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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且看昨日风华     七海扬明txt下载     七海扬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章四二二 让敌人配合

    费奥多尔没有直接宣布与中国的谈判,而是把这个作为议题提交到了杜马会议上,由九十九名杜马议员来决定是停战谈判还是宣战到底,投票结果没有任何悬念,除了几个在先前的战争中有至亲丧命的实权贵族,所有人都选择了停战谈判。

    但是怎么谈,什么条件,贵族们没有得出一致的意见,讨论了一个下午之后,费奥多尔与所有的贵族达成一致,第一,谈判的签署由沙皇代表,但条款必须得到杜马会议一半以上的贵族同意才可以。第二,任何人都不允许与中国进行私下的交往与谈判,一旦发现,直接处死。

    而在谈判使团的人选决定上,费奥多尔还加了一个条件,那就是所有的谈判代表都必须有军事和服役的背景,费奥多尔相信,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面对城外大军的时候保持勇敢和理性,而不是自以为是的认为莫斯科固若金汤。

    最终,屁股受创的纳雷什伯爵和沙皇的侍臣亚基克夫执掌这个谈判使团,而他们第一步就是要与帝国的使者乌以风交流一下停战的条件,而接触过乌以风的人都知道,条件早就在这个使者的脑袋里,如果俄罗斯帝国早就同意那些条款,也不会遭遇这一次全国范围内的抢掠。

    纳雷什伯爵与亚基克夫只是和乌以风见了一面,拿到了条款后,脸色就是济度的难看,虽然知道这些条款很为难,但是沙皇费奥多尔必须面对。

    “第一,沙俄放弃对乌拉尔山及乌拉尔河以西的所有土地,土地上的俄罗斯人、哥萨克及鞑靼人、巴什基尔人必须完全撤出,所有的东正教传教士和信徒也必须全部撤出,而不得引诱土著民族逃离。

    放弃对第聂伯河、顿河和伏尔加河下游区域的主权和宗主权,允许各派支哥萨克自治,允许他们独立,不再要求南俄平原上的各民族、部落和族裔向沙皇效忠,撤离所有的东正教教士,不再进行传教活动。明确土尔扈特及附属部落、控制土地的主权属于中国,断绝与土尔扈特的一切政治来往,交还土尔扈特在莫斯科的人质。

    赔偿帝国远征军军费、损失合计一千二百万两白银。

    开放通商口岸.........。”

    亚基克夫铁青着脸,在沙皇费奥多尔面前念诵着来自乌以风口中的谈判条款,费奥多尔终于明白当初乌以风对条款缄口不言了,这些条款真的不是他可以答应的,仅仅是前两条就意味着自伊凡雷帝以来,几代沙皇的扩张努力全部泡汤,而沙俄也失去了向东和向南的扩张空间,只能向西与强大的瑞典、波兰与立陶宛联邦和神圣罗马帝国争夺生存空间了,虽然在过去的几十年来,沙俄对付这些国家是胜利多失败少,但每一个都是难缠的对手,而且错综复杂的政治关系也总是导致牵一发动全身的结局。

    而向东征服西伯利亚和草原则完全没有任何的政治困难,向南与奥斯曼和克里米亚鞑靼人作战更是会得到很多的帮助。

    “我们无法同意这些条款。”费奥多尔每一项都听的仔细,但他知道,后面的意义不大,关键是前面的几条,那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纳雷什伯爵则是说道:“尊贵的陛下,我无意冒犯您,我只是想说,如果我们失败,如果莫斯科陷落,我们失去的会更多。”

    费奥多尔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那又如何呢,他说道:“杜马会议暂时不知道这些条款,你们可以把这些条款给他们看,我发誓,这些人会吵成一锅粥,打的头破血流,但不会同意,亦不会拒绝谈判。”

    “我想也是,陛下,或许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杜马的贵族代表需要敞开心扉的交流一下,而不是总是推卸责任。”亚基克夫忽然说道。

    费奥多尔点点头,说道:“召集所有杜马代表协商,然后让射击军把杜马会议厅包围起来,亚基克夫,派个人把这些条款告知那些高贵的贵族,然后就随他们发挥吧,我们在这里绞尽脑汁的时候,希望他们也能干些什么,而不只是坐着看戏。”

    亚基克夫连忙去做了,费奥多尔看向纳雷什伯爵,问道:“伯爵,对于谈判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纳雷什说道:“陛下,刚才您说的是,我们无法同意这些条款,臣下想知道,您个人呢,作为俄罗斯的沙皇,您是否能接受这些?”

    “为什么要这么问?”费奥多尔说道。

    纳雷什伯爵挥舞着手里写满条款的纸张,说道:“很简单,不要说这些条款,就算是宽松十倍乃至一百倍,也难以让杜马代表们达成一致,没有人愿意丢掉土地、农奴,也没有愿意损失财产,一个金币也行,所以无论是什么条款,我们都要费尽心力的说服他们。

    但您不需要说服,您是沙皇,如果您不能同意,那么谁同意都没有效力,结果只能是我们与这座荣耀的城市一起和敌人战斗到最后,陛下。”

    费奥多尔听纳雷什伯爵说了这些,微微点头,诚挚说道:“伯爵,你很有智慧,很高兴你能参与到这次事关俄罗斯命运的谈判之中来。作为沙皇,我可以接受丢失西伯利亚的山林和哈萨克的草原,但绝对不能丧失黑海北岸的土地,那片土地肥沃而富庶,而且是几代沙皇追求的出海口,那是俄罗斯的未来。

    诚然,如果我们接受了中国的条款,哥萨克就会成为我们与奥斯曼之间的一道篱笆,但这篱笆也限制了我们的扩张,向着黑海北岸和巴尔干半岛扩张的国策绝对不能动摇。”

    其实从阿列克谢沙皇开始,整个沙皇俄国就处于向南扩张之中,把目标对准了盘踞在黑海和巴尔干半岛的奥斯曼人,此后的二百多年里,沙俄与奥斯曼进行了十几次的大规模战争,才终于获得了黑海出海口,而之所以把重点放在这个方向,除了奥斯曼这个异教徒敌人可以赢得俄罗斯乃至欧洲盟友的团结之外,最重要的是这些开拓方向上的人种构成。

    黑海北岸的土地和巴尔干分布着大量的斯拉夫人种,与俄罗斯人属于同一个种族,而这些斯拉夫人都处于奥斯曼异教徒的欺压剥削之下,沙皇对奥斯曼发动战争,是可以用斯拉夫人解放者的姿态出现,而吞并这些土地后,就可以获得同族同文化乃至同宗教的人口,对于俄罗斯帝国来说是一口吃个大胖子,而对其他方向的扩张则都是征服土蛮和异教徒,除了土地和财政,收益其实并没有那么大。

    “陛下,您所说的未来,应该也是中国所愿意看到的,他们已经介入了这片土地,就应该知道,盟友是永远靠不住的,面对残忍而自大的奥斯曼人,俄罗斯与中国也有走到一起的一天,我认为关于黑海北岸土地的那些条款,有很大部分是可以让步的。”纳雷什伯爵认真的对着沙皇解释。

    费奥多尔微微点头,乌以风说过,不覆灭俄罗斯是为了利用俄罗斯牵制奥斯曼,而关于黑海北岸地区的条款完全是与之相悖的,用哥萨克的篱笆挡住俄罗斯,难道中国人要与奥斯曼直接下场对垒吗?

    “你说的很对,纳雷什伯爵,这次和谈还有的谈。”费奥多尔高兴的说道。

    接下来,费奥多尔与纳雷什伯爵交换了一下意见,也就是说,在所有条款中,什么是沙皇能接受的,什么是沙皇绝对不能接受的,纳雷什统计结束后,心中大体有了一个准备,他也知道,沙皇能接受和杜马会议能接受是两回事。

    “陛下.......。”亚基克夫走了进来,身旁的侍者端着盘子,费奥多尔笑了:“伯爵,你看,我们都太过于用心,以至于忘了吃饭,请不要介意,一起吃用一些吧。”

    “谢陛下赏赐。”纳雷什恭谨的接受了沙皇的宴请,而亚基克夫说道:“陛下,杜马代表们在大议事厅打起来了,一开始是愤怒的争吵,接下来就是拳打脚踢,现在都已经用上了板凳,许多人被打的全身是血,该怎么办呢?”

    “有没有打死人?”费奥多尔问道。

    “暂时还没有,但局面已经不受控制了,得知中国方面开出的条款后,每个人都很愤怒,特别是乌拉尔以东和南面的杜马贵族,他们要求把这些条款去掉,但其余贵族不同意,觉得远疆贵族应该为俄罗斯的存亡做出牺牲。”亚基克夫低声说道。

    纳雷什笑道:“看,陛下,这就是杜马会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但没有人愿意拼命,亚基克夫先生,有没有人提议出城与敌人决战,或者与莫斯科共存亡?”

    “有!”亚基克夫说道。纳雷什先是一愣,继而说道:“亚基克夫先生,容我猜测一番,这个人肯定是被揍的最狠的那个。”

    费奥多尔看向亚基克夫,亚基克夫无奈的点点头,显然这就是事实。

    纳雷什伯爵继续享受着美食,而费奥多尔则对亚基克夫说道:“亲爱的亚基克夫不要阻挠杜马代表们坦诚的交流,让他们充分的交换意见,把食物和水送进去,并且安排医生,只要不打死人,就不要再来通知我们。”

    亚基克夫:“如果打死人了,怎么办,陛下?”

    费奥多尔想了想:“那就只能先埋葬在城里了。”

    亚基克夫只能去传令,而费奥多尔则与纳雷什伯爵坦率的交流着一些信息,主要是中国对俄罗斯态度的问题,纳雷什伯爵希望对过往双方的交流进行深入的了解,而费奥多尔再也没有隐瞒,把有关中国代表乌以风的言论一并告诉了纳雷什伯爵,伯爵对这些都很感兴趣,而当吃完,费奥多尔问道:“伯爵,你认为停战谈判能成功吗?”

    “我认为可以!战争就像是一门手艺,在这一场战争之前,战争像是铁匠抡大锤,力量大一些小一些其实意义不大,小了多抡几锤子就是个,但这场战争不同,中国人想要胜利,还不想我们彻底失败,感觉像是雕刻师一样,重了不行,轻也不行,必须精准的进行操作,而为了达成目标,他们必然也要做出妥协.......还有配合。

    陛下,我认为结束战争的最佳办法就是让中国人配合。”纳雷什伯爵认真的说道。

    费奥多尔问:“怎么配合?”

    纳雷什说道:“首先,您要与中国人达成一份双方都同意的合约,这份合约之中要尽可能维护俄罗斯的利益,我相信中国人也会进行一些妥协,因为他们既然做到让俄罗斯帝国继续存在,又要让这个国家掌握在承认中国利益的人手中,也就是您必须在战后仍然是沙皇,只有这样,合约才有意义。”

    “你说的没错,但是如何让杜马会议同意呢?”这仍然难以解决的问题。

    纳雷什伯爵似乎对此胸有成竹,说道:“当然需要城外的敌人配合,您最好让那位乌以风使者去大议事厅看一看,或者用其他办法向中国人透露一个讯息,那就是和杜马会议达成合约是不可能的,只有他们对杜马代表们私心,才会愿意支持您,那么和您达成的合约就是唯一的选择,那个时候,中国人只能配合我们,迫使杜马代表同意您的决断。”

    “我不怀疑他们会配合,但是应该怎么配合呢?”费奥多尔显然还有些犹豫。

    纳雷什伯爵笑了,说道:“杜马代表之所以是杜马代表,主要有两个愿意,第一,他们是活人,第二他们是贵族,而只有在莫斯科,在您的庇护下他们才拥有这两个基础条件,但一旦莫斯科要破城呢,会如何?

    冲进来的是中国人还有游牧蛮子,代表们可能会死,即便是活下来,也不会再是实权贵族,所以只要让他们知道莫斯科守不住,他们就会做出最大的妥协。”

章四二三 谎言

    纳雷什伯爵获得了亲自前往帝国远征军大营的机会,并且见到了裕王李君威,他向帝国方面的代表阐述了自己的理念,而李君威最终同意了纳雷什伯爵的建议,李君威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对于君主来说,在生死关头,不论多么耻辱的条约,不论多大的损失都是可以接受的,反正高高在上的他可以按照承受能力,分别分配到异族与奴隶、平民与商贾,最终是贵族的身上,他永远是最后一个承受损失的人。

    但是如此造成的结果就是,这个君主的统治合法性和稳定性就没有那么容易保证了,而任何条约都需要签署者去执行,所以帝国方面也就必须保证,当战争结束后,沙皇仍旧是沙皇,整个俄罗斯的沙皇。

    正是因为如此,李君威选择了配合,于是莫斯科攻城战正式展开,李君威并没有命令帝**队冲击莫斯科城,虽然他手下有的是不要命的家伙,但他知道,这座坚固的城池没有那么好打,每一次进攻失败都会取得适得其反的效果。

    好在,远征军之中不乏技术兵种,攻城炮、火箭弹与坑道战术运用起来,尤其是攻城炮部队,远征军利用抓来的俄罗斯农奴在莫斯科城外修筑了坚固的工事群,把火枪兵安插到了其中,控制了莫斯科城外的土地,然后在空地之上大规模的修筑坚固的炮垒,沙袋把堆砌的工事是莫斯科城头的重炮都无法摧毁,在炮垒之中,火炉架起,来自俄罗斯各地的铜锡料被送到了城下,就地开始铸造大口径的攻城火炮,从臼炮到直射火炮都用,而且数量很多。

    而谈判仍然继续,双方进行了密切的交流,远征军甚至愿意让俄罗斯的使团进入铸炮作坊内部参观,让他们亲自观察铸造出来的大小火炮,而大量的火药和火药原材料也从俄罗斯各地收集而来。

    正如当年喀山城没有经受住伊凡雷帝带去的重型火炮一样,莫斯科城同样如此,而在另一边,纳雷什伯爵向帝国远征军提供了一部分杜马代表的名单,而这些都是最反对接受谈判条件的人,李君威心领神会,派遣军队前往这些代表的领地,开始进攻他们所在的城市,破坏这些人在城外的一切财产。

    农奴被全部带走,房舍被全部烧毁,水渠被掐断,墓地被掘开,填塞水井,砍断果树,在雨季到来的时候人为掘堤坝,造成洪水灾难,反对越厉害的人,遭遇的损失就越大,这些都发生在南俄一带,而在乌拉尔山以东的区域,乌力吉已经率领剩余的军队发动了进攻,那是一支精干的队伍,炮兵、骑兵和步兵齐备,目的就是占据至少围困俄罗斯帝国在西伯利亚的几个核心城市。

    谈判从五月份开始,一直持续了整个夏季,因为帝国远征军的扫荡,全俄的农业活动被迫停止,考虑到俄罗斯帝国还在第聂伯河与奥斯曼进行一场国战级别的战争,这个国家处于崩溃的边缘。

    当战争到八月的时候,双方都感觉到了厌倦,李君威甚至安排部分西疆本地旗佐的士兵把俘虏的牛羊牲口赶回哈萨克的草原,用大车把各类财物往后方输送,而在合约条款几次修改之后,仍旧无法达成协议,帝国方面的妥协似乎让这些贵族看到了希望,有了能少一点就是一点的心思。

    “这是最好的合约条款了,陛下,中国那位亲王不再接受哪怕一丁点的修改。”纳雷什伯爵从城外答应回到了克里姆林宫,把最新修订的条款送到了费奥多尔的面前。

    俄罗斯放弃对乌拉尔山与乌拉尔河以东土地的主权和控制权,撤离那里所有的俄罗斯人和东正教会士、东正教信徒(哥萨克自由选择留下或者离开),西伯利亚土著的土地和财产会在宣誓效忠帝国的基础上得到保护,而俄罗斯人的财产则要在三年之内通过出售的方式处理完毕,购买者必须是帝国居民或者向帝国宣布效忠的土著。

    在完成撤离之后,俄罗斯不再介入任何乌拉尔山与乌拉尔河以东区域内的纠纷和战争,不对巴什基尔人、鞑靼人等异教徒进行任何形式的支持。

    放弃对土尔扈特部落的宗主权,撤离所有土尔扈特部落内的传教士,放回一切土尔扈特的人质,承认土尔扈特部是中国的藩属国,并且成立代表团,与帝国、土尔扈特三方一起划归与土尔扈特的边界,不得在与土尔扈特和中国边界线百里范围内修筑要塞。

    中国承认俄罗斯对顿河和第聂伯河一带的哥萨克聚集地拥有宗主权,但仅限于目前哥萨克的实际控制区,而对黑海北岸,南俄一带非忠诚于沙皇的哥萨克控制区域,中国拥有与俄罗斯对等的开拓权。

    赔偿帝国远征军军费和损失合计一千万两,分十年还清,允许中国银行为俄罗斯帝国的赔偿提供融资服务。

    ......

    费奥多尔看着这些条款,陷入了沉思,这已经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好条款,只是放弃了乌拉尔以东的蛮荒区域,放弃的毛皮贸易的利润,放弃的向东的开拓权限,当却保留了俄罗斯帝国的未来的开拓权限,那就是向南向西南开拓,而赔偿也略有降低,且能够贷款支付。

    纳雷什伯爵见沙皇略显犹豫,说道:“陛下,我有一种预感,中国人希望在冬季到来之前撤退。他们不想在我们的土地上渡过冬季。”

    费奥多尔微微点头,说道:“伯爵,你猜测的不错,昨天那位使者还说,裕王殿下是一个不喜欢冷的人,但有一点,城外的炮兵集群已经出现了上百门重型的火炮,有人说,如果敌人现在攻城,只需要两天就可以炸塌一段城墙,而在地底下,他们虚虚实实的挖掘了不知道多少的坑道。

    好吧,我们不要谈论这些了,还是想办法说服杜马的代表吧。我可不认为当莫斯科的城墙塌陷的时候,外面的中国人还能压制住那些野蛮人。”

    纳雷什伯爵说道:“陛下,实际上我有一个建议,但却不太成熟,这来源于这段时间我对古老中国历史的了解,更准确的说,是对那位裕王殿下的父亲,也就是中国开国皇帝的了解,只不过........。”

    费奥多尔说道:“伯爵,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可以把你那个建议说出来,我不会怪罪你的,即便是你让我退位,我也不会怪罪你,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是费奥多尔,一个与你一样,为了俄罗斯命运而头昏脑涨的人,而不是一位沙皇。”

    “好吧,陛下。”见费奥多尔如此说了,伯爵也是稍稍有了信心,说道:“或许我们应该吓一吓杜马的代表,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战争可以随时结束,似乎冬季会替我们击败这些中**队一样,我们必须与敌人打起来,把紧张的气氛制造出来。”

    “可打起来就不受控制了,如果敌人全力轰击城墙,我们承受不起。”费奥多尔说道。

    纳雷什伯爵说道:“您的担忧没有错,陛下,所以我们要利用中国人进攻却没有成功的这段时间里,说服所有的杜马代表。”

    “看来你有一个绝佳的方案。”费奥多尔笑了。

    纳雷什伯爵说道:“我们要给杜马代表一个错误的感觉,那就是中国也消灭俄罗斯帝国,然后像当年蒙古一样统治这片土地。”

    “这是个糟糕的主意。”亚基克夫在一旁说道,然后对沙皇费奥多尔说:“陛下,绝对不能这样,如果杜马代表相信了,就会有很多人投靠中国,对很多人来说,做谁的贵族都是一样的,为了保住利益,他们愿意向中国屈膝下跪。”

    费奥多尔摇摇头:“亲爱的亚基克夫,请稍安勿躁,我们听伯爵把他的建议说完,耐心是一种美德,你需要像我一样耐心。”

    纳雷什伯爵说道:“陛下,这段时间我与中国方面打交道,了解了他们较短的建国史,您知道吗,他们的开国皇帝是从海上的岛屿打回了大陆,取代了另外一个统治了三百年的王朝,战胜了鞑靼人,建立了这个帝国,虽然这场战争打了二十多年,但占领古老中国核心区域的战争竟然只用了一两年结束了。

    除了在战争中,新生的帝国消灭了鞑靼人的军队之外,最重要的是,那位伟大的皇帝是以解放者而非征服者的姿态踏上东方大陆的,他在横扫东方的过程之中使用了一种非常有效的策略——解放奴隶!”

    “解放奴隶?”费奥多尔有些不解。

    “是的,就是解放奴隶,无偿的给奴隶自由的身份和社会地位,让他们和平民以及低级贵族一样拥有选举、参军、上学乃至成为官员的机会,而且还把土地租给对方。最关键的是,这一点不仅在汉人的土地奏效,同时在鞑靼人和蒙古人的土地上一样奏效,被解放的奴隶成为对抗旧主的刀剑,而且他们对新生的帝国异常的忠诚!

    就拿卡尔梅克人来说,也就是中国人口中的土尔扈特,他们在东方的同族,准噶尔部,已经完全被中国统治,上流的贵族阶层几乎被一扫而空,原先的牧奴翻身成为了主人,拥有了自己的牧场和牛羊,当一些逃亡者试图重新恢复旧秩序的时候,这些人不需要军饷,就会与中国的军队一起打击旧贵族。这是非常有魔力的政策,解放奴隶,把领主的财产分给奴隶,让奴隶去打贵族,陛下,您可以试想一下,假如中国人要统治俄罗斯,而且要在全俄解放农奴呢,杜马会议的那些代表还愿意接受中国人的统治吗?”纳雷什伯爵循循善诱,用相当自信的语气问向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认真考虑之后,异常肯定的摇摇头,领主们最重要的两项财产就是土地和农奴,剥削太甚的农奴逃亡到南俄草原就成了骁勇善战的哥萨克,俄罗斯帝国拥有几百万的农奴,如果解放农奴,在俄罗斯贵族的眼中就是忽然遍地都是哥萨克,那实在是太恐怖的场景了。

    “伯爵,你这个办法很好,必须要吓住这些代表,断了他们的一切退路,让他们连投降中国的念头都没有,我们才能与中国方面达成协议。”费奥多尔兴奋的说道。

    亚基克夫则是问道:“伯爵,或许这会给城外的中国人灵感。”

    纳雷什伯爵摇摇头:“不会的,亚基克夫先生,中国人或许看中了我们的土地和财产,但他们讨厌我们的肤色和宗教,他们容纳不了哈萨克人,也就容纳不了我们,但是哈萨克的蛮子只有几十万,俄罗斯却有几百万人,至少这一次,他们不会试图真的统治我们。

    哥萨克,哥萨克,亚基克夫先生,在中国人眼里,我们都有可能变成桀骜不驯的哥萨克,或许少量的哥萨克能成为中国征服和侵略的猎犬,但太多了就会反噬主人的。”

    费奥多尔轻咳一声,制止了这些争吵,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听从纳雷什伯爵的建议,费奥多尔对亚基克夫说道:“亲爱的亚基克夫,接下来你要做两件事,第一是与诺夫哥罗德的索菲亚公主和米洛斯拉夫斯基大公取得联系,把纳雷什伯爵这个构想告诉他们,看他们是否与我一样认可。

    而第二件事则更为重要,你要和所有的侍臣一起,写一篇具有说服力的演讲稿,几天之后我要去杜马会议演讲,把解放农奴这个谎言说的像真的一样。措辞与艺术加工方面,你们很专业,但是在有关中国的讯息上,请你们要与伯爵进行深切的讨论。”

    亚基克夫微微点头,答应下来,而费奥多尔说道:“伯爵,你很好,我也知道你麾下有几个与中国交易的家伙,但是还不够,无论中国是敌人还是未来的盟友,我们对其了解都太少了,我们需要一个专门的协会了解,伯爵希望你能把这件事做好。”

章四二四 莫斯科条约

    纳雷什伯爵在这次谈判之中展示了高超的政治素养,当然,他没有为俄罗斯帝国减少哪怕一丁点的领土和利益损失,但是却保证了合约的顺利签署,为了沙皇费奥多尔的利益,虽然俄罗斯战败了,但沙皇没有受到损失,在纳雷什伯爵的操作下,沙皇不仅在战后仍然是沙皇,而且还不用为战败承担责任,因为是沙皇保住了莫斯科和全城的贵族和平民,如果没有沙皇,所有人都得死或者成为奴隶。

    而沙皇按照纳雷什伯爵和亚基克夫联合写作的稿子,拖着病躯在大议事厅,站在寒风中,面对一大波头破血流满脸淤青的杜马代表们,发表了后世历史上非常著名的演说,用解放农奴的谎言成功吓住和欺骗了绝大部分的杜马贵族代表。

    演讲的成功不仅是因为沙皇个人的魅力和演说能力,更是因为这份演讲稿的内容有理有据,至少百分之九十是真的,但是剩余的百分之十是夸张、是艺术加工,也是谎言,但没有人能够看出来,在帝国远征军的铁蹄踏在俄罗斯大平原上之前,很多杜马贵族对于帝国的了解很大程度上只是契丹的发音、黄种人、茶叶和丝绸,而失败真的也让他们冷静很多。

    所以,谈判不仅顺利进行,而且《莫斯科条约》也率先得到了俄罗斯杜马贵族会议的承认,只需要李君威和沙皇费奥多尔签署名字就可以了。

    拉丁文、波兰、俄语和中文的条约呈现在了莫斯科城外的大炮台下,这是李君威为攻破莫斯科城建立的大炮垒,大大小小上百门攻城炮陈列在这里,它们被铸造出来,可惜却没有被使用,而谈判桌则放在两门巨型攻城炮中间,一门被李君威命名为沙皇,另一门则被命名为伊万,而这些沉重且挪移不动的火炮最终作为李君威的私人礼物被送给沙皇费奥多尔陛下。

    在谈判桌上,在帝国七十多位陆军和内外藩将领、俄罗斯四十多位贵族和将军的见证下,沙皇费奥多尔骑乘白马而来,在《莫斯科条约》上签署了自己的命令,而李君威签署的过程则非常繁杂。

    沙皇使用的是鹅毛笔,精致的天鹅羽毛和加了香料的墨水已经是很罕见了,但是李君威却让侍从官拿来一个盒子,里面是十几支钢笔,还有配套的镶金琉璃墨水瓶,当然,因为帝国的硫化橡胶行业还刚刚起步,这些钢笔依旧没有墨水囊,但金笔看起来非常精致和华丽,李君威在四份条约上签字,每写一两个字就停下,把自己用过的笔赠给身边的人,定边将军陈平,驻疆大臣常阿岱、禁卫军中将乌以风等等,最后连年轻的侍从官都得到一支,惹得很多人艳羡。

    而很快,工匠们抵达,把条约的内容铭刻在两门巨炮之上,算是留作一个纪念。

    “沙皇陛下,可以参观一下您的克里姆林宫吗?”在签署完,李君威笑着对沙皇费奥多尔问道。

    乌以风和陈平闻言都是一愣,陈平悄悄握住了李君威的手,说道:“王爷慎重,城内到处都是想杀你的人。”

    而费奥多尔则是说道:“我想,冬季的克里姆林宫并不那么美丽。”

    “是吗,我还想和您更深入的聊一聊呢。”李君威接受了费奥多尔的婉拒,笑着说道。

    而费奥多尔则是问:“裕王殿下想要聊什么,历史还是美食?”

    李君威微微摇头:“想要聊聊正事,比如奥斯曼、黑海或者其他有关贵我两国切身利益的事情,当然,您现在看起来没有时间,不过很快就会有的。”

    李君威亲自送了费奥多尔离开了大营,让禁卫送其回了莫斯科城,等回到大营的时候,将领们已经高歌起来,《莫斯科条约》签订了,战争结束了,伤亡不大,但所获丰厚。

    大半个俄罗斯被帝国远征军的骑兵横扫,至少获得了上百万人的奴隶还有无数的金银财富、牛羊牲口,经历过一个苦寒冬季的内外藩军官们都知道,马上要到来的新的冬季会是一个惬意而温暖的季节。

    大牲口上绑着粮食和各类生活器具返回草原,所经过的地方满目疮痍,那是远征军们留下的痕迹,俘虏们被捆着,跟在马队车队后面,战争持续了半年之久,从三月到九月,现在是凯旋的时候。

    抓到的奴隶中,女人是战利品,分属于各个内外藩的各个旗佐,而男人则被威尼斯、犹太、亚美尼亚等商人瓜分,他们做奴隶生意很久,只不过以前是从克里米亚鞑靼人手中购买南俄、乌克兰和罗马尼亚等地捕捉来的奴隶,现在是从帝国远征军手中获得,相对于鞑靼人那种匪帮似的军队,远征军的组织性、纪律性带来了高效率,一次战争,半年时间抓到的奴隶可能比克里米亚鞑靼人过去三十年乃至五十年抓到的都要多。

    “殿下,我不得不告诉您一个噩耗,奴隶的价格在降低,只有三月份时期的五分之一,即便如此,商人们也付不出充足的现金,他们想要货物冲抵,可我们什么货物都不缺。

    这还只是没有大量出手的情况下,我清点了一下,我们手中的巴什基尔人和斯拉夫各族的男人,还未出手的超过了三十二万,如果这些人全都扔在市场上,甚至价格会降低到二十分之一。”常阿岱在李君威的蓝色大帐之中汇报说道,脸上写满了哀伤。

    李君威看了常阿岱一眼,问道:“是那些外藩的将军和贵酋让你来的,哦,对了,怯薛营和巴图鲁营的将领也找过你,对吗?”

    在奴隶之中,强壮的男人是仅次于美丽少女的奴隶,这是在世界上任何地点都尊奉的铁律,显然,外藩的贵酋们也需要能耕种和放牧的男人,虽然女人也可以做,但比之男人效率还低一些。但这与帝国政策是相悖的,至少在帝国的申京,说破大天去,也不能如此大量的接纳肤色、信仰、语言文字及生活习惯完全不同的族群,即便是作为奴隶,但是外藩却根本不在乎这些。

    李君威说道:“常阿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从中挑选五万人作为参战将士们的奖励,但仅此而已,你是驻疆大臣,陈平是定边将军,我需要你们两个安抚下这些家伙,如果他们还不依不饶的话,我不介意让禁卫清点一下大家的斩获,我相信谁都不会喜欢的吧。”

    在开战之前,负责扫荡和收集战利品的多是外藩,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没有如实的上缴该缴的那一份,李君威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会有人蹬鼻子上脸。

    常阿岱连忙答应下来,他与李君威待的越久,对他的脾气越了解,这位裕王平时玩世不恭,但只要认定某件事,做起来那就非常的认真了。

    “那其余的奴隶呢,总不能一下出手吧。”陈平则是问道。

    李君威说道:“先散到内藩各旗佐劳作,顺便就粮越冬,你们把人数统计好了,一个冬季过去,水土不服也好,逃亡打死也罢,定个指标,明年夏季我要不低于二十五万人。”

    陈平眼睛瞪大:“王爷,您不会要把这些人口送给大王爷吧。”

    “大哥若是愿意接纳,我早就送去了,可是他不愿意要,大哥要的是上马拉弓的汉子,不是放牛耕地的农奴。不过我一惊让人去各营去挑了,工匠之人的优先给大王爷那边送去。”李君威把靴子砸在了桌子上,随口说道。

    陈平说道:“西疆新辟之地,其实也需要工匠的。”

    闭眼养神的李君威睁开眼睛,看向陈平,目光如电:“陈平将军,我是在和你商议吗?”

    陈平低头,不敢接触李君威的眼神,他在西疆十几年,执掌军政,却没有李君威两年开辟疆域广阔,人家又是亲王,陈平心里就比之矮一头,此番西疆提前开战,又因为他的工作失误,陈平哪里敢违逆李君威呢,摇摇头说道:“不,王爷,这是你的命令,我和定边将军府所有人一概执行。但到底是二十五万人呢,您要做什么,得给卑职等定个章程吧,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这其实就是探问探问李君威接下来的计划,横扫哈萨克与远征俄罗斯都像极了一时兴起,而且陈平也不是为自己问的,而是为申京的皇帝问的,在这两次战事中,李君威不告诉西疆的文武也就罢了,连申京朝堂和皇帝都瞒着,陈平是心里忐忑,不敢不问,生怕李君威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我拿这二十五万人和那位可爱的沙皇陛下做一个交易。”李君威笑嘻嘻的说道。

    “什么交易?”陈平小心问道。

    李君威说:“比如打打克里米亚鞑靼人啦,再比如和奥斯曼打一架了,再比如夺取黑海出海口,占领北高加索啦,都可以嘛。”

    “殿下,不是.........这个.......这个这个,战争不是结束了吗?”陈平和常阿岱相互看了一眼,语无伦次的说道。

    李君威打了一个响指,着意提醒道:“错!是和俄罗斯的战争结束了,扩张的战争还没结束!陈将军,我现在明白蒙古人当年为什么能横扫天下了,好家伙几万十几万的人,说开拔就开拔,上阵能打仗,下马能抢劫,让屠杀就屠杀,让干嘛就干嘛,这游牧民族也太好使了吧,而且费奥多尔和他的那几个手下也挺有意思的,配合能力很强嘛,我们有这样的手下,又有这样的盟友,为什么不能一鼓作气,再进一步呢,哈哈哈哈哈。”

    “殿下,战争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连续打了两次大战,士兵们很疲惫,而且,卑职小小的提醒您一下,我们现在的盟友是奥斯曼帝国,现在距离您签署和奥斯曼结盟条约过去了还不到十一个月。”陈平小心的说道。

    李君威满不在乎,说道:“撕毁了就行吗,不承认不会吗,耍赖皮不会吗?”

    “这是您代表帝国签署的条约........。”常阿岱小声说道。

    李君威瞪了他一眼:“迂腐!条约嘛,就是用来违反的,用来撕毁的。”

    常阿岱登时不敢说话了,反正他是民政官员,不需要参与太多的军事战略。而李君威则说:“好吧好吧,再派使团去奥斯曼,进行开放印度洋港口的谈判,他们若是不愿意,我撕毁条约总行了吧。”

    这个勉强是个理由,因为在联盟的条约里规定了,奥斯曼与帝国之间应该相互尊重和相互开放,而帝国的南洋行省,对任何商人都是开放的,自然也就可以对奥斯曼要求对等的开放,如果对方不同意的话,似乎也很合理。

    “关键是现在如何向奥斯曼帝国交代我们与俄罗斯的停战行为。”陈平则是提醒道,要知道,在联盟的条约里,第聂伯河是主战场,帝国从侧后横扫俄罗斯本质上支持主战场的行为,但实际上,那只是为了忽悠奥斯曼签署条约的说法罢了,帝国确实有意横扫俄罗斯,击败沙俄,攫取利益和土地,但根本无意帮着奥斯曼在黑海沿岸称王称霸。

    而奥斯曼的军队晚于帝国投入到第聂伯河的主战场,并且迅速打开了过去四年都没有打开的局面,渡过第聂伯河,但是却没有成建制的歼灭俄罗斯的军队,远征军横扫全俄的时候,俄罗斯前线军队也断了粮草和补给,但很快波兰与立陶宛联邦的参战使得形势逆转,现在奥斯曼又与老对手们在前线对峙起来,冬季逐渐来临,战争的烈度必然下降。

    可以说,帝国远征军完成了自己的一切任务,只不过奥斯曼军队不争气,也没有考虑波兰王国这个对手罢了,可这怪的了谁呢。

    李君威说道:“不需要和奥斯曼交代,忽悠他们就好了,现在我们要准备与俄罗斯、波兰结盟,进行一场夺取黑海出海口的战争,而你们则需要利用这个冬季和申京那边的老爷们好好商议一下,是我们单独占一个出海口好,还是让波兰、俄罗斯也拥有出海口好。”

章四二五 以和促战

    黑海,至少在帝国十八年的冬季这个时候,还是专属于奥斯曼的内海,沿海的克里米亚汗国及北高加索的各部落无一不是奥斯曼的附庸,而黑海作为及其周边区域也早已容纳进了地中海乃至整个欧洲的贸易圈。

    黑海北岸的克里米亚汗国和哥萨克自治区所产出的粮食与埃及地区同样重要,是地中海沿岸国家主要的商品粮食的产地,此外这里还能提供地中海沿岸国家所需要的畜牧、毛皮乃至于非常受地中海沿岸国家欢迎的白人斯拉夫奴隶,因为奥斯曼控制了黑海,也因为奥斯曼控制了黑海现如今唯一出入地中海的通道——土耳其海峡,所以这片区域被奥斯曼强势主导,即便这个国家已经处于盛极而衰的状态了,但地理优势就是这么明显!即便是几百年后,奥斯曼雄风不再,已经退化成了土耳其,占据着海峡也带来的巨大的优势。

    因此帝国在谋求黑海入海口的时候,就不得不考虑这一点,夺得黑海入海口能否进入地中海贸易圈,如果不能的话,那是否还有夺取的必要。

    而这个问题,对于穿越者的帝国太上皇李明勋来说,并不需要太多的考虑,现在的黑海确实只有一个出海口,但在未来可不只这么一个,随着科技的发展,欧洲人把莱茵河与多瑙河用运河连接起来,从黑海坐船可以直接抵达荷兰的鹿特丹,而俄罗斯人也有运河和水库把伏尔加河与顿河连接起来,出现在了黑海前往波罗的海与里海的内河航运,虽然这些对于十七世纪的帝国来说还很遥远,但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帝国抓住机遇开拓黑海出海口。

    即便没有运河,多瑙河也可以辐射东欧和中欧的许多国家和自治领地,涵盖以千万计数的人口,而顿河与第聂伯河以及南北贯穿俄罗斯腹心的伏尔加河可以把整个俄罗斯涵盖在内,即便是这些,也是一个巨大的贸易圈子,完全不亚于帝国南洋对中南半岛各国构建的贸易圈所带来的利润了。

    如果仅仅是为了黑海与内河的贸易圈就可以下定决心开拓黑海入海口,那么也应该考虑一下进入地中海乃至全欧洲贸易权的可能,其实也就是逼迫奥斯曼承认帝国拥有黑海沿岸领土,且一定程度上开发黑海咽喉的土耳其海峡。

    如果往这方面考虑的话,帝国中枢的老爷们得出的结论是,与其只是和奥斯曼分享黑海,不如把黑海贸易的席位再扩大一下,将波兰与立陶宛联邦和沙皇俄国也增加进来。如果只是帝国独自夺取入海口,不会有太多的盟友支持,但如果帝国与俄罗斯、波立联邦三方合作,那所形成的力量就太强大了,奥斯曼与附庸克里米亚鞑靼的兵力根本不足以对抗这三个强大国家的联合。

    更重要的是,在战争结束后,黑海沿岸国家就变成了四个,那么向奥斯曼要求开放土耳其海峡的就不只是帝国一个,俄罗斯和波立联邦也会加入进来,就会有三国海军压制奥斯曼一个,日后的政治、军事与商业斗争中都会占据优势地位。

    而对于帝国来说,还有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就是,要一些南洋的帝国利益集团,毕竟在过去的几年里,对奥斯曼这个拥有超过三千万人口大国的贸易已经迅速开展起来,来自非洲和南洋的香料、咖啡、茶叶、奴隶和钢铁已经打开了对奥斯曼的市场,虽然在奥斯曼国土上,帝国还未拥有属于自己的港口,但这些贸易已经在南洋形成了强大的利益集团。

    申京。

    皇帝李君华为了黑海战略专门召开了国务会议,相对于御前会议,国务会议是要求元老院和议院的代表列席,且可以进行发言,在事关帝国前途命运的大战略方面,这是必要的程序,而现任的议长则是沈廷枢,他是帝国开创时的老人,也是第一批开拓南洋的人,更重要的是他算得上皇亲国戚,大王爷李君度是他的孙女婿,而沈廷枢孙子辈之中不乏与内阁大臣联姻的,比如他的一个侄孙就娶了副相李北极的女儿。

    无论当初帝国建立时向商人分权,让商人和地方代表参与决断帝国大事的制度得到了多少人的批评,但不可否认的是,因为这些制度,帝国在海外开拓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比之于纯粹帝制王权的国家迸发出了更为强大的能量。

    沈廷枢属于南洋派,能够担任议长就主要就在于要压制迁都之后在帝国快速崛起的江南派,经过了几十年的移民和发展,南洋人口已经向着千万人口大关前进,而海洋贸易兴盛和经济作物的普及让南洋成为了仅次于江南地区的重税地区,上缴申京的税收多少直接关联在帝国内部,尤其是议院内部的权力多寡,沈廷枢说话做事也是硬气的很。

    虽然李君华支持沈廷枢担任议长是为了平衡国内的政治势力,但不可否认的是,在事关黑海和奥斯曼的问题上,他也占了便宜,因为沈廷枢虽然是南洋派,却不是外贸一系,他的家族经营的是南洋诸多港口与申京等海内港口的贸易,入股了对欧洲的远洋贸易船队,对其他的外贸涉猎很少。

    因此沈廷枢在感受到皇帝的决绝的态度之后,毅然决然的表示了对帝国的黑海战略的支持,而早已离开南洋多年的副相李北极也是如此。

    “其实南洋对奥斯曼的贸易联系是这几年才发展起来,还为形成龙头家族或者商会,只不过奥斯曼的逐步开放让大家都认识到奥斯曼是一个巨大的新兴市场,所以如果挑起对奥斯曼的战争话,他们肯定会反对,但不会形成多大的政治反响。”副相李北极率先发言,他是‘训政时代’帝国在南洋的主宰,在事关南洋和印度洋周边事务上,皇帝李君华一直信赖这位副相大人。

    沈廷枢见李北极如此说,忙补充道:“因为对奥斯曼帝国的贸易涉及了香料、钢铁、咖啡茶叶以及各类手工艺品,涉及的南洋商会非常多,覆盖面很广,所以地方上的反应很大,而南洋商人素来敢于冒险,野心很大,微臣在南洋时,听闻,第一批进入埃及地区走私的人,甚至想要联合当地的马穆鲁克的贵族们,重启中断千年的法老运河。

    那是一条沟通尼罗河与红海的运河,已经千余年不用了,若是打通了,我们前往欧洲的贸易就不用绕过非洲大陆,所以当时闹出了好大的反响,只不过奥斯曼帝国内部复杂的政治和统治局势让这个设想作废了。

    微臣说这件事的意思是,不能不顾及南洋的声音,现在这个声音很杂乱,但若是处置不当,有人借机联合起来闹事的话,就会很麻烦。”

    李君华微微点头,作为皇帝,照顾与平衡各方利益是他应该做的,于是问道:“沈大人的意思是,反对帝国的黑海战略。”

    “不不不,陛下,微臣举双手赞成,直接参与欧洲地区的贸易是帝国所有商人的梦想,无论是远洋贸易船队和法老运河狂想,都是达成这么目标的手段,而如果在西疆获得进入黑海的入海口,长远来说,这是极为有利的,而且对奥斯曼的战争导致奥斯曼与南洋贸易的中断只是暂时的损失。

    微臣的意思是如果可能,就要做到尽善尽美,照顾一下南洋各行省的情绪和利益。”沈廷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

    他在国务会议中地位是最为尴尬的一个,他这个皇亲国戚在别人看来是好事,在真正的帝国高层那里却是坏事,因为他联姻的是大王爷而非当今圣上,这很不好,所以他很少发言,尽可能的要为皇帝和帝国战略考虑。

    “办法呢,如果能照顾,朕自然会照顾,但如果做不到尽善尽美,朕也会为了大局,牺牲少量人的利益。”皇帝认真说道。

    沈廷枢抬起头,说道:“陛下,微臣有一个小小的,不那么成熟的建议,说出来请陛下和诸位大臣参详。”

    “请说。”李君华笑着示意。

    “微臣的这个法子叫做以和促战。”沈廷枢小心翼翼的说道。而李君华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开怀大笑,抚掌说道:“朕倒是没少听了以战促和的事,父皇尤其擅长这一招,还是第一次听说以和促战的法子,好好好,来人,上茶,朕倒是要听一听,怎么个以和促战法!”

    受了侍从官奉上的茶水,沈廷枢稍稍宽心了起来,至少皇帝并非误会自己的意思,也愿意在国务会议上听自己的建议,这对于刚刚担任议长不久的沈廷枢尤为重要,议长这个角色在帝国内部就很尴尬,他与大王爷联姻就更尴尬了,现在看来,倒是有些步入正轨的意思了。

    沈廷枢说道:“正如副相和微臣说的那样,目前南洋乃至帝国所有商人对奥斯曼的贸易是零散而不成体系的,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些贸易在过去的许多年里是处于走私状态,当然这是奥斯曼帝国那边的界定。

    只不过奥斯曼帝国对我们的商品有着极大的需求,比如茶叶和咖啡、香料,而随着奥斯曼与欧洲许多国家的交恶,钢铁和武器需求量也增大。但即便如此,奥斯曼帝国仍然只允许少量的帝国商人靠港贸易,红海和波斯湾的港口没有向我们开放,甚至开放程度还不如波斯帝国,主要的贸易必须通过中间商,比如犹太人、威尼斯人和亚美尼亚商人到槟城采购,而原本被非洲开发公司和葡萄牙盟友快要挤兑死的马斯喀特苏丹国也因为中间贸易而死灰复燃。

    显然商人们对此是非常不满意的,他们希望奥斯曼人开放港口,制定合理的关税和管理体制,而不是一味的让那些地方领主对我们的商人进行剥削欺压。

    而这些紧靠商人是做不到的,但他们的诉求一贯如此。如果帝国出面,要求奥斯曼开放港口和贸易权的话,就会得到这些商人的支持!”

    “奥斯曼人不会同意的,这样的王权封建国家,是不会对外开放的。只有战争才会让他们开放,比如日本、印度等等。”李北极摇头说道。

    沈廷枢笑了:“当然,他们不答应就更好了啊。不答应我们就发动战争,但这么操作下来,这场对奥斯曼的战争不仅是为了帝国的黑海战略,还为了南洋那些想要打开奥斯曼帝国市场的诸多商人们,帝国是为他们而战,那么他们就应该支持,也应该为了长远大局而稍稍隐忍。”

    “挂羊头卖狗肉嘛。”裴元器在一旁说了一句。

    “闭嘴,粗俗!”李君华瞪了裴元器一眼。但却满意沈廷枢的这个建议,从帝国为了大局伤害了南洋外贸商人的利益,一下变成了帝国全国为了南洋外贸商人的利益而战,这以和促战的法子就实在是太完美了。

    沈廷枢继续说道:“当然,也不能只说不做,提前要与奥斯曼真真正正的进行谈判,不管他们是否妥协,都必须让谈判失败,而帝国在南洋的海军和一些军事力量也应该配合一下,而不是只在西疆与欧洲的盟友联合。”

    “这简单,他们妥协我们就层层加码嘛,至于军队参战更不是问题,大量的船只就在海上飘着,往奥斯曼沿海晃一晃,也算是参战了,不是吗?”首相笑呵呵的说道。

    “如此的话,代表团就不能由裕王来派,而是从申京派遣了。”裴元器想到了一点,这已经是国家大战略,而不是裕王殿下在西疆的任性胡为。

    而沈廷枢则是小心说道:“陛下,假如,微臣说是假如,假如对奥斯曼的战争进行的顺利,在战后谈判上也可以把开放港口的条款加入进去,而且.......如果异常顺利的话,那个法老运河的狂想,是不是也可以提上日程呢?”

章四二六 主动上钩

    面对沈廷枢最后的这个建议,李君华微微摇头,只是说道:“这不在我们今天的讨论范畴之中。何首相,准备一个前往奥斯曼的使团吧,趁着北风南下槟城,正使、书记官由申京负责,抵达槟城之后进行扩编,邀请南洋一些商人作为代表加入,尽快启程,把这以和促战的事办理妥当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李君华心里还是有些意动的,想要开通法老运河的前提是对埃及地区实行实际的控制,但如果真的达到了这一目的,那将是帝国历史上可以大书特书的伟业,但李君华不得不考虑奥斯曼人的实力,要知道,从槟城和东部非洲往埃及投入力量距离是非常远的,在这里可没有草原上那些游牧民族,各种开支将会达到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而更为重要的是,奥斯曼是一个强盛的大国,随着与之结盟,帝国对于奥斯曼的了解也越深,这是一个可以集结起二十五万军队的强盛大国,不然也不敢做全欧的敌人,而因为地中海和黑海的缘故,奥斯曼人人兵力投入到任何一个方向都在首都伊斯坦布尔的覆盖范围之内,李君华只能从另外一个方向考量,那就是能够通过一场黑海或大陆方向的战争来迫使奥斯曼帝国放弃埃及。

    但这仅仅是一个构想,十分的不成熟,以至于李君华都不想放在国务会议这种高等会议上来讨论。埃及是奥斯曼帝国的钱袋子也是粮仓,是奥斯曼本土之外最为重要的殖民地,李君华不认为苏丹会因为战争的失败而割让埃及,除非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就是奥斯曼面临灭亡,只有割让埃及才能活下来的情况下,苏丹自然不会有其他选择。而第二个则是埃及不再是奥斯曼的粮仓和钱袋子。

    前者需要一场规模巨大的战争,而帝国在西疆的力量加上刚刚经历了战败和洗劫的俄罗斯帝国联盟不具备攻入奥斯曼本土的实力,即便再加上可能加入联盟的波兰与立陶宛联邦也是如此。或许李君威提出的另外一个构想可以,那就是把欧洲的其他两个强国,法国和哈布斯堡王朝加入进来,可这些盟友之间也是龌龊不断,联合起来抗击奥斯曼可以,而联合起来覆灭奥斯曼就存在着巨大的困难了。

    而后者则不是一场战争可以解决的了,而是需要长时间的政治、经济甚至宗教的演变,让埃及当地的势力与奥斯曼离心离德,主动脱离奥斯曼的统治,但这个过程或许五十年或许一百年,现在帝国的手还都没有切切实实的插进埃及地区,短时间内也谈不上这些了。

    帝国十八年的冬季,乌拉尔河畔。

    在李君威的蓝帐里,帝国的使者见到了裕王殿下,使者看着裕王身体强壮,甚至还有些发福,颇为感慨,二人是旧相识,还是当初学堂里出来的同学,李君威还用当初打破对方鼻子来讥讽,聊的倒也爽快。

    当说到沈廷枢那以和促战和申京派遣使团的计策后,李君威一点犹豫也没有,直接表示支持,一如他对申京来的其他命令,然后写了一张纸条递给使者,说道:“这上面是几个犹太商人的地址,使团抵达奥斯曼之后要和他们进行联络,谈判的结果由他们告知我这边就好了,省的再饶大半个亚洲大陆。”

    “殿下,法佐阁下来了。”一个侍从官进来,打断了二人的说话。

    李君威说道:“那就聊到这里吧,我还要演戏呢。”

    说罢,李君威往床上一躺,哎呦哎呦的出声,又觉的不像,于是让人拿来湿毛巾盖在了脑瓜上,又哎呦哎呦起来,等到法佐进来的时候,李君威已经是一副病的不轻的模样,法佐原本是来兴师问罪的,但见李君威如此,不得不把怒火压了下去。

    “裕王殿下,身体不舒服吗?”法佐冷冷的问道。

    “着凉了,哎呦,这里真是冷呀,我最受不住冷了,前几日出去骑马,就是着凉了。法佐大人,您怎么来了,现在您不是应该在伊斯坦布尔服侍你们的苏丹陛下吗?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其实我还是挺想你的,尤其是我这不争气的嘴巴,常常怀念你给我带来的各种好吃的。”

    “殿下,如果不是您在莫斯科城下单方面停战的行为,我也不会冒着大风雪和港口冰封的季节来到这里,或许我也能在伊斯坦布尔的庄园里享受美食和美人。”法佐淡淡说道。

    李君威却是不在乎,问道:“停战的消息你听到了呀,那可就太好了,我派遣的去奥斯曼的使团有两个被鞑靼人抢劫了,还有一个不知所踪,估摸被鞑靼人杀了吧,还以为没办法通知您呢。”

    帝国与俄罗斯的停战第一个受到伤害的就是鞑靼人,因为鞑靼人当时正在哥萨克人的地盘劫掠,当停战协议达成之后,在城市里窝了一肚子火的俄罗斯贵族把火气全撒在了鞑靼人身上,尤其是莫斯科城里出来的射击军,联合哥萨克,在秋天把散开劫掠和捕奴的鞑靼人杀的大败,而等到鞑靼人反应过来集结的时候,已经是冬季了,他们被上追击的时候,看到的是路旁竖着木桩,上面绑着或挂着鞑靼人的尸体,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的伤口,甚至还穿着抢来的衣服,但每个人都死了,寒冷的夜晚和冰雪交织之下,光靠衣服是在南俄活不下来的,没有帐篷和篝火,人都是个死。

    而鞑靼人无奈的接受了损失,却把气撒在了帝国方面,开始对帝国使团商团或者为帝国服务的商团行各种不法的事。

    法佐当然知道这一点,只是说道:“或许不是鞑靼人干的,而是哥萨克或者土尔扈特人干的,哥萨克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随您怎么说,反正我觉得是鞑靼人干的。”李君威盖了盖棉被,脸红气不喘的说道:“我不知道您为何来兴师问罪,因为我已经非常漂亮的完成了我们之间的协议,把对俄罗斯的战争打到第一场雪落下之前。”

    “可是协议之中可没有让您与俄罗斯人停战。”法佐挥舞着手臂说道。

    李君威摇摇头说:“我不停战怎么办?法佐大人,当初咱们说好的,帝国的兵马直取俄罗斯的腹心之地,而你们奥斯曼人则在第聂伯河全歼俄罗斯与哥萨克的主力,双方在莫斯科城下会师。可是我都等到不敢在野外撒尿的时候,也没有等来奥斯曼的大军!”

    法佐对此无可辩驳,只能说道:“我们都没有预料到波兰人会这么快参战。”

    实际的情况比波兰人参战更为复杂,因为双方的协议是法佐这个维齐尔与李君威达成的,而不是负责战争的大维齐尔穆斯塔法与李君威达成的,一开始穆斯塔法还率军在第聂伯河狂飙突进,但随着波兰人的参战,立刻失去了进攻的激情,因为他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那就是在这个夏季,盟友的大军已经兵临莫斯科城下。

    这带来了两个转变,第一个就是克里米亚鞑靼人对第聂伯河主战场的战事兴致缺缺,相对于在这座绞肉机里厮杀,鞑靼人更想到虚弱的俄罗斯境内劫掠,所以鞑靼人的军队在减少,而且越来越少。而另外一个转变就是,穆斯塔法觉得战争没有必要再那么着急了。

    中国人打下莫斯科城,就足以宣告战争的胜利,接下来他穆斯塔法就可以兵不血刃的进入俄罗斯,与帝国讨论瓜分这个强大的敌人,即便中国人打不下莫斯科,也会把俄罗斯地方抢成一片白地,失去了一整年的俄罗斯,还能坚持多久呢,而且哥萨克难道能坐视后方被劫掠而无动于衷吗?

    但穆斯塔法这个蠢货完全不知道,这场针对俄罗斯的战争主动权在李君威手中控制着,他既不想覆灭俄罗斯,也不想让奥斯曼做大,所以只是围城而不攻城,还在冬季到来前离开了战场。

    “是啊,你们没有预料到波兰人参战那么快,我们也没有预料到援军会不来,你知道吗,我们在俄罗斯扫荡了整整半年,斩获多少牲口和财富吗,那么多东西,如山如海的,不和俄罗斯停战,他们可能看着我们把东西运回草原吗,到时候屁股后面全是哥萨克骑兵,停战了我们才能安然回到西疆过冬嘛。”李君威很得意的说道。

    法佐脸色一冷,帝国远征军是全身而退了,却把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的俄罗斯军队留给了奥斯曼和克里米亚鞑靼这个最重要的盟友。让己方没来由的遭受了一顿打击,而且李君威对此还不置可否,甚至反过来问罪鞑靼人袭击他们使团商队的事情,实在是令法佐恼火,可他又能怎么样的,现如今还是像是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他是来求人的,就不能表现出任何的盛气凌人来。

    坐下来之后,法佐问道:“殿下,我现在需要知道的是,我们的协议是否还奏效,十万奥斯曼的将士与克里米亚鞑靼全族都被扔在冰天雪地的战场上,是进军是退兵,我们需要一个可靠的回答。”

    李君威指了指自己脑袋说道:“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问我,怎么跟我手下那些不成器的将军们一样呢,不对呀,法佐阁下,不对呀,你们奥斯曼与克里米亚鞑靼虽然是我们的盟友,但是好像你们的军队不听从我李君威的指挥吧,问我干什么,那位穆斯塔法大维齐不是在前线吗,他来指挥你们的军队呀。”

    法佐实在受不了李君威的玩世不恭和把战争当儿戏的行为,一把把李君威脑袋上的湿布拿走,说道:“殿下,我们在讨论正经事,请你严肃一点。我们是盟友,明年如何进行战争当然要商议,如果你们退出了战争,我们在主战场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但如果你们在莫斯科城下的协议只是一种迫于形势的媾和的话,那么请明年开春之后继续进攻,你们进攻,我们才能进攻。”

    李君威说:“很难呀,我的法佐大人。你知道的,我麾下那些军队,主力都是游牧民族野蛮人,今年这么畅快淋漓的进攻全仰仗了他们,而让他们参军是不用军费的,只需要给他们一个抢劫的目标,可大半个俄罗斯已经被他们洗劫一空了,明年再让他们去,肯定是个赔钱的买卖,他们怎么会去呢。

    今年春天,至少十五万士兵跟我冲进了俄罗斯,可明年,我想连五万人都没有呀。”

    “五万人也好,只要你们进攻就可以,但是这一次不同,我们希望你们可以绕行哥萨克人的地盘,穿过顿河,从后面袭击俄罗斯、哥萨克和波兰人的军队,与我们一起夹击敌人。协助我们取得主战场的胜利,怎么样?”法佐说道。

    李君威摇摇头:“不行不行,肯定不行!法佐大人,你应该知道,哥萨克人都是狼,他们很难缠,今年的战争中,哥萨克聚集的地方,我的人折损尤其严重,从哥萨克的土地经过,岂不是被他们扒一层皮么,我都无法确定,是否能按照约定抵达战场。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明年带来正规军再去俄罗斯抢掠一遍,就算支持你们了行吗,不如你们也迫使他们停战算了!”

    这下法佐不答应了,说道:“不,仅凭我们的力量,未必能在主战场打开局面,我们需要你们专业的军队,尤其是火器部队。”

    李君威说:“那我带人从土尔扈特和鞑靼人的土地上过去总行了吧。”

    法佐一时愣住,这一点他不能决定,虽然鞑靼人是奥斯曼的附庸,但也不是他一个维齐尔可以随意差使的,法佐说道:“那我需要请示苏丹陛下。”

    “好,那你请示去吧。”李君威说道。

    “不,我不能离开,我要待在这里,明年与您一起带军队驰援主战场!”

章四二七 全面忽悠

    因为与俄罗斯重启战事,其实法佐与穆斯塔法两个政敌已经都走上了绝路,虽然帝国远征军劫掠了全俄却在冬季到来之前撤军了,虽然奥斯曼大军的主力在第聂伯河畔没有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也没有歼灭俄罗斯军队的主力,但中国这个来自远方的盟友展现出了强横的实力,近二十万骑兵出现在了战场上,而且还在印度洋方向提供了大量价格低廉的战争物资。

    在奥斯曼的内部,上到苏丹陛下,下到热衷于征服的臣民都认为,这一次对俄罗斯的战争会取得恢弘的胜利,甚至有可能覆灭整个俄罗斯老对手,但这些对胜利的信心缺失对穆斯塔法这个大维齐尔的绞索,但全国上下都认为必胜的时候,那么作为统帅的你就不能失败。

    而法佐也是一样,他是认为必胜的,但不能接受穆斯塔法吃下胜利的果实,那样的话,科普鲁律家族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李君威听了法佐那下定决心的语言,对法佐说道:“法佐阁下,作为你的朋友我必须给你提出一个建议,其实你没有必要在这里督促,您知道我的,督促对我毫无意义,在明年的战争中,我需要您帮忙联络好克里米亚的鞑靼盟友,让他们同意我们的过境请求,而在另一方面,我想要告诉你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那就是帝国的本土,我们的皇帝,也就是我的兄长,已经派遣了一支前往奥斯曼的使团。

    这个使团要加深我们的盟国关系,还要希望加深我们的贸易关系,他们不是我派遣的,所以需要谈判的议题并不只是关于黑海北岸的这场战争,还包括贸易、法律、税收和港口,阁下,阁下,实话说,局势已经不由我完全掌控了,如果你们没有处理好与我们使团的关系,我的兄长就可能选择让我缓战拖延来与你们探讨条件,而在你们国内,有认识到这些重要性的高官吗,维齐尔中有没有真正具有您一样眼光的呢?”

    法佐不得不重视李君威的提议,他来到帝国境内的目的就是在于督促李君威真正能够按照双方的盟约出兵,而不是因为在这一年的扫荡俄罗斯战争中吃饱喝足就变的意兴阑珊,应付而为或者索性不出兵了。

    而现在李君威直接把皮球踢给了申京,那一切就不由他了,法佐留下的意义就不大了,要么去申京说服那位中国的皇帝陛下,要么返回伊斯坦布尔,促成双方的贸易谈判。

    但是法佐的脑袋里浮现出了穆斯塔法的身影,他相信,这位政敌也希望赢取战争的胜利,因此在促成双方贸易谈判上应该发挥共同的作用。

    而在法佐返回奥斯曼的时候,巴赫德尔来到了位于第聂伯河畔,奥斯曼大维齐尔穆斯塔法的大帐,虽然出征在外,穆斯塔法享受不到温暖的房舍和可口美味的饭菜,但是作为奥斯曼帝国的大维齐尔,他的生活依旧是精致的。

    穆斯塔法坐在桌案后面,听着身边侍从的念诵,停下了倒酒的双手,而是说道:“把那份礼单再念一遍。”

    “斯拉夫少女十二人,黄金两千两,中国御用瓷器六套.......。”侍从念诵到,穆斯塔法点点头:“这就是中国的那些裕王殿下送给我的礼物吗,这一次可真是大方呀,或许我真的该见一见老朋友了,巴赫德尔在哪里,让他进来吧。”

    再一次见到穆斯塔法,巴赫德尔依旧谦卑的施礼,比之上一次还要卑微,因为他没有完成穆斯塔法当初的嘱托,穆斯塔法曾经拜托他说服李君威在战争之中害死法佐,却不曾想在夏季的时候,法佐返回了奥斯曼,告知了苏丹中国已经派遣二十万远征军横扫俄罗斯后,还作为苏丹的使者出现在了第聂伯河畔的战场上,催促自己进军扎波罗热。

    巴赫德尔很担心,自己的这一次来小命不保,但是没有想到的是,穆斯塔法见他行礼后,竟然从桌案后走出来,搀扶起了自己,问道:“巴赫德尔,我的老朋友,你还好吗,很久没有见到你了呀........。”

    “我很好,穆斯塔法大人,唯一的伤怀在心中,我辜负了您的嘱托,没有完成您的交代。”巴赫德尔很歉疚的说道。

    穆斯塔法摇摇头:“如果是法佐那件事,那就不用太介怀了,实际上没有那么必要,我只是想做一只智慧的狮子,不用见血就可以赢取胜利,但如果做不到,正面对抗也没有人是我的对手,亲爱的巴赫德尔,你做的很好了,至少裕王殿下已经开始向我赠送礼物了,不是吗?”

    “这其实是殿下的私人礼物,此外还有些私人的请求。”巴赫德尔小声说道。

    穆斯塔法微微点头:“是吗,太好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我与我的老朋友有几句话要说。”

    在驱赶走了下人之后,穆斯塔法邀请巴赫德尔坐下,给了他一杯温热的酒,说道:“不知道那位中国殿下有什么私人请求呢?”

    “穆斯塔法大人,您是否知道,帝国派遣了一队使者前往了贵国的都城伊斯坦布尔?这支使者来自申京大皇帝陛下的差遣,而非裕王殿下的吩咐。”巴赫德尔小心说道。

    穆斯塔法思索了一下:“确实如此,法佐前段时间还专门从克里米亚经过我这里返回了伊斯坦布尔,与我商讨这件事,而且你们的裕王殿下说,如果这支使团没有与我们达成协议,很有可能影响明年我们联合进攻敌人的事情,所以我不得不与法佐联合,一起推动这件事。”

    “是吗,那可是太遗憾了,实际上裕王殿下并未与法佐大人说实话,其实殿下不想这支使团在奥斯曼达成目的。”巴赫德尔小心说道,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穆斯塔法的面色,但这张黝黑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只有那双眼睛微微闪烁了几次,但很快又一次安静下来,变的像是一潭死水。

    看的出来,穆斯塔法在考虑在衡量,想要参透其中的真意,所以巴赫德尔没有说话,而过了一会,穆斯塔法微微有些失望,显然他也不明白李君威为何在法佐与自己之间说完全不同的话。穆斯塔法问道:“为什么,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巴赫德尔说道:“其实这只使团只是一个幌子,作为帝国退出战争的借口罢了,使团会提出很多非分的要求,把谈判一直拖延下去,等到明年夏季或者秋季的时候,双方还没有达成协议,那么裕王殿下就不能出兵,难道穆斯塔法大人的军队可以再等待一年吗?”

    “我不明白,这样有什么好处吗?”穆斯塔法警惕起来,这可和他预料的完全不同,穆斯塔法觉得,借助战争商讨贸易,就是相互要挟,如果以明年参战来要挟贸易谈判的条件,穆斯塔法相信,无论是苏丹陛下还是法佐,都会进行一些妥协,而自己同样也是,现在已经逼上了绝路,既然二次开战,那么就是一定要胜利的,而胜利的前提之一就是帝国远征军再一次参战,并且与奥斯曼的主力打出战场上的直接配合才行。

    巴赫德尔叹息一声,说道:“这是大皇帝陛下的意志,在大皇帝陛下看来,今年战争已经得到了太多的好处,俄罗斯人割让了大量的领土,我们取得了空前的胜利,而明年再进行一场战争,又能得到今年一样的斩获吗,显然可能性不大。

    对于大皇帝陛下来说,现有的胜利已经足够荣耀了,尤其是对裕王殿下而言,过于荣耀了,你理解大皇帝陛下的心思吗?”

    穆斯塔法太理解了,这和他身边常常出现在的那些太监是一样一样的,就算是自己这样一个外臣,统领奥斯曼的大军,其中部分克里米亚鞑靼人,部分是苏丹的禁卫军,即便如此,苏丹仍然不放心自己,把身边的太监派遣到军队之中监视,而裕王作为中国大皇帝的兄弟,在遥远的西疆已经取得了两场巨大的胜利,这对于皇权,对于大皇帝陛下本身就是巨大的威胁,对于远在申京的皇帝来说,三场胜利与两场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但如果统帅都是一个人的话,那区别可就太大了。

    而巴赫德尔继续说道:“至于您说的好处,那就太多了,至少比您想的要多。大人,您这支军队在第聂伯河畔持久打不开局面的情况下,战争只能停止,或许在明年的秋天,或许在夏季,苏丹陛下不可能允许他的禁卫军和大维齐尔整天在遥远的北方呆着吧。

    而停战的方式自然是由您与俄罗斯人、波兰人解决,到时候,就是我们的盟友奥斯曼主动停战,结果就是,大皇帝陛下成功制止了因此航不必要的战争,而奥斯曼仍然是我们的盟友,结束战争后的裕王殿下也就该回申京了。

    显然,殿下不想这样,所以他想到了您,裕王殿下觉得,这一点上,他与您是惺惺相惜,可以感同身受的。”

    穆斯塔法微微点头,一旦战争以与俄罗斯、波兰与立陶宛联邦的妥协结束,那么返回首都的自然不只是那位裕王殿下,还有自己这个大维齐尔,裕王作为中国大皇帝的兄弟,在没有任何反叛的情况下,仍然可以继续自己的事业,而自己呢,没有为奥斯曼获得一场体面胜利,特别是没有在必胜的情况下获胜的自己还能继续担任大维齐尔吗?

    “裕王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巴赫德尔,我的朋友,感谢你冒着风雪和冰冻为我带来这么重要的消息,现在下去休息吧,我要仔细考虑一下这件事,不过你放心,我很快会和远在草原的那位裕王殿下联络的,到时候一切还要烦劳你了。”穆斯塔法微笑对巴赫德尔说道。

    巴赫德尔微微点头,很有礼貌的和穆斯塔法道别,而穆斯塔法在巴赫德尔离开后,立刻叫来侍从,问道:“伊斯坦布尔来的公文你都放在哪里了,立刻拿出来,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法佐从我这里返回后的。”

    在过去的日子里,穆斯塔法根本不在乎伊斯坦布尔来的公文,除非是苏丹陛下亲自签署的,作为大维齐尔的他不喜欢任何抱怨,只是愿意看到服从,而很快,穆斯塔法拿到了所有来往的文件,在打开后,细细看起来,当看到一封七天前的时候,穆斯塔法怒道:“法佐这个混账,竟然欺骗了我!”

    这些公文是有时间线的,从帝国使团抵达到第一次会谈,其中还有一封写明了中国使团的条款,诸如设立自由城市,允许中国商人购买土地,法外特权等等,都是很苛刻的条款,而在七天前的那公文上有一个不起眼的人事调动,那就是苏丹陛下命令法佐以大维齐尔的身份担任谈判官,全权负责与中国使团的谈判。

    如果没有巴赫德尔的到来,穆斯塔法会认为这是法佐来努力达成二人之前合作的协议,但巴赫德尔带来的消息却让穆斯塔法认定,这是法佐的脱身之计,先是担任谈判官,从北方的战争中完全脱身,这样当谈判不顺利导致战争不体面结束的时候,法佐就不用承担战争没有胜利的责任了,等到自己灰溜溜回到伊斯坦布尔,那位裕王殿下回到他们的国都,谈判再取得成果,甚至借成功,或许就因为这些,大维齐尔的位置就换人了。

    而穆斯塔法很快再次召见了巴赫德尔,而巴赫德尔则代表李君威提出,希望穆斯塔法介入这场谈判,让谈判在一个合适的时间点失败,比如在春季,战争可以进行的时候,那样谈判就不会影响到战争的进程了。

    “殿下说,如果一切顺利,在春季的时候,他可以率领一支专业的军队从东方抵达战场,直接进攻敌人的后方,这支军队包括全火器的步兵和精锐骑兵,以及可以快速机动的炮兵,完全可以击穿俄罗斯人的防线........。”

章四二八 接头

    穆斯塔法听了巴赫德尔的话,说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与裕王殿下合作,明年殿下只出几万军队,而不是像今年一样的出兵规模,对吗?”

    巴赫德尔点点头:“是的,帝国在西疆的军事管制机构是定边将军府,定边将军陈平是大还地陛下的护卫出身,他的军队必须得到大皇帝陛下的圣旨才能行动,而为了保证与您的合作顺利,裕王殿下,是不可能提前征调定边将军府军队的。”

    穆斯塔法微微点头,接受这个解释,但是怀疑问道:“我怎么能够确定,殿下的那支精兵能攻破俄罗斯与哥萨克的防线,他们有多少人。”

    “四万到五万!”巴赫德尔说道。

    穆斯塔法笑了:“鞑靼人也是这个数字,但在伊久姆防线上耗了几年也打不开局面。”

    “帝国的正规军可不是鞑靼人能够比拟的,其中还有最精锐的帝国精锐和外藩骑兵,都是纯火器的部队。”巴赫德尔认真的解释,而穆斯塔法摇摇头:“我可不认为同样都是两条腿的人,能有多大的区别,更不要说他们没有信仰,没有信仰的人更不可靠。”

    巴赫德尔微微一笑说道:“人与人其实真的没有区别,但借助了外物就不一样了,您真该亲眼见证一下帝国的正规军,那是世间所独有的军队。”

    “外物,火器吗,我们也有很多火枪和火炮,我们也不缺乏好马,甚至比中国人的蒙古马还要高大!”穆斯塔法无法接受巴赫德尔的解释。

    巴赫德尔说道:“或许是一种神秘的力量,不是宗教信仰,却是一种怪异的力量,穆斯塔法大人,您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但是我敢保证,您绝对没有见过帝国正规军的风采,我甚至认为,中国人与我们见识过的任何民族都不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就是皮肤黄一些,头发是黑的,还有什么?”穆斯塔法不屑一顾。

    巴赫德尔指着穆斯塔法的酒杯,说道:“比如这杯酒,草原上的每个民族喝了它都载歌载舞,喂有中国人,或者说汉人,他们喝了就只吹牛逼。”

    “哈哈哈,巴赫德尔,我的朋友,你说的太好了,好吧,你说服我了,至少说服了我一半,是的,中国人与其他民族不一样,好吧,我会派遣几个人随你回去,参观一下中国正规军的风采。”穆斯塔法高举酒杯,笑哈哈的说道。

    伊斯坦布尔。

    “如果我需要你去做的事,你无法理解,且与你周边人的期许相悖,你会怎么选择?”皇帝问道。

    “陛下,是大事还是小事?”

    “当然是大事,外交大事。”皇帝说。

    “既然是大事,那我坚决执行陛下的嘱托,卑职只是一个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而天子的命令就是一切。至于周边人的期许,普通人如何能理解陛下的决断呢?”

    “好,你说的很好,现在朕就委任你为特使,代表朕出使奥斯曼帝国。”

    驼轿里,赵铭德的脑袋里不断想起当初在申京觐见时,与帝国天子的对话,正是出于军人对圣旨的绝对服从,只不过回京述职的自己承担起了这样一次重任,他来到了奥斯曼。

    赵铭德祖籍广州,幼年时候随父亲一起来到南洋,却是一个标准的军校毕业的学生,因为在印度战争中辅佐诚王殿下而出名,但这一次组建使团,在槟城时,那些与奥斯曼有贸易的商人和商会无一例外的支持他,因为他虽然是军人却并非世家出身,更不是勋贵,这一点更容易得到商人们的支持。

    “将军,您说的那间浴室到了。”

    赵铭德掀开厚布帘子,走下驼轿,穿过了石砌的浴室大门,走在走廊上就能感受到这里的湿热,而一旁的奥斯曼官员则介绍着蒸汽浴室的诸多好处,这个官员最近带着很多中国使者前往各地的蒸汽浴室,事实上这种浴室很容易勾引起人的好奇心,而赵铭德这位军人出身的正使,最终也没有经受住诱惑。

    这座浴室原本是第一代科普鲁律大维齐尔的一处私宅,那位尊贵的大维齐尔在其死之前,按照天方教信徒的规矩向寺庙和信徒捐赠,而这处宅院则非常适合改建为蒸汽浴室,更何况其本身就有一个小浴室,所以伊斯坦布尔有了一间历史不够悠久,但足够豪华的浴室。

    因为是冬季,蒸汽浴室并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些喜欢泡在这里打发时间的人在总是在这里呆着,奥斯曼官员问道:“尊贵的将军,是否要把这些人赶出去呢?”

    “不用了,但是也请不要告诉法佐大人!”赵铭德说道,忽然却摇摇头:“算了,这个要求对你实在太过分了,这样吧,你可以告诉法佐大人我的行踪,但是不要让法佐大人在馆舍或者奥斯曼办公机构之外的地方打搅我,我可不想光着屁股和他讨论什么国家大事,这不何体统,而且我也不建议我们私下见面,如果让我们的皇帝陛下知道我在这样一个不体面的地方决断帝国商人的利益和前途的话,肯定会被责难的。”

    “好的,尊贵的将军,您的一切要求都会得到满足,这是苏丹、大维齐尔和法佐大人共同的要求,而您的话,我也会原封不动的告诉法佐大人的。”官员说了一句,亲自叮嘱了这里的侍者,于是就是出去了。

    赵铭德作为一个海军军官,对于洗热水澡尤其的喜欢,毕竟在海上这样的机会实在太少了,而在这间浴室里,竟然还可以用热腾腾的蒸汽来疗养,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在换了衣服之后,赵铭德走进了蒸汽室,整个空间都是用精美的花岗岩砌筑而成,锅炉把泉水加热知州,铜管把热气灌输到这间蒸汽室内,而在中间是一块巨大的平台,四周全是在石壁上凿出的空间,每个人各自占据一个,因为当初捐赠的时候,就不允许设立贵宾,所以想要享受蒸汽,只能在这里。

    享受了蒸汽的舒适之后,赵铭德召唤了一个侍者搓澡和修剪指甲,在不多时,一旁也出现了一个家伙,是给矮个子的白人男子,微笑看着自己,而在他的面前还摆着的美酒、零食,赵铭德说道:“你就这么直接出现吗?”

    那个人说:“这算什么,你我面前的侍奉都是聋子瞎子,他们看不到也听不到。”

    赵铭德见面前的侍者尽职尽责的按摩着,眼睛晶亮,不可能是瞎子,于是明白了,这家伙在浴室是有影响力的,而这前来联络的间谍正是赵铭德的熟人,波斯奴隶商人马哈茂德。

    这个家伙曾经接受裕王的嘱托,从阿富汗送信到果阿诚王殿下的面前,赵铭德与其接触过,既然他曾经办妥过那样的事儿,所以出现在伊斯坦布尔,继续完成裕王殿下交代的其他事,赵铭德也觉得没有问题了。

    而赵铭德也知道,马哈茂德已经是槟城与波斯的阿巴斯港走私的主要商人,在与帝国的合作之中赚取了巨额贸易,在锡兰和槟城拥有很多的产业,其本人更是早已取得帝国国籍,他七个夫人中的六个,十九个孩子中的十四个都在槟城,或许这才是放心用他的主要原因。

    “赵将军,您在来之前收到的命令是什么?”马哈茂德问道。

    赵铭德说道:“陛下亲自交代了命令,第一,全力以赴,达成与奥斯曼的贸易谈判。第二,当遇到持有裕王殿下玉佩人的吩咐时,听从裕王的吩咐。”

    马哈茂德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来,赵铭德也取出一个差不多的,对在一起,严丝合缝。赵铭德说道:“好吧,马哈茂德,你带来了裕王殿下什么命令。”

    “配合我们的盟友,在适当的时间搞砸这次谈判。”马哈茂德说道。

    赵铭德一咬牙,狠狠一巴掌拍在了大理石上,自从他到了伊斯坦布尔,为了达成协议,忙前忙后,脚不沾地,付出了一切努力,而法佐也很用心,苏丹也进行了部分妥协,帝国很多必须的条件都得到认可,但却随着裕王命令的到来付诸东流,他怒道:“你应该早到,不然我也不会如此劳心劳力了。”

    “我比你到的还要早,赵将军为谈判付出的努力我全都看在眼里,而这也正是裕王殿下所需要您做的,如果提前告诉您,和谈要以失败告终,您或许就不会如此用心了吧,瞒着你,也是为了计划的顺利进行,我的将军。”马哈茂德说道。

    赵铭德冷哼一声:“哼,算了,作为军人,我只需要服从,现在需要我怎么配合?”

    马哈茂德说道:“接下来的三天内,你的卫队长会和一个奥斯曼翻译两个奥斯曼护卫在伊斯坦布尔的港口遭遇刺杀,刺杀者最终会指向亚美尼亚商人的某个协会,而您只要负责抗议和要求惩戒就可以了。”

    “为什么是使团卫队长?”赵铭德问道。

    马哈茂德说道:“他是一个叛徒,当然,他没有背叛帝国,而是背叛您和皇帝陛下,要知道,现在的条款只有您和法佐知道,但你的卫队长偷窥你的文件,通告给使团其他人,再由他们通告槟城,所以你来到这里后,有的条款商人们的态度发生了改变,虽然他罪不至死,但.......其他人更无辜了,具体的证据我已经派人送达你的案头,你晚上就能看到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连我都不知道。”赵铭德不解,而马哈茂德只是笑了笑,指了指上面,而头上只有大理石制成的天花板,但赵铭德理解了,那是天,就是皇帝,皇帝的眼睛注视着使团里的一切,那么就意味着使团里有安全局的人,而这不出人预料。

    马哈茂德继续说道:“这一次伤害案件足够你有理由中断谈判了,刺杀者关联着几个大家族,而与帝国的贸易会伤害亚美尼亚人的利益,这些都是合理的,你可以告诉法佐,找不到真凶就不继续谈。”

    “拖延吗?好吧,但拖延到什么时候。”赵铭德又问。

    “明年的春天,黑海的草原可以开战的时候就可以了。那时候你们使团会再次遭遇一场刺杀,当然那个时候就不会死人了,或者是其他的事,我到时候还会出现的,等我再次出现的时候,你就要撤离伊斯坦布尔了。”马哈茂德提醒道。

    赵铭德微微点头,说道:“看来我这个正使是不会在这场谈判中留下姓名了。”

    马哈茂德笑了笑:“或许会,但应该不是以帝国特使的身份,我想当谈判结束的时候,您会穿着海军中将的军官服,签署一切协议吧。”

    “最后的结果是战争,我们与奥斯曼吗?”赵铭德瞪大眼睛,身为一个军人,他对战争的是非常敏锐的,而且赵铭德更愿意在战争中建功立业。

    马哈茂德摇摇头:“战争不是最后的结果,只是一个达成目的的手段罢了,赵将军,稍安勿躁,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完成裕王殿下的命令。”

    赵铭德已经没有了心情,重新冲了澡之后,穿上了衣服来到花园之中,想要享受一下难得的太阳,却见四个黑肤奴隶抬着两具尸体从角门出去,其中一个人的手上有一道疤痕,赵铭德记得给他按摩,听他和马哈茂德讲话的侍奉的手就有一样的疤痕。

    “怎么,蒸汽浴室会蒸死人吗,你可没有告诉过我。”赵铭德不动声色的对奥斯曼官员抱怨道。

    “这浴室有一个股东,每年投资维持浴室的装潢,却是一个暴虐的人,这两个只是打翻了他的酒杯而已,而浴室是不能蒸死的人的,尊贵的将军。”奥斯曼的官员笑呵呵的说道。

    赵铭德说道:“那样有钱的人为什么还要到平民浴室来?”

    “因为这里曾经属于科普鲁律,将军!”

章四二九 结盟吧,亲爱的沙皇

    一切都如同马哈茂德所计划的那样,在赵铭德返回馆舍之后,看到了卫队长官与商人勾连的的实际证据,其中还有他们通联的信件,而在第二天,就听闻卫队长在伊斯坦布尔的码头一个烤肉店里被刺杀,也是这个时候,赵铭德才知道,那位军官还有着勋贵的背景。

    安全局的核心一直是被勋贵和少壮派所垄断的,而这些人对皇帝的忠诚是狂热的,最痛恨的就是那些背叛皇帝的勋贵世家,这甚至比叛国还容易被处决。

    刺杀者是亚美尼亚的小商人,当场就服毒自杀了,而使用过的武器则追诉到希腊人和阿尔巴尼人的身上,这一切都很顺理成章,也非常合理。

    这几年来自南洋的军火物资贸易极大的冲低了奥斯曼境内一些商品的价格,尤其是钢铁这一项,中国人的炼钢技术让价格暴跌了百分之七十,很多以此为生的商人和作坊都倒闭了,仅仅是走私就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如果贸易谈判成功,放开贸易限制,很多人都会完蛋的。

    而赵铭德也按照计划宣布了谈判的终止,要在调查结果出来前停止一切活动,法佐顺藤摸瓜抓到了一些幕后参与人员,但都是小鱼小虾,根本无法向赵铭德交代,甚至导致撤走了使团之中最愿意与奥斯曼方面进行交流的商人代表,理由是这些商人也遭到了人身威胁。

    谈判就此陷入了冰封的状态,在一片冷漠之中度过了帝国十八年的冬季。

    新年过后,乌以风再次作为使者出现在了俄罗斯的克里姆林宫,经过了去年被俄罗斯人称之为‘失去的一年’的大劫掠,俄罗斯上上下下都处于困难时期,现在国内的主要舆论就是与奥斯曼人议和,但奥斯曼人可不是帝国那种‘友好的敌人’,简直就是狮子大张口,要求俄罗斯把所有的哥萨克区域交给他们,而对波兰的要求也是如此。

    而对于沙皇费奥多尔来说,这确并不是一个糟糕的季节,去年的失败由所有的贵族代表一起承担,而在沙皇的身边,米洛斯拉夫斯基家族终于遇到了纳雷什家族的挑战,失去了对于政权的垄断,当两派对立,沙皇居中的时候,年轻的费奥多尔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和信赖,一场巨大的失败之后,他的位置竟然得到了巩固,或许因为这些,费奥多尔的心情不错,或许也因为心情不错,费奥多尔的身体也有些好转,至少不用整日在床上躺着。

    另外一个得利的是索菲亚公主,因为在战阵的优异表现,她与纳雷什伯爵一样得到了沙皇的信赖,只不过因为女人的关系,她没有获得任何职位,但却成为了沙皇费奥多尔的私人顾问,至少她不用像以前那样,因为兄弟成为沙皇,只能把自己对政治的热爱掩盖,偷偷摸摸的看书。

    “使者阁下,真没想到外面的雪没有化,我们就再次见面了,或许帝国的臣民看到你并不会那么高兴。”纳雷什伯爵与亚基克夫一起接待了乌以风,伯爵与乌以风开着玩笑。

    乌以风笑了笑,说道:“是的,在来的路上,我只能躲在毡布围起来的大车里,而不能骑马在路上驰骋,把脸冻成青色,哈哈。或者在路边撒尿,尿出一个冰坨来,哈哈......。”

    “使者阁下,今天在御前,会有索菲亚公主殿下,所以请您说话要妥当一些。”亚基克夫提醒道。

    乌以风讪笑几声,耸耸肩:“其实未必要公主殿下在场,弄几个记录的书记官也是一样的效果。”

    为了营造舒适而亲密的关系,会见的地点在沙皇卧室旁的小会客厅里,乌以风正在与亚基克夫聊着,就见沙皇费奥多尔走出来,乌以风笑着行礼,费奥多尔则是开玩笑的说道:“阁下,我只不过过了几天的舒心日子,你就来了,好吧,让我收拾一下心情,听你抱怨吧。”

    “抱怨,我需要抱怨什么?”乌以风笑着问道。

    费奥多尔耸耸肩,看向纳雷什说道:“伯爵,你来告诉他吧。”

    纳雷什说道:“在我们签订了《莫斯科条约》之后,乌拉尔及以东地区的贵族们反响很大,很多人不接受这些条约,他们有些人在准备反抗,整修堡垒囤积武器,有些人则在逃难,却在离开前破坏了水井等设施,有些人甚至在接到沙皇陛下的命令时,宣布脱离俄罗斯,成为独立贵族,所以,您肯定是为这些事来的,对吗?”

    乌以风微微摇头:“我没有听说过这些,我是代表裕王殿下来的,而您说的这些小事则是西疆的军民单位该头疼的,不是吗?

    而且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问题,咱们既然已经签订了条约,你们就不会支持,或者不会公开的支持乌拉尔以东的贵族了,只要射击军不出现在那里,一切都很简单。他们有堡垒,我们有攻城的火炮,他们有长矛,我们有火枪,他们有军队我们有骑兵,有反抗就会有镇压,而有镇压就会有屠杀,要么接受要么死,无所谓。

    我们治下有的是游牧的蛮子,砍人对他们来说比放羊还要简单,请不要为我们担心,沙皇陛下。”

    见乌以风是这种态度,费奥多尔和几个信重的臣子都有些不明就里,其余的问题都还不是问题,那乌以风大张旗鼓的来做什么呢?

    “阁下,那你来说什么呢,不会又想见一见我?”索菲亚公主以一种半开玩笑的口吻打破了僵局。

    乌以风说道:“我是代表帝国而来,与沙皇陛下商讨结盟的事。”

    “结盟?什么结盟?”

    米洛斯拉夫斯基大公、索菲亚公主、纳雷什伯爵等等全都惊呆了,纷纷看向身边的同僚,又看向沙皇费奥多尔,大家都不知道这件事,以为是沙皇瞒着大部分人只与少数人商议之后的,而费奥多尔则是摇摇头:“我从未听人说起这件事,阁下,我们要为什么要和一个刚刚抢掠了整个俄罗斯的国家结盟呢?”

    “因为这样可以对奥斯曼形成优势,战胜奥斯曼人。”乌以风毫不迟疑的说道。

    索菲亚皱眉:“你们与奥斯曼之间还是盟友,而且你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矛盾吧。”

    乌以风真诚的点头:“是啊!但是那又如何,我们之间去年还是不死不休的敌人呢,现在在下不是出现在这里,与诸位真诚的商讨结盟的事儿吗?我很纳闷,诸位作为俄罗斯的沙皇和大臣,为什么要为我们着想呢,你们要想想,与帝国结盟对抗奥斯曼人,是不是有利于俄罗斯的,不是吗?”

    这话自然不用乌以风说,几个人之所以纠结于中国的目的,是担心中国会别有居心。

    “好吧,阁下,我们需要仔细考虑一下。”费奥多尔说道。

    乌以风点点头:“好吧,陛下,这是您的自由,但是如果可以,请在四月之前,把结果告诉我可以吗?”

    “四月之前,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纳雷什伯爵有些奇怪,因为距离这期限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而与中国这样一个刚刚劫掠过俄罗斯的国家结盟,显然不得不考虑俄罗斯贵族们的意见,而时间这么紧迫显然不利于得到贵族们的支持。

    试想,一位贵族刚刚统计出来自己少了多少农奴,死了多少族亲,今年要荒废多少农田,就告诉他,我们要和造成这些损失的恶魔结盟了,什么样的人会选择支持呢?

    乌以风摊开手:“必须是这个时间,因为四月之前,裕王殿下就会亲率五万大军穿过克里米亚鞑靼人的土地,抵达伊久姆,如果你们在此之前答应与我们结盟,我们就可以进攻奥斯曼人和鞑靼人的联军,如果你们拒绝,我们就会与奥斯曼军队和鞑靼骑兵一起进攻你们的伊久姆防线!”

    “派军参战!等等,阁下,按照莫斯科条约,你们不能再参与俄罗斯与奥斯曼的战争了!”索菲亚高声说道。

    乌以风说道:“是啊,所以为了避免我们违反合约,那你们就在我们的燧发枪向你们打出第一轮齐射前与我们的裕王殿下达成结盟协议吧,不然我们就只能违反莫斯科条约了!”

    小会客厅里一时清冷了下来,每个人都若有所思,因为在此之前,他们还在讨论如何体面的退出与奥斯曼的战争,尽快的恢复因为战争损失的国力,但现在,中国人再次把自己推上了战争的边缘,而且比现有的局势还要危险。

    费奥多尔问道:“很难以置信,阁下,我不明白你们参战的原因是很什么,为什么这么迫切的发动对奥斯曼的战争。”

    “这和你们对奥斯曼参战的原因一模一样,宗教、经济、人种、文化、主导权,等等,我们与他们都无法形成共识。”乌以风说道,继而眯眼说:“如果说一个非常现实的原因,那就是黑海,我们的皇帝和裕王殿下喜欢那片海,想要拥有一段优美的海岸线和一处漂亮的港口,这不也是几代沙皇的心愿吗,怎么样,沙皇陛下不想与我们的皇帝陛下一起完成心愿吗?”

    费奥多尔制止了其他人发言,一字一句认真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贵国的皇帝和裕王殿下,在与我们结盟且战胜奥斯曼帝国之后,愿意与我们分享黑海的入海口!”

    “不光是你们,还有波兰立陶宛联邦,只是可惜,我们与哈布斯堡王朝的联络是一片空白,否则我们也会与其达成一致的协议。”乌以风说道。

    而小会客厅里已经难掩激动的氛围了,乌以风说道:“好像你们都很期待,那么裕王殿下准备的用来说服陛下的礼物似乎不用拿出来了嘛。”

    “礼物,或许我不会接受,但我希望听一听。”费奥多尔笑了。

    乌以风说道:“二十万个斯拉夫男人,都是我们在贵国捕捉到的,技艺精湛身体健康的农奴,原本殿下想要用归还这几十万个男人的方式来说服陛下,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费奥多尔立刻有些气恼,或许刚才应该表现的矜持一点,甚至表现出为难来,可是现在,一起都不能再开口了,别说可以获得入海口,仅仅是通过一场战争结束与奥斯曼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也是再合算不过了。

    “怎么样陛下,您如果答应的话,请您和波兰的国王联络一下,如何?”乌以风说道。

    “好吧,阁下,请您去休息吧,我一定把您和贵国的善意带给索别斯基殿下的。”费奥多尔说道。

    而乌以风在亚基克夫的带领下去休息了,米洛斯拉夫斯基率先说道:“这似乎有什么阴谋在?”

    “能有什么阴谋?大公!”纳雷什伯爵针锋相对的问。

    米洛斯拉夫斯基则是说道:“或许他们想要欺骗我们,歼灭我们在伊久姆的主力军团,要知道,那是我们最强大的军队,包括了射击军的主力和大部分忠于陛下的哥萨克骑兵!”

    “真是愚蠢的想法,大公,你还号称掌管过军队!”纳雷什怒道:“怎么可能,他们是从克里米亚鞑靼人的地盘过境,我们根本不知道,难道我们知道了就能出兵阻截或者做什么吗?我们依旧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火器带到伊久姆,在中国人的火器面前,防线肯定会打穿!

    相反,使者提前两个月告知,难道是要我们提前防范?你的想法真是太愚蠢了!”

    “好了,不要吵了,我厌倦了吵闹不休。”费奥多尔提醒道,然后看向索菲亚问道:“索菲亚,你觉得呢?”

    “我认为这些战略原本就是制定好的,那个裕王从打下哈萨克草原的时候就觊觎黑海了。”索菲语出惊人。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应该一开始和我们结盟。”伯爵说道。

    “那就不能获得西伯利亚,也不能抢掠整个俄罗斯,抢走几十万的人口了,伯爵,这就是那个贪婪的家伙,土地要、入海口要、钱也要。我想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警惕中国人,不要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再被他们坑了。”

    “他们坑我们什么?”伯爵问。

    “与奥斯曼两败俱伤,与波兰重开战争!”索菲亚冷静的说道,比谁想的都要长远。

章四三零 莫斯科的风

    费奥多尔微微点头,微笑对索菲亚说道:“索菲亚,你继续说下去。”

    索菲亚行礼之后,说道:“是这样的,陛下,中国是欧罗巴新的参与者,虽然曾经组织了近二十万的骑兵进入我们的帝国,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与俄罗斯、波兰和奥斯曼等国家相比,至少在这块土地上他们的力量依然是薄弱的。

    哈萨克的草原距离我们太近又距离中国的本土太远了,所以想要在欧罗巴建立统治,乃至取得优势的地位,至少要做的就是搅乱局势,让所有的地区竞争者,至少是邻国处于战争之中,但这仅仅是最基本的。

    我相信对于那位裕王殿下来说,最合适的结果是在第聂伯河的那场战争中,俄罗斯、奥斯曼和波兰都遭遇重创,要知道,我们的射击军和奥斯曼的禁卫新军以及索别斯基国王的精锐王军都在战场上,甚至于哥萨克和鞑靼人的主力都在,陛下,我甚至都不会怀疑,给那位裕王殿下一个机会,他会毫不犹豫的把战场上的所有精锐,不论友军还是敌军,统统消灭掉,这样的话,至少在未来十五年里,中国就是这片土地的主宰。

    当然,这些几率微乎其微,但不得不考虑,战争之中对我们的消耗,陛下,我想要提醒您的是,现在最弱的就是我们了!或许我们人口比波兰多,地盘也波兰大,但是去年我们经历了‘失去的一年’,不仅全国的农业停滞了一整年,更重要的是,捕奴与屠杀导致我们损失了七十万甚至于一百万的人口,我们必须尽快的停止战争,脱离战争。”

    “公主殿下的意思是,不和中国结盟,我们赶在中**队进入战场之前,与奥斯曼单方面达成停战的合约?”纳雷什伯爵针锋相对的问道。

    索菲亚摇摇头:“不,我当然没有那种愚蠢的想法,因为那很危险,如果我们不与中国结盟,中国人或许就真的和奥斯曼继续对我们作战了。我的意思是必须结盟,但不要听从任何来自中国方面的作战计划,更不要幻想任何不切实际的目标!”

    费奥多尔问道:“索菲亚,你说的不切实际的目标指的是什么?”

    索菲亚说道:“俄罗斯,波兰与立陶宛联邦以及中国,三个强国结盟,肯定有蠢货幻想全歼奥斯曼人在黑海北岸的主力,甚至会有愚蠢到会想着彻底覆灭这个国家,但我要说的是,这些愚蠢的幻想只会给伟大的俄罗斯帝国造成损害。

    我们的目标只应该有两个,第一,和奥斯曼停战,签订合约。第二,夺取黑海的入海口。除此之外,不要有任何的幻想,不然肯定会被中国人利用的。”

    米洛斯拉夫斯基说道:“可是这真的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索菲亚怒道:“陛下,愚蠢者已经出现了!大公,你要在俄罗斯最虚弱的时候,堵上这个国家的全部吗?这不是你能做的,甚至陛下也不能这样做。”

    费奥多尔微微一笑,直接说道:“索菲亚,我不会赌上父亲留给我们的帝国。”

    但是费奥多尔却看向了纳雷什伯爵,问道:“伯爵,你认为索菲亚的见解如何?”

    “我认为很长远,而且非常合理,尊贵的陛下。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是俄罗斯从未取得的大胜,取得黑海出海口、覆灭克里米亚鞑靼人,即便是这两个目标,我想也是几代沙皇可以作为终生奋斗的目标了。曾经何时我们那么强大,却一件也没有做到,现在正是一百年来俄罗斯最虚弱的时候,我们应该选择合适的目标。

    而且我并不认为丢掉这机会有多么值得遗憾,陛下!这并不不是唯一的机会,莫斯科条约的签订让我们更深入了解了中国,这个国家的对外扩张有一个规律,那就是并不喜欢吞并一些和自己截然不同的文明,比如我们这样的东正教的白人国家。也就是说,在莫斯科条约确定了我们在东方的边境,而接下来的战争则可以确定在南面的,在没有领土的争端之后,中国大概率会成为我们的盟友。

    而他们向我们展示很多我们从未见识过的东西,比如骑兵战术,全火器军队、轻便火炮,甚至于热气球那种如同神迹一般的东西,陛下,我们在未来与中国的和平岁月里都可以学习这些,俄罗斯会在短期内强盛壮大起来,未来终究还有机会继续沙皇们的伟业。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蛰伏,是发展,而不是盲目的吞并和扩张。”纳雷什伯爵侃侃而谈,刚才还在与索菲亚针锋相对的他,现在已经成为了索菲亚的忠实拥趸,这样是两面三刀的,但是纳雷什伯爵却毅然决然的选择这样做,因为他知道,沙皇喜欢的就是这样,看起来没有派系,而是一心为沙皇为俄罗斯着想。

    费奥多尔轻轻点头,这正是他想的,他认为自己还年轻,认为俄罗斯也在壮大,过去的百年,俄罗斯为了发展学习波兰及西欧的国家,现在同样可以学习来自东方的技术和理念。

    “好吧,亲爱的索菲亚,忠诚的米洛斯拉夫斯基,还有最真诚的伯爵。我觉得现在没有异议了,两个月之后的战争,应该就是用有限的投入换取现实的目标,用和平去拥抱更为广阔的未来,这没有异议,对吗?”费奥多尔问道。

    每个人都知道,年轻的沙皇小时候对诗歌钟情过一段时间,当他心情愉快的时候,说话总是充满诗情画意,哪怕是讨论冷冰冰的战争和政治。而费奥多尔则是问道:“办法呢,怎么去做呢?或许我们可以拒绝来自中国的引诱和欺骗,但是我们要有合理的办法来完成这项复杂的工作。

    赢取胜利,与奥斯曼停战,保持与中国的友好,获得黑海沿岸的海岸线,消灭鞑靼人。上帝作证,这真的很难,幸运的是,这房间里有几个全俄罗斯最聪明的脑袋。”

    沉默了一会,米洛斯拉夫斯基说道:“或许我们可以用出卖的法子!”

    “出卖,出卖谁?”纳雷什警惕起来,就在去年,他们刚刚出卖了整个俄罗斯。

    米洛斯拉夫斯基说道:“出卖我们的未来的盟国,中国!他们告诉我们,两个月后,他们的军队会从克里米亚鞑靼人的地盘抵达战场,与我们合作攻击奥斯曼,我们大可以在中**队抵达战场的时候释放这消息给黑穆斯塔法,让他有一个准备。”

    “就这样吗?”纳雷什伯爵看起来很是不屑。

    米洛斯拉夫斯基说道:“就这样,穆斯塔法虽然很傲慢,但他也足够多疑,一定会进行一些预备,而中**队这战场上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补给,这给那位裕王殿下留下的时间不多,只能发动进攻。

    而只要中国人参战,穆斯塔法肯定不敢应战,没有人单杠面对三大强国联合的军队,他肯定会离开战场,逃到安全的地方去,但是他能离开,他的军队也能离开,鞑靼人呢?鞑靼人的土地就在黑海北岸,这是转移不走的,然后我们可以横扫黑海北岸,瓜分鞑靼人的土地后,再与奥斯曼进行谈判。

    陛下,我认为这就能达成您对未来占据的目标了,消灭鞑靼人和占据黑海入海口。”

    “好吧,米洛斯拉夫斯基大公,你说的没错,我已经知晓了,很好,今天的会议非常好,至少比我们只是想着和奥斯曼人取得和平要好的多,不仅不用割让土地和出卖利益,还能得到许多,可是大家一定要记住,这是我们第一次这么占便宜,也是最后一次了,这次战争之中,我们与中国既是对手也是伙伴,在奥斯曼垄断黑海的今天,我们可以与他们通力协作,最后分享黑海的海岸线。

    但是黑海以西的土地就永远不能分享了,那是俄罗斯的未来!”费奥多尔对所有人说道。

    众人应下,纷纷退了出来,费奥多尔微微点头,对亚基克夫说道:“亲爱的亚基克夫,现在的气氛比以前好多了吧,至少我们不用绞尽脑汁与那米洛斯拉夫斯基那颗迂腐而愚蠢的脑袋做斗争了,纳雷什伯爵和索菲亚都是不错的人。”

    亚基克夫说道:“是的陛下,这对您是有利的。”

    费奥多尔笑了笑:“去把索菲亚请回来吧。”

    不久,索菲亚再次出现在了费奥多尔的面前,费奥多尔说道:“索菲亚,刚刚我们制定了战略但是有一点,人选没有定,虽然将军们在伊久姆打的非常好,射击军也表现的不错,但这场战争已经和将军乃至军队的关系不大了,在南面,我们需要一个主事儿的人,米洛斯拉夫斯基是政坛老手,也是前线将领们熟悉和尊重的人,哥萨克人对他也很畏惧,相对来说,纳雷什伯爵更有冲劲,与盟国的关系也比较好,我在犹豫,谁去南面主持战局更为何事。”

    “当然是纳雷什伯爵。”索菲亚倒是没有犹豫,直接说道。

    “呵呵,我以为你会推荐我们的舅舅,米洛斯拉夫斯基大公。”费奥多尔笑着说道。

    索菲亚摇摇头:“如果谁都能去,我肯定会推荐他,可大公不适合现在的战事。正如您说的,这场战争打到现在已经和将军们关系不大了,政治的合作与背叛,阴谋和诡计才是主流,虽然米洛斯拉夫斯基大公同样擅长这些,但有一点,他与中国人的关系并不好,大公很贪财,对中国人抢掠他名下超过七千个农奴耿耿于怀!

    而且,我认为大公对于我们的盟友认识并不清楚!

    在另外一个方面,波兰国王,索别斯基殿下就在伊久姆,除非您亲征,否则无论派谁去都无法夺回指挥权,还不如纳雷什这样一个像是油老鼠的人,他足够聪明,也足够无耻,可以更好的在敌人、盟友和竞争对手之间耍弄手段,只不过我怀疑他对您的忠诚,所以您应该提前派出一个信得过的侍臣。”

    “怀疑他的忠诚,为什么?”费奥多尔最近一直重要纳雷什,在索菲亚如此说的时候,立刻警惕起来。

    索菲亚说道:“纳雷什伯爵和他的家族在乌拉尔山以东的西伯利亚地区拥有广泛的利益,但是他却比大公还要支持莫斯科条约和与中国的结盟,这难道只能用胸襟来解释吗,我认为其中有着重大的利益输送。”

    费奥多尔摇摇头:“或许你怀疑的有道理,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时候还是不要妄下结论。”

    索菲亚叹息一声:“陛下,我还有另外一个佐证!纳雷什伯爵最近一直向我献殷勤,送了诗歌、首饰和文学作品,为我求得了一场沙龙的门票........,而那沙龙是情妇们聚会的地方,或许他想通过这种方式与我达成政治上的结盟。

    他很阴险,知道您不会同意我嫁给他,所以就搞了这些出来。而且,陛下,您不觉得伯爵与您的某个侍臣走的太近了吗?”

    “你是说亚基克夫吗?”费奥多尔问道。

    索菲亚微微摇头:“当然不是,纳雷什伯爵只与两个侍臣走的近,一个是亚基克夫,这是他绕不开的。而另外一个则是卡米拉斯基.......。”

    费奥多尔脸色微变,另一位侍臣虽然并没有参政的权力,但却非常重要,那位卡米拉斯基本身是一位医生,还管理着他的御医团队。

    “或许只是一个开始,索菲亚,请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伯爵亦然是我最信赖的人之一,他能帮我,也能帮助这个国家做很多事情!”费奥多尔认真的提醒道。

    索菲亚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她说这些话只是想维持沙皇的地位,现在来看,沙皇活着她才能继续呆在权力的中枢,只有等到她拥有足够的影响力之后,才不用做这些了。索菲亚低下头,再次掩藏了自己的雄心。

章四三一 刺杀

    伊斯坦布尔。

    “我们不仅要感谢臻主,还要感谢贤明的法佐阁下,是他把亲切的赵铭德将军带到这里,他给我们带来了繁荣、和平与善意,他的国家与我们这个臻主赐福的国家,将会横扫黑海北岸的异教徒,臻主会赐福于所有带着善意来到伊斯坦布尔和任何苏丹陛下庇佑的土地........。”一位宗教学者站在天方教寺庙的讲台前,用神圣的语气向数千信徒介绍者赵铭德。

    “愿臻主赐福。”所有信徒高呼。

    法佐跪在地上,撅着屁股,欣然的享受了这个过程,但忽然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而这是不应该出现的,扭头一看,三个信徒竟然起身,手插在袍子里,跑到了讲坛之前,法佐看不清他们身前的动作,但是却绝望的听到了几声枪响........。

    砰砰!

    肃穆的气氛被枪声打破,绝大部分的信徒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惊醒,抬头看到讲坛上的人倒了好几个,其中就包括了几位他们尊重的宗教人士,献血染红了那位年迈的伊玛目,正当信徒们不约而同的围过去的时候,忽然又是一阵阵轰鸣,寺庙内外都发生的爆炸,烟尘、血肉弥漫开来。

    “啊,跑啊!”

    “有刺客,有刺客!”

    法佐在发生爆炸的一刹那被身边的护卫挡在了身后,二人都被冲击波吹了出去,区别是,忠诚的护卫被一块石子打碎了脑袋,而他仅仅是屁股摔在了石头上,而在烟尘之中,他带来的护卫和寺庙本身维持秩序的人员都处于混乱之中。

    有的护卫保护自己的主子,而有的人跑去讲坛查看情况,还有倒霉蛋被乱窜的信徒踩死,但法佐在混乱之中亲眼看到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家伙被他的护卫拿住,手里还攥着一把发烟的手枪,但一个寺庙的看守跑过来,不由分说杀死了那个刺杀者,消失在了混乱之中。

    两个小时后,法佐终于安稳了寺庙的局势,来到了中国驻伊斯坦布的馆舍之中,却看到馆舍里一片忙碌,人们用东西堵住门口和窗户,正在分发武器,法佐知道,刺杀让中国人完全紧张起来了,他到了卧室,看到了满脸苍白的赵铭德,他正被拴在桌子上,口里咬着一根木棍,一个全身裹着白布的医生正在用一个奇形怪状的夹具在他肚子里拨弄着,终于,那东西拿出来,啪嗒一声,一块不规则的铅弹放在了铜盆里。

    “将军,你运气真好。”医生对赵铭德说道。

    赵铭德冷笑一声:“老子的肩膀和肚子被人打了两枪,运气还好?”

    医生笑了:“您运气好在,打在肩膀上的子弹完全穿过,而打在肚子上的子弹不知被什么挡了一下,虽然成了碎片,但没有伤害内脏。而您运气更好的地方在于,选择我作为出使这个疯狂国家的医生,所以您大概率能活下来,只不过日后您的肩膀未必能运转得当。”

    “你接下来的任务使把大概率变成肯定,老子可不想死在这个鬼地方。”赵铭德抱怨说道,当在窗户里看到一张人脸后,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的情绪,因为这场袭击可和商议好的剧本完全不同。

    “将军,法佐大人来了。”护卫说道。

    赵铭德微微点头,法佐被带到了赵铭德的面前,赵铭德说道:“法佐阁下,很抱歉,我现在被用了麻醉药剂,所以无法和您进行很长时间的会谈。所以请有话直接说吧。”

    “我看到你们馆舍的人正在分发武器和构筑工事.........。”法佐说道。

    赵铭德点点头:“刺杀的时候你也现在现场,你应该听到了那些刺杀者喊着杀死异教徒,并且高呼宗教口号的声音,他们是疯狂的,我不知道这座城市里还有多少这样的疯子,但我们必须提前做准备,我接下来会陷入昏睡,所以馆舍会暂时关闭,而等我起来,我们使团和奥斯曼境内的中国人都会离开,就是这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谈判破裂了吗?”法佐问道。

    赵铭德说:“可以这么说,上一次我的卫队长官被杀害,你们就没有抓出真凶,如果不是那位哈孜尔伊玛目的邀请,谈判就要无限期的搁置了,但是现在,我们再一次遭遇了刺杀,在你的重重保护之下,在你们最神圣的寺庙里,在那位哈孜尔先生面前,哦,对了,他怎么样了,需要我的医生帮忙看一下吗?”

    “将军,没有这个必要了,我们把您抬回来的时候,那位哈孜尔先生就已经去世了,他很不幸,被子弹打中了头部和咽喉。”一个护卫说道。

    赵铭德微微摇头:“真是一个坏消息,他真的很无辜。”

    而法佐却打断了这些话,说道:“将军,请你不要离开,我们可以暂缓会谈,我们可以.........。”

    赵铭德坚定的拒绝了法佐,说道:“法佐阁下,其实你我都知道,刺杀的幕后真凶指向了穆斯塔法大维齐尔,他正在黑海北岸统帅你们的军队与俄罗斯作战,不要说你们不想,就是想查,这个时候也不会把矛头指向一位大维齐尔。

    据我所知,大维齐尔与我们的裕王殿下保持了密切的往来,他们甚至瞒着申京的皇帝陛下私下讨论战争这种大事,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使团仍然遭遇了两次刺杀,原因只有两个。第一个就是我们的谈判行为卷入了你与大维齐尔血腥的政治斗争之中。

    而第二个则是,你们的大维齐尔想要用这种方式让我们的皇帝误会他的兄弟想要在遥远的西疆做些什么。这才是我们真正不能接受的,前者意味着谈判不会成功,而刺杀却无休无止,而后者就是卑劣的挑拨和分裂行为,作为帝国的使者,作为皇上委派的使者,我必须要用最强硬的办法回击,所以,谈判取消了,法佐阁下!”

    赵铭德没有给法佐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情人送他离开了,而法佐走出馆舍的时候,还是吩咐禁卫军就驻扎在周边,不得允许任何人靠近的馆舍和周边的两个街区,却不知道,在当天的后半夜,使团就陆续的赶往了港口。

    回到家的法佐第一次失态,把所有人想要对他献殷勤的女人和奴仆怒吃一顿,砸烂了书房之中几乎所有的用具,他无法忍受马上要修成正果的谈判在这个时候毁于一旦,他甚至不知道第二天该如何向苏丹交代。

    法佐不得不重新考虑赵铭德的话,那就是这两次袭击究竟和穆斯塔法有没有关系,要知道二人在年前可是达成政治同盟,用外贸谈判的办法获取裕王李君威在南俄的军事行动,虽然第一次的刺杀矛头直指了穆斯塔法,但法佐认为那是陷害,但现在他不得不往这方面想,因为哈孜尔伊玛目是他这一派的核心人物,也是能在苏丹那里施展影响力的,哈孜尔的离世对自己实力的打击非常大。

    “主人,您终于回来了,这是来自克里米亚的哈桑。”管家走了进来,带来一个谦卑的人,而法佐一眼就认出这个哈桑是克里米亚大汗的贴身奴仆,自己往来克里米亚的时候,都是他带着大汗的卫队负责安全和侍奉起居。

    “哈桑,是你们的大汗让你来的吗?”法佐问道。

    哈桑点点头:“是的,大汗并未让小人带来书信,因为每个离开克里米亚的人,无论是海路还是陆路都会被彻底的搜检,只有小人的嘴巴和脑袋是不会被检查出什么来的。

    大汗让我告诉您,在接下来的一个半月内,来自东方的一支军队,包括至少四万士兵和两万奴隶以及至少五万匹马和六百辆车会穿过顿河,经过我们的土地抵达伊久姆,所有的农庄必须用合理的价格向军队提供优良的服务和生活用品,而当看到一顶巨大的蓝帐时,所有人,无论是奴隶平民还是贵族,都必须向里面的贵人下跪,然是不得惊扰。

    而这个命令并非来自大汗的本意,而是大维齐尔直接下达的。”

    “真是一个噩耗啊。”法佐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彻底相信了是穆斯塔法在破坏贸易谈判,那个家伙当初之所以支持是因为必须谈判成功才能重新发起新一年的攻势,但现在,不知道穆斯塔法用了什么办法,直接说服了李君威,而在这种情况下,贸易谈判确实没有必要进行了,毕竟奥斯曼境内的亚美尼亚人等商人主要支持的就是他穆斯塔法。

    法佐愣在那里,而管家连忙让哈桑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法佐正在哭,但是没有声音,只是眼泪在流,法佐说道:“酒,我需要酒。”

    “酒......好吧。”管家吩咐人去拿了,他知道自己的主人从小就严于律己,从未在家里饮酒过,但是一次失败击垮了法佐,法佐喝了很多,躺在了羊皮地毯上,喃喃说道:“或许我要离开这里了,或许我要离开这里了。”

    白鹿号商船上,被用门板抬上船的赵铭德看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里还坐着一个男人,正是马哈茂德,在让所有人离开之后,赵铭德冷冷的问道:“我身上的这两枪可不在剧本上,或者说在你心里的那个剧本里,我现在应该上死人了对吗?”

    马哈茂德摇摇头:“将军,请你相信,我和这件事没有关系,我只是负责联络,刺客是穆斯塔法的人负责的,一直是这样的,出现这样的事我很抱歉,我想应该是穆斯塔法做的。”

    赵铭德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马哈茂德说道:“在我的理解中,应该是因为贪婪。”

    马哈茂德简单的进行了解释,在他的印象里,穆斯塔法很自私而且很贪婪,但是作为一位大维齐尔,执掌一个人口超过三千万的大国,穆斯塔法必然会权衡的,什么是根本什么是皮毛他很清楚。

    根本就是他大维齐尔的位置,这个必须在南俄战场取得胜利才能保证,而胜利的前提就是李君威率部参战,当帝**队进入克里米亚汗国境内的时候,这个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了,所以为了得到李君威的承诺,穆斯塔法可以进行任何坏事,而当李君威的承诺得以兑现,根本得到保证之后,穆斯塔法就要追求皮毛和更广阔的利益了。

    那些附庸于他,为他提供财富的商人群体的利益就可以得到穆斯塔法的保护,哈孜尔是眼中钉,借此去除,而赵铭德作为谈判的使者,若是杀了,就能弄假成真,让谈判彻底休止,保证商人们的利益。

    赵铭德听完,微微摇头,嘴上没说,但他心里却知道,只是因为自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罢了,穆斯塔法不会考虑自己性命。

    “好吧,马哈茂德,这件事我不会追究了,现在你可以去给裕王殿下送信去,告诉他一切都可以依计行事了。”赵铭德叹息一声,说道。

    马哈茂德摇摇头:“不,我不会亲自去,赵将军,我可以随您这艘白鹿号前往苏伊士港口,然后穿过陆峡到红海,我知道,在印度洋上,肯定有一支舰队枕戈待旦,准备投入这场战争,而那里也是我熟悉的地方,实际上,我的商业利益是这几年因为裕王殿下的缘故才进入北方的。”

    “可是我为什么要带上你呢,你可以自己去。”赵铭德淡淡说道。

    马哈茂德只好说道:“您带上我会有很大的好处。”

    “金钱吗,我对此不太感兴趣。”赵铭德笑了。

    而马哈茂德则是说道:“不,不是金钱,而是前程,虽然在黑海北岸会展开一场大的战争,但印度洋战场上不会取得太多的战果,您或许会指挥舰队,或许是一支分舰队,但只要您拿到指挥权,我可以把马斯喀特苏丹国送给您,我在那里有内应,可以帮助您拿下这个小国家,在波斯湾为帝国取得一块永恒的土地。”

章四三二 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

    赵铭德很清楚现在南洋的帝国商人对西亚地区的商业追求,在果阿战争之中,次大陆上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帝国在次大陆的上的商业利益再次得到扩张,已经没有任何阻挠帝国进行西亚地区的势力了,但唯一不可接受的是,在西亚,帝国竟然没有获得一处港口,事实上任何外来的贸易者都没有这个待遇。

    奥斯曼与波斯两个王权国家对外来者总是充满了警惕,波斯人会有限度的开放港口,但也仅仅是许可外来者建立商站,而且随时可能取消,奥斯曼人甚至连商站都不允许,这两个国家过于强盛,在任何东西方殖民者的实力延伸范围之外,但在西亚,并不只有这两个国家,马斯喀特苏丹国就是位于波斯湾的一个阿曼人为主的教长国家。

    这个国家是帝国的老对手,自帝国第一次把手伸进印度洋的时候就与之碰撞,帝国继承了葡萄牙人与其数十年的战争,一直与起挣脱东部非洲沿海和北印度洋的控制权,非洲沿海的据点逐渐被帝国攻占,但一直没有取得大的进展,而马斯喀特与波斯人无关,又在奥斯曼人的势力延伸之外,夺取或许不那么容易,但守住并不难。

    葡萄牙人在十六世纪的成功在于他们战胜了奥斯曼人,而失败就在于他们在十七世纪败给了马斯喀特人,但不管怎么说,这只是一个拥有不到四十万人口,一个以海洋贸易为生存手段的小国家,或许真的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简单的衡量利弊之后,赵铭德同意了马哈茂德的建议,说道;“你说的那些内应最好存在,否则不要说是我,帝国的印度洋舰队和非洲开发公司都不会饶恕你的。”

    马哈茂德心中颤抖,对帝国正规军的舰队,马哈茂德心怀尊重,但对于非洲开发公司,马哈茂德心里只有畏惧,在果阿战争中,非洲开发公司的舰队和军队都参与了对印度海岸的无限制海盗战,是其中最专业也是最凶狠的,旗下的那些黑人士兵拥有非人的忍耐力和战斗力,马哈茂德亲眼见证过他们的杀戮和虐待。

    但是,马哈茂德心里并不担心自己的牛皮会被吹破,因为马斯喀特是一个贸易城市,在这里阿曼人是主宰,但他们只负责收税和打造舰队、军队,城市之中混居着波斯人、印度人、犹太人和几乎所有印度洋沿岸常见的人种族群,只是因为战争的关系,他们对中国人是拒绝的,而这些人不仅参与商业和贸易,更是控制港口、货仓乃至城市社区的管理,只需要向阿曼人表示前辈和提供充足的税款就可以了。

    二人商定好一切后,乘坐白鹿号商船前往了苏伊士港,按照他们与裕王李君威的约定,裕王将要在收到消息后的十天后发动战争,而送信外加这十天就是使团逃离伊斯坦布尔的全部时间了,无论是赵铭德还是马哈茂德,都不想在这里耽搁太久。

    顿河。

    克里米亚大汗穆拉德格莱站在河岸边的高地上,亲眼看着来自中国的一支先遣队抵达这里,仅仅用了不到十五天的时间就用带来的器械和就地采买或伐取的材料建了一座通行两岸的浮桥,而至于这支先遣队,舟桥营和工兵营是他从未听说过的军队,即便是那些负责秩序与安全的骑兵,手里的武器也让他感觉到有些陌生。

    而现如今,帝国的远征军从东面浩浩荡荡的赶来,正通过浮桥渡河,沿着顿涅茨克河向西北方向进发,那就是新的战场,也是克里米亚鞑靼人头疼了几年的伊久姆防线。

    穆拉德格莱一开始是不相信鞑靼人打了几年都打不破的防线中国人就可以打破,要知道,他就是因为这条防线才当上了大汗,原本的大汗因为进攻不利被穆斯塔法上奏奥斯曼的苏丹给废除了。

    但穆拉德格莱在中**队的队伍之中看到了很多轻便的小炮和炮车,一开始他嗤之以鼻,认为这种小炮与苏丹陛下派来的大炮部队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但是亲眼见证了小炮和弹药车在泥泞的道路之中被驽马拖拽,轻松前进,格莱似乎明白了什么,或许轻便就是它们最大的本领,这在沼泽与洼陷地密布的伊久姆防线尤其的有用。

    蓝帐。

    李君威坐在椅子上,脸色凝重听着身边的阿塔说,阿塔拿着一封信,说道:“您看这里,这个之字是分开的,好字小了一些,如果上面写个不字就是一个孬种的孬字,这些都是卑职与联络官约定好的东西,他与卑职一起上的学堂,我们在学习汉字的时候,一开始他经常闹这种笑话,尤其是这个之字,在学堂就能一挥而就,现在却又照着老习惯分开了,只能说明一点,联络官失去了自由!”

    李君威说:“联络官还是每天都送信件来吗?”

    “是,但是每一封信都和以前不同了,而且我问过送信人,他已经连续五天没有见到联络官。”阿塔认真回应。

    李君威重重点头,对一旁狐疑的陈平说道:“将军,或许我们已经暴露了,穆斯塔法那个家伙应该是知道我们与俄罗斯人达成了秘约。”

    “不可能吧,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都很可靠。”陈平有些难以置信。

    “俄罗斯人并不可靠,他们出卖我们是非常可能的,我们必须调整战略了。”李君威冷静的回应陈平,脸上略感失望。

    正如索菲亚公主预料的那样,李君威一直希望能让俄罗斯、波立联邦和奥斯曼三大国家在伊久姆防线上进行消耗,然后一举剪除黑海周边各国最精锐的军队,给帝国在黑海地区创造至少十年的稳定局势,但现在一切都已经不可能了。

    陈平说道:“克里米亚的格莱汗就在我们身边,他手下只有不到六千人,如果穆斯塔法知道了我们的计划,那么为什么还要把这么重要的人放在我们身边这样危险的地方呢?”

    “因为格莱不重要,他这个大汗是奥斯曼的苏丹赐予的,并非来自于威望,格莱一族有很多血脉,苏丹还可以选择其他的格莱作为大汗。

    穆斯塔法之所以如此,是要控制鞑靼人在前线那多达四万人的骑兵掩护他那十几万的军队后撤,所以也一定瞒着鞑靼人。”李君威把自己的判断说出来。

    陈平重重点头:“如此大规模的撤退,格莱汗不知道,而我们的盟友俄罗斯人和波兰人都没有派兵联络我们,只能说明一点,他们也不想我们知道,索别斯基国王或许会因为奥斯曼的撤退而长出一口气,而俄罗斯人就是始作俑者。”

    李君威笑了:“将军,我还以为您并不相信我的判断。”

    陈平摇摇头:“卑职不是不相信,只是一开始就不太支持您想要歼灭三国精锐的冒险举动,无论从军事还是外交考虑,这都过于........过于冒险了。”

    在李君威的掌握下,帝国在这个方向与奥斯曼和俄罗斯这两个敌人先后结盟,这本身就有损帝国威严和诚信的,若是在伊久姆直接进攻盟国的军队,那就是彻底的流氓行为,成功了也就罢了,一旦失败,哪怕是不完全的成功,都有可能让帝国在黑海周边区域成为众矢之的,所有国家的公敌。

    而李君威显然不在乎这些,他不在乎什么帝国的诚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在他的眼里,为了帝国的利益,盟友可以出卖,合约签署来就是要违反的,只有弱者才希望盟友可以公平合作,合约可以保护自身。

    李君威不想说服陈平,只是说道:“好了,现在是该做些什么的时候了。阿塔,告诉我们的格莱大汗,今晚我请他在蓝帐吃饭,今天晚上就把他和他麾下的这支兵马灭了吧。”

    “不等伊久姆的确切消息传来了?”陈平问。

    “不用等了,如果俄罗斯人和波兰人想要歼灭奥斯曼的主力,他们肯定比我们积极,早就该联系我们了,可是现在,我们只见到了一次俄罗斯的使者,那位索别斯基国王甚至没有派遣一个人来!

    哈哈,也罢,纵虎归山,遗祸无穷,奥斯曼人终究是从巴尔干而来,这些兵马放回来,将来也不是和咱们过不去,由着他们胡来吧。战争已经没有必要了,接下来就是抢占地盘了,显然,局势对我们并不是那么有利。”李君威有些无奈的说道。

    因为穆斯塔法在去年的进攻,战场已经从去年的第聂伯河畔的扎波罗热一带向东扩张到了顿河支流的伊久姆,也就在顿河的右岸,顿河与第聂伯河之见的区域现在是奥斯曼人占领,而俄罗斯与波兰人的追击肯定可以占据这块土地,如果战场在扎波罗热等第聂伯河畔,原本帝国也有机会据有的。

    陈平打开地图,说道:“从抢占地盘的角度来看,局势对我们很不利的。”

    其实这话并不是那么的真实,因为克里米亚汗国的领土包括了第聂伯河下游与顿河下游之见的土地,并且想着北高加索地区延伸了好一块,但实际上汗国富庶的土地在克里米亚半岛和顿河、第聂伯河畔的之见,而陈平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按照李君威的设想,在战争结束后向俄罗斯和波立联邦分享黑海的海岸线,这个蛋糕应该由中国来切,但是随着战争还未开始就结束,一切就不受控制了。

    李君威指了指克里米亚半岛与大陆交联的地方,彼列科普地峡,这地峡只有八公里宽,在东面全部是密集的沼泽地区,将克里米亚半岛和大陆天然的隔离开。李君威点了点这里,说道:“陈平,你带所有的龙骑兵和骑炮营占据地峡,阻止任何向克里米亚运动的敌军或者友军,我授权你向任何企图染指克里米亚半岛的敌人开火。

    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孤军奋战,我会派人横扫顿河及其周边的港口,封锁亚速海,用船只尽快的把军队运抵克里米亚半岛上。

    阿塔,给常阿岱和土尔扈特人传信吧,让他们西进,扫荡顿河两侧的鞑靼人,传令常阿岱,不许让任何俄罗斯人、哥萨克渡过顿河,我要把顿河及以东的鞑靼人土地完整的切下来。”

    在伊久姆,纳雷什伯爵与索别斯基国王一起策划了对于中国远征军的出卖行动,但是一切并不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因为穆斯塔法用苏丹赐予的对克里米亚鞑靼人的无上权柄控制了鞑靼人的将领,直接把骑兵主帅立为了大汗,亲手策划的全军的撤退。

    有鞑靼人在,俄罗斯人与波兰人在战场上根本占不到便宜,好在哥萨克骑兵拥有相当的战斗经验,在索别斯基的指挥下,他们没有与殿后的鞑靼人进行绞肉机似的骑兵战,而是直接在哥萨克人已成焦土的家乡穿行而过,度过了第聂伯河,这直接导致了穆斯塔法不仅失去了上万人的军队,还把第聂伯河右岸原本已经被奥斯曼占领的军队给丢了,奥斯曼与鞑靼人的联军一直到了南部格河一带才安定下来。

    整场战争看起来更像是波兰、俄罗斯与哥萨克的联军在于奥斯曼、鞑靼人作战,而中国人联合土尔扈特在后面抢夺地盘,吞噬胜利果实一样。

    而当战争进行到中段的时候,所有参战的势力都加入进了扫荡克里米亚鞑靼人的战斗之中,拥有四十万人口的克里米亚汗国被覆灭,鞑靼人连同抢掠来的奴隶或被其他人收纳为了奴隶,或者被本民族的人解救,而在克里米亚半岛,帝国远征军则对克里米亚的城市进行了攻击,鞑靼人必须血战到底,因为他们的敌人,无论皮肤什么颜色,无论信仰什么宗教,无论是野蛮的游牧民族还是文明国度的爪牙,都没有任何要放过他们的意思,要么死,要么变成奴隶。

章四三三 瓜分克里米亚汗国

    克里米亚汗国几乎是一夜之间被扫荡,走上了一条绝路,因为宗教因素,帝国不可能接纳他们,而俄罗斯人、波兰人、立陶宛人、哥萨克人、土尔扈特人每个都与其有着血海深仇,克里米亚鞑靼这一支唯有灭族这一条路可以走。

    沿海的鞑靼人领主上船逃亡,前往奥斯曼,得到了奥斯曼苏丹的庇护,而大量的人甚至什么都不知道就葬送在了家乡的土地上,没有人能够拯救他们,在伊斯坦布尔,是否增援黑海北岸的战场就已经吵翻天,最终定下的结局也不过是让地中海舰队前往克里米亚半岛待机行事,奥斯曼人抽走了大部分的精锐,剩余的人也没有得到有效的组织,而来自伏尔加河与乌拉尔河两岸的土尔扈特骑兵和哥萨克骑兵来的比奥斯曼的舰队快多了。

    零星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夏季,虽然战争的进程并不如李君威的意,但在覆灭克里米亚鞑靼人的过程中,帝国是占了最大便宜的,不仅拥有了克里米亚半岛和顿河东岸的全部土地,还几乎获得了这个汗国积攒了数百年的财富,原因很简单,俄、波联军必须顶在前线与穆斯塔法率领的奥斯曼主力对峙,他们根本抽出不了多少兵力进行扫荡,而一些嗅到血腥味的哥萨克骑兵甚至擅自脱离了战场,扭头回去扫荡抢掠去了,黑海北岸着实混乱了很久,到了五月的时候,李君威的大帐转移到了第聂伯河畔的扎波罗热城下,身边只率领了不到一万人的军队。

    显然,李君威不是来帮着盟友打仗的。

    得到消息的波兰国王索别斯基与沙皇特使纳雷什伯爵亲自抵达了扎波罗热,想要见到李君威,但是出乎纳雷什预料的是,他熟悉的朋友先见了波兰国王索别斯基。

    “国王陛下,很高兴见到你。”李君威见到了索别斯基的那一刻,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而索别斯基则是英武雄壮的类型,见到李君威后表现的不卑不亢。

    索别斯基解下武器,说道:“尊敬的来自东方的亲王,大皇帝陛下的使者,我也很高兴的见到你,事实上,从沙皇那里听说您要与我们结盟的时候,我就想要见您了,我的使者回来说,您是一个风趣幽默且很慷慨的人。”

    李君威礼让索别斯基进了大帐,索别斯基却看到里面站着一排侍女,手里捧着玻璃盒子,里面的珠宝正反射夏日的光芒,索别斯基笑着问:“亲王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约在去年春季的时候,我的属下拯救了几个被哥萨克骑兵欺辱的犹太人,那些商人答应帮我从威尼斯和罗马请来欧洲最好的珠宝师,我见到了他们,用收藏的珠宝玉石打造了一些首饰,送给我们国家的太后、皇后和我挚爱的女人。

    当这些珠宝制造完毕的时候,已经是冬季了,那时我们已经在和你们谈结盟的事,所以我让人为波兰的王后,您的奎恩夫人精心准备了一些,诚恳的说,这一套仅仅比我给太后、皇后准备的差那么一丢丢,在整个欧洲也是绝对少见的,绝对配得上奎恩王后尊贵的气质,宝石是可以打动任何女人的心,尤其是法兰西的女人。”说到最后,李君威戏谑起来。

    索别斯基问道:“这套美丽的珠宝有名字吗?”

    “有情人终成眷属。”李君威微笑介绍道。

    索别斯基听后大笑:“亲王殿下用心了。”

    索别斯基作为波兰人的英雄,有一位美丽的王后奎恩,这位来自法国的美丽女人与这位英雄的国王有一段令人感动的爱情故事,刚认识交往的时候,索别斯基还只是一位青年将军,二人相互被吸引,但奎恩却与当时的一位波兰贵族订婚了,二人相恋却不能再一起,而在奎恩出嫁的时候,索别斯基告诉奎恩,他会等待奎恩。

    十几年过去,索别斯基成为了波兰的国王,而奎恩的丈夫也因病去世,二人终于走到了一起,或许‘有情人终成眷属’才是打动索别斯基的核心。

    索别斯基不由的坐下来,问道:“亲王殿下,你们与沙皇有着更早的交情,为沙皇陛下准备了什么礼物呢?”

    “没有任何的礼物,沙皇并不是一个真诚的人。”李君威满不在乎的说。

    索别斯基不由的担心说道:“是吗,这如果让贵国的皇帝,您的兄长知道了,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作为皇帝,我的兄长或许不会支持我,但作为男人,他一定会的。”李君威笑着说道,并且向索别斯基介绍了帝国皇帝与皇后的爱情故事。

    与索别斯基一样,李君华是一个专情之人,李君威相信两个专情男人之间应该由不少共鸣,但沙皇菲奥多尔却不是这样的男人,他的皇后是看中之后让侍臣上门索要来的,完全与爱情无关。

    “大皇帝陛下的故事比这些珠宝更让我受到鼓舞,或许我应该记录下来,告诉我的奎恩,相对于珠宝,她更喜欢这些故事。”索别斯基笑着说道。

    二人正欢快的聊着,一个侍卫官走进来,禀告说道:“殿下,沙皇的使者纳雷什伯爵来了,想要见到您。”

    翻译把侍卫官的话讲给了索别斯基听,索别斯基与身后几位将领简单商议之后,对李君威说道:“亲王殿下,我没有任何意见。”

    李君威说道:“也罢,这场战争拖延了这么久,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纳雷什伯爵进门之后,看到的就是索别斯基身后侍卫们手里的珠光宝气,纳雷什伯爵脸色并不好看说道:“国王殿下,亲王殿下,作为三方联盟,你们避开我私下会谈,实在是不应该举措,这会伤害我们的联盟。”

    李君威笑了笑:“这是私人会谈,我们只是讨论一下女人、爱情和珠宝,仅此而已。”

    说着,李君威让人搬来桌子椅子,三方掎角而坐,并且给翻译、书记官等安排了座位,直接转化成了正式的谈判。

    “亲王殿下,作为我们的盟军,你们的骑兵应该出现在了南布格河的战场,而不只是抵达扎波罗热就不再前进了。”纳雷什与索别斯基对于自己在前线打仗,中国人在后面捡便宜的事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

    李君威说道:“盟军的义务有很多,但绝对不包括出卖,国王陛下,伯爵大人,你们应该清楚,为什么战场从伊久姆转移到了南布格河,更清楚为什么战争从歼灭战变成了无休止的消耗和对峙,两位,需要我们深入讨论一下这件事的起因和对盟约的伤害吗?”

    索别斯基与纳雷什伯爵同时选择了沉默,而李君威继续说道:“穆斯塔法派了几个人告诉我,是一位来自莫斯科的先生警醒了他,说我们中国背叛了奥斯曼,所以他才撤军的,这是挑拨还是事实,两位是否愿意证明或者解释一下呢?

    不愿意吗,那就不要纠结什么战斗的方式了,我们接下来讨论结束这场战争吧,这总可以吧。”

    “我同意,我们对这场无休止的战争已经厌倦了,伯爵先生,相信俄罗斯也是如此,现在克里米亚汗国已经覆灭,我们已经取得了先人从未取得的成果,现在是结束战争的时候了,再打下去只能让战争扩大。”索别斯基第一个表示同意。

    纳雷什伯爵说道:“这也正是在下来到这里的原因,尊敬的亲王殿下。”

    李君威问:“两位,我事先问一个问题,是否请哥萨克的领袖们旁听这场会谈,如果你们愿意,土尔扈特的大汗我也会请来。”

    “不,那样只会让问题变的糟糕起来,哥萨克只会乱糟糟的要这要那。”

    “国王殿下说的对,哥萨克只会让谈判变的艰难。”

    两个人立场一致,选择了拒绝哥萨克及附属的势力的加入,想要三方把蛋糕切好,回去再分。而李君威一边亲手打开地图,一边说道:“好吧,我尊重两位的意见,我们的目的是结束战争,但是我需要告诉两位的一点是,结束战争必须以奥斯曼人的屈服和妥协为基础,我们用士兵性命换来的利益绝对不能再被我们出卖。”

    “是的,亲王殿下说的非常有道理。”二人依旧点头,纳雷什则是问道:“那怎么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李君威直截了当的说道:“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就是要我们的联盟牢不可破,只要我们三个国家团结在一起,就可以动员超过三十万乃至更多的军队,这样的结果就是哪怕与奥斯曼人进行全面的战争也没有输掉的可能性。

    而我们一旦失去团结,很有可能陷入内战,其实你们都清楚,你们手下的哥萨克并不是那么容易控制,而我麾下的军队荣誉感很强,理论上来说,我国不是最需要团结的,但我还是要第一个倡导团结。”

    二人都是微微点头,因为李君威说的事大实话,一旦失去团结,奥斯曼人反攻,波兰首当其冲,俄罗斯不能幸免,中国却是最后一个受到攻击的,在克里米亚汗国已经事实上覆灭的今天,早早晚晚中国人还能再回来的。

    “既然你们没有意见,我们现在就开始分蛋糕吧,想要胜利就要团结,而三个不同宗教不同民族的国家之间想要团结,就必须要把利益分配得当。”李君威点了点地图。

    索别斯基在来之前已经和纳雷什伯爵进行了会谈,二人取得了一致是不能让中国主导一切,如果中国太过于强势,觊觎不属于他们的土地和利益,两个国家应该联合起来,可现在,索别斯基对李君威的观感有些改观,他觉得李君威很真诚而且胸怀宽广,应该多听听他的意见。

    “亲王殿下,说实话,在来之前我只是想要让您把军队带到战场上去,所以对如何分配利益并未深入的考虑。”索别斯基说道。

    李君威笑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暂缓谈判,让国王殿下和贵国的贵族们好好考虑一下。”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想要先听一下您的分配方案。”索别斯基说道。

    李君威点点头:“伯爵,您呢?”

    纳雷什伯爵深深的看了索别斯基一眼,索别斯基立场的改变更让他确信,在自己来之前,他肯定与中国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伯爵说道:“请亲王殿下主持会议。”

    李君威说道:“克里米亚人的土地从南布格河开始横跨第聂伯河、顿河延伸到了北高加索地区,我的建议是,第聂伯河畔中游地区,原本属于哥萨克人的土地,按照你们之前的方案,分为左岸和右岸,右岸属于波兰,左岸属于俄罗斯,这点你们同意吗?”

    第聂伯河畔的土地现在很复杂,在原本俄波战争后,两国已经基于左右岸分配完毕,但后来奥斯曼人横插进来,抢走了波兰人的地盘,并且实质占领了左岸哥萨克多年,而第聂伯河下游一直属于鞑靼人倒是没有多少改变。

    但这一点两个人都表示了同意,因为收复右岸土地是索别斯基出兵的要求之一。

    李君威见二人答应:“好,现在分配克里米亚汗国原有的土地,我提议,扎波罗热至顿河河口的土地归索别斯基国王,此线以北的土地和第聂伯河下游右岸的土地归沙皇陛下,顿河以东、克里米亚半岛及北高加索的土地归我们。

    同时我们与俄罗斯的边界的延伸,从土尔扈特汗国传统边界向西延伸至顿河大拐弯处。”

    这个方案一出,索别斯基和纳雷什伯爵的反应完全不同,索别斯基国王脸色惊喜,而纳雷什伯爵则很是气恼,纳雷什伯爵尚且在思索的时候,索别斯基高声说道:“我支持!”

    而纳雷什伯爵在听到这一声之后,说道:“我反对,我反对!”

章四三四 终战的原则

    索别斯基肯定愿意支持李君威的分配方案,因为这不仅在于,波兰获得了第聂伯河与顿河下游的肥沃土地,而且新获得的土地与奥斯曼人不接壤,索别斯基甚至于想不出波兰还能获得更好的分配方案。

    而这却是纳雷什伯爵非常难以接受的,新获得的土地要么在内陆,要么在第聂伯河右岸直接面对奥斯曼,虽然这些土地肥沃,但却非常的危险。

    李君威见纳雷什伯爵跳脚大喊大叫,摊手说道:“好吧,伯爵,那你可以说一下你的意见。”

    纳雷什首先说道:“我同意贵国获得克里米亚半岛和顿河以东、北高加索的土地........。”纳雷什伯爵不得不同意这一点,因为这些地区已经被帝国远征军和藩兵实质控制了,虽然克里米亚半岛上鞑靼人的几座城市还在抵抗,但攻破只是时间问题。伯爵说道:“.......但是我们与波立联邦不能这么分配,因为按照我们以往的原则,都是以第聂伯河为界限的。”

    索别斯基的脸色立刻沉郁下来,这虽然是事实,但如此分配对波兰极为不利,首先就是第聂伯河在下游地区向右岸大拐弯,导致右岸是吃亏的,更重要的事,如果沿着第聂伯河一路把领土延伸到黑海是非常危险的。

    前面要面对奥斯曼人在未来的复仇,而屁股后面则是蠢蠢欲动,亟待扩张的俄罗斯,被这两个国家夹住的土地,波立联邦能控制吗,又能控制多久呢?

    李君威点点头,看向索别斯基国王:“国王殿下,你觉得伯爵的方案合理吗?”

    索别斯基冷笑说道:“我不会同意的,那块土地我宁可还给奥斯曼人,以此获得两国的永久和平,也不会去占据的,伯爵,我想要告诉你,我已经后悔当初援助你们俄罗斯人了。”

    纳雷什伯爵脸微红,实际上在莫斯科,俄罗斯的中枢并不是这么简单考虑的,沙皇与索菲亚公主及一干重臣讨论的方案是,首先与索别斯基联合一起,向中国人索要尽可能多的土地,之后两国再分配土地和利益。

    而分配的原则是,既要获得充足的土地,又要保证与波兰这个盟友的同盟关系,至少在未来几年的俄罗斯复兴过程中,与之一起对抗奥斯曼人,而不是寄希望于喜欢趁火打劫的中国,但是现在,李君威先发制人,通过偏袒波立联邦的方式,直接瓦解了波兰与俄罗斯的联盟,打了纳雷什伯爵一个措手不及。

    纳雷什伯爵只能解释道:“国王殿下,我并非是让贵国独自抗争奥斯曼人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分配方案不应该影响我们的联盟,要保证在战争结束之前我们协同奋战,在战争结束后,也要一起面对来自奥斯曼人的威胁。”

    “那么伯爵,亲王殿下的分配方案就不能做到你说的这一点吗,我认为是可以的,而且做的更好,至少按照亲王殿下的方案,贵我两国都与奥斯曼接壤,按照你的,只有我们波兰语立陶宛联邦孤零零的站在第聂伯河西岸。”索别斯基针锋相对的说道。

    李君威摇摇头:“不,你们都错了,我的方案不是维持未来十年的和平与稳定,而是维持未来五十年乃至一百年的稳定。

    纳雷什伯爵,你们俄罗斯人一直向南向西南扩张,假设按照你的分配方案,你们向南已经到了黑海,西南方向则由索别斯基国王的波兰遮挡,难道在五年十年之后,当你们恢复实力之后,要对保护援助了你们的波兰开战吗?

    而我的分配方案,给你们留下了向巴尔干半岛扩张的通道,这是持久的和平方案。”

    说到这里,李君威看向索别斯基,继续说道:“现如今,我们与波兰都同意这个分配方案,而如果你们俄罗斯不同意,想要制定新的方案,就应该拿出应有的表现来,目前来看,索别斯基殿下拯救了俄罗斯,而我们的远征军是攻占克里米亚汗国的主力,而你们呢?放走了奥斯曼人的主力,在战场上和地区局势上都没有拿出应有的表现。

    想要主导利益的分配就拿出应该的姿态来,而不是只靠一张嘴向你们的恩人和伙伴求索。即便你们想把第聂伯河畔右岸的危险全都扔给国王殿下,我也希望你们的沙皇公开的表示放弃对巴尔干地区的扩张,永远不侵犯第聂伯西岸的地区,否则就是对盟友**裸的算计。”

    “是的,纳雷什伯爵,我们之间也发生过战争,波兰人知道你们的野心。”索别斯基的态度也强硬起来。

    “好吧,好吧,我在这里表示同意现有的分配原则,但我需要向沙皇陛下请示具体的分配细则,我答应这些的目的只是让会谈可以顺利进行。”纳雷什伯爵在两个人的压迫下选择了退让,李君威则是微微摇头,即便是索别斯基也需要向国内的议会汇报,或许至于自己拥有全权。

    李君威说道:“当然,具体的条款还需要细细商定,而细致的边境线更需要两国进行友好的磋商,而今天只是定下原则罢了。而我的要制定的第二个原则就是水域开放。”

    索别斯基已经占了便宜,对李君威越发的满意,微笑说道:“那就请亲王殿下给我们介绍一下水域开放原则吧。”

    李君威在扎波罗热与顿河河口之间简单了画了一条线,说道:“两位请看,在确定了这条线之后,中俄享有顿河,中波享有亚速海,而俄波则享有第聂伯河,两条水道与亚速海分别隔绝了一个国家,所以我的意思是三片水域对盟国全面开放,中国人可以进入第聂伯河,俄罗斯人可以出入亚速海,而波兰商船也可以进入顿河,这样的结果是三方都享有利益。

    也就是说,在这三片水域,三国的非军事船只都享有自由通行的权限,不得阻碍,而渔盐等利益则只能在国境内进行,如何?”

    索别斯基立刻表示了同意,按照李君威的分配,波兰的新土地与本土之间隔着第聂伯河,自由航行权可以保证两者之间的联络运输,而纳雷什伯爵则是皱眉说道:“亲王殿下,仅仅是非军事船只吗?”

    李君威道:“是呀,难道我们与波兰的舰队可以顺着顿河进入俄罗斯领土的深处吗?”

    纳雷什伯爵立刻说道:“不,我不能同意!”

    “为什么?”索别斯基问道。

    纳雷什伯爵说道:“现在我们三个国家都拥有了黑海海岸线,但区别在于,亚速海是封闭的两边建造炮台就可以保护里面的安全,你们两个国家可以缩在亚速海里面修建港口和打造舰队,而我们呢,黑海海岸线就暴露在奥斯曼人的舰队面前,他们怎么容许我们打造黑海舰队和港口呢?

    这对我们非常的不公平!非常非常的不公平!”

    李君威笑了:“你认为怎么才能公平?你想拥有亚速海沿岸的土地吗,如果是这样,就得交换了,我们想要第聂伯河畔的港口,而相信索别斯基殿下也想在顿河拥有一片波兰的土地吧。”

    “交换,可以交换!”纳雷什伯爵高声说道,但是眼睛在地图上扫了扫,说道:“不,不能交换。”

    索别斯基笑了:“伯爵,你应该想好了再说。”

    纳雷什不敢轻易做出交换的承诺,他不敢让中国在第聂伯河获得一块土地,这不仅是商业利益的损失,而是战略利益的损失,谁知道中国人介入第聂伯河后会不会提出更多的要求呢?

    纳雷什伯爵说道:“我的意思是交换权利,而不是土地。我们也需要安稳的黑海发展环境,所以要在顿河修建港口,打造舰队,我们的舰队要自由出入亚速海才行。”

    索别斯基一摊手:“那这与我们联邦无关,亲王殿下,伯爵是要与您进行交换!”

    “俄罗斯为什么不能在第聂伯河打造舰队呢?”李君威笑着问道。

    纳雷什伯爵说:“我们需要更多的选择。”

    李君威道:“那好吧,利益交换!但不在黑海,而是在伏尔加河,我需要中国的船只在伏尔加河的俄罗斯领土上进行贸易的权益。”

    “那是否我们的商人也可以通过伏尔加河到土尔扈特及中国领土进行贸易?”纳雷什问道。李君威点点头:“可以,我们向来喜欢自由的贸易。”

    纳雷什伯爵低头想了一会,说道:“好吧,那就暂定这个原则吧。”

    索别斯基微微点头:“我没有意见。”

    纳雷什则是问道:“亲王殿下,现在可以讨论与奥斯曼的战争了吧。”

    李君威笑着说:“我们不要讨论战争,而是讨论停战!”

    纳雷什点点头,俄罗斯也不想进行战争了,现在所有的战略目标已经达到了,而李君威则是解释道:“这是我们的三国联盟对奥斯曼的战争,所以在停战条款上,我们应该取得一致,然后再与奥斯曼人谈判。”

    索别斯基则是说道:“第一个要求就是让奥斯曼人让出南布格河以东的全部土地!承认我们对克里米亚汗国的占领。”

    “我同意。”李君威说道。

    纳雷什伯爵则是说道:“我们应该签署一个有效力期限的停战合约,让他们承认我们在黑海的权力,我们有权在黑海从事商业活动,并且建造维护利益的黑海舰队,这一点至关重要!”

    索别斯基说道:“亲王殿下,伯爵,我想这很困难,我们拥有舰队,就可以直接威胁奥斯曼人的本土,这可比我们夺取黑海北岸的土地更让他们难以接受。当然我完全同意伯爵的建议,但是我们必须想一个合理的计划来让奥斯曼人同意。”

    “国王殿下说的非常对,不仅如此,我们的舰队和商船不能被局限在黑海一地,我们要努力获得出入土耳其海峡的权力,至少让商船可以介入地中海的贸易。”李君威提醒道。

    “那就更难了。”索别斯基无奈说道。

    “或许我们可以签署一个《海军限制条约》。”李君威建议说道。

    “什么意思?”纳雷什与索别斯基都是不太理解。

    李君威说道:“就是用合约的形式限制黑海沿岸的四个国家的海军实力,限制船只的吨位、火炮数量、火炮口径和舰船数量,将海军的实力限制在可以保护自身利益的范围内,而不会用于扩张。”

    索别斯基则说道:“这仍然很困难,俄罗斯没有舰队,而我们两个国家的舰队都在另一片海域,相反,奥斯曼人却可以轻松的把地中海的舰队调遣到黑海来,那么我们该如何与对方讨论限制呢,只限制黑海舰队,这毫无意义,他们的地中海舰队可以随时驰援,而若进行四国海军限制,相信在其他大洋拥有广泛利益的中国是不可能答应的。”

    “这个简单,我们只需要保证我们三个国家的未来的黑海舰队联合起来可以应对奥斯曼人的全国舰队就可以了。”李君威说道。

    纳雷什与索别斯基都是微笑摇头,显然并不赞同,纳雷什伯爵说道:“海军是需要十年二十年才能建成形成战斗力的,尊贵的亲王殿下,您讨论这些都太早了吧。”

    李君威无奈的摇摇头,虽然这两个盟国都希望获得黑海的入海口,但是对于海军的投入不会有太多,相反,帝国在获得黑海入海口之后,会全面的投入这里的海军力量,两个意兴阑珊的盟国显然和帝国不在一个频道上,两国不想因为海军的问题导致与奥斯曼人的何谈破裂。

    “好吧,既然你们是这样的太多,那么海军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妥协,在达成和平协议后,单独与奥斯曼人协商吧。”李君威无奈说道。

    索别斯基见李君威如此诚恳,说道:“多谢亲王殿下的理解,而在土耳其海峡出海口的问题上,我们必须在和平协议之中让奥斯曼人屈服。”

    纳雷什伯爵表示了同意,李君威点点头,接受了两位盟友的善意。

章四三五 充分的讨论

    在领土交错、水域开放和黑海共同利益的三大原则之后,李君威又提出了第四个原则:“为了我们在黑海沿岸广泛而持久的利益,我认为我们还有一点应该取得共识,那就是三国都不得接受鞑靼人贵族的投降、归附或者任何形式的效忠,不得给与鞑靼人贵族、自治的地位。”

    纳雷什伯爵和索别斯基国王听完里李君威的要求,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实际上波兰、俄罗斯两国在扩张的过程中,大规模接纳异族,包括一些信仰截然不同的异族,而对待哥萨克上也是以拉拢为主,给与自治的地位,或者接受其贵族在当地的统治,这些对于快速的扩张非常奏效,但也产生的问题就是不利于长久而稳固的统治,这些异族总会因为各种原因作乱。

    其中以哥萨克最为代表,两国都深受哥萨克起义的伤害,而鞑靼人更是特殊,因为他们是奥斯曼人的附庸,鞑靼人挑起的战争很容易引发大国之间的战争,而且接纳鞑靼人难免会让新开拓的领土受到奥斯曼苏丹的影响。

    “对此我没有异议。”索别斯基微笑说道,波兰与立陶宛联邦是天主教国家,与天方教是死敌人,波兰境内的天方教徒几乎是不存在的。

    纳雷什思索之后,说道:“有组织的接纳和任命贵族我们不会去做。”

    俄罗斯有接纳异族的传统,但对待克里米亚鞑靼人上的态度仍旧表现出了强硬,一来鞑靼人是世代的仇敌,二来则是因为现在的俄罗斯刚刚经历了‘失去的一年’,需要人口,更需要农奴。

    只不过纳雷什无法非常肯定的答应,因为在俄罗斯帝国内部有不少的天方教的领主,这些人可能会接纳有相同信仰的鞑靼人,而距离鞑靼人最近的哥萨克中,也有不少与鞑靼人亦敌亦友,他们曾经联合一起对抗波兰和俄罗斯,而很多哥萨克本身就是鞑靼人。

    确定了第四个原则之后,索别斯基与纳雷什伯爵分别与本国进行联络,商讨今日达成的三方协议,实际上,每个国家都尽可能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利益,或许唯一的不满就是自己讨厌的一方得到的那么多,但是他们又无可奈何,因为现在还是盟国的状态。

    纳雷什伯爵直接返回了一趟莫斯科,他为俄罗斯争取到的土地不够多,但却保证了俄罗斯继续向西南方向开拓,解放斯拉夫族裔,重建拜占庭的可能。而俄罗斯虽然不是最弱的一方,却是现在最急需开战的一方。

    而索别斯基的使者回到波兰的首都,就是另外一种场面了,波兰与立陶宛的贵族们称颂索别斯基的武勋,因为他不仅为波立联邦联络到了一个强盛的盟友,还收复了过去几十年里波兰失去的土地,甚至获得了波兰从未有过的黑海沿岸的沃土,更为关键的是,索别斯基直接让使者在国内宣布,波兰的死敌,无法消解的梦魇,克里米亚鞑靼已经被消灭了。

    但是在遥远的奥斯曼,身为战败者的苏丹却是另外一种心情了。

    伊斯坦布尔,苏丹汗宫。

    这一次,苏丹没有故作神秘,而是直接坐在了大堂的正坐上,包括前线刚刚回来的大维齐尔穆斯塔法,法佐科普鲁律在内的所有维齐尔,以及禁卫军的将领们和几位重要行省的帕夏都在这里了,这是奥斯曼几乎所有实权人物的汇合。

    除了穆斯塔法和法佐跪地不语,其余的人挥舞拳头或慷慨激昂的表达着对失败的不满和对复仇的渴望,苏丹托着络腮胡子的脸,看着所有人的表演,一直到所有人都感觉苏丹的目光不善之后,他们才是闭嘴。

    “都讲完了,对吗?很好,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的信任的,每个人都拥有威望与才能,不要在这里呼喊和咆哮,你们中任何一个人,只要愿意以全家全族的性命保证,可以战胜黑海北岸的异教徒,立刻就会得到所有的军队和全国的支持,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包括穆斯塔法和法佐,有吗,站出来吧。”苏丹语气平淡的说道,但却让所有人都闭嘴后退,有些胆小的人甚至瑟瑟发抖。

    “没有吗?那刚才要复仇的呢,要战争的呢?”苏丹问道。

    “陛下,原本战争已经要结束了,是法佐一定要联合中国人对俄罗斯宣战,而在穆斯塔法大人在前线血战,马上就要取胜的时候,也是他搞砸了与中国人的贸易谈判,让中国人临时转换了阵营,他应该为这场失败负责!”有一个维齐尔站出来高声指责。

    而一位帕夏则是说道:“不对,责任应该由穆斯塔法来负,他在前线两年,无有寸功,兵力是对方两倍却打不过哥萨克的蛮子,在去年全俄被中国人横扫的时候,俄军军心不稳的时候他也没有抓住机会!

    是他不断的要求继续战争,也是他作为统帅,轻易的相信了那位东方的亲王,更是他,带领军队不战而退,让陛下的鹰犬,奥斯曼的长鞭,克里米亚鞑靼全部沦陷,他应该负责!”

    再一次的争吵比上一次还要杂乱,苏丹看着这些人,知道他们已经分成了两派,苏丹的眼睛尤其盯着禁卫军的几位将领看了许久,发现禁卫军也分裂了,去过前线的支持穆斯塔法,留在伊斯坦布的却早已被法佐收买,而苏丹明白了,这是一个送命的选择题。

    与很多王权国家一样,禁军在国家政治架构内拥有特殊的地位,奥斯曼也是一样,所有的苏丹必须得到禁卫军将领的支持,而即便战争的失利也不能残酷的对待禁卫军的将领,禁卫军将领们拥立、撤换乃至杀死苏丹的情况,在奥斯曼的历史上并不罕见。

    这一次,苏丹没有选择一方,而是说道:“今天不是要问罪的,而是解决问题的,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可以保证解决黑海的战争,我可以把这两个人都杀了,有人吗,任何一个人都可以。”

    结局依旧是沉默,苏丹说道:“好吧,依旧没有人可以担起这个责任来,来吧,现在都坐下,我们要解决问题了,而不是再无休止的争吵。”

    在所有人坐下后,苏丹又对穆斯塔法与法佐说道:“你们两个也起来吧,现在是贡献智慧的时候,但是你们两个与他们不同,如果这场战争不能妥善解决,你们会付出生命的代价,而他们不会。”

    穆斯塔法与法佐都知道自己的命运,二人都处于随时会死的边缘,所以已经没有任何可以限制他们说话的东西了。

    穆斯塔法率先说道:“陛下,作为您卑微的仆人,我现在要说的是,如果想要恢复去年的境况,只有举全国之兵战胜三国之敌才有可能,否则我们只能接受克里米亚灭亡和黑海不再是您专属海洋的事实。”

    “这不可能,鞑靼人是我们在黑海北岸面对斯拉夫人和基督教的篱笆,没了这道篱笆,我们会寝食难安。”

    “是的,黑海绝对不能向任何一个国家分享,我们的人民包括尊贵的苏丹陛下都生活在沿海,纵容敌人建立起黑海舰队,就可以威胁我们绝大部分的土地了,这一点不可接受。”

    苏丹托腮说道:“你们就不能停止争吵吗?还是说你们是因为心里已经拥有了可行的计划?”

    贵族们又一次安静下来,苏丹看向法佐:“法佐,你认为穆斯塔法说的对还是错。同样对战争负有不可推卸责任的你,应该与穆斯塔法的看法一样吧。”

    法佐微微摇头:“不,陛下,以我对敌人的了解,我比穆斯塔法大人更加悲观,在我看来,即便您带全**队亲征,战胜了三国的联军,克里米亚汗国和鞑靼人都不复存在了,如果您现在派遣一个使者去克里米亚半岛或者鞑靼人的土地上,我想使者看不到任何一个自由的鞑靼人了。”

    “为什么?”苏丹问道。

    法佐说:“因为覆灭克里米亚汗国的敌人之中包括中国,我在中国期间亲眼看到了他们如何对待哈萨克族群,所有比车轮高的男人全都捆绑起来,与工匠及工匠亲眷一起隔离,能打仗的男人会前往次大陆,而工匠们则分配到他们开发土地的核心城市。

    在次大陆,有一位裕王和中国皇帝的兄长,那也是一个致力于开拓与征服的人,他正在率领草原军队与次大陆上最强的国家,莫卧儿帝国进行全面的战争。

    而女人、孩子和老人则会分配给参战的士兵,裕王有四万到五万的职业军队,但也有超过十万甚至更多的蒙古骑兵,这些人中的有功之人会分配到人口作为奴隶,而且所有的蒙古骑兵都是抢劫的好手,我亲眼见过他们劫掠俄罗斯,他们会带三匹马甚至更多,除了土地、河流,他们会把一切带走,牲口与奴隶栓成串,满载粮食、衣服、铁锅和所有东西,鞑靼人的农庄和牧场都会被抢掠干净。

    我敢保证,现在这一切都在鞑靼人的土地上发生,即便立刻战胜敌人打过去,也只剩下带不走的青草和泥巴,鞑靼人没有了,克里米亚汗国也不复存在。”

    “这不可能,没有人他们要土地做什么?”苏丹第一个就不相信。

    法佐说道:“不,陛下,他们有人,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这个国家在建立的时候就至少有八千万甚至一个亿的人口,建国二十年了,人口只能更多,而且草原上所有的蒙古族裔都效忠于中国的皇帝,称之为天可汗,在哈萨克覆灭的第二年,中国的大皇帝一次就从东方迁移了五万帐蒙古人和女真人来,黑海北岸肥沃的黑土地是世间少有的,有的是中国人愿意来,一开始可能是牧民,但很快就有他们的国族。

    更重要的的不是土地而是入海口,他们拥有了黑海的海岸线,可以与整个欧罗巴进行贸易了,您还记得商人们跟您说的槟城吗,那个城市只有不到三十年的历史,但现在已经拥有超过六十万的人口了,而在四十年前,风下之地只有几万中国人,现在呢,一千万还是两千万?”

    “法佐阁下,如您所说,我们就更不能与这样的国家分享黑海和土地了。”一个维齐尔说道。

    法佐则是反驳:“你说的对,谁也不想和这样的国家做邻居,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无法拒绝。如果你有办法解决,就不会允许我说这些多话了。”

    “法佐,你说的没错,我们只能考虑现实,接受现实,你刚才说那么多,一定有深意的吧。”苏丹是必须要接受现实的人。

    法佐则是说道:“是的,我的建议是,不要与这样的国家做敌人,我们最好做朋友,而且我认为,我们可以做朋友。当然,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接受现状的基础上。”

    “我同意法佐阁下的建议,与这样的国家做敌人是不明智的,也是中国逼向基督教世界,而如果他们成了我们的盟友,我们就有比之鞑靼人还强悍的朋友。”穆斯塔法第一个站出来表示,他认为,始作俑者就是中国就是李君威,无论是战争还是其他选项,一定要把中国摘出去,奥斯曼才有独自应对的可能。

    “好吧,穆斯塔法,你认为怎么才能与中国形成和平,如果能让中国真正的成为我们的朋友,哪怕是中立,我们就可以应对波兰和俄罗斯。”苏丹说道,显然也没有完全放弃战争的选项。

    穆斯塔法挺起身子:“把克里米亚汗国的土地全部送给中国,如果他们愿意支援我们,我们甚至可以把退到境内的四万鞑靼骑兵送回去。”

    苏丹则看向:“法佐,你觉得呢?”

    法佐摇摇头:“这有些异想天开,我不认为那位中国的亲王会选择继续战争,他们已经获得了想要的,而且,他深谙政治的智慧,妥协和平衡。”

章四三六 换了人间

    穆斯塔法问道:“法佐阁下,广袤的黑海沿岸的平原都无法打动他们吗,还有与我们单独分享黑海贸易的利益。”

    法佐直接点头:“是的,大维齐尔,如果你回想这场战争的所有经过,你就发现,假如中国人只是想要土地和黑海的话,那么裕王一开始应该选择和俄罗斯联盟对付我们,而是不是先与我们联盟对付俄罗斯。

    这些复杂的军事战略计划最终的目的就是只有一个,那就是平衡,现在波兰与俄罗斯结盟,通过土地的划分和一些政治妥协,他们完全可以消弭原来的冲突,基督教的联合对付我们天方教,而波兰与俄罗斯之间又相互竞争对立,中国人的手则是插进了黑海乃至整个欧罗巴,也就是说,日后欧罗巴发生的每一场战争,中国都有插手的资格,对这么一个核心区域远离欧罗巴,需要二十年乃至更长时间建设和稳固新的领土的国家来说,欧陆的格局最有利的局面就是什么都不变。

    不会有任何一个国家强横起来,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国家被消灭或者大规模的削弱,中国人就是一块极具分量的砝码,平衡每一场战争,抵消每一次胜利。

    在过去两年的时间里,裕王的政治手腕是联合强者对付弱者,在我们与俄罗斯的战争中,奥斯曼占据上风,他们与我们结盟,对付俄罗斯,通过全国范围的洗劫,全面削弱了这个过去一百年里这块土地上扩张最快的国家,然后获取了乌拉尔地区以东的全部土地。

    之后波立联邦加入战争,波兰、俄罗斯占据上风,裕王又转向了基督教世界,获得了半个克里米亚汗国和黑海沿岸。

    在攫取利益和土地的情况下,联合强者对付弱者是非常奏效的手段,但是当他们下一步想要平衡地区政治的时候,必然就是联合弱者以抗强者,以保持地区的平衡稳固。”

    苏丹认真听着法佐的话,问道:“法佐,你的意思是,我们无法获得中国人的支持,以结束战争,更不可能在对付基督徒的战争之中得到他们的支持?”

    “是的,至少这场战争之中还不具备这种可能。陛下,黑海对于中国的意义或许已经超出了在座所有人的想象,而且我需要提醒一点,他们要的不只是黑海贸易权、黑海舰队和瓜分克里米亚汗国,中国的眼睛盯着整个欧罗巴,我想,在与我们的谈判之中,土耳其海峡的自由通行权力是中国人开出的必要条款,只要他们坚持这个条款,就一定会向波立联邦和俄罗斯帝国分享黑海沿岸的土地。

    因此,大维齐尔想要通过出卖鞑靼人拉拢中国的想法完全不具备操作的可能。而我认为,土耳其海峡的通行权,才是我们是否能与敌人结束战争的关键,陛下,伟大的您和您的奴仆,是否能否接受这个条款。”法佐为了说服苏丹,把自己尚未确定的消息用一种坚定的语气说了出来,从而把御前会议的讨论,推到了一个新的维度。

    那就是敌人要奥斯曼分享的不只是黑海,还有地中海!

    仅仅是黑海和克里米亚汗国都不是在场的贵族能够接受的,更不要说地中海了,但这一次没有人争吵,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法佐的猜测是真的话,那么敌人的战争**就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苏丹看向穆斯塔法,穆斯塔法的眼睛里是茫然,显然这位大维齐尔从未想到到这个境界,而在看向法佐,他却是一种视死如归,不吐不快的模样,苏丹问道:“法佐,如果奥斯曼不同意开放海峡呢?”

    法佐说道:“那么战争不会结束,或者说,所谓的合约仅仅是休战罢了。假如敌人有把握在短时间内联络其他的基督教国家,那么战争会继续,我们失去的也不只是克里米亚汗国,或许还有巴尔干地区的土地。

    而如果他们联络不到的,那只会暂时结束,一直等到下一场战争,中国人会再次加入强者的行列,瓜分我们的利益,但是作为您忠诚的臣子,我必须要说的事,下一场战争就是奥斯曼对抗中国外加整个基督教世界,甚至异教徒。

    至少威尼斯和神圣罗马帝国参与进来,波斯人也会趁火打劫,而中国在阿拉伯沿海的军事行动也不只是扣押船只,攻占亚丁,进逼马斯喀特这么简单了。陛下,现在的战争之中,中国人占据主导,他们参与,战争会继续,他们脱离,战争就会结束,但如果是下一次,我相信中国人会失去主导了。”

    每个人都认真考虑法佐的话,其实大家都知道一个公开的消息,那就是波立联邦的国王,索别斯基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关系,索别斯基是一位军事型的国王,他是在俄罗斯与瑞典要灭亡波兰的战争之中崛起的,而在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之中,索别斯基得到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支援,两国和两位君主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他们同样是天主教国家,而现在的战争境况,仅仅是神圣罗马帝国参战,那么奥斯曼就要动员全国的军队了,而威尼斯共和国与奥斯曼进行了上百年的战争,他们肯定会趁火打劫。

    现在的结果很坏,但如果不能接受,结果会更坏。现在只是出让利益,如果坚持的话,就事关生死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苏丹也是如此,很久之后,苏丹才是问道:“法佐,如果你去谈判,能否为奥斯曼收获一个真正的盟友呢?”

    “这取决于陛下日后的战略。如果是继续扩张,我们只是培养了一只在我们虚弱时候上来咬一口的恶狼,但如果是收缩,我们获得的会是一个帮我们平衡基督教世界的盟友。”法佐认真提醒道。

    苏丹微微摇头,现在的奥斯曼似乎处于几百年来的顶峰,但同样,基督教世界的各个国家也是如此,西班牙的崛起击溃了奥斯曼对地中海的霸权,威尼斯人更是撕裂了奥斯曼在海洋上的伤口,而在陆地上,波立联邦、俄罗斯、神圣罗马帝国以及异教徒的波斯帝国都是奥斯曼的敌人,而巴尔干的异教徒也是蠢蠢欲动,奥斯曼的霸权摇摇欲坠,这个帝国还能继续扩张吗?

    苏丹找不到答案,最后说道:“法佐,穆斯塔法,你们都去谈判吧。”

    奥斯曼的苏丹组建了一支奇怪的使团,规模不大,但是法佐和穆斯塔法都是使者,没有上下没有正副,苏丹的意思很明确,两个政敌能取得一致的条款就是合理的,可以作为苏丹的意志。所以这支使团看起来更像是两支使团。

    而在前线简单的接洽之后,谈判的地点被定在了克里米亚汗国的手段巴赫齐萨来,这座城市位于克里米亚半岛南部的山脉地带,已经有着一百年多年的历史,可仍旧进行着战争,鞑靼人不被帝国接纳,投降都是不允许,所以只能顽抗到底,但在克里米亚汗国境内有被接纳的族裔。

    犹太人、哥德人、希腊人和热那亚人,他们不是天方教徒,是商人,也是被鞑靼人剥削的对象,这些人被接纳了,成为了帝国黑海绥靖区的一份子。

    在确定了谈判地点后,法佐提出从陆地前往巴赫齐萨来,这也得到了同意,路上他们见到了成群结度被捆绑做奴隶的鞑靼人,或许这群时常四处捕奴隶的鞑靼人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而在路上得到的消息,三国联盟已经就领土达成了协议,虽然有些曲折,但领土划分、水域开放的原则已经得到了践行,只不过在一些没有天然地形的区域,特别是俄罗斯与波兰的新领土划界上还有小小的争端。

    而在克里米亚半岛通往大陆的地峡处,使团进行了一次停留修整,不仅获准参观本地的工程,还可以与承包工程的人进行交流,犹太人和热那亚人承包了中、波边界设施的建设工程,在这道宽不过八公里的地峡上,修筑两道树篱,而这个工程就是参与承包工程商人今年的税款了。

    树篱是一种边界设施,也可以用作农业和军用,一般是一道高一丈宽七尺的土墙,但上面栽植树木,两侧栽植灌木、葡萄树或者其他藤蔓植物,密密麻麻的甚至可以达到四五丈高,而两侧还有三尺宽三尺深的沟壑,根系发达的植物可以加固树篱,这原本是用来防止散养牲口走失的设施,现在已经衍生成了军事和国防设施,不仅在克里米亚半岛,在顿河与伏尔加河之间,在勘界完成之后,也会被修筑这种设施。

    这虽然是一种简易的设施,但足够让穆斯塔法绝望了,树篱的出现让他意识到中国已经和盟友就领土问题达成一致,之前他提出的出卖整个克里米亚汗国来换取中国支持的想法直接胎死腹中了。

    使团进入克里米亚半岛之后,对此并不陌生的穆斯塔法与法佐却发现眼前的世界已经和记忆之中大不一样了,半岛上看不到任何的鞑靼人,所有的农庄和牧场都被来自大陆深处的蒙古族裔接收,诵经、礼拜通通不见了,原本华丽的天方教寺庙里出入的却是黄帽红袍的僧侣。而抵达巴赫齐萨来之后,穆斯塔法与法佐才真正明白为什么李君威要把谈判地点设立在这里。

    城市之中的鞑靼人为了避免成为奴隶的悲惨依然在抵抗着,尤其是那些贵族,汗宫已经成为了大工事,抵抗的城市不仅这一个,还有一些拥有城墙和炮台的港口或者城镇,他们被骑兵围困了,但没有人投降,投降只能保全性命,自由与财富都会被劫掠,甚至都不能保证家庭完整。

    而李君威则给了他们一条新的出路,那就是由法佐和穆斯塔法去劝降,抵抗者可以离开,但必须放弃一切的财物,除了人和包裹着皮囊的衣服,什么都不能带走。

    法佐与穆斯塔法接受了李君威的建议,主动前去交涉,他们力求为奥斯曼保住更多的鹰犬,虽然鞑靼人不复强盛了,但四万鞑靼骑兵还在奥斯曼的境内,保留一个鞑靼部族对奥斯曼来说有益无害。

    没有人愿意接受死亡,也没有想成为奴隶,当一条自由的道路在眼前的时候,鞑靼人选择了屈服,但也有人不甘心自己的财物和城市被中国人拥有,所以进行了破坏,但第一起纵火案就被血腥的镇压,李君威给出的军令是惩戒,但准噶尔骑兵却进行了血腥的屠杀,屠杀本身就是最好的惩戒,在此之外,所有的城市都是和平的交接了,大约七万鞑靼人登上了奥斯曼人的黑海舰队的舰船离开,或许他们心怀仇恨,但他们一生都没有再回来,这片土地已经很鞑靼人没有关系了。

    李君威不在乎鞑靼人成建制的离开,这些人和那四万鞑靼骑兵一样,仍然会作为奥斯曼的鹰犬爪牙,被用在巴尔干方向对付哥萨克、波兰骑兵和俄罗斯人,这也是平衡的一种手段罢了,当然李君威没有意识到是,未来几年,北高加索地区逃亡进高加索山脉的鞑靼人也给帝国惹出了很多的麻烦,但在那个方向,李君威也为帝国安排了一道‘人篱’——中国哥萨克。

    沙赫尼的哥萨克部落入驻北高加索地区,抵挡鞑靼人的反扑,与北高加索地区的车臣人、格鲁吉亚人等一干天方教的部族作战,挥舞马刀高呼乌拉,谱写了一曲忠诚的赞歌。

    入主巴赫齐萨来之后,李君威第一件事就是让工匠修复宫城之中的重要景点喷泉——泪泉,据说这是某位克里米亚的大汗为其妻子修筑的,他的妻子为了保护他被政敌杀害,大汗日夜思念,修建了泪泉喷泉来怀念妻子。

    七月的克里米亚半岛在地中海气候下很凉爽,有喷泉作伴更让人惬意,只不过谈判之中全是吐沫星子让李君威不是那么的舒爽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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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南美白银,南非盛产黄金,财富汇聚于我,武士献上忠心。暹罗越南粮仓,澳洲广袤牧场,朝鲜铜铁煤矿,南洋遍地蔗糖。印度种茶织布,东北参茸硬木,大明人力充足,台湾林中猎鹿。马六甲港咽喉,香料胡椒肉蔻,万国商贾齐聚,海关不愁税收。伊比利亚双雄,外强中干平庸,帝国残阳没落,无有当年雄风。侵略台湾红夷,屠杀同胞仇敌,崛起之路绊脚,必要杀之祭旗。三尺青锋在手,无敌舰队吾有,虎狼之旅十万,原为中华奔走。东虏尽海波平,野蛮终于文明,若问平生之志,祈愿华夏中兴。七海扬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七海扬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七海扬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