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二四 八十万个馄饨
李君威于六月间回到了京城,并未惊动太多人,但皇帝和诚王都前往码头迎接,却也是轻车简从。 "昭承先回去,进宫去看看吧。你母亲也在宫里,朕与你父亲,出去吃个饭。"李君威对随行的李昭承吩咐道,便是与林君弘、李君威一起登上了一辆马车,三人少年时候,经常一起出去游玩,只不过年长后,这类机会就很少了。 天色渐晚,但申京却是一个不夜城,主要干道上的气灯照亮了道路,这辆装饰简单的马车从申京最繁华的地方经过,路边灯红酒绿,还有艳女扑到马车边,引三人去快活。 "这才几年,妓院再一次死灰复燃。"李君威无奈摇摇头。 在帝国早期,妓院、赌场这些都是合法的,但是随着***登基之后,全都成了非法的勾当。***是一个有道德洁癖的人,对此反感甚大,因此出重拳打击,但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死灰复燃。 "这种事,解决不了的。"***早就认识到这一点。 李君威笑了笑,在夜市口命人停下马车,指着路边的一个馄饨摊,说道:"吃馄饨吧,许久没吃了。" ***和林君弘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自家兄弟又是出国多年,劳苦功高,这点要求再合适不过。林君弘招呼了侍从,侍从上前,花了一点钱,就为三个人清理了一个小桌子,三人这才若无其事的过来,坐在了摊位上。 "今天跟在你身边的那个,是不是英王妃家的那个白乐。"林君弘用手帕擦了擦汗,问道。 李君威点点头:"是啊,他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外交部新涌现的青年俊杰。"林君弘说:"他这次回来,应该是要去日本的,级别也算够高了。" 李君威不置可否,他对林君弘太熟悉了:"你肯定有事,要么是二哥有事。" "我有事。"***把话接过去,说:"昭瑢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他来了电报,说想年后把太妃带在身边孝敬。为此,我要求他代表皇室子弟在公众面前露面,这小子都同意了。" "那不是挺好的吗?"李君威说。 "那英王太妃是去还是不去。"***问。 李君威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当家做主!" ***则是说:"老三,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还不是你的事。" 李君威一听,先是一愣忽然说道:"好像还真的和我有关系。" "就是你惹的事,还有关系。"***立刻说道:"还让我给你背黑锅,我都不知道英王太妃到底有什么不对的。" 英王太妃被禁足,被知道内情的人认为是皇帝下令,其实***根本就不知道为啥要禁足迪丽古丽,他只是顺着当年太后做的事,继续而已。这次李昭瑢打来电报,***才想起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就问皇后,当年为何禁足英王太妃,皇后也不知道,索性找来太后当年身边的老人,老人们也不知道,还说是太上皇定的,是当年裕王提的。 ***本想去问太上皇,可太上皇在济州游玩,眼见李君威回来,还不如找自己这个弟弟。 "这么些年了,大哥都去世了,都过去了。要是这些年英王太妃都是这么老实的话,让昭瑢带身边孝敬也没什么,她一个女人,能做什么呢?"李君威说。 ***点点头,与林君弘异口同声的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林君弘问:"那当年为什么要禁足,这么些年了,你能跟咱们兄弟说道说道么?" 李君威挠挠头:"这都过去了,还提那事干嘛,反正就是这女人不老实,君弘哥,这你知道啊。" "我知道什么?" "当年,迪丽古丽到京城,咱们仨都跟她耍,可你当年出征关西,谁跳舞给你看,谁为你哭来着.......。"李君威眨眼说道。 "别别,别朝我身上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现在孩子都一大堆了。" 李君威笑了:"是啊,陈芝麻烂谷子了,不提也罢,就这么定了,让昭瑢露露脸,太妃就让他去孝敬。要是有什么不妥当的,继续回来禁足不就完了嘛,多大的事。" ***和林君弘对视一眼,都是轻轻摇头,二人也没认为这是多大的事,可二人知道,裕王和太上皇是有秘密的,那是大事,***就担心,迪丽古丽和那相关,但既然李君威不当回事,肯定是没关系了。 "滚滚滚,吃个屁,给老子滚!" 三人正吃着,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四五个人冲进摊子,一脚就把一张无人的小桌子踹翻在地,然后驱赶客人。显然这就是街头的混混,在夜市这种热闹地方,并不罕见。 一个光着膀子的大个子,手持一把砍刀,像是抓小鸡一样抓住了馄饨摊主,一巴掌按在面板上,喝道:"马老头,不识抬举是不是,前天怎么说的,今天把钱给我,今天可要过了,钱呢?" 钱匣子被拿到了大个子面前,大个子看了一眼:"就他妈的这点,哪里够。" 摊主求饶:"大哥,你饶了我,我闺女要上学,刚交了学费。" "你闺女要上学,那我还要吃饭呢......。"大个子说。 "胖的跟猪似的,还吃呢?"李君威忍不住嘲笑说道。 大个子回头一看,才发现别的客人都跑出摊位了,就这里哥仨围坐着吃,面对周围看热闹的人,大个子觉得脸上挂不住,提起老板,砍刀架在脖子上,吼道:"你们三个瞎啊,没看老子砍人呢?" "你砍你的人,我们吃我们的馄饨,谁碍着谁了。"李君威笑着说。 林君弘说:"你砍人远点砍,血溅我碗里,仔细你的脑袋。" "嘿,他妈的,知道老子是谁么!"大个子推开老板,晃着手里的***:"这么大的砍刀见过没,怎么,想挨一下?" 李君威掏出配枪,放在桌子上:"这么漂亮的枪看过没,想挨一下吗?" "哦,原来兄弟也是混道上的,失敬,失敬,敢问跟哪个大哥?"大个子连忙拱手问道。 李君威指了指地面,指了指大个子的膝盖,大个子明白了,却是说道:"得罪三位大哥,是小的们不对,可让我们跪下,可是不给面子了吧,都是混道上的........。" "你怎么话那么多呢?"李君威不耐烦了。 几个侍从官冲过来,就是夺走他手里的刀,一脚踹在膝弯,大个子直接跪在地上了。他手下的小弟,两个跑了,两个随着跪下,李君威说:"给你大哥弄盆水,洗洗手。" 小弟连忙弄来水,大个子在手枪的威逼下,万分认真的洗了手。李君威指了指地上的散落的馄饨说:"你看,你把人馄饨摊生意搅了,这很不好,让你赔吧,你除了这身肥肉,啥也没用。这样吧,干活抵债,你来包馄饨。" "小的不会啊。" "老板你教他。胖子好好学,十分钟学不会,剁了你的手。"李君威冷着脸说。 包馄饨原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大个子在老板的教学下,很快就学会了,跪在那里,包起了馄饨。而逃跑的小弟很快带来了几十个人,显然就是大个子的大哥了。 "哈哈,我大哥来了,你们找死吧。"大个子当即怪叫,推来馄饨案板,大笑起来,结果却是被侍从官一脚踹翻在地上。 那身上纹着龙的大哥提着棍棒到了近前,这几十个人狠话还没说完,一百多个换了便装的禁卫出现,一个个手里提着拖把棍子,把几十个倒霉蛋打的趴在地上,然后一个个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 很快,大哥的大哥带着两百多人来了,又被几百个禁卫围住,眼见混混们手里有了家伙,从***到砍刀都有,禁卫们拔出了手枪,手榴弹当锤子握在了手里,这次没打,大哥的大哥自己就跪了。 夜市里安静下来,几百个混混被禁卫们押走,原本因为打架逃走的摊主和食客又回来了,但大个子还在包馄饨。 "他收你多少保护费?" "一个月两个银元。" "能买多少个馄饨?" "怕是能买两千个。" "收了几个月。" "三年多了。" "那算四十个月,八万个馄饨。不对,是价值八万个馄饨,我估计你这小铺子,卖五个馄饨才赚回一个吧,相当于你少赚四十万个馄饨。"李君威说。 老板点点头,其实可能多了算了,但也有限。 李君威踢了大个子一脚:"起来说话。你叫什么?" "小的胡图,他们叫我糊涂。" "糊涂,今天我不打你,不抓你。从今天起,你跟着老板打工,他管你吃,不用干别的,就包馄饨,包够了四十万个,你就自由了。" "爷,小人愿意赔钱,八十个银元,不,一百六十个,双倍赔。"胡图说。 李君威摇摇头:"不,就包馄饨,但是你双倍赔的诚意,很好,那就八十万个馄饨。" 说着,李君威一招手,一个侍从官过来,李君威说:"你交代他两句,好好干。" 侍从官直接把从混混们那里搞到的信息一五一十说了,胡图家庭信息搞的很完整,那意思很明确,你跑的了,家里人跑不了。 "我要报警,我要报官。"胡图喊道。 李君威摇摇头:"随你折腾,你折腾一次,我给你加十万个馄饨。" 回去的马车上,林君弘说:"老三啊,多大年纪了,还那么气盛。" "看见了,就不能不管。平头百姓有那么多限制,怕被报复,怕受伤,咱不怕这个啊。我就喜欢仗势欺人,尤其是欺负那些喜欢仗势欺人的人。" "你就不怕一些议员和媒体说你不守法度?" 李君威说:"不怕,我本来就不守法度。谁说我,我就查谁,只要他屁股不干净,我就有办法对付他。" ***说:"其实治安这种事,我也想过清理,但眼见昭誉他们兄弟要回来,不如让他们办,历练历练。" "还是让他们安心上学,收收心吧,以后有的是机会历练。"李君威说,继而一笑:"你是皇上,你说了算,我没意见。" "那就先上学吧。"***说。 回到宫里,已经是后半夜了,皇后没有睡觉,等着皇帝回来。 "你们哥仨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宫外的禁卫都被叫去,让人好生担心。" "教人包馄饨去了。"***笑着说。 "包什么馄饨,又惹事了吧。"皇后担心说。 ***无奈:"老三,一回来在夜市和一群混混过不去,抓了不送监狱,非逼着人家包馄饨,还得包八十万个!" ***吐槽着,说着说着,却是笑了:"这种混账的主意,也就他想的出来。" "老三这个家伙,从小脑袋和我们就不一样。"皇后也是无奈,说道:"但昭承我看着很好,跟着老三在外面历练这两年,说话做事稳妥了许多。" ***在皇后帮助下,解下身上的衣服,问道:"这几日让你注意一下英王府,有什么情况吗,英王太妃有什么动静没?" "没什么动静,嫂嫂她就在后院,平日读书,看看报,就连报纸也都是些花边新闻,没有时政类的,养了两只猫和金鱼,打发时间,还种了不少花。"皇后如实说道。 ***点点头,又说:"过几日昭瑢要回来了,你这几天选个时间,索性去看看,问候一下。" "这么说,真的要解除禁足?母后在的时候,没少叮嘱我,少与英王太妃来往,说是怕被她带坏了。"皇后疑惑说道。 "其实也没多大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昭瑢现在很好,看在他的面子上,解除禁足也就是了。你明天不要过去了,明天晚上,把上学的孩子都叫来,一起吃饭。 老三回来了,又有热闹了。" "家里热闹,还是朝廷热闹。"皇后问道。 ***哈哈大笑:"家里热闹,但是朝廷更热闹,那群人不怕朕,但是怕老三。"
章三二五 新的工作
中秋节,皇家团聚。 因为没有外人,所以很随意,吃过了饭,皇帝还主动提出打麻将,于是各家的女眷们开始集合,在桌上码起了江山,而在屏风的另一边,则是两张很大的桌子。 这桌子上围坐的都是皇室的第三代,但也都是出身皇帝、裕王、英王、诚王、成王四支,虽然荣王也是帝国宗室,但在李定国去世后,只有继承爵位的李素这一支与皇室关系密切,其余的都参与不进来。 成年的孩子坐一桌,年少的坐一桌,在老一辈都去打牌的时候,这里还在吃喝着,尤其是成年的这些,一群人喝了酒,听着满脸通红的李昭承讲那个在京城都已经传遍的故事,故事的名字就叫《八十万馄饨教头》。 "谁说大老爷们进不了厨房,那个叫胡图的小混混,被爹命令包馄饨改造后,仅仅是不到一周时间,那是相当的熟练,就连一些女人都比不上......。" "你怎么知道的呢?" "我去看了呀,这么大的热闹,怎么少的了我!再说,都上报纸了,谁不知道胡图教头晚上九点开始夜市,包到凌晨两点,然后回家睡觉,早上六点又开始干早点呀! 那胡图,快一米九的个子,二百多斤的大力士,那手臂,比小孩腰都粗,手指头,跟胡萝卜似的,这时节,在夜市里,烟熏火燎的,直接裸着上身包馄饨,好家伙,正面胸口一头下山虎,后背盘着大青蛇!包起馄饨来,那是手指翻飞,整个就是一个灵活的死胖子! 《申京日报》上是这么描述的:一身描龙又画虎,手指尚比萝卜粗,包起馄饨快如飞,一天能包一头猪!" "一天能用一头猪的料,是他包的多呢,还是用料足呢?"李昭瑢听着弟弟唾沫横飞的讲述,递给他一杯茶。 李昭承喝了一口:"那定然是包的多呀,听说胡图只想着快点包够八十万个馄饨,好自由飞翔。可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人家那姓马的大哥要卖出去才算呀。 一开始,上了报纸,很多人都去看,那是包的不如吃的快,可是时间一长,人少了,卖的不如包的多。 胡图不想浪费时日,你猜怎么着,他见一个记者来采访,就跟他说,除非你买我馄饨给我河道局的那些兄弟们吃,否则我不接受采访。结果,那记者真的买了,买了两万多个馄饨。" 河道局是申京直辖单位,其有一个重要职责就是清理申京地区和长江淤积的泥沙,淤泥实在是太臭,因此干的人不多,尤其是申京城内清淤,于是犯了事的犯人都要去干这些活,用来改造。 当日被李君威拿住的那几百个混混,全都被扔了进去,一边改造一边等着查清罪行,这把普通的司法流程完全调转了。 "什么记者,下这么大的本?"李昭誉也很有兴致,笑着问道。 "日本记者!听说是**什么报的人,你还别说,这日本记者是有两把刷子。在咱们这,包馄饨的胡图,被报纸称之为八十万馄饨教头。可经过这日本记者一采访,在日本的报纸上,胡图那个坏蛋,直接就是坐地上天,直接成了馄饨仙人了!" 李昭瑢看着报纸上胡图的照片,说道:"就这?仙人,这是馄饨阎王吧。" "人家那边,但凡干什么比较厉害的,都叫仙人,人均仙人,不当数的。"李昭承说,然后话锋一转:"你知道最搞笑的是什么吗?当这个日本记者到了河道局,请刚干完活的几百个混混吃馄饨的时候。 那些混混先是不吃,在被强行命令吃的时候,哎哟,一个个跟吃屎似的,恨不得用筷子往嗓子眼怼!然后好不容易吃下去,又吐了出来。你们猜测,什么回事?" 李昭誉说:"这还用说,刚清完臭烘烘的淤泥,满身都是臭味,能有好胃口?" 李昭承:"不对。" "那是因为不好吃。" "肯定不是,他只负责包,馅料是人家摊主调的。"白歌把丈夫反驳了,自己说:"应该是坏了,馄饨可经不住放,这时节,热的很。" "还是不对。" 最后也无人猜出来,李昭承主动公布说:"那是因为,日本记者告诉混混们,这馄饨是胡图做的。" 一群人相互看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李昭承解释了起来:"这群混混现在都知道自己得罪了大人物了,他们找了很多人捞,都捞不出去。而始作俑者就是这个胡图,在听了日本记者如此说后,三人成虎,一传十十传百,这馄饨是胡图做的,他们认为胡图肯定是被人剁成了肉馅,被包成了馄饨,然后喂给他们吃!" "行啦,别讲啦,开始恶心了。"李昭瑢摆摆手。 李昭承笑了笑:"其实还有更恶心的,你们听不听?" "继续讲,继续讲啊。"一群年纪小的纷纷嚷嚷起来。 "王爷,裕王请您和王妃过去一趟。"一个女官走过来,低声说道。 李昭瑢和白歌起身,走出了餐厅,来到了一旁的茶室,这里只有李君威一个人。 "把门关上。"李君威说道。 李昭瑢关上了门,李君威问:"我知道,你想在过完年后,带你母亲去西疆,皇上已经同意了。" "多谢三叔成全。"李昭瑢却知道,这件事裕王是发挥了作用的。 李君威摆摆手,并不在意,说:"我还记得你十一二岁的时候,问过我,也问过太后,为什么你母亲总是呆在王府不出门,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后来你长大了些,许是你母亲跟你说了什么,也许是你自己懂事了,就不问了。 我现在想知道,因为这件事,你对皇上、我或者其他长辈,还有什么芥蒂吗?" 李昭瑢看了看妻子,没有说话。 "你可以跟我说实话,因为我可以解答你这个问题。一开始我想,等过了年,你走的时候再告诉你,但是一想当年那些事的实情,我想你可能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所以今天就问你的态度。"李君威解释道。 "三叔,我一直拿您当父亲,虽然皇上很严肃,但对我也很好。我心里并没有什么芥蒂,母亲也说过,一切都怪她。可作为儿子,我还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李昭瑢想了一会,说道。 李君威把一个匣子放在茶桌上:"这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李昭瑢伸手去打开,却比李君威按住,他说道:"孩子,我想让你知道,事实是很残酷的。会打破你对你母亲的一切认知,甚至会动摇你要孝顺他的决心。 而从另一角度来说,你母亲做的那些措施,对不起很多人,但唯独对的起你。这个世界上,唯有你不应该怪她,但人是很复杂的,我觉得你会。" "叔叔,我只是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而已。"李昭瑢说。 白歌却说:"昭瑢,不如就不看了,就当一切没发生过,不行吗?" "不行。" 李君威点点头:"好吧,这东西,你只能看,不能拿走,也不能焚毁。等有一天,你的母亲寿元尽了,它才能随之消失。里面所有的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你母亲早就不是以前那个野心家了。" 说罢,李君威走出了茶室,而李昭瑢夫妻坐下来,共同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是一本卷宗,封面就很醒目,上面有着血红的手印,并且写着绝密两个字。 打开之后,里面记录了迪丽古丽曾经犯下的罪孽,在生了李昭瑢后,于李君度的后宫中,害死多名妃妾和子嗣。后李君度建国,决定立长子李昭圭为太子,让李昭瑢回申京继承英王爵位,迪丽古丽曾经试图通过色诱裕王,让其说服李君度改变主意,却被李君威识破。 后李君威护送迪丽古丽与李昭瑢回国,经过叶尔羌汗国的时候,迪丽古丽设下阴谋,蛊惑叶尔羌汗国的两个王子,袭杀裕王,计划由此挑起叶尔羌汗国背叛帝国,投靠印度斯坦,然后让帝国与印度斯坦帝国进入战争状态,从而避免让李昭瑢返回申京,失去印度皇帝的继承权。 卷宗里,一桩桩一件件记录的非常详尽。而李昭瑢夫妻由不得不相信,因为这不是执法机构人员制作的卷宗,而是英王太妃迪丽古丽亲手所书的请罪表。 只不过,这请罪表一直被李君威押在手中,除了他与迪丽古丽,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而在卷宗里,还有几十个参与叶尔羌叛乱事件的官员将领,这些人也写明了罪过,按上了血手印,但这些人早就被处死了。 正如李君威所说,迪丽古丽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李昭瑢这个儿子。 李昭瑢看过后,沉默了许久,没有说什么,径直离开了。在门口,他遇到了李君威,李君威递给他一支烟,李昭瑢没有收,也就没有要和李君威谈谈的意思,他只是深深的鞠躬说:"多谢叔叔。" 虽然母亲被禁足自始至终是李君威的意思,因为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李昭瑢现在明白,是叔叔庇护了母亲,母亲当年的罪过,绝对不是禁足就可以放过的。 中秋之后,李君威正是结束了归国之后的休养,进入了工作状态,他依旧以理政王大臣的身份参与政务。只不过与以前不同,以前他分管外交和对外战略,与他关联的是负责外交的外交部和殖民地的海外事务部。 但是这一次,他的担子更重了,除了对外关系还要负责军队事务。 而李君威的第一个工作就是完成帝国在南洋地区的政治架构和外交战略制定。 南洋是一个很复杂的范围,在帝国的对外关系中,南洋单独属于一个大区。与之同地位的大区包括日本大区,这主要是日本名义上是一个国家,实际却有几十个拥有独立外交政策的藩国。 中南半岛大区,包括了缅甸、暹罗、安南、广南、南掌、真腊六个国家,而这六国全都是帝国的藩属国。 次大陆大区包括了印度斯坦帝国、莫卧儿帝国和马拉地帝国三个大国,还有一些小国家。中东大区则包括萨珊波斯、阿拉伯半岛、苏伊士等地,现在由绍杰负责。 大部分大区都有共同点,比如中南半岛全都是藩属关系,对日本虽然分属不同,但文化、政治相近。唯独南洋大区是特殊的,其政治环境相当复杂。 帝国经过六十年的移民开拓,已经在马来半岛、婆罗洲(加里曼丹),吕宋岛建立了行省,实行直接的统治,而在苏门答腊、爪哇岛、苏拉威西、**古等地建立了绥靖区。 虽然叫绥靖区,但与理藩院没有关系,其军事管制需要的军官分别由海军和陆军提供,但到了中央一层,却是由外交部负责的。 而在南洋还有马打蓝苏丹国、苏禄苏丹国、亚奇苏丹国、巴厘岛王国、马京达瑙苏丹国、梭罗苏丹国(爪哇岛小国)等等十几个小国家。 这些国家也属于帝国的藩属体制,但很多太小,有一些受几个绥靖区控制,外交部是间接插手。 在过去几十年里,帝国在南洋没有什么成体系的外交政策,只能说顺其自然。因为在帝国击败荷兰,葡萄牙全面退出东方之后,这里就是帝国的势力范围的内层,欧洲国家长期不允**入此地。 但是随着各国受帝国影响,民族主义逐渐觉醒,对外了解加深,越发不满这类被随意处置的现状。 而随着苏伊士运河的开通,欧洲国家的商船大量进入东方,在前两年还发生了几个欧洲商人在南洋地区建立一小块殖民地,统治长达七年才被发现的事情,几个商人对本国瞒着,对帝国也瞒着,占据了**古一带的几个小岛,抓土著采集、种植香料。 现在日本对外贸易兴盛,也大规模向南洋地区探索,与马京达瑙苏丹国(位于今菲律宾南方的**老岛)长期进行贸易,因为使用中文,一度被该国以为是帝国商人。
章三二六 南洋风云
而且除了来自外部的威胁和影响之外,南洋地区内部也有问题。 在南洋诸国中,马打蓝苏丹国无疑是最强大的,人口众多,当年是可以和荷兰殖民者平起平坐的,几次围困巴达维亚。 荷兰人被赶走之后,帝国一度有殖民爪哇地区的计划,马打蓝苏丹国就是最大的阻碍,只不过那个时候官方的殖民行为已经停止,只有帝国商人筹集资金,但因为受限于规模和能力,国内对殖民行为的反感,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但帝国是全盘收纳了荷兰人在爪哇岛的势力和地盘的,而马打蓝苏丹国一直要求帝国归还当年荷兰人侵占的土地。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吞下去的东西就没有吐出来的道理。 在那之后,马打蓝苏丹国就一直与帝国处于政冷经热的状态。马打蓝宣布不对帝国进行朝贡,保持本国的独立地位,不成为帝国的藩属国。进一次一点,就属于马六甲以东的头一份。 只不过,马打蓝苏丹国也并不敢招惹帝国,其表现就是一方面与帝国保持距离,但是又不敢引入西方势力与帝国对抗。一直拒绝欧洲各国与其进行贸易。 但在经济上,双方来往相当的密切。爪哇岛拥有非常肥沃的土地,马打蓝是南洋地区最大的粮食出口国,而香料等热带作物种植也相当具有竞争力。 然而,在最近两年,马打蓝苏丹国变的有些难以控制,在向帝国提出领土要求被拒绝后,其竟然决定向东发展,先是吞并了井里汶苏丹国这个爪哇内部的小国,后又转向进攻巴厘岛王国。 虽然巴厘岛王国迅速宣布成为帝国藩属,保住了政权,但马打蓝苏丹国占领其部分土地一直没有被归还。 同样,在吕宋南部的**老岛及周围海域,马京达瑙苏丹国与苏禄苏丹国也发生了战争。马京达瑙苏丹国曾经投靠过西班牙殖民者,西班牙又曾经重创过苏禄苏丹国,而苏禄苏丹国在前帝国时代就与帝国处于友好状态。 这一朝的苏禄苏丹国开国苏丹就是当年太上皇**勋从关岛西班牙人奴隶营里解救出来。后来其手下维齐尔叛乱,**勋还要求帝国海军护送其在帝国境内留学的王子回去复国。 从第二代开始,苏禄苏丹国强盛起来,一度灭掉了**老岛上的几个小国,当时这种行为得到了帝国的支持。毕竟那时候双方关系很友好,苏禄苏丹国扩张所至就是帝国商品的市场。 只不过在十几年前,马京达瑙苏丹国复国,屡屡击败苏禄苏丹国,重新占领了**老岛的大部分土地,双方一直处于战争状态。 在苏门答腊岛上,几个小国也是争斗不断,南洋就没有和平的时候。 最近一段时间,南洋各国的战争越打越厉害,烈度在逐渐增强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一些君主,尤其是马打蓝苏丹充满了扩张**,这种君主的扩张行为是导致战争的直接原因。但帝国方面的***和乱作为也是重要原因。 这些苏丹国因为是向各绥靖区挂钩的,而这些绥靖区的主官都是陆军和海军的军官,军官们最熟悉的是军事业务,而非经济、外交业务,自然愿意看到管理的地区处于混乱状态。 越有战争,军人的价值和地位也就越高,这是不争的事实。 而另一方面,国内商人在当地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别的不说,这些小国是怎么搞到的那么多武器,又是从哪里得到的钱就购买武器呢,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各国君主向帝国方面借款。 这种借款不是公开的,既不是向帝国政府借款,也不是向帝国银行贷款,而是向帝国一些有钱的商人借款。 因为南洋都是一些封建的,****的政权,与帝国方面的贸易额一直不是很大,战争一起,贸易也多了起来。 显然,一切的利益都是短期的,长期来看,南洋的乱局是对帝国有害的。 一品汤池。 这是位于申京繁华所在的一处汤池,在苏伊士计划之后,土耳其蒸汽浴室开始在帝国境内流行。蒸桑拿这种从周朝起就有的社会活动在帝国再次复兴,而李君威就是一个喜欢蒸桑拿的人。 趴在床上的李君威正享受着技师提供的推背服务,僵硬的脖颈因为技师的按捏开始舒缓,他发出了舒服的呻吟声。 "不至于吧,老三,有那么舒服吗?"林君弘坐在汤池里,喝着小酒,笑着问道。 "谁知道坐办公室这么累啊,比他娘的打仗还累。在海外这些年,我都没吃那么多苦。"李君威说。 这一次回京,李君威被迫进入了上班生活,他愿意自己回来,把两个儿子扔进学校,可以看两个儿子受约束的乐子,谁知道,这一次上班之后,他的屁股也长在了办公椅上,每日都是看不完的文件,开不完的会,见不完的下属。 "也是苦了你啦,要不是你回来,怕是南洋那一摊子,要落在我身上咯。"林君弘得意说道,李君威这一归来,他的日子明显松快了许多。 ***从浴室出来,裹着浴巾,问:"聊什么呢。" "南洋的事。"林君弘连忙接口说道。 ***坐在大理石的台阶上,借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头发,问道:"怎么样,老三,有眉目了没有?" 李君威长年对南洋的事务不负责,接手之后,肯定是需要时间熟悉情况的。但其实皇帝和诚王也不太熟悉,南洋的事很少有被提到御前会议上来讨论的。 "大体上有个思路,第一点,必须完全解除海陆两军对南洋地区的管控,我发现,很多事就是这群家伙没事找事。"李君威当即爬了起来。 他从桌台上找了一杯果汁,自顾自的喝着,林君弘说:"南洋形势复杂一些,解除绥靖制度是不是太鲁莽了些。" 南洋不仅仅是那些小王国和帝国的行省,还有没有建立政权的特殊地区,这些地区要么位于南洋的东部地区,比如**古群岛,那是当年葡萄牙、西班牙和荷兰三国争夺的地方,也就是著名的香料群岛。 原有的政权在殖民时代被消灭,或者在帝国取代殖民者之后被消灭。当地的土著不属于帝国国民,显然设立行省是难以实行统治的。 还有就是绿鸟岛一带,也就是后世的新几内亚岛,原本叫绿岛,后来因为太平洋上很多岛都被叫这个名字,所以改名,因为岛屿形状类似一只鸟,所以叫绿鸟岛。 这座岛上就全都是土地,不少还是食人族。显然也建立不了行省的。 "我的意思是,解除绥靖区,把南洋地区分离,那些苏丹国、王国之类的文明政权,全部由外交部直接负责,建立外交关系。至于的地方,交给海外事务部。由海外事务部进行管辖,这样绥靖区的一些架构可以直接留下,只是不让现役武官管理地方了。"李君威说。 海外事务部本质上就是帝国的殖民机构,管理这些地方其实更合适。只不过海外事务部成立比较晚,那时候南洋的势力范围已经瓜分完毕了,自然也就没有其插手的资格。 而海外事务部也是一个特殊的部门,名义上其属于内阁,其部长长期由内阁副相来担任,但实际上又是裕王李君威的大本营,他只要回国,办公就在海外事务部办公。 海外事务部还特殊在,这个部门与军队、中廷比较密切,大量军方背景的人在里面担任要职,只不过只是有军方背景,除非皇帝直接委任,其余人进入都必须退出现役才行。 "我觉得这样不错,把军队的人都地方治理上抽离,南洋地区也是有利的。"***直接表态支持,他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弟弟往自己手下划拉地盘,几十年的时间早已证明,裕王擅长使用权力,但是没有什么权力野心。 那些有权力野心的人,只会享受权力的甘美,而不是在上司面前抱怨权力让自己身体僵直。 "这些未开化的地方还好说,真正关键的是那些已经文明开化的地方,那些大大小小的政权,让人头疼,尤其是那些苏丹国。"李君威叹气说道。 其实这些年帝国对南洋地区的控制并非全无成效,尤其是绥靖区制度下,强有力的控制是成效显著的,其中一点就是控制了天方教势力的进一步扩张。 在荷兰、西班牙、葡萄牙三国的殖民者相继退出南洋地区后,这里一度出现了宗教权力真空。因为帝国是没有国教的,帝国那些本土宗教、本土化的宗教,在传教方面面对基督教三派和天方教两大派,简直就是蚍蜉撼树。 多神教在控制人心方面,根本就不是一神教的对手。 为什么在巴厘岛王国受到马打蓝苏丹国袭击后,帝国迅速提供支持,就是因为巴厘岛王国是一个印度教国家,一旦其被马打蓝吞并,那就会迅速成为天方教占据优势的地方。 而帝国在南洋的绥靖区则是把一些原始宗教地区控制起来,或殖民者留下的基督教保护起来,因为这些地区要么文明程度很低,要么宗教势力弱小,根本不是天方教的对手。 "其实现有的藩属国朝贡体制已经远远落后于时代了,我也一直有心解决这个问题。但你也知道,这些年我对外交一直缺乏有效的接触。而对外关系这种事,有些时候不做反而比做要好。 因为只要做出改变,就有可能做错,而恰恰,我们还未到需要改变的地步。"***说道。 朝贡体制是因为帝国在东方文明世界中占据绝对的力量优势和文明优势,别的国家对帝国充满向往,又想要得到帝国的保护。在帝国之前,这种体制其实很少有暴力行为,但仍旧属于一种不平等的干洗。 而在帝国建立之后,朝贡体制的迅速重构更多的是东方国家免受帝国的侵略和殖民,其与以前朝代礼节性、秩序性的关系已经全然不同了。 朱元璋建立大明后,留下了大量的不可征之国。可帝国对外的征与不征,并不完全受皇帝的控制。资本家需要市场,就会影响帝国的战略。为了避免成为殖民地,避免被帝国强迫开国,索性成为藩属国,就解除了所有危险。 目前朝贡体制并未走向末路,只不过越发不适应了。但***从来就是不撞南墙不死心的人,当年外藩改制时,外藩制度也正在势头上,远远没有说生命力耗尽的地步,但因为对帝国有利,因为找到了合适的办法,***还是主动推动了。 "这是一个很大的事,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但什么不做也不好,我准备从纺织品配额这个问题上深入,缓缓解决。"李君威说。 ***皱眉:"你是说,先解决广南、日本诸国?" 帝国重要的战略,尤其是内政方面,往往会进行试点,选一两个行省、绥靖区试点,效果好才会推行。但外交上尚无这种案例,听了李君威说,***才由此一猜。 李君威摇摇头:"我的意思是,以解决经济问题的名义,解决政治问题。而只要政治上有了架构,那么其他问题就属于添枝加叶了。" "详细说说。" 李君威说:"广南和日本诸国,与我们有纺织品配额问题,但其他国家呢,未尝不是没有,比如在外交部提交的资料里,帝国与安南就煤炭与纺织品问题达成了合作。 真腊与暹罗也希望帝国能给予稻米份额保护.......。" 安南就是越南北部,可以说是与中国文明最接近的地方,其政治架构与文明可以称得上小中华,而经济上也是如此,完全的小农经济。所以安南对帝国的纺织品课以重税,防止工业纺织品冲垮农村的经济。 但问题在于,安南严重依赖帝国市场消化其产出的煤炭,于是双方就这个问题谈判,都适当放开限制。
章三二七日先搞班委会
真腊与暹罗两国,最具有竞争力的对外出口产品就是大米了。 但帝国的粮食是完全可以自给自足的,在南洋地区,就有吕宋和九龙两个行省是产粮地,尤其是九龙行省,在与真腊、广南两国划定边界之后,几乎完全拥有了整个湄公河三角洲,几十年的改良和发展,早就成了稻米生产基地。 仅仅是一个九龙就可以满足长三角、珠三角和马来亚三地因为种植经济作物、人口暴增带来的粮食缺口。其余的不足,吕宋行省基本上也能满足。 南洋这些国家,粮食最大的竞争力就在于价格低廉,但是为了保证帝国农民的利益,帝国会对进口的粮食征收一定的关税。而真腊和暹罗两国的粮食价格优势,与拥有大半个爪哇岛的马打蓝苏丹国一比就不够看了。 但问题在于,帝国需要真腊和暹罗的市场,这就需要两国开国。这本没有什么问题,但如果帝国的工业产品一股脑冲入两国,就会造成两国大量的贵金属外流,从而产生剧烈的社会问题,引发政治变动也是可能的。 因此,贸易差额就成为了问题,为了减少贸易逆差,就必须调整双方的贸易往来,那么给予两国稻米配额也就顺理成章了。 而李君威的意思就很明确了,既然藩属国与帝国之间的贸易往来越来越密切,而且需要解决的贸易问题越来越多,那么索性建立一个全面性的解决机制,不再头疼医头脚疼医脚,那么,由此建立一个经济合作组织那就顺理成章了。 当经济合作组织建立起来,那都是东方朝贡体系内的国家,大家谈谈政治也就合情合理了,那么这就变成一个政治经济组织,而朝贡体制本质上就是中华安全秩序,接受中国保护,免受外国侵略,但是各国和各国的邻国全都加入了这个新的组织,那就相当于实现全面的和平,相互之间也无法侵略扩张了。 那这又是一个集体安全组织。经济、政治、军事上全面的合作,这不就是一个同盟国体制,一个以帝国为主导的同盟国体制,就是一种全新的中华圈秩序。 而这个同盟国体制与朝贡体制的区别在于,至少在表面上,各国都是平等的,在各国民族主义崛起的情况下,同盟国体制也更为被各国接受,其进步性和预见性也就可以展现。 显然,李君威把自己的理论阐述到这里,就已经远远超过了南洋这一范围,而是重新架构帝国在东方的秩序。以一种科学的、合理的、公平的新秩序,取代原来不平等的、混乱的旧朝贡秩序。 这也就是李君威说为什么这是一个长久战略的原因,帝国与各藩属国之间好说,但藩属国之间却也存在着龌龊,这才是最难解决的。 "你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看着自己雄心满满的弟弟,感慨说道。 李君威笑着说:"皇上啊,皇上,二哥啊,二哥。我要是不干点大事,我当这个理政王大臣干什么?天天在办公室里喝茶,和那群虫豸一起搞政治?那多没有意思啊,人生的意义就在于折腾,小人物有小的折腾,我作为你的弟弟,怎么着也算个大人物了,就要有大折腾。" ***轻轻点头:"随你折腾,随你折腾。" 对于自己的弟弟,作为皇帝的***是充满信任的。而且就刚刚李君威所提出的外交战略,***也是支持的,因为这完全符合他仁义外交的政治理念。 在***继位之后,其实帝国的外交战略完全由李君威主导,他只是不参与朝贡体系的外交罢了。但李君威在帝国政坛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整个帝国外交体制都受其风格影响。 李君威是什么风格呢?那就是为了帝国的利益,无所不用其极。道德等因素根本约束不了李君威,当然,也很难发挥什么作用。 比如在美洲的裕王封地,海外事务部的官员和当地驻军,就对辖区范围内的欧洲殖民者后裔实行非常高压的统治,那些人承受着极为沉重的赋税压力,在法律上也处于不平等的状态。 在几年前,曾经有一个申京新闻媒体组织的记者团,前往裕王封地考察,就在申京的报纸上大规模抨击了这种统治方式。但毫无疑问的是,这是李君威本人的要求,使得皇室与媒体界直接面对。 虽然***本人也不愿意看到殖民地的人承受这些,但两个因素让他坚定的站在李君威这一方。 其一个原因,这些政策都是李君威本人制定的,而且李君威亲口说过,这对帝国长期是有利的。因为那些高压的统治就是要逼着殖民地的英国和法国后裔离开殖民地。相比于媒体记者的嘴,***更相信自己的弟弟。 其二,媒体无论报道什么,显然都会有所夸大,而且其目的并不纯粹,或者受人利用,想要把裕王封地变成一个自由贸易所在,这是替帝国的资本家张目。 因此,皇室和政府的反击迅速而猛烈,虽然无法掩盖裕王封地对殖民者后裔的统治是暴力和残酷这一事实,但却取得了帝国舆论的支持。 皇帝直接命令在申京的主要大学和一些公共机构进行了资料展出,集中展现了殖民者们在北美对印度安人犯下的残暴行径,屠杀、强奸、奴役等等,与之对比,裕王封地那些政策,简直不值一提。 这就是无法用道德约束李君威的原因,确实他做的一些事不道德,但与欧洲那些狗娘养的殖民者来说,已经是很道德的了。虽然都是一般黑,可李君威是一块黑晶石,他的对手就是一堆牛粪,看着一般黑,味儿可不是一个味啊。 因为李君威的影响,帝国对外战略的各个部门基本都有这种毛病,但他们可不是皇帝的弟弟,同样的事,皇帝可以忍受自己的弟弟,可忍受不了自己的下属。 而且,这些人与李君威又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李君威对付的是衣冠楚楚却狼心狗肺的西方殖民者,对坏人用些手段也是可以理解的。而外交体系的那部分人,却是只考虑资本家的利益,想要对南洋的藩属国动手,直接将其变成殖民地。 人家藩属国认你当大哥,你反手就夺人家家产的行为显然是不能被皇帝支持的。 而李君威现在所倡导的这种东方同盟体系,就是以和平的手段打开这些国家的国门,让其建立与帝国更密切的经济联系,于国于资本家都是有利的。 "国联呢?自从你回来,英法荷三国驻帝国大使整天往我那里跑,不胜其烦。"林君弘有些抱怨说道,好像他才是主管对外事务的理政大臣。 三国大使不找李君威的原因特别简单,他们自知无法在李君威那里得到好处,你上门找他谈国联,他反手就问你在北非的扩张问题。与李君威谈判,没有单方面谈要求,只有利益交换,换着换着就发现自己吃亏了。 "我不认为现在是建立国联的好时机。"李君威认真说道,回国之后,李君威与对外体系的同僚进行了讨论,也考察了民情,认为现在并不适合。 国内都是否加入国联的态度也是两极分化,有人认为加入国联可以与欧洲各国更好的经济合作,以更和平也更高效低廉的方式来维护帝国在海外的利益。也有人认为,帝国加入国联就会受这一组织约束,在需要的时候,无法使用更迅速有效的行动。 而且,现在的世界形势,没有说必然要有一个国联的时候,毕竟帝国全方面占据优势,别说皇帝、裕王这一代正当盛年,哪怕是个败家子,也够他败一百年的。 ***说:"可申京与你,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对此表达的都是积极的态度。" "是的,所以我们要换一种办法,暂时不要建立国联这种满世界吸纳会员国的组织,而是建立一个......殖民者联盟。说白了,国联不就是分配大国的势力范围,解决大国矛盾的吗?"李君威说。 "殖民者联盟.......。"显然皇帝不喜欢这个词。 李君威笑着说:"名字上还可以再讨论嘛,我说的是实质。我们要建立的组织不能包括我们的藩属国、印度斯坦帝国等这些国家,简而言之,这个国际联盟,只吸收在海外有殖民地的国家,亦或者波兰、乌克兰、俄国这样,与诸大国有直接利害关系的国家。 这个联盟应该包括:帝国、奥斯曼、乌克兰、瑞典、普鲁士、葡萄牙、热那亚、威尼斯、西班牙、英国、荷兰、法国、奥地利、波兰、俄国。我刚才数过的,有十五个,但还可以视情况让丹麦、萨伏依以及意大利、德意志地区的一些大国加入。有多少国家,就叫什么名字,比如,十五个国家就叫十五国集团,二十个国家就叫二十国集团。 在这个国家集团里,有五个常任理事国,包括帝国、法国、英国、奥斯曼和西班牙。无论是常任理事国,还是成员国,与我们亲近的和敌对的差不多,还有西班牙这类相对中立的,因此各国都可以接受。" "为什么不要东方的国家加入?我们这些藩属国加入,在投票的时候,不是应该更为友好吗?"林君弘问。 李君威反问:"只要我们松口,国联很快就会建立起来,但我刚才倡导的东方联盟却需要很长时间,五年或者十年,反正,远远赶不上国联的速度。你认为类似马打蓝这样的国家,现在与我们有各种矛盾,它会不会在国联里邀请西方国家对付我们呢? 而反过来说,广南这类国家,是不是也更喜欢国联呢?" ***和林君弘都不需要考虑,就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国联是一个表面上很公平的组织,至少有一个投票机制。内部还有派别,任何一个国家加入,都可以在其中寻找自己敌人的敌人支持。 但帝国的朝贡体系不同,这是帝国一言九鼎的组织,不存在国家平等,藩属国一旦有需要,肯定愿意去国联,至少利用国联向帝国施压。那么国联就是对帝国朝贡体制的挑战。 "所谓的国家集团,也是只是暂时的方案,等我的东方同盟形成事实,那么我们的藩属国就可以拧成一股绳,一起加入其中。打一个比方,班委会还在讨论中,先加入学生会,那我们这个班长的权威何在,班委会还能建成吗?"李君威说道。 国联与东方同盟是两种不同的组织,国联致力于形成国家之间的协调机制,而东方同盟则是让东方各国形成互相依存、荣辱与共的关系。 "假如东方体系内的国家加入呢?"***问。 李君威说:"二哥,这就是技术问题了,成员国加入必须由现成员国表决决定,我们要求三分之二同意,怎么样?马打蓝苏丹国如果加入,难道我们连找几个盟友投反对票都做不到吗? 更何况还有会费问题,我们可是坚持会费各国均摊的。" 这其实不能算是个问题,国联主要解决两件事,一是殖民地势力范围,二是大国争端。马打蓝苏丹国这样的国家显然和两者都不搭边。更何况完全可以用技术手段解决。 仅仅是会费这一点问题就足够让很多国家打退堂鼓了。马打蓝这样的国家,如果能找个地方,一边喝茶一边骂帝国,那是划算的。若是花钱骂,那就一点不划算了。 至于解决问题,解决问题能去国联?国联能办什么事啊,他们国联能办什么事啊,什么事也不能办。只要找国联的国,基本上这个国都废了。找国联的这些国,没有一个能办成的,可以这么说! 李君威的意思就很明白了,先把帝国的班委会建立起来,再支持学生会。至于班委会没建起来之前,有事才***会。
章三二八 天皇
日本,京都,鹿谷。 这里在平安时代就是天皇的庄园,那个时候,天皇出家后,都会在这里隐居修行。因此,这里的环境极为雅致,初冬的森林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之声,宛若有女人在低语。 在河边的,残雪覆盖着已经枯萎的草,向着南面倾斜,一直与低洼地的芦苇荡连接成一片,今日阳光明媚,河水反射出金色的光,正是打猎的好时候。 河边,一头鹿在喝水,不时抬头,看向周围,似乎嗅到了什么危险,它紧张的向着一侧的山谷看去,似乎看到一朵橘色火花亮起,这头鹿紧张起来,抬头嗅了嗅空气,发出了一声警惕性的低吼。 但紧接着,一声尖锐的啸音传来,而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鹿已经摔倒在地,它那美丽的脖颈出现了拇指大小的孔洞,汩汩流血,而在死之前,这头鹿也只是发出了一声哀鸣........。 很快,树林里钻出了一支小规模的骑兵队,这些人都是戎装打扮,身上挂着弓和箭,几个骑兵上前,拿起提起鹿来,放在了最为尊贵的那人面前,这是一个青年,看到鹿脖颈处的枪声,微微点头,说道:"看来是朕输了。" 这位自己认输的人就是日本现在的天皇,而在他喃喃自语之后,远处奔来一骑,马上那人正是当年随使团出使帝国,且有帝国留学履历的后藤信纲。 "信纲君,你说的没错,你确实可以在那么远的距离上打中这头鹿,是朕输了。"天皇微笑说道。 后藤信纲说道:"臣不敢受。" "无妨,朕一言九鼎,会赐你一把与你身份匹配的刀。"天皇说道。 二人并骑前行,顺着山谷向上有而去,山谷尽头是一片草场,而在这里,河水缓缓收窄,在草地之上,有雾气升腾,竟然是有温泉在。 而在这里,气温也高了很多,初冬的阳光下,很是惬意舒适。 "信纲君,可否请朕吃鹿肉呢?"天皇问道。 后藤信纲笑着说道:"自然自然,臣的下属之中有一人最会烤肉了,而这个时节的鹿肉也极为肥美。臣这就让他们把..........。"说到这里、后藤信纲一脸吃惊的看向天皇:"陛下,您说什么,吃肉?" 这也不是后藤信纲做姿态,而是天皇吃肉实在是有些过于震撼了,因为从天武天皇开始,就下达了肉食禁令,以后,每代天皇都是如此,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在日本,吃肉是违法的。 只不过,在倒幕战争后,日本开国,早就礼乐崩坏了,可天皇仍然是日本礼仪典范。 天皇微笑说:"你的枪可以在一百丈外射中一头鹿,这简直匪夷所思,那么朕吃一块鹿肉有何不可呢?" 后藤信纲仔细揣摩这句话,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仍旧说道:"陛下,这当然可以。" 不多时,后藤信纲的属下来了,有四个人,是专门侍奉他饮食的。后藤家族在日本算不上什么豪富的大名,但也不穷,而有过留学帝国历史的后藤信纲尤其对吃很讲究。 在溪水旁,厨子们开始处理鹿肉,并且带来了很多蔬菜,后藤信纲说:"陛下,一会我们要吃烤鹿肉和天妇罗。" "好的,告诉厨子,如果他们肉做的好,那么朕会解除禁肉令。"天皇微笑说道。 后藤信纲点头,他知道,天皇有意解除禁令,刚才说的一切,都只是借口罢了。 "信纲君,再过两日,朕就要会见那位来自中国的使者,他也会向朕递交国书。而朕听说,那位叫白乐的使者,是你在中国的同学,对吗?"天皇品尝着干炸天妇罗,问道。 后藤信纲点点头:"是的,可这不意味着臣可以影响他,他是一个很优秀也很自信的人。在学校的时候,他就是我们里的佼佼者。" "萨摩藩主说,顺化会谈,就毁于他手。"天皇说道。 后藤信纲调配着自己的蘸料,说道:"没错,臣早就告诫过他们,不要在顺化闹事,应该等三年后,纺织品配额会议在**举办的时候,再进行对抗。" "那个使者很厉害吗?"天皇问。 后藤信纲说;"他个人无论有多少智慧,都谈不上厉害,更不可能与我们对抗。但问题是,萨摩藩主他们弄错了一件事,以为白乐只是一位出身平民的官员。 这确实是,但问题在于,他的命运早就随着他的妹妹而改变,他的妹妹现在是中国英亲王的王妃。有这一层背景,萨摩藩主他们安排的那些小花招,就统统没用。" "听着像是一个难缠的人,但朕派去迎接的使者说,这位白乐使者为人谦和,在历任中国上使中都实数少见,对朕,对京都也极为尊重。"天皇微笑说道。 在倒幕战争后,天皇对于帝国方面的态度还是很温和的。倒幕战争前,天皇就是幕府手中的傀儡,但在倒幕战争后,天皇的地位连年提高,虽然还是没有实权,但已经不用听江户城的那位将军随意使唤。 最重要的是,倒幕战争让西南诸藩崛起,成为了与幕府对立的力量,虽然在日本内战期间,这一力量遭遇了挫败,但却更为团结,在两虎相争的情况下,代表大义正统的天皇更加受到尊崇。 就以中国驻日使馆来说,一开始在**,后来去往江户,但在各方要求下,必须迁移到京都来,以表示对天皇的臣服。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这位中国使者的到来,肯定是有所求,不然不会以如此低姿态进入京都。"后藤信纲非常肯定的说。 天皇问:"会是什么呢,朕也一直疑惑,想要提前准备,却无从着手。" "不知道,陛下,但我认为,这是陛下施展自己抱负的绝好机会。无论幕府还是西南的藩主大名,这一次还要匍匐在您的脚边,听从您的大令。而您只有抓住每一次机会,才能让幕府和各藩奉还大政。"后藤信纲说道。 "你是如何确定这是一次机会呢,信纲君。"天皇问。 后藤信纲说道:"京都的中国使馆,最近一个月非常忙碌,里面的人进进出出,在收拾所有的建筑。而臣还有一个朋友,是做家具生意的,据他说,中国使馆订购了很多的日式家具,其中一些明显是用来布置会议室的。 还有一个证据,使馆与京都城外的一家小农场订了半年的蔬菜和鸡蛋。 显然,白乐大使来了之后会有大动作。" 天皇闻言,微微点头,虽然现在中国使馆在京都,但实际上人人都知道,日本的****依旧在江户城。所以这里的使馆只是一个样子,只有每年几个重要的节日,中国大使才会出现,其余时间,几乎都在江户城的领事馆办公。 "可你知道,幕府将军和诸大名,是不会轻易就范的。"天皇依旧有些担心。 后藤信纲说:"不,他们会。中国人一旦有大动作,那就不是他们单独可以承受的,他们就必须联合起来,而只有在您的旗帜下,才能联合。这才凸显陛下的地位.........。而且........陛下,我们也会全力相助。" 后藤信纲说到最后,压低了声音,而天皇也知道,后藤信纲所说的我们,其实就是维新社。 "信纲君,你已经做的很多了,大日本帝国需要你这样的忠臣,朕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天皇说道。 后藤信纲知道眼前这位天皇虽然渴望权力,渴望成为真正的天皇,但他对幕府、对武士阶层,还是充满畏惧的。更重要的是,天皇很清楚,他的愿望也不为帝国方面所接受,帝国一直认为分裂的日本是最好的日本。 "我只是在为陛下,为日本尽自己的责任罢了,与我相比,木户先生,才是真正的令人钦佩。" "是啊,先生现在应该抵达欧洲了吧,真心的希望他一切顺利。" 二人所说的木户先生,自然就是创办了维新社的木户文生。那位曾经游历过半个中国的木户先生,在一年前,与幕府使者一起,坐船前往欧洲,展开了第一次对欧访问之旅。 "木户先生的行程很顺利,现在已经抵达了阿姆斯特丹,也就是荷兰的一座大城市。访问与考察已经正式开始了。"后藤信纲笑着说道。 天皇问:"他来书信了吗?" "是电报,陛下。"后藤信纲说。 天皇叹息一声:"真不知道还有多少离奇的事情是朕所不懂的呢?" 后藤信纲道:"木户先生让我转告您一句话,他认为,这次访欧,是日本的胜利。" 天皇眼睛一亮,这话其实很容易明白,所谓是日本的胜利,其实就是对他这位天皇有利。 与以往幕府派遣使团出使帝国申京不同,这一次访问欧洲,是因为英国、荷兰和西班牙相继派遣了使者到了江户,希望与日本重开贸易。当然,日本与这几个国家的贸易早就重开了,那是在日本内战期间,幕府察觉帝国支持西南各藩武器,就想要从欧洲买到火器。 但问题在于,贸易一直被限制,欧洲各国想要全面的贸易。 就在幕府迟疑的时候,西南各藩找上门,尤其是萨摩藩和长州藩这两个对外贸易频繁,工商业发达的藩国,纷纷要求与欧洲各国贸易。 幕府见状,为了拉拢欧洲各国,也只能做同样的事,而很快,各国就想和日本建交,幕府很想代表日本,因此派遣了使团。 只不过这一次不同,使团乘坐的是一艘从中国采购的远洋邮轮作为外交船,这艘外交船上有四百多人,却只有二十多名官员,其余的绝大部分都是幕府派遣的年轻人,既有旗本武士里的佼佼者,也有德川家族各支各脉的年轻人。 这些人肩负考察欧洲政治的目的,想要找一条适合幕府的,一统日本的道路。但幕府错就错在,选择了木户文生这个有着海外旅行经验的人作为副使。 外交船从江户出发,先抵达申京,然后沿着中国沿海一路西进,沿途经过了许多中国的城市,见识了帝国的繁华,又进入了欧洲,看到了欧洲的勃勃生机,对日本幕府的统治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怀疑。 这些井底之蛙看到了外面的世界,看的越多,对维新社的思想就越认同,木户文生所说的对日本有利,就是因为清楚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天皇显然也是一个井底之蛙,不然怎么会连电报是什么都不知道呢,他问道:"这样真的有用吗,那么多人前往欧洲,那些欧罗巴的蛮夷,能有什么让我们借鉴的呢?" 后藤信纲说道:"这很难说,陛下,但是有两点是肯定的,其一,欧洲各国一直为上国所忌惮,这足够说明他们是有长处的。其二,让年轻人们出去见识一下也非常好,现在很多人认为,日本比之上国落后,是因为被上国各种限制。但上国对欧洲各国也有限制,人家的发展却比我们好。年轻人们弄懂了这一点,就会在自身找原因。 而原因何在呢?" 天皇问:"原因何在?" "臣也不知道,但臣等皆是知道,现在的日本是武家控制的,有问题,自然是武家的问题,与陛下您何干?而如果武家有问题,就要解决武家,可正如人不可能斩下自己的头颅,武家如何对付自己的呢? 那么就需要有人站出来对付武家,而除了陛下您,谁有这个资质呢,谁又有这魄力呢?"后藤信纲说。 天皇脸色微变,不想再继续讨论下去,于是说:"信纲君,你说的没错,但究竟如何,还是要看木户先生带回来什么成果吧。" 天皇接触过维新社的人里,后藤信纲和木户文生最为重要,但二人风格完全不同,或许是因为年纪的原因,木户文生更为稳妥,而后藤信纲更为**,每每都会把话题往暴力的方面引,而这恰恰是无兵可用的天皇所不能接受的。
章三二九 在日本
白乐在十一月的时候到了日本的京都,向日本天皇递交了国书,并且在京都会见了来自幕府和各藩的代表们。一切都很顺利,至少开局是顺利的。 虽然在帝国内部,都把日本当成帝国的藩属国,可实际上,日本并不是。 在倒幕战争时代,后来的成王李海裁决了大半个日本,只不过因为急于结束战争和尽可能让幕府答应赔款,所以在双方关系上,没有取得什么紧张。 李海曾经有意让**勋封幕府将军为日本国王,并且分封西部的大名们为国王,但这都被日本各方拒绝了。当然,更重要的是,当时帝国还未建立,**勋自己都没有称帝,怎么封别人为国王,而且各藩对日本天皇还是有归属感的。 后来帝国建立,封将军为国王的旧议再提,但幕府一直要求只能封自己为国王,授权其一统日本。这却是帝国不能接受的了,因为这明显就是德川家族想要代替天皇。 此后,就是幕府将军被刺杀,日本陷入内战之中。德川幕府一直认为将军的死是帝国所为(事实正是如此),而幕府在内战开始后,迅速对不团结的西部大名取得战略又是,帝国又大规模向西部大名****,加剧了幕府与帝国的恶劣关系。 一直到大久保隆升访问帝国,日本开始'革新效唐';运动,这一运动本质上就是日本版的洋务运动。从这个时候起,双方的关系才开始真正走向正常,但日本幕府同时与欧洲除葡萄牙之外的各国相继建立关系,经贸来往。 早年,帝国驻日使节,也把日本当藩属国看待,后来随着日本的民族主义觉醒,尤其是对帝国了解很深的西南各藩,都要求帝国对日本要秉持平等的外交礼节,像对待欧洲各国一样。 在顺利入驻京都之后,白乐首先搞定了纺织品配额问题,在顺化,他确定了丝织品入关配额,现在又搞定了棉花配额。虽然对日本的纺织品入关配额有所增加,但棉花原材料的配额增加却很少,在没有棉花的情况下,日本的纺织品自然对帝国这一产业无法构成竞争。 而日本各方也没有纠结这件事,原因很简单,双方都已经不着急了。 白乐不着急是因为在裕王回京之后,行政总院的工业部和经济部联合起来,一起搞了一个《帝国纺织工业振兴计划》,预计可以在三年之内就可以恢复帝国纺织品的竞争力,重振帝国纺织业。 而日本方面呢,幕府在派遣使团访欧的同时,西南各藩也买了两条商船,分别向东和向西进发,向西要访问次大陆诸国、萨珊波斯和奥斯曼帝国,而向东的一方则直奔西班牙在美洲的两大殖民地。 抵达新西班牙总督区的日本代表碰了一鼻子灰,原因在于,西班牙在美洲的殖民地与外国进行贸易,殖民地总督说了不算,西班牙本土自己说了也不算,必须与帝国商定之后才能确定。 但日本代表也不是一无所获,虽然帝国不允许日本纺织品进入西班牙殖民地,以免引发竞争,但问题在于,西班牙殖民地的那些种植园主可是要为自己种植园里的棉花寻找更多的买主。 而一直以来,帝国虽然严格控制西班牙的殖民地,但也无法全面压制各方,因此授权日本购买西班牙殖民地的棉花只是时间的问题。 西行的商船也是先抑后扬,日本商船一路南下,率先抵达安南国,面对日本代表递交的国书,安南人直接懵圈,表示幕府已经递交过了,同样是天皇签署的国书。 所以两国已经算是建交了,至于日本代表提出的贸易问题,安南的文官没有理会,只是指了指帝国驻河内的大使馆,意思很明确,你找他们谈,我们不管这些事。 在真腊、暹罗和缅甸,每次都是一样,一直在马打蓝才取得了成果,正与帝国关系恶劣的马打蓝苏丹国当即同意了与日本的贸易,但听说日本不接受马打蓝向日本出口粮食后,苏丹陷入了沉思,商船只能留下一支代表,继续谈判。 在萨珊波斯与奥斯曼帝国、次大陆诸国,取得了相当大的成果,双方建交并且建立了贸易往来,日本代表在次大陆和埃及见到了如海洋一般辽阔的棉花田,欢欣鼓舞,以电报告诉日本本土,兴奋的宣布,日本实现了棉花自由。 虽然这些地方棉花产量大,质量也高,但同样是欧洲各国眼睛盯着的地方,考虑到日本的航海技术、运输成本,其实这里的棉花比之帝国卖给他们的并没有价格优势。 而帝国的纺织工业振兴计划还未展现出成果,但影响力已经出来了,因为皇帝命令开动了宣传机器。 白乐提交的报告对皇帝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而宣传机构也引用了其观点,那就是帝国的纺织品价格虚高是垄断资本家的阴谋,帝国有大量劳动力低廉的地方,也有太多的地方急需发展,而某些资本家却为了自己的利益,宁可把纺织业迁到外国,让外国得利,也不愿意迁移到帝国贫困的内地地区帮助发展。 显然,这类宣传就是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了,实际上纺织业转移这种事,并不完全是资本家的阴谋。但只要打上这个标签就足够了,因为这是目的。 因为这些宣传,纺织业振兴计划得以快速推动,无论是政府机构还是议院系统,都少有人敢站出来反对,帝国的政治生态就是如此,没有任何政治人物敢挑战'与资本家同流合污';这个标签,但凡被打上这个标签的,上至帝内阁次辅都可以被拽下马来。 在长三角地区纺织产业转移中,两湖和山东、河南四省跃跃欲试,这些地方既是桑麻棉花的原产地,也有发达的交通与帝国核心地区相联系,而最终经过***的审批后,把汉江行省加入进去,不仅要倾斜资源,还要当典型来宣传。 主持这项工作的赵文廷不仅安排了几个内阁直管的亲信前往汉江行省任职,还专门前往当地一趟考察。 所谓汉江行省就是帝国统一朝鲜半岛都建立了三个行省之一,北面以平壤为核心的东江行省,以汉城为省府所在的汉江行省和以釜山为核心的洛东行省。此外,半岛上还有四个绥靖区。 三个行省里,汉江行省是人口最多,经济也是最发达的。充足的人口就是当地最大的优势,同样,因为靠近海岸,便利的航运条件也是如此。 皇帝如此安排,也是考虑了民族因素。因为历史因素,帝国的少数族裔都分布在偏远地区,而在交通决定经济的情况下,少数族裔相对于国族总是更为贫困一些,这种事,总是很难解决的。 但很难解决,不代表不去解决,半岛三行省的朝鲜族就是最好解决的地方。为了更深入的推动民族平等,作为皇帝的***自然要在这方面下功夫。 谁也没有想到,纺织品配额这种小事,会因为大局的变化而完美解决,但接下来,白乐所做的事,就让整个日本震动了。 京都,中国大使馆。 在一个年轻人的引领下,后藤信纲穿过走廊,进入后堂,在廊下和前厅,还有不少人在**,大部分是各藩派来的使者,众人看到后藤信纲,都微微点头,不敢有半点不恭敬。 后藤信纲走进了后堂,看到白乐盘腿坐在茶桌前,手里把玩着茶具,后藤信纲轻轻躬身,说道:"学长,昨天您真的是一鸣惊人呀。" 白乐请后藤信纲到了茶桌前,虽然他原本想着在这日式的后堂,入乡随俗的与后藤信纲聊聊,可谁曾想,日本人跪坐的方式实在是太折磨人了。白乐只是跪坐了一会,就感觉难受,二人也只能坐着喝茶了。 "也只是按吩咐做事罢了。"白乐摆了摆大袖子,最终还是脱下了这件象征帝国大使身份的外袍,他说道:"信纲,不要误会我无礼,我可能与你谈很久,这件衣服实在是让人感觉不舒服。" 后藤信纲说:"无妨,无妨,其实您身上这件衣服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呢。" 白乐身上穿的是帝国专门驻外使者设计的衣服,以朱明时代的蟒袍为基础,这类衣服往往代表着贵族身份,可白乐不是贵族,只不过,现如今的世界还是封建国家为主,所以帝国驻外人员一般会配以爵位等级,类似驻日大使,就以三等公之礼,但白乐仍旧是特殊的。 他的礼服的腕口和衣领上,都有帝国皇室的标志,如此可见皇帝对白乐的重视。 在昨天,白乐在日本皇宫,在与天皇会谈的时候,当着各藩代表和公卿的面提出,邀请日本、广南两国,与帝国就贸易问题展开全面的谈判,不再局限于纺织品、粮食、煤炭等几个类别。 而同时也表示,类似的会谈也会与南洋诸藩属国进行。 这直接引爆了日本的政治地震,实际上,在白乐来日本之前,各藩已经陆陆续续的收到消息,这次的纺织品配额谈判要加码,可谁曾想,竟然一下抬高到这个地步,着实让人措手不及。 但昨日,白乐只是通报了情况,并非要求天皇表态,导致的结果就是,大家一晚上都没睡着。 天亮之后,一边来中国使馆打探消息,一边私下串联商议。 中午之后,各方基本有了一个基本共识,那就是日本这一次必须联合起来,全面的联合,不仅是西部各藩的联合,还要把幕府一块拉上。 其实这已经有了前车之鉴,早年间,纺织品配额是面向萨摩藩和长州藩的,因此,是这两个藩在与帝国谈判,相互倾轧,相互攻讦,吃了不少亏,一直到吃亏吃太多,全面联合起来,谈判才对日本开始有利起来。 现在又要进行全面的经贸谈判,而且不是双边谈判,而是多边谈判,那就有些恐怖了。因为南洋都是中国的藩属国,一旦谈起来,那日本就要受各方面的压力。 当然,现在还有一种声音,那就是索性完全不联合,原本在纺织品配额里的西部各藩联盟也一并解散,各藩都以小国身份加入其中。 持这种观点的人不少,因为其中很多是所谓的知华派。 在他们的印象里,帝国一向好面子,也愿意在对外关系上持较低的姿态,而且考虑到中国在欧洲地区的外交实践,得出的结论是,这次全面的经贸会谈,很有可能会出现投票,既然投票,票数越多越好,日本这边拆的越分越好。 白乐与后藤信纲的聊天还是很轻松的,毕竟两个人是高中和大学同学,还曾经在一个宿舍,可以说非常熟悉。后藤信纲倒也很光棍,直接把现在日本各方的两种声音告诉了白乐:"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但意见基本统合在这两种里面。" "呵呵........。"白乐轻笑,换上新茶。 "学长,有什么可笑的吗?" "很有趣不是吗,信纲,你还记的我们上学时吗,那个时候纺织品配额谈判的声音出现,日本还有很多人拒绝谈判呢。其中也有两种声音,一种是不能谈,肯定是帝国的阴谋。一种是不用谈,一切听上国吩咐。 可现在呢,竟然没有不许谈的声音,真是有趣,不是吗?"白乐说。 后藤信纲说道:"这都是圣天子的仁德啊。" 正如后藤所说,这就是***仁义外交的产物,这些年来,***主导的对藩属国的外交基本保持了平等的姿态,即便藩属国不提要求,帝国也会主动配和,比如帝国曾经让南掌王国开国,与帝国贸易。南掌很快开国,但随即就造成了国内物价体系崩溃,白银外流,帝国主动帮助其改革经济,大量进口南掌的蜂蜜、蜜蜡、木材,弥合贸易逆差。 一直以来,帝国的对外贸易力求公平,作为皇帝的***不许帝国吃亏,但也不许帝国占大便宜,或者说不许只顾眼前的利益。
章三三零 上钩
白乐对后藤信纲说:"你们的意见,我已经知晓了。" 后藤信纲问道:"那学长是怎么看的呢?" 白乐道:"其实正如你们的人猜测的那样,这次全面经贸谈判确实会有投票制度。你们有人建议一国一票,有人建议一藩一票,在我看来或许都有可能被主持这事的裕王殿下同意。" 后藤信纲闻言,轻叹一声,他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两个办法各有好处,也各有弊端。 一国一票肯定是要京都的天皇派遣使团前往帝国谈判,虽然说使团成员肯定是幕府、诸藩出,再配合几个公卿装装门面。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对增强天皇的权威,对于维护日本的统一形象是极为重要的。 但坏处也存在,在使团内部肯定吵闹不休,尤其是幕府和西部诸大名之间。一旦利益冲突到了一定程度,说不定谈判还没分出个结果,这个使团就崩溃了。 随着日本开国,幕府和西部大名之间的关系越发的紧张。就以经济方面为例子,西部大名认为自身在劳动力价格方面拥有相对于帝国来说巨大的优势,应该引入外资、更大的对外开放,把对外贸易深化一些。 但幕府就完全不同了,其掀起的革新效唐这一自强运动,本质上是洋务运动,引入中国的技术来制衡中国,因此其着重于引进技术、大机器这种,而不愿意开放市场,更不愿意外国人进入,也不愿意商人投资,这些都会降低幕府和武士阶层的威望。 而一藩一票,在对外方面有绝对优势,日本可以凑出几十票来,这比中国的藩国还要多,几乎占据绝对优势。在经贸谈判之中,肯定会因此获得有利地位,但问题就在于,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日本还是一个国家吗?岂不是更加分裂,这显然是捡起芝麻丢了西瓜的行为。 后藤信纲亲自拿起茶壶,为白乐斟茶,微笑说道:"学长,在外面还有许多的藩主代表要见您呢。" "人确实很多,但我无法一一会面,至少今天做不到。但我相信,与其说他们在**与我会谈,不如说在等一个结果,一个态度。"白乐微笑回应,端起茶杯。 今天大使馆的气氛很怪异,各藩代表来了,竟然不争不抢,不闹不喧哗。要知道,以往日本的藩国代表,为了谁能先见谁会后见就会吵上天,尤其是长州藩和萨摩藩,更是针锋相对。 但今天,大家和和气气的在廊下**,一点也不着急。 白乐感觉,这些人就是后藤信纲这个家伙联络来的,为的就是表明态度和施压。虽然后藤信纲是后来的,但他进来的时候,别人可一句话都没说,他后藤信纲的面子大到这个地步了吗? 后藤信纲笑了笑,见白乐是这个态度,索性直接把来意说了出来:"学长,是否存在这样一种可能呢。京都派遣一个使团,代表我们日本,但不局限于一国一票。" "当然,我认为很合理。"白乐当即说道,后藤信纲咧嘴一笑,但是很快白乐的一句话让他心情坠落谷地了,白乐说道:"我认为两票是合适的,这一点,我就可以决定。" 虽然日本是一个国,但正如白乐所说,两票是合适的。因为在日本,可以分为两个经济区域,一个是幕府辖地,其经济模式和对外贸易完全由江户的幕府将军来决断。 但在西部,一些大名早已结成了关税同盟,这又是一个拥有统一对外贸易政策的经济区域。也因为这一点,白乐才说,两票是合适的。 但显然,后藤信纲求的不是两票,他说道:"我想,在这次全面贸易谈判中,关税同盟内部未必能保持一样的态度。" 白乐问:"你的意思是,日本以一国姿态参加谈判,投票的时候却是各藩自主?" "是的,学长,我知道这有些过于冒失了,但显然,大部分人都希望这样。"后藤信纲连连鞠躬,说道。 白乐说:"这很过分,我也无法答应你。不过,我觉得也不是完全没有操作空间,至少在裕王那里,这种事是可以讨论的。" "真的吗,学长。"后藤信纲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信纲。"白乐解释说:"我来到日本已经有大半个月了,这段时间,我会见了日本的很多上层人士,我认为你们对帝国有很多的误解。比如这次经贸谈判,很多藩主认为,他们与帝国站在了对立面,与幕府是盟友。 在我看来,这就是完全错误的,事实上,帝国与西部大名、广南国才是盟友,我们与幕府、安南等国才是站在了对立面。这是工业与农业的对立,不是吗,信纲?" 后藤信纲听了这话,一时不知道如何说。他忽然意识到,白乐说的确实有道理,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各藩都认为,帝国是借助这次谈判打压在纺织品等工业产品上有竞争的各藩,但若是如此,就不应该把所有的东方国家都牵扯进来,更不应该把幕府牵扯进来,这不是逼着西部大名和幕府合作吗? 所以,这是帝国联系有对外贸易需求的各方势力,以谈判的方式,让包括幕府在内的各国尽可能的开放市场。 白乐继续说道:"显然,现在的东方,保守封闭的国家占据多数,假如投票的话,肯定是我们这些开放的国家占据劣势。如此局面下,我想裕王殿下也会头疼。 实际上,我听海外事务部的同仁说,裕王最头疼的就是这个投票制度,投票代表着公平,是圣天子所推动的,但这一次,若是投票,就可能打不开局面。" 后藤信纲说道:"既然是圣名天子所准,那投票制度断难取消了。如此只能在投票权上做些文章了。" "是的。"白乐给予正面的回答。 后藤信纲问:"那这件事如何得到裕王殿下的支持呢?" 白乐想了想:"仅仅是我这个日本大使代为传达肯定是不够的,其实这次东方国家经贸谈判是一件大事,需要长远规划。其第一点就是各国派遣使团前往帝国,各国一起交流一下意见。那不是正式谈判,而是一种联络和互相熟悉的机制。 我认为,贵国可以借助这次机会,提出自己的合理诉求。" 后藤信纲点点头,心里已经想定,要说服各方,共同提出这个诉求,白乐又说:"但我认为一藩一票实在是太过分了。总不能日本一国的票高于其他的国家吧。 我个人认为,应该选定一些对外贸易额比较大,经济实力比较强的藩作为代表。当然,幕府要在其列的。" "当然,当然........。"后藤信纲连连点头。 二人说定了这件事,就再无心结,这个时候,也已经到了中午,白乐在使馆餐厅留客所有代表,并且邀请各藩代表尝试帝国皇室家宴的形式——旋转小火锅。 当然,使馆的旋转小火锅是人力旋转的,旋转的大桌上摆满了新鲜的食材,每个代表面前摆着铜火锅,完全的自助,口味自选,这类餐点形式在推崇平等的帝国是比较受欢迎的。 但在等级森严的日本,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可这里是帝国的大使馆,一切按照帝国规矩来。 白乐不忍见这些人的窘迫,他选了几样食材,让人把火锅搬到了一旁的小餐厅。眼见没有了旁人,后藤信纲身边涌了一大波人,纷纷向他打听与中国大使的会谈结果。 后藤信纲意气风发,把白乐所传递的思想和理念告知所有人,尤其表明,西部各藩在经贸谈判上,与帝国是盟友,与幕府才是对手,可真的是这样吗? 在欧洲,在日本,相对独立的经济体之间,都需要互相依存。比如英国人就要进口大量的粮食。实现自给自足的国家真的非常少,而随着工业化和全球化的经济模式,这种相互依存会进一步增加,就连法国这样的,人口众多、资源丰富的国家也不例外。 但问题在于,帝国也是这样的国家吗? 答案是否定的,正如在纺织行业,帝国可以通过纺织产业向内陆转移的模式来消化落后产能,而不需要向外国转移。假如有一天,被选定的两湖、中原和半岛也因为人力成本增加而影响大局,纺织产业完全可以向更内陆转移。 帝国本身就是最大的消费市场,也是最大的资源产地,这个时代的帝国,有广袤的本土,有宽阔的海外殖民地,任何资源都不缺,唯一缺的就是市场,甚至市场也不缺,只是对市场的**是无穷的。 一个如此强盛的大国,完全可以超然物外,这是真正的超级大国,真正的天朝上国,无所不有,无所不包。 假设帝国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经济体,也是可以发展的很好,开放只是为了发展的更好。从帝国十五年开始,帝国最大的进口商品就是煤炭,其次就是各种矿产,这并不是因为帝国缺乏这些矿产,也不是因为生产成本过高,而是因为生产这些矿产造成的生命成本过于高昂了。 当工业化开始后,帝国对煤炭的需求量暴增,而那些国有煤矿明显无法满足,于是,采掘行业向私人资本开放,结果就是为了利润不顾一切的资本家肆意的压榨工人,不给工人有效的保障,而工人有时候为了利益也不要这种保障。 其中发生在帝国二十七年的《矿业安全灯法案》,其强制推行甚至引发了工人**,帝国政府出动军队和警察,大规模镇压,在各地造成的伤亡造成了一千多人,但在后来,当提及工人所受的压迫的时候,没有人会提及这次**,因为这完全证明工人是受压迫的,反而只证明工人的愚昧。 众所周知,煤矿矿井里会产生致命的瓦斯气体,以至于传言矿工会养鸟、养老鼠在防备。 但实际上,在上下矿道的时候,工人会穿上浸泡湿润的衣服,然后在推车里躺着,然后用木板盖住自己,同时点燃蜡烛,用火焰消耗瓦斯气体。为了通风,矿工会挖两条直道,其中一条底部点燃,这样可以把外面的空气吸进来。 当然,这很危险,后来就发展成在通风道顶部装一个炉子。 因为需要控制风向,同时给进出的煤车开门,就要有一个人负责开关坑道里的门,这个人什么都不干,只负责这一点,因此煤矿就会雇佣童工。为了节省蜡烛,五六岁的孩子在黑暗的坑道里一呆就是十二个小时。 在技术上解决不了的情况下,只能如此,但是后来,发明了安全灯,这种安全灯就是把火苗放在圆柱状的金属网格里,遇到瓦斯,金属网顶部就会被烧红,可以作为警告,但不会引爆瓦斯。而机械的运用也只不需要人来控制大门。 为了保护矿工,减少矿难,帝国政府强制推行安全灯和机械,在遭遇了反对后,考虑到煤炭作为工业的粮食,帝国政府免费提供安全灯,并且对机械提供财政补贴,说服了私人煤矿的矿主,但工人们不干了。 因为这会把他们的孩子,从矿井里赶出来。这些工人可不认为这是保护他们的孩子,而是认为影响了孩子的前程,因为只有这种自幼在矿井里工作的矿工,才可以在成年后直接成为正式工人。 于是,**发生了,于是镇压也发生了。 即便安全灯和各类机械推广,但矿难依旧不断,在煤矿工人的集中地区,到处都有寡妇村。 如此危险的工作,如何才能避免呢,最好的办法就是产业转移,大量使用日本、安南等国的煤炭,这种大量进口煤炭的行为对国内采掘业是有影响的,但也有促进作用,为了降低成本,矿主只能提高采掘效率,这就要大规模采用机械,下井的人越来越少,死亡率也就越来越低。
章三三一 就是针对小日本
因为这个国家面积太大,资源丰富,人口众多,工业门类齐全,所以别的国家发展任何工业,都是对帝国产生竞争,因此帝国不存在什么经贸谈判中的同盟,日本西南各藩不是,广南国同样也不是。 申京。 "好容易放个年假,都要开船了,又把人叫回来,这是怎么了........。"李君威穿的像是一个毛熊,嘟嘟囔囔的进了皇宫,直奔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正斥责着:"你说你,从事外务这么些年了,怎么能发生这样的事?他到底是帝国派遣日本的大使,还是派到日本的保姆,他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李君威听了这么高的声音,缩在门口没有进去,冲着女官勾勾手,问道:"谁挨骂呢?" "副相**德。"女官低声说道。 "因为什么啊。"李君威又问。 女官轻轻摇头表示不知道,李君威问:"骂了多久了,皇后来过了吗?" "皇后没来,副相大人才来了不到一刻钟。但首相大人在里面,已经挨骂了一个多小时了。"女官说。 李君威叹气:"去,给我弄杯热茶来,我等一会再进去,不然挨骂的就是我了。" 女官抿着嘴,憋住笑,自去奉茶了。李君威喝着,皇后听说了消息也来了,见里面高声不断,外面裕王却在喝茶,她问道:"老三,怎么回事?" "皇上借机找茬呢。"李君威挑起眉头,把凳子让给了皇后。 "找茬,怎么发这么大脾气?"皇后问道。 李君威说:"内阁各衙门机构的账目不清楚,公款消耗严重,还有不少机构留了小金库,这到年节了,开始大规模发福利,把皇帝惹生气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 "昨天不是出去采买了么,谁让皇嫂不去来着。"李君威说。 太上皇从济州度假回来了,又是放了年假,因为这几年李君威在海外,这群孩子好久没有撒欢了。听说大连下了大雪,孩子们吵闹着要打雪仗,李君威恰好有些藩务要去北京,于是就带队前往,昨天上街采买了些寒衣,却不曾想在各大公务机构门口碰到送礼的排队排的老远,在礼品店里,公务人员大把花着公帑,准备在年前用小金库发一波福利。 这种事往年也有,去年集中爆发,皇帝要求内阁整治,谁知道内阁只是做了表面文章,抹了抹墙皮把缝也盖住了,到了今年底,又一次全漏了。 "裕王呢,怎么还没来?"里面传出了皇帝的声音。 李君威放下茶杯,说道:"该我了。" 李君威进了门脱下了大衣挂在了架子上,此时内阁的几位大臣已经在一旁的办公桌上写着什么,肯定不是检讨,但一定是处理这件事的文件。李君威瞥了一眼,随口说道:"出这种事,也不是几位大臣愿意看到的,更不是他们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一干内阁大臣悻悻不语,心道难得裕王明事理,但接下来李君威的话让他们都觉得,裕王还是闭嘴的好。 "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交给安全局去查嘛,抓住的该杀头,就杀头,该关监狱就关监狱。天底下,这种事就没有根治的,都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咱们索性严格点,头疼砍头,脚疼砍脚就是了。杀他一批人,好好震慑震慑,过几年有所反复,再杀一批。"李君威说道。 皇帝瞥了李君威一眼,知道这是弟弟在吓唬内阁,总要有人扮坏人。他说道:"你别在这里胡言乱语,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且说说,驻日本大使白乐的报告是什么意思,他的屁股是不是坐到日本人那边去了,公然为日本张目!" 报告扔在了李君威面前,李君威连看也不看,直接说:"这是我让他写的。" 内阁几个正挥笔如风的大臣纷纷抬起头,相互对视一眼,那意思分明是:合着咱挨骂是因为这位爷啊。 "你们都回自己那里写吧,记着,只五天时间,把要求传达下去,五天之后,朕会安排媒体监督,到时候但凡上了报纸的,就要有人倒霉了。"***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于是把大臣们都赶走了。 李君威继续说道:"这件事在白乐去日本赴任之前,就已经商定好了。" "为什么我不知道?"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类似的事,海外事务部和外交部有的是,都让你知道,你就什么都不用做了,文件能在这御书房堆成一道城墙。"李君威摊开手说道,但他笑了笑:"既然皇上知道了,那作为臣弟的我,自然也要解释一番了。" "其实这种事很简单,我原本就没打算让日本加入到这个东方经贸合作组织中来。"李君威一句话,就让***大吃一惊。 "为什么?" 李君威说:"因为在您的倡导下,这是一个平等的经济组织,也就是说,大家在里面公平竞争,或许日本不是帝国的对手,但以其体量和在工业上相对南洋各国的先发优势,会对南洋各国形成优势。 那么,相当于我们忙活了半天,搭设了戏台子,让日本人唱戏当了主角,这种事,我才不会干。" "但你要知道,这对各国都是有利的。"***说。 李君威点点头:"我不否认这一点,但同样的利益,对各国的改变是不同的。对于一个有钱人来说,一个银元或许只能看一场戏剧,聊作消遣,或者吃一顿海鲜,尝试点不同。但对于一个穷人来说,却可以买一大堆东西吃饱。 我想,这就是二哥所想的对各国有利吧。" ***听了这个比喻,表示同意,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李君威却说:"但是,你要看那个穷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一个银元,买馒头可以吃一个月,若是他是个坏人,买一把刀枪,可是能吃一辈子呀。我可不会给日本人搞到枪的机会,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他赚那个银元。" 听了这话,***就明白了,自己的弟弟就是针对的日本。 显然,如果帝国搞的经贸组织不平等,那还不如不搞,不如在现有的朝贡体制内修修补补。但正如李君威所说的,假设真的搞一个平等的经贸组织,组织内部自由竞争的话,那就是给日本人搭台唱戏,相对来说,日本是最有利的。 至少在目前为止,日本对南洋地区的贸易额非常小,只有几个国家与其贸易,而且受到诸多限制。而一旦经贸谈判,加入经济组织,那么南洋就成了日本的市场,对帝国实现全面的竞争呢。 怎么能避免呢?拒绝日本加入经贸谈判显然是不可能的,这会遭到很多国家的非议。反过来,让其加入谈判,通过这种以一国之姿,求多数之票的行为,引起其他国家的厌恶,自然会有人提议将其踢出去。 就好比小孩子们一起玩耍,因为怀疑一个小孩是个坏蛋而排斥对方,并不合理,假如在玩游戏中让大家都觉得他就是个坏孩子,再排斥他,就不会有人说闲话了。 至少从目前来看,这项策略已经开始奏效了。日本西部各藩认为帝国有意利用日本,尽可能让南洋那些封建国家开国。所以就会在谈判中提出各种强硬而不合理的要求。 但真正能让这个计划成功的,并非是李君威的计谋,而是日本的经济结构所导致的。 从帝国角度来看,至少在目前为止,东方其他国家都是原材料生产基地和工业品倾销市场。相对于欧洲那些殖民国家来说,帝国做的有两点比较好,一是尊重各国的主权,二就是保证各国的利益。 帝国希望一种动态的贸易平衡,即对方向我输出低价的原材料,赚取的外汇在帝国购买工业产品,一出一入,基本上实现平衡。 而组织内其他的国家之间,其经济水平和经济模式的同质化就比较严重了,甚至不发生贸易也没关系。或者,本身是一个小国,无法自给自足,也可以进行类似的贸易。 这样的小国最典型的就是广南。在帝国的支持下,广南有了一定规模的纺织产业,但广南又是一个小国家,其工业所需要的煤炭等资源都需要从附近国家进口,那么纺织品这一工业产品换取煤炭这类原材料,也就可以了。 可日本不是,日本每年向帝国出口大量的原材料,煤炭、木材是主要的。也进口大量的工业产品,钢铁、机械是主流,双方的贸易,帝国占据优势。日本每年进口的东西,工业品只有帝国能提供,而其工业所需的原材料,主要是棉花,也由帝国提供,南洋各国提供不了。 南洋除了矿产之外,最有竞争力的就是大米,可大米日本是能够实现自给的,为了保护本国的农业,日本各方基本上都实行关税保护。 可以说,日本面向南洋,那就是单方面占便宜,只出口,不进口,南洋各国当然就不会乐意了。 但是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因为日本的工业化也已经开始了,纺织业只是一个开端,在幕府治下已经出现了官营钢铁厂,这些钢铁厂直接是由幕府的财政出资,使用幕府自己出产的煤炭和帝国向日本出口的废钢、铁矿石进行冶炼,其出产的钢铁,也由幕府进行消化出售。 因为这些官营钢铁厂存在严重的**和经营不善,导致出产的钢铁价格很高,在国际市场的没有竞争力。 但如果转为私营,管理上进行改革,凭借日本低廉的劳动力价格和相对充裕的煤炭,就可以实现进口南洋铁矿石,然后出口钢铁的贸易循环,而到那个时候,再想把日本排斥在外,就难上加难了。 就好比一群孩子玩,虽然其中一个孩子挺让人讨厌的,但是他如果能给大家发糖吃,就无法完全排斥他。因为只有他发糖,老大为了继续当老大,才会不断的发糖。 "哟,老三也在,不是去大连了吗?"林君弘也到了御书房,看到李君威有些诧异。 在帝国政治中,理藩院事务是林君弘这个理政王大臣所负责的那一块,只不过李君威想劳逸结合,所以林君弘把一些需要去北京处理的藩务交给了他。没想到他出现在御书房。 "临时有事,又回来了,晚上坐火车北上。"李君威说。 林君弘点点头:"正好,工业部那边拿出了你需要的东西,这次经贸谈判,又能给你几张好牌。" 说着,林君弘把一些报告分给二人,李君威仔细看了起来,不时挠挠头。林君弘说:"以前连看个标题都抓耳挠腮的,现在也是能稳稳的看完文件的人了。" 为了筹备经贸谈判,李君威让林君弘出面,协调工业部等部门,拿出帝国可以与南洋优势互补的商品种类,这样可以提高进口各国的货物,也就能提高出口各国的商品。 而林君弘显然很重视,调研之后,给出了重要的门类——矿! 正如前文所说的煤炭,为了保护矿工生命等诸多因素,帝国大量进口一样,很多矿产帝国也因为同等因素从外国进口。而工业部给出的,可以提高进口量,降低关税的矿种就不少,其中需求量最大的就是铁矿。 帝国的工业发展已经全面进入重工业时代,煤矿和铁矿显然是最重要的。煤矿问题前面也说过了,而铁矿,帝国虽然不缺,但问题重重。 已经探明的铁矿大多分布在帝国的北方,而且品质都不高,富铁矿少,贫铁矿多。在澳洲行省、南美地区,发现了大量的富铁矿,可问题是,当地人口太少,工业基础和道路运输条件薄弱,想要开采,需要大量的资源投入。 如果放在二十年前,帝国绝对会这么做,假设能通过开采南美地区铁矿,移民南美,加深海外与帝国的联系,前期的大规模投入自然由财政来承担,甚至矿业公司前期的亏损,也可以一并承担起来。但时代不同了,做法也就不同了。
章三三二 钢铁竞争
铁是人类消耗最多的一种金属材料,消耗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都是铁,然而帝国本土的铁矿却品味不高。 在帝国本土探明的铁矿中,中低品位的铁矿居多,能称得上富铁矿的,连百分之二都没有。即便是中低品位的铁矿,也表现为中小矿多,大矿少,特大铁矿更是几乎不存在,这就导致采掘成本和冶炼成本较高。 而在帝国海外,尤其是澳洲两行省和南美靠近巴西殖民地的地方,有大量富铁矿,但当地表现为人口少,采掘条件较低。时代不同了,已经不是可以通过短促的,大规模的投资改变现状。 原因其实特别简单,在钢铁行业,尤其是生铁、粗钢这一技术水平比较低的行业,帝国已经有了竞争对手。英国就是第一个竞争对手。这个国家拥有充沛的煤炭,铁矿也很丰富,关键是,铁矿就靠近煤矿,而且距离海岸线都不远,更有内河交通,铁路也在崛起。 与帝国这个已经发展了几十年的国家不同,英国的资本主义经济经过了光荣革命中断,在第二次光荣革命后才再次复兴,其表现为,工人运动还没有展现出威力,更重要的是,英国传统贵族已经和资本家融合,成为资产阶级新贵族,国王失去了对国内统治的实权,只保留了军事统帅和外交权。 这直接导致了,英国的资本家处于绝对的优势地位,也就是说,在生产成本上,英国钢铁的成本远远低于帝国,哪怕帝国有钢铁冶炼的技术优势,但这种优势并不是难以逾越的,很多技术与其说是科学,还不如说是经验的延伸。 当然,英国的钢铁是无法卖到帝国本土和朝贡体系的国家,但对帝国在欧洲、中东地区实现了直接竞争,普鲁士也参与进来,紧接着是法国,现在乌克兰也有参与进来的迹象。 在欧洲和中东地区的竞争,帝国倒是不怕,因为在这片区域内,价格因素的影响力,远远低于政治因素。比如在奥斯曼帝国,英国钢铁价格再低,也不能抢占帝国的市场,因为奥斯曼与英国关系紧张。 但是在广袤的殖民地,就不是那回事了,在帝国四十二年,裴元器之子裴广平赴任裕王的北美封地,其做的第一件好事,就是代表裕王封地那小的可怜,只有二十几家铁匠铺级别的钢铁协会,向负责封地管理的海外事务部提交***,要求解禁英国钢铁进口禁令。 当然,解禁是不可能的,于是采取了中庸之道,解禁葡萄牙钢铁禁令,帝国商人可以从葡萄牙采购钢铁进入北美封地。 虽然把英国这个不友好国家换成了葡萄牙这个帝国传统友好国家,但本质上是一致的,假设那些进入裕王封地的生铁和粗钢会说话,说的肯定是英语而不是葡萄牙语。 帝国在海外最大的殖民地是在非洲,由非洲开发公司管辖,但实际上,西班牙的美洲殖民地已经是西班牙与帝国共有,同时,葡萄牙在巴西和东非的殖民地,帝国也基本拥有和葡萄牙人一样的权力。 葡萄牙和西班牙都不是工业国,其国内也没有像样的钢铁冶炼行业。理论上,非洲和美洲的钢铁贸易应该是被帝国商人垄断才对,但这只是理论,而非实际。 实际上,英国钢铁已经大规模进入这些地区,逐渐排挤帝国钢铁。 原因很简单,从英国进入殖民地的钢铁制品,帝国可以让帝国控制的殖民地海关加高关税,防止其进入殖民地,但问题在于,这套体系有一个漏洞,当年为了迫使西班牙接受这些条件,帝国给予了西班牙很多特权,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西班牙本土卖往殖民地的商品,不用缴纳关税,殖民地卖往西班牙本土的产品,也没有出口关税。 以往,这不是什么漏洞,因为帝国是唯一的工业国,不存在国与国之间的竞争,但是随着欧洲的崛起,帝国的商品出现了竞争者。英国人就让自己的钢铁往西班牙转一圈,然后卖往殖民地,就可以避开关税。 同样,英国与葡萄牙也有类似的合作,葡萄牙和西班牙的商人自然是愿意的,甚至,英国接受两国资本在英国投资建立钢铁厂,加深合作关系。 因此,想要维持帝国钢铁制品的竞争力,就必须降低成本。 实际上,国内已经有了动静,在出现了外国竞争后,帝国的各大钢铁厂的技术进步和生产工具迭代明显加速了,但这解决不了原材料价格居高不下的问题,因此,购入外国高品位的铁矿石,就是一个解决的办法。 而在南洋地区,很多国家都有铁矿,只要帝国的投资、机械设备抵达,正好可以弥补这一方面。 而且从内政的角度上来讲,帝国政府也有意限制帝国境内的矿业采掘。 采掘业会带来的大量的环境污染问题,当然,在这个时代,这还不是考虑的主要因素。需要考虑主要是**问题,矿业大省总是与贪腐息息相关,与其他行业的**还不一样,往往是塌方式的**,一查到底,就发现没几个好人。 从另一方面来说,采掘行业也是容易生事端的行业,尤其是采掘行业的工人。在早期其受资本家矿主过度压榨的时候,其会联合起来对付资本家。但是随着法律的保护,资本家的压榨稍稍缓解,他们就会与资本家联合对抗政府。 其中典型的就是,矿业采掘往往有大量侵吞国有资产的行为,或者私采私挖。显然,对于这种行为,帝国要给予严厉的打击,但矿工们可不管这个,为了保护自己的工作,抄起镐头就和衙门对着干。 在很多地方,甚至衙门会被迫妥协。一个家伙随意挖个煤矿,不办手续,不缴税,等衙门上门封查,立刻就招呼工人闹事,最后只能补办手续补缴税款了事。 矿工这个工种与城市工人是不同的,城市里的工人来自于城市和农村,进入工厂工作,往往要经过技能培训和考核,一进工厂,身边全是陌生人。但矿工不同,往往一个地方开始挖矿,一村一镇,一家一姓都进去当矿工,或者从事配套产业,这些人既是工友,又有宗族关系,凝聚力非常强。 而城市工人在工厂工作,在城市或郊区生活,有很多途径学习知识,了解社会。但这个时代的矿工就不同了,在山沟沟里工作,动辄就是地下生活,长时间远离社会,与社会脱节导致更多问题。 所以,城市工人出现罢工等行为,出动治安官,配合工会就能解决。但矿工不同,要么不解决,真要解决,就要直接动用军队。 哪怕撇开矿工与政府的关系不谈,矿与矿之间也会为了利益争斗,动起刀枪,伤人性命的事屡见不鲜,几百人乃至上千人发生暴力冲突,也并非没有发生过。 "这些资料都很有用,但是据我所知,除了安南和广南两国,在南洋其他国家,矿藏情况都处于未探索的状态。所以你得跟资源部那边打招呼,过了年就把队伍建起来,我们要帮着南洋各国找矿才行,我们不仅自己手里要有牌,还要给其他国家手里塞牌,不然这牌不好打。"李君威说道。 林君弘点点头:"你这话说的没错,但你得给内阁那边说,我不负责这一块。" 李君威哪里不知道这一点呢,他笑着说:"这不是求你当个和事佬么。" 自从李君威回国,再次以理政王身份长期参与朝政,和内阁、议院的关系就不那么好。因为李君威做事实在是太强势了,大部分时候,对规矩都不那么重视。 就比如八十万馄饨教头案,直接动用禁卫军在夜市和混混们打架,这除了李君威谁也干不出来。而且这事怎么看都不像是符合法律和****的样子,更关键的是,这对申京的治安管理起到了倒逼作用。 一下子抓了几百个混混去劳改,平日里欺男霸女的混混们,现在整日穿着劳改服,不是在这条街上疏浚河道烂泥,就是在那条街上疏通下水道。老百姓能不拍手称快吗?报社记者能不报道吗? 这一报道,舆论一起来,就出问题了,为什么裕王上一趟街就能抓几百个犯罪分子,你们申京治安厅做不到呢?不用说,肯定是治安厅里有内鬼,有**分子,怎么办,查! 而且议院对此也没办法,今天某议员公开批评裕王殿下擅动禁军,违法国法。明天报纸上就报道这议员包养小三,出入妓院。是真的吗?显然不是,因为没有时间调查清楚,可作为议员,这个时候就要发表声明,我没有干过包养、**等等违法犯罪的事,而这正是李君威要的结果。 这种人有的是政敌,只要指出一件来,那完了,他就是欺骗百姓,德行有亏,有李君威在背后使坏,他还能长久的了? 而同样的办法,放在李君威身上就没用。你说我**,开玩笑,本王二十多个媳妇呢,再说,我就是嫖了又怎么样,天下百姓谁不知道老子好色。 在比如,山西、河北两大矿业大省,私人煤矿大规模侵吞国有土地,用于开矿,内阁就是解决不了,李君威也不惯这毛病,直接派军队前往两省抓人,军队把矿井一围,把人一抓,再查国土资源部的档案,但凡是国有土地,管你是否补发了证件,管你真的假的,直接让工人回填矿洞,不填?直接拿炸药炸了。 闹事?你能闹的过大炮吗? 可问题在于,李君威也不是一味的用强,关了非法矿井,让人满口答应给失业的工人安排工作。谁安排呢?反正老子拍拍屁股走了,当然是当地的政府安排啦,当地只能找内阁。 结果就是,事你办了,风头你出了,内阁要来擦屁股,内阁又找李君威,李君威倒是简单给他们出了馊主意,下次再关闭非法矿井的时候,就不那么麻烦了,也不需要内阁和行政体系擦屁股,所有的矿工直接抓走,就以非法采矿、聚众闹事问罪,先坐上火车拉甘肃去,然后直接解运河中之地摘两年棉花。 到那里还能碰到老熟人,你那当矿主的村长二大爷,当会计的二大娘,当打手的大哥二舅,都在那里摘棉花呢。说不定去了之后,觉得种棉花也挺赚钱的,把妻儿老小全接过去,矿霸是做不成了,做个棉花霸也是可以的嘛。 这可把内阁的人吓坏了,好家伙,一下把全村全镇的老爷们一勺烩,那老娘们们还不把当地政府大楼给掀了。 这就是李君威对行政体系的理解,你不是***吗,与其拉你拽你,求你骂你,不如找个人拿刀子在后面捅屁股,捅一下就往前走一走。 "你和内阁的关系,我可帮不了你,我嘴笨的很。"林君弘说。 李君威笑着对他说:"你可以跟内阁那边透风,就说我已经找到如何在海外殖民地应对欧洲钢铁竞争的办法了。" 林君弘笑了:"等你经贸谈判弄完,找到矿,挖出铁矿石,运到帝国炼成钢铁,再运到美洲非洲,黄花菜都凉了,市场让人抢光了。" "不是这个办法,现在做的是长久之计,还有其他更快的办法,疗效好,见效快。虽说以往垄断的好日子都找不回来了,但至少能弄个公平竞争啊。"李君威说道。 林君弘竖起大拇指:"那行,我去跟内阁通通风,让那群老家伙去求你。" "对,我坑了他们,还得让他们求我。"李君威得意说道,又对***说:"皇上,我去赶火车了,您继续忙吧。要是气不顺,就把内阁的那些人叫来骂一顿,出出去,尤其是那个姓封的,这小子满肚子坏水,整天就想找我麻烦。"
章三三三 解决办法
林君弘按照李君威的意思,把这件事透露给了内阁,内阁对此相当重视,因为钢铁企业在帝国经济中占据的比重很大,尤其是这还是一个既有国有企业,又可以私人参与的行业。 这些因素导致的结果是,钢铁企业在帝国政治中影响力极大,一如二十多年前,纺织行业的影响力。为了能搞定这件事,内阁官员们也拉下脸来了,但李君威已经去了北方。 随即,给李君威拜早年的电报就到了,紧接着,京津当地的地方长官就去献殷勤,足以表现出内阁对这件事的重视。 但是李君威却不那么紧张,他慢慢悠悠,就算回了申京,也不出面,非要等过了年,上班之后再说。 李君威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认识到一点,帝国的钢铁在殖民地遭遇竞争,并非只是因为欧洲各国参与进来,而且与帝国的钢铁企业自身有关系。在帝国四十三年这个时代,大部分的行业的影响力,还处于小范围之中。 比如,西津地区的钢铁质量和价格都已经超过了本土,但因为距离太远,运到本土,加上运费就不存在竞争力了。这导致的结果就是,帝国有些行业内部缺乏竞争力,而对外呢,帝国对外经济中,有朝贡体系和殖民地体系,这两个几乎是完全封闭排外的体系,外国也无法形成挑战,因此钢铁等行业缺乏提高效率,革新技术和购买新设备的动力。 帝国的钢铁产业技术跃进,还是允许私人资本进入钢铁行业之后的那一阶段。 而后来,因为缺乏竞争,一切又停滞下来。 而西津为什么钢铁行业的竞争力大,是因为其要面向欧洲市场,已经有普鲁士和英国直接竞争,必须想方设法的提高效率,才能维持竞争力。 所以,李君威其实早就知道如何保护帝国在海外殖民地的钢铁生意,但故意拖延了一段时间。 "裕王爷,过年过的可还好?" 进入帝国四十四年,内阁首辅赵文廷前来拜年,赵文廷与李君威有交情,二人第一次见面还要追溯到四十五年前。 赵文廷是帝国光复福建后,举行新式科举后第一批参加的人,那一年赵文廷参加考试,而李君威则被太上皇抱在怀里去看热闹。 后来二人也有交集,赵文廷供职海外事务部,在李君威主持美洲战争时,赵文廷多有建树,也顺势进入了帝国高层,其在内阁多年,这已经是他任期末尾,已经七十岁的赵文廷精神不错。 虽然与李君威有交情,但赵文廷却是帝国一个非皇党出身的首相。 所谓皇党,就是帝国议院对帝国一股政治势力的称呼,并非一个真正的**组织。 皇党成员,要么就是勋贵出身,比如裴元器,要么是禁卫、侍从室出身,比如陈平,都是皇帝或者裕王一手培养的,主要成长与中廷或者理藩院体系内。 在李海之后,皇帝表示不再以宗王**朝政,因为**王是不存在了,因此李君威和林君弘只能以理政王的身份参与政治。但一直以来,皇党都是在帝国高层担任首相,赵文廷是第一个非皇**相。 但这只是一种政治姿态,***选定赵文廷,就是看中他老,而且没有政治野心。 赵文廷唯一的政治野心,或许就是能安稳的渡过任期,顺利退休。其任职期间没什么大功劳,也没什么错误。表面上他是首相,其实,副相裴元器更有实权。 因此,赵文廷这次来拜年,是与裴元器一起来的。 但裴元器与李君威那就是光着屁股长大的交情了。李君威笑着迎接赵文廷:"赵大人,您是前辈,得我给您拜年去呀。" "不敢,可是不敢啊。"赵文廷连连摆手,待坐下喝了两口茶,赵文廷也不废话,直接进入了正题:"王爷,说实话,臣也不为别的就是,还是英法钢铁在殖民地那点事。您不知道,这一到年前年后,海外行省就要有议员代表进京,今年美洲行省、南非和开普敦三个省的都来了,那可是一阵的闹腾,我这年就没过好。" "怎么着,还该赖首相家里不走啊。"李君威问。 赵文廷叹气摆摆手,一脸的无奈:"他们满世界的搅和,再不有所表现,估计报纸上就要闹起来,肯定要张罗着和西班牙动真格的,说什么刀兵之事。" "那不可能,和谁打仗,都不能和西班牙打仗。"李君威直接了当的说道。 在前帝国时代,就和西班牙打,一直打到《**里条约》签订,打了半个世纪,一直到帝国与西班牙共享美洲殖民地为止。但问题在于,帝国现在与西班牙没矛盾了,能占的便宜都占了,还打什么呢? 相反,西班牙现在可以说是全世界的香饽饽,比如国联组建谈判,确立了东西方两大阵营,五个常任理事国席位,东方直接就是帝国与奥斯曼作为常务理事国。而西方,英法奥地利和俄国都自认为有资格,为了名额争闹不休,但西班牙成为常任理事国,可是东西方阵营的共识,中、英、法、荷、普鲁士,但凡在海外有殖民地的,几乎都支持西班牙。 在欧洲国家积极拉拢西班牙的情况下,帝国怎么可能和西班牙冲突,还动刀兵?一旦打起来,在殖民地的合作,直布罗陀问题都会被拿来做文章,说白了,在拉拢西班牙方面,帝国相对英法本就有劣势,就更要小心谨慎了。 "赵大人,别生气,他们在找你打滚撒泼,让他们来找我啊。我不是分管这方面嘛.........。" 赵文廷一听是这话,更是摇头:"王爷,您可就别开老臣玩笑了。" 赵文廷可不敢真的这么做,眼前这位王爷,干出点什么事来都有可能。赵文廷恳求说:"听诚王说,您在美洲有些动作,若能提前给他们有个交代,老臣就心满意足了。" "哦,你说这个啊。其实这事我考虑过了,为什么英法的钢铁比我们成本低啊,人家距离美洲近,我们远啊。而且他们可以肆意的压榨工人,同时也在降价抢市场。但归根究底,还是关税问题。 这群王八蛋,走西班牙那边,钻不需要关税的空子,可不是对我们形成优势了嘛。" "王爷真是一语中的,海外议员和帝国钢铁协会的是想,能不能把我们进入美洲的关税给取消了。"赵文廷试探问道。 "那肯定不行。"李君威回答的一点也不迟疑,说道:"我的办法是,让美洲殖民地对西班牙来的商品收取关税。" "啊........。"赵文廷惊讶出声,直接站起来了,其实很多**的议员也提出这个观点,他们建议和西班牙干一仗,干完了,己方关税取消,让对方缴纳关税,这样就能优势在我,甚至说,什么共享殖民地,直接把西班牙的美洲殖民地抢过来算了,那样一切就都由自己了。 "这个.......应该不太好办。"赵文廷重新坐下,想了想,说道。 李君威则是说:"好办,而且已经在办了。" "可是会让西班牙人不爽。"裴元器出声说。 李君威笑了笑:"西班牙人从来都对我们不爽,这是解决不了的问题。" 最近半个世纪,西班牙王国的一切屈辱都是帝国给予的,先后失去了菲律宾、巴拿马、佛罗里达、玻利维亚、智利等大片的殖民地,其余殖民地也要与帝国共享,这还不算。休达被抢走,就连本土控制直布罗陀海峡的直布罗陀也被抢走,直布罗陀虽然面积小,可那是本土啊。 所以,西班牙与帝国关系很差,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越差,毕竟贵族们对帝国的仇恨会被时间消弭,但民族主义觉醒后的老百姓可不会忘记这些。 帝国对西班牙的政策与对西班牙海外殖民地的政策完全不同,对西班牙,并不强求,相反把大量的精力投入到美洲殖民地去了。 "如果不用武力,那西班牙怎么同意呢?" 李君威很认真的说道:"我们不需要亲自下场,这一点,殖民地出面就可以了。" 美洲战争后,帝国与西班牙分享美洲殖民地的两大措施是,帝国海军驻扎美洲,负责军事安全,而帝国派人帮助西班牙在殖民地建立现代化的海关。而海关关税则用来赔偿西班牙对帝国的赔款,支付一部分军费。 后来,海关关税也用来偿还债务。而帝国对西班牙殖民地的政策,除了尽可能扩张经济利益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培养殖民地对西班牙的离心力,让其更加独立自主。 可以看出的是,海关关税几乎全都给了西班牙本土,对殖民地一点正向作用都没有。而殖民地对此早有不满了,李君威也想方设法,帮助增加这种不满。 比如在帝国三十五年,因为***海地区的海盗已经很少了,帝国海军减少了驻扎当地的军队和舰队,这部分军事费用一直由殖民地关税负责,帝国就把这部分省下来的费用,投资到古巴建设一条铁路,经过波折,铁路在帝国四十二年初通车,结果就是当年古巴蔗糖出口量大涨,关税自然也跟着大涨。 自那以后,殖民地要求关税自用的声音就越来越大,而李君威认为,只要稍稍挑拨一下,就会想西班牙传递很大的压力。 但问题在于,殖民地的关税对西班牙来说非常重要,西班牙国王要用这部分钱来还款欠债。所以西班牙人不可能同意,如此,就会妥协,那就是必须要保证一定数量的关税进入西班牙,那对于西班牙殖民地来说,关税这个基数越高,自己留存的也就越多。 怎么才能增加关税呢?出口关税与殖民地的种植园经济和矿产经济息息相关,进口关税若是提高,也是让自己受伤,那么西班牙本土来的商品不用缴纳关税自然就成了眼中钉了。 其实这一策略,李君威推动起来根本不是为了解决钢铁问题,而是关乎整个美洲战略,不断的加强美洲殖民地的独立意愿,是帝国美洲战略的根本战略。 李君威晾赵文廷许久,也是为了让他不要提出太多,太不过分的要求,毕竟资本家们的贪欲是无穷的,对他们来说,最好的结果当然不是仅仅对西班牙来的钢铁征收关税,最好的结果是,对其征收高额关税,对自己不征收关税。如果是那样,就太难办了。 "十五一过,昭睿就会巡阅美洲,这件事,赵大人再和他交代几句,也就能成。这个年,您没过好,但我保证,下一个年,这些人只会给您送礼,不会再闹事了。" 听到李君威这么有把握,赵文廷也是很放心,他从包里取出一份名单:"这是准备的南洋探矿队的名单,请您过目。" 眼见赵文廷投桃报李,李君威也就接过来看了一眼,其中绝大部分人都不认识,他划掉了一个人名,加上了一个新的人名——赵信晋。 赵信晋是赵文廷的幼子,今年三十四岁,很受赵文廷宠爱,一直在他庇护下,在外交体系内工作着,但是也没什么出头亮眼的成绩,李君威说:"赵大人,要培养自己的孩子,还是得让其历练,更要有成绩,赵信晋带队,很合适。" "王爷,不合适吧。" "没事,这名单我会安排人要,又不是你安排的。" 裴元器笑着说:"新晋自幼体弱,钻山进林的吃苦,怕是做不到。" 李君威摆摆手:"我会安排他主持去安南工作,那里环境相对好一些。" 什么体质弱,那是借口,但去安南工作,确实是不错的去处,安南与帝国是最先进行矿业合作的,其煤炭向帝国大规模的出口,安南虽然对外开放态度不积极,但对于开矿却很积极,因为在其国内的权贵阶层里,早就形成了一个与矿业有关的利益集团,新的合作机会,必然会得到这些人的推动。
章三三四 真正的满意
赵文廷知道自己儿子的情况,说是体弱,实际就是喜欢安逸罢了,对于李君威的安排,赵文廷也是欢喜的。 一来赵文廷这是第二任期了,还有两年就要退了,他可不是皇党出身的那些内阁首相,这些年,李海、裴成义等等一批皇党出身的内阁首相,但凡退了,只要愿意继续自己职业生涯的,都可以直接进入元老院,毕竟人家有贵族身份。而赵文廷呢,并没有。 他当年加入海外事务部,趁着美洲战争去美洲搏命,还为此冒险横穿安第斯山脉,大洋大山里穿梭,其实就是为了贵族身份。 帝国有规矩,文官但凡在海外经历过阵仗的,参与过战争、海外开拓,且立下大功的,也可以受封爵位。而且与寻常军人不同,军人能封多高的爵位,全凭自己的建立的功勋。文官不同,功勋只是一方面,和职位也有关系。 但凡能进内阁的,有海外建功履历,少说也是一个三等侯。 但,那一切都被他的幼子赵信晋给毁了,当然,也不怪他的儿子,而是时势所逼。 这也是赵文廷第二个欢喜的原因。裕王主动提拔赵信晋,就是赵文廷与帝国皇室,乃至整个贵族阶层的和解。 赵信晋年轻时候才华横溢,受其父、兄影响,家中有法学渊源。帝国的学历制度中,法律这一方是比较特殊的。考取法学的学历,只看成绩,不看履历,没有上过学,也无所谓。这主要是为了激励帝国百姓学习法律。 在十七岁的时候,赵信晋就已经有了帝国法学学士学位,是帝国建立以来最年轻的法学学士。也因此直接进入帝国法学院深造,且在扬州担任一年的助理法官。 这些履历让其有资格在十九岁的时候参加御试大考。 御试大考相当于前朝科举的会试与殿试,赵信晋既有学识,又有名望,在当年大考的时候,也属于种子选手。 可问题就在于,他太有名望了,由此引发了'家讳案';。 中国很早就有避讳的文化传统,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国讳、宪讳、家讳、圣讳.......,国讳就是要避讳帝国的皇帝、太上皇、皇后等等,但实际上这早就形同虚设,***继位之后,按理说,李君威等兄弟就要避讳,不能再用君字,可问题在于,皇室不在乎。 臣子上奏提醒***,***表示,太上皇在,不敢做主。而再问**勋,**勋的态度就很有意思了,他要是在乎这个,就不会让儿子们是君字辈了。 后来,继续有人上书、请愿,结果都被一一问责,原因很简单,***继位的时候,帝国还在严厉打击地主士大夫余孽,因此那个时候,很多人以为,这可能就是皇室设立的一个陷阱,因此一个个的都不敢再提。 赵信晋参与的那次御试大考,却旧事重提,却也不敢冲着皇帝去。 原因在于,御试大考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国考,就是书面考试和面试,把成绩列出来后,皇帝决定廷试人数,少的时候二十人,多的时候,试验五十人,但凡过了第一关的,都是直接提拔到中央或省一级的机构担任秘书、助理这类职务,几年后,就会下放主持一个镇或一个县的政务。 而廷试则是皇帝亲试,廷试不排名次,只是皇帝从中挑选一部分,进入中廷甚至于侍从室,也未必必须是名列前茅之人,只是作为皇帝提拔年轻人的一种途径,但被选中的人,无一不是飞黄腾达。 赵信晋是当年的翘楚,第一关过了之后,列为探花郎,这可是出了大问题了。因为第二关被命名为廷试,他的父亲名字里就有一个廷字,按照帝国传统,他就要避讳,就不能参加。 这种事,在古代也有,被称为唐代三李的诗鬼李贺,便是因为他的父亲叫李晋肃,而不能称为进士,因为晋与进同音。 由此,赵信晋也被推上了舆论狂潮的潮头。 与其说是针对赵信晋,不如说是针对皇室,打击皇室的威望。背后有大把的人在推波助澜,就是想逼着皇帝***表明态度,帝国是否还需要避讳。 要说需要,那你弟弟李君威为什么不改名呢?要是需要,为了避讳太上皇**勋,大家在写大明朝的时候,应该改成什么字? 要说不需要避讳,当年开拓北美有大功劳,被封为一等公的赵军肃,原名赵君肃,在还朝担任副相的时候,是改了名字的。 在'家讳案';中,***早期保持了沉默,因为他根本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显然,从他登基,兄弟们没有避讳,就已经表明了态度。类似的这样的问题,皇室的态度一般是给予底下人自由,你愿意避讳就避讳,不愿意就不避讳。 就比如,有勋贵或重臣请皇帝、皇后赐婚,皇帝都是派女官找到当事男女,询问是否自愿,且要写下保证书后,皇帝才会赐婚。 再比如帝**人在海外立下功勋,可以接受帝国封爵,也可以表示不接受。充分考虑当事人的意愿,是***做事的重要考量。 他之所以不公开说不需要避讳,就是因为他自己可以不在乎,但如果公开表示,那就是被视为对太上皇的不孝。 因为皇帝的沉默,整个舆论开始不受控制的分为两派,贵族们自然是希望避讳,维护皇室权威就是维护贵族利益。但议院则倡导更多的自由,更多的平等。 而赵文廷特别疼爱儿子,眼见儿子遭遇这等事,赵文廷百爪挠心,又不敢多说什么,当自由派报社宣称时任海外事务部副部长的赵文廷是支持取消避讳的时候,他选择了默认,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自此,赵文廷稀里糊涂的就成了民党的旗帜人物。当然,所谓民党和皇党一样,不是什么**,敢于与勋贵争斗的人,都会被视为民党。 "家讳案"最终完美解决了,当有元老以此在元老院提案,要求把避讳写入宪法的时候,***果断出手,把这个提案压了下去,防止了矛盾的对立化,至于是否避讳,由太上皇**勋出面,重申了皇室的态度。 避讳与否是百姓自由,避讳是对皇室的遵守,不避讳则是对自由的向往。 当然,每逢这种大案,都会有人头**,也都会有人倒霉。**勋表达的态度是皇室的态度,但不是全部的态度。百姓有不避讳的自由,但是没有侮辱皇室的自由,一大批在家讳案中,肆意调戏、故意抹黑的人,因为不尊重皇室而被处置。 赵信晋顺利进入了廷试名单,但未被皇帝选中,那便是与"家讳案"有关,因为谁都知道,那几年,学习法律和经济学的人更容易被提拔。而赵文廷,原本已经因为美洲赞画之功而议其爵位,最终也被取消了,此举也是给赵文廷加盖了一个民党的烙印。 以前说赵文廷是民党,是谣传,这件事后,就是皇帝的官方认证。 赵文廷被认定为民党领袖,对于民党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赵文廷本身就在其中没有什么立场。他是正经的士大夫家族出身,既不属于勋贵,也不是资产阶级。 在其任内,一直扮演着一种和稀泥的角色,因为被认为是民党,其总是被勋贵攻讦,所以他要小心应对,不能做出太有损勋贵利益的事。而也因为被勋贵针对,大量与勋贵对立的人支持他,他还要有所平衡,否则两面不讨好,这个首相也就没法做了。 而这种平衡与妥协,恰恰就是皇帝所愿意看到的,终***一生,平衡与妥协都是他政治生涯的主流。 也因为这些,李君威才用提拔他儿子的方式宣布双方和解,这使得赵文廷在政治生涯末期,可以安稳工作,不用患得患失,担心将来会受到清算之类的。 商定了正经事,赵文廷就要告退,李君威当即留其吃饭,但赵文廷显然没有这个胃口。不过裴元器陪着赵文廷离开后不到半个小时,又溜溜的跑回来蹭饭了。 "出去吃,咱别在家吃了。"李君威眼见裴元器蹭饭,当即说道。 裴元器眼睛一亮:"吃腻饺子了?" 李君威点头,帝国以北京为十年首都,皇室的许多生活习惯,与北方息息相关,到了年底,饺子吃的太多了,李君威都有些腻烦。 "我有个好去处。"裴元器笑着说,带着李君威出了王府,到了一家私厨。 说是前明时候,江南文人墨客多,来往长江需要坐船,而一些船家接待,船夫驾船,船娘做菜。而能让那些风流客满意的菜,自然非凡。 李君威本就好这一口,吃着私厨的菜品,很是受用,对裴元器说:"广平两年没回来了,给你来电报了吗?" "信和电报都来了,还托人送了节礼来。有你一份,我让人送来了,你不知道吗?" 李君威摇摇头:"你也不是不知道,像咱们这种人家,迎来送往太多,我都让老大老二经手,我没管。不过广平来的信我看了,这个小子,有些谨慎过头了。" "毕竟现在干着公家职差,可不是要当心么,要是他去美洲撒欢,我早就让他回来了。"裴元器说道。 "个人操守上,小心谨慎些是应该的,但做事上,还是大胆一些。年前来信,封地的一些事他问我,却是太过于小心了,大胆干就是了,这样电报来来回回的,很是耽误事的。" "到底是你的封地,亏了可是你的钱,他是下属,又是晚辈。"裴元器给儿子找着理由。 李君威放下筷子,郑重其事的对裴元器说:"元器,广平去了封地小两年了,你猜他做的什么事最让合我心意?" "大泽运河方案?"裴元器说了一个他很满意的事。 大泽运河就是五大湖沟通大西洋的运河,但这是一个长久计划,因为要用到船闸,投资比较大,当地尚未展示出足够的经济需求,因此李君威说:"那只能说他有些远见,但并未落在实处。" "那就是太白盟誓?"裴元器想了想,考虑了一下李君威的脾性,说道。 所谓太白盟誓就是裴广平到了美洲封地后,出使内陆的印第安部落,谁也没想到,以往双方以结盟、经济合作为主旋律的交往被裴广平弄出了一些江湖气,这个家伙去了之后,把几个印第安酋长喝趴下了,一来二去,拜了把子。 自那以后,双方之间,部落之间关系都上升了一个层级。因为帝国把阿巴拉契亚山称之为太白山,因此这场对当地局势有着重大意义的拜把子,就称之为太白盟誓。 虽说这种事做的有些随性,但却被皇帝***树立为典型,***认为,处理与帝国海外领土上的少数民族、土著部落的关系,就要使用类似的灵活手段。因为皇帝的肯定,原本充斥着酒味、划拳、勾肩搭背的太白盟誓一下子变成了正面典型。 李君威依旧摇摇头,他自己揭晓了答案:"其实最让我满意的,就是他代表封地的那些铁匠,向海外事务部提出要进口欧洲钢铁。" 裴元器仔细看着李君威,感觉他说的是反话,但转念一想两个人从小光屁股长大的交情,就算对方真的有什么不满,明说就是了,李君威那些阴损招可没对自己使过呀。 "你还别不信,就是这一点,我特别满意。"李君威再次认真点头,说道:"他现在是封地一方长官了,其实就是父母官。他为治下百姓谋取正当的利益,是合情合理的。 假设他不做,封地百姓承受着较高的钢铁价格,那岂不是对帝国不满意吗?你替我告诉广平,他做的很好,要继续下去,决不能发生让海外领地百姓对帝国离心离德的事,大的政策上我来掌控,小的方面只能他们这种基层官员来做。"
章三三五 全国运动会
裴元器眼见李君威是这个态度,也就应下,心里更是放轻松了。 在海外事务部成立的二十多年里,其政策一直是大开大合的,主要是开拓和移民两个方面,虽然李君威少在国内主持事务,但因为他长期在海外主持帝国对外战略,实际上海外事务部、外交部等一系列对外的帝国政府机构全都是他的应声虫,一系列的施政方针完全就是配合着李君威主导的战略,只有在南洋这种李君威顾及不到的地方有些自主权。 但自从李君威回来,对外战略就越发的细腻了,尤其是海外事务部的工作,更加有章法,一系列的机构和章程规矩也随即建立或者改革。 纵然是裴元器,实际上也无法知晓李君威心中所想。李君威现在做的,其实就是为了避免将来海外领地出现独立建国这种情况。 非洲的殖民地也就罢了,有些地方,尤其是北美,是着重要注意的。 "元器,你回来也不少时间了,在内阁工作了这么久,和赵文廷合作的如何?"李君威主动问道。 裴元器回来后,直接进入内阁担任副相,对比以往,也是有迹可循的,赵军肃开拓美洲有功劳,回来只有也是封爵,然后进入内阁担任副相。 但谁都知道,裴元器这个副相完全不同,他是皇帝的亲信,原本就是用来制衡首相赵文廷的。 "赵文廷是一个很识时务的人,虽然我们之间也有些磕磕绊绊,但在大局上,他还是能与我配合。你也知道皇上,喜欢平衡,所以我们之间合作的虽然谈不上愉快,但也绝不对立。"裴元器稍稍斟酌了一下词语,说道。 "皇上对赵文廷也比较满意,我也稍稍查了一下他,也算得体。"李君威说。 裴元器意识到这事不简单,于是问道:"你对首相是不是有什么安排?" 李君威点头:"是的。我准备搞一次全国运动会。" 裴元器闻言,有些挠头:"这不好弄吧。" 帝国不是没举办过全国运动会,最早的全国运动会是在帝国三十年时举办的,虽然那次运动会,帝国宣布圆满成功,但实际上,一点也不成功,别的不说,运动会上竟然没有西澳、东澳两个行省的运动员,让这次运动会变的不是那么完整。 但实际上,并非两个行省没有派运动员前来参赛,事实上,西澳和东澳两个行省准备非常充分,早早就选了一批省内优秀运动员,准备到申京一展风采,但路上遇到了海难,在沿着东海岸北上的路上,邮轮触礁,搁浅到了所罗门群岛一处无人荒岛上,期间也打造小船,外出联络,但都以失败告终。 等到帝国三十三年,铺设海底电报电缆的一支船队抵达此地的时候,运动员们娃都生了一大堆,运动员、教练员和船员原有只有一百七十人,除却海难死亡的,期间病死的,一清点,竟有一百七十八人,二十多个宝宝穿着草裙,犹如野人一般。 而等到帝国海军派遣船只前去解救的时候,硬生生上来接近三百人,因为很多男运动员、教练员和当地的土著女人结婚生子了。 这还造成了很多社会问题,比如一些教练员原本是有家室的,流落荒岛,以为这辈子回不去了,就和土著女人重组家庭。也有人坚持单身,但等到回家的时候,老婆已经带着孩子改嫁了。 显然,那次全国运动会是不成功的,不然也不会之后就没有再举办这种赛会制比赛。 在那之后,所谓的全国运动会,就变成了分区制,只有一些可以量化的项目进行全国比赛,比如短跑、长跑这类,大家在各自的区域跑,跑完了得出成绩,然后全国放在一起比,看谁用时少,就以谁为冠军,因为一开始是各地自己裁判,所以就出现了省运动会上,百米跑十一秒多的运动员,到了国家运动会上,一下能跑进十秒。 这样就造成了严重的不公平,而诸如足球这类项目,根本就不进行比赛。也为了避免海外行省与海内行省的疏远,纵然海内诸行省有进行赛会制比赛的能力,也被迫分为了南方区、北方区和西南区三个区。 "技术上的问题,我来解决,关键是你们内阁是否愿意配合。"李君威说。 裴元器这才完全明白,李君威询问自己,不是问是否可以办到,而是问是否愿意办。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李君威不想出这个面。 这与他一贯的,在政治方面的自我约束有关。在海外,他不碰军权,在国内,他不碰内政。 虽然自帝国十九年起,帝国所有的海外大规模征讨、开拓都是李君威一手主持的,但他与军队的关系一直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他会大胆用人,提拔了相当一批人,但被他所用的人,都是提前从皇帝的侍从室、中廷那里要来的,可以说,提拔的人都是皇帝的人。 而从结果来看,李君威也是要名不要功,这么些年,得到的赏赐,也就是一个名不副实的裕王封地,名义上是他的封国,实际完全是海外事务部管理。 李君威甚至会有意的避开军事指挥,把大量的直接指挥、运作交给底下人。比如当年裕王西征,在大陆上大规模的开疆拓土,表面上裕王是领着大军,一路前进,但实际上很多时候李君威只让一个替身在前线,他个人则在后面享福。 而回国之后,他基本不参与内政,这一块是内阁在管,御前会议大臣之中,还有裴元器在主持,他负责的还是对外的方面,反倒是回国之后,他可以很随意的管起军队来,但做的也是整训、改革、裁汰这类吃力不讨好的事。 类似举办全国运动会这种事,明显是内政,虽然海外非行省的领地参与是需要海外事务部配合的,但还是以内政为主,李君威既想做,还想让内阁挑头。 "你的意思是让赵文廷来主持这件事,他可是首相。"裴元器说。 "但这是极有面子的事。而且你可以告诉他,海外与申京之间旅途所需要的支持,我帮他解决,澳洲、南非、北海、美洲,这些地方,我让海军用军舰护送邮轮。"李君威说。 裴元器从赵文廷的角度,设身处地的想了想,感觉倒是有几分可能,李君威说:"你觉得,赵文廷未必愿意?" "至少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裴元器说,李君威有些为难,如果这个首相不愿意,难道要让裴元器来办,可内阁之中,裴元器最是忙碌了。裴元器笑了笑说:"老三,我教给你的法子,保管赵文廷直接答应,干劲十足。" "什么法子?" 裴元器说:"以老爷子的名义来办啊,太上皇看重的事,那肯定是大事咯。" 李君威眼睛一亮,虽说**勋已经很多年没管过朝政了,但皇帝与裕王极重孝道,能搏太上皇欢心的事,也就能让这两人欢心。 "这个好办。"李君威当即答应下来。 裴元器问:"你组织全国运动会,到底为了什么呢?" 李君威毫不迟疑的说:"促进海外领地与本土之间的联络,促进海内外的交往和沟通,比什么都重要。" "官话一套一套的。"裴元器打趣说道。 其实李君威所做的,还是那个目的,促进帝国对海外领地的管控与融合。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需要从多方面来进行,经济方面,不能让海外领地的百姓吃亏,不能让他们以为自己是殖民地,政治方面,要给予海外领地的百姓与海内行省的百姓一样的政治权力。文化上也是如此,裴元器回国之后,整顿了教育体系,其中重点就是保证帝国的任何一个行省,教育系统内使用的都是北方官话。 李君威提议搞全国运动会也是这样,这种大规模的运动会,本身就极具有话题性,对本土百姓了解海外,和海外百姓了解本土都具有很大的意义。 要知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海外是否有离心力,与经济有很大的关系。但有些海外领地,注定和本土的联系不大,而且在产业上还有诸多竞争。 尤其是美洲和南非两地,美洲行省对原材料和市场严重依赖拉丁美洲,对帝国本土依赖的是技术等方面,而北美封地靠着欧洲,对比本土与欧洲之间,自然与欧洲的经济联系更密切一些。 当然,也可以使用强制性手段切断这种联系,事实上,欧洲国家就是如此,严格限制海外殖民地的对外贸易,不能与外国贸易,不能与外国殖民地贸易,甚至不能与本国的其他殖民地贸易,只能与本土进行贸易。 帝国有能力做到这一点,但却是对海外领地百姓利益的巨大伤害,只会让海外领地更加离心离德。 因此,在经济上无法形成主流的时候,更要在政治和文化上下力气,以往主要着重于政治方面,现在李君威有了时间和精力,自然在文化上也要有所表示。 裴元器却是出了一个绝好的主意,他向赵文廷传达了李君威的意思,并且明确表示,是太上皇希望看到一场帝国运动盛会,赵文廷立刻就干劲十足,并且主动找上了李君威。 原因无他,什么样的运动会是太上皇喜欢的呢,他赵文廷肯定不知道,只能问太上皇的儿子,可总不能问皇上吧,只能求教李君威了。 "不行,你这个方案不行。"赵文廷到了裕王府,先拿出了一份方案来,对于其他的,诸如设施、招待之类的,李君威并未说什么,单单是比赛项目这一块,李君威意见颇大。 赵文廷本就是来求教的,立刻洗耳恭听,李君威说:"这些个比赛项目,和与民同乐这一向,搭边不多啊。" 李君威其实早有准备,他先是着重研究了,第一届全国运动会的比赛项目,就发觉了很大的问题。其比赛的项目非常单一,田径类的居多,集体项目缺少,而且很多项目不具备普遍性和竞技性,过多的考虑了观赏性。 就比如第一次全国运动会上,与马有关的项目就太多了,从马匹竞速到舞马(古代盛装舞步),这类项目表演性质居多,而且很受欢迎,但受众太少了,虽然帝国各地都不少养马,但多是农用、牧用,而那些竞速用的马和舞马可都是精挑细选的,本质上,这些项目就是贵族富豪玩的。 还有一些项目则会引发海内外百姓的割裂,其中最突出的就是射击项目。 要知道,海内各省是不允许持枪的,这么些年一直坚持这个原则,大规模禁枪,非常严格。但海外就不同,尤其是美洲、南非这样的行省,边疆区域与土著杂居,又是法律缺失的地方,没有一杆枪,都不能保证人身安全。 而且李君威调查了这些年全国运动会的参赛人员,绝大部分都是城市居民,而且大量是权贵、富裕之家,底层百姓根本参与不进来。 如果只是为上流社会举办的运动会,那其意义就没有那么大了。 李君威对赵文廷说:"在项目上,要大作文章,也不用局限于一地,我发现你所有的项目都只考虑申京及周围几个城市能否办妥,这是非常错误的,这一次要办,就大办,冰雪项目和水上项目也要上,不局限于申京一个地方,京津或北方省份也可以参与进来。别的不说,南京长江大桥已经接近完工了,让海外百姓到了申京,坐上火车去北京,那不是彰显帝国之强盛吗? 另外这些竞赛项目,赛马也就罢了,你还赛骆驼,您可能没坐过骆驼吧,很臭的。为什么不比赛自行车呢,这样普通市民和工人也能参与进来,还能促进帝国自行车产业的发展,何乐而不为呢?" 赵文廷听了这些建议,微微点头,也才明白,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说是运动会,但要考虑太多的政治,既要考虑海外与海内的关系,也要考虑社会不同层级。
章三三六 印第安全能选手 奔马
北美裕王封地,新沪(纽约)。 裕王封地现在分为三部分,北部的大泽地区(五大湖),中部的****(波士顿)和南部的新沪地区。而裴广平现在就是新沪地区的军政长官。 "这是从申京来的电报,是以裕王殿下名义来的,让我们重视全国运动会这件事。"裴广平把电报分发给自己属下看。 "这么说,这还不是个小事,我原以为就是给新闻界整点噱头的事。" "是啊,既然是裕王重视的,那我们一定要认真办理。" 几个手下讨论着,直接表明了态度。 负责民政的官员说道:"可是这事难办呀。" "怎么个难办法?"裴广平问。 那官员说:"裴长官,若只是选派几个人去申京走个过场,那简单,可我担心,去了之后丢咱们的人,你说跑步跑个最后一名也就罢了,若是被人给套圈了,那岂不是丢大人了!" "继续,陈大人,你继续说。"裴广平对这位陈大人的意见是最重视的,原因很简单,陈大人是从开普敦来的,在开普敦的时候,在开普敦市政厅工作的时候,就参与选拔开普敦参加全国运动会的人选。 陈大人摇摇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裴长官。" "说说,你们在南非是怎么找人的。"裴广平说。 陈大人眼见裴广平连茶都端到眼前了,也不含糊,说道:"裴大人,先说好,开普敦和咱新沪不一样,开普敦是个三十五万人的城市,是南非四个省的经济中心。我们曾经用的办法,未必在新沪管用啊。" "你先说。" 陈大人也就说了出来:"其实主要的运动员是大学生,原因很简单,只有大学里才有完备的体育系统,他们有体育系,有教练,有各种球队、运动社团。而且大学生普遍二十岁左右,非常富有冒险精神,一听说去申京参加比赛,感觉公款旅游似的,个个报名。 当然,有一些运动,比如赛马,大学生就搞不定,所以就要从民间来找人,在开普敦先是举办的比赛,然后从优秀者中挑人,或用重金奖励........。" 一连说了几个办法,裴广平都感觉不太合适,别的不说,新沪或者说整个裕王封地就没有大学。搞不定主体,其他搞一搞,也意义不大。 陈大人说:"不如我们就暂不论成绩了,我们选高中生怎么样,新沪、****都是有高中的,对,选高中生,就说去参加比赛,顺便在申京上大学,肯定会有人去。" "可没成绩,去了也没用啊。"有人摇头。 裴广平摇头:"不,对于我们这个人口不到十二万的裕王封地来说,政治意味远远大于实际成绩啊。因此,必须派遣一个有规模的代表团,尤其是女学生,必须组织起来,咱们的女子代表队在申京只要一露面,肯定是个大新闻啊。" "可人家未必愿意去啊。" "重金奖励啊,安全问题不用担心,我联络海军用巡洋舰护送,对了,老公爷要卸任回京了,让他缓几个月,带着咱们封地体育代表团,一起去申京,和总督大人一起走,总不会再担心安全问题了吧。"裴广平立刻说道。 陈大人点点头:"如果您这么说,那是有可能的......关键还是成绩。" 几个人正在讨论,却听到院子里有人喊话:"让裴广平出来,他这个骗子,竟然骗我........。" 裴广平打开窗户一看,院子里,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推着两个卫兵在后退,他穿着淡灰色的棉布袍子,头上顶着漂亮的帽子,一根鹰羽树在脑后,半边脸上还有刺青,腰间插着一把短刀,说的话也有些蹩脚。 "嘿嘿,说曹操曹操到,你们不是要成绩嘛,成绩来了。"裴广平击掌笑道。 "他,奔马,不行,他是印第安人。" "不,奔马已经入了帝国国籍了。"裴广平说。陈大人拿起那电报,细细一看,果然,上面写着,参赛人员不限男女阶级,不限年龄民族,只有一样,必须有帝国国籍。 裴广平搓着手,说:"诸位大人,先去忙吧,我先和奔马聊聊,能不能弄一块金牌回来,全指望这个家伙了。" 几个人退下,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奔马冲进了裴广平的办公室,他看起来二十五岁还多,但实际只有二十岁,而且还是苏族一个部落的酋长,也是**平拜把子兄弟,正是从奔马开始,封地与北美中部的苏族部落逐渐建立了和谐的关系。 奔马冲了进来,他身高一米九,极为高大。站在裴广平的办公桌前,挡住了不少阳光。 咣当! 裴广平从橱柜里拿出一瓶酒砸在了桌子上,然后又一瓶,又一瓶,奔马的注意力被那些酒瓶吸引过去了,他极为嗜酒,尤其喜欢这些烈酒,但想起正事,奔马擦了擦嘴,高呼:"你别来这套,我早就不喝了。" "也没让你喝啊,我喝点,你看着就是。"裴广平拿起小酒杯,倒了一杯,就这猪皮冻、花生米,吃一口喝一口,滋滋响个不停。 奔马犹豫了几下,还是抓起酒瓶,往嘴里灌了几口,吃了几块皮冻,问:"这又是啥?" "猪皮冻,用猪的皮,熬制成的胶状物。"裴广平说。 "好吃,很好吃。"奔马竖起大拇指。 裴广平知道奔马性子极烈,但只要喝点酒,奔马就能变成顺毛驴了。 "行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说吧,什么事。"裴广平说道。 奔马立刻大眼瞪的比马眼还大,恶狠狠的说道:"你骗我,美云根本就不喜欢我。我按照你说的,学了你们的话,吃你们的东西,每天刷牙,穿你们的衣服,她还是不喜欢我。 我连酒都戒了,她还是不喜欢我,她要走了,遥远的东方,去你们皇帝那里。" "奔马,当初我可没说,你做到那些,人家姑娘就喜欢你。我说的是,你这样做,可能性大一些。"裴广平说。 奔马一愣:"是吗,可是我怎么记得,你还说要保媒什么的。" "你要把人家追到手,我才能保这个大媒啊。"裴广平大呼冤枉。 那个叫美云的女孩十九岁,是帝国大西洋舰队海军医院的一名实习医生。全名叫唐美云,其十二岁的时候,就随着当时是海军上尉的父亲一起来到美洲,在****上的中学。 封地的教育体系和国内可不一样,这里有学历,但更注重实际,比如唐美云,虽然数学课不合格,但只要回国,还能凭借其履历,直接到一所医学院进修。 而奔马与唐美云的相识源于牛痘接种,苏族比之易洛魁联盟接触帝国文化比较晚,但当苏族发现,在帝国医生帮助下,接种牛痘的病人不再患天花之后,就立刻要求享受这种待遇。 裴广平满足了这种奔马所在部落提出的要求,穿着制服的唐美云出现在部落里,对于奔马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奔马深深陷入其中,一路追到新沪,在得到裴广平的指点之后,又去了****,结果还是没追到手。 "你和人一起吃过饭没有,单独的。" "吃过,我还去她家了呢,他哥哥还要打我,结果被我一拳撂倒了.......。" "额,好吧。你觉得她喜欢别人吗?" "没有。" "嗯......那我明白了。"裴广平说。 奔马放下酒瓶子:"快些说,怎么回事。" 裴广平说:"因为唐安吉要去申京服役了,所以........。" "唐安吉是什么玩意?" "就是被你一拳撂倒的那个。"裴广平解释了起来。 唐安吉是唐美云的哥哥,也是海军军官,按照海军的规矩,大西洋舰队可以自行提拔封地出身的人当军官,但需要去申京或者槟城进修,然后在本土服役一段时间,才会再派回来。 裴广平觉得,唐安吉要去申京,唐美云也该去申京进修成为真正的医生了,不知道回来不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自然对奔马不会有什么回应了。 "原来是这样啊........。"奔马明白过来,问:"那可咋办?要不,我把她哥哥腿打断吧,我听说你们海军不收残疾人。" "不行,你这是犯罪!" "要不把眼睛弄瞎吧,弄一个。" "大哥,你这也是犯罪啊。"裴广平按住奔马,说道:"你就不能也去申京吗?" "我去干什么啊,她要是嫁给我,我跟着去行,她都不肯嫁给我,我怎么去啊。我家里还有六千头牛,四万多只羊,还有七百多个部落百姓要照顾呢。"奔马说。 "这些我可以帮你照顾。而你为什么去,你可以去参加全国运动会啊。" "什么是运动会?" 裴广平说:"运动会,就是男人们比赛的地方,比试一切力量和技巧。你去了,成千上万的人看你,那人山人海,比山里的大树都多,你还可以上报纸,你不是一直想上报纸吗? 你能想到几万万人知道奔马是什么盛况吗?" 奔马越听越高兴,忽然冷脸:"你小子,又骗我,有这种好事,要是如你说的这样轻松,你自己就干了,还轮到我。" "当然不轻松了,那是比赛,很多强壮的人和你比赛。赢到最后的那个人,才有我说的那种荣誉。但是我估计不行,你跑的不够快,箭射的不准,枪打的也不准,摔跤就更不成了,人家那些人都是专门干这个的。"裴广平故意嘲讽说。 奔马咬牙说道:"胡说,我是大草原上最优秀的猎手,一切的狩猎技巧都是最优秀的!" "那不是狩猎,是运动会。"裴广平摆摆手,索性说道:"知道吗,不用什么一切技巧,哪怕一项,你成为第一,比如你跑步跑最快,你就是第一,有这么大一块金牌,跟月饼似的这么大的金牌,纯金造的,送给你。 太上皇知道吗,就是皇上他爸爸,还要接见你,这是天大的面子,到时候,你和太上皇照一相片,别说唐安吉,就算是唐安吉他爸爸,都不敢小瞧你。你弄一块金牌,比你家那六千头牛还管用啊。 到时候,唐美云嫁不嫁你,我不知道,但全国有的是漂亮美少女被你俘获芳心,就你这块头,大肌肉块,除了显老了些,也没什么毛病,家里还有个部落,条件也算不错了。" "当真?" "一千个真,一万个真。你要是给我弄一块金牌回来........。"裴广平说着,打开窗户,指着外面的新沪城,他说道:"我保证,让这座城里的人,个个都知道你叫奔马,我敢保证,到时候,帝国百姓提起印第安人部落,第一个想起的,也是你奔马!" "哎哟,真有这等好事!好啊,我去,我去。"奔马搓着手,已经迫不及待。 裴广平搓长出一口气,不由自语:"哎呦我去,终于糊弄准了。" "什么,你也去,行啊,一起去,我卖了牛带你。" "不,我不去,我是本地父母官,擅离职守,是杀头的大罪。但是你也不用卖牛,我可以安排你和唐美云坐一条船去。这一路上,怎么爷的三个月,三个月啊,你能和唐美云呆三个月,要是你两个有意,别说结婚了,等到了申京,她得养胎去。"裴广平循循善诱。 "嘿,好好好,就这么办。" 裴广平轻咳一声:"你部落咋办啊,不管了啊。" "交给我弟弟就好了啊。" "你就不怕你回来,酋长位置你弟弟坐稳了。" "什么狗屁酋长,听着像个大官,实际上,就是个村长,我要是有了金牌,我能当个县长!"奔马欢呼说道。 裴广平心里乐开花,这小子还真是一个看得开,放的下的人,裴广平说:"好,那就现在开始吧,我这里有一份数据,咱们测试一下,看看你哪一项最擅长。" "我全能!什么都擅长,除了追女人。" "咱能不吹牛么?"
章三三七 益州地区
帝国四十四年的三月,一支小船队从大西洋城出发,这支船队包括巡洋舰秃鹫号和邮轮白帝城号、运煤船大力神号,三艘船中的军舰和运煤船是帝国海军的舰船,而白帝城号则是隶属于帝国一家大型的,国有控股的航运公司。 奔马是在新沪港登上这艘邮轮的,等他上船的时候,这艘六千吨的邮轮上上座率已经超过了八成,但他还是获得了一个甲等舱,只不过,奔马住了仅仅两天,就离开了自己的舱室,把舱室让给了他的梦中情人唐美云,成为了几个姑娘洗澡休息和看书玩乐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舔狗症发作只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他实在受不了甲等舱里的环境。 奔马换上了帝国百姓常穿的衣服,但他脸上的刺青和微红的皮肤、高耸的颧骨足以说明他并非帝国国族,而是美洲的印第安人。船上的帝国籍的船员、乘客对这种身份不感觉有什么,除了他的刺青会吓哭小孩,惹来妇人的嫌恶。 但白帝城号上不仅只有帝国乘客,九百多人的乘客里,有五百多人来自欧洲,其中甲等舱的一百多位贵宾中,只有卸任回家的白敬宇和几位返回帝国的海军军官、外交官是中国人,其余都是欧罗巴人。 这些道貌岸然的欧洲贵族见到奔马,充满了令人作呕的种族歧视。 相反,随着船队驶入大洋,与船上的人混的久了,很多普通座的乘客和船员都喜欢奔马。 因为奔马是一位很热情的家伙,也是一个开朗的碎嘴子,他喜欢和人聊天,任何人都可以,为了和某个见多识广的服务生聊天,听他讲海上的去问,他可以跟在人家后面端半天的盘子。 为了学习炒菜,尤其是做出美味的下酒菜,他可以在厨房里忙三天,奔马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所以当白帝城号从新沪出发时,大家对这个印第安人都敬而远之,等过了半个月,很多人和他勾肩搭背。 白帝城号上有来自裕王封地的一百多名乘客,除了白敬宇一行九个人,其余全都是封地体育代表团,而更多的帝国乘客则是来自休达,他们要前往美洲的殖民地,欧洲的乘客则主要是葡萄牙人,目的地则是巴西。 “怎么不开门啊,明明有人啊。” 这一天,奔马回到了自己在甲等舱的房间,知道里面有人,特意敲了敲门,但没有人开,他索性直接进去,看到唐美玉等几个人围坐在房间的茶几旁,奔马不由的抱怨说。 他进了里屋翻箱倒柜找到自己的弓箭和头饰,因为他的几个朋友想看看真正的印第安人穿什么衣服,还准备合照几张照片。提着东西走的时候,一向粗心大意的奔马也察觉出的不对,又退了回来,因为他发觉女孩们中有两个人眼睛通红。 “你们哭了,为什么哭呢?”奔马站在女孩们面前,问道。 “想家了?” 女孩们摇摇头! “生病了!” 还是摇摇头。 奔马点点头:“那就是被人欺负了。” 这下女孩们沉默了,奔马盘腿坐在地上,虽然如此,但他那大个子坐在地上和坐在椅子上的姑娘们一样高,奔马说:“跟我说说啊,你们知道的,我很擅长解决这些问题。” 奔马确实擅长解决这种问题,在他被那些所谓葡萄牙贵族嘲讽歧视之后,奔马先向船长抗议,船长只是例行公事的告诫了葡萄牙乘客,但没有用,于是奔马用自己的办法解决,他总是会埋伏在卫生间、咖啡厅或者棋牌室,伏击嘲讽他的葡萄牙贵族,一个麻布袋罩住脑袋,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阵胖揍。 船长和葡萄牙贵族都知道是奔马做的,但没有用,因为抓不住他。苏族最优秀猎手的能力在地形复杂的船上展现的淋漓尽致,每次他都会把那人打晕,等醒来的时候,脑袋已经钻进了马桶,而无论贵族带着侍从还是船长带着保安去抓奔马,都有一大群的人出来证明,奔马就在我们身边,一直没有离开过。 有一个葡萄牙男爵联合几个同乡,准备抓奔马现行,但最终的结果是棋牌室的卫生间里,一个马桶里塞一个脑袋。 女孩们依旧沉默,奔马想许久,说道:“我知道了,肯定是有人占你们便宜,你们吃了亏,如果抗议,就会闹大,就觉得很丢脸,被人指指点点,而不予理会,咽不下这口气,对吧。” 没有人说话,显然奔马猜对了,奔马又想了想,说:“肯定是葡萄牙人干的,对吧。” 而奔马又猜对了,其实也很好猜,船队的下一站是累西腓,葡萄牙人的巴西殖民地,而在邮轮上发生的纠纷,如果处置起来,很有可能在靠岸的时候引来殖民地的介入,那是更大的纠纷。到时候,这件事就彻底闹大,女孩子的脸上就更挂不住了。 “把名字告诉吧。”奔马说。 “你想干什么,打他吗?他可是一位侯爵。”唐美玉说。 奔马立刻起身,这样就不用问了,因为这条船上的葡萄牙侯爵只有一个。 然而,奔马确实打了那位侯爵,但也只是打了一次,之后就没有打,这不意味着侯爵被原谅了,只是因为白敬宇介入了,白敬宇不再允许奔马行凶,为了说服奔马,给了奔马更好的选择——一些巴豆。 而奔马与这艘船上几乎所有的服务生都是朋友,于是侯爵从加勒比海到累西腓的路上,一直就品尝着巴豆风味的各类美食,他一天的大半时间都在卫生间里渡过。 等到船队快要靠港累西腓的时候,奔马却消失了。 憋了一路的葡萄牙人准备等靠港的时候,安排殖民地的警察逮捕奔马,可奔马消失了。邮轮上根本找不到,而葡萄牙人则认定奔马藏在了秃鹫号巡洋舰上,却没有胆量搜查帝国的巡洋舰,白敬宇却反唇相讥,怀疑葡萄牙人暗杀了奔马,把他扔进了海里。 在累西腓,双方争吵了几日都没有结果,船队再次出发,奔马又出现了,他确实藏匿在了秃鹫号上,是唐美玉求他在秃鹫号上担任实习炮术军官的兄长收留了奔马。谷 因为奔马引起的外交小纠纷,所以船队没有在累西腓呆几天,于是选择在下一站停留十天,而这一站就是益州。 到了益州,虽然这里也有很多葡萄牙的商人,但却因为是帝国的殖民地,因此奔马可以公开露面了。 益州就是后世的里约热内卢,益州这个名字毫无习惯和传统的考虑,而是一开始就由海外事务部定名。 原因很简单,在《里斯本条约》签订以后,南纬二十度以南的区域就属于了帝国。而在经过简单的考察之后,海外事务部认为,益州地区的气候非常适合种植烟草和茶叶,而帝国海内行省之中,以这两种作物种植出名的就是西南地区,因此得名益州。 奔马下了船,在人口不到四万人的益州城区里转悠,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到熟悉,漂亮的木质中式建筑,来来往往的印第安人,还有让人迷醉的烟草和茶。 北美的几个帝国小城市,就是如此的景象。 但毫无疑问的是,益州的发展比北美裕王封地好的多,因为这里得到了更多的支持。 益州地区的第一产业就是烟草种植,这是毫无疑问的。以帝国人口中的烟民数量和这个时代的烟草种植水平,至少需要一千万亩耕地种植的烟草才能勉强维持这个庞大的市场。而帝国完全的烟草垄断,确保了帝国可以利用这个市场促进海外的发展。 在益州发展早期,移民到此的人大量种植烟草,当时帝国烟草公司驻益州地区代表直接由益州行政长官兼任,那个时代,对益州地区的支持就在于,无论益州地区出产多少烟草,帝国烟草公司都会以一个合理的价格收购,这个价格足以保证移民获取相当的利润。 当然,当地烟草种植户也可以把烟草卖给欧洲商人,只要你觉得赚的更多。 因为有烟草公司托底,可以说,只要移民来益州,几乎就不存在赔钱的可能。这极大的促进了烟草种植业的发展,益州地区的人口快速增长,与北美的封地不同,益州背靠南非地区,那里是帝国人口聚集地,引入那里的人口就可以了。 南非各省对此没有异议,因为益州所在的整个南美地区,虽然受海外事务部管辖,但经济却直接与南非地区挂钩。 很快,本地的茶园和咖啡种植业也得到了发展,一开始是为了满足南非诸行省的需求,后来逐渐开辟了美洲和欧洲作为市场。 而随着益州北部的金矿发现,这里的人口又一次的暴增,益州地区已经是帝国所有殖民地里,发展最好的地区,与之能媲美的只有帝国矿业公司控制的,拥有大量银矿的玻利维亚地区。 “向奔马致敬,向印第安朋友致敬!” 在益州的一家酒店里,益州体育代表团与封地体育代表团在这里会餐,当益州体育代表团的成员得知奔马是印第安人,而且是一位要参加全国运动会的印第安人时,立刻高举酒杯,向奔马敬酒。 这主要是,益州体育代表团的成员,几乎每个人的家庭都从事与烟草有关的产业,有些人的父母是烟草种植户,也有些人则是从事烟草加工、销售的环节,亦或者其他的配套产业。 奔马本就是好酒嗜烟之人,面对大家的敬酒,来者不拒,豪爽的模样更是让众人喜欢。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向我致敬?”奔马喝完了之后,拉着一个同样身材高大的本地运动员问道。 那个运动员说道:“奔马,你知道烟草的历史吗?” “不知道,我爷爷抽烟,我父亲抽烟,我也抽烟。”奔马如实说道。 运动员笑了:“是的,其实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烟草,都是从北美流传出来的,你们北美的印第安人是第一批抽烟的人,也是第一批培植烟草的人。没有烟草,就没有益州地区,没有益州地区,就没有我们。” “是吗,还有这种事。可你怎么知道的?”奔马吸着自己卷的烟卷,问道。 “教科书上写着呢,对了,你没有上过学所以不知道。” 听到教科书三个字,奔马立刻想起了一个词:“知识。” “是的,知识。教科书上写着很多的知识,都是很多人的智慧结晶。我们知道的第一个有关印第安人的故事,就是烟草。”有人插嘴说道。 “烟草是印第安,印第安人就是烟草。”奔马喃喃自语。 “你怎么了?”众人察觉出奔马的不对劲,问道。 奔马摇摇头:“没有这么,我就是想起了开心的事。” 其实奔马想了很多,在新沪出发的时候,奔马心里想的就是去参加运动会,一定要赚一块金牌回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奔马的名字,但当离开了自己的故乡,走上了邮轮,他就察觉到了周围人的恶意或好奇,尤其是帝国百姓,对他很好奇,问这问那的,主要就是问印第安部落的情况。 奔马那个时候就有了一种感觉,自己走进了帝国文明中,代表的就是整个部落,苏族乃至整个印第安族群。 如何表现印第安人的正面形象,一直困扰着奔马,他原以为脸上的刺青,头上的羽毛代表着印第安,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从别人口中得知,中国一些民族或者地方也会刺青,而且刺青在汉文化并不是正面意义,至于羽毛,这几乎是帝国百姓对未开化土著蛮族的印象,奔马发现,这反而让人以为印第安人是蛮族,虽然本来就是。 但现在,他有些明白,印第安的正面形象,不在于这个族群有什么,而在于人们以为他有什么。那么烟草就是印第安人的形象特征之一。
章三三八 南美的日本人
奔马没有总是和体育代表团的人混在一起,因为以后他们有大把的时间,按照帝国体育总局制定的计划,封地、益州、南港等地的运动员会前往开普敦集训,然后与南非四省一起,前往申京。 这主要是开普敦有比较完备的体育系统,可以教给他们更为专业的知识。 比如益州体育代表团就有一支足球队,但对足球的规则知道的并不完全,虽说也不奢求他们能在全国运动会里取得什么成绩,但要上场比赛,总要守规矩的。 奔马骑着一辆自行车,在益州周围转悠,当他来到郊区,因为迷路,饿的受不了的时候,被一家农场收留。而农场里,大部分的农夫都是南美的印第安人族裔,既有纯种的印地安人,也有印第安与西班牙的混血高乔人。 奔马得到了热情的招待,他在这个农场住了两天,因为大家都会说汉语,所以交流没有问题。 之所以住这么久,是这里印第安人的生活吸引了他。 大部分印第安人都是农场的工人,他们养殖牛羊和鸡鸭,为益州城的市民提供肉蛋奶,同时每个印第安家庭都有自己的土地耕种。他们来自不同的部落,交流却几乎都用汉语,就连本部落的人之间都是如此,而一些小孩,更是从未经历过部落生活,早已不会部落的语言了。 奔马认为,这些人的日子过的不错,几乎已经融入了当地的中国社会。这与奔马所在的苏族部落是完全不同的。 苏族的部落处于内陆,只是与帝国产生了联系,双方进行贸易罢了。一开始,奔马也不希望部落与中国人联系过于密切,因为祖祖辈辈的传说,与外来人接触的多了,女人会变的淫荡,男人会变的贪婪和自私。 但奔马从部落里走出来后,虽然这些话多少有些道理,但外来社会也会带来很多先进的东西。 比如他的部落里,因为遍地的牛羊和广袤的猎场,很多时候,部落民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打架斗殴时常发生,也使用烟草和酒精麻痹自己,而这两样东西,无论在部落里还是在新社会里,都被认定是有害的。 而在这座农场里,虽然也喝酒和抽烟,但与部落里完全不同,酒水和烟草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他们更多的喜欢香气扑鼻,且对身体有益处的茶。 奔马感受着不同地方印第安人的不同生活,认为自己的部落或许也要做出改变了。 奔马回到益州之后,其最大的反应就是拿出钱来,订购了很多茶叶,送回自己的部落,但显然,这种寄件业务是做不到的,但如果从通过电报,在休达订购茶叶,送到新沪,就可以做到。 “是的,我是来向你们告别的,我暂时不会去开普敦了。”在甲等舱里,奔马向自己认识的几个姑娘告别,他还拿出了一张假条,上面有白敬宇的这位封地体育代表团团长的亲笔签名。 “那你要去哪里?”唐美玉问。 奔马笑了笑说:“你们还记得那天在酒店吃饭吗,我们旁边桌的那位大叔,我加入了他的队伍。” “可你不是本地人啊。” 奔马上次和益州体育代表团的人聚会时,他的豪爽和流利的汉语吸引了一旁桌子一位中年人的注意,那个中年人以为他是本地的印地安人,希望雇佣他作为向导。 可在了解奔马来自北美之后,这事也就作罢了,因为印地安人非常复杂,别说北美的印地安人不通本地的印第安语,就连北美大陆上,不同部落的语言都很难相通。 “他们是一支考察团,要北上考察,我也想跟着去,时间是五十天,今天中午就出发了。”奔马说道。 “你考察什么呢?” “我想看看这里的印第安人是怎么生活的,我这次出来,是为我们的部落赢得荣耀的,但作为一个酋长,我认为荣耀或许只对我有用,对我的族人来说可有可无,或许我应该在追求荣耀的同时,寻找一种给部落带来发展的办法。”奔马微笑说道:“这是酋长的责任,你们不懂,因为你们不是酋长,或许你们的父亲和兄长懂一些,我对待我的族人,就像对待你们的父兄对待你们一样。” “奔马,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竟然有这么强烈的家国情怀。”唐美玉感觉自己好像见到了一个陌生的朋友。 “人总是会变的,若不呆在家乡,或许永远是那个热情奔放的奔马。”奔马笑了笑,解下一直佩戴在身上的一枚牛角饰品,送给唐美玉,或许在这一刻,他已经放下了一些东西。 奔马说道:“替我向我们的朋友说一声抱歉,我不能参加集训了,其实我也挺喜欢足球的。” 封地代表团其实准备到了开普敦之后,训练一些集体项目,因为现在预订参加的项目都是单人项目,这段时日,运动员们与本地的运动员交流,看到他们踢足球后,也产生了踢足球的想法,原本奔马是准备参与其中的,但现在他把训练的时间交给了更重要的事情。 在离开了这个舱室后,奔马骑上马,前往了城北,在那里一支队伍正在等待。 “孙长官,我来晚了一些。”奔马歉意说道。 “没关系,我们的物资也刚刚调配到位置。”队长孙部笑着说道,他看着身材强壮的奔马,说道:“你应该去当兵,或者考入军校,不当军人,实在太可惜了。” 奔马无奈说道:“我本来就是部落里最强的战士。” 奔马骑着马汇入队伍,一行一百四十人,三百多匹马,沿着路向北而去。 路边全都是茶园或者咖啡园,等到傍晚的时候,在一座茶园休息,出乎奔马的预料,这里的中国农场主和印第安工人全都对孙部表示了欢迎,农场主还让人专门宰杀了一头牛,并且端来的酒。 孙部只是留了三分之一的酒,毕竟明天一早还要赶路。谷 众人在农场里,围着大木桌子,吃饭聊天,而农场主专门叫来了一个印第安人,他的脸上有烙铁的印记,手指也少了两根,汉语说的也不是很熟练,但孙部依旧着重问了他很多问题。 奔马在一旁听着,才知道他问的全都是考察地的情况。 孙部这支考察队有多方背景,资金来源于农场主,马匹和武器则由驻军提供,队伍里既有军人也有政府人员,而他们的任务也是多种多样的。 首先就是巡逻边境,与葡萄牙巴西殖民地的边境。但边境巡逻不会得到农场主们如此热烈的支持,考察队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就是联络边境地带的印第安部落或者流民前来益州地区定居。 这才是农场主们提供支持的主要原因,益州地区,从来不缺土地,最缺的永远是劳动力,而除了来自南非地区和帝国本土的移民之外,最重要的移民其实就是印第安部落。 在本地的移民政策里,印第安部落是可以接纳的,其次是高乔人,至于西班牙人、北面来的黑人或者混血儿则完全不接纳,直接送去玻利维亚去挖矿。 而南美的印第安部落其实早就被葡萄牙人征服了,早年葡萄牙人组织旗队,深入丛林四处抓印第安人当奴隶,把印第安人几乎消灭光了后,又从非洲大量进口黑奴。 后来天主教出面,保护皈依天主教的印第安人部落,也被殖民地地主们赶走了。 但是因为现在黑奴贸易的繁盛,尤其是英国、法国两国在西非开辟殖民地,黑奴大量涌入巴西。 只不过,随着帝国在南美地区,开辟殖民地后,局势再次发生了变化,帝国的殖民地对印第安人呈现出包容的态度,而且给予其相当的权力和法律地位,更是完全没有奴隶制度,在长期的交往中,巴西境内被奴役的印第安部落或者奴隶听说后,会有大量逃亡帝国殖民地的,因为海路被封锁,陆地南下的居多。 亦或者有人不知道南方的情况,只是为了反抗而逃亡的。 而葡萄牙人不敢越境捕捉,只不过这些印第安人因为语言、信任等诸多原因,不会直接进入益州地区,他们盘踞在边境地区,组成新的部落,或者流散各地,而考察队遇到他们,则会向他们介绍益州地区的情况,甚至会请其加入队伍,才双方了解深入后,说服其他人到益州地区,增加劳动力。 这种考察队每两年或者三年组织一次,这已经是孙部第三次参加了。 “是的,是有一些人,和你们长的差不多,先生.......。”断指的青年一边说一边描述,并且竖起了手掌:“我的手指就是被他们斩断的,他们抢夺了我们的房屋,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不敢南下的原因,我们以为他们就是你们。 现在我才知道,他们不是你们,语言完全不同,他们也很少有火枪,使用的削尖的木棍,他们的头上戴着一种帽子,很坚固.......。” “有多少人?” “我不知道,长官。我已经到这里快一年了,我来之前,和我们战斗的有几十个人,但肯定有女人和孩子。我曾经侦查过他们的部落,他们种植水稻,还有棉花,他们还在河里淘金。” “你确定已经越界了吗?” “这不清楚,长官,因为我不知道具体的边界在哪里,不是所有地方都有石碑的。但我可以告诉您,他们在我们部落的西面,还要再靠南一点。如果我们都在您掌握的土地,他们肯定也在。但我不知道我们在还是不在。”那个断指青年说道。 “你见过他们和白人进行战争吗?” “从来没有,长官。” “好,我会找到他们的,弄清楚情况。” 奔马听的满脑袋问号:“你们在说什么,那些人是谁?” “日本人,奔马。这也是这一次我来的重要任务,上一次考察,我们就发现了有日本人出没在边境,现在看来,人更多了。”孙部说。 奔马纳闷:“日本人?是什么人,坏人?” “他们和我们长的差不多,但是比较矮小,与我们一样,来自东方。我们与他们的关系,大约就是你们苏族与易洛魁人的关系,很复杂,他们原本是来巴西,想不到已经脱离了葡萄牙人的控制。”孙部解释说道。 在倒幕战争之后,日本开国,德川幕府制定的日本人不得出国,出国就永远不得回国的禁令就形同虚设了,尤其是在西部诸大名那里。 但帝国二十年之前的日本人多不过因为生活困顿移民帝国,然后被帝国移民局分别遣送到各大绥靖区。后随着北美地区铁路的修建,又招募了一部分日本劳工,而日本劳工的坚韧和低价让葡萄牙人看在眼里,于是早在帝国三十年,葡萄牙人就试图引进日本劳工。 只不过一开始规模很小,因为葡萄牙人与幕府关系很恶劣,早期葡萄牙派去的使者嘲笑当时的幕府将军是个猴子(只有一米二),因此长期不建交,后来随着西部大名加入世界贸易体系,葡萄牙人转而与西部大名合作。 当葡萄牙人从次大陆和巴西可以把西部各藩急缺的棉花运过去的时候,双方的合作达到了顶峰。 虽然葡萄牙人运过去的棉花量小而且价格昂贵,但在当时帝国严厉控制的情况,也是难得的,因此葡萄牙人就大规模招募日本人来巴西。虽然种植园和矿业有黑奴来做,但诸如轧棉、木材加工等一些初级加工和服务业则是奴隶们做不了的。 日本人到了巴西,为城镇经济提供了廉价的劳动力,但问题在于,有压迫就有反抗,日本人在巴西受尽歧视,地位仅仅比奴隶高一点,导致有一批日本人逃进了内陆,不再受葡萄牙人的管制。 但谁也没想到,这批人竟然有进入帝国殖民地的趋势,这已经是帝国方面不得不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