕风的船就绕到了林默藏身的角落,不过吕风等人并没发现林默的踪迹,最终只得换了个角度继续搜寻。此时离林默一里外,一艘船正快速靠近,船上站着的正是杜少甫还有一个何仁他们。
何仁从远处就看到自己船上那滚滚浓烟心道“糟了”便让船夫挂满帆直奔这儿,他心中暗自祈祷林默不要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杜少甫自然也是非常担心林默,他看着已经被焚烧的七七八八的船心已经沉底了。
当杜少甫的船靠近时,发现了那多出的一艘船,
杜少甫脸色一变,他知道这可能就是那伙山贼的船,杜少甫立刻道:“立刻把船靠上去,所用人准备了,那船上可能就是贼人。”
衙役们一听心中一惊,云州附近很多年没出现过什么山贼水匪了,就算有也轮不到他们来剿,因此,这些衙役在云州安逸久了,这真的碰到贼人他们还是真有些畏惧,拿着兵器的手也有些颤抖。
杜少甫自然知道这个情况,他当然想调兵剿匪,但自从上次的事后云州驻军损兵折将,虽然上面没追究自己的责任,但上面严令新的都尉不准私下调兵,这杜少甫想调兵都难。
这杜少甫顺江而下,转眼间就靠近了被火烧的差不多的船,他一面留下一艘船命人赶紧把火扑灭又找了两个水性好的跳到水中搜寻,另一方面让自己这船紧跟着那艘逐渐驶离的船。
钱敬眼见这真的有伙人,一看就不是善类,心中也是打起了鼓,自己这长史的职位刚要到手,现在不能冒险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于是他主动留下搜寻林默几人。
何仁虽然担心林默,但他知道林默一定想好退路了,而且还有周福和胡禄照看,安全应该没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把这群山贼放跑了,不然今后那是后患无穷,林默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引诱他们出来,自然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所以何仁跟着杜少甫一起去追那吕风一伙。
吕风等人原本是让船围着着火的船搜寻,就算大火没烧死安八,让他跳到江中,他还是游不远,只要等一等就一定能发现他。
但就在这时,杜少甫也赶到了,吕风等人一看情况不妙立刻调转船头快速离开,杜少甫自然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杜少甫命衙役拿着长桨和竹篙用人力加快船速追赶吕风一群人,两首船你追我赶,好似在竞赛般。
杜少甫的船速度快些,与吕风他们越来越近,吕风见状立刻命人也拿出长桨但手下找了一圈没找到,似是忘在渡口了,吕风一听那是气氛不已。
眼看着杜少甫他们越靠越近吕风急道:“赶紧把船靠岸,上了岸,咱们就能甩开他们,就算是不逃,跟他们正面一搏,这些衙役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手下们一听立刻调转方向,朝着案上驶去,但他们还是低估了杜少甫他们的船速。转眼间两船已经近在咫尺,吕风抽出刀来准备殊死一搏,手下们纷纷抽出刀来要与衙役们拼个你死我活。
见这群贼人如此不畏惧,杜少甫手下的衙役们却都打起了退堂鼓,划船的速度也降了下来,见此情景杜少甫怒道:“全都给我用力划,谁要是不出力,本官就革了他的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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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棒打落水狗
衙役们一听脸色一变但划船的手并没在用力,他们宁愿不当差了也不愿意拿自己的姓名开玩笑,跟这些穷凶极恶之徒拼命。
何仁见状大声道:“这群贼人只是上次围剿时剩下的残党,不足为据,谁要是活捉或者杀了一人我奖白银百两。”衙役们一听有银子,而且还是一百两,自己多少年才能攒到一百两啊,他们眼中立刻流露出贪婪的目光,把刚刚的担忧抛在脑后,纷纷用力划船,追赶吕风。
随着众人的一起努力,这船转眼间来到吕风船前,随后狠狠撞在吕风的船上,衙役们抽出刀,大吼道:“杀啊!一百两!”纷纷跳到吕风的船上。
吕风见这些衙役突然发了疯般冲了上来,口里还喊着什么“一百两”之类的话,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但随即命令手下与他们厮杀起来。
杜少甫看着这些衙役变得异常勇猛不由得感叹果真是银子最实在,为了银子这些衙役连性命之忧都抛到脑后了。
由于这是在船上,面积十分狭小,山贼们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开,吕风这次带了二十人出来除了伤病没来,这次算是倾巢出动了,而杜少甫则带了三四十号衙役,在人数上占了优势,但这些衙役的战斗力不敢恭维,隐隐有种被压制的趋势,若是在案上,这些衙役估计一触即溃,这船上狭小的面积帮了杜少甫他们一个大忙。不过当吕风一伙人熟悉之后,这些衙役万全不是对手,不断出现受伤的情况。
何仁见状知道这样下去支持不了多久,他集中甚至,从船中拿出几瓶酒,这些本事准备文会给书生畅饮的,现在先拿出来救救急了。他按照林的方法制作成燃烧 瓶,不过这是罐状并不是小瓶子,应该叫做燃烧罐才合适。
何仁做好后大喊道:“所有人全都回来。”杜少甫看着何仁十分疑惑,不够衙役们听到后纷纷抽身回到自己这船上,毕竟打下去命都会丢了。
何仁趁着这个空档点燃燃烧罐,猛地扔向吕风他们,燃烧罐落地后瞬间炸裂开来,火焰也瞬间在吕风船上燃烧起来,何仁则命令船赶紧撤离。
吕风现在没时间管何仁他们,赶紧让手下把火扑灭。没过一会众人合力下火终于被扑灭了,就在吕风松口气后,一旁的手下惊慌的道:“公子,快看!”吕风回身一看,衙役们的船又靠近了他们。
船头站着的何仁和几个衙役手里抱着燃烧罐,当距离近点后,何仁一声令下,衙役们用力将燃烧罐扔向吕风的船上,瞬间七八个燃烧罐在吕风船上炸裂开来,大火瞬间在吕风船上燃烧起来,有几个倒霉的山贼被点燃后不停的打滚但身上的火却不见消退,他们立刻跳入水中,身上的火这才熄灭。
吕风见此情况等人发出一声怒吼,恨不得冲到何仁船上把何仁撕成碎片,但何仁扔完后就立刻让船驶离吕风他们。
吕风最终道:“调船
,游向岸边。”随后带头跳入水中,其与手下也跟着掉入水中。何仁见状立刻让船靠近他们,然后让衙役用竹篙和长桨砸他们,就这样江面上上演了一场“棒打落水狗”的好戏。
这些衙役本来还担心被吕风一伙人给伤到,但现在吕风一伙人全在水里,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正是衙役他们报仇发泄心中怒火的时候,此时七八名衙役拿着竹篙还有桨狠狠砸向水面上那些山贼的脑袋,山贼们只能拼尽全力躲闪开,但由于在水中,行动受到限制,很多山贼没有躲开,被迎面而来的竹篙打中脑袋,脑袋上绽放出一朵朵“红花”,惨叫声也此起彼伏,有的衙役觉得这样还是不过瘾便将刀绑在竹篙和长桨的一端,然后狠狠刺向水中的山贼,转眼而二十个山贼死伤了一半。
吕风看着手下如同待宰的羔羊般,被一个个杀死,那是发指眦裂,想要爬上杜少甫他们的船把他们都杀了,但他也明白现在不是这般冲动的时候,这儿离岸边只有几十丈,等上了岸,这些衙役就把不是他们的对手。
眨眼间这江水就被血染成了红色,杜少甫看着这样的场景心中有些不忍,毕竟他们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人,他是云州府尹,朝廷命官,应当按朝廷法度行事,就算这些人是十恶不赦的犯人,也要经过审判才能给他们顶罪处决。
杜少甫让衙役们停下手随后大声道:“本官是这云州府府尹杜少甫,你们现在无路可逃,若是乖乖就范,本官便让衙役停手,将你们缉拿待到审判后按律处置,若是就范就大声说出来。”说着看向水面上的众人,但让他失望的是没有一人出声投降。
这些人比谁都清楚自己犯的罪是弥天大罪,要是被抓住到时就算按照律法也是死路一条,就算侥幸判轻了,还是有人不会放过自己,到时不仅自己姓名不保,连家人都保不住。
这些人不再理会杜少甫的承诺,而是拼尽全力的向着岸边游去,杜少甫见状也不再阻拦衙役,衙役们立刻再次对这些“落水狗”进行痛击。
等到吕风好不容易游到岸上时,回身一看身边只有曹二和另外两名手下,其余的人全都飘在了江上,看着那些已经死了的还有没死的在呻吟的手下,吕风心如刀割,自己如今已经成了孤家寡人般的人了。
吕风对着江上受伤未死的手下大声吼道:“弟兄们,你们的仇我吕风发誓一定会替你们报的,你们一路走好。”
那些受伤的手下一听立刻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用力咬下自己的舌根,殷红的鲜血从嘴中流出,这样的场景让见惯大风大浪的杜少甫也不由得感到诧异,这些宁愿自杀也不愿被俘,这样的骨气可真不像是一般的山贼。
此时杜少甫等人也已经上了岸,但吕风等人已经跑到山中不见了中踪迹,杜少甫只得放弃追捕,将这些河中的尸体都打捞上来,用船带回府衙。
另一端,此时船上的大火已经被扑灭了,但这艘大船已经烧得只剩下一小半残骸还漂在水面上,衙役们搜寻后除了焦炭还是焦炭,压根就找不到林默的踪迹,这么大的火若是真有人也被烧成焦炭了,如何能找出林默来。
钱敬对林默的死活并不在意,他心中甚至希望这林默就葬身在此,所以没有找到对他来说是好消息。钱敬让船停靠在这儿等着杜少甫回来,他对于杜少甫追捕那群贼人的事很是在意,他心底暗自盘算这杜少甫若是被山贼杀了,自己岂不是跳过了长史直接升任府尹了。
这少尹虽然在州府从职能上仅次于府尹,但其实更多的是充当一个府尹助手秘书的职能,虽然钱敬官阶不低,是从五品下,比邓和光这个监察御史还高,邓和光从官阶上看只有正七品,可比钱敬低了三级,但大玚朝的御史言官普遍官阶都低,可以说是一群“有名无实”之人,只有个官名,并没有什么实权。
正是如此,皇帝才敢让他们去监察百官,甚至有意扶持他们与百官为敌,因为他们没有实权不会对皇帝产生威胁,而他们可以替皇帝制衡那些有实权的人,就是因为如此,才造就了言官特殊的地位,就算是个九品小言官,也能指着一品大员开骂,一品大员还不敢有丝毫不满,所以在云州没人敢得罪邓和光,钱敬更不敢仗着官阶对邓和光轻视,况且邓和光可不只是监察御史这么简单。
钱敬想着杜少甫死了或者被邓和光提出云州,自己又能高升了,这云州府府尹杜少甫官阶是正五品下,长史官阶是从五品上,少尹是从五品下,若是从少尹升到府尹那就是连升两级,从四五把手伸到一把手,这事放谁身上谁都要高兴。虽然钱敬想的十分美好,但现实还是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远处杜少甫的船快速驶来,钱敬的美梦也就一下子落空了,待到杜少甫与钱敬汇合,杜少甫急问道:“怎么样?找到林默了吗?”钱敬摇了摇头道:“如此大火,恐怕那林默已经跟着这船一起化为焦炭了。”
何仁一听难以置信的道:“怎么可能,林默怎么会死?你一定没仔细查找,来人啊,赶紧再去搜寻。”钱敬一听有些不乐意了,他怒道:“本官这让人前后搜寻了几次,确实没有踪迹,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林默一见化成灰了,不然怎么可能一点踪迹都找不到。”
见杜少甫眼中带着怀疑,钱敬对着他拱了拱手道:“大人这事下官愿意以这一身官袍担保,这林默确实找不到了。”
“钱大人,你可不要瞎说。”一个声音突然从船下传来,众人一听确实是十分熟悉,然后才反应过来是林默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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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环环相扣
众人寻声望去,但见林默和周福二人趴在船边,抬着头看着上面,何仁欣喜的道:“林默你没事啊!”
林默有气无力的道:“你要是再不把我救上去,我这就有事了。”何仁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让人放下身子把林默和周福二人吊了上来,然后找来干衣服给他们换上。
林默先是向杜少甫和钱敬拱手称谢,随后一脸悲戚的道:“大人,我与胡员外在船上对饮时,突遭贼人袭击,我与周福拼命跳入水中这才保全了性命,但胡员外却不幸殒命于此,大人你一定要替胡员外做主,剿灭那伙贼人替他报仇啊。”
杜少甫看着林默心中满是无奈,这次明明是林默自己擅自做主,以自己为诱饵引出那伙贼人,这才搭上了胡禄的性命,这林默一下子就把责任全都推到了那伙山贼的头上,着实让杜少甫有些疑惑,毕竟林默可是足智多谋,老谋深算,怎么这次失策了搭上了胡禄的性命,这个巨大的失误对林默来说应该是刻意避免的啊。但杜少甫并没过分纠结这些,而是陪着林默把这戏做全。
他点头道:“这群贼人确实可恶,若不是本官得知了消息,及时赶来,恐怕林默你们也得命丧于此,不过本官已经将大部分贼人全都剿灭了,只剩三四人不足为据,这次算是替云州百姓除了一害,只是可惜了胡禄的性命。”
一旁的钱敬还在疑惑那胡员外是哪个胡员外,如此倒霉,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听到这才知道那胡员外尽然是胡禄。这让钱敬有些惊慌失措,他知道这胡禄与邓和光关系匪浅,这突然被山贼所害邓和光必然会勃然大怒。
钱敬心中暗自盘算着,林默则脚下一软瘫倒在地,昏了过去。何仁见状赶紧让让人把船赶紧靠岸,随后他和周福把林默带到卢清涯那救治,而杜少甫则担心那几个逃走的山贼会对林默不利,便留下四个衙役保护林默。
卢清涯看着被抬来的,脸色苍白的林默心中也是万分焦急,他先是掀开林默身上的衣服看看伤口,林默身上的伤口原本已经长出新肉,开始慢慢愈合了,但是这次在水中泡了许久又剧烈运动,伤口已经有些发胀化脓了,卢清涯不得不用刀割掉已经化脓的部分,然后用草药敷上重新包扎,然后再煎药给林默服用。
忙完这一切,卢清涯送了口气,这次林默是旧伤发作加之遇水,寒气入体,要好好调养一番才能康复,随后卢清涯问起林默发生了什么,何仁只要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卢清涯听后那是有些震惊,他没想到林默又遭遇这么大一场劫难。
卢清涯看着躺在床上的林默最后道:“这林默命数也太恶了吧,这才半年就三翻四次遇到大难,险些送命,这得好好找个算命先生替他算上一挂,看看他这命格如何,替他改改运。”随后便让何仁照顾林默然后自己去给林默再配上几服药,让林默早
日康复。此时,这卢清涯的药铺除了林默外还有一人也在休养,那就是罗明。
罗明自然被林默的动静给惊醒了,他艰难的起身后,便喊了几声,何仁听到了便前来看望。罗明见何仁便问道:“何公子,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隐约听到说是林默受伤了?”
何仁一听叹了口气道:“这次确实是林默伤了。”随后便三两句话把事情说了一遍,随后道:“这伙贼人真是可恶,应该让府尹大人把他们全都剿灭。哦,对了,罗员外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罗明此时呆呆的靠在床边两眼无神的看着何仁,嘴里不住的说道:“怎么会如此?林默你这又是何苦?”
“罗员外,你怎么了?”何仁见罗明没有理会自己,好似魔怔了般,便有些焦急的大声问道,“要不要我把卢神医请来,给你看看?”
罗明这时也反应过来,他立刻摇摇头道:“没事,没事,就是被林默的事情给吓到了,你还是赶紧去照顾他,免得他再发生什么意外。”何仁点了点头便去照顾林默了,独留下罗明一人在此自言自语。
罗明从这何仁的话中其实已经猜到了一点东西,这次林默遭遇山贼余党的袭击,胡禄身死,这事在旁人看来就是一件巧合,与林默没什么关系,但这为何偏偏在胡禄刺杀自己后,林默与自己摊牌,接着林默与胡禄被山贼袭击,虽然自己不知道山贼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一切有些太巧合了,罗明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就是这一切都是林默暗中算计的。
他先是借文会邀请胡禄,接着向山贼透露自己的信息,在文会那天引来山贼,同时暗中通知杜少甫,让杜少甫带着衙役前来,这样一来接着山贼的手除了胡禄,或许压根是林默自己出手除了胡禄栽赃给山贼,再接着杜少甫的手灭了他伙山贼,既除掉了心腹大患胡禄,解决了这私盐的问题,又除掉了这伙与他仇深似海的山贼,一举两得,而且把自己的嫌疑全都洗清了,可谓是环环相扣,精妙绝伦,让罗明都有些惊叹不已。
正当罗明在此叹服林默的算计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一个女子的声音划破长空:“你们快把林默给我交出来,他害死了我大哥,我要让他偿命。”这声音罗明到死都不会忘记,因为这喊叫的人正是他的妻子罗夫人,当然也是胡禄的妹妹胡娇。
此时林默的窗前,罗夫人其实汹汹的指着林默道:“林默你这个灾星,跟你一起的人都招来霉运,前面若绫出事了,现在我大哥也因为你死了,我今天一定不会放过你。”说着就要上前,抓起起来,林默现在还在昏睡,自然不知道罗夫人的疯狂的行为,更不用说躲避了。不过好在何仁和周福一直守候在身旁,衙役们也来帮忙拦住罗夫人,这才让她没有近林默的身。
何仁语气严肃的道:“罗夫人,胡员外身死我们都难过
,但是林默也因此受了重伤,现在还在昏迷中,你找林默算账不如去找那些山贼算账,这事跟林默没什么关系。”罗夫人一听怒道:“什么山贼,这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我怀疑那山贼就是你们故意买 凶 杀 人的。”
何仁一听怒了,这伙山贼是要置林默于死地,林默设计引他们出来,胡禄只是有些倒霉罢了,林默虽然有些责任但说是林默买 凶杀人就很过分了。
何仁冷声道:“罗夫人,我劝你一句,祸从口出,注意你在说什么,林默是府试案首,云州文人的佼佼者,若是被人恶意污蔑就是在污蔑我们读书人的清白,这事就是到了道里到了长安我们都有的说。”罗夫人一听更是大怒,张口就要大骂,就听见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吵什么吵,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众人寻声望去,正是扶着墙走来的罗明。罗夫人一见先是愣住随后赶紧上前搀扶着罗明,嘴里不住的问道:“老爷你怎么醒来了?什么时候醒来的?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我这就让了请卢清涯过来。”
罗明听了罗夫人的话心中还是十分感动的,毕竟自己这妻子自己不喜但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不似这胡禄,就是一匹喂不熟的狼。罗明摆摆手道:“不用了,我这伤势我自己清楚,多歇息歇息就好了。”
罗夫人听了松了口气随后立刻道:“老爷,你要替我大哥做主啊,我大哥”罗明一听罗夫人说道胡禄便立刻喝止道:“够了,胡禄的事我都听到了,他自己命该如此,怨不得别人,你就不要在这丢人了,赶紧扶我回府,胡家自己会给胡禄安排身后事。”
罗夫人听了虽然心中有怨言但也不敢忤逆罗明,现在自己的大哥死了,自己的丈夫可千万不能在出事了,不然自己就真的是孤家寡人般的人了。
罗明带着歉意跟何仁几人拱了拱手随后在罗夫人的搀扶下坐着马车回了府。一路上罗夫人看着罗明欲言又止,眼中带着一丝愧疚。
罗明看着罗夫人道:“我受伤的事,你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罗夫人一听身体一震,随后强颜道:“这遇到水贼的事我自然知道。”
“水贼?你真以为是水贼?”罗明冷声道。罗夫人看着罗明连忙道:“我这跟我大哥确定过了,他真的不知道此事。”罗夫人的语气中带着些不确定。
罗明冷声道:“这么说,你知道你大哥会对我不利。”听到罗明的话,罗夫人再也忍不住了,惊慌失措道:“罗明,我大哥怎么会对你不利,我们是一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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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细作
“一家人?”罗明听后怒目而视道:“一家人敢借我们罗家还有马家的名号当掩护贩运私盐?一家人,几次三番的要置我于死地?到现在你还敢说一家人?”罗明说着突然强烈的咳嗽了几声,伤口传来的阵痛让他不得不停下来喘会气。
罗夫人被罗明的话说得脸色惨白,最后低下了头,她心中自然知道胡禄想置罗明于死地,但她没想过罗明真的会这么做,罗明的话让她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了。
看着自己妻子失魂落魄的样子,罗明也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自己的亲哥杀自己的丈夫,这事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一时半会难以接受,而且现在自己的大哥也已经死了,这样多重的打击让罗夫人这样的女子一时半会有些难以接受。
罗明叹了口气安慰道:“你大哥是罪有应得,胡家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好好过好自己的生活吧,过些日子我们搬到别处,离开这是非之地,至于林默,你就不要再去找他麻烦了,这事就这么了结了。”
虽然这次是林默邀请胡禄才导致他身死,但是稍微明事理的人都不会因此怪罪林默,只是认为胡禄命该如此,罗明自然也不想找林默麻烦,相反罗明还得谢谢林默,毕竟这胡禄不死罗明就永远不能正大光明的醒来,而且虽是都有性命之忧,从这一点上看,这林默是他的大恩人。
邓府,邓和光听了钱敬的叙述,瞬间如晴天霹雳般呆坐在椅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钱敬见状立刻安慰道:“邓大人,这胡禄已死还请大人保重身体,人死不能复生,而且那胡禄对大人来说也是无足轻重,这想巴结大人的人多的是,少了一个胡禄又何妨。”
邓和光看着钱敬怒道:“你懂个屁!”钱敬被邓和光突然的暴怒给惊到了,有些不知所措。
邓和光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随即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道:“这胡家与本官的关系你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你先回去吧。”
钱敬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邓和光为什么如此震怒,但他今日来还有其他事要说,钱敬小声道:“大人这孟文昭现在已经调到扬州了,这长史的位置空缺了,这”
邓和光一听皱着眉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官职,但他知道现在自己还不能把钱敬惹急了,如今自己在云州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得先把钱敬稳住。
邓和光低声道:“这事本官自有分寸,放心吧,该是你的,跑也跑不掉。”
钱敬一听心中便有了底气,向邓和光拱手称谢随后转身离开了,至于胡禄的事情,他压根就不在意,反正只要不影响自己升迁,其他的都小事。
在钱敬走后,邓和光突然暴起,拿起案上的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杯子瞬间“绽放”开来,碎片飞的到处都是。邓和光并没停手,将身旁案上的糕点,茶壶等东西全部用手臂推到地上,脸上青筋暴起,处在极怒
的边缘,下人们听到声音前来查看,但一看到邓和光的反应就纷纷停在门外,不敢进去,以免触霉头。就这样过了一刻钟,邓和光才从愤怒中清醒过来,随即让人把邱济安喊来。
邱济安在家中突然听到下人带了胡禄被山贼杀死的消息,他也是被这个消息给怔住了,随即就是狂喜,他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正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这私盐终究还是归我了。”他明白这胡禄一死,邓和光必须要找下家来接管这私盐,而这下家现如今只有自己,若是万全在估计还轮不到了自己,不过现在自己是邓和光唯一的选择了。
就在此时下人来报说邓府让邱济安过去一趟,邱济安自然知道这次2去是为何,他心中是万分激动,等稍稍平复了心情后,他便立刻前往邓府。
一见邓府的大厅,就看到地上散落的碎片和糕点,他知道邓和光刚刚一定是发怒了。邓和光恭敬的道:“不知大人找我有何吩咐?”
邓和光抬头看了看邱济安道:“什么事你还能不知道?现在这厅中就你我二人,不要说这些没用的。”
邱济安一听心中一慌,他感觉自己的心思已经被邓和光看透了,邓和光道:“胡禄死了,他死了这私盐不能没人来掌握,现在万全也没了,最合适的人选就是你了,我会向上面保举你,这不一直是你想要的吗?现在就随了你的愿不过你得给我好好管好这盐,若是有什么差池吗,这老账新账就一起算。”
邱济安一听有些惊慌:“大人这话从何说起,我可一直对大人忠心耿耿,从没什么非分之想啊。”
邓和光冷声道:“是吗?万全是怎么死的你比谁都清楚,这事我不想再提,这盐我就交给你了,若是你办不好,万全就是你的下场。”随后拂袖而去,独留下邱济安一人在厅中愣住,久久没回过神。
回去的路上邓和光心中如翻江倒海般,自己对万全所做的一切,邓和光原来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伎俩果然还是没能瞒天过海,不过随即邱济安却笑了起来,这邓和光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拿邱济安如何毕竟他心中在这私盐上只能依靠自己了,只要自己能把这私盐掌握在手里邓和光就不会拿自己如何,想着未来这私盐给他带来的利润,邱济安笑的更加开心了。
在观音山中,四条人影在山林中不停的穿梭着,等到了一处密林,才停下脚步。
这四人正是吕风曹二还有其他两名手下,吕风问道:“现在应该安全了,衙役不会追上来的。”其余三人这才松了口气,曹二看着吕风道:“公子,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吕风思索片刻道:“离开云州,这安八已死,咱们的仇报了差不多,现在咱们加上山中的弟兄也就十人,若是再继续寻仇,恐怕是以卵击石,等以后积攒了势力再来报仇也不迟。”吕风的两个手下不由得点了点头,现在他们刚刚死里逃生,再也不想这么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了。
就在几人打算回到那临时住所时,不远处一个声音传来:“恐怕你们现在只有四人了。”吕风一听先是一愣,随后大怒道:“袁霸,你想干什么?”
不远处袁霸骑着马走来,而周围陆续出现了几十人,把吕风几人团团围住。吕风几人一见脸色大变,吕风冷声道:“袁霸,你这是什么意思?”袁霸将一个麻袋扔向吕风,麻袋落地后滚出几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是吕风留在驻守的手下。
吕风一见怒发冲冠,指着袁霸用颤抖的带着满腔怒火的声音吼道:“袁霸你这是要造反吗?这事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一定要告到扬州,让你人头落地。”
袁霸冷笑道:“哼,就算你到了扬州又能如何?这次要不是你这云州怎么会变得如何,这么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上面震怒无比,这事总得给上面一个交代吧。”袁霸的话让吕风瞬间明白过来,这袁霸是要找个替死鬼,而自己最合适。
吕风抽出一把腰刀,冷声道:“想取我人头,得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了,够胆的就来吧。”说着警惕的看着袁霸,袁霸则冷笑道:“杀你,还用得着我出手,自会有人取你项上人头。”
吕风大笑道:“好,我倒要看看谁来取我人头,是你,还是你。”吕风用刀指着周围围上来的袁霸的手下。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是我!”
一把刀从吕风背后径直砍向吕风,吕风心中一惊,刚要转身格挡,可惜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吕风的脖颈处多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伤口的肉外翻出来,鲜血如泉涌般从伤口处喷薄而出。
吕风用手捂住伤口,一脸震惊的看着背后的曹二,他万万没想到曹二会背叛自己。吕风口中也不住的流出鲜血,眼看就活不成了,但吕风就算是死也要弄明白这到底是是为什么。
吕风用尽最后的力气颤颤巍巍的问道:“为……为什么……你要背叛我?”曹二没说话,袁霸则开口道:“这压根就算不上背叛,曹二本就是我安插到你那去的人。”
吕风一听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曹二来的却是蹊跷,吕风想明白这点,便不再说什么,几个呼吸间便闭上了眼睛,再没了气息,就这么死了,不过也算明明白白的死去,见吕风已死,剩下的两个手下也不再反抗,举刀自刎,陪着吕风一起死去。
看到这一幕曹二眼中抽搐了几下,但什么话也没说,袁霸看着地上的尸体道:“这也算重情重义了,来人把他们埋了吧,不要让他们被这山中的豺狼虎豹吃了,算是给他们留个全尸了。”手下点了点头,随后便动手挖坑,把三人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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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人不可貌相
袁霸看了看曹二道:“曹二,这次你做的不错,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有我在,你就能好好的活。”曹二拱手道:“谢大当家栽培。”
曹二或者说谯南胡骠一伙其实一直跟这袁霸都有往来,曹二和胡骠一只帮着袁霸收集马匹,上次林默剿灭胡骠一伙人,那时曹二正好去给袁霸送马匹,因此才躲过一劫,在林默剿灭胡骠一伙后,袁霸受到消息便前去营救,但除了一个活口其他的都死了,为了避免暴露自己,袁霸便直接灭口了,然后烧了整个寨子,当然这些事曹二只知道个大概,他当时并不知道这事,还是事情发生后袁霸告知的。再后来,袁霸便让曹二假山寨被剿灭的借口投靠了定闲一伙,充当袁霸的细作。
等处理完吕风三人的尸体,袁霸道:“现在云州是待不下去了,你们随后去别处吧,这吕风已死,今后云州发生的一切是都可推到他和定闲头上,咱们救护不利的事也就此了之了。”
众人点了点头,随即跟着袁霸回去收拾东西,把能带的都带上,其余的都一把火烧了,然后离开了云州。
晚上,谯南马府,马知远拿着一份信件反复研读,最终放下来,脸上露出了笑意,对着一旁的张贤道:“这林默果真是非常人啊,这次的计谋用的果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张贤点头道:“这林默确实做得十分漂亮,不留痕迹,只是这山贼还是逃了几人。”
马知远笑道:“这些人不足为据,不过现在这胡禄死了,这必然会引发云州的大变动,到时我们也要做做准备。”张贤点了点头,马知远道:“这罗家恐怕也不敢在这云州待下去了,罗明虽然优柔寡断,这次险些丢了性命,不过还是会审时度势的,云州他们是不会待下去了,要么是去扬州要么是去别的地方,他们不足为虑,也不用管他们,现在要做的是静观其变看看云州的变化,还有那些人的反应。”
张贤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了。马知远一个人看着信,陷入沉思,良久后,自语道:“林默,你这为何又给我一个机会。”
林默昏睡了一天后才缓缓从梦中醒来,一旁的何仁一见林默醒来,便赶紧上前问道:“林默,现在感觉如何?”林默笑道:“还好,命没丢。”
何仁有些无奈的道:“你这次真是胆大,敢用自己当饵,把那伙山贼引出来,要是我,就算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这么做,这活着多好啊,有那么多美食美人等着我们,何必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林默有些无奈,自己也想好好活着,但是这些人不死,自己就不能好好的活,自己只能把他们都弄死了,这样自己才能好好的活着。
何仁见四周无人,便小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这次你把胡禄给搭上是不是想杀他?”林默看着何仁苦笑道:“你瞎说什么,我怎么会想杀他呢?”
何仁一听看着林默认真道:“虽然我有什么跟
不上你的想法,但我也不是傻子。你明知这次出去十分危险还要带着那胡禄,而且你给他的请柬上时间提早了一个时辰,就是为了把他跟书生错开,这样只带他一人上船,有让船夫和伙计中途下船,只留你和胡禄,你都是计算好的,既避免殃及他人,又能带上胡禄,这么做让我怎么不怀疑你是故意设计胡禄的。”
林默有些诧异,没想到何仁尽然想明白自己的计划,林默最后只得道:“你说的没错,这事确实是我设计的,目的就是除了胡禄还有那伙山贼。”
何仁一听立刻问道:“你引诱山贼我能理解,毕竟他们不死你我寝食难安,但是你为何要设计胡禄?他跟你什么仇怨啊?你不知道罗夫人昨天差点要把你杀了,我不是我拦住,你肯定被她大卸八块了。”
林默有些哑然失笑,随即道:“这事,你也不要问了,你只要知道,这胡禄不是什么好人,他不死迟早要害死更多人。”
何仁一听更加疑惑了,眼中闪烁着精光,随后道:“是不是胡禄私下贩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比方说私盐?”林默看着何仁,眼中满是诧异,何仁笑道:“你也别想着瞒着我,这事我从上次你撞他的船还有后面万全的事我就猜到了一点,若真是如此,这胡禄是真的该死了,这次罗明的事估计也是他做的吧。”
林默最后还是对着何仁竖起了大拇指道:“兄弟,你这真是人不可貌相,我是佩服不已。”何仁一听哈哈大笑道:“过奖了,我这才智天生的,不想要也没办法。”随后何仁一下子反应过来道:“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是在损我啊?”林默笑道:“哪有,你想多了。”二人便又相互开起了玩笑。
扬州城中一座院落中,一个老者看着来信,眼中满是震惊,随后将信递给一旁的的中年人道:“你看看,这就是你说的固若金汤的云州,这接二连三出的事,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
中年人一看眼中同样是充满了震惊,随后道:“这,这都叫什么事啊。”老者看着中年人道:“这事邓和光已经在处理了,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乱子,你先把袁霸他们撤回来,其他的让邓和光见机行事。”
中年人恭敬的道:“是,大人。”老人叹了口气道:“这江南是大玚的府库,这么重要的地方,咱们若是不好好把握,就真的辜负了他的一番苦心了,咱们不能让他失望。”中年人一听立刻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老人自语道:“这个地方我一定要守住。”
林默在床上休养了几日便可以下床自己走路了,卢清涯则多次嘱咐林默以后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这外伤他还能医治,若是伤了本源怕是一辈子都得留下病根,难以医治彻底了。林默自然是满口答应,毕竟这跟自己的性命有关,他不能不听。
林默这几日一直让何仁打听这胡家和罗家的反应,何仁带回来恶毒消息让林默也有些疑惑,
一是罗家打算举家搬迁到扬州,对此林默并没感到多意外,毕竟这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罗明也是后怕,他担心这儿有人报复自己,自然是要搬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这第二件事就是这胡家将自家的船全都转手卖了出去,虽然是卖给了不同人家,但何仁打听到这些船又流到了邱济安的手里,对此林默是相当疑惑,不知道邱济安为何要这些船,他做草药声音应该用不了这么多船,林默隐隐觉这事不简单。接下来的日子相对安逸,毕竟没了什么后顾之忧,林默也能安心的挣钱了。
赵恩和刘奎来过这人汇报最近的情况,当然也是顺道来看看林默,林默上次救出马若绫后他们便担忧不已,这次又被山贼余孽给伤了,虽然现在危险已经被解除,以后再没人会威胁到林默,但众人还是很担心他,刘馨儿更是想亲自过来看看他,要不是因为要瞒着爷爷,免得他起疑心,加之马若绫回谯南后与她交谈,把她劝住了,让她放弃了这个念头,不然她一定第一时间赶来。听着刘奎叙述这刘馨儿对自己的担忧,林默那是十分感动,随即道:“这次是我没考虑周全,让馨儿担心了。”
刘奎笑道:“其实馨儿就是许久没见你了,听到你受伤了有些担心,以后你回去看看她就好了。”随后林默开始与二人谈论起这今后发展的打算,林默道:“现在云州基本上已经没有再开平铺子的必要了,附近的升州还有其他的州府你们也都开始布置起来了,应该要不了多久都会有咱们的的铺子了,现在就是今后该如何发展。”
林默润润嗓子接着道:“先说这食为天,咱们现在想要继续开更多酒楼要做的其实就是两个方面,一是人要跟的上,我开的那个培训班现在基本上可以满足咱们开铺子的需要,今后在任何地方开铺子,都可以从那里招人,在把人先派到这儿来学习,人员问题也就不成问题,二是如何迅速在新的地方打出名号来,这第一是咱们的菜要有特色,第二就是学会取舍,现在咱们总是想着大的州府和小的县城都开酒楼,这虽然打开了销路和名气,但太耗时间了,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大的州府比如扬州、苏州、杭州等地先开酒楼,特别是食为天要选最好的地段,开最好的酒楼,不要心疼钱,只要开起来,把那些达官显贵吸引过来就不愁名声打不响,这上行下效,只要这些最顶端的人高兴了,下面的人都会跟着模仿,这样生意自然好了,只要在这些大城有了名气下面的县城就一定也会知道咱们的食为天,这就跟悦来居一样,悦来居虽然只在一些大的州府开,但是这下面的县城哪怕是小镇都会知道他的名声。我们要做的就是按照悦来居的方式开酒楼。”赵恩听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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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上贼船
林默接着对刘奎道:“至于这永和记,要做的就是开铺子,不管大的小的都要开,这数量你自己把握,但我提的要求就是这每个周福县都要有只要一家永和记,永和记走的路子与食为天不一样,走的就是低价,亲民,而且永和记开铺子的成本远比这食为天少多了,所以要用速度和数量打响名号。”
刘奎点了点头,林默又嘱咐道:“这些收上来的银子,你们自己把握如何去花,不必向我汇报,我现在就是个甩手掌柜,你们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不管。”说着还摊了摊手,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林默不得不说对二人是非常信任,现在食为天有十三家,永和记三十八家,全都交给二人打理,一个月纯利得有七八千两,对这些林默压根都不想管,对二人的账目也是看一眼就完事,这种信任可以说是非常让人难以置信的了。
待二人离开后,林默问何仁:“对了,书籍生意如何?”何仁道:“这自然是极好的,不过你得加紧把剩下的部分写出来,要是没写完,恐怕会被人骂的。”
林默一听会心一笑,不管是哪个时代这写书太监的人都是让人厌恶的。林默道:“这几日我再写些,对了,等我伤势好了我要回一趟谯南,到时你帮我兑些银子。”何仁有些疑惑的,但林默既然说了,他自然会帮忙,这事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云州城外的渡口,邱济安站在一艘船上,看着这繁忙的渡口那是感慨万千,随后他走进船舱,里面几个魁梧的人一见邱济安立刻恭敬起来,“邱员外”领头的大汉一见邱济安立刻上前抱拳道:“这次喊我们弟兄们有何吩咐?”
邱济安看着大汉笑道:“沈辛,这次喊你们几人自然是有大事。”邱济安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随后道:“这次我这有个买卖,但是却些胆子大信得过的人,这才把你们喊来,希望你们帮我一起经营,当然这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的。”
沈辛先是一愣,随后道:“我们都是粗人,也不懂这经营之事,邱员外怕是找错人了。”邱济安笑道:“我找你们怎么会找错,这其实说是买卖也就是帮着运送些货物,你们只要负责把东西运送到就好了。”
沈辛一听,心中更是疑惑,便问道:“还不知这运送的是什么货物?”邱济安看着沈辛道:“你觉得这船如何?”沈辛一听有些不明所以,随口道:“这船不错,船有多幡,乘风破浪,船底扁平在江水中毫不颠簸,船料是上好松木,防虫防潮,关键部位还有铁板勾连,十分稳固,而且周身有桨口,可划桨,这是艘好船。”
邓和光一听笑道:“哈哈,我记得你以前也跑过船,现在看来以前的东西还没丢。”沈辛恭敬的道:“这多一门手艺就多一条路,这东西我怎敢丢。对了,邱员外,不知道这运送的是什么?”沈辛隐隐觉得这事有蹊跷。邱济安笑道:“你随我
来,一看便知。”
随后邱济安带着沈辛来到下舱,这舱内放着一些箱子,沈辛打开箱子,发现里面都是一些瓷器,布匹等货物,沈辛看着这些东西,疑惑的问道:“邱员外,这些就是要运送的货物?”
沈辛觉得这事应该没那么简单,毕竟若是寻常货物,这邱济安找其他人就行了,何必找自己,邱济安一听笑道:“沈辛你之前走船的时候应该知道些这运货的讲究吧。”
沈辛一听瞬间明白过来,他立刻搬开几个箱子,然后用手摸索起来,不一会就摸到一处暗格,他拿开暗格,发现了一个通往船底隔仓的通道。
沈辛看到这心中一惊,他似乎已经知道这里面会是什么东西般,他拱手道:“邱员外,这买卖怕是见不得光的,我这还是跟弟兄们商量一番才好。”
他知道这事自己还是不掺和的好,不管里面是什么,自己没进去看就等于告诉邱济安自己不想知道也愿掺和,请邱济安另请高明。
邱济安一听眉头一皱,随即笑道:“这事你自然是要商量商量,不过若是你接了,这好处可少不了你的,你现在做的那些勾当一个月能挣多少钱?若是跟着我,我保证,你每月能挣到比你现在多的多的银子,再说你现在干的这些勾当不也是犯了贩的,担惊受怕的,跟这有什么区别,不过只要你答应了,你以前做的惹来的麻烦,我会帮你处理干净的,而且我保证今后没人敢找你麻烦,也没人会发现这事。”
看着沈辛举棋不定,邱济安道:“这算是我有求于你了,而且你现在应该也是急缺银子吧。”听了邱济安的话,沈辛面露挣扎,最终点了点头道:“好,这买卖我接了,不过邱员外你说的可以一定要兑现。”
邱济安听到沈辛接了,心中自然是十分高兴,随后道:“这是自然,这边上的箱盒子里有些东西,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了。”说着指着一旁的盒子,沈辛有些疑惑是,随后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银两,发出诱人的光芒,沈辛粗略一看应该有个五八百两左右。
邱济安道:“这银子算是一点心意,以后每月我都会给你至少这个数,只要我这买卖做得大了,你拿到的银子只会越来越多,你放心吧,我是不会亏待你的。”沈辛现在已经上了贼船,想下船也难了,这银子不拿白不拿,他便拿了银子,向邱济安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邱济安看着沈辛拿了银子离开了,心中是十分高兴。邱济安与沈辛以前就有些交情,沈辛当初遇到事,邱济安帮过他,因此他对沈辛来说也算是恩人,邱济安对沈辛十分了解,这贩运私盐在邱济安看来只有这沈辛最合适。
这一是因为这贩运私盐的事邱济安有过前车之鉴,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必须把自己与这私盐摘干净,所以这船是在别人名下,这人自然不能用邱家的人,这选来选去就
这沈辛最合适。沈辛本就是地痞流氓,胆子不一般人大,这买卖一般人肯定不会接,但他有这个胆子,而且他以前走过船,说白了也是犯过私的,对这十分熟悉。当然还有一个愿意就是邱济安知道沈辛的命脉,只要把这命脉抓在手里,这沈辛就不会背叛他。
这些东西邱济安明白,沈辛自己自然也明白,这次沈辛若是不答应邱济安一定会对他和他身边人不利,这事沈辛早就没了选择的余地。这次邱济安上来就给沈辛如此多的银子,可谓是十分好爽,不过这些银子对邱济安来说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现在邱济安掌握了这云州的私盐,每月只运两三次,这一次就能挣两千两,这每月就有五千两左右的收益,当然这钱他只能拿走两成,还有三成是邓和光等云州官员的,剩下的就是上面的人了,若是这般算,邓和光确实得不到多少,一月也就一千两,但邓和光可不打算只在云州做这私盐买卖,等以后邱济再多跑些地方,拿下更多的地方,这银子就会越来越多,这私盐买卖只要有路子,稳定供应,这银子就会如流水般涌进邱济安的口袋中。
沈辛回到宅子后,将自己的弟兄们都召集来,随后将银子放在他们面前,随后道:“这邱济安让我们帮他贩私,这每月都有这个数的银子,这事我我是应了下来,但我不能替你们答应,毕竟这事是大罪,现在这些银子放在这,谁要不愿意干,就拿着这银子回去,我不会怪你们的。”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没有一人拿着银子离开,一个手下道:“当家的,我们既然跟着你,刀山火海都听你的,既然当家的应了下来,我们哪有抛弃当家的自己离开的道理,这事我们听当家的吩咐。”随后众人纷纷附和着,表示要跟沈辛一起沈辛听后十分感动,随后道:“既然如此,那以后我们就跟着那邱济安,不好过这事你们要保守秘密,不能被外人知道。”众人纷纷点头答应下来,沈辛看着自己的弟兄们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时间一晃到了六月天,林默身上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林默打算先回谯南一趟,毕竟这么长时间没回去了,是该去看看爷爷了。
林默在府里收拾着东西,这时何仁兴冲冲的跑来,手里拿着一本书,一见林默就立刻高兴的道:“林默你现在可是要名扬天下了。”
林默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了?我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就名扬天下了?”何仁拿着那本书递给林默,林默一看是一本诗集,他看了看这诗集后有些诧异,这诗名一册分明写着“礼部同太学撰,承天四十一年夏,呈陛下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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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此子甚佳
这诗集是礼部和太学共同编撰的,就是将天下名篇编撰进去,给皇帝观看的,基本上每半年或者一年会编撰一次,而入选的诗都是各个州府提交的,此外规定这里的诗篇必须是举人以下的文人,只要有佳作皆可上呈,再从中遴选。
林默看了看发现这有四十首诗,自己今年写的四篇都被收录进去,即《清明》、《观书有感》、《春日》、《山亭夏日》。林默去年恩科诗集一人中两首,今年这又独占四首,可谓是独占鳌头,旁人无法企及,当然林默能四首全上,这孟文昭是出了不少力气的。
孟文昭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为了展示林默的才学,赢得文名,这对他今后科考做官都有极大地帮助,当然更多的是为了保护林默,他知道林默今后恐怕会遇到不少困难,也会有不少人对他不利,这林默出了名,自然那些宵小就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林默了,这也算是给他的一种保障吧。
林默看完后道:“没想到我这诗写的还真不错,竟然能全都上了这诗集。”
何仁白了一眼林默,林默那诗写的岂止是不错,简直是非常不错。何仁道:“你现在估计已经成了许多文人都想一睹你的真容,你以后考科举,这写诗上就算你写的跟狗屎一样也没人敢说你什么了。”
林默有些疑惑,何仁解释道:“这诗集会将陛下的御批也会写上,然后引发给天下仕子,你这连续四首诗,让陛下也是大为惊讶,这最后一首诗上给你写了四个字。”说着指着这《清明》的注解的最后一行,上面写着:“天子御批:此子甚佳。”
天子就是皇帝陛下,这“此子甚佳”是对林默的一种肯定,连皇帝都觉得林默这人不错,今后还真没人敢说林默什么坏话了。当然林默之所以能够得此御批这其中还有着长宁公主杨婉清的一份功劳。
那日杨婉清去礼部查询礼部书库中收集的天下书籍,想从中找些治病救人的药方,正巧遇到礼部尚书陈元嘉大发雷霆。
陈元嘉拿着一份文书怒道:“这林默到底是何人?让这孟文昭如此明目张胆的替他扬文名?上次恩科的诗集暂且不算,这又来四篇,这是告诉天下读书人,只要有家中有权势就能随心所欲?这是呈给陛下的文集,是天下读书人的圣地,这简直是太胡闹了。”
这诗集虽然是搜寻天下文人的诗文,但有个默认的规定就是一册一人只能上一篇,这是为了给更多人展示的机会,毕竟名额有限,一个人上了三四篇,就会有几人没法上,这也是为了照顾其他人的感受。杨婉清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这事与那个叫林默的有关,这林默杨婉清自然知道,毕竟自己还留着他的大作,而且上次恩科的诗集她也看了,自然发现了其中林默的诗文,他对这林默自然是十分好奇,杨婉清想看看这次这林默到底又呈上来什么诗文。
于是她走了进去,陈元嘉和一旁的官员一见杨婉
清便立刻上前拜倒,陈元嘉恭敬的道:“礼部尚书陈元嘉拜见长宁公主。”
杨婉清赶紧道:“免礼吧,陈尚书,本宫不是说过见到本宫不必跪拜,你这身子骨,万一有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陈元嘉一听立刻道:“谢公主好意,但礼不可废。”
陈元嘉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子执拗的劲,杨婉清知道这陈元嘉就是这般执拗,认死理,总是以圣贤之道来约束自己,谁也改变不了,哪怕是自己的父皇也没法改变。
杨婉清便转移话题,问道:“刚刚我听到陈尚书好像十分气恼,到底是何事,惹陈尚书不高兴了?”
陈元嘉有些摇摆不定,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这礼部会同太学编纂一本文集,这文集的编撰过程公主也是知道的,先是各州府的提学都提交到这道里的学政那,然后学政再筛选提交到这礼部。”杨婉清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今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陈元嘉道:“这问题也算不上,只是这云州府提交的诗篇共五篇,其中四篇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是名叫林默的秀才,这按往年的规矩是万万不行的,就算同一人提交了多篇,道里一定会从中选出一两篇提交,但这江南道里却直接将这人的四篇全部提交到了礼部,公主这明显与常例不服,而且这人去年恩科的诗集也是同上两篇。”
杨婉清点了点头,随后道:“这周福的提学和这道里的学政为何会如此?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个规矩?”陈元嘉一听便一咬牙道:“这云州府的学政是孟文昭,这江南道的学政现在空缺着,不过这批文已经下了,这孟文昭升任江南道学政。”
陈元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气愤,这叫林默的之所以能报四篇全都是这孟文昭的关系,毕竟孟文昭在云州将林默的诗呈到道里,而他又升任道里的学政,这说到底就是他呈交给他自己审核,这还不是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杨清婉算是听出来了,这陈元嘉气愤的不是林默一人能提交四首诗,而是这孟文昭有以权谋私,徇私舞弊之嫌,这在陈元嘉看来是与这礼法相悖,应该严肃对待。
杨婉清听后自然明白这陈元嘉因何生气,这孟文昭是谁她自然知道,必进有那么显赫的背景而且又是师出名门,想不知道他都难。
依照杨婉清对孟文昭的了解,他应该不是会徇私舞弊之人,但他确实有些偏袒林默,让她有些疑惑不解,这孟文昭与这林默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对林默如此看重。
杨婉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拿着这孟文昭呈上来的文书看了看,里面是孟文昭呈上来的诗文。杨婉清看了起来,那双凤眼中流露出一种痴迷和困惑的目光。
陈元嘉自然发现了这杨婉清眼中不寻常的目光,他心中有些疑惑,说实话他到现在压根没有打开这文书看过这林默的诗文,只是看了前一页这孟文昭将
林默的四首诗诗名列了出来,这一幕让他气愤不已,所以并没打开这诗文。
陈元嘉拱手道:“公主,这文书有何不妥之处?”杨婉清笑道:“陈尚书,这文书你是不是还没来得及看啊?”
陈元嘉点了点头道:“这文书下官还未来得及看。”说着陈元嘉脸上一红,毕竟自己作为堂堂的礼部尚书连文书还没看完就大为光火,是有些有失风度了。
杨婉清将文书递给陈元嘉,陈元嘉打开文书,看着林默写的四首诗,这一连四首诗,看到第一首《清明》,陈元嘉是眼前一亮,他不由得点头道:“这古往今来,写这清明的诗文何其多,这首《清明》随后含蓄隽永,但却有盖绝古今清明诗文之气势。”
陈元嘉虽然对孟文昭的行为不满,但对林默的才学确实十分肯定,他从上次那两首诗文就看出这林默的才学确实非凡。
杨婉清听到陈元嘉如此肯定林默的诗文,眼中光芒更盛,这陈元嘉陈元嘉又接着看着剩下的的诗,脸上逐渐露出了震惊和欣赏的表情。
陈元嘉看着这文书良久,最终放下手中的文书,自语道:“此子卓尔不凡,这诗文天下恐怕没几人与之匹敌了。”这个林默仅仅只是秀才,但作为礼部尚书,给林默这么高的评价,足以说明这林默的才学是让他非常认可的。
一旁的礼部的大小官吏对陈元嘉给出这样的评价也是极其惊讶的,陈元嘉对学问之事十分认真谨慎,轻易不会在外人面前夸赞他人,这次尽然能给一个秀才这么高的评价,可见这林默确实是才学过人。
杨婉清对陈元嘉的评价虽然惊讶,但并没感到多意外,毕竟林默的才学她心中也是极其认可的,现在的杨婉清对林默越来越感兴趣了,先是那”输血法”,再加上那幅非比寻常的字,还有这接二连三的惊世的诗篇,这样的人怎么会让杨婉清不在意呢?
现在陈元嘉心中是犹豫不决,这四首诗确实都非同一般,要是都被录用也无可厚非.但陈元嘉有自己的顾虑.这次要是孟文昭只呈报林默这四首诗中的一首诗,他自然十分赞同,但这一次报四首,若是真的全都录了,这就意味着原本还有三个书生能够得到陛下的预览,但这一下都被林默一人占了。
读书人的追求就是“修生,齐家,治国,平天下”,要想有机会治理国家让天下太平就必须要入仕,而入仕就是做官,而得到皇帝的赏识自然就成了这入仕的一个捷径,就是常言道的:“学成文武艺,买于帝王家。”这通过进献诗文的方式得到皇帝赏识自然就成了许多读书人入仕展现自己抱负的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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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失言
陈元嘉作为礼部尚书掌管天下科考,也是文人领袖般的人物,自然想为国家多选些人才,但他也知道科考对一些人来说并不是展示自己才华的最好方式,很多人空有才华却总是屡屡落第,因此陈元嘉才希望通过这让举人以下文人进献诗文的方式将那些人才网络进来,给他们开辟一条新道路,达到自己为国选才的目的,因此他才希望这诗文入选的人更多些,万一真的为国家找到了一个惊世之才,那也是于国有功。
陈元嘉看着这四首诗,最后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法子,随后开口道:“不如这次只上一首,余下的,下次再上呈一首,分四次上呈,这样既不会埋没了这林默的佳作,又不会影响到其他的学子。”
杨婉清一听摇摇头道:“陈尚书,本宫知道你的顾虑,但你这进献诗篇,本就是为了选出那些佳作,供父皇观阅,若中间真有大才之人,必当得以重视,但这初衷仍是为国选才,若是为了顾及太多,反而是误了这初衷,这实则还是对天下文人的一种偏颇轻视了。”接着杨婉清道:“再则,你则知道这林默以后不会有佳作了,若是一次上呈一篇,这以后若是日积月累的,恐怕到你归乡颐养天年的时候这林默的诗文还没上呈完。”
杨婉清虽然是带着一种玩笑的语气说的,但这也是再告诉陈元嘉,有时候不要顾虑太多,不然很有可能会误了他人一生。
陈元嘉听后豁然开朗,拱手道:“公主所言极是,这林默四篇诗文皆是近来所做,这诗也属绝佳,若是全都入选确实是并无不可,下官这拘泥于规矩反而有些埋没人才之嫌,下官知道该如何做了,请公主放心。”
杨婉清听后微微一笑道:“若是这诗集编好记得送一份到长宁宫,还有晋王兄那记得也送去,他平素最喜看这些诗作了,而且对这林默甚是喜爱,上次林默的那首《嫦娥》晋王兄可是每日吃睡前都要朗读一番,特别是那句: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他是逢人就夸赞,还让那歌姬乐师谱了曲,在府中演奏,若是这次诗集送去,估计晋王兄又要高兴好一阵子了。”杨婉清说者无意但陈元嘉听者有心,晋王素来与陛下对诗文的喜好相通,既然晋王都喜爱这林默的诗文,那陛下一定也是非常喜爱。
这林默不管是谁推荐的,只要这有才学,陈元嘉都不介意助他一臂之力,这四篇诗文他决定全都登上这诗集中,算是帮着这林默一把,若是真的对他有所帮助,也是一件好事。
杨婉清随后从这礼部的库房中取了几本古籍便心满意足的走了,待她走后,陈元嘉对着手下的官吏道:“今日把太学的诸位夫子请来,从这些各地上呈的诗文中选出三十六篇编撰成册。”
一旁的官吏一听有些疑惑的问道:“大人这不是要编撰四十首吗?这怎么只选三十六首?”
一旁的官吏赶紧使眼色,这官吏这才反应过来,确实是四十首,只不过这四首尚书大人已经定了,
就是林默的四首,其他的则需要重新挑选。就这样林默的四首诗顺理成章的进入了这呈给皇帝陛下的诗集中。
长宁宫中,长宁公主杨婉清靠在软塌上,手中看着刚刚呈上来的诗集,脸上不由得露出来一丝笑意,她将这事迹递给一旁的宫女,笑问道:“蒹葭,你看看这诗集中的诗文如何?”
蒹葭接过后打开翻阅起来,不一会儿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随后道:“公主这诗集中怎么又四首都是这林默的?不会是同名的吧?不对,这林默写的都是江南道云州府,应该是一个人。”
蒹葭随后眼前一亮道:“公主,这林默是不是恩科时写了《嫦娥》的那个林默?”杨婉清笑道:“看来你对这林默很是在意嘛?”
听到公主的话语,蒹葭有些羞涩,但随后她小脑袋一扬道:“这林默写出那么好的诗,奴婢自然记得,而且晋王殿下对这林默也是记忆犹新,上次去王府时,奴婢还看到他那花园亭中柱子上挂着那句‘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王府的歌姬还和着这诗句跳着舞,要不是晋王不便,估计也跟着跳起来了。”说到这蒹葭脸色一变,惶恐的一下跪了下来,扣首道:“公主,奴婢该死。”杨婉清娥眉微蹙,随后道:“起身吧,以后说话注意些。”
蒹葭一听心中更是惊慌,跪在地上,额头一点也不敢抬起,杨婉清见状叹了口气道:”起来吧,本宫没责怪你.”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不容蒹葭质疑.蒹葭这才颤颤巍巍的起了身。
蒹葭心里明白,这身在宫中,万事都要小心,这稍有不胜就得身首异处,自己这小命对宫中任何人来说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为了活命,第一要义就是伺候好自己的主子,也就是伺候好公主殿下. 公主虽然平素待自己像是亲姐妹般,十分照顾自己,而且公主是兰质熏心,对宫中的宫婢都是和颜悦色,但她知道公主心中有些地方不能触碰,这晋王就是其中之一,自己今日失言,万一惹到公主,公主把自己赶走了,那在这深宫中,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蒹葭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杨婉清,发现她没有表现的气氛不满,蒹葭这悬着的心才缓缓放下。
杨婉清拿着这诗集道:”走,陪本宫去见见父皇.”蒹葭哪敢不从,紧紧跟在公主身后。杨婉清刚踏出宫门,两个内官便立刻上前,用尖锐的嗓音恭敬的问道:”公主殿下,这快到用膳的时候了,您这是要去哪?”
杨婉清微微一笑,道:“本宫这打算去面见父皇,这晚膳就不用备着了。”内官一听连忙恭敬的道:“是,奴婢这就备轿。”说着便一路小跑离开了。
整个皇宫长千八百步,广千八十步,面积按后世的算法大概近3平方公里,是后世北京紫禁城的4倍,其中以太极宫、大明宫、兴庆宫为主,其中包含这大小宫殿近百座,房屋上万间,可以说是非常庞大,宛如一座城池般,这么大的地方,若是让杨婉清走去面见父皇
,对她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
不一会儿,一顶精致奢华的轿子便在由四名内官,抬到了杨婉清的面前,内官小心翼翼的将轿子压下,蒹葭扶着杨婉清进入轿中,随后内官们抬起轿子便直奔掖庭宫,此时已到酉时,皇帝应该在掖庭宫中休息。
此时太极宫西侧的掖庭宫中,虽然天色只是有些微暗,但这宫中所有的蜡炬全都被点燃了,将这宫中照的是宛如白昼。
此时宫中,一个身着明黄色圆领袍衫,头戴翠玉朝天观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长案前,男子身材巍峨,面容深沉,眉宇间带着一股睥睨万物的英气,身上也散发出一股如泰山般威严的气势,他不停地翻看着案上拜访的文书,用笔批注着。
这时一个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男子眉头一皱随后舒展看来,他头也不抬的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朕的九儿怎么有空来看朕了?”杨婉清在皇家排行第九,因此“九儿”也成了她的小名,而能这么叫她的除了自己的母亲也就是当朝皇后,也就只有这当朝的太宗皇帝杨显了。
杨婉清听到自己的父皇如此说,立刻上前,略带撒娇的道:“父皇,明明是你整日批阅政事,连见我的时间都没有,这怎么还怪女儿我不来看你呢?你要是这错怪九儿,九儿就去找母后评理了。”说着转身作势就要离开。
杨显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奏章,笑道:“好,好,好,是朕的错,朕给你陪你道歉可以吧。”一旁伺候的内官心中不由的暗暗道:这整个大玚朝,能让陛下赔礼道歉的也只有这当朝的九公主了。
杨婉清听到自己的父皇给自己赔礼道歉这才停下脚步转身来到案前,看着这堆满案头的文书奏章不由的叹口气道:“父皇,你这每日都有批不完的奏折,连小十三出世你都错过了,你这也真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忙人啊。”
小十三就是贤妃诞下的十三皇子,这转眼间出世已经一个多月了,自己的父皇也就匆匆看了一眼,便又每日忙着批阅奏折处理政务了,作为女儿,杨婉清很是心疼自己的父皇,如此操劳,这原本正直壮年却已经白发丛生,略显老态了。
听到自己女儿这么说,杨显心中一暖,随后道:“这整个天下的担子都在你父皇的肩上,这就算朕想歇息,也有一大群人催了朕处理政事,而且这些事关乎天下万民,不能耽搁,这天下的事才是大事,这宫中的事是小事,这你懂吗?”
看着自己的父皇又要拿“民为贵,君为轻”的话语来教导自己,杨婉清有些无奈,她自然知道自己父皇肩上的担子多么沉重,但作为女儿,他也希望自己的父皇能够有更多时间陪陪自己这些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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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御批
杨显看着自己的女儿随后道:“今日正好你来了,就留下来陪父皇我一起用膳吧。”随后嘱咐道:“李忠,去让膳房今晚暗着九公主的喜好上膳。”
一旁的内官听后立刻点头道:“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随后便转身快步走出了殿中。杨显让杨婉清坐在自己的一旁,随后慈爱的问道:“咱们家的九儿一转眼都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可人儿了。”
杨婉清一听脸上一红,那模样甚是动人,杨显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不由的有些自豪,自己这女儿天下能有几人能配得上,但一想到这杨显似乎意识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随后面慈爱的道:“这也到了十**了,虽然父皇和你母后都舍不得你,但你也不能一直在宫里待着,还是要嫁人的,按民间的说法你这都算是老姑娘了。”说着有意无意的看了看杨婉清的脸色,发现她脸上露出了些复杂的神情,杨显最终还是暗自叹了口气道:“不过你要是真嫁人了,你母后估计真的舍不得,这是从他身上割一块肉走啊。”
杨婉清脸色一暗,她知道自己父皇的意思,便点头道:“这女大出嫁本就是天理,儿臣一切听父皇安排。”看着自己女儿如此理解自己,杨显反倒是有些愧疚,随后他笑道:“不提这些事,不管如何,你都是朕和你母后的掌上明珠,对了,你这次来是不是带东西给朕了?”说着有意无意的看了看一旁立着的蒹葭,蒹葭此时诚惶诚恐的立在不远处,送捧着那诗集,低着头不敢直视杨显,毕竟这是大玚朝的皇帝,是一个主宰天下人生死的人。
杨婉清一听,立刻道:“儿臣确实给父皇带来了一物。”说着蒹葭立刻小心翼翼的将诗集陈放到杨显的案前。
杨显一见立刻反应过来了,笑道:“这是今年礼部呈上的诗集啊。”杨婉清微微一笑,随后道:“父皇御览过了?”
杨显一听摇了摇头道:“这还是十几封各地呈上来的奏折还没批阅,朕本打算把这些都批阅完了再看的,不过既然九儿你来了,咱们父女两就一起看看这今年有什么佳作?”说着便拿起诗集看了起来,还时不时的点评一番,杨婉清则在一旁认真的听着。
杨显作为一国之君,自小对着诗文就感兴趣,这上行下效,整个大玚朝文风也日盛,读书人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当杨显看到林默写的《清明》时不由得一愣,随后不自觉的读了出来“清明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随后不由的拍手道:“好诗,好诗!”随后看着这作者的名字不由的一愣“云州林默?”随后略带思索的道:“这林默是不是去岁写出《嫦娥》的那个林默?”
杨婉清一听立刻笑道:“没想到父皇还记的他啊。”杨显笑道:“这如此佳作,恐怕想忘记都难,去岁他应该刚过童生,今年应该考过秀才了吧。”
杨婉清这才想起来这林默好像确实应该参加了府试,只是不知道这府试结果如何。杨婉清开头道:“这府试确实已过,不知道这林默有没有参加,若是参加了,不知考得如何。”
杨显点了点头,随后继续翻看这诗集,当看到下一页时,杨显的表情有些疑惑,随后道:“怎么又来了个林默?”随后看了看这首名为《观书有感》的诗文,随后不由得说道:“这诗虽然直白却是含蓄隽永,特别是那“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让人回味无穷。”随后道:“这林默也是云州,看来这云州叫林默的文采都甚是不错。”
他以为这人是同名而已,杨婉清自然知道这事情原由,但她并不挑明,接着让自己的父皇看下去。
当看到第三首诗是杨显脸色一变,“怎么又是林默?”见自己的父皇有些诧异的表情,杨婉清脸上满是笑意,杨显这才反应过来道:“这三个林默是同一人吧。”
杨婉清道:“自然是同一人,不过不是三个,是四个。”说着伸手在这诗集上又翻了一页,诗文的作者仍旧是林默。杨显看着这四首诗道:“这真是奇哉怪哉。”杨婉清问道:“父皇奇怪什么?”
杨显笑道:“这诗由心生,这几首诗的心境完全不一,这《观书有感》仿佛是五六十的老学究所写,这《清明》又似是三四十郁郁寡欢之人所写,而这林默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如何能有如此深的体悟?这自然是奇怪,让朕颇为费解。”
杨婉清一听点了点头,她其实对这林默竟然能写出这样的诗文也是感到十分诧异的,不过这有的人的才能是天生的,这林默的才能或许天生便有。
杨显看着这几首诗随后道:“这更加奇怪的是陈元嘉竟然同意让他一人上四篇,纵使是这诗文确实绝佳,这陈元嘉很有可能会选择一次只上一篇,分四次上呈,这陈元嘉为何转了性了?”
见自己的父皇如此说,杨婉清笑道:“还是父皇了解陈尚书,他本打算一次只上一篇,只是被儿臣劝解了,这才一次上了四篇。”杨显听后诧异的看着自己女儿道:“没想到陈元嘉那头倔驴竟然被九儿你说动了,看来这是一物降一物啊。”
杨婉清一听自己的父皇叫陈元嘉倔驴不由得会心一笑,这样的比喻确实有些恰当。杨显道:“对了,这诗事何人上呈,一般人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替一人上呈四首诗。”
杨显说的不错,这每次上呈诗文,为了避嫌,上呈的官员都会选择一次只上呈一人的一篇诗文,哪怕其他诗文再好也不愿上呈多篇,免得被人误解是有着什么勾当,有损声誉。
这次竟然愿意替一人上呈四篇,这不管这诗文多么出彩,都会对自己的声誉产生不好的影响,这声誉受损是小,这万一被御史言官
们逮住了这就算不丢官罢职,他的仕途也会受到影响。孟文昭这也算是运气好,云州的御史邓和光压根没理会这事,毕竟云州出了那么多事,他哪里还有工夫理会这孟文昭上呈了几篇诗文。
杨婉清听到自己父皇的询问便答道:“这些诗是云州提学孟文昭上呈的,儿臣也不知他为何要一连上呈林默四篇诗文,可能是被这林默的才学所折服了吧。”杨婉清虽然不知道孟文昭为何这么做,但从他对孟文昭的了解上来看,这孟文昭应该不会是被这林默收买了才上呈他四篇诗文。
杨显一听道孟文昭的名字脸上微微变化了,但随后笑着道:“这孟文昭不与这林默有什么关系这才这么照顾他吧,朕记得去年这林默也是上呈了两首诗,不过那时这事并没多少人注意,现在看来这孟文昭对着林默还真是十分照顾,等有机会,朕得问问孟文和,这孟文昭与林默到底什么关系?”孟文和是孟文昭的大哥,现在是门下省黄门侍郎,虽然官阶不高但确实皇帝心腹之人。
这大玚朝的权利机构简单的说便是“三省六部制”,三省指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六部指尚书省下属的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每部各辖四司,共为二十四司。三省中中书省主要负责决策草拟、掌管机要、发布政令,门下省则负责侍从皇帝左右,与中书省共议国政,并负责审查诏令,签署章奏,有封驳之权;尚书省下设六部,负责具体的执行工作。
三省中以中书省为尊,中书省的长官被尊为宰相。门下省虽然权力上比之中书省稍弱,但却能侍从皇帝身边,这一点确实中书省不可比拟的,能进门下省的必定都是皇帝的心腹之人,可以看出这孟文和深受皇帝信任。
杨婉清听到自己的父皇这么说便道:“这孟文昭应该不会做这徇私舞弊之事,应该只是想让父皇看看他治下出来的奇才罢了,这说到底还只是为了彰显政绩,父皇不要多想了。”杨婉清将这事的缘由定为彰显政绩,就是为了避免自己的父皇因为这事对孟文昭产生嫌隙。
孟文昭也是功臣之后,且人品才学俱佳,杨婉清不想他因这事影响仕途。杨显自然知道自己女儿的顾及,他笑道:“哈哈,孟文昭朕还是知道些的,这事他应该并非刻意为之。”
杨显看着林默的诗道:“这林默确实有大才。”随后拿起笔在这诗上写下“此子甚佳”四个字,杨婉清见了十分意外,自己父皇还是头一次在上呈的诗作中给予这么高的评价,有了这几个字,这林默今后只要好好读书科考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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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肾佳公子
杨显写完这几个字后,看着杨婉清道:“这林默今后不知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会不会成为一代大家?”
杨显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玩笑,这林默虽然诗写的不错,但这还难以称之为大家,毕竟现如今在大玚朝能称之为大家的也就二三人,而他们无一不是有开宗立派之能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即便是杨显也得恭敬礼遇,而林默显然是不够格。
杨婉清见父皇与自己开起玩笑来,便捂嘴嗤笑道:“父皇,这世间之事也不都是定数,万一这林默真的开宗立派成为大家了父皇该当如何?”
杨显一听虽然心中不以未然,但也笑道:“哈哈,这若是真的成大家了,朕就赏赐他这天下最贵重的东西。”杨婉清一听有些疑惑,她自然不知道什么东西是最贵重的,父皇这么说也是一个玩笑罢了,她自然没当真。
这杨显看过的诗文,一般都会被礼部再收回去,看看这杨显对这些诗文有什么见解。当陈元嘉翻开这诗集,看到杨显对这林默的御批时先是一愣随后合上这诗集闭着眼,不知在思索什么,一旁的礼部侍郎吴适之见陈元嘉这般反应便猜出了个大概,他立刻问道:“大人是不是陛下对这诗文没有什么批文?是这些诗文未达到陛下之期望?”
见陈元嘉并没答话,吴适之叹了口气道:“大人这些诗文多是些童生秀才之做,这年纪尚浅,做不出这诗文也是应当。况且就算这诗文尚可,陛下极少下笔御批,因此大人不用过多在意,今后或许就有这好诗了。”吴适之这些日子一直在鸿胪寺接待这外来使节,因此对这诗集并不了解,这才觉得今年与往年一样,没几首好诗能让陛下满意的。
陈元嘉此时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露出了一丝雀跃,随后道:“今年有一人之诗文得陛下御批,胡侍郎你且看看陛下这是何意?”说着翻开诗集胡适之一看皇帝在林默诗下写了“此子甚佳”四个大字。
胡适之先是错愕,随后连忙道:“这林默之诗文竟然能得陛下如此赏识,当真实属罕见。”随后拿起诗集看了看,这时他才发现这林默竟然有四首诗上了这诗集中他有些诧异,这连上四首的事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依照他对陈元嘉的了解,他万万不会同意这事的,但现如今试试已经摆在眼前,这林默确实是上了四首,虽然这诗确实卓尔不凡,但陈元嘉最注重公平,这对其他书生来说是有失公允的。
吴适之思索片刻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林默一定与陈元嘉有着某种关系,这不是陈元嘉的亲友就是陈元嘉的学生一类的,不然陈元嘉也不会抛弃自己一贯的作风,如此帮着林默,而陛下也极有可能是因为陈元嘉的干系这才如此看重这林默,吴适之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与这林默交好。陈元嘉看着吴适之有些失神便问道:“吴侍郎,你觉得这诗如何?这陛下是何意?”
吴适之一听立刻回过神来,赶紧笑道:“回大人,这诗自然是极好的,陛下如此御批自然是十分看重这林默,这林默一定师出名门,家中也是书香门第,这今后这林默定会成就一番作为。”吴适之的话对林默那是抑制不住的夸赞,林默越陈元嘉的关系匪浅,这自然是得夸赞,而且这也是在轻描淡写的拍陈元嘉马屁。
陈元嘉对吴适之的话并没放在心里,他现在觉得自己这将林默的诗全都上呈是在帮这林默还是在害林默,林默这次一人占四首,定会引来天下读书人的不满,而且林默若是因此自满,止步不前,今后再无佳作,这恐怕会被天下人笑话死,这陈元嘉自己也是有一定责任的,他的一个举动,可能会对林默的一生造成严重的影响。不过事已至此,陈元嘉也改变不了什么,他只能让这事自己发展下去了。
解下来,吴适之按照以往的惯例将这诗集印成册,送到各地,这诗集乃是天下读书人中选出的精华,又得陛下亲阅,自然成了抢手货,各地的书坊书铺自然跟风印了起来,不过大玚朝疆域辽阔,这传到给地得月余时间,当何仁拿着这诗集给林默看时已经是半月之后的事了。
何仁指着林默诗文上那御批的四个字“此子胜佳”有些羡慕嫉妒的道:“这陛下御览很少写御批,有也是点评这诗文的,这专门夸赞这作者的还是第一次遇到,而且给出的评价如此之高。”
林默看着这四个字有些无奈,自己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事,这八成是孟文昭自作主张将自己的诗文上呈的。想到孟文昭林默突然想起来,孟文昭已经离开了云州了,前往扬州赴任,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了,想到这林默心中涌现出了些许不舍,孟文昭对自己也算是亦师亦友,可惜这践行时自己受伤未到。
何仁并没注意到林默的变化,接着道:“林默你的大名现在已经传到各处了,各地的文人那是摩拳擦掌,想要来这云州与你见上一见,切磋一番。”
林默一听有些无奈,这枪打出头鸟,这一出名了麻烦事也就跟着来了,这些文人为了扬名立万,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现在自己得到了陛下的赞扬,自然有些人想把自己当成垫脚石,用所谓了文斗切磋等等方式,扬他们的文名。
林默十分不耻这样的行为,但这就是文人,林默也无法改变,只能躲得远远的。何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林默随后忍俊不禁的道:“你知不知道,现在你有了一个诨名。”
诨名就是外号绰号,林默听后自然是十分诧异,他疑惑的问道:“诨名?什么诨名?”林默随后端着茶杯边喝便疑惑的看着何仁,何仁一字一顿的道:“甚,佳,公,子。”
林默一听口中的茶水瞬间吐了出来,何仁赶紧一个侧身避开了,险些被林默口中的茶水喷到。林默被水呛的咳嗽了几声,随后道:“肾佳公子?这谁起的诨名?”
何仁耸耸肩道:“不知道,反正现在都这么传,林默是胜佳公子。”他看着林默奇怪的眼神立刻解释道:“是因为你被陛下御批‘此子胜佳’,因此才被称为胜佳公子,不是因为你逛青楼,被人家姑娘称为肾佳公子,你别弄混了。”
林默一听怒道:“你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逛青楼了,你这是血口喷人,当心我去官府告你。”见林默反应如此大,何仁也只好撇撇嘴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行吧。”林默这才点了点头。
何仁则有些担心的道:“我现在已经听说了有一帮云州的读书人打算办个文会,邀你前去,那些都是秀才还有些举人,要与你分个高低。”林默一听皱了皱眉头,接着何仁道:“这还不算什么,邻近的几个州府的书生现在商量着一同前来,这样你至少得参见三四个文会。”
林默听后脸色一变随后道:“那些人怎么都这么闲,他们没事干我还要忙着养伤赚钱。”随后道:“这样,你对外宣称我被擅自所伤得休养数月,暂不外出。”何仁一听只好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知道林默不喜欢这些文会,他自己也不喜欢跟那些书生打交道。
就这样过了几日,果然是有文人前来拜访,何仁都以林默受伤需要静养为理由打发了,这些书生也没法,毕竟上次林默被贼人袭击受伤,这事云州这人尽皆知,这理由谁都信服。
林默觉得自己身上这伤养的差不多了便着手准备回谯南的事宜,这才回去他一方面是去看自己的爷爷,另一方面是专程去感谢赵朴他们,毕竟这次的事赵朴他们也是豁出性命帮自己,要不是他们拼命拖延,自己恐怕早就成了这刀下亡魂了。
林默雇了几辆马车,带上各种礼品还有些银两便回谯南去了。到了晌午时分,林默到了谯南,他先是去了趟县衙,衙役一见林默立刻恭敬的道:“林公子,你身上的伤好了?”
林默一看笑道:“是陶安啊,我这伤好的差不多了,这次专程过来看看你们,对了赵捕头呢?”这个陶安就是上次跟着林默和赵朴闯入洞中的两个衙役之一,也亏着他们护着,林默他们才逃出生天。
陶安一听赵捕头,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后笑道:“赵捕头今天不当差,应该去别处了,这个我也不清楚,不如林公子你明日再来,我晚上去跟赵捕头说一声,正好明日是他当差。”
林默一听有些疑惑不解,毕竟这赵朴孑然一身,就算不当差也不会跑到别处,顶多就是喝喝酒而已,林默点了点头随后道:“那好吧,我这明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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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隐瞒
林默随后拿出一个盒子道:“这里面是西域的皮靴,我记得你说过想穿穿看这鞋是什么感觉,正好我这买了一双,现在送你了。”说着打开盒子,一个光滑的带着异域纹路的靴子摆放在其中,那靴子表面上光滑无比,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独特。
陶安一看身子不由的一怔,他记得当初被困在山洞时,林默问他们能活着出去最想要什么,陶安以前看过一个异域人,他穿着一双皮靴,一看就是十分舒服,自己的鞋自己破旧不堪,所以他当时十分想要一双那样的鞋,但这皮不是普通的黄牛皮,而是异域特的驼牛皮,且这靴子做工复杂,整个大玚朝也没几人能做出来,他当时打听了一下,一双靴子就要七十两银子,他身上连七两都没有,更别说用七十两银子买双鞋了。这事他当时说了后就忘了,但是没想到林默还记得。
陶安赶紧摇摇头道:“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林公子你还是收回去吧。”林默一听摇头道:“贵也就是银子,银子能有命贵?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这东西是你该得了,你赶紧收下吧,不收下我就扔了,反正我也不想穿这靴子。”说着作势就要扔掉,陶安赶紧上前拦着,把林默手中的靴子接了下来,林默这才满意的离开了。待林默走后,陶安有些踟蹰不前,最终还是下定决心,立刻转身奔向城外。
林默本想先找到赵朴,让他领着自己一家一家的去感谢那些衙役,但今天这赵朴不在,自己也只好作罢。他现在打算先去马家,看看马知远还有马若绫,再回将军镇,等明日再来谯南找赵朴。
马车停在马家门前,门房郑五一见是林默,立刻跑上前恭敬的道:“公子,你怎么来了?”林默见郑五如此热情还有些不适应,随即道:“我这正好会谯南,打算前来拜访一下马伯父。”说着从车上拿了些礼品,郑五一见立刻上前将礼品接下,然后,领着林默进入府内。
马知远听说林默前来便立刻来到前厅,马知远一见林默便道:“林默你这不是受了伤吗?怎么这么快就好了?”林默一听就知道自己这受伤的事传到这儿来了,便道:“我这只是上次被山贼伤到,伤势未愈,现在已经基本上好了,伯父就不必担心了。”
马知远一听点了点头,随后问起林默最近的情况,林默只得把这最近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特别是自己遭到山贼余孽的暗算,幸亏杜少甫及时赶到,这才救了自己,不过那胡禄确意外惨死,林默当然不会说是这是自己计划好的,包括这胡禄的死在内都是自己有意为之。
马知远看着林默的仔细的向自己诉说上次被山贼余孽袭击的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认真的听着林默按照自己的剧本将事情讲述一遍。
当林默讲完后,马知远很是时候的惊叹道:“林默这次是吉人自有天相,死里逃生,不过现在想想好诗让人
有些后怕,你以后注意些,毕竟这命对谁来说都是只有一条,不要枉送了性命。”林默一听笑道:“伯父说的是,我这又不是九命猫,这一条命我自然是得好好珍惜了。”马知远听后看了看林默眼中满是不相信。
这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从厅外传来,不一会儿,马若绫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马若绫一见林默赶紧跑了过来,不停的上下打量着林默,眼中满是担忧,嘴里急问道:“林默,你这次是不是又招惹事端了?我怎么听说你有受伤了?”林默一听无奈的道:“怎么是我招惹事端?难道我就是个爱惹事的人吗?”
马若绫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坏,于是忙问道:“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林默一听只得又把刚刚的说辞又说了一遍,马若绫听后更加召集,连忙道:“这伙山贼真是纠缠不休,林默你以后一定要小心些才是。”
林默听了只好点了点头,马知远见马若绫如此关心林默,那神态让他意识到什么,便咳嗽了两声,马若绫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道:“爹你们接着聊,我回房了。”说着逃也似的离开了。
马知远看着自己女儿的背影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马知远道:“吴夫子今日领着学生们外出郊游了,你这次来了正好见见他,他可是对你这个学生是十分满意,总是有意无意的夸你,不过他总是说你从事商贾之事会误了大道,让你好好读书,以后考取状元。”林默一听那是哭笑不得,自己也不想为了银子奔波操劳,主要不还是没钱嘛,有钱谁会喜欢工作。
马知远笑道:“这酒你是必须要喝的,这次多亏了你,若绫才能平安无事,今晚你一定要留下,我陪你喝几杯,算是略表我心中的感激之情。”
林默一听连忙摆手道:“这次能救出若绫不仅仅是靠我一人,还有赵捕头和衙役们,还有云州的杜府尹他们,要是没他们我这单枪匹马怎么可能救出若绫来。”
林默一说到这,马知远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让人拿来一张钱庄的银票道:“上次你给的几千两银子我已经帮你存在钱庄中,这银票你拿着,至于赵朴他们,我每人给了二百两,落下残疾的我给了三百两,那三人重伤不治的,我给了五百两,这算是我的心意了。”
林默一听心中一惊,连忙问道:“这次有衙役身死?还有落下残疾的?”马知远疑惑地看着林默道:“这次连赵朴一共二十三人,有三人身死,十多人身上受了重伤,其中七八人或是手脚残了,或是落下病根以后只能卧床静养。这事赵朴没有去信跟你说?”
林默一听脸色一变急道:“他只说有几个弟兄受了伤,并没大碍,让我不必担心,好好养伤。”随后林默起身道:“伯父,我这有些事要处理,就先行一步了,下次再登门与伯父畅谈。”随后林默头也不回的转身出了大厅,马知远见状叹了口气,自语道
:“这事不知道了你会如何决断。”
林默此时心中即是怒火中烧,又是惭愧不已,自己在云州对赵朴他们忽视了,这次那伙山贼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赵朴这些衙役怎么会如此全须全尾的离开,这事也怪自己,没有发现赵朴来信中的问题。林默坐着车,直奔赵朴家,赵朴的家并不在城中,而是城外一里的一个庄子里。
林默赶到时,赵朴家中大门紧闭,林默上前敲门,不一会儿门被打开,开门的人一见是林默,立刻吓得脸色一变,然后强装镇定的道:“林公子,你怎么来了?”
“陶安,赵捕头呢?”林默急问道。陶安赶紧道:“赵捕头不在家,我这过来也没找到人。”林默一听也不废话,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陶安想拦也拦不住。林默进去后发现这赵朴家中坐着十几人,正是当初跟着自己去救马若绫的那些人。
众人一见林默来了,赶紧起身前来迎接,为首的正是赵朴,赵朴一见林默赶紧道:“林默,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云州养伤吗?”
林默一听并没回答而是认真的看了看四周的人,林默发现这人确实少了几人,还有几人手脚不便走路时一瘸一拐的。林默见状直接问道:“你们这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赵朴一见就知道林默已经知道了情况也不再隐瞒,直接道:“我这主要是怕你担心,影响了你的伤势。”林默急道:“这几位兄弟都没了,我这伤势又算的了什么?”
一旁的陶安赶紧道:“林公子你不要怪赵捕头,这事是我们让瞒着你的,你是咱们谯南的骄傲,以后是要考状元当大官的,咱们不能影响你养伤,要是伤势没养好落下了病根这就是我们的罪过了。”一旁的衙役赶紧附和着让林默不要多想。林默被这些人质朴的话语给感动到了,这样的人,林默没法对他们说不,也不能辜负了他们的好意。
林默道:“这次你们是为了我的事这才落下了残疾,还有人丢了性命,这事我说过我会负责,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一旁的赵朴赶紧道:“林默你不要多想,这次咱们都是接到了县令大人的命令这才跟着你去的,而且这次虽然受了伤也有人丢了命,但这一家几百两已经够多了,他们就算活着一辈子也挣不来五百两银子。”
一旁的衙役附和道:“是啊,咱们这累死累活一年也就十几两银子,这死了得了五百两,我现在觉得当初要死死了该多好。”说着众人起哄般的哈哈笑了起来,林默知道他们这是为了让自己不要那么自责这才有意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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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贱籍
林默看着众人道:“我这有张银票,里面有纹银四千两,之前那是马员外给诸位的,这些是我当初承诺过给诸位的,诸位还请收下,不然我这心中不安啊。”说着将银票递给了赵朴。
赵朴见状摆摆手道:“这银子我们不能收了,我们已经收了马员外的银子,怎么能再收你的,再说了我们这是奉命行事,不是因为你个人的原因,这事我看你就不要再多想了。”林默听后心中虽然感动,但也是坚决要把银子给赵朴他们。
赵朴等人坚决不要林默的银子,在他们看来自己这是奉命行事,履行自己的职责,林默不必如此介怀,再者他们已经收了马知远的银子,就更不应该收林默的银子了。林默看着这些衙役最终还是无奈的把银票收了回去。林默问道:“那几位兄弟安葬好了吗?”
一旁的陶安道:“自然安葬好了,咱们兄弟们还每人出了些银子,帮他们纷纷风风光光的办了丧事,让他们风风光光的走完最后一程。”林默听后心中感慨不已,随后对赵朴道:“张捕头你领我去他们的坟墓那拜祭一番吧。”
赵朴摇头道:“人都葬了,还是不用去了吧,再说了那些地方晦气,你一个书生去那干什么,万一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办?”林默摇头道:“这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我这打小就在邙山山脚下长大,乱葬岗我去的也不少,连死尸我都扛过,何必在意这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赵朴一听,知道拗不过林默,便只好带着林默去了那坟地。
林默等人来到一处荒地,这里与邙山一样,到处都是坟包,只不过比起邙山上那些简单用土堆砌的坟墓这里至少大部分坟还有些砖块围着。赵朴领着林默到了一处墓地,这里有三座新起的坟,这三座坟都是用砖瓦砌成的,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银子。
林默看着这三座新坟心中满是自责,虽然他知道这伤亡是在所难免,但这事因他而起,纵使他人不怪罪自己,林默心中仍旧是满是愧疚。林默在坟前恭恭敬敬的合手,弯腰,向坟前的墓碑拜了三拜,一旁的赵朴等人赶紧上前阻止道:“林默你现在可是秀才了是文人,不能这样,不然传出去让人笑话。”林默没有理会,又到下一座坟前拜了三拜,接着是第三座坟。
林默拜完,一旁的赵朴道:“林默,你这是何必。”在赵朴看来,林默作为秀才有功名在身,自己这伙人虽然是官府的官差,其实也算是贱籍,林默这么做有损他的身份,传出去定会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林默则没理会那么多,他觉得自己亏欠这些人,他就要还,这是他的做人的准则。
这时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拎着一个篮子走了过来,一见赵朴等人赶紧道:“赵大哥,你们今天怎么来了?”赵朴赶紧道:“这边林公子前来祭拜几位兄弟,我们这陪着他过来
祭拜一番,张家嫂子,你怎么也来了?”
那妇人一听是林公子,立刻拘谨起来,林默自然也看出这妇人应该是这死去的衙役中的其中一人的妻子。林默赶紧上前拱手道:“在下林默,有礼了。”那妇人一见林默向自己行礼,心中一慌,赶紧双腿屈膝行了个万福礼。一旁的孩童则怯生生的躲在自己的娘亲身后,眼中带着疑惑地目光看着林默。
林默道:“这次是我顾虑不周,让张兄弟送了性命,林默心中有亏,若是能用到林默的地方但请吩咐,林默义不容辞。”那妇人一听连忙摇头道:“林公子严重了,这次我们家那口子是奉了差,这丧了命是命该如此,怨不得他人。”
一旁的孩童一听道自己的娘亲提到了自己的爹,立刻小声道:“娘,我想我爹了。”妇人一听眼中满是泪水,但她强忍着哭意,斥道:“小孩子不要乱说话。”林默则蹲下身子拉着孩童的手,道:“你爹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了,要很久才能回来。”
那孩童一听立刻不高兴了,指着自己爹的坟墓道:“我爹明明就在那里躺着睡觉,他哪走远了,我现在就去叫他起床。”说着就要去坟那儿,林默一见拉着他的手道:“你爹真的去了很远的地方了,你喊不起来他的。”那孩童一听,怯生生的道:“我爹是不是死了?”林默等人一听心中一揪,赵朴等人眼中也是含着泪光。
一旁的妇人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孩子痛哭起来。林默看着这对可怜的母子,心中是羞愧不已,因为自己的行为,三人人离世,家庭失去了顶梁柱,母亲失去了儿子,妻子失去了丈夫,孩子失去了父亲。妇人哭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周围还有林默和赵朴等人。林默看着孩童关切的问道:“你多大了,是不是该上蒙学了?”
妇人赶紧道:“小壮刚刚六岁,咱们这些人哪有资格读书啊,他爹本打算等他大些送去私塾当书童,能识些字,免得跟他爹一样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林默一听心中一痛。
这个时代把人分成士农工商,三六九等,一出生就注定了他的命运,有的人可以通过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更多的人连读书的资格都没有,比如说这赵朴一群衙役,他们虽然是给官府当差,但他们地位极其低下,甚至都不属于“士农工商”而是和倡优一样的“贱籍”,只有活不下去的人才愿意去做衙役。
赵朴他们因为属于军户,这个时代当兵的地位跟倡优相比差不多,因此这些人在走投无路之下才当了衙役,这当了衙役,虽然让他们在普通百姓面前可以有些地位,但在稍微有些能力或者是最普通的读书人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这就是阶级,不管是花费多大的努力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正是由于这个身份,赵朴他们的后代不许参加科举考试(三代人)、不准捐
纳买 官,这就让他们断了读书的念想,安心为其他人服务。
林默看着那个可爱的孩童心中酝酿了一个想法,他摸着孩童的头道:“就算以后不科考,读书识字也是必须的,你爹没了,但我会对你负责,这事我来定。”
林默带着小壮来到这墓前,认真的道:“兄弟虽然我们只是数面之缘,但你于我有救命的恩情,这恩情我不能不报,现在你走了,你的家人我就替你照顾了,只要我林默还有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家人忍冻挨饿,天地为证,我林默决不食言。”随后郑重的拱了拱手。
一旁的赵朴等人被林默的话语感动到,眼中都有些泛红,他们是五大三粗的男子汉,哪怕面对死亡也不会说什么,但林默的话语让他们心中一暖,林默虽然是案首是这云州的青年俊彦,但对他们这些粗人是真的交心,没有看不起他们,这一点就让他们十分动容。赵朴看着林默道:“林默不必这么介怀,有我们这帮弟兄们在,不会让他们的父母妻儿忍冻挨饿的。”
林默道:“这是我该做的。”随后林默转身抱着小壮然后领着赵朴回到他家中,那张氏看着林默心中暗道:“当家的,你这算是遇对人了。”
林默将赵朴等人聚拢在一起然后道:“这次回来,我是专程来表示谢意,诸位为了林默不惜舍命一搏,林默无以为报,这次我心中有些打算,想与诸位商讨一番。”赵朴一听笑道:“林默你就别客气了,有话就说,要是能帮上忙的我们绝不含糊。”
一帮人起哄般的笑了起来,这群人大都是三四十岁,有的是从这战场上退下的老兵,有的是破落的军户,都是这个社会最底层大的人,虽然套了层衙役的皮,但改变不了别人对他们的偏见歧视,这林默作为一个堂堂云州案首,对他们没有偏见歧视,跟他们平等相处这就让他们法发自内心的感动。
林默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这打算在谯南买田置地,开了作坊。”一旁的赵朴有些疑惑,不明白这林默的意思,现在林默有钱了自然是该买田置地,这事人之常情。林默道:“我打算在这建设一个产业园区。”
“产业园区?”赵朴有些疑惑。
林默笑道:“其实就是在这儿开办很多的作坊,到时候诸位一定要多帮衬帮衬。”
赵朴笑道:“若是真的要开作坊,我这儿一定帮你招来不少帮工,这附近十里八村的我最熟识。”林默笑道:“这产业园区是一方面,我还要做的就是带着诸位一起奔富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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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买地
见众人对自己说的感到疑惑,林默解释道:“我说过要报诸位恩情,因此才想到尽自己所能帮你们一起赚银子。我现在有了些银子,开些作坊,你们来这帮着我,我也不会亏待你们,虽然不敢保证以后能真的富甲一方,但绝对会让你们不为吃喝发愁,特别是这次受了伤落下残疾的不管你们愿不愿意跟着我,今后林默也不会亏待诸位。”
众人相互看了看,林默这意思很简单就是想让他们辞了这衙役的职,跟着他一起开作坊开铺子,对这些衙役来说,这商人虽然是“士农工商”中最底层的,但总比他们这些不入流的贱籍强,而且以后挣了银子可比这辛辛苦苦做衙役来的更加轻松自在。
陶安心一横率先表态道:“反正现在已经是个残废了,这衙役的差马上也当不下去了,若是林公子不嫌弃,咱就跟着林公子了,就算出出苦力也比在家靠着那些赏银过活的好。”林默这时才发现陶安左臂一直无力垂着看来是已经没了知觉,林默心中更加愧疚。
其余几人一听陶安的话语纷纷点头附和,林默看着这些人便点头道:“诸位放心,只要跟着我我保证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赵朴几人并没表态,林默知道他们心中还是有些顾虑。
林默则带着小壮还有赵朴几人来到这谯南的书坊,这书坊是卢家建的,建好后送给林默,用这书坊换一成利,这样的投资对卢家来说也算是一场豪赌了。这书坊位于谯南城外二里的一个小村子中。
这里靠近官道,交通便利,林默几人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这,这书坊虽然比不上林默现在在云州建的但也不小了,看着这一排排的房屋,以及这里不停忙碌的帮工,小壮看的有些出神。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想起:“林贤侄,你怎么来了?”林默回头一看,来人正是卢管的父亲卢松年。林默一见赶紧拱手道:“我这刚回谯南,正巧过来看看,伯父怎么也在这儿?”
卢松年一听笑道:“这书坊我们卢家也有一份,自然要前来常看看,免得这帮工偷懒,耽误了这印书的买卖。”随后看了看林默道:“林贤侄果真神奇,这短短数月,这书籍的生意已经做到了整个江南道,哈哈,当初我这一个书坊换一成利的做法可真是太明智了。”
林默一听晒然一笑,随后道:“这也多亏了伯父你们的支持。”卢松年摆摆手道:“客气什么,这书坊送给你们后我就没插手管过,这里的一切都是你和何公子置办起来的,我就是冷眼旁观罢了,也不用这么讲这些客气话,咱们之间这样岂不是生分了。”
林默一听只好点了点头,对于卢松年这样的聪明人讲这些客套话确实没什么必要。卢松年看着林默带着的孩子便疑惑地问道:“这孩子是?”
林默一听笑道:“这是我友人家的小孩,这孩子该上蒙学了,所以想给他找个先生。”卢松年一听笑道:“这找先生该去这城中找,来这书坊
做什么,以林默你的名声和能力,找个先生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林默一听脸上露出了些苦笑,这小壮是衙役的孩子,这个时代但凡有些傲气的读书人绝对不会愿意教这些贱籍的孩子,因此林默这才退而求其次,想找个识文断字且不是读书人的人来充当先生,林默这才想到了书坊,这书坊中的一些人因为总是印书,这才学虽然比不过科考的人,但教孩子那是绰绰有余。
林默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卢松年就名白林默的意思,卢清涯笑道:“这事倒也简单,只要银子给到,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随后卢松年喊来一人,这人应该有四五十岁,面色和蔼,见到林默立刻拱手道:“
小人见过东家。”卢松年道:“这人叫谢飞,在这些印书匠中算是资历最老的了,他印的书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种,书中的内容早已烂熟于胸,比许多读书人读的都多,孩子交给他,一定没什么问题。”林默一听点了点头,随后问道:“谢飞你可愿意当教书先生?”
谢飞一听有些诧异的道:“东家,您是案首,我这只是个连童生都没考过的让人,这如何使的。”林默笑道:“这不是让你教我,我这有几个孩子,想找个先生教教他们识文断字,你若是愿意,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谢飞看了看一旁的孩子,有些左右为难,毕竟虽然他识文断字,但对这教书是一窍不通,二者自己这印书挣钱不少,若是教书恐怕没有自己现在挣得银子多,但林默是自己的东家,自己也不好当面回绝。林默似乎看出了谢飞的顾虑,问道:“你这一月能挣多少银两?”
谢飞一听连忙道:“这大约有个十三四两银子。”林默一听点了点头,这银子确实不少了,一般的人家一年可能也就挣十几两银子。
林默道:“这样,我每月给你二十两银子,你来教授这些孩子你看如何?”谢飞一听,眼前一亮,这一下子一个月又能多挣好些银子自然是十分乐意。
他恭敬的道:“若是东家不嫌弃,小人一定竭尽全力,教授这孩子。”林默点了点头,这人这人找到了,接下来就是这地放了。林默看了看卢松年笑着问道:“卢伯父,卢家在这附近可有些田地产业?”
卢松年一听不知道林默为何这么问,便笑道:“这自然是有的,我卢家在这附近有良田八百亩。”
林默一听不由得吃了一惊,这八百亩在这谯南可算是非常多了,这个时代有钱人唯一的共同爱好就是置地,这何仁家虽然做的是漕运买卖,但家中也有不少地,何仁虽然没明说,但林默大概猜出至少有千亩。
这个时代,要说什么最保值,不是黄金白银而是这田地,只要有田地,就算是换了朝代,家族仍旧可以延续下去,田地就是这些家族的命 根子。卢家在这谯南算是大家族了这八百亩地自然在谯南也是首屈一指的,或许连马家都没有他家多,卢家算是这谯
南的大地主了。
林默看着卢松年笑道:“卢伯父,我这打算买些地建些作坊和私塾,不知伯父可否忍痛割爱卖些地与我?”卢松年一听,眼中冒着精光,随后道:“哦?贤侄又要建作坊不知道是建什么作坊?是书坊还是织坊?”
林默摇摇头道:“这暂时没想好,不过总得先买些地,不知伯父可口卖些给我?”卢松年一听笑道:“哈哈,一些地而已,贤侄要是想用我送你十几亩又何妨,何必说买卖,这就见外了。”
林默一听赶紧道:“这买卖是买卖,情分是情分,二者不可混为一谈,这该是多少银子就是多少银子,伯父若是不收,那我就去找别家买了。”
卢松年一听,便道:“既然如此,我这就让下人取来图册和田契,你挑选一番。”随后便派人回府取来图册和田契。图册上标注着卢家的田地的位置大小,卢松年按照图册的标注带着林默几人来到卢家的田地旁,随后拿着图册跟林默介绍起这些田地的方位大小。
“这些地地势平坦,东接清流河,南达谯南城,边上是官道,离你家那将军镇也不远,你要是想开作坊自然是极佳的位置,要是不喜,我这其他地方的地也可以带你一并去看看。”卢松年笑着道。
林默看了看,这块地确实位置极佳,是这谯南附近为数不多适合自己规划的地方。林默点了点头道:“嗯,就这块了,伯父这地要多少银两?”
卢松年笑道:“这一亩地市价十一两八钱,我这只算你十一两,零头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先挑,等挑好了再合算。”林默点了点头,这一亩地十一两银子确实是十分合理。
林默看了看这些田地最后问道:“伯父,这里有多少亩地?”卢松年看了看图册最后开口道:“大概二百亩。”
林默思索一下,便道:“二百亩?那就是两千二百两银子啊。”卢松年笑道:“这地确实多了些,你就挑几亩就够了,你若是不知怎么挑,我来帮你挑,放心我这绝不会让你吃亏的。”林默一听,摇摇头道;“不用挑了,我全都要。”
卢清涯一听,瞬间愣住了,然后道:“这可是二百亩地啊。你开二百个作坊都够了,你要那么多地干什么?”林默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开作坊,当然要是多了,我再雇些人种上庄稼,不会把地荒了的。”
卢松年思考片刻,他觉得这林默应该是想着在这置些田产,这开作坊倒是其次,正巧自己这有地,从自己这买总比去别处买方便多了,既然如此,自己这地一亩也就六七两,这二百亩地卖了至少能赚七八百两,也不会亏本,还能拉进和林默的关系,这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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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工业园区
卢松年道:“既然林默你想买,我这做长辈的自然是支持了,这样吧,一亩地再让你一两,十两一亩,你看如何?”
林默一听也不再客气,立刻道:“那我在这先谢过伯父了。”林默打算回到谯南就把银子送到卢家,到时将田契拿来,卢松年则直接把田契给了林默,让林默不用急着给清,毕竟这开作坊也是要因子的,他还邀请林默去家中做客,但被林默婉言谢绝了。
林默立在田间,眺望远方,此时地里的稻谷散发出阵阵清香,让林默沉醉不已。
就在林默四下张望时,几个衣衫褴褛缅陆饥色的男子突然来到林默面前,“噗通”跪了下来,林默见状很是诧异,那领头的男子用颤抖的声音哀求道:“老爷,我这求您再宽限些日子吧,我这家中妻儿都指望这这两亩地的收成过活了,您大发慈悲等我这地里的庄稼收上来再把地收回去吧。”
几个男子不停的向着林默磕头哀求林默不要这么早收走这地,从他们的话语中,林默这才明白,这些地中有些原先是卢松年从他们手里买下的,不过卢松年比较仁慈,让他们等这一季的庄稼收了再把地收走,但林默突然把地买了下来,这卢家的下人自然是通知这些人这地要收走了,这一下子就断了他们的活路了。
一旁的赵朴等人见状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们也知道饿肚子的滋味,这地一收走,这地里的庄稼也都是林默的了,这些没了地的农夫怕是真的没有余粮熬下去了。赵朴本想劝林默迟些收走这些地,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毕竟这地是林默的,这事自然也是林默说了算,自己不好插手。
有一个农夫的抓着林默的裤脚哀求愿意将这田地中一般的粮食上交给林默,只求林默能给他留些口粮,家中的妻儿全靠这点粮食养活了。
林默看着这些贫苦的农夫心好似被针扎了般疼痛,这地林默虽然是花了十两银子一亩买下的,但卢松年的这些地基本都是从农户手里贱卖的,一亩可能就值几两银子,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而农户却因为没了土地失去了收入来源,最终会变得越发贫苦,甚至饿死,当然这些人的命对富商士绅来说并不算什么。
更让林默无奈和厌恶的是这个时代农税是赋税的大头,但这大部分的田地却被士绅富商掌握,他们成为了大地主但却通过多种手段隐瞒实际的亩数,这样可以少交甚至不交赋税,而农民纵使是没了田地,但还有人丁税等繁多的税收,他们没了田地但赋税一点都没减少,这就导致穷人越来越穷,富人越来越富。
林默看着这几人立刻道:“你们先起来吧,这田里的稻谷最多还有月余就能成熟,到时你们自行收了,我不会要你们一粒粮食的。”那几人一听立刻给林默磕起头来,嘴里不停说着:“谢谢老爷,老爷正是菩萨转世。”
林默随后领着赵朴还有小壮等人回到谯南,他先是去钱庄取出银子送到卢家
,接着带着几人来到食为天,此时赵嫂还在忙碌,一见林默领着几人来到这儿很是诧异,随后赶紧上前问道:“小默,你们回来了?”
林默笑道:“我这许久没回来了,特意过来看看。,对了嫂子,你给我准备个雅间,我这与几位朋友有事商议。”
赵嫂点了点头,立刻让伙计收拾了一见雅间让林默几人前去就坐。谯南的食为天本是一见绸缎庄面积并不大,但为了招徕生意,赵嫂将邻近的屋子一并买了下来,然后打通了隔墙,一下子将面积扩大了两倍,成了这谯南面积最大的酒楼之一,仅次于那悦来居。
林默进去后,几人不愿入座,非要林默坐下后几人才肯跟着坐下,林默也是无奈,只好先坐下,而张氏拉着小壮,在一旁立着显得有些局促,她毕竟是一个妇人,而且这是在外人面前,她确实有些不知所措,林默赶紧招呼道:“嫂子,你也赶紧坐下吧,这里没外人,也没什么身份差别,就当是在自己家中。”赵朴几人也立刻劝说张氏,张氏这才点了点头带着小壮坐了下来。
林默几人坐定,陶安问道:“林公子,你这开作坊,买这么多地干什么?”林默笑道:“自然是有大用。”随后林默让人拿出一个张纸,然后写写画画,随后一张草图展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看着图有些不知所措,林默便耐心解释道:“我这其实很早之前就打算在这谯南开一个工业园区,也就是开许多间作坊,这些作坊并不是单一的,而是能形成一个产业链的。”赵朴几人听着是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林默说的是什么意思。
林默接着解释道:“这其实很简单,比如我在这开一间造纸的纸坊再开个制墨的墨坊,一旁开间书坊,这样纸和墨做出来直接到书坊里,这我就能压低这书的成本挣更多的银子,当然书坊谯南已经有了,我现在只需要建造纸作坊和墨坊就好了,再比如,我这附近种上庄稼,建个酒坊酿酒,庄稼熟了可以直接拉去酿酒,秸秆可以喂牲口,就可以建个专门喂养牲口的地方,此外谯南这儿山中有瓷石有黏土,可以建个窑,烧瓷器,烧陶器甚至是烧砖,瓷器陶器可以售卖,当然也可以供给酒坊装酒,这样简单的就是一个产业链了,这样一来所有的作坊都能运转开来,哪怕有些东西制出来没法卖出去,咱们自己也能自产自销,不用为销路发愁,只要你们跟着我,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林默将自己脑中的计划说出来后,虽然赵朴他们没听懂的但他们知道林默自己是有计划有安排的,他们对林默的计划是十分有信心,一旁的陶安道:“只要林公子不嫌我是个残废,我豁出命来也要跟着林公子一起干下去,以后挣大钱。”
一旁的几人都笑了起来,一旁的张氏看着林默眼中带着些许期颐,她心中希望林默也能给她一个机会,虽然她是妇人,但也想要出些力气,不能总是依靠林默的照应,她也想着自食其力。
林默自然知道张氏心中的想法,于是开口道:“嫂子不用心急,我这都会安排妥当的,不会让你无事可做的。这个地方得分几步来建,第一步是建纸坊、墨坊、私塾,特别是纸坊和墨坊,一旦造好既可以立刻投入生产,供给这谯南和云州的书坊,解决他们用纸用墨的问题。”陶安听了立刻点头道:“好,就按林公子说的办。”
林默随后道:“这还剩下的银子本是打算给你们的,不过既然你们不要我就拿这银子作为启动资金了,这今后赚多少都是你们的。”
陶安等人连忙摇头道:“这如何使得,我们都是跟着林公子,林公子如此为我们着想,我们若是再要银子就有些,有些,对了那词叫什么?”陶安一时不知道那成语该如何说,林默一听笑道:“不知进退?”
陶安摇摇头,一拍脑袋道:“是不识抬举。”说着有些兴奋的看着林默,那表情十分骄傲,林默有些无奈,但也被他的朴实给逗笑了。
林默见几人始终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好意,只好道:“若是你们真不想做着经营之事,我会安排人来管理,这每月给你们分红,你们就只管拿钱便好了。”
林默接着笑道:”这些作坊建好以后,就能钱生钱,你们只要参与进来,这吃喝自然不愁了。”到这时陶安等人才明白林默的用心良苦,这前期投入如此大其实就是为了他们这些伤残的人能够安稳的生活。
陶安脸上满是感激的神色,他起身道:“林公子,为了我们这些人你不必这么大费周章的,我们就像凭自己力气吃饭,这不干活光拿钱,我们做不出来,这不是开做坊了吗?我们就去作坊里做工,总归凭自己力气有两口饭吃。”
林默看着几人一脸认真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么规划着虽然是为了他们好,但这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感受,自己现在这样与给路边乞丐一些银子有什么区别,这总归有一种嗟来之食的感觉。
林默一天摆摆手道:“我这确实考虑不周,放心吧,我会让你们有机会靠自己吃饭的,而且我这是早有计划,这正巧带着你们,这并不是专程为你们而这般大费周章。”林默的话自然是半真半假,他计划中确实是要建一个工业区,但地点不在谯南,时间也不是现在。
但陶安他们的事让林默有些自责,这才提前在这儿规划起来,不过这儿的只是林默心中宏伟蓝图的一个缩影,他在这人建也是想试试水,若是真成了,以后就能在其他地方复刻,就算不成,这些银子也不百花,这还有二百亩地,自己不留着也能给陶安他们,有这些地在,至少能让他们吃喝不愁。当然一下花几千两银子试水还真有些豪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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