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反抗军
森林中的一处空地上,这里聚集了一大群人类,即使是法塔林协会恐怕也想不到被瘟疫和突变体肆虐的北方森林中躲藏了这么一群人。他们建立了简单的营地,用一些从废弃村庄中或者他们自身带来的野营用品搭建了一座座小小的临时窝棚。
里基-卢比奥坐在他的临时拼成的椅子上,沉思着刚刚获得的这个消息。一个月前,他带着他的人穿过了那看似无穷无尽的松塔森林,来到这里。他累了,他的部队也是如此。这座该死的岛和它上面的森林中游荡着古怪的怪物,他已经有不少人死在了这里,还有几个则是毫无音信的失踪了。
在卢比奥破旧的帐篷外,他组织的反抗军陆陆续续地在帐篷里休息。对他们来说,这是男的的喘息时刻。现在已经壮大到了几百人的反抗队伍,已经壮大到了无法轻易隐藏的地步。队伍中的不少人都知道,一场反抗军与法塔林协会之间决定性的冲突无疑不远了。
与此同时,管理如此庞大的理想主义者,唯利是图的雇佣兵,下层民众,狂热分子,寻求刺激的人,还有奥格伯恩领被抓来的奴隶,是一项令人感到十分沮丧的工作。
卢比奥叹了口气,试图理清思绪。他是个身材魁梧的人,圆脸,土气十足。然后,在他质朴的外表后面,隐藏着一个敏锐的头脑。
他曾经是一名城堡卫队的队长,在领主逃跑后选择向法塔林协会投降,并且在投降后拒绝为其服务。虽然结局有些意外,但也在他的设想中,他被扔进了法塔林岛的一座狗头人矿坑。
他不光从监禁中逃了出来,并且还召集了其他同样有反抗意愿的成员,最终组建了这只反抗军。现在仍然以相当高超的技巧实施着这些计划。
对于那个把他扔进矿坑的混蛋安塔拉特姆,还有跟他一起的另外一个混蛋白恩来说,这样的精明是必要的,因为他们指挥着一支庞大的军队,而这支军队中的法师又出奇的多。
只有时间才能证明他们是否真的可以被打败。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任何一条信息都是有价值的,但是他不能确定这个新发现是否有用。
这支巡逻队的队长,从前是个铁匠,名叫肖恩-梅,卢比奥既不喜欢他,也不信任他。肖恩-梅走起路来有些吃力,他气喘吁吁地喘着气,看上去好像鼻梁被打断了。他的手下和他的脸上都有可怕的伤痕,这无疑给他的故事增加了一些可信度。卢比奥用长满老茧的手指把羊皮纸卷翻过来,琢磨着这个消息。
“你说的这个巫师,”卢比奥带着疑惑的表情问道。“你确定他死了?”
肖恩-梅露满意地咧嘴一笑。
“是的,头儿,”他用最近地语速说道。“他会一些把戏,但我们很快就看穿了。我们在他头上给他了几下,他就不能把那些咒语弄出来了。他们确实很神秘,但是比不上我们这些诚实的人。”
肖恩-梅手下的一些人则一直看着地面,这告诉了卢比奥他所需要知道的一切。
“这真是件怪事,”卢比奥说着,若有所思地抚摸着他的下巴。“你把他留在你杀死他的地方,却只从他手里拿走了这个袋子。更奇怪的是,我还以为你会更彻底地搜查尸体呢。我们还可以多弄到一匹马。”
肖恩-梅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卢比奥知道,他最大的恐惧就是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白痴。
“那匹马跑掉了,这是他带的唯一值钱的东西。”他咕哝着并不令人信服的话语。“我还以为你会高兴呢。”
卢比奥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没必要再逼他。不管树林里发生了什么事,那些卷轴看上去都很值钱,如果让肖恩-梅继续在他手下面前丢脸,那就真的太愚蠢了。
卢比奥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杀了那个巫师,但巡逻队还是设法偷了这个带着羊皮纸卷的包,然后又逃脱了追捕,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毫无疑问,这些人在他们努力做事后,希望获得一些东西,但他给不了他们什么。他现在只能给他们过上更好生活的希望,但在森林里呆着这么久后,这种希望开始变得渺茫了。
“我想是的,就如你说的。肖恩-梅先生。”卢比奥疲倦地说道。“你们做的非常好。给我一些时间来研究一下这些东西,我会让你知道它们是多么有价值。我确信我们会把事情解决的,尽管你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困难。”
肖恩-梅看上去很失望,点点头,不情愿地离开了。当他走的时候,卢比奥听见他不满地对他的一位同伴嘀咕着。
卢比奥转向坐在他旁边的老人。他们俩都坐在破旧的帐篷里,帐篷里铺着肮脏的帆布,横亘在两棵干枯的树干之间。考虑到现在这支反抗军的情况,很难找到一个理想的地方安排领导层的日常生活起居。
“你觉得怎么样,加索尔?”卢比奥把卷轴递给他,对他的同伴问道。
那人看了一会卷轴上的内容,又翻过来看了看空白的另一面。最后小心地把手里的卷轴卷起来。
“我看不懂这份文件,”加索尔最后说道,“这些话毫无逻辑,只是些荒谬的废话。如果这里有一条信息,它一定被加密了。”
卢比奥叹了口气,沮丧地看着他唯一的一个顾问。加索尔在加入反抗军前是卢比奥的领主,以为男爵的财务大臣。这位老人同样被扔到了矿坑中,他在逃离矿坑和组建反抗军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他对贵族的生活方式了如指掌,对法师的生活也了解一些,这得益于男爵曾经雇佣过的一位法师,老人曾经负责过那位法师的起居。如果他不能破解卷轴上的信息,那么卢比奥其他的跟随者中就没有人能破译了。
“那它就没用了,”卢比奥沮丧地说道。
加索尔耸了耸肩膀。
“关于这点,我很怀疑,”老人说道。“任何用密码写成的东西都是有原因的。如果我们能破译密码,这些信息无疑对我们有用。我们每天都会接收更多的反叛者,如果他们中只有一个人知道法塔林协会的密码,那我们就走运了。”
老人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应该把这些放在安全的地方。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马尔努斯在守护着我们。”
卢比奥对老人的信念报以微笑,他强迫自己分享这种信念。
“很好,我们将等待时机。”他过了一会说道。
第二百四十一章 营地的袭击者
卢比奥和加索尔两人都开始沉默,他们都知道营地中的所有人几乎都是依靠所谓的信念支撑才留在这里,那些不停加入他们团队的人也是同样如此。但光有信念和计划,没人知道最终有多少人能坚持下去,不过两人也并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如同这次获得的羊皮卷轴中的密文,他们只能满怀期待地去耐心等耐时机。
卢比奥想再说点什么,缓解下两人之间沉默导致的尴尬,但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卢比奥李克跳了起来,抓其他的剑,从帐篷的入口冲了出去。
外面的营地看起来又脏又乱。在林中空地的周围,有一些临时的路障。周围还有几顶帐篷,但他的大部分部队都睡在露天空地上。整个地方看起来随时会崩溃。
由于疲劳,这些人变得更邋遢了。但还有别的原因。数百人的部队现在处于动荡不安的状态。士兵们穿着不整的衣衫地向营地边缘跑去。
卢比奥没用多久就看出了混乱的原因。他们再次受到攻击。空地上到处都是令人作呕的瘟疫生物。在他周围,反抗军的士兵正疯狂地伸手去拿武器,拼命地击退入侵者。
卢比奥没有片刻的停顿,穿过空地向森林边缘冲去。他很快便投入战斗。他附近的人开始围着他组成简单的防御阵线。
当卢比奥投入战斗时,他内心中升起了一股沮丧的愤怒。他心中满是疑问。哨兵们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们会以这种方式被突袭呢?
士兵们还不够优秀。当这一切结束后,他需要对这些人更加强硬。卢比奥的剑很快就染上了这些令人作呕的突变怪物的黑血。他从一群树木间冲了过去,把它们赶回到树林里。在他的两侧,反抗军士兵对因瘟疫而突变的怪物猛砍,怪物身上苍白、腐烂的肉到处飞溅。
这些扭曲变形的突变怪物似乎没有被任何意志指引,它们朝着错误的方向前进,愚蠢的以跌跌撞撞的步伐走到布满长剑与斧头的防线前。
这些突变怪物唯一的目的似乎就是把活人拉到它们怀里,享受它们曾经拥有的温暖的**。
只有它们的数量和它们永不疲倦的执着才让它们成为真的威胁,但不是地,从杂乱无序的空地传来的一声尖叫告诉卢比奥,他的一个手下已经被屈服于突变体组成的无情突变浪潮。
卢比奥劈开眼前的怪物,后退了几步,这是他的习惯。他会在作战时寻找可以休息的间隙,让自己保持更长时间的作战能力。
就一会儿,他感觉到自己重新充满了活力,他再次踏步向前,用他那巨大的力量挥舞长剑,把那些扭曲变形的四肢从他面前的生物身上撕下来。
眼前的突变怪物从不后退一步或撤退,只有在死亡后它们的进攻才会停止。卢比奥从以往痛苦的经历中知道,在消灭全部怪物之前,它们对营地的冲击是不会停止的。
渐渐地,令人感到痛苦的形式开始逆转。反抗军把这些肮脏的怪物往后推,它们这次袭击失败了。更多的士兵冲进了战场。这些被瘟疫感染变异的怪物又一次被驱赶到树林里。
卢比奥狠狠一击,把他面前挥舞着肢体的怪物干掉。他向后退了一步,让他周围的人把这件可怕的事情做完。
然后他迅速地环视了一下营地。这片林中空地又安全了。卢比奥带着一种残酷的满足感看着他的士兵们战斗。不过,他不能从中得到任何乐趣。在他安排了多重预警的情况下,这场袭击本不应该发生,而杀害他昔日的同胞让他感到恶心。
最后,战斗的声音停止了。袭击的怪物躺在一堆堆渗出黑汁的肉里,他们的血把林中的大地染成了黑色。只有几个怪物又站了起来,卢比奥的人很快就把它们赶尽杀绝。
卢比奥看着战场思考着,也许他的十几名士兵还躺在地上没能爬起来,还有更多的士兵带着严重的伤口已经从外围撤退。但这些都没有意义,即使反抗军的伤亡比看上去的小。他们遇到袭击的频率越来越高。森林对他们来说不再安全了。
卢比奥厉声命令他周围的人把剩下的怪物清理干净,然后离开了营地。他的心情变得阴沉起来。加索尔向他走来,脸上带着关切的表情。
“我们不能在待在这里了,上尉。”加索尔老人厌恶地看着周围的屠杀现场。
“是啊,”卢比奥说道,他面前的老人习惯用曾经的职务称呼自己,最开始他还有些不适应,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
卢比奥把长剑插回剑鞘里,疲倦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它们变得越来越大胆。我们必须撤退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我唯一的希望是,它们对法塔林协会的骚扰和对我们的一样多。”
加索尔似乎并没有被这个想法所鼓舞。
“即使考虑到所发生的一切,”老人认命地说道。“一想到我们自己的人会被这些东西杀害……”
卢比奥皱起眉头,厌恶地盯着林中的阴影,没有立即回答。他明白在战争中没有多少感情用事的余地。
“当最后的巡逻队回来时,我们就把营地拔起。”他说道。“等所有人集结之后,我们就向东走。东边离海岸不算太远的地方有几座山,据说山上有些岛上的原住民和逃亡的奴隶。”
“我不确定那里会是什么情况。或许不太理想,我会和他们公开说明。但我们必须离开,现在森林里太危险了。”
加索尔仔细地看着他。
“然后呢,卢比奥?”他问道。“我们烧毁了村庄,骚扰了运输车队,甚至还抢劫了一支队伍。但离我们推翻法塔林协会还差得远呢。你的计划是什么?如果我们继续被往更偏僻的地方去,这些人不会喜欢的。”
卢比奥抓住老人的胳膊,眼里充满了怒火。
“别教训我!”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想让我做什么?我们需要一些喘息的空间。男人们站出来了。如果我们不能保卫我们的营地不受那些怪物的袭击,我们还有什么机会击败法塔林协会的军队?””
加索尔惊恐地看着他。卢比奥知道自己没能抑制住冲动,他感到羞愧,松开了他的手。
“请原谅我,”路标说道,他的声音因疲倦而变得阴沉。“也许我自己也需要休息一下。听着,我们知道有一支法塔林协会的军队就在北方,也许就在我们后面。”
卢比奥退后了一步,侧身望着营地中的反抗军士兵继续说道。
“我们不能让他们处于这种状态。我们将在法塔林协会的外围休息,招募更多的新兵,做好准备。我们会战斗,但要在我们选择的时间的地点。等我们解决了这些问题,我就会考虑去找法塔林协会的法师。一步一个脚印。”
加索尔把因卢比奥的无力而弄皱的长袍捋平。
“很好,”老人说道。“不过你要当心。这些人选择加入我们一起推翻法塔林协会。他们需要看到事情的进展,否则他们会用比来的时候更快的速度消失掉。而且我们既没有时间也没有钱。”
卢比奥点点头。
“我知道。我们的时代终将到来。与此同时,我们还有工作要做。如果你想帮上忙的话,你可以想办法破译那些卷轴。”
第二百四十二章 兽人的先锋
阿拉里克勋爵向后爬上山脊。远处一个兽人看着他,它身上的臭味扑鼻而来。它渴望一场杀戮。
阿拉里克紧紧地抓住他的剑。他能感觉到他肌肉的抗议,疲倦已经深入他的骨头里。滂沱的大雨落在他厚厚的盔甲上。雨水从他脸上淌过,几乎让他失明。
兽人大吼了一声,冲上了斜坡。
“盖坦保佑,”阿拉里克低声说道。对方是他的两倍宽。强壮的肌肉聚集在粗糙的表皮下,粗壮的双手挥舞这一把原始有缺口的切肉刀。就在几秒前,一名战士死在了它的刀下,战士的剑还从它的背上伸出来。
阿拉里克问住了身子,试探着脚下这片湿滑的土地。如果他不小心谨慎一些,他就会死,时机就是一切。
兽人扑了过来,阿拉里克挥舞着他的双手大剑。剑刃划破了空气,血液顺着钢铁飞溅出来。切肉刀抬起尝试招架。但在最后一刻,阿拉里克改变了他的平衡,倒向一边,把剑绕过了切肉刀的阻挡。他单膝跪下,在兽人的身躯下滑倒了。
随后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剑尖向上刺去。剑尖仍然非常锐利,它刺穿了兽人的**,深深地扎进了它的内脏中。
那家伙痛的大角起来,它的身体被惯性向前重重地抛去。切肉刀狠狠地摔在地上,但阿拉里克却保持镇定,双手抓住剑刃,把它扭曲得更加厉害。带有浓烈气氛的内脏从伤口中滑了下来,落在地上,散发着热气。
有那么一小会儿,那个兽人的头离阿拉里克的脑袋只有几寸远。他能从兽人的五官上看出痛苦,就和人类一样的痛苦表情。可惜它们并没有人性。
它血红色的眼睛中的光芒熄灭了。兽人的发出类似风箱一样的低吼声,然后倒了下去。当阿拉里克拔出剑时,这具强壮的尸体滚到了湿漉漉的草地上。阿拉里克喘着粗气,手臂抽动着,费了好半天劲才站起身来,瞧瞧地看了一眼他两边的士兵。
战线仍然完好无损,沿着山脊。盖坦大帝国的其他帝**队仍然占据着他们的阵地。一千八百名作为前锋,来自柯提亚行省的士兵为争夺制高点而战斗。
他们排成三排纵队。长戟兵和长枪兵站在最前面,拼命地想把兽人赶出高地。在他们身后,弓箭手和弩手都在努力维持一个防护弹幕。数量不多的火枪手在大雨中毫无作用,只能尝试抽出腰刀尝试解决一些冲入阵线的兽人。
对面那些肮脏的兽人扔在试图强行攀登上高地,成百上千的兽人涌上了山坡。在它们身后,每时每刻都有更多的同类从森林树冠中冒出来。虽然已经是一天的中午,但低垂的天空云层让它看起来更晚一些。
“使用该死的地狱轮射炮!”阿拉里克喊道,摇摇晃晃地回到人类的阵线里。
地狱轮射炮拥有九个分开的炮管,分成三排,每排三个炮管,装载在圆形的转动轴上。这种炮的先进之处在于它能同时发射出数发极具破坏性的散射弹。
当他挪动步子的时候,他觉得有手指紧紧地抓着他的脚踝,就像被捕猎用的钢铁陷阱夹住一样。兽人还没死。
阿拉里克发出一声既精疲力竭又绝望的喊叫,把剑重新抡了起来。他一次又一次地刺了下去,胡乱地刺着那发出臭味的**。兽人的血液飞溅出来,又热又红,涂满了他的全身。
但他还是继续了下去,像铁匠挥舞锤子一样挥舞着剑刃。只有当他感到头晕目眩时,他才停了下来。当他再次恢复冷静的时候,他脚下的尸体不过是一堆破碎的肉和头发。
最终,地狱轮射炮终于开火了。从山脊的上方,一连串的设计从空中飞过。前锋中并没有多少这种珍贵的火炮,但它们射出的子弹仍然是致命的。
兽人们的前锋队伍瞬间倒下了一大片,他们的愤怒也被粉粹了。这些怪物在近处是致命的,但它们对大炮毫无办法。
第二声炮响了,炮弹凌空呼啸而过,密集而致命。更多的兽人倒下了,一瞬间,参差不齐的战线动摇了。它们被嗜血和战争的**所驱使,但它们仍然能尝到恐惧。前线的长戟兵和长枪兵们察觉到了这一变化。步兵们开始向前缓慢移动。
“回到你们的位置,你们这些狗东西!”阿拉里克吼道。所有的队伍里,中士们都喊着同样的话。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守住山脊,炮火为他们赢得了时间,仅此而已。
箭矢飞过人类防御线的头顶,射入了兽人摇摇欲坠的战线里。只有几个人射中了他们的目标,如雷霆般的咆哮声再次响起,兽人们准备再次进攻。但是地狱轮射炮还有三个炮管可以射击,炮管转动了一下,炮声再次响起。
这样就足够了。兽人们。这些强壮,粗壮,差不多有两人宽,毛发旺盛的怪物又重新躲回到了下面树林的掩护下。在它们之间,较胆小的那些急忙寻找掩护地点。
但它们没有离开太远,它们在离森林边缘几百码的地方停了下来。它们在这里很安全。它们会在这个安全的地方舔舐伤口,重整旗鼓,然后在下次回来时变得更强大。而这不会太久的。
阿拉里克一瘸一拐地沿着山脊往回走。在他周围,各个小分队正在重新集结。在混乱的队伍中,军士们发出刺耳的喊叫声。纪律就是一切,一旦外围防线被攻破,对于他们所有人来说,一切就结束了。
山脊的另一边是帝国大道,这是他们需要保护的重要动脉。帝国和他们现在都需要依靠这条大道。大道表面被泥巴搅得乱七八糟,闪闪发亮,但比起周围的森林,还是比较容易通行。它必须保持运转,要塞只在北面几里,但每一码都很重要。
阿拉里克越走越高,看见队伍的副官安东尼奥朝他走来。副官浑身是血、汗和污垢。他的锁子甲上结满了红色的污物,他的胡子被血弄的扭曲纠结。尽管如此,阿拉里克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他俩看起来像是狂欢节上的怪物。
“你怎么想?”安东尼奥咆哮道。他喘着粗气,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的盾牌。
阿拉里克沿着长长的路线看了一眼。整个先锋团都被安排在蜿蜒山脊的顶峰附近。高耸的斜坡上,长枪兵已经挖好了壕沟,在两支长枪兵之间蹲着长戟兵,第二排则是行省警备队作为支援。
在山脊的上方,弓箭手和弩手已经就位,他们的位置足够高,可以看到长戟兵的头顶,但又足够近,可以给部队提供掩护。在火枪手的队伍中散布着他们仅有的几门大炮。它们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在雨中冒着蒸汽。
“我们快要守不住了。”阿拉里克说道。“它们很快就会再来进攻。”
安东尼奥点了点头。
“如您所说,它们会的。”他说道。“我们正在损失了太多人手。我们必须撤退。”
“去哪儿?我们身后没有任何东西,只有森林,一直长到边境要塞那里。”
安东尼奥对着自己的胡子嘟囔道。
“他不回来了。这真是个该死的愚蠢差事。这山脊将会成为我们的坟墓。如果它们愿意放过我们的尸体的话。”
阿拉里克脸上失去了笑容。
“命令就是命令,”他厉声说道。“在我们收到信号或者新的命令之前。我们必须守住阵地。”
阿拉里克的声音冷酷无情,就像铁一样冰冷。安东尼奥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他看上去似乎认命了。
“是的,先生。”
他说完朝着前线走去。阿拉里克看着他离开。这个人说的是对的。安东尼奥是一个有二十年经验的老兵。在皇帝的军队里,很少有人能坚持这么久。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阿拉里克也是如此。
他们停留在山脊上的时间越久,就会有更多的兽人前来。兽人们的前锋正在集结,无论如何,他们早晚会守不住这里。
“你在哪儿,父亲?”阿拉里克不耐烦地小声说道。
他的思考被打断了,注意到山脊下面,咆哮声又开始了。树木开始摇晃起来,第一批兽人又从森林的掩护张冲了出来。
阿拉里克疲惫地拿起他的双手大剑,回到了队伍中。他问题的答案看来必须等待着一切结束。
第二百四十三章 返回的队伍
白恩翻身下马,因为长途旅行而满是风霜痕迹的脸上带着严峻的表情,他环视着眼前的一切。尸体横躺在广阔的森林空地上。即使在微弱的阳光下,这种气味也令人作呕。
因瘟疫而突变的生物尸体撒发出一种独特的令人反胃的气味。但恶臭还不是最糟糕的。虽然并没有被证实,但是大部分人都认为如果尸体没有被迅速焚烧,腐烂的肉很容易传播新的传染病和痛苦。即使在他们第二次死亡之后,这种非自然瘟疫的受害者也带来了新的苦难。
白恩一行人在返回的途中遭遇了一群突变体怪物,只不过它们并没有马上冲上来,而是朝着森林中前进。抱着顺手而为想法的白恩带着他的队伍顺着突变体的方向前进,最终来到了这里。
高大的安塔拉特姆转身离开了他面前的场景。这种熟悉感很令人沮丧。在他身后,队伍中的人开始慢慢进度空地。他们仍然以相对有序的队列行进,这让安塔拉特姆满意。
在法塔林岛北部为了执行任务而进行了这么长时间的旅行后,要让这群人保持最佳战斗状态并不容易。尽管他们表现的很好,但他知道他们需要尽快采取适当的行动。
白恩的徒弟莫里斯耐心地等待命令。
“叫那些人把尸体全部烧了。”白恩说道。“在我们离开之前把它们都烧掉。”
莫里斯似乎有些犹豫。
“导师,这片区域几乎没有什么人。如果我们在这里耽搁……”
白恩疲惫地看了他一眼。他不能责怪这位徒弟。把那些臭气熏天,畸形不堪的尸体拖到木柴堆里焚烧是一项令人厌恶的工作。况且他们更希望回到施法者学院或者法塔林城。但必须这么做,否则瘟疫只会继续传播。
“现在就去做,莫里斯!”白恩厉声命令道。“这里或许没有什么人,但是鬼知道这些东西会变成什么样。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莫里斯勉强地行了个礼,打不走到其余的士兵面前。那些士兵朝莫里斯投去的愤怒表情告诉白恩,他的命令已经被传达了,那些人不情愿地开始在空地上散开,在脸上和手上绑上布。
白恩转回到空地上,开始在这场屠杀中慢慢地走着。不一会儿,安塔拉特姆来到他身边。
“这种瘟疫……尸体必须被焚烧吗?”白恩觉得这种非天然的瘟疫似乎并不需要像普通瘟疫一样预防。
“当然,你确定它们只带着这种瘟疫吗?”安塔拉特姆有些奇怪白恩为什么这么问。
白恩脑中突然一下想明白了,如果没有这种让人突变的瘟疫,这些尸体同样会引发大规模的瘟疫。所以不管怎样,焚烧都是最正确的做法。白恩奇怪的是,自己为什么现在才反应过来,他唯一能给自己的解释就是自己太累了。
“不说瘟疫,你怎么看这里。”安塔拉特姆好奇地看着白恩陷入思考中,等了一会后,带着厌恶的表情望着对面说道。
白恩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向前走了几步,单膝跪了下来。他面前是一片平坦的草地,上面点缀着一片片深褐色的草。是的,血,很多血。
“这里只有突变怪物们的尸体。”白恩说道。“但还有其他伤亡的迹象,只不过尸体已经被带走了。在这里与怪物们战斗的人已经是赢了,然后才有时间把倒下的人走,顺便清理这片区域。这不是流浪强盗的营地。”
安塔拉特姆点点头,他也认同这点,只是希望参考下白恩的意见。
“那么,会是谁呢?”安塔拉特姆自言自语地问道。
白恩从地上站起来,用带着几分同情地目光看着他的手下赶着他们那可怕而恶心的工作。
“是啊,会是谁呢?”白恩同样自问道。“不像是法塔林协会派出的队伍,战场没有使用魔法的痕迹。而且协会也不需要把现场清理的这么干净,却留下怪物的尸体。”
“导师,不管这里是谁,我们都应该返回法塔林城。”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回来的莫里斯插话道。“我相信阿门加农会长听到我们处理了瘟疫源头这个好消息会很高兴。”
“我们可以留在这里,派个骑兵回到协会,告诉阿门加农这里的情况,并请求增援部队。”白恩猜到了莫里斯真正的想法,他同样发现了这片营地中至少有几百人,这不是现在这支队伍可以轻易对付的。
“不,我同样认为我们应该先返回。”安塔拉特姆也同样不认可白恩的想法,他说道。“我们队伍中这些人已经在泥泞中挣扎了快两个月了。不管我们要不要对付在这里战斗的人,我们都需要休息,还有更多的士兵。”
白恩似乎有些犹豫,他不喜欢法塔林协会的土地上有一群有作战能力的人到处乱跑。
“我同意你说的休息和更多的士兵。”白恩说道。“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但我不喜欢他们在我们的领地上乱窜。也许我们应该集中兵力彻底把法塔林岛清理一遍。”
安塔拉特姆阴沉着脸,他知道白恩的想法并没有错,但是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北方的大部分田地和村庄都被烧毁了,这个瘟疫摧毁了我们北方太多的村庄,杀死了太多的人口。”安塔拉特姆说道。“但即使没有瘟疫,你认为我们能够控制整个法塔林岛吗?”
白恩摇了摇头,他知道法塔林协会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缺少足够的人口。法塔林城的建立也是阿门加农期待可以通过一座法师掌控的城市吸引足够多的人移民过来。
“奥格伯恩领的战争让协会尝到了甜头。”安塔拉特姆见白恩沉默后,换了一种轻柔一些的语气继续说道。“即使这可怕的瘟疫只能稍稍阻碍战争来带的……红利。”
“现在法塔林协会中的大部分人都期待下一场战争的到来,卯足了劲准备大干一场。”安塔拉特姆抬起头,再次环视了一圈这被清理过的空地。
“不管这里的人是谁,他们选择了离开,远离法塔林协会的控制区域。既然我们能接受沼泽妖和欧甘文人,让这些家伙去自己独自生存也没什么问题。”
说到这里,安塔拉特姆笑了起来。白恩则看着他的笑容,想了想后,同样笑了起来。
“这里露营的有好几百人,他们杀光了突变生物。不过他们还是离开了这里,说明他们不能阻止或者厌烦了这些怪物的进攻,他们必须寻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作为自己的基地。往北是龙牙山脉,那里并不是最适合的地方,所以他们会往东走。”白恩笑着说道。
“没错,如果这些家伙真正活了下来,甚至建立了一个村子,镇子。”安塔拉特姆补充道。“我们到时候可以直接去接收,他们即使选择再次钻进森林,钻进山里。我们还可以接管他们的一切,甚至可以一次又一次。只要我们有人口去填充土地。”
安塔拉特姆转身正对着白恩,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确认对方能理解他的想法。最终,白恩的眼神不再那么抗拒,他不再坚持自己的想法。
“眼光放长远一些,这座岛终将属于法塔林协会。唯一的问题只是时机而已。”安塔拉特姆很高兴白恩跟自己再次意见一致。
“好吧,”白恩点点头说道,然后转向自己的徒弟。“莫里斯,告诉那些人,越快完成他们的工作,我们就越早离开这里。”
随后又转头面对安塔拉特姆,他似乎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开口说道。
“我同意你的说法,但是我无法就这么放弃。”白恩试图寻找一个让双方都同意的决定。“我们会继续向东前进,如果在离开森林之后,还没有遇见在这里战斗的人,我们再往南返回黑塔。”
“这会多耽误几天时间,”安塔拉特姆凝眉一边思考一边说道。“不过如果这能让你安心一些的话,就这么做吧。我们也不差这几天时间。”
两人说完,都不自觉地向着南方黑塔的方向望了望。心中同时想到:猎获节快要开始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一石二鸟
德科拉-马尔福从断断续续的睡眠中醒来。他的梦被打乱了,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他喝的酒。他慢慢地从低矮的床上站起来,伸手去拿一杯新鲜的果汁。他倒了一点,一口气就把高脚杯里的果汁喝干了。
它帮助他清醒了一些,他记起自己是为什么醒来。是该举行仪式的时候了,对于这件事来说,他的身体比他的头脑记得更清楚。在清楚地想起迟到的后果后,他迅速穿上长袍,从他的私人房间走到外面灯火通明的走廊里。
他边走边排练他将要说的话。帕尼洛普-科鲁兹带来的消息是一个显而易见的话题。他觉得这个想法很有趣。那个计划当然有实现的可能,但也有风险存在。至少这个计划出现的时机对他来说是幸运的。
他飞快地穿过迷宫般的通道,进入杂乱的前厅,这里是他临时搭建的居所的中心。当他穿过阴冷潮湿的临时大厅时,他的几个卫兵从他们的岗位上小心翼翼地向他敬礼。
他们感到很无聊,每个人被关在潮湿和黑暗的地方里时都会很无聊,但除了表现出全心全意的顺从外,他们什么也不敢做。他们看到了他对那些被从上面街上拖下来的可怜人所做的一切,对他能做些什么并不抱有幻想。
他很快走进了内室,那是一间很小的房间,半掩在倒塌的拱门下,拱门下面是一扇粗陋的人类建筑风格的大门。
灯光在阴暗的地下场所断断续续地闪烁着,仿佛被它们所目睹的恐怖吓坏了。马尔福拉开深红色的布帘,露出一只冒着气泡的金属坩埚。那东西似乎能让人激起一阵寒意。
这是一件古老而强大的魔法造物,虽然远不如它在达科瑞德城的阿卡尼斯女士城堡里的同类物品。在遥远的旧时代,这两件魔法造物都曾是伟大的古代帝国一位伟大贵族的宫廷物品。
马尔福很高兴地想到,强大的古代帝国被毁灭了,这两件依靠魔法制造出来的金属坩埚偏离了它的真正目的。现在,它以鲜血和痛苦为食,而曾经,它传递信息的能力并不需要如此邪恶并具有破坏性的能源来驱动。
他走到沸腾的液体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金属坩埚中红色的泡沫已经开始沸腾了,在冒着气泡的液体中,有一种肉质的东西在上下跳动。鲜血的气味彻底唤醒了他,他的眼睛闪烁着凶残的恶意。
他拉上身后的窗帘,开始低声吟唱。他拿起他的手杖,那是一根雕刻着错综复杂魔纹的黑色金属手杖,上面镶着代表毁灭和灾难的秘银符文,他把它在坩埚口上舞出一系列复杂的动作。
金属锅里面的鲜血对那让它加速的魔力作出了反应,它开始在锅内旋转起来,产生了一个漩涡,漩涡溅起的液体沿着金属锅边缘一圈一圈地流了下来,粘糊糊的,一直流到污迹斑斑的地板上。
过了一会儿,金属锅中的液体稳定下来,开始以稳定的顺时针方向运动。在不断流动的血液上面,一个虚无缥缈的形体开始出现。
马尔福放下了他的手杖。等待那个虚无缥缈的形状开始凝聚成型。
“我的阿卡尼斯女士,”马尔福一边说着一边深深地鞠了一躬。“您的光临使我倍感荣幸。”
“我希望你有重要的事情要报告,马尔福。”他的女主人用干巴巴的,有些扭曲的声音回答道。“这种联系方式既麻烦又累人。”
从她的话语来看,她的心情不好。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这种事就让人担心。马尔福小心地咽了口唾沫,希望他的焦虑不会在传递的图像中表现出来。
“是的,我的女士,”他说道。“我截获了那些自称高等精灵的家伙和马尔努斯帝国之间的秘密通讯。我们知道这次前来的精灵大使的名字,一个名叫安塔芮丝的**师,也对她的行动有了深入的了解。”
“我会在她来的时候执行计划,”马尔福带着充满信息的微笑说道。“如果我们成功了,高等精灵的军队甚至在离开这座城市之前就会因为失去指挥官而士气低落。”
阿卡尼斯女士由雾气组成的脸扬起眉毛。
“你成功了吗,马尔福?”她尖刻地问道。
马尔福在内心里咒骂自己犯下了一个愚蠢的错误。
“别担心,”他用更加自信的表情对着雾气组成的人形说道。“我们会杀了她。我已经得到了科鲁兹家族的那个门徒的支持。”
当马尔福一提到帕尼洛普-科鲁兹,阿卡尼斯女士就更加恼怒地看着他。
“别被这个计划耽误了我的命令,”她警告说,即使透过雾气形成的人影上的表情和动作,她也用一种明显非常凶狠的目光盯着他。“如果你杀了那些高等精灵的大使,那就太好了。但是你的主要任务是清除我们的计划在奥莱多夫的阻碍。一旦你而且只有你控制住我们在这个人类城市中的存在,那么我们就可以进一步发展。”
马尔福双手紧紧地攥在身体两侧。这次与阿卡尼斯女士的会面并不顺利。他原以为对付**师的计划会让她高兴。
“我明白,我的女士,”马尔福迅速想了想,紧接着竭力控制住自己声音里的愤怒和恐惧说道。“我的计划是利用这次暗杀行动达到两全其美的目的。由于刺杀行动会造成的混乱,负责执行任务的人员因此很容易受到攻击,我们可以把帕尼洛普的手下在这次行动中消耗干净。”
“一旦**师死了,我就会派人解决掉帕尼洛普,让她的死看起来像高等精灵的人干的。”马尔福迅速补充道。“我们参与其中的消息不会被传回去,您的名誉也不会受到损害。至于我们的计划,我会利用好这一次的暗杀行动来更好的完成它。”
阿卡尼斯女巫看上去并不相信马尔福说的,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很好,”她说道。“但是要小心。你的主要目标才是最重要的任务,而且我不想听到我们的计划从马尔努斯帝国传播过来的谣言。如果你需要话的,杀死你所有的战士来保护这个秘密。我可以派过去更多。”
阿卡尼斯女士似乎思考了一会儿,随后她的声音再次从雾气组成的人形中传出来。
“帕尼洛普必须死,你必须全权负责我们在奥莱多夫的运作。其他的一切,甚至包括杀死这位**师,都是次要的。”
“遵命,我的女士,”马尔福感到一丝宽慰。至少她没有立即拒绝这个计划。“我马上开始准备我们的行动。”
“别那么急,”阿卡尼斯女士举起一只手警告道。“还有别的事。命运之轮终于开始转动了。许多条命运之线都牵扯其中。北方混乱的势力终于聚集起来,开始向南挺近,战争很快将进入决定性阶段。”
“还有一条非常特别的信息你应该知道,”阿卡尼斯女士继续说道。“高等精灵并不是唯一派遣先遣部队进入并影响马尔努斯帝国的势力。有一个新崛起的海上军阀击溃了北地蛮族的舰队。他名叫奥德李克-卡奥苏斯,他已经建立了一个名为七港联盟的组织。”
“这件事还没有被太多人注意到。”阿卡尼斯女士的雾气人影晃了晃,继续说道。“正如你所能想象的,这在达克赛德造成了不安,尤其是我们还没能弄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
马尔福皱了皱眉头。
“蛮族的舰队被击溃了?这是新的消息。这里的人们仍然相信北地蛮族的舰队使帝国沿海陷入了困境。这个报告有可能被搞错吗?”
阿卡尼斯不难耐烦地转动着眼睛。
“当然可能。现在没有什么是可以确定的。而‘诡诈之主’的阴谋和诡异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但这件事是真的,马尔福。认真对待这件事,查出这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可能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
“当我们最终发起进攻时,我们需要与马尔努斯帝国中不安分的势力进行协调。如果你和这个军阀建立了联系,我们和其他势力的关系就会更加紧密。毫无疑问,他不会喜欢我们的大师关于马尔努斯帝国的计划,不过我们也不需要让他知道这一点。”阿卡尼斯女士笑了起来。
马尔福看着闪烁的图像,希望能他对这一新的发展的厌恶之情能够得到充分的掩饰。
“我听候您的吩咐,”他说道。“我会尝试派人去调查和联系这个人。至于其他的信息,如果报告是正确的,那么他们对马尔努斯帝国的入侵一定近在咫尺。接受考验的时刻快要到来了。”
“的确如此,马尔福。”阿卡尼斯女士说道。从她说话的语气可以看出,她开始感到厌烦了,她先前那种尖刻的话又回来了。
“你现在可以走了。我将很快再和你联系。下次我们谈话时,一定要把你的计划好好考虑一下。记住你的主要目标,杀死那个老家伙,然后找出被选中的人。就这些。你知道失败的代价。”
马尔福鞠了一躬,他完全知道把事情搞砸的后果。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他说道。看着他的女主人的身影忽明忽暗闪了几下,就想一团燃烧的烛焰一样熄灭了。
他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不安,巫师把帘子拉开,朝自己的住处走去。完成阿卡尼斯女士交代的任务,攻击**师,杀死帕尼洛普,保守这几项任务的秘密。还有联系那个新崛起的海上军阀,这些任务都会面临严峻考验。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他需要思考。在回到房间的路上,他从一个面无表情的敬畏身边擦身而过,最终回到他的房间,又重重地坐在他那张异常豪华的床上。
他伸手去拿另一个水晶酒瓶,斟了一大杯葡萄酒。这真是一件奇妙的东西,当他一口气喝完的时候,他心中想到,这个东西无疑是迄今为止他的所有努力所带来的唯一好处。他吧酒瓶了回去,内心告诉自己,这一点必须改变。
第二百四十五章 厄运随行
佛莱恩的心情并没有好转。抢劫了他的土匪们溜进了森林,从他们邋遢的外表看,他是不会想到他们会有这种本领的。或许他只是不太擅长跟踪。
无论如何,他把他们弄丢了,卷轴也不见了。回到法塔林城的选择一度看起来很有吸引力,但经过了一番思考后佛莱恩拒绝了这个充满吸引力的选择。
毫无疑问,在他答应卡比的要求后不久,他就把这件承诺的事情搞砸了,如果星界生物在这里,它们一定会大发雷霆,而他也会面对它们露出的轻蔑和失望的表情。
无论如何,他很感激星界生物很难离开它们的家园。而且他对夜枭的命运并非漠不关心。卷轴可能会丢失,但他仍然可以传递关于夜枭命运的警告。
作为一名预言师,佛莱恩的预言大部分是突如其来的,是那种他当时无法得知的。即使事后了解到预言的内容,他也无法预见相关的事件。
但是有一种,则是他可以称之预言法术所见的预言,这种预言按照他的多年的经验来看,大多数属于模棱两可的预兆,含有众多的选择的结局,正如一个人真正的一生一样,最终的结局无非是个人的选择配合上意外。
但这一次,关于夜枭的预言则完全与以往的不同,他从未见过如此明确的预兆和如此单一的结局。他不得不在完成与卡比的承诺同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扭转这个看上去必然的结局。
那个卷轴就是扭转结局的关键。那张羊皮卷轴上有着夜枭的预言诗,但是诗句之中提供给他了一个在预兆中没能显示的选择。如果夜枭能理解那首诗的意思,并且做出正确的选择,他就能摆脱那个有着单一结局的预兆。
不过佛莱恩没看过,也不能看那首预言诗,否则他的这个预言法术就会失效。即使他知道预言诗的内容,但没有那个释放在卷轴上的法术的书面证据,就不那么令人信服了。
作为黑塔法师,他仍然携带着一些武器。他突然发现自己作为黑塔法师的习惯会让他在这种突发情况下还有一定的作战能力,而不是只能依靠背后的法杖战斗,尤其是当自己的魔力不多的时候。
在浪费了相当多的时间试图找到土匪之后,佛莱恩已经转向南方,现在骑着他那匹长期受苦的骏马,努力弥补失去的时间。问题是他不再完全确定自己的地位。
在这次不幸遭遇之前,他选择了一条向南的,直接通向法塔林城的道路,但奇怪的是,这条路却不愿再被找到。他猜想自己一定是骑马向西了一段路,但回到出发的地方花的时间比他原先希望的要长得多。
也许他是骑着马向北的,在这种情况下,他再找那条路的努力只会使事情变得更糟。在法塔林岛上如此单调、令人沮丧的地方,他对完全回到正轨感到绝望,最终他选择了跟随自己的直觉,希望能遇到一个村庄或熟悉的道路,在那里他能重新找到自己的方向。
遗憾的是,事实证明,希望就像道路一样难以捉摸。这里只有荒凉贫瘠的土地。四面八方,一望无际的荒原伸向单调而沉重的天空。在很远的地方,他能看到奇形怪状的岩石山峰。
整个地方的空气都很糟糕,仿佛有某种奇怪而难以捉摸的诅咒落在这片土地上。他骑马经过几个荒无人烟的村庄,悲哀地站在那里,像地平线上的一块石头,但是没有一个村庄还有人居住。
他望着贫瘠的土壤、漫无边际的灌木和干枯的草地,猜想这个地区一定一直人烟稀少。但他知道现在这里被彻底废弃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他不再怀疑这场瘟疫是否是人为的,而且明白它比他所遇到过的任何瘟疫都更加致命。他所遇到的生物就是最好的证据。它们使他的胃感到恶心,在它们最近一次袭击后,他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从那以后,他被迫过多地使用他的魔法。它们喜欢晚上来,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睡好觉了。击退它们的魔力消耗越来越多,佛莱恩发现随着向南的长途跋涉,他越来越疲惫不堪。他一心想着自己的不幸,尽可能快地逼着马前行。
最终,他稍稍松了一口气,离开了荒原上最荒凉的地方,进入了更熟悉的地方。不久,他就骑着马沿着一个低矮的山谷行进,山谷两边都爬满了茂密的松树林。太阳高高挂在天空中,但云层的光泽使它的光线变得微弱而灰暗。
佛莱恩努力回忆起最后一次看见阳光明媚的日子。难道厄运之神的力量也能控制天气吗?
就在他思索着这种神秘的可能性时,第一个骑手从树林的掩护中冲了出来。佛莱恩迅速恢复了注意力。
“奈塔尔的牙齿!”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觉得这一路自己已经足够倒霉了。“别再来了!”
又有两个同伴加入了骑手。他们列队从森林里冲出来,直奔他而来。他们不是普通的强盗。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盔甲,手持看起来就很邪恶的弯刀。佛莱恩迅速地向后看了一眼。还有几个人挡住了他从北方来的路。
他们是一起的。又是一次伏击。
“这真太愚蠢了。”佛莱恩说着,把马拉了起来,让魔力的灌进了他的身体。被伏击一次是不走运。被伏击两次则不管怎么看都像是粗心大意。
当从南方来的领头骑士走近他时,佛莱恩站在马镫上,用他的金属法杖的尖直接指着那个身穿黑色盔甲的身影。他咕哝着念出几句充满魔力的咒语,法杖的尖端散发出星辰的光芒。
最前面的骑手漫不经心地朝着佛莱恩骑着。佛莱恩向他发射了两道星光。它们在骑手身上碰撞,在一阵火花中爆炸,把骑手从马鞍上向后击飞出去。身穿盔甲的骑手倒在地上,身上的盔甲发出沉重地落地声,星光仍然留在他身上,他不停地扑腾着。
佛莱恩策马前进。另一个骑手几乎冲在他面前。佛莱恩在他面前旋转着权杖,用闪烁着星光的尖端在他周围形成一个光环。这个骑手退了回去,但这时来自南方的三个人已经逼近了。
现在想逃跑是很困难的。他拉起马头,很快就被神秘的骑手们包围了。骑兵们戴着沉重的铁面罩,盔甲精良。佛莱恩没有认出盾牌或盔甲上的任何纹章。他不仅自问道,这些人是谁?
“以法塔林协会的名义!”他厉声说道。“我真的没有这个心情。表明身份吧,要不就让我过去!”
领头的骑手保持着可怕的沉默。铁盔的尖刺和扭曲的设计告诉佛莱恩它不是当地的铁匠锻造的。骑手们没有说话,而是伸出一只戴着钢手套的手,用拳头做了一个粉碎的动作。
这是一个施法动作!佛莱恩突然感到一阵心寒。他开始编织一个作为回应的法术,但为时已晚。他打了个寒颤,觉得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先是环绕着他的法术失去了控制,接着他感到他的手从缰绳上滑了下来。
他从马上重重地摔在地上,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痛苦地翻滚着。他那背信弃义的坐骑在他脱离马鞍的一瞬间便扬起四蹄沿着河边狂奔,他的周围的骑手直接忽略了它。
佛莱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内心里对自己大发雷霆。他随着年岁和实力增长,反而警惕性和反应速度都下降了。
骑手们都围着他。随着佛莱恩的一声吼叫,他召唤出一个新的星光头冠给自己,并很快让自己被包围在一个保护自身的防护罩内。
他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威严和足够威慑力地走上前,尽力摆脱刚才那个法术的残余影响。骑手们低下头,一如既往地沉默。他们的首领平静地骑马走到前面,把他那黑色的铁面罩往下拉。
“你犯了一个错误。”佛莱恩愤怒地说道,气得浑身发抖。他已经很累了,要维持星光头冠的工作开始让他感到吃力。“现在就离开,否则我就把你的面具烧掉。”
那个穿盔甲的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佛莱恩。这是一个空洞的威胁,沉默的骑手似乎完全意识到了这点。从头盔里传出一种细细的咯咯声,可能是空洞的笑声。这个骑马的人又一次伸出他的戴着钢手套的手,佛莱恩感到他的身体里又有了寒意。
“哦,不。”佛莱恩冷酷地说,用新的魔力和这个施法者的法术抗衡。“你不能再这样做了。”
佛莱恩从他的愤怒和恐惧中汲取了力量,开始从星空之中召唤了一柄全身都用星光铸成的魔剑。如果他们想要抓住他,就必须战斗。
就在他这样做的时候,其他的骑手们也走上前来,每个人的脸上的面罩都紧紧地盯着他。他们以一个同步的动作,就像一个人一样,伸出了自己的拳头。
邪恶力量释放的粉碎一切魔法的咒语的威力越来越大。佛莱恩吃力地吸了一口气,从空中拔出了宝剑。时间很紧迫,他无法同时承受魔法武器和防护罩的魔力消耗。
他深吸一口气,让他周围的星光熄灭,直直地向前冲去。他感觉这就像离开一个温暖的房子,直冲进冰冷的寒风里。他感到周围冰冷的手指又一次摧毁了他的法术,因法术失效而疼得大叫起来。
佛莱恩的视野开始摇晃,他笨拙地冲向最近的骑手。剑被巧妙地挡开了。佛莱恩的手指开始冻得麻木了,他疯狂地让星光舔着刀刃,给它更大的力量。
他已经在这场战斗中输了。他不顾一切地作了最后的努力,再一次向离他最近的骑手猛冲过去。他的这一击没能落下。随着一阵令人作呕的旋转,他感到脚下的世界在摇晃,大地冲上去迎接他。
星光魔剑消散成无害的星光,飘散在周围,骑手们累积起来的力量把他压倒在湿漉漉的地上。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他们五个围着他转。他的感官正在离开他,他只模模糊糊地看见首领的黑色面罩在他俯卧的身体上方隐约地显现出来。
佛莱恩虚弱地抓住他的法杖,试图开始念诵新的咒语。这些咒语的词汇没能出现。一只沉重的靴子的铁鞋尖踢在他的前额上,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替罪羊
佛莱恩挣扎着,徒劳地踢着脚,猛地从噩梦中惊醒。他的眼睛眨了眨后猛然地睁开了,他对着寒冷干燥的空气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睡眼惺忪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一片暗红色的薄雾包围着。有一些黑影在他周围移动。
他脸朝上躺在一块大石板上。当他的视力开始恢复了,感觉也随之开始恢复了,他发现自己的手腕和脚踝被锁在了上面。他回想起来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佛莱恩摇摇头,努力集中精神。他被下了药,也许还在被夺去了他意识的咒语所影响。很难回忆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眯起眼睛。渐渐地,他的视线清晰了。
他在一间黑暗的房间里,周围点燃着噼啪作响的火把。尽管它们在燃烧,这里的空气还是又冷又湿。他觉得自己像被埋在地下,埋在某个古代的坟墓里。
佛莱恩再次抬起头来,那些形状变得更清晰了。他认出了骑手们的铁面罩,在河边相遇的记忆又涌上心头。他感到胃里一阵寒意,从他们身上透出了一股邪恶魔法的气息。
为什么他之前没有注意到,在他被他们释放的法术压倒在地上之前?他一定是累坏了。无论如何,这是他能想出的唯一借口。
“欢迎回来,黑塔的法师。”一个他不认识的声音说。
佛莱恩皱起眉头,环顾四周,想找出这句话的来源。一个高大的身影拿着一根金属法杖朝他走来。他穿着黑色丝绸长袍,脖子上戴着一条沉重的项链。令佛莱恩多少有些惊讶的是,他是一个纯粹的人类,他的面部几乎没有任何变异或畸变的迹象。
他留着稀疏的胡须和长长的、乌黑浓密的黑发。只有当他看着这个人的眼睛时,佛莱恩才看到邪恶力量带来的混乱狂躁也反映在他身上。这个人看上去像个邪恶巫师,不过他对黑魔法还比较生疏。对邪恶之神长期服务的扭曲效应显然还没有完全发挥作用。
“我相信你喜欢你的梦。”邪恶巫师冷冷地笑着说。“有些人再也不叫苏醒过来了。你似乎至少有某种意志力。我手下可爱的怪物们告诉我你难以被征服,所以不要为发生的事感到太难过。每个人都可能有糟糕的一天。”
佛莱恩感到他体内药剂的最后一点影响开始消失了。他的眼睛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寻找任何可以利用的弱点。可惜的是,这里即使有能作为突破口的弱点,也没有一个是显而易见的。
“我的法杖在哪里?”他说道,然后马上就后悔了。他的嘴里感觉就像吞了许多沙子一样干燥。话音刚落,他就感到太阳穴里一阵剧烈的头痛。就好像这是他有生以来最严重的宿醉。
“在安全的地方。”邪恶巫师说道。“我们现在还不能让你再用它。直到我们对你有了更多的了解。”
佛莱恩把头靠在冰冷的石头上,希望剧烈的疼痛能稍稍平息下来,这样他就能集中精神。
“没人知道你在这儿,黑塔的法师,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邪恶巫师继续说。“不过,现在看来。我们不能老是用这种正式的头衔。我的名字叫尤里克-冯-施特罗海姆,我负责这里的事务。至于你,你的生命还有多久取决于你对我们的帮助有多大。首先,你的名字。”
尽管头痛欲裂,但佛莱恩的头脑还是开始工作了。尽管这个邪恶巫师外表气势汹汹,这个施特罗海姆看上去并没有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身上的某种气质流露出某种脆弱的特质。佛莱恩猜测对他施加压力也许是有用的。
“海因里希-德-特斯海姆,”佛莱恩毫不犹豫地给自己编了一个贵族假名,随后冷冷地说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冯-施特罗海姆听起来像一个贵族家族,但在这个地方只有两个人类贵族,夜枭伯爵和卡布奇男爵。我猜你是买下了你的头衔,如果有什么意义的话。”
听了这话,尤里克冷静的面孔完全消失了。
“你对这种事又知道多少,乡巴佬?”邪恶巫师吼道,他的声音高得吓人。接着他控制住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看来你对我让你活着这件事一点都不领情。你现在唯一应该关心的是,你还活着是因为我的力量和我的仁慈。你在我的掌控之中,在我的支配之下。前者是广泛的,后者不是。”
佛莱恩虚弱地点点头,对方的话表明这个巫师的情绪很不稳定。对他来说这算不上是件好事。
“很好,我明白了。”佛莱恩更加恭敬地说道。“也许你能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尤里克恢复了镇定,放松了下来,随意地靠在离佛莱恩最近的墙上。
“我更希望可以从你那里获得解释。”邪恶巫师说。“这附近有个地方,一个隐藏在奇特岩层中的地方,它使这个岛屿现在变得如此有趣。它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更直接地说,有人找到了那个地方,杀死了所有正在举行仪式的牧师。好像这还不够糟糕似的,我的一个仆人,我最信任的助手,也被残忍地杀害了。我想你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是吗?”
佛莱恩觉得自己的情绪开始低落。冯-施特罗海姆正在策划一场邪恶计划被人破坏了,破坏者很可能负责带队的黑塔法师。不过被当成了破坏他计划的人,佛莱恩不知道应该感到高兴还是悲哀。
“当然不是我,”佛莱恩说,让他对这个想法的轻蔑表情流露出来。“在这片荒芜的荒野里,我跟你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找错人了。”
尤里克愁眉苦脸地看着他,似乎很不高兴。
“在这里,你无权发号施令,特斯海姆先生,”他说。“我无法相信你。你得告诉我你在这儿干什么,否则你的死亡将是一种极大的痛苦。”
佛莱恩沮丧地握紧拳头。当你有事情要隐瞒的时候被审问已经够糟糕的了。更糟糕的是被误认为是别人。
“你看,”佛莱恩说道,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怒气。“我真的没有参与杀害你们的牧师。但即使是我做的,为什么我告诉你这样一个法师中的叛徒呢?”
邪恶巫师尤里克的眼睛又闪过一阵短暂的愤怒,但他控制住了怒火。他似乎经常处于疯狂的边缘。这可能是一种帮助,也可能是一种阻碍。即便没有他的法杖,同时也很虚弱,但佛莱恩仍然可以做一些事情。
第二百四十七章 圣坛上的祭品
听完佛莱恩的话语,黑暗房间中的火光映在了这位靠着墙壁站着的邪恶法师尤里克脸上,他的血再次涌上面庞,叛徒这个词对他来说是极大的侮辱。
他无法理解一位选择了追求真正知识和力量的巫师,为了获取知识而崇拜可以提供给他别人完全无法提供知识的神有什么错。
不光是马尔努斯帝国魔法学院那些该死的老家伙,或者盖坦大帝国的猎魔人也同样对自己和自己的同伴没有好感,但那还可以接受,他们毕竟有着自己的伪神需要信仰。
但是这个法师,一个大西洋上的岛屿上的野法师,一个小小的法师竟然也对自己和自己信仰的神大肆嘲讽。这让尤里克的情绪开始失控。这个该死的卑贱的法师根本无法理解我主的伟大,他内心中想到,既然这样,就让这个愚蠢的法师见识一下伟大主宰的力量好了。
尤里克花了一些时间重新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愿意在这位德-特斯海姆,同样可能有着古老血脉的贵族子嗣面前展现自己的失礼的一面。
“你既固执又愚蠢,”尤里克尖刻地说。“也许你真的不知道高地上我派去的那些牧师发生了什么事。这并不重要。他们的工作已基本完成,他们的位置已被别人取代。我们的力量与日俱增。当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主的到来就越来越快。你无法阻止它,黑塔法师。”
尤里克倾身向前,眼睛里露出贪婪的神色。
“暴风雨就要来了,”他说,他那不正常的声音中渐渐流露出一丝欣喜。“我主人的军队已经集结起来,更强大的军队向南进军。他们来的时候,他们忠实的仆人必得奖赏,他们的仇敌必受惩罚。我们的力量在增长,伟大的魔法已经被编织。时间快到了,我们所有的劳动果实都成熟了,可以采摘了。你是在最适当的时候闯进我们这里来的。也许你将是第一个见证他到来的人。”
佛莱恩对前面的这名叫做尤里克的邪恶无视感到厌恶。这个人是一个蠢货,妄图干涉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我以前听到过这样的话,”佛莱恩带着不屑地表情冷冷地说道。“这么说,你已经和邪恶神灵达成了某种协议。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会信守诺言?如果你幸运的话,只有你的生命会被没收。”
佛莱恩说话时,尤里克的脸上的血似乎都要流出来了。
“你没有资格那样说话,特斯海姆先生,”尤里克说。他眼里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也许你对北方丘陵里发生的事情真的一无所知。没关系。你还是会为你所鄙视的事业服务,但不会以你觉得愉快的方式。”
尤里克转过身来,面对着站在阴影中的那些身穿盔甲的沉默身影。
“把他带到圣坛去。”他简短地说。“一个如此沉迷于魔法的人被当做祭品,无疑会加速我主的到来。顺便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虔诚圣洁。”
沉默的守卫们走上前来,他们的样子和骑马时一模一样。他们粗暴地解开了佛莱恩的镣铐。他们裹在铁手套里的双手冰冷刺骨。他们身上根本没有裸露出来的**,佛莱恩怀疑盔甲下是否也有人类的躯体。他们可能是傀儡,也可能是魔像,或者仅仅只是可怜的灵魂,注定要被他们曾经以正常方式穿戴的盔甲所吞噬。
佛莱恩的手一被松开,就试图挣脱,扑向尤里克。但他两边冰冷的傀儡既快又强大。他脚踝上的紧固脚镣阻碍了血液流向他的双腿,当他被拖起来时,他感到虚弱和颤抖。他的头还在疼,嘴巴干得像沙漠一样。
“你真的认为这会实现吗?”佛莱恩轻蔑地对尤里克说道。“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你已经成为了施法者中的叛徒,你将和你的同类一样享受他们悲惨的命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至少你的死亡将会迅速而仁慈的。”
尤里克用惊讶和怀疑地眼神看着他。
“你的生命所剩无几了,黑塔法师,”他厉声说道。“不要用虚夸的吹嘘玷污它们。”
尤里克转身面对一个傀儡战士。
“把他带到祭坛上,然后把他绑起来。我很快就会与你们同在。我们将立即启动仪式。我要这个无信者在一小时之内死去,他的灵魂将痛苦的诡诈之主的膝上痛苦地扭动。”
那张没有表情的金属面孔点了点头,佛莱恩发现自己被它们粗暴地拖出了房间,沿着一条高高的拱形走廊往深处走着。现在与俘获他的傀儡斗争是徒劳的。它们抓着他的手臂像石头一样坚硬不屈。
它们带着他继续向地下深处走去。它们走着走着,佛莱恩发现眼前看到这里曾经是一座神庙,他不确定是谁建造了这里,也许是精灵,也许是那些欧甘文人的祖先。
他看到墙上的许多圣像和图案都被粗暴地污损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扭曲的多角星,佛莱恩无法确定角的数量。古老的墙壁上到处都涂着不同的符号。他只认出了其中一个扭曲的圆圈,两边都有看起来像触手一样向上舔的东西。萨索瑞恩的标记。
佛莱恩感到一种新的情绪在他体内涌起。这里整个地方都变成了邪恶魔法的巢穴。即使不用增强他的感知力,他几乎也能看到那些邪恶的力量产生的雾气从四周的墙上滑下来,在阴影中汇聚。
他们继续往下走。空气非但没有变得更冷更邪恶,反而开始升温。佛莱恩注意到一盏发出特殊光芒的灯,那盏灯是鲜红的紫色。
在前方,他可以看到华丽的中央大厅入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但是祭祀用的烟柱遮住了他的视线。诵经的声音在走廊狭窄的墙壁上回荡。但还有另外一种东西,一种可怕的东西,一种被恶意吞噬的东西,一种几乎还活着的东西。
佛莱恩突然害怕地打了个寒颤,意识到“那个东西”是什么。他疯狂地挣扎着,想挣脱看守人的魔爪,挣扎着挣脱他们对他的无情控制。
尽管受过训练,他还是开始惊慌失措。他周围的一切,疾病,痛苦,邪恶的行为和力量,都增加了他的恐惧。
穿着铠甲的傀儡无视他痛苦的呼喊,把他推进了巨大的房间。唱诵的声音上升到狂热的程度,另一个人的吼声也越来越大。佛莱恩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就是结局。“那个东西”是在等待自己。
第二百四十八章 最后的努力
佛恩挣扎着反抗他的劫持者的控制,但无济于事。穿着盔甲的傀儡们仍然坚不可摧,迫使他继续前进。他被推进圣殿中的一间大房子里。房间沐浴在看上去异常危险的红光中。巨大的石柱笔直地伸向上方隐藏在黑暗中的天花板。
宽阔的圆形地板上布满了沟槽,沟槽里充满了一种奇怪的油性液体。火盆和金属碗里到处都是火焰。铜灯笼挂在屋顶上的大链子上。这里曾经真正侍奉神灵的符号被装饰在这个地方,被许多耐心的工匠雕刻在巨大的石墙上。现在这些符号全都被亵渎的涂鸦玷污了,到处都是混乱不堪、面目全非的痕迹。
在房间的四周,一排排戴着兜帽的人影齐声唱着祈祷的歌曲,他们摇摆着身体,以一个奇特而动感的节奏摆动着。喧闹声和热浪震耳欲聋。
当他们看到佛莱恩走进来的时候,一种期待而表现出来的战栗似乎穿过了教徒们的队伍。房间里的一切都表明,某种黑暗的目的终于要实现了。
佛莱恩不需要猜测他们侍奉的对象。在圆形空间的中心,这里曾经信仰的神那座高高的祭坛变成了现在这种恐怖的场景。一群虔诚的祈祷者在烛光下平静地念诵祷文,声音在圣殿中不停地回响。这些被诅咒者念诵出来的疯狂邪恶的咒语在激发一种奇怪的力量。
一个如同心脏般跳动着的火球,诡异地悬浮在空中,它不停地滚动着,把火焰吐在高高的祭坛上。由于离得太近,石头祭坛都被烧焦了,变黑了。
随着那些邪神信徒不停地念诵咒语,那颗火球中的力量在不停地积聚,火焰舔舐着祭坛并向外闪烁,烧焦了它们所接触到的一切。
当佛莱恩注视着那个可怕火球的时候,一股炽热的物质突然向外伸出,就像一个燃烧的触手一样,试图抓住了一个祭坛周围仍在跪拜的邪神崇拜者。
这个邪教徒很快就被触手上的火焰浇在脸上。那人踉跄着后退,用手抓着自己的脸。即使是他的尖叫声也没能在他们周围因念诵祷文而产生回响的嘈杂声中产生多大影响。
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在火球的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动。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像个扭曲的大个婴儿,蜷缩在炽热的光辉里,它的身躯轻轻抽搐着,偶尔伸出手来,就好像睡着了。
很难看清它到底是什么形状,但在轰鸣的火球正中央,可以清楚地看到两只眼睛。它们是纯粹的恶意、纯粹的怨恨和纯粹的智慧的两个点。佛莱恩不需要再看下去了,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那个非自然诞生的孩子长大成人时,一切希望都将破灭。
突然,傀儡战士们停止推动他前进。佛莱恩被吊在他们钢铁般的臂弯中,离那个悬浮在空中的巨大火球只有几码远。在这么近的距离,他能感觉到他的肌肉绷紧,内里的魔力开始燃烧。他习惯于魔力的燃烧,但这完全是另一回事。
“我相信你还没有后悔你的决定,特斯海姆先生?”一个嘲弄的声音从佛莱恩上面喊道,仍然用着佛莱恩随口说出的假名。
佛莱恩颤抖着抬起头寻找说话的人。看到邪恶巫师尤里克站在离房间较远的一面墙上突出的阳台上。他的两侧站着数量众多的身穿黑色盔甲的战士。当祭坛周围这些裹着斗篷的人注意到他们的主人时,已经狂热的吟唱变得更加尖锐和狂热。
“这太疯狂了,施特罗海姆!”佛莱恩大声嚷道。“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控制不它了的!它会杀了你们所有人!”
巫师尤里克笑了起来,那种拉长了的,刺耳的奸笑声。这就好像他处于神经崩溃的边缘,希望通过傲慢来消除他的恐惧。即使佛莱恩在自己的恐惧之中,他也能感觉到那位法师中的叛徒内心的恐慌。
“哦,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尤里克-冯-施特罗海姆得意地说道。“这项工作已经准备了好几个月。这么多年来,我伟大主人的祭司们为了一个伟大的目的,一个接一个地被盖坦的驱魔人,马尔努斯那些虚伪的法师杀死。”
“不过没关系,我们找到了十几个隐蔽的地方,信徒们的咒语正在慢慢地实现它。现在大家都聚集在这里,一座大西海上孤独岛屿。想想这个讽刺,黑塔的法师!你们辛苦建设的岛屿,变成了我伟大主人诞生的容器!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很快我主就会从这里前往东方的大陆,这里将会成为整个世界的诅咒之船!”
尤里克的眼睛里闪耀着一种极度危险的光芒。一提到关于世界的诅咒,堕落的牧师们便发出一阵欢声笑语。他们的声音变得不那么像人类了。有些人的声音听起来像鸟叫或动物的嚎叫。信仰邪神而导致的腐化变异是根深蒂固,无法去除的。
“听我说,施特罗海姆!”佛莱恩不放弃地大喊道。“我不在乎你自以为知道什么。这种邪恶生物只带来死亡。它会在杀光所有人之前先享受你的灵魂。趁早停止这种愚蠢的行为。你的性命或被夺去,你的灵魂却能得救。”
尤里克紧紧抓住阳台的扶手,一眨眼的功夫,佛莱恩就让他的乐趣变成了愤怒。
“虚伪的蠢货。”邪恶巫师吐了一口唾沫,太阳穴上的血管鼓了起来。“你对我的力量一无所知!我,尤里克-冯-施特罗海姆,我是黑暗魔法的大师。你本应该有机会在我面前展示你的谦卑与忠诚。现在你的死指挥加速我伟大主人的到来,命运缔造者!”
佛莱恩迅速地环顾四周。这里大约有一百个教徒聚集在祭坛周围。关键是他的法杖不见了。他虽然不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开始认真考虑自己的死亡,但这一次没准会是真的。
然后,到处都有因火焰而产生的光。着可能是一团邪恶的火焰,但它仍然散发着光芒。他抬头看着尤里克,脸上浮现出一副挑衅的表情。
“如果你的愚蠢不是那么危险,我会可怜你。魔法的叛徒!”佛莱恩冷声说道。“你的狂妄念头必毁灭你、无论是死在我手中、还是在死在我后来的人手上。即使我自贬身份去逢迎你,便能挽救自己的生命,我也不会那么做。我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愿做一个叛徒!”
第二百四十九章 最后的反抗
佛莱恩吐出了最后几句话,用尽了他所有的恶毒语言。幸运的是,它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尤里克苍白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
“杀了他!”他尖叫道。“把他献祭给我们的主人!”
混乱的战士们立刻开始把佛莱恩拖向祭坛。这是他一直在等待的时刻。他的讲话不只是为了达到效果。他利用自己的愤怒掩盖了魔力的聚集。即使没有他的法杖,他也能把光芒中的魔法能量吸到自己身上。魔法带来的风在**的气味中涌动,就像暴风雨中清新的空气。
“星空指引着我!”佛莱恩叫道,让那被压抑的魔法力量从他手中爆发出来。带有火焰元素的魔力流淌过他的身躯,他感觉自己的血和骨头似乎都被点燃般一样,产生了剧烈的疼痛。不过他咬着牙忍受这种痛苦,死亡和痛苦他必须选择一样。
两个能量球从他手中喷出,那两个盔甲傀儡士兵被炸的粉碎。它们爆炸产生的碎片猛冲入四边八方的教徒中,把他们打的乱作一团。
佛莱恩转过身来,双手并拢,十指向外,两个手心中再次汇聚魔法的力量。他愤怒地大叫一声,向还未倒下的战士们喷射出更多的魔力飞弹。
其中一个冲到面前的人被佛莱恩手中喷射出来的魔力飞弹撞了下去,滚进了一个盛满深红色火焰的火盆里。火苗很快地顺着他的身躯燃烧起来,一阵让人窒息般的喊叫声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沉默。
另一个战士向佛莱恩走来,举起双手护住面颊。巫师向他喷出一串串闪烁的飞弹。他的手没来得及移动。现在,佛莱恩的魔力正强有力地贯穿着他的全身。这就好像他只不过是被河水冲击的堤坝。魔力组成的河水猛击在战士胸甲的黑色金属上。
那个黑影踉踉跄跄地向前走着,双臂挥舞着。佛莱恩感到战斗产生的激烈情绪在他心中升起。他周围那些咆哮的人群对他没有什么影响。弧形的光圈把他们挡在了外面。
似乎场面开始往他这边面偏转,如果他能解决掉这些难缠的盔甲傀儡,也许他就能逃出这个该死的地方。
突然,他感到邪恶和黑暗又一次笼罩着他的心。即使在祭坛上那枚火球周围,也有一股带着恶意的不自然寒意袭来。他抬起头来。看到尤里克了举起魔杖,魔杖周围闪烁着黑暗魔法汇聚而产生的光芒。在的邪恶巫师尤里克另一只手里,佛莱恩认出了属于自己的那根法杖。
现在谁才是蠢货,特斯海姆先生?”他尖叫道。“你的法杖在我手里!而这个地方早就被我主的魔法浸透了。你绝对不可能获胜!”
邪恶巫师尤里克把他的金属魔杖横在佛莱恩的法杖上,猛然挥舞法杖,狠狠地砸在佛莱恩的法杖上,佛莱恩的金属法杖被砸碎了。
一股纯粹的痛苦掠过这位法塔林协会法师的脊背。他痛苦地大叫一声,瘫倒在地板上。他双手颤抖着扶着地板,努力想站起来,却没有成功。
他只能一只手扶住地面,一团旋转的闪烁着星光的魔法出现在他另一只手中出现,他把它向上抛去。它在阳台上爆炸,却没能造成任何伤害。穿着盔甲的傀儡战士们又站了起来。其中一个穿着黑甲的战士开始逼近他,双臂伸向他的喉咙。佛莱恩抬起头来,望着那面没有任何装饰的铁面罩,苦笑了一下。
“在痛苦中腐烂吧!”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抬起手指。一股璀璨的光芒从他的手指中释放出来。击穿了那个傀儡战士的面甲。
傀儡战士尖叫起来,一声可怕的哀号在宽阔的房间里回荡。这个痛苦的身影似乎想扑向佛莱恩,却从他身边经过,跌跌撞撞地闯进一群教徒中间,一路上都不停地抓着他的脸。
看到自己的机会,法塔林协会的法师拖着沉重的脚步试图回到走廊,离开这座邪恶的祭坛。痛苦不停地从他的血肉和骨头中掠过,紧接着是灵魂。他努力控制自己无视身体和灵魂双方面的痛苦,当他走到拱门几码之外,马上就能离开这个充满邪恶力量的房间时。
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拖了回来。虽然一个傀儡战士受伤倒在地上,但还有另一个。
佛莱恩疯狂地扭动身体,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试图挣脱这名傀儡战士的手。但他感到自己越来越衰弱。他的心里涌起了一股新的魔力,但被邪恶巫师尤里克的魔杖再次猛砸在自己法杖的剩余部分时产生的碰撞扑灭了。这个邪恶巫师在摧毁自己的法杖,同时也在摧毁佛莱恩魔力源泉的一部分。
一阵谩骂如雨点般从阳台上倾泻而下。邪恶巫师尤里克因愤怒和恐惧而发狂。佛莱恩没有抬头。混乱邪恶的力量在撕扯着他,每一秒钟都在消耗他的力量。
同一时刻,从祭坛上方漂浮的火球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声。里面的存在因为感觉到了魔法的战斗而产生了即将诞生的征兆。它燃烧的触手伸向佛莱恩,触手组成的光环像铁笼一样笼罩着他。
佛莱恩虚弱地向上凝视着那枚火球,他能感到自己的力量在衰竭。火焰中的眼睛回望着他,那是两颗充满了仇恨和残忍的还未成型的球体。佛莱恩的魔力终于耗尽了,他灵魂中的星光也即将熄灭了。
“可以了!”邪恶巫师尤里克叫道,他的声音在紧张之下变得嘶哑了。“把他扔进火力!把他献祭给我们伟大的主人!”
佛莱恩用尽最后的力气去挣扎,但这远远不够。祭坛周围邪神的信徒们向前涌过来,剩下的那个穿着黑色盔甲的傀儡战士紧紧抓住他。他被傀儡战士推到离祭坛越来越近的地方。触手上散发的火焰差一点就舔上了他的脸。
他闭上眼睛,感到那个灼热的火球似乎已经开始准备吸收他。一个声音在那个火球的正中心低声说着什么,对佛莱恩承诺什么诱人的东西,还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一声枪响突然响彻整个房间。傀儡战士如同铁钳般的手把他松开了。佛莱恩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突然,希望出现了。
第二百五十章 救星到来
白恩从外面大步走进房间。他镇定自若地再次举起手中的魔法手枪。他还剩两枪可以用,而这个房间内有太多的目标,他需要谨慎选择那些危险而脆弱的家伙。
那个抓着佛莱恩的傀儡战士已经被白恩魔法手枪射出的子弹击碎了,所以还在阳台上那个狂呼乱叫的邪恶巫师是他的下一个目标。那个穿长袍的身影疯狂地尖叫着什么,白恩只能听到不连贯的咒语声,他看见那个邪恶巫师举起他那根黑色的手杖。
可怕的邪恶力量在空气中汇聚,闪动着微光,一团阴影似乎从邪恶巫师所在的的有利位置冲了出来。白恩向旁边跳了一步,避开黑暗魔法行进的道路上,它从他身边擦过,没有造成任何伤害。让白恩感到一阵轻微的恶心,然后就彻底消失在空中了。
白恩所学习并使用的达克纳斯语系魔法同样是驱使邪恶的力量,他对这种力量极为熟悉,依靠黑暗魔法的负面效应来影响他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靠这种低劣的魔法是不够的。
白恩用目光迅速算计了一下,举起魔法手枪朝阳台上试图展开防御的邪恶巫师开了一枪。一声痛苦的喊叫从上面传来,巫师的身体弯了下去。白恩满意地笑了。它们不是普通的子弹。它们是他现在能找到的最好用的武器。邪恶巫师的身影从阳台上退了出去,他痛苦地捂着胸口。
白恩试图给那个受伤但没死的邪恶巫师补上一枪,但那个家伙已经从阳台上消失,白恩只好转过身来,看着房间内的其他人,寻找自己下一个目标。
这里的局势仍然很危险。教徒们从惊讶中恢复过来,开始朝着白恩的方向前进。那个被白恩魔法手枪击中的傀儡战士和佛莱恩都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板上。
诺克兰斯托夫在白恩身边出现,一头扎进迎面而来的人群。他的双手紧握的斧头有力地朝着邪神信徒们挥击,那些狂热的信徒被砍得鲜血四溅。他戴着的那顶钢盔下的面孔带上了一种轻蔑的表情,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些信奉邪神的家伙。
白恩瞄准一个向他冲过来的信徒,那个信徒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喊着莫秒奇妙的咒语,当白恩一枪把对方爆头后,才反应过来那些莫名其妙的咒语其实是对他手持魔法火枪的咒骂。
白恩撇了撇嘴,对死者的咒骂不屑一顾。他身边出现的人越来越多,士兵们开始冲进房间,冲向那些邪神信徒。白恩看见莫里斯往对方的人群中投掷了一枚炽热的火球,随后的爆炸至少杀死了五六个人。
白恩从腰带上取出火药和子弹,开始给这柄魔法火枪重新装弹。这时候有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邪神信徒朝着他扑了过来,白恩皱着眉毛注意到对方根本没拿武器。
虽然很好奇对方打算怎么杀死自己,不过他还是后退了一步,右手抽出祭刀,冷冷地给这个蠢货开膛破肚,在他碰到自己前把他打到一边。
等他重新装好弹药,又有一个家伙朝着他踉踉跄跄地向他扑来,他犹豫了一下,没动用魔法火枪,而是把祭刀野蛮而迅速地刺入了他穿着破旧袍子的身躯。当白恩拔出祭刀后,那个人瘫倒在地板上,胸口的血往石制地板上泵。
在白恩左边,安塔拉特姆从进入房间的法塔林协会的士兵中挤了出来。他朝着那群邪神信徒走去,他的挥舞起来的法杖拍在邪教徒的身上,发出咔吧咔吧的有力打击,打断四肢,拍碎头颅。
“白恩,你去救他!”安塔拉特姆叫道,一拳把一个邪教信徒从他身边击倒,他跌倒时,那根粗大的木质法杖也拍在了他的头上。“快去!”
白恩冷冷地点了点头,朝着祭坛走去。安塔拉特姆指挥士兵排成紧密的阵型,在现在这个拥挤的房间与邪神信徒们进行战斗。
一部分邪教徒同样肩并着肩,手持着能找到的任何武器跟法塔林的士兵战斗。一部分则仍然念诵着那个咒语。他们中的一些邪恶巫师开始肆无忌惮地释放魔法,大部分魔法都落在了双方身上,但邪神信徒们似乎一点都不在乎。
白恩带着诺克兰斯托夫慢慢地,吃力地向旋转的火球走去,即使在十几码远的地方,也弥散着一股火焰带来的热气和恶臭。诺克兰斯托夫依靠他的护甲,冲进了对方的人群,把一部分人撞飞了出去,跟剩下的几个人展开混战。
白恩连续开了两枪,解决掉人群中的两个似乎打算把双方都杀死的邪恶巫师,随后走到倒在地上的佛莱恩身边。在诺克兰斯托夫解决了他的敌人,他走到白恩的前面,转身面对着邪教信徒的人群,轻轻挥舞了几下斧头,用带着威胁的眼神盯着试图上前的信徒。
感谢他的保护,白恩收起武器,跪了下去,把一只手放在佛莱恩的肩膀上。
“你还能走吗?”白恩轻声对佛莱恩说道。
佛莱恩眼神朦胧地看着白恩,他的脸被严重烧伤,看上去筋疲力尽。
“他要来了……”他喘着气说道。
白恩关切地看着佛莱恩,注意到他失去了知觉。白恩深深地吸了口气,把胳膊伸到他的腋下,吃力地把他拉了起来。佛莱恩似乎恢复了一点意识,不过白恩没时间确认,他直接把他抗在了肩膀上。邪神信徒看上去不准备放弃佛莱恩,他们向着白恩的方向前进了几步,但诺克兰斯托夫毫不客气地阻止了他们。
“我们得先把他弄出去,”白恩对着自己的保镖厉声说道。
“没有时间了,”被白恩抗在肩膀上的佛莱恩摇摇头,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要来了!必须干掉他!不然我们一样都得死。”
佛莱恩盯着白恩身后的祭坛上的火球。白恩也侧过身来看着旋转的球体。它开始以稳定的节奏搏动,就像心跳变得越来越有力。他感到恐惧由此而生。这群邪恶巫师试图建立一道裂缝,一道通往另一个只有疯狂和动荡的世界的门户。
他以前见过这种事。佛莱恩说得对。如果他们现在不摧毁这个该死的东西,他们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他从上衣里抽出一小瓶液体,有些心疼地看着这个水晶瓶。
白恩知道自己的法术无法对付这个炽热的火球。
“安塔拉特姆!”白恩高声喊叫到。“你有办法对付这玩意吗?”
安塔拉特姆听到喊声,转头看了看那个祭坛上仍然在不停旋转,并且发出心跳声音的火球,痛苦地摇了摇头,他的法术同样对这个该死的东西不起作用,他法术甚至还未成型便会被这个火球焚烧殆尽。
“该死,你还能行吗?”白恩把佛莱恩放在稍微安全一些的地方,看着疲惫不堪地他问道。“我们俩的法术……”
“我们现在就得这么做,”佛莱恩神情严肃地盯着迅速膨胀的球体,“把瓶子给我。”
“等一下,”白恩怀疑如果佛莱恩现在的状态强行释放这个法术,会因为过度使用魔力而死掉。
“安塔拉特姆!莫里斯!过来,我们配合佛莱恩释放这个法术!”白恩高喊道。
第二百五十一章 联合施法
安塔拉特姆跑到两人身边,从怀里拿出一瓶药剂,直接灌入佛莱恩口中。随后又拿过白恩手中的小瓶,同时从自己怀里拿出一瓶一模一样的瓶子。
“可以了吗?”安塔拉特姆朝着刚喝下药水不久的佛莱恩问道。
在看到他对自己点点头表示确认后,安塔拉特姆把那两个一模一样的水晶瓶握在手中,往后拉回来,接着用尽全身力气把它扔到祭坛的中心。两个瓶子在一束耀眼的光中爆炸了,爆炸造成的涟漪在旋转的球体表面流动,那颗火球的表面开始变形。
“你这个邪恶混乱的肮脏东西!”佛莱恩叫着,从脖子上摘下有着一块蓝宝石的吊坠,把吊坠高高地举起。“滚回到孕育你的地方去!”
爆炸影响了那些躲在人群后仍然吟唱咒语的信徒,当他们被爆炸的冲击轰的东倒西歪后。祭坛上漂浮着的球体在失去信徒们的吟唱支持,开始闪烁,忽明忽暗地,变成了一种失控的状态。
佛莱恩继续高声吟唱咒语,高举着他的吊坠,念诵着驱离这个邪神的咒语。一声奇异的、低沉的哀嚎从那受尽折磨的球体中传了出来。不管什么东西在里面,似乎都在承受无尽的痛苦。
安塔拉特姆,白恩和莫里斯都把手放在佛莱恩身上,调动三人自己的魔力来支持他。佛莱恩感觉到一股奇特的力量在他身上涌动。吊坠上的蓝宝石在他的掌心闪耀着,向四面八方投射着耀眼的光芒。
白恩对试图冲过诺克兰斯托夫和其他士兵组成防线的邪神信徒毫不在意。他相信他们会确保没有任何人能通过,白恩现在唯一关心的是他面前祭坛上孕育邪神的火球中散发出来的恐怖力量。
随着佛莱恩念诵的咒语越来越快,祭坛上面那旋转的火球产生的漩涡开始缓缓消退,就像风中的蜡烛火焰一样摇摆和颤抖。
当白恩正准备对他面前的这个虚弱的火球表示嘲笑和蔑视时,白恩注意到佛莱恩把自己的手举得高高的。他呼吸沉重,衣衫上满是破损的痕迹,长袍也被撕破了,但他正在创造某种东西。
在白恩看到它之前,他就感受到了它的力量。一层漆黑的光幕从他的掌心升起。这片黑色的光幕亮的像沥青,滑腻得像油脂。
佛莱恩轻声念诵着充满魔力的咒语,把来自三人更多的魔力注入了这个法术中。白恩吧注意力集中到敌人中的巫师身上,但他能感觉到在他身边释放法术的佛莱恩仍在不停地抽取自己的魔力。
随着最后一声咒语结束,佛莱恩一团油亮漆黑,不停收缩扩张的黑色光球扔进了祭坛的中心。它一与那枚火球接触,就立即向外扩散,掩盖了邪神那强大的力量,摧毁了火球之前四散在周围的火焰。
哀嚎声又响起来了,但现在已经比之前减弱了许多,开始变得微弱了。佛莱恩的法术把它驱赶了回去,把它的本体从现实世界推回到了孕育它的世界中。
佛莱恩不停地喷出一股油亮漆黑的光柱,补充到之前的黑色光球中,随着光球的范围越来越大,其中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光芒,最初只是零星的微光,随后亮点越来越多,最终如同黑夜中的夜空一般,闪烁着众多的星光。
佛莱恩觉得自己的声音开始沙哑,但仍然坚持着这个驱除邪恶的仪式。即使他的力量开始衰退,他也能感觉到那个邪神仍然存在。
漆黑背景的人造星空开始颤抖,上面的星光越来越璀璨,最终星光猛烈地爆发出来,掀起了一股风暴。随着一股热气和一声雷鸣般的爆炸声,召唤中的邪神和那枚火球都从祭坛上消失了,甚至包括祭坛也随之消失,全部消散在一大团闪烁着的,缓缓落下的星光中。
白恩四人全部被爆炸产生的气流掀翻在地,佛莱恩的头重重地撞在粗糙的地面上。他感觉血从嘴里涌了出来,他的目光颤抖着。他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两只手粗暴地抓住了他,模模糊糊地看到他面前一张充满急切表情的脸。
“佛莱恩!”
白恩的声音从法术造成的风和火的呼啸中吼了出来。佛莱恩只能努力抬起手臂示意自己的意识还在。他歪头看见安塔拉特姆从下到上斜着挥舞法杖击中了一个穿长袍的邪教徒的脑袋,对方的脖子发出咔哒一声断裂了。
佛莱恩的知觉恢复了一些,他颤颤巍巍地扶住白恩的手臂,努力站起来,却发现四肢无力。白恩招呼自己的徒弟莫里斯过来帮忙,两人搀着佛莱恩向房间外退去。
宽广的房间内一片混乱,邪神的信徒们漫步目的地乱跑,失去了反抗的意识和目的。好几个人死于诺克兰斯托夫致命的巨斧。那名邪教巫师的首领没有回来,墙壁上面的阳台是空的。
四周的火焰仍在肆虐,更不幸的是,祭坛上方巨大的圆顶开始出现裂隙。这么多魔法能量的冲击对屋顶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
一个邪神信徒跌跌撞撞地向三人走来,被白恩用祭刀刺进了他的胸膛。当他被刺穿的时候,他的身体疯狂地抽搐着,眼睛睁的大大的,直到白恩顺利地拔出了祭刀。他才跪倒在地,那张脸上露出一副近乎滑稽的惊讶表情,似乎他对这一切发生都不敢相信。
白恩和莫里斯搀着佛莱恩一瘸一拐地向门口走去,佛莱恩看上去糟透了。
“我们现在需要离开这里。这么多魔力……”白恩转头朝着安塔拉特姆喊道。
“我知道,你们先走。我带人马上离开这里。”安塔拉特姆目睹了驱逐邪神的力量造成的破坏,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所有人听令!”安塔拉特姆喊道。“我们必须撤离这里!这座圣殿快要倒塌了!”
一名士兵从一名邪神信徒抽搐的身体内拔出他的长剑,然后用全身的力量将另一名邪神信徒推到祭坛消失后的深坑中。在难得的片刻喘息中,听到了安塔拉特姆的命令,他环顾四周,确认暂时没有人能攻击到他,便转身朝着大门的方向跑去。
圆顶上的裂缝越来越大,顺着圆顶延伸到四周的墙壁,紧接着砖石结构开始从圆顶顶上倾泻而下。诺克兰斯托夫跑向白恩的方向,他的喘气声离得老远都能听见。
“快离开这里!”安塔拉特姆在诺克兰斯托夫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对他说道。“在外面堵住这些该死的家伙,让他们死在废墟里。”
诺克兰斯托夫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发出沉重地呼吸声。
等他们冲出了房间,白恩注意到外面的走廊也开始出现大量的裂缝,他不得不带着佛莱恩赶紧彻底离开这个山洞。
当几人离开山洞,白恩冷冷地一笑,停在了洞穴的入口。他让莫里斯带着筋疲力尽,脸色苍白而憔悴的佛莱恩到远处休息。他和安塔拉特姆则守住洞口,准备击退那些愚蠢到刚刚才想准备离开的邪神教徒。
法塔林协会的士兵们从圣坛室中退了出来,迅速地穿过狭窄的通道,爬上了地面。但他们往外走的时候,轰隆声和撞击声紧随其后。混乱中响起了尖叫声。士兵们加快脚步,沿着陡直上升的走廊奔跑,经过白恩和安塔拉特姆离开时杀死的尸体。
经过一段短暂而又令人困惑的行程,他们穿过了隐藏在洞**的神庙曲折的道路,回到了通往外部的出口,阳光从敞开的洞口射了进来。
“快点!”守在门口的白恩喊道,听见士兵们身后越来越响的塌方的声音。“圆顶要塌下来了。”
士兵们在最后几码全速冲刺,大口地喘着气,通道内开始有石块落下。一团厚厚的灰尘从狭窄的过道里冒了出来。就在汹涌的毁灭浪潮来临之前,士兵们从洞口冲了出来,冲进正午的阳光里。
他们脚下的地面似乎像大海一样起伏不定。他们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没走几步就跪在了地上,大口地呼吸着洞穴外的空气。坍塌的泥土和石块发出的低沉轰隆声在他们周围回荡,他们逃出来了。
紧跟着法塔林士兵的几个邪神信徒被白恩和安塔拉特姆杀死。洞穴中剩余的人从塌方的范围和规模来看,不可能有人活着。不过安塔拉特姆不准备给里面的人任何机会,他让白恩帮忙,在出口处布置了一处可以反复触发的魔法陷阱,防止有幸运儿真的逃出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 岛上的变化
当白恩带着佛莱恩等人远离了寺庙的入口,离开了震动的地面范围后,他们找了一处空地停下来了。莫里斯在佛莱恩的示意下送来了一直以来扶着他的手臂。
佛莱恩离开莫里斯的手臂后,重重地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在他不远处,诺克兰斯托夫穿着厚重的盔甲,是他们当中最慢的一个,他也同样精疲力竭,满脸都是汗水和干涸的血迹。
落在最后面位置上的白恩站在一块石头上,用手遮着眼睛,回头看了看他们后方的洞穴。
在白恩的远处,他可以看到隐藏在石壁之间的洞穴和洞穴上方的石块正在倒塌。找到那个洞穴花费了他不少时间,它隐藏的非常好,而现在塌方造成浓烟直冲云霄,彻底暴露出来它曾经的位置,不得不说对白恩来说是个讽刺。
地面上的一些石头和树木像纸片一样晃动着,随着洞穴地下更大空间的震动而摇晃着。洞穴塌方放出的轰隆声持续了一段时间。白恩留意到没有邪教徒从洞穴的入口出来,入口现在被逐渐坍塌的碎石块堵住了。这座隐藏在洞穴中的古代神秘圣殿成了这些邪神信徒们的坟墓。
随着震动减弱。佛莱恩环顾四周。他们的位置在一个低矮的小丘顶上,黑松树在周围稀疏地点缀着。低矮的灌木和金雀花丛在周围的土地留下痕迹,这是一片被阴冷大风吹过的荒凉土地。没有其他人活动过的迹象,要么是逃离寺庙,要么是陪伴它葬身地底。四周只有法塔林协会的人。
绝境中活下来的佛莱恩抬起烧焦的脸,歪着嘴笑了笑。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他说,伸出一只颤抖的手,锤了一下白恩的肩膀。
就在他这么做的时候,之前使用的吊坠从他撕破的长袍上掉了下来。它在灰色的阳光下闪着光,旋转着。白恩伸出手抓住了它,完后把它递还给佛莱恩。
“我们发现了你的马,”她说。“那匹马带我们来到了这里。”
安塔拉特姆仰面倒地,倒在早已枯萎的草地上不愿爬起来,就那么躺了下来。
“你应该感谢你的那匹马,如果没有它我们不可能找到你,也许你应该给她找一些伴侣”安塔拉特姆说道。顺手试图抚平他溅满鲜血的深绿色长袍。
白恩注意到佛莱恩的目光被吊坠吸引住了,便把自己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挪开。
“我只能说我很感谢那匹马不是独自来救我。”佛莱恩笑着说道。“我很高兴它能带你们来。”
白恩好奇地看着他,佛莱恩的情绪恢复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快,很少有人在面对死亡不久后便能笑得出来。
“里面的那些家伙是谁?“白恩趁机问道。“他们召唤的又是什么玩意?”
佛莱恩耸耸肩。
“我只知道那些人的首领叫尤里克-冯-施特罗海姆,他们试图让他们侍奉的邪神降临到这座岛上。”
莫里斯愤怒地盯着已经塌方的洞穴,似乎刚明白他战斗的对象试图做什么。白恩叹了口气。很明显,自己的这个徒弟反应要慢一些。
“冯-施特罗海姆是个贵族的名字,如果不是假名的话。想必我们早晚能查到关于他的信息。”他疲倦地说。“至于召唤邪神降临的事,既然我们已经解决了,这就够了。我们需要决定下一步做什么。”
佛莱恩耸了耸肩。看起来这场磨难最严重的影响对他来说已经有所缓解。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确定地弯曲着手指。他们被严重烧伤,但似乎已经痊愈。毫无疑问,这是安塔拉特姆灌入他口中的药剂的效果之一。
“你先告诉我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好不好?”佛莱恩说道。“我并不是反对被救出来。至少可以说,你们的到来是出乎意料的。那个邪恶巫师当然也没有预见到你们的到来。”
安塔拉特姆意味深长地看了白恩一眼。白恩则点点头表示回应。
“我猜阳台上的巫师就是施特罗海姆,”白恩说。“我们一直在找这场瘟疫真正的制造者。我们一直在调查法塔林协会领地有邪教信徒的谣言。迪恩那里有证据表明有人企图颠覆法塔林协会在这座岛屿上的统治权。”
“这片土地上的许多村子都转向了对邪神的崇拜。他们很可能释放瘟疫就是为了能有几个月的时间来转移我们的视线,从而完成我们刚才阻止的召唤仪式。如果施特罗海姆是幕后主使。我们很幸运找到了这个地方。”安塔拉特姆补充道。
“幸运,还是被指引?”佛莱恩用一种相当虔诚的声音说。
“也许两者都有,”白恩不耐烦地说,他不太相信佛莱恩的预言,最初的那个关于东方的预言到现在白恩都未真正想明白。“无论如何,我们已经做了我们必须做的。那个邪恶巫师的计划被我们中止了。如果他不是被我的子弹打死的,他现在一定被埋在废墟下了。”
佛莱恩将信将疑地回头看了看那座坍塌的洞穴。
“也许吧,”他警惕地说。“你至少打伤了他。我敢保证他试图离开。”
安塔拉特姆点了点头。
“我们给了这些邪教徒一个打击,但仅此而已。”安塔拉特姆恶狠狠地说。“你和我一样清楚,这一切背后有一只更强大的手。我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我想说,这才刚刚开始。”
佛莱恩知道安塔拉特姆的话是对的。他又从上衣上取下了那个吊坠,若有所思地看着它。吊坠上的蓝宝石被烧焦并裂开了,碎成了两半,但它的设计仍然很特殊,在银色的表面上以大胆的笔触雕刻而成。
佛莱恩怀疑自己的法杖永远都找不回来了,而这件一直陪伴自己的饰品也毁掉了。重新修复或者重新制作一个需要大量的时间和材料,佛莱恩不确定自己多久能完成。
“我同意,”白恩说。“驱除法术虽然正确地运行。但我甚至不确定我们中止的是否是最后的召唤。我们虽然已经阻止了这种事情的发生,但我们在这之前花费了数月的准备工作。这就是敌人的行径。我们这里的胜利会导致其他地方的失败。我们尚未找到这场危机蔓延的根源。”
佛莱恩讥讽地看了他一眼。
“当然,”他酸溜溜地说。“总是有更多的东西需要根除。我很想帮你,但我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做。也许我来晚了,帮不上什么忙,但我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给阿门加农传递消息。我几天前就该和他在一起,但我遇到了一些……路上的问题。”
安塔拉特姆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白恩要求继续往东前进,他们就不会遇见佛莱恩的马。
“什么样的消息?”白恩问道。
佛莱恩也回视了他一眼,显然不知道他应该透露多少。最后,他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的法师塔遭受了攻击,我不确定对方是否跟山洞里的是一伙的。”佛莱恩说道。“我的徒弟中有一个人背叛了。虽然我不清楚细节,但我必须向阿门加农发出警告,如果他不知道协会中可能有叛徒存在,我担心其他人的安全无法保证。”
白恩看起来持怀疑态度。
“这消息有什么用处?”他说。“除非你知道对方是谁,打算做什么,否则阿门加农是不会采取行动的。”
佛莱恩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承认这并不理想,”他说。“但他可以开始计划,改变安排,展开调查。什么的。我也没有更多的信息。还有一个预言,我本应该交给夜枭的,但是我,呃…失去了它。”
安塔拉特姆没有说话,但看上去很倨傲。白恩不像他那样不屑一顾。
“我们在森林里的空地发现了一座营地,大约有几百号人,他们屠杀了进攻他们的突变体。”白恩说。“那群人应该现在正在往东前进。尽管具体细节尚不清楚,但我认为他们是个不安定因素。现在看来,我怀疑他们,袭击你的人,还有洞穴中的邪教徒三者之间可能存在联系。”
“现在包围法塔林协会土地的工作有你们两位负责。”佛莱恩说道,随后看了安塔拉特姆一眼。“其中一位是夜枭。如果你和安塔拉特姆最近都在处理北方瘟疫的事情,那么如果他们三方有某种联系,夜枭可能也会被安排带人去处理你在森林中遇见的那群人。”
“而我们刚才在洞里遇见的那群人才是阴谋的关键,其他两处都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但这无法解释袭击我法师塔的人。”佛莱恩接着说道。
“所以你认为他们本身并没有什么关联?”白恩若有所思地问。
佛莱恩耸耸肩。
“我们几乎没有任何证据,只有一个名字。不过如果他们是有关联的,他们应该会像尤里克-冯-施特罗海姆那样巧妙地使用旗子。”
“不,森林里的那群人或许跟邪神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另外三件事都与邪神有关。”安塔拉特姆有力地说道。“也许不是同一个邪神,但这三件事必然有相互之间的联系。我们必须在我们的土地上消灭这些异端邪说。决不能给它们发展起来的机会。”
白恩和佛莱恩都摇了摇头。
“我们人手不够,”白恩开口说道。“就像你知道的那样,如果洞穴里的邪神被召唤出来,我们第一个选择就是逃离这座岛。”
“这个邪神非常强大,如果它真的诞生,绝对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佛莱恩看了看其他两人。“况且我们每个人都还有自己的目标要实现,没有人会想死在这座岛上,或者邪神手里。”
“那么我们现在的选择只有返回黑塔,对协会发出预警。警告他们小心这些邪神。”安塔拉特姆妥协道。“你们觉得即将到来的战争真的能给法塔林协会带来巨大的收获吗?”
佛莱恩保持沉默。白恩则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把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谁知道呢。”白恩歪头说了句废话。
第二百五十三章 路边的埋伏
法塔林岛上东北部的地区跟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除了一大片茂密的森林外,只有东方耸立的几座高山。那里是反抗军的目的地,他们的领袖认为钻进山区耐心等待时机是现在他们最好的选择。
里基-卢比奥对着远方笑了笑。
“法塔林协会还是有好指挥官的,比如前面这个。”他对他的顾问加索尔说道,把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他。
老人有点怀疑地从卢比奥手上拿走了这个精巧的装置。卢比奥知道加索尔讨厌用它。在他那双苍老的眼睛看来,这一定像是一架奇异而令人生畏的魔法器械。
对于它是如何将遥远的物体如此清晰地方式聚集使用它的眼中,除了魔法之外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况且雕刻在其金属表面的装置既奇异又古怪。
卢比奥关于望远镜的原理知道的多一些。这是他从一个比较偏僻的军械库中那位侏儒管理员手中抢来的。但他喜欢让他的手下认为这里面有某种神奇的东西。这变相增强了他的威望。
加索尔很不情愿地把望远镜的圆筒放在他那只更健康的眼睛前,花了一点时间扫视前方的景色。
“啊哈,”加索尔终于说道。“我看到他们了。他们隐藏在通往东面的道路周围。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路线?队伍里出了叛徒?”
加索尔把望远镜递给卢比奥,脸上显得很担心。卢比奥则摇摇头。
“不,我不这么认为,”卢比奥说,他自己又看了一眼那些人。“如果队伍里有些人不够忠诚,我会知道的。你很清楚如果他们想回去,法塔林协会将会对他们做什么,不管是不是告密者。我猜跟踪我们的那个人只是非常擅长他的工作。”
卢比奥又把望远镜放下来,小心翼翼地把它套在保护罩里,然后才把它放回去。他感到自己内心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本应该对法塔林协会的部队找到了他而深感恼火,但由于某种原因,他并没有。恰恰相反,他被一种新的感觉所吞噬,像是兴奋或者说欢欣鼓舞。一想到自己将要跟法塔林协会的指挥官进行一场真正的较量,一场智慧和指挥水平的较量,使他有了一种奇特的冲动。
加索尔茫然地看着他。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他问道。
卢比奥想了一会儿。
“如果我是他,”他心不在焉地扯着耳垂,若有所思地说,“我就不会全力以赴地去伏击。对方的安排给了我们选择的余地。我们必须小心,因为我不认为这是个愚蠢的指挥官。但显然他不知道我们这里有多少人。如果我们派一群速度很快的骑手冲到陷阱里去,我们可能会把它弹跳起来,他伏击的队伍就会自己跳出来。在他的部下分散注意力的情况下,我们其余的部队可以向东挺进,到达那几座山中,等我们进入山里,我们就安全了。”
加索尔看起来并不信服。
“这个计划太危险了。我们负担不起这样一场激战,至少在我们现在的状态负担不起。如果他还有其他手段,我们没准会全军覆没。就像你之前说的,我们必须去那几座山里,从那里重建。”
卢比奥朝着老人咧嘴一笑,脸上露出像狼一样地表情。
“你的冒险精神呢,我的朋友?”卢比奥笑着说道,“无论如何,我们都面对过死亡,早晚也会是个死人。在我们上绞刑架之前,让我们看看这个法塔林协会的走狗有多机灵,嗯?”
卢比奥知道加索尔不喜欢他那黑色的幽默感,但老人只是点点头,站了起来。
“那就这样吧,”加索尔疲惫地说。“不过,既然你选择这么做,就让我们把它做好。”
两个人从高高的山顶急匆匆地跑下来,回到了树木茂密的山谷里,反抗军的大部分人都在那里耐心地等待着。在经历了这么多次瘟疫突变生物的袭击之后,卢比奥很高兴看到他们仍然用信任的眼神看着他。也许,考虑到他们为残暴的法塔林协会工作时所经历的一切,要他们放弃参与反抗军比他想象的要困难得多。
“伙计们!”卢比奥用洪亮的声音喊道。“我们要继续前往远处的那几座山里,我们会在那里避难。还有更多的反抗者们在那座山里等着我们,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们应该能够在那里坚持一段时间,恢复我们的力量。”
卢比奥顿了顿,给他的士兵们一些时间消化他说的话。
“但是我们必须先到达那里。现在,前方有个陷阱在等着我们。我要你们提供二十个志愿者和我一起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如果你是一个好的骑手,并且能在森林的小路上驾驭你的马,那么你可以做志愿者。”
卢比奥笑着对着眼前的士兵们继续说道。
“我计划带着法塔林协会的人跳一支欢快的舞蹈,而我们剩下的人则在树丛的掩护下走向那几座山。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将毫发无损地抵达,并准备好迎接新的一天的挑战。如果我们失败了,我们就会按照法塔林协会的那个指挥官的计划来战斗,相信我,我绝对不想那么做。现在,谁支持我?”
一群人举起手来,一些头脑发热的反叛者慌忙上了马,开始向前挤过去,试图来到卢比奥的面前。
这一次,卢比奥发自内心地笑了,他很快地从冲到最前面的人群中挑选了二十个最好的骑手,把他们从其他士兵中分开。接着他也骑上马。
“加索尔,”他骑在马上朝下喊道,“在这儿等半个小时后在出发。我们将设法把这位法塔林协会的指挥官手中的大部分部队引走。我们会向南走,然后尽可能快地摆脱他们之后再去找你。”
接着他俯下身,在老人身边用低一些的声音继续说道。
“我想,留给你的战斗已经够多了,但到那时,我们就已经把他最好的部队引到白费力气的追击中去。无论这位法塔林协会的指挥官是谁,他都要一连好几天梦见树林里的影子!”
老人似乎仍然向开口劝说,但是他瞧了一眼周围士气高涨的人群,明智地选择了沉默。不过他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透漏出了他对反抗军领袖的担忧。这支队伍还存在的原因便是因为骑在马上的这个人,如果他失败了。老人不认为自己可以带领剩下的人在山里坚持下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 触发陷阱
卢比奥踢了他的马一脚,那匹骏马戏剧性地人立了起来,然后朝着人群外飞奔起来,沿着人群的外围直接冲了出去。其余的二十名骑手立即策马跟在他后面,这群精选出来的人一起穿过接下来的法塔林岛北部地区无边无际的森林中狭窄的狩猎小径。
几乎就在同时,反抗军中的那些临时部队,农民,奴隶和雇佣兵也在他们身后消失了,骑手们独自骑着马穿过树林。
当大地在砰砰的马蹄声中快速向后移动时,卢比奥感到他又回到了那种兴奋的状态。他的头发在因策马狂奔而引起的风中自由地飘动着,这使他想起了他为什么要摆脱奴隶的枷锁。
他年轻的时候从来没有特别激进过,现在也不认为自己是叛徒。他不想看到曾经的家园在战火中崩溃,即使在他的领主逃跑后,他选择向敌人投降时也是这么想的,他也不想把战争带到不需要战争的地方。
但是当他变成了奴隶,看到自己曾经的朋友,伙伴,家人和领地上的人民变成了奴隶。而法塔林协会的铁拳沉重而频繁地落在他的人民身上后,他改变了他的想法。这场瘟疫是压垮人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饥饿的民众需要帮助和食物的时候,他们得到的只是更严厉的税收和残忍的法师们的关注。直到现在,无拘无束的自由和生活在原始森林,真正的自由又回来了。
除了他自己,他不欠任何人的债,他现在被他的兄弟们有力的臂膀所包围。一个男人就该像这样活着,还有,如果到了这个地步,作为一个男人应该选择他应当怎么去面对死亡。
骑手们在灌木丛和矮树丛中呼啸而过。卢比奥知道他每一个同伴的名字。他们是奥格伯恩甚至法塔林岛上的好小伙,他相信他们的能力。
“那些法塔林协会的狗在前面!”他们骑着马狂奔时,卢比奥向他们大声喊叫。“我们要骑到他们的陷阱里去,趁他们还没来得及把它关上,我们还能在里面晃一会。但别太得意忘形了。按我的指示随时转向。明白吗,要把他们大部分人拖到我们身边这里来,这样我们剩下的人就可以更快地向那几座山的方向冲过去了!”
周围骑手们从容地接受了这一切,四周都是简短的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卢比奥的命令。每一张脸都是一张全神贯注的紧绷面具。他们策马向前跑去。很快,树丛在前面打开了,那条向东延伸,宽阔的,凹凸不平的路面映入眼帘。
“快到了,”卢比奥自言自语地说。
他们沿着道路飞奔而去。在道路的两边,土地陡然上升,直到他们进入一个阴影笼罩的峡谷,灰色的石灰岩峭壁高耸入云。卢比奥带着赞许的目光看了看法塔林的指挥官布置陷阱的现场。如果卢比奥现在率领的是法塔林协会的军队,他可能也会制定相同的计划。
卢比奥把这种想法从脑海中移到一边,把目光集中在道路两旁的树叶上。距离敌人指挥官安排陷阱的位置已经不远了。触发陷阱的关键在于时机。如果太早,发现陷阱的反抗军占据的优势就会消失。如果太晚,他们就会在一阵箭雨中毫无意义地死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不像他这么高大的人可能会错过这个迹象,但他一直在寻找它,他的眼睛已经习惯了森林中斑斑的光线和它的欺骗性。一个头盔折射出来的闪光,半埋在无尽的绿色中,暴露了敌人的位置。
“就是现在!”卢比奥厉声叫道,双手攥住缰绳把他的马使劲拉了拉,随后又把它拉回到相反的方向。
在他周围,场面陷入一片混乱。箭呼啸着穿过他面前的空间,他从视线的角落里看到敌人正吃力地从藏身之处爬出来。一声号角声响了起来,紧接着道路的另一头传来了回应的号角声。敌人的陷阱被触发了。现在,反抗军有足够的速度来躲避它的铁齿吗?
卢比奥狠狠地踢了踢他的马,把身体蹲在马鞍上。即使事先知道有埋伏,这也是一场险象环生的战斗。他感到一支箭不偏不倚地向他的肩膀滑去。在一阵充满悔恨的痛苦中,他听到了他的一个手下的哭喊声,那人调转马头方向的速度太慢了。大部分人都和他在一起,他们骑着马沿着大路往回奔去。
骑行了几码后,他冒险回头看了一眼。对方的骑手跟在他们后面,卢比奥看见有人沿着小路奔跑,越过路上的障碍物,想跟上他们,可是没有成功。这样的情况很好。如果幸运的话,敌人埋伏的其余士兵将在树林中散开,试图切断任何逃跑路线。卢比奥这支队伍随之而来的压力越大,阻碍加索尔那支队伍的压力就越小。
“继续前进,伙计们!”骑在马上卢比奥催促着,他的心怦怦直跳。“让他们保持兴趣!”
这群骑马的人紧紧地挤在一起,沿着他们来时的路疾驰而去,朝西北方向奔向森林最茂密的地方。
那里有一条迷宫般的模糊不清的狩猎小径,卢比奥相信,在树林深处的阴影中,他可以甩开任何追猎。
然后,事情发生了变化。他又回头看了看,他感觉到心脏似乎漏了一拍。敌人的追击消失了。他举起一只的手,示意骑手们放慢他们的速度。
“他们撤退了,”他说道,脸上带着怀疑的表情。
在骑手中,有一个叫汉斯的年轻人,留着一头凌乱的红褐色头发,一直跟在他身边。
“我们要骑马回去吗?”他问道,脸几乎和头发一样红。
卢比奥正要摇摇头,准备回答。但突然,一阵弓弩射出的箭矢从他们周围的树墙对面射了进来。这是一记警告性的凌空抽射,大多数都打在树干上,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但是其中一支不一样,这一支巨大的箭矢尾部有四片尾羽,这支箭把汉斯连同他身上的半身甲一起射穿了,留在他尸体上的箭尾甚至还在不停地颤动。卢比奥感到他的兴奋变成了恐惧。这一切都是预料之中的。但是他该怎么做呢?
“叛徒!”从树林的掩蔽处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下马投降吧,不然我们就在你们所站的地方杀了你们。”
几十个人走到阳光下,许多人拿着刚装好弹药的弩。没有逃脱的希望了。卢比奥绝望地环顾四周。更多的法塔林协会的手下的人出来了。看到这完全不利的形式,他自己的部队还是把手举了起来。他的心在下沉,卢比奥准备做同样的事情。
然后他体内的什么东西啪的一声断了,好像他体内某个东西突然爆炸了。卢比奥狂怒地嚎叫了一声,猛踢他的马肚子,这匹马吓得飞奔起来。他一路狂奔向法塔林协会的士兵队伍。
最前面的一名男子挥舞着沉重的长矛走了出来。马突然转向,差点把卢比奥甩了下来。长矛从他头顶呼啸而过。他尽量伏低身子,试图控制他那匹狂奔的骏马。
他低头向后看去,看到那个男人举起一张巨大的弓,搭上箭,拉开弓,朝他射了一箭。但奇迹发生了,射向他的箭没有射中,紧贴着他的背擦了过去,他感到背部有一种灼烧感。但他仍然骑着马向前,几乎被狂怒蒙蔽了双眼。任何挡住他去路的人都被撞到一边。
卢比奥咬紧牙关,继续猛踢马肚向前狂奔。惊恐和愤怒的叫声渐渐消失了。他从肩膀上向后看过去。他已经挣脱了束缚,但这个念头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安慰。
他的几个手下躺在森林中的地面上。其他人则被敌人控制住了。他非常肯定地知道,如果他的计划被预见到,那么加索尔的行动也很可能早就被猜到。这一次,他失败了,反抗军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他后面的追击撤退了,他为了摆脱追击把马背上的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扔掉了。再骑了一阵之后,埃米尔在一个高高的山脊上停了一会儿。他警惕地回头看了看,希望至少有一个同伴骑马过来迎接他。
但让他失望的是,没有人来。他只能辨认出一些马正沿着远处的路被牵走。法塔林协会的手下大部分已经从视野中消失了。卢比奥刚要骑马离开,但突然有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远处,一个骑马的人从树林里出现了。他个子很高,腰间挂着一柄比普通的剑要大的多的长剑。他穿着精良的盔甲,上面雕刻着奇特的花纹,但是更怪的是,那个人在盔甲外穿着一件前开的黄色长袍,卢比奥猜测他没准是一位法师。
有那么一会儿,他们的目光越过开阔的空间相遇了。卢比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身影,准备马上骑马离开,但有什么东西把他拉了回来。骑马的人看起来也犹豫不决。也许他正在考虑是否要跟在他后面上来。或者可以派人去追击加索尔带领的部下。最后,那位法塔林协会的法师把他的马头调回树林方向,低沉的号令声升到了空中。
卢比奥掉转马头,他的愤怒仍然很强烈。他不能让事情这样结束。尽管机会渺茫,但他必须设法回到加索尔身边。如果老人能得到警告,他的部队可能还有机会前往远处的那几座山里。
他轻轻一抖手腕,策马慢跑起来,沿着山脊走去。卢比奥试图寻找一条可能的路线,绕过那些他刚才认识的人,他们现在出没在他和剩余部队之间的树林里。反抗军的前途危在旦夕。对方的策略和计谋都比他更高明,但这场游戏还没有结束。
他脸上痛苦和仇恨的表情组成了一副可怕的面具,卢比奥骑着马回到了森林的掩蔽处。众神为他作证,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梦想破灭而不战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