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凯瑟琳
瓦莱利亚女王有句名言:“人民爱他们的女王,女王也爱她的人民。”这些话永远不会,永远不可能,被国王说出来。
比尔巴利王国史,托姆林-斯托克顿著
在晚宴上说她是布尔坦尼亚人的一员是很不错的说辞,可是凯瑟琳长得不像他们,也不觉得自己像他们;这里的布尔坦尼亚人看起来优雅、精致、充满异国情调。不过为了她的计划顺利进行,她需要像他们一样,而且还要更好。
她在布尔坦尼亚的第一个早晨,天刚亮就起床了,让她的女仆们把她的布尔坦尼亚式服装摆出来。凯瑟琳第一次看见她们的时候,还在比尔巴利,她觉得它们暴露得很危险,可是昨天晚上的小姐们穿着就更大胆了。的确,昨天晚上大部分的男人都穿得比凯瑟琳还要讲究。她需要那种大胆的勇气,但不是太多这会让人想起布尔坦尼亚,但也会有她的独特之处。
她的结婚礼服没有被摆出来,所以她让莎拉把它拿出来。这件礼服是白色和金色的,紧身胸衣上覆盖着水晶,宽大的裙子上点缀着更多的水晶。它从脚踝到喉咙都盖住了她,但在肩膀和上身都有斜纹,没有露出裸露的皮肤,但就像在全身上下铺着一层透明的细纱。这是一件完美地表达了“布尔坦尼亚”和“公主”的礼服。
“穿上这件绿色的,简,”凯瑟琳指着其中一件礼服说道。
简走近凯瑟琳,开始撩起她的睡衣。
“不,不是我。我要你穿上它。”凯瑟琳急忙说道。
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睁大眼睛盯着凯瑟琳。
“尼娅,你穿其中一件红色的。”凯瑟琳继续吩咐道,尼娅行了个屈膝礼,抓起凯瑟琳在她父亲面前穿过的那件红裙子。“莎拉,你挑件黑色的。是的,今天我要去骑马,而不是坐在马车里。你们和我一起去。穿上礼服。”
莎拉、简和尼娅互相看了一眼,心中的兴奋和紧张交织在一起,但她们心甘情愿地脱掉了米色女仆的衣服,在彼此的帮助下,很快就变成了布尔坦尼亚式的淑女。这些衣服只要缝几针就很合身了。她们站在一起,看起来就像布尔坦尼亚国旗上的条纹,而且她们看起来美极了,一定会令人惊叹。
“殿下,您要穿上昨天的礼服吗?””简问道。
“我会穿着白色的裙子,”凯瑟琳回答。
“可是……”简温顺地说,“那是为了你的婚礼准备的,殿下。”
“我打算再买一件其他的。我现在就想穿这件。”
她们帮凯瑟琳穿进去了。它沉重并且紧绷在凯瑟琳的胸部和颈部。她猜想在炎热的阳光下骑行时穿着它将不是特别愉快。
莎拉开始收拾结婚礼服后摆长长的拖裾,小心翼翼地把它叠好。
“不。我也想坐拖裾。把它缝在紧身胸衣上。”凯瑟琳阻拦道。
“可它太长了!”尼娅说。
“是的。它太完美了。”
萨拉很快拆开了撒满水晶的拖裾。她把它缝在凯瑟琳礼服的肩上紧身胸衣上,当凯瑟琳穿过房间看到它是怎么从身后垂下来的时候,她高兴地拍了拍手。
“我应该戴项链吗?””凯瑟琳沉思道。
女仆们的表情看起来并不确定。
“不,你说得对我们必须表现出一些对比尔巴利风格的克制。这件衣服就足够了。”凯瑟琳自己给出了问题的答案。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一个仆人带着口信说有一位先生在图书馆等着。凯瑟琳没有意识到自己梳妆打扮花了多长时间,但现在她已经准备好测试一下她的行头对罗兰爵士的影响了。
当她们准备好后,凯瑟琳说:“莎拉,你在前面带路。我进去的时候,请你看看罗兰爵士脸上的表情好吗?”
“殿下,您看上去美极了。”尼娅说。
凯瑟琳笑了。“很好。至少这样才行。”
凯瑟琳跟着莎拉下楼去图书馆,简和尼娅在她后面一步,确保她的拖裾没有撞上任何东西。莎拉在前面打开门,凯瑟琳走了进去。她本想给罗兰爵士一个惊喜,但吃惊的却是她自己。
“诺耶斯!”
国王的间谍头子一看见她,眼睛就睁得大大的,朝后退了两步。凯瑟琳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好的效果,但她当然喜欢看到诺耶斯退却。她能感觉到尼娅在她的拖裾上抽动,但不知道她是在拉直拖裾,还是在示意凯瑟琳不要往前走。
“我正等着见罗兰爵士呢。”凯瑟琳立刻后悔告诉诺耶斯她在做什么。“你想和我谈谈吗?”
“殿下,我想赞扬您昨天晚上处理这种情况的能力。”
“这是您的称赞。确实是件稀罕的事。”凯瑟琳鼓起勇气去接对方的话。
“法罗勋爵的演讲既愚蠢又不友好。不过他确实代表了一些布尔坦尼亚人对我们的态度。”诺耶斯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自己的救赎’这个演讲挽救了局面,对于一位年轻女性第一次公开演讲来说,它比预想的还要好。我敢肯定,对大多数观众来说,这是一个有趣的新事物。不过,我知道你父亲是不会同意的,他会要求你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凯瑟琳噘起嘴唇。“昨天晚上我受到了几次赞美,给人的印象是客人们很欣赏我的观点。我要确保他们把我们这些比尔巴利人当作朋友,而不是威胁,这肯定是我父亲的意图。”
“殿下,法罗勋爵和他的同类所持有的反比尔巴利情绪不会被一场漂亮的演讲所动摇,你冒着……好吧,你冒着犯错的风险,冒着当众出丑的风险。”
你变得可预测了,诺耶斯,凯瑟琳想到,打算利用我的不安全感。他知道她害怕失败,害怕被人嘲笑,但诺耶斯不知道的是,她正在发生着怎样的变化。演讲让她摆脱了父亲的阴影,成功的回报现在超过了对失败的恐惧,凯瑟琳发现自己比她原来所意识到的更像一个赌徒。
“谢谢你的建议,诺耶斯。想必你会很高兴听到我今天不打算演讲。或者,更确切地说,我要让我的衣服来说话。我希望观众会喜欢。”
诺耶斯笑了。“唉,恐怕大多数人都不能从马车上看到它。”
“一个很好的观点,诺耶斯。这就是我决定骑马的原因。”
那天早晨,凯瑟琳第二次有幸看到诺埃斯手足无措。
“骑马!在这吗?”
“是的。这件衣服骑在马上会很漂亮。”不过那是另一回事了,凯瑟琳还不确定她穿着礼服是否能坐在马上。她转过身来,甩了甩衣服,弄得珠宝叮当作响。“还有别的事吗,诺耶斯?”
诺伊斯没有回答。
“这样的话,你可以走了。”
诺耶斯犹豫了一下,急忙鞠了一躬,大步地走出了房间。他离开时,罗兰爵士走了进来。他对凯瑟琳微笑着,伸出双臂。
“殿下,您看上去美极了。你昨晚的演讲非常成功。我已经听到人们在早晨乘车时谈论你了。”
“在议论我吗?”凯瑟琳不确定这是否是一个好消息。
“在布尔坦尼亚,被人谈论总是一件好事。很快他们就会开始谈论这条裙子了。”
“很好。但我还需要你在其他事情上的帮助,罗兰爵士。首先,我今天需要一匹马,我的女仆每个人也需要一匹马。它们一定得是游行队伍中最整洁、最守规矩的动物。”
“太棒了。太棒了!是的。是的。是的。我马上去办。”罗兰爵士猜到了凯瑟琳的想法,惊叹道。
凯瑟琳笑了。她已经习惯了别人告诉她为什么不能做这些事,而罗兰爵士迅速而积极的回答温暖了她的心。
“其次,我想让我们的游行更有意义。也许可以找些音乐家或杂技演员。”
“明智的建议。更少的士兵,更多的艺人。人们喜欢的音乐,更多的人会被吸引过来。这很容易安排。当然还有舞者。”
“最后,我需要一个标志或者象征。有什么东西可以把我和布尔坦尼亚联系起来。有些花也许可以。”
“花,也许吧?我知道一种花,它是一种白色的花,生长在布尔坦尼亚各地,这里的人认为这种花开在那位女士走过的地方。芳香和美丽。人人都喜欢。”
“我喜欢这一点。我就知道你会是个好顾问。”凯瑟琳兴奋地说道。
“那么白色就是你的颜色。”罗兰爵士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殿下,如果您不介意我这样说,很高兴看到您以这样的方式拥抱布尔坦尼亚。”
罗兰爵士皱了皱眉,再次犹豫了一下,然后他望着凯瑟琳的双眼,似乎下了决心。“有些人认为这桩婚姻是你父亲的诡计。众所周知,自从比尔巴利和玛格瑞塔之间的战争以来,虽然最后是因为艾尔厄拜对伊斯塔尼亚的入侵让查理国王选择拯救玛格瑞塔,但他一直对查理国王怀恨在心。你的行动将有助于消除这些担忧。我想洛泰尔王子也会很高兴听到你的热情。”
“真的吗?”一时间,凯瑟琳几乎忘记了她的婚礼是这次旅行的终点。“我希望如此。我想在这个国家为自己找到一个位置,罗兰爵士。我不想被锁在塔楼里。我想为我的生活做点什么。布尔坦尼亚的人民认为我们是嗜血的好战分子。我要证明他们是错误的。我要征服人民,不是像我父亲那样,用剑和长矛,而是用一件衣服和一朵花。你认为这能做到吗?”
罗兰爵士鞠了一躬。“我认为你有征服任何人的力量,殿下,就像你已经征服了我一样。今天,我自己也要穿一件体面的礼服,在胸前插上那朵白色的花,我相信很多人很快也会这么做。”
第三百七十六章 凯瑟琳
凯瑟琳筋疲力尽,疲惫不堪,但总算松了口气,还有点兴奋。对她和她的衣服来说,一切都很顺利。她每天都穿着它,在马鞍上一小时又一小时地劳累地穿着它。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人群似乎对她爱不释手。
天气也对她有利,温暖但不炎热,没有下雨。为了容纳不断增长的追随者,她前进的步伐缓慢而稳定。她骑的马很大,很漂亮,很安静,是罗兰爵士从法罗勋爵的马厩里挑选出来的。
队伍中的号手也选得很好,他们演奏的声音很大,但不刺耳。罗兰爵士也亲自参与了挑选,他根据号手的外貌和演奏能力来挑选号手。他们都是年轻又英俊的小伙子。他们走在游行队伍的前面,所以等凯瑟琳到达的时候,人群已经聚集起来了。
当然队伍中也有舞者,罗兰爵士又一次设法找到了最漂亮的舞团。当凯瑟琳评价他们的长相时,罗兰爵士笑着回答:“既然你可以拥有美丽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拥有丑陋的东西呢?”
一路上的人群非常拥挤。布尔坦尼亚这里的人们喜欢聚会,这是凯瑟琳很快就了解到的。每天晚上都有宴会,每天路上都排满了庆祝她到来的人们;年轻人和老年人跑着,盯着,指着,挥手,孩子们则兴奋地跳上跳下。
那天早上,当车队到达伍德维尔镇时,一个站在面包店门前台阶上的小女孩喊道:“我爱你!”说完,她脸红了,双手捂着头。凯瑟琳手里拿着一根美丽娇嫩的小花枝,上面开着许多小小的白花,形成了一个圆圆的脑袋。她把马骑到尼娅身边,对她说:“把花给女孩吧,”还记得加了一句:“用布尔坦尼亚语说。”
凯瑟琳看着尼娅把她的马骑到那女孩身边,把那根花枝递给她并献上祝福的话,女仆接着说:“凯瑟琳公主谢谢你。”
故事很快就传开了,不久,更多的女孩和一些男孩也喊着,“我们爱你!”
凯瑟琳优雅地笑了笑,又送出了更多的花。他们慢慢地骑着马向前走去,罗兰爵士又递给凯瑟琳一朵花。
“很幸运,它一路疯长到兰开斯特堡,”他说。“但我开始担心,到你结婚的那天,布尔坦尼亚的所有地方都不会再有这种花了。”
凯瑟琳笑了。“我可不希望那样。”
“你做得很好,殿下。虽然我不确定你哥哥是否欣赏你的努力。”罗兰爵士朝着佩弗利的方向微微示意道。
凯瑟琳向佩弗利瞥了一眼。“嗯,至少他看起来很聪明。”
佩弗利的马、人和武器都很漂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哥哥骑马走在凯瑟琳随从的前头,诺耶斯一如既往地站在他的马车上,密切注视着一切。佩弗利确保了车队能够保持移动。他下定决心,不能耽误他们到达兰开斯特堡的时间,并愤愤不平地抱怨说凯瑟琳故意放慢了他们的速度。
他是对的,但这一次佩弗利的权力受到了限制。他可以让他的士兵保持道路畅通,他可以坚持要在早上早一点出发,但他无法控制人群,也无法控制他们去见这位年轻公主的决心。
“我必须再次感谢你的帮助,罗兰爵士,”凯瑟琳说。“这一切都是通过你才成为可能的。但是我一直在想我想做的其他事情,我需要你的建议。”
“我洗耳恭听,殿下。”
“现在代表我的颜色是白色。是否可以安排我自己的人把他们的头发染成白色的吗?我指的不是士兵,而是演员、舞蹈家和音乐家。”
罗兰爵士拍了拍手。“好主意,殿下。这会大大提高你的声望。我不得不说,只有最有权势的贵族才会用这种方式展示自己的颜色,而且没有其他女人会这样做。”
凯瑟琳很高兴,但很谨慎。“我没有理由不做这件事,对吗?但它不会冒犯王子或国王吧?”
“洛泰尔王子和查理国王并不在乎染发的事情,事实上,这只是萨默赛特公爵领的习俗,虽然其他一些地方也有人模仿,但布尔坦尼亚整体上并不推崇染发这件事。”罗兰爵士说完,注意到凯瑟琳的表情似乎有些担忧。
罗兰爵士只要继续解释道。“殿下,其他公爵领不染发并不是他们真的对这种事不感兴趣,这纯粹是经济上的原因。如果你有很多士兵,而且他们的头发还在不断生长,那么为他们提供染发剂可能会很昂贵。”
“我能找到钱,”凯瑟琳沉思着说。“但是头发甚至可以染成白色的吗?”
“我想可以。我们将在今晚改造舞者的头发,并判断效果。你真的在改变时尚,殿下。来自贝特福德的报道说你的裙子已经被仿制了,贝特福德的斯宾塞家族是布尔坦尼亚最大的羊毛和纺织供应商。你来之前很少有人穿白色衣服,因为人们认为白色太简单了。”
凯瑟琳笑了。“看来我们都在学习。”
第二天早晨,当凯瑟琳穿衣服的时候,佩弗利来到了她的卧室。
“你能不能按时准备好吗?”佩弗利抱怨道。
“我一直很忙。”凯瑟琳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凯瑟琳一直在计算如何偿还她的债务。她需要钱。自从到达布尔坦尼亚,她收到了大量的礼物马,鞋子,靠垫,花边,扇子,羽毛,酒,甚至一些书,但她需要的是钱。
“忙着决定穿哪件衣服?”佩弗利嘲笑道。“或者染头发?”
“染发的是我的手下,不是我。”
“今天早上我看到他们在蹦蹦跳跳。他们看起来很荒谬。”佩弗利继续讽刺道。
“我觉得它们看起来很棒。嗯,我现在觉得这个白色有点太黄了,但也许那只是昨晚的火光的问题。如果我们能配上一点蓝色,他们就能更好地搭配洛泰尔王子的手下了。”
“妹妹,你觉得你的表演能达到什么效果?除了显得可笑之外?”佩弗利一点也不相信凯瑟琳的话,觉得她更像是一个女孩的胡闹。
“幸福。快乐。高兴。你从未欣赏过的东西。”
佩弗利撇了撇嘴,转身要走。“如果你能准时离开一次,我会很幸福,很快乐,也很高兴。”
“在你走之前,佩弗利,我们还有一件事需要讨论。我需要钱去买衣服。”
佩弗利转过身来。“你有衣服。”
“看来我还需要更多。”
“对我来说不是。你穿好衣服了,是吗?”他探过身去,揪着她衣服上的破洞。“虽然勉强。你喜欢露出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妹妹?”
凯瑟琳平静地吸了一口气。“我在遵循布尔坦尼亚人的时尚。适应这里的环境。就像我说的那样,努力像他们一样。如果让我每天都穿同样的衣服,这对父亲的形象影响很大。这会让他看起来很穷,似乎比尔巴利一文不名。至少我需要一件新的结婚礼服和女仆的新衣服。我听说洛泰尔王子对时尚非常挑剔。”
“那么他可以给你买一件衣服。”
“罗兰爵士告诉我,洛泰尔王子每天都听取我们的进展报告。我不希望王子听到我每天都穿同样的礼服而感到失望。要是因为缺少几件衣服而耽误了我的婚姻,那该多可惜啊。”
佩弗利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那么,你会得到你的衣服。但你最好确保它们是最好的。如果洛泰尔因为你袖子的剪裁不对而拒绝你,你会……”
“什么?”
“你得亲自跟父亲解释清楚。”
凯瑟琳勉强笑了笑。“那好吧,我保证这些衣服是最好的。当然,这意味着它们将更加昂贵。”
佩弗利的嘴抿成了一根细而硬的线。“当然。”
说完他就转过身,大步走了出去。
凯瑟琳发出一声颤抖的呼吸。
“王子真的一直问我们的进展怎么样吗?”莎拉问道。
“我不知道,”凯瑟琳回答。“如果我是他,我会的,但我不认为自己知道他的想法。”
她在心中没有说出来的是,她开始担心王子没有给她任何形式的通信没有一封信,甚至连个信物都没有。他是病了还是不感兴趣?她对他仍然知之甚少,可是再过几天,她就要嫁给他了,她的生活将再次改变。但她决心尽她所能,以她想要的方式塑造未来。
第三百七十七章 白恩
白恩给出圣路易斯剩余守军的和谈条件相当慷慨,这导致城内不少居民再次燃起了希望,跟随这队人马后面一同离开了圣路易斯城。不过这不是白恩担心的问题,城堡被掌握在白恩手中后,他终于可以开始进行法塔林协会最初的计划。
圣路易斯城之前有太多的奥格伯恩领难民涌入,导致这里混乱不堪,在完全控制了城堡和城门后,白恩开始按照最初的划区一个接一个的搜查,把难民,乞丐,小偷,强盗,佣兵,冒险者或者任何不是这座城市原本居民的人找出来,集中在一起。
这群地下世界的渣滓在发现白恩试图对他们赶尽杀绝时,在城内爆发了动乱,他们试图点燃民居,冲击军械库和粮仓。不过白恩早有准备,这些地方并没有遭受什么太大的损失,最大的损失反而来源于街道上。
当这群暴徒发现关键位置都有重兵把守后,他们把目标转向了本地的居民。白恩不得不重新调兵清理街面上的暴徒们,等一切都结束后,已经是三天之后了。暴乱导致数个街区被焚毁,近千人被杀,居民们战战栗栗地躲在家中,虽然这加快了白恩清理暴徒的速度,但是人口的损失远远超过预期。
等一切尘埃落定,白恩为了安抚城镇居民,不得不把本来准备当做奴隶运往法塔林的暴徒们当街绞死,尸体挂满了城市的主要街道。为了防止腐烂和爆发瘟疫,白恩还让哥布林们给尸体刷上焦油,并且只悬挂两天,两天后就会集中焚烧。
不过这个措施效果多少稳定了一些居民的情绪,圣路易斯的居民因为这场暴乱暂时把对法塔林人的仇恨转嫁到了这群暴徒身上。白恩发现这点后,趁机宣布圣路易斯的居民可以移民法塔林岛,并且可以免费乘坐海军将军奈特斯卡船长的舰队前往法塔林岛。
不仅如此,奥格伯恩领的战争摧毁了大片的田地,白恩同时对移民许诺等他们到了法塔林岛,不光可以在施法者学院接受教育,还可以获得大片的土地。大部分圣路易斯居民对此半信半疑,不过仍有上千人来到城堡申请移民。
白恩能理解这些奥格伯恩领的遗民们还在观望,跟白恩或者其他所有人一样,没有人能预料到未来战争的胜负,虽然现在看来,胜利的天平一点一点的在往玛格瑞塔方向偏移。
玛格瑞塔国王在攻占了萨阿贡镇后接到了白恩请求物资援助的信,他回信承诺可以以借贷的方式提供布料,军械,小麦和铁矿石。但是需要白恩自己派人从萨阿贡运回来,同时国王的信上也写明了要求法塔林军队在比尔巴利城外出现的日期。
前往萨阿贡运输补给品的任务再次落在了夜枭身上,白恩对于总是把这些辛苦的事情交给同为统帅的夜枭内心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只是存在内心中。夜枭并没有抱怨什么,点齐他的手下并且带了一部分法塔林军队便前往萨阿贡,好在最近雨水已经开始减弱,不像之前那么令人难以忍受。
至于派兵前往比尔巴利城这点白恩则完全不担心,从玛格瑞塔哪里获得的新地图上来看,圣路易斯完全可以通过海运直接前往比尔巴利城外,只要安心等待玛格瑞塔的军队在比尔巴利城外站稳脚跟,然后海况转好之后,法塔林的军队就能飞快地被运送过去。
不过这张地图仍然比不上奈特斯卡船长送给白恩的一本她自己写的书,这本书虽然是手抄本,但是上面绘制了一套准确度惊人的地图。包括法塔林岛前往圣路易斯,迪亚曼特瑞,穆罗斯港,卡波斯城和几个提尔亚城邦的详细航线。
其中还包含了在这片海域航行的指导手册,资料来自于奈特斯卡本人的航海经验。这本书包含了七十幅带有航海只能的示意图,对法塔林岛和伊斯塔尼亚的近海地带做了详细介绍。
除了在法塔林到伊斯塔尼亚的几条固定航线包含的海域外,她还在书中解释了如何在敌人控制下的近海海域航行,远至布尔坦尼亚的海域。书里还表示了海岸和岛屿上有泉水的地点,这对每次只能航行几天就需要上岸取淡水的桨帆船来说特别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从这本书里,甚至可以预测很多亨道格伯爵安排手下进行海盗行为的位置。尤其是对那些桨帆船来说,控制了淡水,就控制了他们的命脉。
虽然白恩觉得凭借这本书,他完全支持法塔林协会把所有舰船都交给奈特斯卡来指挥。但法塔林协会有自己的顾虑,很难完全信任一位船长,而且还是黑暗精灵船长。不过白恩自己也没办法支持她,白恩手下的兵力不足。
圣路易斯的人口远超预计,白恩本来想把数量众多,但是正面战场上作用不大的哥布林留下守城,但是居民的反应和哥布林的自律程度令人担忧。而其他部队的参战人员大部分是为了来劫掠发财的,把他们留在这里没准会更麻烦。
最终,白恩不得不把法塔林的长矛手和长弓手和一半的法师团留下来,然后跟矮人将领商议后,留下了一半的矮人和所有的伤员。剩下的所有准备前往比尔巴利城外的军队则被放在城外驻扎。
同时白恩也写信给法塔林协会,让他们尽快派人来接管这座城市,尤其是各级官员。由于之前对本地贵族和商人们的抄家行为,导致除了一部分跟守军离开外,留下的贵族和商人全部拒绝担任城市内的管理职位。
当天气终于转好,海况变好到可以让运输舰队时,白恩已经从玛格瑞塔方面接到三封催促他出发的信件。其中一封莫拉德伦寄来的信中的内容十分让人担忧。
信中莫拉德伦详细描述了比尔巴利城堡的防御措施,比尔巴利城坐落在一条分隔奥格伯恩领和比尔巴利领的大河的出海口处。整座城市修建在出海口的一座山上,高大的城墙比海平面高至少一百尺,城外不远还有两座驻扎了至少一千人军队的棱堡。
城墙为了防止炮击,全部是加厚的棱角堡垒,上面的宽度可以允许两架马车飞奔。上百门大炮毫无死角地保证了火炮射程内到城墙之间是真正的死亡地带。更不用提这座城市竟然还有瓮城和内城墙,还有拥有高塔的城堡。
莫拉德伦的信上提到比尔巴利城跟玛格瑞塔一样经历过无数次的围攻,但是比尔巴利城从建城以来千年从未陷落过。不仅在于它有伊斯塔尼亚少有的天然深水良港,还在于它的舰队在港口火炮的包围下,很难被彻底击溃。
舰队,城墙,外围棱堡,护城河,还有河流提供的近乎无限的淡水,让玛格瑞塔的军队在面对这座拥有近十五万人的巨城时束手无策。唯一的机会只有通过围城和封锁港口来消耗城内的食物,迫使对方投降。毕竟十五万人的消耗近乎于天文数字。
不过莫拉德伦信中同样写到,他对这个计划不抱幻想,因为比尔巴利城外的驻军已经接近五万人,需要的补给同样是一个天文数字。玛格瑞塔急切地催促白恩赶到战场,与其说期待法塔林的兵力,不如说期待法塔林能提供更多的粮食。
虽然白恩想等待法塔林协会方面的回信再做出决定,不过他也基本能猜到协会肯定会让他前往支援,毕竟比尔巴利城坐落在比尔巴利领边境,其他地区并未完全陷落,还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从中劫掠足够的战利品。
第三百七十八章 奈特斯卡
奈特斯卡船长的舰队中负责运输的舰船在这种恶劣的海况下无法航行,但是她手下的那些新式战舰则可以应付这种糟糕的天气。她把这些战舰安排在岛屿的背风处伏击商船,当他们展开攻击时会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喊声。
圣路易斯城未来很长时间都将会作为法塔林岛在这座大陆上的根据地,奈特斯卡船长则将他们缴获的船只开回这里,为了掩盖她的海盗行为,而将其拆解成材料。
奈特斯卡的海盗袭击行为往往出人意料,迅猛而恐怖,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在短时间内她就俘获了十一艘商船和近千俘虏,包括男人,妇女和儿童。
随着奈特斯卡和法塔林其他几位船长的海盗行为持续增长,他们开始威名远播,或者说臭名昭著,奈特斯卡甚至已经成为传奇人物。她在人们的口头传说中身高八尺,粗壮结实,可以跟巨魔单挑,常常大发雷霆,耳朵上带着巨大的金耳环,头发和胡须都是红色的,令人遐想,也令人畏惧。
甚至奈特斯卡还有了一首专门描述她的诗歌,诗歌里称她为血船长,驾驶着她那艘挂满人皮风帆的巨大战舰在海底游荡,只有在发现目标时才会从海底浮出水面。在诗歌里,她不仅是个男人,还具有巫师的魔力。
传说中,她的财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海神还给了她刀枪不入的能力。对她的残暴的描述同样神乎其神。传说血船长曾经有牙齿咬开一名商人的喉咙,吞掉了他的舌头;她曾用一柄匕首杀死了五十个人;她曾经将一名背叛她的船长的脑袋系在一根绳子上,然后旋转起来,直到那个船长的眼珠爆裂。
甚至在圣路易斯城,一些居民听到她的名字时都要在心口画信仰的神的符号。损失惨重的提尔亚城邦的商人们则对所有私掠海盗们许诺,一旦抓住了‘血船长’,不管死活,必有重赏。
奈特斯卡最初听闻这些传闻只是付之一笑,随着传说的传播,她自己也开始特意推动这些神话的传播。她不仅在进出港前后换上新船帆和船旗,还在舰船外壳外部悬挂一些装饰,来掩人耳目。
她甚至开始设计‘血船长’的装扮和舰船的风格,最特殊的一点就是,她开始在进行海盗行为时悬挂血色的船帆,并且自称为血帆海盗。
法塔林协会之前在各地建立的传递消息的酒馆,澡堂,妓院之类的地方也开始帮着她运作这些宣传。很快提尔亚,伊斯塔尼亚,一部分布尔坦尼亚和马尔努斯帝国的商人都知道这个血船长的声称:海神创造了他,以便震慑异教徒,令他们不敢出航。
很快,奈特斯卡船长凭借她高超的航海技术,在夜晚劫掠了比尔巴利城港口不远处的一座小海岛,上面有几百居民,一座灯塔和一座堡垒。但一夜之间奈特斯卡就不仅仅夺取了它,还搬空了它。
她劫掠完后,在岸上留下了一匹马,马尾上缚着一张用比尔巴利语写的告示:“我是海洋的风暴;我的复仇决不停歇,知道我杀死你们所有的男人,并将你们的妻子,女儿和孩子全部贩卖为奴。”
比尔巴利城几天之后才发现这件事,这种在他们眼皮底下的暴行足以威慑比尔巴利城周围的所有海域。比尔巴利国王不得不发布悬赏,任何人带来血船长的人头都可以得到两万枚金币,这反而让‘血帆海盗’的名望达到顶峰。
随着天气的转好,奈特斯卡船长再次让运输舰队,不仅从圣路易斯运送奴隶,抢夺的财富和移民,同时还要安排舰队运输军队前往在比尔巴利城河对岸的联军营地。
玛格瑞塔联军在出海口对面修建了一座完善的营地和相对应的码头。这里是附近范围内唯一能找到的适合舰船临时停泊和运送物资的港湾,其他地方不是太远,就是水深太浅,无法把大船靠近海岸。
随着法塔林协会派来的支援舰队的到来,法塔林协会授予了奈特斯卡统帅所有参战舰船的权力。她成了法塔林第一位海军统帅,不过这也让她认识到,其实她在法塔林的地位是岌岌可危的。
法塔林协会建造的大部分新式战舰都掌控在岛上有家有业的船长手中,而这些船长对黑暗精灵们并不抱有好感。如果奈特斯卡这样一个外来者想要在法塔林协会中更安稳的生存下去,需要的不仅仅是兵员,舰船和装备。她更需要的是政治上的支持和权威。
独立建国毫无疑问是个愚蠢的想法,即使她可以控制足够多的战舰脱离法塔林协会,人类国度对黑暗精灵的看法比法塔林协会的法师们更糟。而如果逃得太远,她没准就会重新落入自己族人的手中,那是她绝对不想再遭遇的事,甚至成为法塔林协会的奴隶都比生活在她的族人中要安全的多。
那么一位在法塔林协会中的盟友或许可以保护她的地位和安全,而现在离她最近的有两个人是很好的人选。她分别根据两人的不同喜好送去了礼物,并且暗示自己可以对其惟命是从。夜枭只是送了简单的回礼,并且赞扬了她长久以来对法塔林协会的忠诚。
而白恩则只送来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很长,从那本她送给他的书开始,白恩不停地在信中询问那些她书中的海岛上的资源,是否可以驻扎人口,如果控制这些海域需要多少人和舰船等等的问题。最后,白恩还在信中询问,对于亲自见到过比尔巴利城的她来说,有什么进攻那座城市的想法。
说实话,这封信让奈特斯卡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明白白恩所想表达的意思,不过她还是在回信里十分认真地回答了白恩信中前面的那些问题。至于最后一个问题,奈特斯卡则提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建议,她建议安排矮人直接挖空那座小山的中心,然后在内部引爆足够的炸药,或许可以引发整段城墙的塌陷。
白恩的回信中对于这个大胆的想法并没有做出评价,不过他随信送来了一柄精美异常的弯刀和华贵的旌旗。并且称赞她为法塔林协会在海上开拓疆域的表现,承诺会帮助她提供足够控制这些海上岛屿的火药,大炮,人员和舰船。
不过这些都没让她足够兴奋,让她最为兴奋地则是白恩送来的另外一个礼物。他代表法塔林协会授予了这位黑暗精灵一个新的荣誉称号:海军上将。有别于其他法塔林的船长们,他们只能被称为海军将军。
这件事具有决定性意义,奈特斯卡不仅通过向白恩宣誓效忠,还从其那里获得了足够的肯定。从此之后,她便拥有法塔林舰队真正意义上的指挥权。当然,恐怕只是在这场战争中,奈特斯卡毫不怀疑等战争结束,法塔林协会没准会收回她的头衔和指挥所有舰船的权力,不过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如果她可以在海上取得一场足够重大的胜利,也许会稳固她的头衔。
第三百七十九章 凯瑟琳
在之后的两天行程中,队伍变得越发的庞大,萨默赛特领居民们的热情让凯瑟琳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不过当队伍离开萨默赛特领时,很多一直追随队伍的民众就像融化的积雪一般,在第二天一早便消失不见,这又让凯瑟琳十分的不解。
当他们彻底进入贝特福德领,这里的山区众多,道路很难走。这里的居民没有萨默赛特人热情,大部分的居民只是站在路边远远地望着队伍,既不上前试图瞧一眼凯瑟琳的真容,也没有大喊‘我爱你’之类的话语。
新加入队伍的只有据说是贝特福德公爵派来护卫车队的骑士,他们穿着整齐的盔甲,骑在马上,同样沉默的可怕。而且他们也没有萨默赛特染头发的习惯,这让车队的中染了白色头发的舞者,乐手们显得十分特殊。
不过或许贝特福德领没有足够的居民来迎接凯瑟琳,但是这里有别的东西。凯瑟琳怀疑这里聚集了全世界的羊,牧羊人驱赶着漫山遍野的羊群,有一次车队正好遇见羊群通过大道前往另一边的草地,巨大的羊群让车队不得不等候了好几小时。佩弗利虽然暴跳如雷却毫无办法,这可能是唯一让凯瑟琳觉得开心的事。
贝特福德的冷漠和萨默赛特的热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凯瑟琳不敢想象其他公爵领是否同样和贝特福德一样冷漠。不过好在穿过贝特福德之后再有一个公爵领便可以来到洛泰尔王子所在的兰开斯特领。
贝特福德的骑士们并没有一直随行,当车队离开贝特福德领时,骑士们留在了领地内。凯瑟琳在离开贝特福德领后很后悔自己一直骑在马上,而不是待在马车里,因为在贝特福德骑行真的是一件愚蠢的事情,既没有受到当地居民的欢迎,还白白浪费了她的精力。
贝特福德领接下来则是加斯科尼公爵领,这里凯瑟琳再次感受到了民众的热情,虽然同样有骑士一路护送,但是这里的居民每晚都会来参加车队举行的宴会,并且带来大量的葡萄酒。本地的葡萄酒极为可口,而且有一些他们甚至不会销售到国外的精品。
在离目的地还有最后一天的路程时,凯瑟琳的车队聚集在离兰开斯特堡不远的一所乡间别墅停下来吃午饭,为她进城做最后的准备。凯瑟琳的房间里装饰着白色的东西,新装修的,专门为她准备的。她采用的这种颜色显然是成功的,。
但凯瑟琳太紧张了,几乎吃不下东西,女仆们都很担心她。
“殿下,您看戏了吗?”尼娅问道。“演员们排练了整整一周。也许这会让你忘却一些烦恼。”
“什么戏?”
“你的戏,殿下。这是你们婚姻的故事。”
“真的吗?“我,我想我该看看,”凯瑟琳说,强迫自己笑了笑。“我倒很想知道事情的结局!”
花园中很快就安排好了座位,戏开始了。没有语言,只有舞蹈。一个演员,一个穿着耀眼的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孩,和其他三个穿着红、黑、绿衣服的男孩在一起。
在他们对面站着两个人,一个年长的穿紫色衣服,一个年轻的穿蓝色衣服,显然是要扮演查理国王和洛泰尔王子。这两个男人跳着舞,年轻的那个模仿年长的那个,但最后做的每件事年轻的都有更高的跳跃或更多的旋转,最后穿女士白色衣服的演员高兴地跳了起来,被王子抓住,昏倒在他的怀里。
佩弗利冷笑道。“只有布尔坦尼亚人会认为女人会被舞蹈征服。”
“而比尔巴利人只希望女人能被制服,”凯瑟琳尖刻地回答。
罗兰爵士鼓掌喝彩。“在比尔巴利,人们用竞争证明自己的价值。在布尔坦尼亚,他们跳舞。这两种消遣都很有技巧,很能展现运动天赋,而且”他向凯瑟琳靠过去。“两者都偏爱年轻人。”
“在我看来,跳舞并不能证明什么男子汉气概。”佩弗利吼道。接着他就站起身离开他们了。
“但如果可以,罗兰爵士,你会选哪一个呢?你离开布里甘这么久,现在只会跳舞吗?”
“嗯,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很好的战士。”
“只是说说而已。”
“殿下,您不能单独用语言来战斗。没有行动的语言就像跳舞漂亮却没有效果。”
“但是我的言行都激怒了佩弗利,您是在帮助我,而不是在阻止我。我想,一旦我结了婚,你可能会被召回比尔巴利。”
罗兰爵士点了点头。“我也猜到了。我很明智,我知道必须要让我的用处永远大于我的价值。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为比尔巴利努力工作,但我不抱任何幻想为你父亲工作时,未来永远是不确定的。但我确实觉得我们如果我可以说“我们”在这几天里取得了一些成绩,殿下,您让布尔坦尼亚对比尔巴利的态度更加积极。
凯瑟琳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什么,但现在她觉得自己有了一个角色。在比尔巴利,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做的公主,什么都不被要求做。一想到要回到这样的生活中去,她就感到沮丧。她喜欢制定计划并付诸实施,但最有趣的是和别人一起做。“你帮了我很大的忙,罗兰爵士。无论是我所取得的成就,还是把我的注意力从其他烦恼中解脱出来。”
“殿下,我希望您已经把大部分的烦恼抛在脑后了。”
显然罗兰爵士认为她指的是她的家人,尽管她指的是安布罗斯。
“唉,不是全部。但你正在帮助我恢复。如果我父亲召回你,请不要走。我欢迎你成为我的永久顾问。”
罗兰爵士鞠了一躬,凯瑟琳觉得他的眼睛似乎湿润了。“谢谢您,殿下。”
接着罗兰爵士犹豫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殿下,我必须提醒您,您和佩弗利王子,甚至我,并不真正了解布尔塔尼亚。甚至布尔坦尼亚人都不一定真正了解这里。就像我之前说的关于舞蹈的事情。”
“他们不喜欢舞蹈吗?”凯瑟琳问道。
“就像我以前说过的,这是萨默赛特的风俗,贝特福德,加斯科尼,兰开斯特,或者其他什么地方风俗都不同。但是其实他们更像佩弗利王子所认同的人。”
“什么?”凯瑟琳惊叹道。
“是的,这是个骑士的国度,萨默赛特受到了马尔努斯帝国的影响最大,也最开明。但是其他地方并非如此。查理国王是我见过最英明,最公正的国王,他也足够仁慈。但……他是一名真正的骑士,远远超越比尔巴利任何一位骑士。”
“那么他不喜欢这个舞蹈?”
“我想他会喜欢的,但不会那么重要。”罗兰爵士答道。
“好吧,也许是我对这些太期待了,想想也是。那么其他的呢?染发,乐队?这些会不会冒犯他或者王子?”凯瑟琳急切地问道。
“应该不会,”罗兰爵士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这些毕竟是萨默赛特的风俗,查理国王和洛泰尔王子比我们更早了解这点。但洛泰尔王子……”
“怎么?”
“洛泰尔王子或许不会太喜欢这些,他……”罗兰爵士试图想寻找一个更合适的说法。“他被称为布尔坦尼亚最好的剑手。”
“可是他……”凯瑟琳犹豫要不要告诉罗兰爵士自己听到的关于洛泰尔王子的消息。
“如果您打算说他是个残疾或者毁容了,那么您可以放心。”罗兰爵士笑着说道。“这只是传言,我见过王子两次,虽然只是远远的瞧见。他很年轻,但已经参加了上百次决斗和比武,从未败过。这让人难以置信,这也是人们传播谣言的原因,没人相信他参加了这么多次战斗后毫发无伤。”
“他真的毫发无伤吗?”凯瑟琳问。
“不,事实上,他受过很多伤。毁容的传言也是因此产生的,他脸上有很多战斗时留下的伤痕,身上应该也是。”罗兰爵士顿了顿。“不过就像我说的,他和查理国王一样,都是真正的骑士,以荣誉和身上的伤痕为傲。”
“您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吗?”凯瑟琳继续问道。
“抱歉,殿下。了解他的人不多,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到处旅行,包括消灭怪物或者参加骑士比武。据我说过,他几乎没有参加过任何聚会或者宴会。”
“听上去更像是安……一名游侠骑士。”凯瑟琳急忙改口道。
“是的,布尔坦尼亚的骑士领主们或许已经沉迷享乐,就像萨默赛特一样。但是洛泰尔王子并不是那种人,他仍然在追寻布尔坦尼亚骑士的最高荣誉。”
这次谈话不仅使凯瑟琳想起了安布罗斯,而且也使她想起了安妮小姐想要传达给她的“信息”。她觉得自己太专注于自己的服装和游行,突然感到羞愧。安妮小姐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一直试图和凯瑟琳交流,因此她,凯瑟琳,有责任尽她最大的努力去理解这个信息。她问罗兰爵士:“你能给我讲讲怪物之烟吗?”
罗兰爵士显得很惊讶。“嗯,这是一种昂贵的放松方式。而且是非法的。”他向凯瑟琳倾过身去,说道:“没有人会承认用过它,但我相信国王陛下的宫廷上至少有一半人试过一次。”
凯瑟琳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信任你,所以才向你吐露心事,罗兰爵士。”她把安妮小姐被处死的事告诉了他。当她讲完后,她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安妮小姐会警告我要提防怪物的烟吗?”
罗兰爵士摇摇头。“我希望我能帮上忙。但据我所知,这种烟不过是一种令人愉悦的药品。听起来她是在暗示你父亲有这种东西。”
“他确实有。我知道他至少买了两千金币的烟。但他自己永远不会用它。”
“是的。我无法想象你父亲会从这种烟雾中寻找放松的方式。”
“但是安妮夫人在断头台上做了手势。她痛苦不堪,即将死去。她不会利用这段时间告诉我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这个烟一定很重要。”
“让我来调查一下。”罗兰爵士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当我们在讨论你父亲的时候,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说他会用尽一切方法来实现他的主要目标。”
“那就是重新夺回伊斯塔尼亚?”
“正是。而且……你的婚姻是他确保布尔坦尼亚不会在未来的战争中帮助玛格瑞塔的一种方式。”
“同时增加他的贸易收入来打这场战争,”凯瑟琳补充说。
罗兰爵士笑了。“我看你完全了解情况。但是怪物的烟雾似乎增加了另一个因素。就像我说的,让我做一些调查。”
第三百八十章 凯瑟琳
兰开斯特城堡坐落在兰开斯特领中心的一座山上。它是在查理国王在位的三十多年里重建的。五角形塔楼由一堵高高的石墙连接,内部是主要建筑,围绕着一个优雅的中心塔,装饰着明亮的白色瓷砖,随着太阳的位置而变化。它有时被称为“美的巅峰”。
到兰开斯特城郊区的最后一段旅程尤其漫长。队伍已经壮大到凯瑟琳看不见前面的号手了,虽然她听得很清楚。走在他们前面的是演员和音乐家,他们吸引了人群,但他们并不是官方游行的一部分。接着,从兰开斯特城方向来了一队骑着黑马的二十个骑兵。每个人都拿着一支长矛,身穿胸甲和披风,带着防护严密的头盔,每个人都披着紫色的披风,这是国王的颜色。
凯瑟琳骑着她的白色母马,耀眼的白色新连衣裙上别着一根小花枝。有人告诉过她,要及时缝制她的新衣服是很困难的,但是凯瑟琳发现,如果她把佩弗利的钱花得足够多,大多数困难都可以克服。这件衣服上的水晶比她以前的那件还要多,而且是高领口和大开衩的,下面露出闪闪发光的银色和金色布料的痕迹。毫无疑问,它最能展现出谁是游行队伍中的明星。
接着是尼娅、简和莎拉,她们也穿着更精致的新衣服,后面跟着佩弗利和他的五十名卫兵。虽然这些人没有染过色的头发,但他们闪亮的金属头盔上的红色羽毛与当时的盛况十分相称。
在他们后面,在更远的地方,是许多仆人和营地追随者的商队和马匹,他们从萨默赛特开始就加入了游行队伍。这几乎是一个流动的村庄。其中一些人选择了白发,尽管他们没有任何官方角色可以扮演,只是想把自己当作公主随从的一部分。
前面,翠绿的草地被掩映在平缓山坡上的棕色木结构建筑所取代。在山顶上,在房屋和兰开斯特城灰色石墙的上方,是兰开斯特城堡,它有五个著名的塔楼,每个塔楼都高得令人难以置信,优雅无比,环绕着中央的五角形塔楼,它在阳光下像灯塔一样闪闪发光。
甚至对凯瑟琳来说,作为一个强大王国的公主,这也是一个令人惊叹的景象,她感到既钦佩又忧虑。
当游行队伍走近时,甚至路似乎也变漂亮了,变得更直,更宽,像远处城堡的颜色一样变成了浅灰色。一座横跨加龙河的桥也是灰色的石头建造的,坚固耐用,桥的两边各有三道宽阔的拱桥和一堵矮墙。人们站在这里,欢呼着,呼喊着欢迎的问候。成千上万的人!
游行队伍继续穿过托尼亚的郊区,经过住宅和商店,建筑物变得越来越小,距离越来越近,尽管道路仍然宽阔、干净和笔直。号手们吹得很响,从四面八方传来喊叫声和欢呼声。凯瑟琳忍不住微笑着向窗外的人们挥手致意,并向他们打招呼。
这条路变得更陡了一点,然后向右拐上了一个斜坡,朝着城堡的墙壁和一扇挂着鲜艳旗帜的敞开的大门走去。沿路挤满了人,一直挤到这个这里,但在大门内,人群发生了变化。巨大的庭院,大到凯瑟琳的父亲的整个城堡都可以坐落在里面,在她的四周敞开着。
庭院里面挤满了同样多的布尔坦尼亚人。似乎有三组人马:紫色披风的步兵立正站着;令人印象深刻的有着深蓝色披风的骑兵;中间是一群穿着紧身裤子和夹克的男人。最后游行队伍停了下来,罗兰爵士说:“我们必须在这里等候,殿下。这里应该是官方的欢迎仪式。”
凯瑟琳感到她的呼吸急促而微弱。喧闹声和酷热同样难耐。她在马鞍上摇晃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自己在想,要是晕倒了,情况会怎样。
她让自己振作起来。在马上坐直身体。
然后舞蹈开始了。但这些舞者显然是以凯瑟琳在旅行中从未见过的标准跳舞。第一对舞者跳得高得令人难以置信,他们互相超越,在空中扭动,甚至相互碰撞。其他人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直到有十个人,接着是更多的人,在炫目的舞蹈中旋转着。
舞蹈的速度越来越快。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太阳直射下来,地面似乎被脚步声震得怦怦直跳,直到整个院子里似乎都是一群跃起的人。它以一个同步的旋转动作作为结尾,最终以一个鞠躬动作结束。然后他们像一个人一样转过身来,严肃地向凯瑟琳鞠了一躬。当他们站起来时,她注意到一个男人在微笑。
凯瑟琳也笑了笑,然后对罗兰爵士说:“一如既往地好。我真的没想到,在布尔坦尼亚,官方的欢迎仪式会以舞蹈开场。”
“不,”罗兰爵士回答道,“事实上,也许只有萨默赛特会这么做,这不是兰开斯特领的习惯。不过我看到了王子殿下,也许这是他听到你一路上所做的事情后对你的示好。很荣幸他能主持欢迎仪式。”
“当然啦,”凯瑟琳说,虽然她为自己忘了这么复杂的正式舞会是由一个男人指挥而生气。她也许给这个国家的人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她仍然有很多东西要了解这个国家。
“我们现在要见查理国王和洛泰尔王子。我必须先跟佩弗利公爵走;殿下,您必须和您的小姐们一起走。”
佩弗利僵硬地下了马,当罗兰爵士走向大城堡的大门时,凯瑟琳转向她的女仆们,做了个手势,“看上去高兴点。迷倒他们。”
她慢慢地走着,故意落在男人们后面更远的地方。她相信查理国王不会像她父亲那样不耐烦,但她也相信稍微等一会儿对他不会有什么坏处。她可能只是这个游戏中的一个棋子,但棋子仍然有一定的力量。
现在太阳已经落在她身后的天空中了,凯瑟琳的衣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走得越来越慢,让罗兰爵士和佩弗利消失在里面,从那些为她跳舞的人身边走过,这些人现在站在队伍的两旁。凯瑟琳专注于保持背部挺直,摆动着她的裙子,让水晶反射光线,闪闪发光。她走到门口,停了下来,意识到如果有人从城堡里往外看,就会把她当成一盏闪亮的灯。
耀眼的光,她告诉自己。令人目眩。
凯瑟琳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一个巨大的大理石大厅。她停顿了一下,让她的眼睛适应黑暗。房间里挤满了贵族,大多数是男人,但也有很多女人。远处的尽头是一个平台,站在上面的是两个人。罗兰爵士和佩弗利站在他们的右边,他们的介绍似乎已经结束了。凯瑟琳很高兴她能慢慢来。现在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慢慢地走着,克制着回头看的冲动,把注意力集中在前面。查理国王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老,或者更确切地说,他又瘦又结实,但却站得笔直。他戴了一顶紫色的天鹅绒帽子,上面有皮毛装饰,而不是王冠。在他旁边……
王子和他的父亲长得很像,他的皮肤是深褐色的,但他的左半边脸,即使从这么远看,也显得很奇怪。他优雅地站着,一只手搭在腰间,直盯着她。他的眼睛看上去很黑,几乎是黑色的,但那里没有任何表情流出。
最后凯瑟琳来到了讲台的脚下,在那里她停下来抬头看着紫袍的男人。就是这个男人和她父亲商量好把她交给一个她几乎不认识的人。她对舞会的兴趣消失了,她又想起自己来这里是为了嫁给一个从未说过话的男人。
罗兰爵士说:“陛下,王子殿下,请允许我向您介绍比尔巴利的凯瑟琳公主殿下。”
凯瑟琳慢慢地、故意地从讲台上后退一步,行了个百般深沉的屈膝礼,她的头低到国王的膝盖以下,尽可能地低,提醒所有在场的人她在等级制度中所处的地位。她可能有她漂亮的衣服和她自己的白发追随者,但她是由一位国王送给一位王子的,她想让这些人以及所有的旁观者看到她的真面目。这不是在庆祝爱情;这是一个交易。在最好的情况下,一个联盟的建立;最坏的情况,也就是一笔甩卖。
当她站着的时候,凯瑟琳与国王的目光相遇了一会儿,直到那时她才敢正视那个将要成为她丈夫的男人的脸。
洛泰尔王子并不丑;的确,要不是他脸上的那些伤痕,他也许会很英俊。他的左脸似乎集中了所有的伤痕,有一道最长的几乎划过了他的整个左脸。他戴着一顶毛皮镶边的帽子,下面是卷曲的黑色卷发,还有一件高领夹克,袖子很长,拂过他的指尖。
“很高兴终于见到你了,凯瑟琳公主。我希望你来我们这儿的旅途愉快。”查理国王的声音出奇地温柔。
“谢谢您,陛下。我的旅行既有趣又愉快。布尔坦尼亚很美,这里的人们非常热情。”
查理国王笑了。“我听说你赢得了他们。”
“我认为他们赢得了我,陛下。”
“那么我希望我的儿子和我可以做同样的事情。”
凯瑟琳很惊讶,没有回答。这句话与她父亲可能说过的任何话都不一样,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很快地瞥了洛泰尔一眼,但他仍然带着和她第一次走近时一样的正式表情。
查理国王接着说:“我现在必须发表我的欢迎词,但是让我们今晚再多谈谈。”
凯瑟琳在罗兰爵士的陪同下走到平台的一边。从那里,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洛泰尔王子没有伤痕的一面。他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引人注目,高高的颧骨,深棕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卷曲到下巴。这就是她的丈夫。他看上去很沉着,就像她妈妈说的那样。但更冷漠。但是从他的眼神中她能看出什么呢?她想和他说话,但查理国王还在说话。他父亲的话刚说完,洛泰尔就转过身来,向她鞠了一躬,慢慢地走出大厅。
“这边走,殿下。”罗兰爵士低声说。“我带您去您的房间。你一定累了。”
凯瑟琳让他领着她从平台上下来,穿过两扇雕花精致的木门,尽管她很想不顾一切地回头看看,多看看她未来的丈夫。
第三百八十一章 凯瑟琳
那天晚上,凯瑟琳在佩弗利的陪同下参加了为她举行的宴会。她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厌倦了这种事。当她进入大厅时,洛泰尔王子正站在房间的对面,和两位年长的贵族交谈。王子穿的是非常精致的淡蓝色皮裤和一件丝质夹克,看上去像是用丝带编的,上面装饰着小银珠。
他夹克右侧的布料被剪裁掉一块,露出了洛泰尔右侧的皮肤,皮肤被染成了蓝色。凯瑟琳原以为她的短袖低胸新裙子很大胆,但与洛泰尔的服饰相比,她觉得很传统。不过王子的动作似乎有些僵硬,脸上更没有什么表情。
很快王子注意到她盯着他看,便转身向她鞠了一躬。凯瑟琳僵住了,然后行了个屈膝礼,脸涨得通红。她觉得自己很可笑,好像她一直在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并以某种方式吸引他,但她绝对没有这样做。
佩弗利喃喃自语道:“希望他们不会让我们等太久,这样我们就可以吃点东西,然后离开这里了。”他环顾四周,说道:“每个女人的穿着都比上一个女人滑稽,但我不得不说,你未来的丈夫非常注重自己的外表。好像这能骗过任何人似的。”
“骗谁?”凯瑟琳问道。
“他的伤疤覆盖了整个左侧。我们有他身上伤痕的完整的描述这是父亲要求的。”
这就是他为什么穿长袖高领来遮掩他的皮肤的原因,凯瑟琳想到。
“我听说这是他小时候的一次意外,”凯瑟琳说。“他跑过厨房,一大锅热油泼在他身上。”
“除非你假设厨房里的工作人员就是为了做这件事而在煮油,”佩弗利讽刺道。“他身上的伤痕据说都是决斗时留下来的,虽然我觉得那是因为他是王子,而对手们并不敢真的杀死他。”
“他的病呢?”凯瑟琳再次询问道。
“哦,他是一个典型的弱者。没准一想到炎热的天气,他心里可能充满了恐惧。”佩弗利咯咯地笑了。“也许这让他太容易想到自己的皮肤着火了。我想这就是他不来见我们的原因。太软了,也许他已经习惯了随心所欲地用丝绸和蓝色血淋淋的身体颜料来取悦别人。”
凯瑟琳还没来得及问得更多,他们就被领到餐桌前参加宴会了。但是凯瑟琳更加疑惑了,罗兰爵士说的和佩弗利所说的似乎并不一样,洛泰尔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凯瑟琳坐在查理国王的左边。洛泰尔王子坐在国王的右边,佩弗利坐在他的另一边。当洛泰尔和她哥哥说话时,凯瑟琳瞥了他一眼,他的声音太低了,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从这个位置,她看到了他伤痕累累的一面。她瞥了一眼他的耳朵,他的耳朵很小,好像有一部分丢失在决斗中了。他的眼睛低垂着,看上去很疲倦,但王子笔直的身姿没有显出疲倦的迹象。
“他有点不舒服,”罗兰爵士在她到达萨默赛特时说过。现在洛泰尔王子看起来并不像他说的那样不舒服。也许佩弗利的猜测更接近事实真相,而洛泰尔只是懒得骑马去见她。凯瑟琳感到一阵愤怒,尽管她将成为洛泰尔未来的妻子,但她被认为是无足轻重的。
然而,她很快就忘记了这些感觉,稍微放松了一点。查理国王是个很好的主人,他会讲宫廷故事和布尔坦尼亚的历史,但从不像她父亲那样主导谈话。凯瑟琳用她关于瓦莱利亚女王的书中的轶事和对布尔坦尼亚和比尔巴利时尚的比较作为回应。
“凯瑟琳,你想从你父亲和我决定的这门婚事中得到什么呢?”
凯瑟琳很震惊,国王会在这么晚的时候问她的意见,并正式地回答。
“我关心的是确保我能很好地代表比尔巴利。”
“你正在这样做,公主。每个人都被你迷住了。”
凯瑟琳微笑着瞥了一眼洛泰尔王子,整个晚上他似乎都没有朝她这边看。现在,他正在向佩弗利详细地描述着什么,并且用非常华丽的手势。凯瑟琳竭力想听清谈话的内容,结果发现他正在描述为夹克缝制丝绸的过程。佩弗利的脸上似乎混合着厌恶和厌倦,凯瑟琳笑了,但接着又想,当她嫁给王子时,她自己的表情是否也会是这样。
晚会一如既往地继续着,有演讲,有跳舞。王子没有跳舞,当一个又一个贵族把他们的舞蹈献给她时,凯瑟琳不得不忍住哈欠。在那之后,凯瑟琳被介绍给更多的贵族和女士,通过同样的谈话,她微笑着谈论她的旅行、比尔巴利和布尔坦尼亚是多么可爱。
最后国王告辞了,这意味着她也可以走了。尼娅和莎拉把她带回自己的房间,累得她几乎站不起来。好在罗兰爵士再次来陪伴她,护送她回房间。
“罗兰爵士,”凯瑟琳犹豫了一下,试图寻找一个恰当的词汇来形容佩弗利对王子的评价。“我的兄长说洛泰尔王子很软弱,这似乎跟你之前对我说的有些不同。”
“软弱?”罗兰爵士楞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或许王子有些冷漠和不苟言笑,但是软弱,我不这么认为。我之前说过,他是布尔坦尼亚最好的剑手,这点毋庸置疑,任何怀疑并有勇气挑战他的人都死了。”
“可是,他的穿着打扮……”凯瑟琳再次想起晚宴上王子的装扮,开始对罗兰爵士的话有所怀疑。“还有他跟佩弗利的谈话……”
“殿下,”罗兰爵士似乎察觉到凯瑟琳的不信任,严肃了起来。“相信我,你可以去问兰开斯特,阿基坦甚至整个布尔坦尼亚的骑士,关于洛泰尔的剑术和骑士精神的评价。”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或许有些流言蜚语,但是我之前见到他的时候,他都穿着全服盔甲,站在国王身边更像一个普通的骑士而不是王子。也许他听说了你一路上的消息,决定为你做出一些改变,我认为这事件好事不是吗?”
凯瑟琳不太确定这一点,佩弗利和罗兰爵士所说的实在差距太大了。她也不敢相信一位严肃并且有着高超剑术的骑士会跟佩弗利谈论丝绸的缝制。不过她很明智的不再问这个问题。
“那么还有一件事,”凯瑟琳问道。“为什么布尔坦尼亚的公爵们似乎……”
“跟国王平起平坐?”罗兰爵士补充道。
“是的。”
“这是因为那位女士的选择对布尔坦尼亚的王位继承人至关重要,虽然现在公爵们的同意也一样重要。”罗兰爵士解释道。“当然这跟查理国王实际掌控的只有兰开斯特领也有一些关系。”
“我看历史书上,以前似乎并没有介绍过兰开斯特领。”凯瑟琳继续问道。
“那是因为兰开斯特领最初只是一个伯爵领,甚至查理国王继承这一头衔时,也是伯爵头衔。”罗兰爵士回答道。
“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确定,布尔坦尼亚人对这段历史似乎很忌讳。”罗兰爵士想了想,“我所知道的就是,很多年前,查理国王击败了一个阿基坦的怪物。但他并没有接受阿基坦公爵的头衔,几年之后,同样拥有布尔坦尼亚建国者血脉的兰开斯特伯爵因为子嗣问题,把头衔赠与了查理国王。随后查理国王通过开辟疆土,将属于阿基坦公爵封臣的兰开斯特伯爵领变成了现在的公爵领。”
“怎么做到的?”凯瑟琳觉得这种事十分惊人。
“不得而知,我猜测是其他公爵认为如果阿基坦公爵封臣的土地都有接近一个公爵的领地那么大,这对其他公爵是一个威胁,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让这位封臣可以和其他人平起平坐。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我只知道,阿基坦公爵,图卢兹伯爵,兰开斯特伯爵似乎都拥有布尔坦尼亚建国者的血脉。”
“全部都是王室家族吗?”凯瑟琳现在开始明白一些了。
“可以这么说,不过布尔坦尼亚的建国者并没有把王国传给自己的儿子,而是由那位女士祝福的一位圣杯骑士成为了国王。据说是第一任阿朗松公爵的外孙。”
凯瑟琳还想继续问一些关于这个国家复杂的历史问题。但在她注意到起居室的门前等着一个仆人,而罗兰爵士也非常即使的表示告辞。这位仆人手里拿着一个银盘子,上面放着一个小信封。里面有一张纸条。
你也许会发现花园比跳舞更有趣。
明天早上九点钟,在阳台上?
“这是谁寄来的?”
“洛泰尔王子,殿下。他要求答复。”
凯瑟琳犹豫了一下。结婚前她不应该单独见他,而且她绝对不想听一场关于丝绸缝制的讲座。另一方面,佩弗利和诺耶斯肯定不会赞成。不过现在决定权在她。
“告诉洛泰尔王子……是的。”
第三百八十二章 凯瑟琳
绅士和淑女永远不能单独在一起。说话或走路时,他们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如果他们每个人都伸出胳膊,他们的指尖就不会完全接触。
现代礼仪和行为,珀西-贝克斯顿
这是凯瑟琳在兰开斯特堡的第一个早晨,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晴空万里,阳光明媚。凯瑟琳起得很早,准备去见洛泰尔王子,她换了两次头发,换了三次衣服,现在她几乎要迟到了。当她匆忙做出第四个选择时,她压下了不断上升的恐慌情绪,问尼娅:“你觉得怎么样?”
“我认为他会和你一样紧张。至于礼服,殿下,第一件最衬你的身材了。”
凯瑟琳穿上第一件衣服。那是一件新衣服,是一件很淡的银白色衣服,比其他的都要朴素,布料上的斜线不是露出皮肤,而是纯白色的丝绸。
随着九点钟声敲响,凯瑟琳和尼娅一起走到了阳台上。
王子不在那里。
凯瑟琳的脸绷得紧紧的。这是不礼貌的。男士应该提前很长时间等待,以避免这种尴尬,即使这个人是王子,这次会面是……值得怀疑的礼节。那么更应该如此!
凯瑟琳抚平她的衣服,等待着。
花园很整洁,照料得很好,尽管她在任何地方都看不到园丁,也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
“你确定这是正确的地方吗?”凯瑟琳问道。
“我想是的,殿下。我查看一下好吗?
凯瑟琳叹了口气。“好吧。”
洛泰尔王子显然不太想见到她。他让她在萨默赛特的码头上等着,现在连他自己安排的会面都懒得参加了。
当尼娅回到屋里时,凯瑟琳走过去看那些玫瑰。就在几个月前,她还在母亲的玫瑰园散步,谈论瓦莱利亚女王和她即将离开的事情。从那以后发生了许多事情,可是情况还是一样:明天她要嫁给一个她根本不在乎,甚至还没有和他说过话的男人。
该死的,他在哪里?
然后她听到了脚步声,转过身来,看见王子沿着玫瑰丛中的小路慢慢地向她走来。他穿着异常朴素的衣服,但很干净,最引人注目的反而是他腰间挂着的那柄陈旧的长剑。凯瑟琳不明白为什么花园的会面他也会带着剑。
他向她鞠了一躬。她行了个屈膝礼。他们尴尬地站着,谁也不愿意打破沉默。
凯瑟琳看着他的脸,半是伤疤,半是英俊,不知道这是怎么改变了一个人。
“那么,我们又见面了。”洛泰尔的声音又低又平。
“难道这不是骑士决斗前彼此说的话吗?”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凯瑟琳心中惊呼道。
洛泰尔扬起了眉毛,至少是没有受伤的那一边。“我已经可以看到你的比尔巴利专长所在。”
“殿下,您的专长是什么?会是跳舞吗?也许是时尚?”
凯瑟琳还没来得及制止自己,话就说出口了,她看见了洛泰尔的脸在抽搐。
你在做什么,凯瑟琳?
我等了这么久才和他说话,在她的脑海里把这段对话演了一千遍,现在她在侮辱他。
“哦,我没有这方面的专长。我很没用。”洛泰尔王子又走了几步,说道:“我们去看看花好吗?”
凯瑟琳知道她应该等尼娅,但是洛泰尔已经出发了。凯瑟琳赶上了他,他一边走一边指着一些植物说:“玫瑰……灌木丛……又一朵玫瑰……你看,殿下,虽然我不是什么专家,但我知道我的植物。”
“是的,”凯瑟琳说。“不过我想我自己也能认出来。”
他在开玩笑吗?这就是布尔坦尼亚式的幽默感吗?凯瑟琳回头瞥了一眼,急切地想让尼娅过来帮忙,但是没有她的踪影。凯瑟琳喘了口气,告诉自己放松点,做回自己。
他会和你一样紧张的。他当然会……
“王子殿下,您喜欢昨天晚上的招待宴会吗?”
“噢,确实令人愉快。”洛泰尔的声音很平淡。“公主殿下,您喜欢它吗?”
“每个人都很迷人。”
“的确,‘令人愉快的’和‘迷人的’完美地总结了这个夜晚。”
凯瑟琳决定冒险。“我确实发现你并不完全是真诚的。”
洛泰尔停了下来。“你发现了吗?”
“是的,”凯瑟琳回答。“你还不舒服吗?”
“我很好,谢谢你。”
“那么,我可以问您出了什么事吗?”
“叫我被宠坏的王子吧我应该事先告诉你,我父亲曾多次用过这样的话但我不习惯被人强迫。尤其是公主。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你的处境和我的一样,毕竟…,但这种事还是……它很烦人。”他继续散步。
凯瑟琳几乎被王子的坦率惊呆了,几乎感觉不到隐含的侮辱带来的刺痛。没错,它确实很烦人!
“我们都必须照我们父亲的吩咐去做,”她礼貌地说。“我很高兴能加入我们两国”
洛泰尔笑了。“我相信你总是很高兴。高兴又陶醉。”
凯瑟琳觉得她的血液在燃烧。这对他来说只是个玩笑吗?
“好吧,”她厉声说,“我将永远高兴和着迷地按照你的吩咐去做。就像我们结婚时我必须做的那样。”
洛泰尔瞥了她一眼,值得赞扬的是,当他看到她勉强抑制住愤怒的表情时,他的笑声消失了。“我想,你确实有一种比尔巴利式的战斗精神。但是我向你保证,凯瑟琳,虽然我很喜欢人们照我吩咐的去做,可是当我们有了孩子的时候”她的脚步颤抖着,他停了下来“这个想法似乎使你感到震惊,但我想,恰恰是这桩婚姻的全部意义所在。那正是我父亲想要的……你大概也想要。家族必须延续下去。”
“我很少确定我父亲在任何事情上的目标,尤其是关于我自己,”凯瑟琳冷冷地回答。
洛泰尔打量了她一会儿,然后继续说下去。“无论如何,如果我们有孩子,我不会强迫他们经历这种荒谬的包办婚姻。”
凯瑟琳沉默了。他是认真的吗?
“殿下,我对您太直率了吗?”他问道。
“我感谢你的坦率,洛泰尔王子,但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别的选择。”
“你知道吗?我在这段时间里被称为王子的次数比我之前加起来还多。不过这个问题问的好,我想我会置身事外。”
凯瑟琳发出一声惊笑。“即使你女儿想嫁给你最大敌人的儿子?”
洛泰尔笑了,这一次他的表情中只有一丝温暖。“我们在布尔坦尼亚,殿下。我们在这里没有敌人。”
凯瑟琳谨慎地报以微笑。“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接着凯瑟琳好奇地问道。“那么之前其他人怎么称呼您呢?”
“他们称呼我为爵士,因为这是我凭借自己获得的头衔,而不是血统。”洛泰尔淡淡地说道,接着他转头问凯瑟琳。“你想看看水上花园吗?就在树篱后面。”
“那太好了。”
凯瑟琳和洛泰尔花了半个上午的时间游览了花园。尼娅终于找到了他们,远远地尾随着他们。他们在一个凉亭里停下来,喝了些接骨木花果汁,吃了点水果,然后漫步到墙边,眺望城市和远处的大地。
在度过他们会面最开始的艰难的起步阶段之后,凯瑟琳很高兴地发现洛泰尔既聪明又彬彬有礼,他们的谈话内容涉及他们的教育,涉及他到布尔坦尼亚各地和马尔努斯帝国的旅行,她到布尔坦尼亚的旅行,以及不可避免的食物和衣服的比较。
当他们回到城堡时,凯瑟琳和她未来的丈夫在一起几乎感到很自在。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特别想嫁给他,但她想,情况可能更糟。他可以像佩弗利一样。想到这里,她说:“昨天晚上你似乎在和我哥哥深入交谈。”
洛泰尔笑了。“我想佩弗利王子会对他们如何为我的衣服制作丝绸感兴趣。第一道菜时我从蚕开始,到第八道菜结束时,只剩下制作染料的详细过程。下次我有幸和他共进晚餐时,我得把我的解释讲完。”
凯瑟琳点点头,再次感到不确定洛泰尔的态度有多严肃。
“我还要补充一句,”洛泰尔解释说,“我去比尔巴利拜访佩弗利公爵的时候,他和他那些可爱迷人的朋友们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把他们打猎的事迹详细地讲给我听,讲得多得令人难以置信,还重复了好几遍,详细说明了他们的武器、最好的矛、最好的马、最好的马鞍、靴子、护腿等等等等。我想,这一定是一种比尔巴利的谈话方式,可以选择一个话题,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反复讨论它。”
凯瑟琳听完笑了,这下她完全明白了洛泰尔王子的真正意思。“事实上,许多比尔巴利男人都是这样。”
他们一边这样聊着天,一边回到阳台上,凯瑟琳吃惊地看见莎拉在不安地踱来踱去。当她看到凯瑟琳时,她的手一下子变成了一团模糊的符号。
慢点,凯瑟琳用手势回应。什么事?
萨拉只回答了四个词。
安布罗斯。在这里。
凯瑟琳感到脚下的地面在移动。诺耶斯说他被抓住了,被杀了。那当然是个谎言!她感觉自己无法呼吸。眼泪充满了她的眼睛。安布罗斯还活着!
“凯瑟琳?”洛泰尔的声音有些担心。
凯瑟琳尽了最大的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对不起,殿下。恐怕我被太阳晒得太久了。”
“来吧,殿下。”尼娅安慰地说。“在你的婚礼前不应该晒太多的太阳。”她向洛泰尔行了个屈膝礼,挽着凯瑟琳的胳膊领她进去。
第三百八十三章 安布罗斯
安布罗斯在门口等着,越来越多的人进进出出。他看到每一个陌生人的出现都会让他的心怦怦直跳,希望那个人是他认识的人。他盯着一个向他走来的女人,过了一会儿才认出她来。这是莎拉,凯瑟琳的女仆,但她看起来完全不同。她穿着一件浅绿色的布尔坦尼亚式连衣裙。她看起来美极了。
她走到他跟前行了个屈膝礼。“安布罗斯爵士。”
“莎拉!”安布罗斯笑道。“很高兴见到你。”
她报以微笑。“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先生,不过有点意外。凯瑟琳听说你被诺伊斯的人杀死了。”
安布罗斯摇了摇头。“正如你所看到的,我还活着,身体很好,虽然我急需见公主。”
莎拉的微笑消失了。“那是不可能的。公主现在和洛泰尔王子在一起。明天就是婚礼了。没有什么能阻止这一切。”
“我不是来阻止它的。但我有紧急消息。不是关于我,也不是关于婚姻。这是……更重要。”安布罗斯回答道。
“婚姻是最重要的。也许在婚礼之后……”
安布罗斯摇摇头。“这是太迟了。听着,你知道她会想见我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它是一个好主意。佩弗利在城堡里有五十人。如果他看见你,你就死定了,而公主也不会因此而感谢我的。因为她发现你还活着,然后就把你害死了!不管怎样她都会有麻烦的。”
“我知道你想保护她,我不想给她带来麻烦。你知道我决不会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但这个消息不能再等了。”
莎拉看起来很纠结。
“求求你,”他恳求道。“她会想听到的。一旦我和她谈过后,我就离开。”
“你必须做到这一点,”莎拉同意了,然后她转向警卫:“你知道我为谁服务吗?我要带这个信使去见公主。他跟我在一起很安全。”
“如您所愿,女士,”卫兵说着鞠了一躬。
安布罗斯跟着萨拉穿过城堡。她快步走着,说:“我带你走那条相对安静的路,但是到处都很繁忙,这里人太多了。”
这地方确实很热闹,不过他们一经过那座金光闪闪的高塔,周围就安静了下来。安布罗斯的神经还是紧张得快要崩溃了。诺耶斯随时可能出现任何角落。如果他现在被抓住了,凯瑟琳永远也不会知道。
“快到了,”莎拉说。
“快到哪儿了?”
“早餐室。实际上,大约有20间早餐室,但这间相对来说比较私密。”
但是,当他们沿着一个小院子走的时候,安布罗斯转过身来,看见两个披风的布尔坦尼亚士兵正在和另一个人说话,这个人的正好看向安布罗斯的方向,他穿着比尔巴利王家卫队的制服。
“该死的!”安布罗斯迅速转身走到一根柱子后面。但他知道那人看见他了。从那个男人盯着他的眼神中,他怀疑自己已经被认出来了。
“拜托,我们必须快点,”他对莎拉说。他只需要一点时间就把他的消息告诉公主,并把他怀里的那封信交给她。即使他被抓住,这也是值得的;只要他传达了这个信息,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莎拉匆匆上了一段楼梯,又走过了一条走廊。“进去,快。我会带公主来。”然后莎拉就走了。
安布罗斯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他曾预想过怎么见到到凯瑟琳,但不是这样。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靴子,靴子上满是灰尘。她会怎么看他?好吧,那不重要;重点是警告她,重点是让她相信他。但然后呢?
他仍然被困在异国他乡,被困在一个他还不完全明白的阴谋里。在过去的三天里,安布罗斯把这一切都想象过无数次,可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才能让对方相信他。接着传来了脚步声,门开了,莎拉走了进来,凯瑟琳跟在后面,所有的想法都从他的脑海里飞了出去。
凯瑟琳穿着一件用白色丝绸剪裁的紧身银色连衣裙。她的头发似乎比以前更金黄了,她把头发堆在头上,用白色的花朵别着。她的面庞因震惊而苍白。然后她的眼里充满了泪水。
“安布罗斯……”凯瑟琳喘着气说。“我以为。他们说你被杀了。”这时,眼泪顺着她的面颊流了下来。
安布罗斯想把眼泪擦掉。她为他流泪了。他走近了一些。她看他的样子使他感到惊奇。如此热烈,如此深情。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尽可能轻柔地用指尖抹去泪水。凯瑟琳握住他的手,吻了一下。
接着吻了他。
他握着她的手,并把它举到嘴边。“我从没想过我会再次见到你。见到你既美妙又痛苦。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但我必须简短说明;佩弗利的一个手下在我来这儿的路上看见了我。”
“什么!那么你必须离开这里!”凯瑟琳回头看了看门,莎拉就站在那儿。“这太疯狂了。我想见你,但不是让你冒着生命危险。”
“我很快就会离开,但是我要告诉你我的信息。你父亲正计划入侵。他派了成千上万的人在边境上准备进攻布尔坦尼亚。”
“什么?不,你一定搞错了我的婚姻本应该让我们两国更紧密地团结在一起。”
“你的婚姻是一个玩笑。我看到他们的命令了。”安布罗斯把信递给凯瑟琳。“今天他们向边境挺进,很快他们就会进攻。”
凯瑟琳把信扫视了一遍,眼睛睁得大大的,安布罗斯看到她那么震惊和困惑,心里感到很难过。
“你相信吗?”她喘着气说。
“你父亲的印章在命令上。”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入侵?为什么会有这种虚假的婚姻?这毫无意义。我来了,佩弗利和诺耶斯也来了。入侵会把我们都置于危险之中。”
“这就是为什么我必须见你。警告你。我相信佩弗利一定也是参与其中的人之一。是谁安排布尔坦尼亚的所有领主来参加你的婚礼的?是谁坚持的?”
“他是我的哥哥。他不会的,”凯瑟琳喘着气说。
“领主们离开了他们的城堡,整个国家都被庆祝活动分散了注意力。这是入侵的绝佳机会。”安布罗斯解释道。
凯瑟琳摇摇头。“但是……为什么要入侵呢?”
“我不知道,殿下。不管你父亲的理由是什么,事情都在发生。”
走廊里传来了奔跑和叫喊的声音。
“佩弗利在这儿。”安布罗斯握住凯瑟琳的手。“别让他知道我对你说了什么。你必须告诉洛泰尔王子。他能保护你。”
“安布罗斯……”凯瑟琳刚开口,但她还没来得及说更多的话,门突然被撞开了,佩弗利的四个卫兵跑了进来,剑。安布罗斯退到窗前,也拔出了他的剑。
佩弗利大步走了进来,诺耶斯跟在他后面,他的眼睛闪闪发亮。
“好吧,妹妹,你继续给我惊喜。就在你结婚的前一天,在你丈夫的屋檐下来见你的爱人?”
安布罗斯走上前去。“我们不是恋人。我是凯瑟琳公主的护卫骑士。发誓要保护她。”
“保护她!你的意思是给她带来耻辱。”
“和安布罗斯在一起的不止我一个人,我们只是在聊天,”凯瑟琳说。她用手做了个微妙的手势,安布罗斯看见莎拉点点头,从佩弗利身后的门里溜了出去。
“好吧,现在没有时间谈话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听说你死了,而你现在又站在这里。”佩弗利转向安布罗斯。“不过我父亲想把你除了四肢外的部分带回到比尔巴利,但我担心我会让他失望。”
安布罗斯感到他的血液在上升。“你,还是你的人?我好像还记得你上次跟我作对的两个人,他们并没有给我造成多大的麻烦。”
佩弗利冷笑道。“然后让我们看看四个会发生什么。抓住他!”
安布罗斯举起剑来,但佩弗利的卫兵还没来得及攻击,凯瑟琳就冲到他面前说:“不,佩弗利!我不会再让你这么做了。”
“让开,妹妹!你应该感到羞耻。”
“是你使我蒙羞!”于是她走上前去,结果一个卫兵的剑尖对着她的胸膛。
“不,凯瑟琳!”安布罗斯叫道。
警卫不确定地看着,开始放下他的剑,但是佩弗利走上前,把凯瑟琳拉到一边,粗暴地把她摔倒在地板上,他喊道:“我说,抓住他!”
安布罗斯知道他必须尽快保证面对的是一个对他有利的人数,于是他向最近的攻击者猛扑过去,砍断了他持剑的手臂。那人踉踉跄跄地退了回去。下一个卫兵对准安布罗斯的头部笨拙地砍了一刀,但安布罗斯低头躲了过去,他的剑刺穿了那名卫兵的喉咙。接着,他挡住了第三个卫兵的进攻,但第四个卫兵已经从他的侧面包抄过去了。
安布罗斯后退了几步,把战场从凯瑟琳身边移开,凯瑟琳还趴在大理石地板上。佩弗利的人走上前来。接着,房间里充满了嘈杂声,蓝色披风的士兵们围在他们周围,布尔坦尼亚的靴子在跺在地板上,人们在叫喊,安布罗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的看到有人拿长矛指着他。
“以洛泰尔王子殿下的名义,放下武器!”
安布罗斯放下了他的剑,其他人也不情愿地放下了剑。佩弗利的剑仍然插在他的腰间。
另一个人从士兵的后面走了出来。他年轻、苗条,穿着一件蓝色丝绸大衣。洛泰尔王子。罗斯听到了关于他伤痕累累的面庞的传言,那确实是一幅奇怪的景象:一边英俊,另一边看上去像是满是沟壑的土地。
洛泰尔走到凯瑟琳面前,说:“看来我是对的,殿下,您比我更熟悉战士。”
他伸出手,她接住了,他轻轻地扶她站了起来。
安布罗斯强迫自己保持静止。应该是那个拉着她的手,帮助她站起来的人。现在他确信这也是她想要的,但她向他闪过的眼神足以把他稳住。他什么也做不了。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凯瑟琳是安全的。他已经传达了他的信息。接下来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殿下,您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洛泰尔轻声问凯瑟琳。
佩弗利厉声回答。“这个人,安布罗斯诺文爵士是个叛徒,是个通缉犯。他将被送回比尔巴利接受审判和处决。”
洛泰尔突然转向佩弗利,脸上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
“啊,佩弗利公爵,我在那儿没有看见您。看来我们都有点瞎了,我相信如果你注意到你妹妹摔倒在地板上,你一定会帮助她的。也许我也看错了,不过安布罗斯爵士似乎并不特别愿意和你一起回去。”
佩弗利嗤之以鼻。“他认为他可以做他喜欢做的事,而不是国王要求的。”
“哦,天哪。他听起来像个真正的恶棍。”洛泰尔第一次用一种迅速而敏锐的目光望着安布罗斯。安布罗斯抬头对视了一会儿,然后低下了头。
洛泰尔向凯瑟琳靠过去。“你说呢,我的女士,他是个恶棍吗?我忍不住想,在这种情况下,佩弗利王子可能是对的。”
“我父亲要求安布罗斯回到比尔巴利,这是真的,但我担心,如果佩弗利护送他,安布罗斯就不能活着走完这段路了。”
洛泰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好吧,我有一个简单的方法来解决眼前的问题。因为佩弗利王子要到我们结婚以后才会回到比尔巴利,所以我建议,在此期间,安布罗斯爵士由我妥善保管。”
安布罗斯开始希望他会活着离开这个房间。
佩弗利感到怒不可遏。“那没有必要,殿下。我的人可以确保他的安全。”
洛泰尔摇摇头。“我不希望这个坏蛋在我结婚之前再制造更多的麻烦。他是我的囚犯,除非我另有决定。洛泰尔转向安布罗斯。“安布罗斯爵士,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安布罗斯向凯瑟琳眨了眨眼睛,但她自己的眼睛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线索。他骄傲地走上前去。“洛泰尔王子,我不是坏人。我并不想在这里作战,但我不得不在佩弗利王子的手下面前自卫。
洛泰尔把头歪向一边。“可你究竟为什么在这儿?”
安布罗斯犹豫了一下。佩弗利和他的人在房间里,他不能说出实情。他来这里是为了让凯瑟琳把他给她的消息传下去。
“我来这里是想和凯瑟琳公主谈谈……紧急事件“
“是什么事?”
“这件事只属于殿下和她选择信任的人。”
洛泰尔眨了眨眼睛,然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把他带走。”
安布罗斯感到他的每只胳膊都被一个蓝披风的卫兵紧紧抓住了。
“我希望是把他送到地牢去。”佩弗利咬紧牙关说。
“嗯,我不打算把他送到我的私人房间里去,对吗?”洛泰尔回答。“现在,请原谅,但我的女士看起来有点难过。我想,当这间屋子里的人越少,剑越少,这屋子就会显得越漂亮。”
当安布罗斯被推到走廊里时,他抑制住了挣扎的冲动。他听起来多么愚蠢!只有公主一个人能知道紧急事件!如果他有机会再试一次的话,他不可能让这看起来更像是他和凯瑟琳秘密约会了。在凯瑟琳最需要信任她的时候,他那笨拙的话语是否摧毁了洛泰尔对她的信任?
卫兵把他往下丢了过去。他所要进入的地方真是一个地牢。这里的墙是光秃秃的石头,台阶又窄又旧。一名警卫拉开一扇沉重的木门,露出门外的一个小牢房。走廊里的灯光照亮了一张粗糙的木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安布罗斯被推了进去,门在他身后关上了,锁上了,牢房里一片漆黑,一片寂静。直到开始有急促的脚步声。
第三百八十四章 凯瑟琳
房间里所有的卫兵都走了,但洛泰尔、佩弗利、凯瑟琳和她的女仆们留下来了。洛泰尔走到安布罗斯的剑前,那把剑还躺在地上,他凝视着剑,好像从来没见过一样。
“我必须说,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对我们即将到来的婚姻越来越感到兴奋。我相信它一定不会枯燥。”他转向凯瑟琳。“然而,我认为我们应该找个别的地方来讨论刚刚发生的事情。我非常想听听关于安布罗斯爵士的一切。”
他温柔而坚定地挽着凯瑟琳的胳膊,护送她到门口。
“我想我们要去我的房间喝点茶。佩弗利王子,你愿意加入我们吗?我想你是喝茶吧?”
“我现在不想喝茶,”佩弗利简短地回答。
“那么就只有我们了,女士,”洛泰尔对凯瑟琳说。
过了一会儿,凯瑟琳和洛泰尔坐在一张小圆桌旁,房间里装饰着漂亮的白色瓷砖,但是洛泰尔的房间比凯瑟琳想象的要朴素的多,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品或者展现地位的艺术品。莎拉和尼娅坐在附近,假装在说话,但凯瑟琳知道她们在专心地听她说话。
凯瑟琳小心翼翼地转动着肩膀,以缓解那里的紧张气氛。洛泰尔似乎很平静。对于一个刚刚发现自己的未婚妻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的男人来说,这太平静了。她竭力不去想,如果他早点进来,发现安布罗斯正在轻轻地擦去她的眼泪,会发生什么事。
现在安布罗斯被关在牢房里。但至少他还活着。
“那么,关于安布罗斯爵士,你想在喝茶之前还是喝茶之后告诉我这个人的情况呢?”
凯瑟琳的心怦怦直跳。发生了太多的事。如果安布罗斯的消息是真的她也相信这是真的那么比尔巴利和布尔坦尼亚面临的将是战争,而不是为了联合他们两个统治家族而举行的婚礼。但她应该告诉洛泰尔吗?她该怎么做?他会相信她吗?他们之间的信任是脆弱的,是崭新,也是未经考验的。在她所能说出的范围内,最好是先用事实来加强它。
“安布罗斯爵士是我在比尔巴利的护卫骑士。”
这是事实。
“他是个出身名门的体面人,一个可敬的人。”
这也是事实。
“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错事,除了成功地保卫自己不受佩弗利手下的侵犯。”
他吻了我的手,摸了我的脸,但这并没有错…
“他永远不会做任何伤害我的事情。事实上,他今天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凯瑟琳的语气开始变得激动。
“我需要问为什么吗?或者我只需要知道他看着你的样子?”洛泰尔淡淡地说道。
凯瑟琳犹豫了一下,脸涨得通红。
“安布罗斯是可敬的。而我……我从来没有做过我不应该做的事。”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也不太确定你是不是。”洛泰尔仍然平静地说道。
凯瑟琳抗议道,“殿下,我”
“我道歉,”洛泰尔打断了凯瑟琳的话。“请原谅我的油嘴滑舌。我看得出你很不高兴。你很在乎他吗“
凯瑟琳咽了口唾沫。“这并不是说……就是这样。我承认,我确实在乎他。”她抬头瞥了洛泰尔一眼,但他的脸却难以阅读出他的态度。“但是我知道我的责任,我没有因为一桩愚蠢的爱情而危及它。此时此刻,我的苦恼还有另一个原因。”
洛泰尔似乎很吃惊。“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我……还有更多的事情。一个更重要的事情,但是…我不确定要做什么。我在我的职责之间左右为难……”
“你对谁负有责任?”
“为了比尔巴利和我的父亲,为了你,为了布尔坦尼亚,为了我在这里的生活。”
她还可以说得更详细些,仆人们端着茶来了。凯瑟琳挺直了腰,默默地坐了下来,他们把茶壶、茶杯和柠檬摆了出来,她拼命地想象着母亲会给她出什么主意。似乎过了很久,仆人们离开了。洛泰尔倒了两杯茶,放在她面前。
“凯瑟琳,我能给你的唯一建议是,你必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做你相信的事。”
但是我相信什么呢?
背叛她的父亲,她的国家,是错误的。但她父亲的计划也是如此。他欺骗了她,误导了她。让她相信婚姻和未来只不过是一个幻想。查理国王和洛泰尔王子在兰开斯特堡的这几天比她父亲在她一生中表现出的更多的善良和诚实,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的忠诚应该改变。真的是这样吗?
凯瑟琳感到她的眼睛开始被泪水刺痛。“我太天真了。我想我可以到布尔坦尼亚来,用几件衣服和一朵花就能赢得人们的喜爱。我想被人民喜欢,被人民爱戴。我父亲以恐惧来统治,而我想做的恰恰相反。我们比尔巴利有一定的名声你自己也暗示了很多……我习惯了那些战士。我已经习惯了恐惧和仇恨,日夜警惕着一个错误的眼神或一个用错地方的词语。”凯瑟琳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我不是在寻求同情,只是想解释一下。”
洛泰尔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说:“我很荣幸,你如此信任我。”
“人们认为比尔巴利是好斗的、暴力的……只会带来恐惧。我想改变这一点。我希望人们能以不同的眼光看待我。但也许我甚至尝试都是错的。也许人们应该害怕我们。”
凯瑟琳做出了选择,她吸了一口气。她慢慢地把自己的手从洛泰尔的手里抽出来,塞进她裙子上的一条斜线里,拿出了信。
“这就是安布罗斯刚刚交给我的信息。我父亲正在比尔巴利东部集结一支军队。他要入侵布尔坦尼亚。这是他的命令,加盖他的印章。安布罗斯偷走了它,把它拿给我,因为他知道战争开始后我会有危险。”
洛泰尔的表情没有变,也许他无法改变他的表情。然后他接过那封信,读了起来。然后再读一遍。
“这不是伪造的吗?确定是你父亲的印章?”
“是的。安布罗斯说他看到了士兵们。他认为婚礼是”她又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说出来“一种消遣。这是一种转移注意力的手段,可以确保布尔坦尼亚的所有领主都在兰开斯特堡,远离自己的土地。”
洛泰尔那只握着那张纸的有伤疤的手颤抖着,但凯瑟琳说不出他是害怕还是生气。
“你父亲会这样做吗?把一切都押在战争上?拿自己女儿的性命冒险?”
“这正是他会做的事情。”
“他已经证明了他自己是我父亲一直担心的战争贩子。而你已经证明了自己比我所希望的要更好。”洛泰尔迅速站了起来。“谢谢你,凯瑟琳。我得先跟安布罗斯谈谈再跟我父亲谈。我不会把他还给佩弗利的。”
“佩弗利和他的部下怎么办?”
“如果比尔巴利真的来袭击,他们就是敌军。他们会被逮捕。”
“还有……我是什么?”
洛泰尔再次握住她的手。“你和你的女仆是我的客人。为了告诉我这件事,你冒了很大的风险,牺牲了很多,凯瑟琳,作为回报,我向你提供我的保护。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保证你们都安全。”
洛泰尔转过身,大步走出房间。
凯瑟琳觉得头晕。不管她还做了什么,对的还是错的,她都确信是她自己毁了自己。她不能留在布尔坦尼亚;洛泰尔永远不能娶他敌人的女儿为妻。她也再也回不去比尔巴利了,再也回不到那个背叛她的父亲身边了,而她又反过来背叛了他。她让自己变得漂泊不定。她将被迫留在一个与自己国家处于战争状态的国家里:被憎恨,而不是被爱。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孤独。她唯一的安慰是想到安布罗斯冒着生命危险来帮助她。
第三百八十五章 安布罗斯
兰开斯特堡的地牢和其他地方的地牢没有什么两样,狭小的房间,手腕粗细的铁栅栏,只有一个小小的换气口。坚固的木门至少有一寸厚,房间里甚至没有油灯,只有从门缝里透出的微弱的火光,这是地牢走廊中的油灯散发出来的。
地牢里除了安布罗斯外唯一的活物只有老鼠,兰开斯特堡的地牢的伙食没准比安布罗斯想象的要好,不然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老鼠呢?墙角有三只老鼠十分大胆地在鼠洞口探头探脑,其中一只甚至爬了出来,向牢房的床边前进。
安布罗斯伸出手,那只老鼠起初十分警惕,并不愿意过来。不过当牢房的守卫把食物送来的之后,安布罗斯把其中的面包分给那只老鼠后,它甚至愿意站在安布罗斯的手上。看着站在手上的老鼠朋友,安布罗斯不确定自己会如同一只老鼠一样在牢房里腐烂,还是会在第二天便被拖出牢房,被砍掉脑袋。
在黑暗的牢房里,安布罗斯想起他的妹妹。在他们处决安妮之前,她也被关在类似的牢房里。她会像他一样感到寒冷和孤独吗?也许她也有老鼠作伴。也许现在她的命运就是他未来的命运。安布罗斯靠在床边,想起自己的妹妹和兄弟,他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并非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因为内心中因为缺少了他们而空虚出来的地方,这让他感到悲伤。
他不希望别人看到眼泪,这会让他显得软弱而不可靠。他转念去想洛泰尔王子会把他看作是一个带来了可能拯救他的王国的消息的荣誉之人,还是一个要除掉的对手?凯瑟琳公主有没有把他冒那么大的风险给她带来的消息告诉他们?她能在入侵前逃走吗?
他的思想被牢房门的响声打断了。一个士兵走了进来一个披着蓝色披风的洛泰尔手下的人走了进来,鞠了一躬。
“请跟我来,安布罗斯爵士。”
安布罗斯眨了眨眼睛,既惊讶又惊讶地看着士兵的灯笼突然亮了起来。这不是他所期待的那种邀请。但他肯定不会放过它。
“乐意效劳。”
他们从冰冷的石头地牢里爬上蜿蜒的楼梯,来到一个更温暖的地方:一个房间里摆放着精致的床、桌子和椅子。那里有窗户,但都被锁上了,士兵离开后,门从外面锁上了。
尽管如此,安布罗斯还是很高兴他不必和他的朋友老鼠们共用这个房间,当他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让心中微弱的希望之光蔓延开来。这肯定是个好兆头,不是吗?虽然他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是凯瑟琳干的吗?不管幕后主使是谁,只要他们想砍掉你的头,他们就不会把一个囚犯从地牢转移到这个地方。
然而……局势仍然很危险。也许比尔巴利的入侵将在几个小时内开始。谁知道战争开始后会发生什么事呢!蓝披风的士兵又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打开门让一个客人进来。
“洛泰尔王子。”安布罗斯站起身,鞠了一躬。
洛泰尔坐在椅子上,示意卫兵离开。双方经历了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安布罗斯爵士,我必须感谢你给我们带来的消息。”在他有着伤痕的那只手里,洛泰尔拿着安布罗斯偷偷交给凯瑟琳的信。“你冒了很大的风险。”
“可是我好像是你的囚犯。虽然这间牢房比我先前住的那间舒服多了。”
洛泰尔笑了。“我相信你明白,我必须在佩弗利王子面前表现出立场。后来我需要和凯瑟琳公主谈谈,了解更多关于你的情况。现在我想我知道你的情况了。所以我应该问你想做什么。如果我打开那扇门,你会去哪里?”
安布罗斯犹豫了一下。当然,他想去找凯瑟琳,但是他几乎不能对她的未婚夫这样说。所以他说,“我不确定。”
“好吧,”洛泰尔说,“你有时间考虑一下。我现在还不打算放你离开。”
“所以我仍然是你的囚犯。”
“你可以把自己当成是我的客人,”洛泰尔反对道,“而且在我家里。你会有最好的食物和酒。不过,至少在佩弗利还在我家里的时候,你的自由是相当有限的。”
“我可以问一下,你打算怎么处理我给公主的消息吗?”安布罗斯问道。
“今晚我要和几百人一起骑马北上。更多的骑士将会跟进。”洛泰尔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出了他的计划。“如果你的消息可靠的话。”
“比尔巴利有数千人,没准上万。”
“是的,但是多亏了你,我们知道他要来了。信差鸟已被派往西边所有的堡垒,警告它们会受到攻击。如果他们不能在边境阻拦比尔巴利的军队,他们就会回到罗萨布。那里的城堡可以用一百人对抗一千人。对我来说,重要的是尽快到达那里。而我不能靠一支庞大的军队做到这一点。”
“佩弗利呢?你发现了更多关于他参与的事情吗?”
洛泰尔摇摇头。“我可以和他对质,但他会否认一切。这将提醒他,我们知道他们的计划。他也许有办法把消息告诉他父亲,那就会破坏我们可能有的任何一点小小的优势。我猜他的计划是在婚礼庆典期间悄悄溜出兰开斯特堡,加入他在西边的部队。”
“你对他有什么计划?”
“我们时刻监视着他和他的人。就目前而言,这是我们所能做的。直到比尔巴利的军队越过边境,我们才开始战争,他仍然是我的客人和未来的姐夫。”洛泰尔站起身要离开,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转过身问道。“这倒提醒了我你还没问起婚礼的事呢。”
安布罗斯忍不住笑了。“你要骑马到西方去和凯瑟琳公主的父亲作战。我猜婚礼取消了。”
“并不是这样。婚礼会推迟,仅此而已。当这场战争结束时如果要开战的话我们仍然会结婚。凯瑟琳证明了她对我和布尔坦尼亚的忠诚。一旦我和她父亲谈妥了,我就回来,然后就可以举行婚礼了。”
“所以你和凯瑟琳公主之间唯一的障碍就是和她父亲的战争。安布罗斯又笑了。“祝你好运。”
在他离开房间之后,一路上他都在思考这件事。洛泰尔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但他说不清是什么。也许是安布罗斯的态度,也许是以婚礼作为转移注意力这种方式似乎有些不妥。比尔巴利选择入侵布尔坦尼亚是极为愚蠢的决定,即使只是入侵兰开斯特领也是如此。
但那封信又是怎么回事,洛泰尔陷入了沉思,他再次拿出那封信,从头到尾认真地看了一遍。他没见过比尔巴利国王的笔记,但是信上的印章应该是真的。也许他该去问问自己的父亲,他比自己更有远见,也许能看出比尔巴利的真正意图。
第三百八十六章 凯瑟琳
凯瑟琳自从把比尔巴利可能会入侵布尔坦尼亚的事告诉了洛泰尔以后,就一直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他去找查理国王和安布罗斯谈话,现在他回来了,脸色苍白,疲惫不堪。
“有什么消息吗?”
“我和安布罗斯谈过了,但除了那封信外,并没有其他什么证据,虽然我觉得凭借这个证据其实也够了。不过我还是跟我父亲谈了一下,他认为推迟婚礼是合适的。明天就不可能举行婚礼了。”
凯瑟琳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到惊讶,反而对它所引起的一丝失望感到惊讶。长久以来,婚姻一直是她的目标。现在,在一瞬间,它消失了。她淡淡地说:“我明白。”
“事实上,从实际的考虑出发,今晚我本希望和我的部队一起向西进发。我将会隐瞒我已经离开的事实对外宣布我病了。大家都知道我身上有很多旧伤,所以我猜大多数人都会相信。我错过了很多活动,虽然错过自己的婚礼是其中最极端的,即使对我来说。”洛泰尔苦笑了一声,试图对凯瑟琳解释自己的想法。
“我明白。”凯瑟琳再次说道。
“但我父亲希望在晚宴上审问安布罗斯,确认这一消息的可靠性。很显然,我们不可能马上结婚,除非我们毫无疑问地确定这次入侵的真相。”洛泰尔摇了摇头继续道。“而晚宴上的审讯不管结果如何,都将暴露这件事。”
“查理国王没考虑到这点吗?”凯瑟琳疑惑道。“或许他认为这件事不会发生?”
“我父亲肯定有自己的考虑,或许有什么我也不知道的事情。”洛泰尔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凯瑟琳,你今天所做的也许已经挽救了成千上万的生命。它可能拯救了我的王国。不管事情会怎样,我和父亲都对此感激不尽。你已经毫无疑问地证明了你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布尔坦尼亚的王后。但你也赢得了自己做决定的权利。如果战争真的爆发,一旦我和你父亲打过交道,我就会回来给你一个选择。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很乐意履行我们的婚约。若不然,我就释放你们,你可以随意行事。如果有另一个人在你心中更重要,我不会站在你们中间。”
凯瑟琳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有那么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昏过去了。她感到了自由,前所未有的自由,但同时又感到莫名的失落。洛泰尔的提议是非同寻常的。让她做出自己的选择丈夫,国家,未来超出了她所有的期望。
然而,就在她的内心歌唱着安布罗斯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却充满了洛泰尔和他那纯朴善良的话语。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他,但是现在,她第一次看到了他会是一个怎样的丈夫体贴、尊重、明智以及他们会怎样共同统治布尔坦尼亚。
突然间面临着完全由她自己决定的生活的前景,凯瑟琳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她只能点点头说:“我明白了。谢谢你。”
洛泰尔也点了点头,他那没有受伤的前额上有一道小小的皱纹,似乎他还在期待更多。但即使是真的,他也很快就恢复了。
“在晚宴开始之前,我想问你能不能告诉我更多关于你父亲的计划。他为什么要入侵布尔坦尼亚?为什么会选择在兰开斯特领西边?你掌握的任何信息都可能至关重要。”
凯瑟琳摇摇头。“我没有别的消息,殿下。我也希望我有。这些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有许多理由可以证明入侵这件事根本毫无意义。我母亲总是说我父亲唯一真正的抱负是重新夺回伊斯塔尼亚。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件事都应该从这个角度来看待。但我看不出这次入侵将如何有助于实现这一目标。如果他想要伊斯塔尼亚,为什么要浪费人力、金钱和时间在与布尔坦尼亚的战争上?难道他只是想要掠夺?比尔巴利……不像以前那么富有了。西兰开斯特领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兰开斯特领的西部是这个国家最贫穷的地区。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树林,野兽和怪物。”洛泰尔说道。
“怪物。”凯瑟琳又想起了安妮小姐。“怪物烟雾。男孩们。”她停顿了一下。“我父亲会想以某种方式使用怪物的烟雾吗?”
洛泰尔摇了摇头。“据我说知,它会让你放松,让你快乐,让你睡觉。但它不是战争的工具。至少我从来没听过这种东西在战争中有什么用。”
这正是罗兰爵士所说的,但是凯瑟琳觉得安妮小姐临终告诉她的东西很重要。“但是怪物本身,它们听起来很可怕。”
“是的,但是它们不能被驯服……至少不能在军队里使用。你为什么要问它们?”洛泰尔疑惑道。“那些怪物像杂草一样没过几年就会冒出来,它们会袭击村庄,杀戮农民,但是它们对我们来说并不算真正的威胁。即使可以驯服它们,我也不认为比尔巴利可以在战争中取胜。”
凯瑟琳想把安妮小姐被处决时候的事告诉他,但那样会使话题转到安布罗斯身上,所以她摇了摇头。
“只是一个想法。”凯瑟琳说道。但是她父亲买了怪物烟,并且买了很多。安妮小姐做了手势。她能知道入侵的事吗?难道这就是她要警告的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打个战争的手势呢?
“嗯,也许找到答案的唯一办法就是往西走,或者等待晚宴上我父亲对安布罗斯的审问,”洛泰尔说。“我得走了,凯瑟琳。我的卫兵在监视佩弗利和他的人。佩弗利今天下午在打猎,之后会举行宴会,但到晚宴上他就会见到安布罗斯,并且和他对质。我不愿猜测他那时会做什么。如果比尔巴利的入侵是真的,那么他没准会提前收到消息。他可能会决定离开,并设法带你一起走。”
“无论让我做什么,”凯瑟琳发誓,“我都不回比尔巴利。”
“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我有二十个人随时都在你门外。如果你需要什么,想到些可能有帮助的,如果你需要给我发个信息就告诉他们。”
“最后一个问题:安布罗斯在哪里?”
“一个安全与舒适的地方。我不会伤害他的。”
“我想见见他。他没有做错什么,他冒着很大的风险来帮助我们。”
“是的,但把他关在他和佩弗利不见面的地方比较安全。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晚宴结束后他可能就自由了。”
凯瑟琳有一种感觉,那不是洛泰尔主要关心的,但她没有理由要求见安布罗斯,除了她想见他。她说:“我很高兴你关心他的安全。正是他的信息帮助了布尔坦尼亚。”
“对此,我将永远心存感激。晚宴一结束,你就可以看见安布罗斯,当然还有你的女仆们。”
凯瑟琳觉得洛泰尔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同,但她自己也无法确定这一点,于是她行了个屈膝礼。“谢谢您,殿下。”
洛泰尔拉着她的手,把她拉了起来。把他的嘴唇贴在她的指头上,转身走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凯瑟琳
当天下午的时候消息开始来得很快:佩弗利派来两个人,要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罗兰爵士发来的一封信上则更有说服力一些,彬彬有礼得多,他实质上也想知道同样的事情。
凯瑟琳给每个人都回了信,说她听说洛泰尔病了,婚礼也推迟了,但仅此而已。过了一会儿,莎拉打开门说:“殿下,您哥哥来见您了。”
凯瑟琳知道这事迟早要发生,也知道佩弗利会因为耽搁婚礼而责备她;不过只要确保他没怀疑她知道入侵的事就好。她平静地吸了口气,说:“让他进来。”但是佩弗利已经从莎拉身边挤了进来,他的脸气得通红。
“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早上好,哥哥。”
“别他妈的早上好我。这不是一个他妈的好早上;真是他妈的一团糟。推迟婚礼这是前所未闻的!我要求见查理国王。但他的总管总是在道歉,但却阻止我见他。说什么见鬼的晚宴上会就会见到国王。我要求见那该死的洛泰尔,当然,我的要求仍然被拒绝了。”
“如果洛泰尔病了,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是最重要的词。如果可以,他最好是快死了。才会他妈的推迟婚礼。”
“好吧,我相信这只是几天的耽搁,兄弟。你自己也告诉过我,洛泰尔有身体上的弱点。自从我们到达后,查理国王一直很热情,而洛泰尔本人似乎也对我很热情。”
佩弗利的脸色变了,他怀疑地看着凯瑟琳。“可是昨天那个未婚夫却发现他的新娘和她的情人在一起。”
“不,哥哥。他发现我被扔在地上,你的手下拔出剑来,一心要在国王的家里大吵大闹,就像在路边的酒馆里一样。”凯瑟琳辩解道。
“不要试图推卸责任。关于诺文,你跟洛泰尔说了些什么?”
凯瑟琳大大地叹了口气,她排练过这次演讲,需要把它做好。“当然,我对他说的是实话,就像我们女人对待未来的丈夫一样。我解释说安布罗斯在比尔巴利被认为是叛徒。他在几个月前打败了你的两个手下,你必须承担这一耻辱。洛泰尔王子似乎对相信真相没有任何问题。”
凯瑟琳向凯瑟琳走去,她退了回去。“你又想要把我扔到地上?”
他停了下来,咆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关于安布罗斯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跟洛泰尔说了什么?为什么他还活着,他为什么在这里?”
凯瑟琳笑了笑,从裙子上拂去了一些看不见的灰尘,然后抬起眼睛去看佩弗利的眼睛。“他爱我,哥哥。一种你无法理解的情感,我知道。他想在我结婚前见我。爱情使人做奇怪的事。我相信洛泰尔也爱上我了。他相信我和安布罗斯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只是安布罗斯向我表白了他的爱。因此,我认为,洛泰尔之所以推迟婚礼,要么是因为他真的病了,要么是因为他正在重新考虑是否要有一个姐夫,因为这个姐夫正迅速成为布尔坦尼亚上流社会的笑柄。”
“该死的!你没听见我说的吗?爱情能让一个人复活吗?”佩弗利继续咆哮道。
这时凯瑟琳走到佩弗利跟前,指着他,低声说道:“你亲眼见到安布罗斯死了吗?或者诺耶斯见到了?不!我认为你们什么都没见到,你们告诉我安布罗斯死了只是想伤害我,想让我安心来布尔坦尼亚嫁给洛泰尔王子。”
凯瑟琳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为了和一个通缉犯谈恋爱而冒着放弃嫁给一个王子的危险呢?我不是傻子,佩弗利。我竭尽全力向国王、王子和布尔坦尼亚人民证明,这桩婚姻是我内心的一个真实愿望。如果婚姻继续下去,我将成为布尔坦尼亚未来的王后;如果没有,我将羞愧地回到比尔巴利。我本来明天就要嫁给布尔塔尼亚的王子了;但事实恰恰相反,我被困在这里和你在一起!”
佩弗利从凯瑟琳的长篇大论中退了出来,她很高兴地看到他确实感到震惊。佩弗利似乎自己也开始不确定现在这种情况到底是因为什么造成的。“诺耶斯说安布罗斯死了…”佩弗利喃喃自语道。“难道…”他缓缓走到门口,他决定去好诺耶斯好好确认一下。接着他转头过来对着凯瑟琳说道。“如果我发现这次耽搁是因为你……”然后他就走了。门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莎拉、尼娅和简齐声做了个手势,“继续走!”
凯瑟琳转过身去,松了一口气。她的心怦怦直跳,但显然佩弗利并没有怀疑安布罗斯知道布尔坦尼亚将被入侵的消息这一次,她很高兴佩弗利相信安布罗斯是她的情人。
凯瑟琳刚缓过神来,罗兰爵士就来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殿下。我刚才遇见了佩弗利王子,他怒不可遏。他坚称,如果婚礼明天不举行,他必须得到洛泰尔本人的保证,婚礼将在后天举行。”
因为只要超过这个时间,入侵的消息就会传开,凯瑟琳想。他的计划正在瓦解,但他会怎么做呢?
“如果他得不到这些保证呢?”
“婚礼要取消了。他会离开,带你一起走。”
凯瑟琳一想到那件事就感到虚弱。她决心再也不跟佩弗利去任何地方。
“好吧,我相信洛泰尔和查理国王都希望婚礼如期举行。”她假装期待的说道。
“也许,殿下。但我要告诉你,有传言说,洛泰尔没有生病,有人说看见他的人在城堡里游荡。”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在他婚礼的前夕!”
凯瑟琳确信她的演技不怎么样,罗兰爵士平淡的回答“我不知道,殿下”使她相信他没有被说服。“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为您担心,殿下。”
“再次感谢您,罗兰爵士。不过,我相信婚礼会如期举行。我相信洛泰尔。虽然我当然为他的迟到和生病感到难过。也许你可以利用你的影响力在宾客中传播一种积极的气氛,告诉他们婚礼马上就要举行了。”
“我会充满正能量,”罗兰爵士微笑着回答。“我去把它撒一撒。”
“谢谢你。”
他转身要走,但又补充道:“还有一件事,殿下。我问过有关怪物烟雾的事,但我什么也没查到。”
凯瑟琳笑了。“哦,好吧。也许这根本没什么。”
但凯瑟琳确信安妮小姐的话与她父亲的入侵有关。她只是想知道把两者联系起来。
罗兰爵士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那里犹豫不决。
“怎么了,爵士?”凯瑟琳问道。
“殿下,我想说的事情其实不是这件事,而是另外一件,但这里是兰开斯特,提起这件事多少有些顾忌。”
“什么事?”
“一个传说,更多在布尔坦尼亚的农民之间流传,我在查怪物烟雾的事时听到的。”罗兰爵士解释道。“关于查理国王和……农民称呼它为血鹰公爵。”
“血鹰公爵?”
“是的,一个怪物,据说它可以转变被它杀死的人,只有刺破它们的心脏才能杀死它。”
“听上去像是睡前的恐怖故事。”凯瑟琳皱眉道,“为什么突然提起它?”
“农民们在小声议论,他们认为血鹰公爵会在洛泰尔王子的婚礼上出现,杀死王子和他的妻子,为了三十多年前它被查理国王杀死而复仇。”
“它被杀死了?”
“是的,很多年前在阿基坦。”
“那么它又怎么能复活呢?”凯瑟琳更加疑惑了。
“殿下,只是个传言。”罗兰爵士笑了起来。“但是我担心的是有人利用这个传言。”
“你是说有人会假扮血鹰公爵来扰乱婚礼?”凯瑟琳明白了罗兰爵士的担忧。
“是的,比尔巴利和布尔坦尼亚的联姻恐怕是玛格瑞塔最不想看到的。”罗兰爵士解释道。
“玛格瑞塔……”凯瑟琳念着这个他父亲一生都念念不忘的敌人。
“当然,我也觉得我的担心有点多余。您可以当成一个故事来听。”罗兰爵士再次施了一礼。“请允许我告辞。”
凯瑟琳下意识地点点头,她还沉浸在思考中。
第三百八十八章 安布罗斯
在洛泰尔离开后不久,安布罗斯决定测试一下洛泰尔对他的承诺,承诺说他会受到很好的对待,所以他要求守卫房间的士兵提供食物、饮料、干净的衣服和水。它们都很快被带来了,连同肥皂和毛巾。甚至卫兵还给了他的剑和匕首,都是在他和佩弗利的部下交战之后从他手里夺去的。
起初,安布罗斯很惊讶他的武器被归还了直到他意识到这些武器对自己并没有什么用处。如果他伤害甚至威胁任何洛泰尔的人,他在布尔坦尼亚就没有未来了。他别无选择,只能呆在原地。
洛泰尔似乎非常擅长做这些事。他似乎在很多事情上都做得很好,令人恼火。他控制佩弗利的方式,他及时赶到制止了斗殴的方式,最令人讨厌的是,他帮助凯瑟琳站起来的方式,仿佛只有他有权这样做。洛泰尔是个王子,他的行为举止也像王子。相比之下,他安布罗斯就不算什么了:他是一位行省侯爵的次子。事实上,他不得不提醒自己,他甚至不能这样称呼自己。他现在是一个通缉犯。被国王宣布为叛徒。而且无力反抗。
这本该是凯瑟琳结婚的日子,但却将会因为别的事情而载入史册。兰开斯特堡离边境很远,他们没有机会确认比尔巴利是否真的入侵。整整一天,安布罗斯都站在窗前,向西凝视着,仿佛他的眼睛可以越过几百里路到达边境,瞥见那里正在展开的斗争。
我应该在那里,该死的,而不是被困在兰开斯特堡的某个客房里。
夜幕降临,音乐声在城堡里回荡。
安布罗斯敲了敲门,他的警卫把头伸进了房间。
“随着音乐发生了什么?”
“为参加婚礼的客人准备一些娱乐活动。”卫兵一边说着,一边把门关上了。“总得让他们有事干。”
安布罗斯坐回到床上不久,卫兵再次把门打开,对安布罗斯说国王要见他。安布罗斯有些惊讶,但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把剑佩戴在腰间,跟着卫兵离开了房间。
卫兵带安布罗斯来到宴会大厅,大厅中的装饰不算太豪华,但是空间很大。周围的贵族男女讨论着突然出现的安布罗斯,这让他很不舒服。查理国王坐在他的王座上,看着安布罗斯走到王座前,鞠了一躬。
“陛下。”安布罗斯行礼后淡淡地说道。
“陛下,为什么你要让这个叛徒出现在这里?”佩弗利的脸色通红,嘶吼道。
“佩弗利王子,”查理国王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位安布罗斯爵士说他有重要消息通告。我认为我们之间不应当有秘密,所以我决定在晚宴上询问他这件消息,并且确认是否属实。”
“他是个叛徒,一个逃犯,他说的绝对都是谎言。”佩弗利继续喊道。
“是的,所以这位勇敢的佩弗利王子说的都是实话。”安布罗斯不屑地反驳道。
周围出现的低语和笑声让佩弗利更加难堪,当他打算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查理国王打断了他。
“我认为可以先听听这位爵士的消息,再判定谁在说谎。”查理国王说完接着示意安布罗斯可以说出他的消息了。
安布罗斯犹豫了一会儿,纠结要不要在这里说出他的消息,最终,他还是开口道。“比尔巴利在兰开斯特领西部边境布置了近万人。如果不出意外,他们现在没准已经入侵了布尔坦尼亚。”
安布罗斯的消息让晚宴上的一部分贵族惊慌失措,几个查理国王的封臣站出来齐声说道。“请陛下允许我们马上返回领地,组织部队阻拦这群比尔巴利疯子。”
“抓住他们!”另外几个贵族则对晚宴上的卫兵说道,“别让这几个该死的比尔巴利人跑了!”
但查理国王却挥手制止了他们,把脸转向佩弗利。“佩弗利王子,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陛下,他说的都是谎言,我们绝对不会入侵布尔坦尼亚的,否者这个婚礼有什么意义?”佩弗利反驳道。
“只是一个吸引人注意力的噱头而已,”安布罗斯解释道。
“那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佩弗利继续说道。“难道我自己来送死吗?”
“那是因为你和你父亲强烈要求所有领主参加婚礼,而你和你的狗诺耶斯带了足够的人手,会趁机在婚礼上杀掉所有的领主。”
当安布罗斯说完这话,包括查理国王的脸色都变了。所有人都开始警惕佩弗利和他手下的卫兵,并且有人注意到晚宴上佩弗利王子身边的比尔巴利士兵似乎有点多。
“陛下,我……”佩弗利还想解释。
“抱歉,佩弗利王子,我相信你,但你和你的手下必须先解除武装。”查理国王站起身,他的宝剑就在他身边,而他的王座后面挂着盾牌。“我必须先考虑布尔坦尼亚的大部分领主确实都在晚宴上,而且他们几乎都没有武器。”
几个卫兵小心翼翼地抽出武器,靠近佩弗利和他的卫队,佩弗利的卫队十分犹豫是应该拔出武器还是放弃武器。佩弗利恨恨地咬了咬牙对着他的卫队说道。“把你们剑解下来,交给他们。”
佩弗利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周围的手下似乎松了一口气。他随后转头看向查理国王,语气不善地说道。“这下总可以了吧?”
诺耶斯这时候趁机来到他身边,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佩弗利点点头,把目光转向安布罗斯。
“很好,既然这位‘安布罗斯爵士’说比尔巴利打算入侵布尔坦尼亚,那么你的证据呢?”佩弗利问道。
“有一封带有你父亲印章的信,我已经把它交给…洛泰尔王子了。”安布罗斯昂着头说道。
“是的,我看过了,确实是你父亲的印章。”查理国王再次坐回王座后确认道。
“一定是伪造的!”佩弗利厉声喊道,“还有其他的证据吗?”
“没有了。”安布罗斯摇摇头说道。
“你就因为一个骗子和逃犯送来的一封信就推迟了婚礼?”佩弗利愤怒地对查理国王喊道。“你这是在侮辱我们!”
“推迟婚礼是对我们双方最好的选择,”查理国王反驳道。“还有注意你的言语,我不会去侮辱一位国王或者他的孩子,因为这同时是在侮辱我自己。”
“抱歉,陛下。”被诺耶斯拉住的佩弗利也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急忙道歉道。“我被这个骗子的行为激怒了,请原谅我的冲动。”
查理国王摆了摆手,示意他并不在意。
诺耶斯再次对佩弗利说了几句话。佩弗利听完后点点头。
“那么,‘安布罗斯爵士’。我想我们可以谈谈你死而复生的事。”佩弗利继续向安布罗斯问道。“诺耶斯说你被一个孩子打破了头,死在了牢房里,而我父亲为了展现大度,把你的尸体送回了诺文家。我很想知道一具尸体是怎么死而复生并且跑到兰开斯特造谣的。”
“我并没有死,只是跑掉了而已。”安布罗斯淡淡地说道,“那具尸体并不是我。”
这下轮到佩弗利和诺耶斯疑惑了,诺耶斯的手下信誓旦旦的说尸体一定是安布罗斯,但安布罗斯现在站在他们面前。
“可我认为这是巫术!”佩弗利决定不管真假,先按照诺耶斯的话来说。
“去请宫廷法师,”查理国王没等安布罗斯开口,便皱着眉头对一名卫兵说道。他见过死人复生,但是绝对不会像安布罗斯这样。不过他对巫术并不了解,所以这种事还是让法师来处理比较好。
第三百八十九章 凯瑟琳
杀死领导人会引发混乱和恐惧:这总是一个好的开始。
《战争:获胜的艺术》,安托万-亨利-若米尼爵士。
日落时分,凯瑟琳退到床上睡不着。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这将是她的新婚前夜。相反,她一个人在这里,舞会照常举行,但明天不会有婚礼,以后是否会有凯瑟琳也不敢肯定。
安布罗斯则在城堡里某个“安全”的地方。而她的父亲正在侵略这个和平的国家。虽然这并不是他一直以来的计划,但也证明了她对他什么都不是,至少在他的游戏中只是一个棋子。
明天是她十七岁的生日;这应该标志着她新生活的开始。嗯,当然明天同样是她新生活的开始,虽然不是她一直想象的那种。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男人,也没有想过要像她的母亲那样被锁在这个世界之外。她以为自己想要被人民爱戴,但这一次挫折使她产生了怀疑。
有人在敲门,莎拉的声音传了进来。“洛泰尔王子来了,殿下。”
凯瑟琳迅速穿好衣服,和莎拉一起去见洛泰尔。他们必须爬上好几层楼梯才能到达举行舞会的宴会厅,那是在城堡最大的塔楼里。凯瑟琳和莎拉被洛泰尔领进一个铺着大理石地板的大房间。巨大的玻璃门通向阳台。
宴会厅中有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正站在安布罗斯面前。查理国王坐在离阳台的不远处,他转过身来,凯瑟琳行了个屈膝礼。查理国王看上去很疲倦,但很威严。
“凯瑟琳公主,谢谢你告诉我入侵的消息。我很抱歉在此之前没有见到您,但是有很多事情要安排。”
凯瑟琳还没来得及多说,也没来得及问安布罗斯的事情,就看见国王身后的阳台上有动静。她指着说:“他们是你的警卫吗?”
国王转过身来,身后的窗户突然打开。四个穿黑衣服的人手里拿着匕首跑了进来。凯瑟琳喊了一声警卫,过了一会儿,两个王家卫队的士兵从门里冲了进来。但是穿黑衣服的人已经穿过房间了。一名袭击者抓住国王的手臂,使他旋转,另一名袭击者刺向了他的背部。
查理国王用左臂抵挡匕首,匕首刺入了他的小臂,他飞快地一脚踹飞抓着他手臂的黑衣人,用右手抓住王座边的长剑,挥舞长剑劈向把匕首刺入他手臂的那个黑衣人。他的卫兵们向前跑去,用剑猛砍国王的袭击者,但随着玻璃碎片,更多的黑衣刺客从窗户里冲了进来。他们在又细又黑的绳索上荡来荡去,凯瑟琳惊恐地回忆起她在船上渡过的那个夜晚,她看见诺耶斯的人在黑暗中从索具上爬绳子。
一个刺客低着匕首向凯瑟琳走去。她往后退去,心因恐惧而怦怦直跳。然后,不可思议的是,洛泰尔在她身边,手里拿着剑。他瞥了她一眼,足以确认她没有受伤,然后向前冲去,在他砍倒攻击她的人时,他的剑在空中模糊一片。
查理国王周围有更多的敌人,血从他的手臂上流了出来,但是他却一步未退,直面所有的刺客。现在更多的卫兵涌进了房间,冲向他们的国王,国王周围的刺客也被赶走了。
但安布罗斯却突然拔出他的剑,猛地刺向他面前的法师,那个法师急忙用手中的法杖格挡,并且就地一滚躲开了安布罗斯的攻击范围。
“动手!”安布罗斯大喊了一声。这时候一些穿着比尔巴利制服的卫兵也冲了进来,但凯瑟琳发现自己一个人也不认识。
“你们是谁?”佩弗利刚发出质问,那些卫兵就开始攻击佩弗利的手下,然后攻击布尔塔尼亚的士兵。
现场十分混乱,凯瑟琳彻底不知所措,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看到佩弗利的手下在反击,安布罗斯和一些比尔巴利士兵在攻击佩弗利的手下和布尔坦尼亚卫兵。而布尔坦尼亚人则干脆攻击所有比尔巴利人。
佩弗利躲在自己的侍卫身后高转身像诺耶斯问道。“该死的,那些是不是你的吗?”诺耶斯冷着脸摇了摇头。“查理国王,那些不是我的人!”佩弗利急忙高喊道。
洛泰尔向刺客逼近。“扔掉你的武器。”
其中一个男人朝他啐了一口。“我们宁死不屈。我们会带你一起下无底深坑。”
他和他的一个同伴向前冲去。凯瑟琳安然无恙地站在门口,但莎拉站得更近了,吓得僵住了。一名刺客走到她跟前,在经过她时用匕首刺穿了她的脖子。她看着凯瑟琳,血从她的指缝里喷涌而出,她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脖子。
当莎拉的尸体倒在地上时,凯瑟琳尖叫起来,她的脸周围流着一滩血。凯瑟琳低着头,跑向她的女仆。莎拉的嘴动了动,但什么也没说,只流了一点血。
凯瑟琳在发抖。她觉得她好像病了。莎拉的身体苍白,周围是一滩黑色的血。她自己的手和衣服都粘上了。然后洛泰尔在她身边,紧紧地拥抱着她,然后强迫她看他的脸。“殿下,您现在安全了。你是安全的。”
“莎拉。他们杀了莎拉。”
“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当更多的卫兵跑进来时,她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俯身向国王大喊要外科医生。
“她还活着吗?”她问道。
但没有人回答。凯瑟琳发现到处都是尸体。国王的守卫,比尔巴利士兵和黑衣杀手。洛泰尔把她领到一张椅子前。“你在发抖。”
外科医生来了,他在莎拉身边俯下身子,很快便对洛泰尔摇了摇头。
这是她父亲干的。杀了所有这些人。杀了莎拉。
洛泰尔想看看刺客们的脸,但他甚至不愿意离开凯瑟琳一会儿。“我只是震惊。但我知道我很安全,洛泰尔。尽你所能去帮忙吧。”
凯瑟琳看着他走在尸体中间。有多少人死亡?太多了。她又看了看莎拉。凯瑟琳根本无法思考。无法让她的身体动起来。她只能看着。没有别的事可做。
远处安布罗斯闪开攻击者,砍向他的肩膀,差点砍断他的手臂,然后用剑一挥,另一个攻击者的头也被砍了下来。不过躲开了他攻击范围的法师念诵好了咒语,咒语击中了他。火焰包围住他,但却随后熄灭了,而安布罗斯脖子上的项链也变得黯淡无光。
不过最引人注意的反而是他的脸,他的脸像融化一样,变成了一张满是皱着的皮。凯瑟琳再次开始尖叫,她无法相信安布罗斯的脸变成了这种样子。不过紧接着,安布罗斯一把抓住那张脸皮,从他头上扯了下来。
那张脸皮下面露出了塔尔坎的脸,凯瑟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她确实见过几次这位安布罗斯的兄长。
“该死的诺文!你这个叛徒!”佩弗利尖叫道。“不,你全家都是叛徒!”
“叛徒?”塔尔坎嘲笑道。“你们诬陷并杀害了我妹妹,又以卑鄙的手段杀了我的兄弟,难道你指望我们忘记这些?继续当你们的狗吗?今天就是诺文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