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塔内的叛徒
佛莱恩看着运输队伍的护卫们开始清理现场,搜索还能复原的装置和材料时,他觉得自己继续留在这里没有什么意义了。不过他的徒弟因为魔力耗尽而非常虚弱,他无法带他一起离开。
“我们先离开塔顶,”佛莱恩对蓝袍徒弟说道。“抓进我的胳膊,我扶你下塔。”
他费了好大劲才站起来,佛莱恩扶着他走下了狭窄的台阶。他们一切小心翼翼地走下蜿蜒的楼梯,走出了那座整在冒烟的法师塔。他们顺着岩石小径向外走,朝着离法师塔不远处的临时住所走去。
临时住所并不舒适,但它远离危险,还有屋顶。佛莱恩觉得自己应该在法师塔周围修建一些更好的房子,作为后备的居室。佛莱恩扶着学徒来到一间房里,帮助他找个地方坐下。他发出了一声隐隐的痛苦叫声,瘫倒在一个潮湿的角落里,似乎在长袍里缩成一团。
佛莱恩什么也没说,他知道过度使用魔法之后的痛苦,那不是单纯**上的疼痛,也是灵魂上的,更像是两者合一。蓝袍的学徒可能在他赶来之前已经战斗了很久。
他离开房内,来到外面,迅速地搜索了一下周围的区域。他的马似乎被法术发出的爆炸声吓跑了。在确认没有新的敌人的迹象后,他从倒塌的房屋中收集了一些断裂和破碎的木材,带着它们回到了房子内。
现在,不管是法师塔外部还是内部的火焰都已经熄灭,气温随着夜晚降临快速下降,连空气都变得寒冷。他把碎木头堆在那间简陋的屋子中央,用燧石把它们点燃。很快,房屋中的空气变得温软起来。
佛莱恩从背包里拿出一些食物,放在离火堆不远的地方,让它们慢慢加热。做完这一切,他走到那个蓝袍学徒的对面,盘腿坐了下来,安静地等待着。佛莱恩不准备催促他,学徒凝视着火焰,脸上带着一种凄凉的表情。两人默默地做了很长时间。
“他们突然出现,艾莉兹和罗杰上来就被杀了,还有几名住在这里的建筑师。”他终于开口说道。“矮人反应很快,他们很快建立了一个小防线。几个有施法能力的学徒也参与其中。”
“我带着那些还没能感受到魔力的学徒退到法师塔内。”他抬眼发现佛莱恩把自己的水壶递了过来,他接过水壶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刚开始还很顺利,之后对方释放了一个法术,地面变成了油塘,然后跟着是火焰,还有爆炸。”
“抱歉,我回来迟了。”佛莱恩看着这名叫做阿列克斯的学徒说道。
阿列克斯再次喝了口水,苦笑了一下。
“导师,如果你在这里,也许你也会死的。他们突然出现的时候,许多学员在我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前就被杀了。我们的一个学员,不,一条叫帕克的毒蛇,背叛了我们,他控制了法师塔的防御措施,让那群人冲了进来。”
“我们最后杀了他,吉诺比利启动了法师塔的防御措施,但他们的攻击很凶猛。”阿列克斯哀伤地说道。“之后他们摧毁了法师塔的防御,进到塔里。我们在楼梯上战斗,有几次我们看上去就要赢了。”
佛莱恩看着自己的学徒再次陷入沉默。后面的事情他已经猜到了,冲进法师塔内的敌人和塔内的学院战斗,外部的矮人和一部分学院则和外面的人战斗。他们被彻底分割开来,等外面的人解决掉他们后,就可以安心对付法师塔的防御。
由于法师塔还未正式运转起来,防御法术无法从魔力节点内补充,他们也借用不了法师塔本身积攒的魔力。当西恩之石中的魔力耗尽,对方就可以轻松撕碎那个防御魔法。
自己学徒中的内奸是关键,这个内奸知道他修建法师塔的事情,还知道法师塔的位置,还有法师塔尚未正式运行这件事。
对方唯一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学徒的战斗力,这也是佛莱恩从未跟任何人提起的事情。
“留守的学徒中有人失踪吗?”佛莱恩问道。
“没有……应该没有,”阿列克斯回忆了一下,似乎回忆再次刺痛了他的内心,他的表情更加悲伤。“我认识的人都死了。”
如果没有人失踪,那么说明自己学徒中的内奸应该只有这一个。能确定这件事让佛莱恩稍微欣慰了一些。但是考虑到对方动用的手笔,佛莱恩又再次皱起眉头,思考袭击自己的法师塔这件事会对什么人有利。
最关键的是,如果自己的学徒中都有内奸,其他人的学徒中是否也有,法塔林协会是否也有内奸存在。随着势力的发展,人员的增多,佛莱恩知道管理和审查会越来越难,但对方动手的时机让他无法理解。
“他们有没有说想要什么?”佛莱恩问。
“他们什么都没有说,”阿列克斯说道,“他们以上来就直接攻击,我们甚至没发现任何预兆。他们不停地摧毁法师塔中的一切,比起想杀死我们,更像是想摧毁法师塔。”
“毁掉法师塔……”佛莱恩自言自语道。
“他们有些人会自言自语,但是含糊不清。这些堕落法师为什么要袭击我们?是不是跟上次会议上即将到来的战争有关?”
“我也不知道,”佛莱恩叹了口气说道。“如果这是一个阴谋,据说我之,阴谋大部分很简单,但有一些却很复杂。甚至有一些阴谋是由很多简单的阴谋或者计划组成的。人们很难透过这些笼罩在阴谋外的迷雾看透阴谋本身。”
佛莱恩透过一扇没有玻璃的狭窄窗户,回头看了看冒轻烟的法师塔。
“这个世界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阴谋,但是我们的法师塔仍然屹立着,它是可以修复的。黎明时分,我将骑马返回法塔林。我会请协会和学院往这里派更多的法师,再加上一些合适的守卫。阴谋并没有让我们失去一切。”
阿列克斯疲惫地把头靠在屋内冰冷的石头上,他看上去并不这么想。
“当然可以重建,”他痛苦地说道,“但是我们失去了太多……我的同学们,我的朋友,我的爱人……”
他的声音又哑了,急忙从水壶中喝了一大口,以掩饰他的痛苦。佛莱恩无奈地低头看着地板,他现在说的任何话都不会让阿列克斯的情况好转。在一阵尴尬的沉默之中,这位年轻的学徒似乎恢复了镇静。
“请原谅我,导师。”阿列克斯发现自己的导师再次陷入沉默,有些不安地说道。“这次细节给了我很大的打击,但是这种软弱是没有意义的。就像你说的,我们会再把这个地方修好。”
“我的朋友们如果不战斗,这里除了我们的尸体外就只剩下灰烬和废墟。而我们选择了战斗,所以我活了下来,并且这里还有敌人的尸体。但是,佛莱恩导师,相信我,这些人的尸体还不够多。”
“佛莱恩导师,我会让他们付出百倍的代价,作为这次袭击的报复。相信我,导师,我必须这么做。”阿列克斯认真地说道。
佛莱恩点点头,看着这位幸存的徒弟。
“等我确定他们是什么人的时候,我会带你一起去找他们收这笔债。”佛莱恩说道。“但是你需要暂时忍耐,等待我的法师塔和天文台修缮完毕。等天文台修好,我或许可以通过它找到我们的目标。”
阿列克斯张开嘴,显然要抗议,他似乎有更好的想法。但是他的眼睛和肩膀很快就垂了下去,认命般地点点头。
确认自己幸存的徒弟会执行他的命令后,佛莱恩僵硬地站起来,把更多的木头堆在火上,火焰变得更高,夜晚的寒冷得到了缓解。他推开摇摇晃晃的木门,在屋外走了一会儿,让关节的疼痛减轻了一些。
天空中的星星出来了,月亮在夜空中高高跃起。在东边,一种有些病态的光芒照亮了地平线,给群山增添了一种不健康的光泽。他微微打了个寒颤,似乎感觉星光都被那病态的光芒所笼罩。他匆匆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然后大步走回相对舒适的屋内,关上身后的门。
就在佛莱恩在外面走动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隐藏在废墟阴影中的存在。只有当门再次关闭并恢复沉默时,隐藏在废墟阴影中的那个衣衫褴褛的人影再次开始了他艰难的行动,伴随着喘息声和嘶嘶声,将其受伤的身体沿着地面拖向山谷。
它来自法师塔,它的衣服上布满了破口,烧伤和血迹。它再次拿出一个水晶瓶,把其中的液体灌入喉咙中。在黑暗中,它的眼睛依然闪烁着刻骨的仇恨。并非所有入侵者都被杀死。
随着每一次痛苦的拉扯,它离法师塔越来越远,越来越接近法塔林城。
第二百二十七章 修建房屋
初入冬季的法塔林岛有着灰色的天空,即使没有厚厚的云层,也显得阴冷。夜枭决定的带着自己的妻子留在黑塔,虽然夜枭觉着有些讽刺意味,但现在这里可以说是全法塔林岛上最安全的地方。
莱昂诺尔独自一人坐在一张靠墙的小板凳上,望着夜枭建造集会大厅的屋顶,禁不住笑了。她是个闲不住的人,黑塔内的环境让她觉得压抑,在跟夜枭软磨硬泡下,他最终还是同意带她尽量在外面。
莱昂诺尔注意到汗水顺着他**的后背流淌下来,流过健壮凸起的肌肉,流过他身上战斗时留下的伤疤。夜枭和他的学徒们,还有一些其他人员一起工作,其中包括不少施法者学院的学员,顺便教导他们。
不过莱昂诺尔觉得他的教导很有趣,夜枭说的教导并不需要魔法,只需要勤劳的双手。他告诉学员们,如果他们能够领会部分工作,他们就会更好地理解并为自己的成果感到骄傲。
围在夜枭身边的人不停地用莱昂诺尔听不懂的语言问她听不懂的问题。夜枭只是笑着并用对应的语言解释,在必要的时候创造出一些手势来辅助说明。有时候,一些人感到这种交流非常滑稽,所有人都会一起大笑起来。
对于语言不通的人来说,大部分是奴隶,或者以前是奴隶的人们,他们已经完成了很多工作。
莱昂诺尔满足于这样远远地望着他,她似乎可以感受到他的感情,愉快,满足,安宁。夜枭并没有一开始就告诉她要做什么,他只是笑着对她说一会儿她就能看到了。
首先,他拿了些黏土块,大约两尺长一尺宽,做成了波浪形的模具。公模是长圆形的突起,母模是一条凹槽。在挖掉不需要的部分后,他请周围制作陶器的妇女烧制它们。
然后,他在一块木板上固定好二根一样的木条,一边一根。然后在木板当中放一块柔软的黏土,用一根圆形碾条碾平黏土,边上的这两根木条成了厚度的量规。
他把超出木板顶端和底部的黏土切掉,这样就得到了统一大小和厚度的黏土板。最后他用一根小木棍在两个角上戳了两个孔,把黏土板放进妇女们替他烧制成的模具里面并压制成型。
学徒们跟在他周围,仔细地观察他的工作,于是他寻求他们的帮助。很快他就拥有了一大群笑容满面的学徒帮助他制作黏土板并用模具压制成型。黏土板干后,就可以脱模了。学徒们在烧制的时候,好奇的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并做了更多的模具。在他们问夜枭需要做多少时,他只是说一直做下去。
“你在做黏土瓦,是不是?”莱昂诺尔走到他身边问道。
“是的,”他笑着说。
“很难想象一个法师会做泥瓦匠的工作。”莱昂诺尔歪着头说道,但她的语气中没有轻视,只有好奇。
“我还会更多,跟我来。”夜枭保持笑容说道。
夜枭离开他的学徒们,走到集会大厅内,开始用砌筑房子的泥砖建造了一个壁炉。莱昂诺尔更在他后面,想看他会怎么做。
在夜枭建造壁炉并向莱昂诺尔展示怎么样做时,看起来半个施法者学院的学员都投入到建设中。
阿门加农不时地来观察一下工作进程,他为看到的情形感到高兴。有时他坐在莱昂诺尔旁边,一句话都不说,有时他与她短暂交谈,但大多数时候他只是观察。偶尔,他会不经意地问莱昂诺尔性格上的问题。
夜枭工作的大多数时候,莱昂诺尔都是一个人呆着的。妇女们对她提供帮助的意愿没有兴趣;男人们都与她保持距离,用眼角的余光瞄着她;而学员们似乎都不敢与她谈话。只有周围的护卫一直关注着她,她不喜欢这种被陌生人保护的感觉。
她尝试过去寻找一些煮饭或者制作黏土砖,甚至搬运一些东西的工作。但她已接近就被人们以她是尊贵客人的理由礼貌地拒绝了。
莱昂诺尔在鲁恩就早已习惯了平民们对她的态度,还有那些闪烁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不过现在已经不像她小时候,这种情形已经不会使她烦心了。
她记得她母亲笑着告诉过她这就是生活,没有办法改变,她必须学会不为此感到痛苦,到了一定的时候他就可以做到不在乎甚至超越这种情感。
她一直相信母亲的话,并且按照她的话去做,但那是在她遇见夜枭之前,在他成为她朋友,她的爱人。接受她、关心她、与她谈话,对待她如同一件珍宝之前。
集会大厅的建造比预想的要快的多,阿门加农对新建造的房屋很满意,尤其他注意到施法者学院的学员们参与了大部分的工作者,他缓缓地摇着头,笑了起来。
学院的其他导师则看起来没什么反应。对他们来说,学员们在学院中的学习更加重要,不过偶尔参与一些这种体力工作也好,毕竟大部分的学员最终无法感受到魔力。
而无法成为正式法师的他们,未来的命运除了担任法师的侍从,图书馆的管理员之类的活计外,一个建筑师也是不错的选择,尤其在法塔林还有大量的工程需要实施的未来。
“你对未来的战争怎么看?”阿门加农的话语突然在莱昂诺尔身边出现。
莱昂诺尔被吓了一跳,她向后靠在墙上,拉了拉斗篷裹紧身躯,脑海中寻找阿门加农问题的答案。
“我从出生就是一个贵族,但我没有攫取权力的野心。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是一个普通人。但我必须以我的血统一起生活下去,并尽力朝最好的方向努力。”莱昂诺尔似乎在自言自语。
“我没办法阻止那些有野心的人去攫取更大的权力和土地。”莱昂诺尔继续说道。“但我讨厌战争,我也讨厌那些发动战争的人。”
“发动战争的人大部分都是贵族不是吗?”阿门加农盯着莱昂诺尔问道。
“也有法师不是吗?”莱昂诺尔似乎觉得自己的身份被冒犯。
“没错,也有施法者参与其中。战争是一旦发生就每个人都避免不了的东西。”阿门加农把目光从莱昂诺尔身上移开,转头看向远处工作的夜枭。“你怎么看待贵族和法师呢?尤其你的孩子想必会同时继承这两种血脉。”
“无论你对贵族和法师的看法是什么,无论大多数人对贵族和法师的看法是什么。”莱昂诺尔咬了咬嘴唇说道。“我认为贵族的职责就是保护人民,而法师的职责就是寻求真理。我认为不管是贵族和法师,都应该热爱所有的人民,愿意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他们,不为他人所奴役。”
“伟大的想法。”阿门加农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说道。
“你认为我的想法很幼稚吗?”莱昂诺尔喃喃自语道。“我说的其实就是我想要做的一切,我会从我的封地开始做。我不知道我能做到什么程度,因为我只有一个人。”
“夜枭在照顾着你,关心着你。”阿门加农的目光仍然停留在夜枭身上。
莱昂诺尔用眼角撇了夜枭一眼。“夜枭大人来自黑塔,他不知道我的想法。如果他知道的话……”
“对于一个寻求真理的人来说……”阿门加农不禁挑了挑眉毛,用揶揄的语气说道,随后他的话锋一转,变得非常严肃地盯着莱昂诺尔。“他会毫不犹豫地支持你,为你的理想而战斗。”
“不,我不需要他去战斗。请不要提醒我。如果这是我自己找的麻烦,必须由我来承担后果。”莱昂诺尔紧张地说道。
“法塔林岛的位置很偏僻,这是我们过去不受麻烦干扰的原因。但是随着奥格伯恩战争的影响,法塔林协会的名声反而带来了麻烦。”阿门加农轻声说道。“我们从不干涉成员的想法,也不会去尝试影响他们。如果你打算告诉他,夜枭他会自己拿主意,没准你的想法反而会帮助我们。”
“不过说实话,我见过的大部分贵族都愚蠢的把骄傲放在理智前面,我见过的施法者则大部分把力量放在知识前面。那些保护人民的贵族,探寻真理的法师,基本都为此付出了代价。”阿门加农补充道。
“是我太天真了吗?我只是不想伤害任何人,希望从我见过的痛苦中挽救那些人。”莱昂诺尔悲伤地说道。
“夜枭领地上的人民有你作为他们的领主夫人真是幸运。”阿门加农温柔地说道。“如果我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律,我会去做的。但我不能,我希望你可以。你可以先尝试用你的方法管理你的领民,但有一点,夜枭和你的孩子需要来黑塔进行教育,我会亲自教导他。”
莱昂诺尔带着迷惑不解和被欺骗的眼神看着阿门加农,她开始怀疑阿门加农跟她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夺走自己的孩子。
“你们的孩子可以拥有你或者夜枭的理念,”阿门加农叹了口气解释道。“但是他必须学会面对这个世界的黑暗一面,不管你的理念有多伟大,活下去的人才能去实现自己的理念。”
“你认为我的孩子会死?”莱昂诺尔惊讶道,随后她又看向夜枭,质问道。“还是你认为夜枭大人会死?”
“我们都会死。任何生物都会迎来生命的终结。”阿门加农没有正面回答。“我只不过想照看朋友的孩子而已。”
莱昂诺尔仍然用不信任的眼神看着阿门加农,但她并不愚蠢,如果有人威胁自己和孩子的生命。那么把孩子交给阿门加农或许可以让孩子更安全。
就当她尝试回答阿门加农时,夜枭朝着两人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烹煮甜美的炖菜,食物的芬芳同炊烟混合在一起。他走过来,笑着把手中的木碗和勺子递给莱昂诺尔。
莱昂诺尔希望收回之前她跟阿门加农说的话,她开始憎恨用这样的话语来表示出她的决心。夜枭没有看见她和阿门加农的谈话,她也没有告诉夜枭他们谈话的内容。她觉得无须使他担忧,要发生的总会发生,她只是不相信悲剧会在这个温柔公正的男人身上发生。
第二百二十八章 捕猎队
当集会大厅建好后,学徒们迫不及待地在壁炉里烧起一堆火,一大群人围在集会大厅周围。当烟囱里冒出来一缕烟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兴奋和喜悦的欢呼。这座集会大厅屋面完成的很好,一点都不漏雨,壁炉也工作的很好,每个人都因为他所做的而感到高兴。
参与工作的学徒为自己完成的屋面,学到的东西而感到自豪,他们好像向导一样,兴奋地向他人介绍这个杰作。
夜枭的注意力没有放在围观者身上,他佩戴好‘风魄’后就大步朝着北方走去,直奔城外的方向。莱昂诺尔和他的学徒跟在他身后,像是他坚定地拥护者。围观的人群看着他离开,一股脑地跟在后面,不断有笑着和大声叫喊的人们从周围的简陋屋子里走出。
阿门加农站在城北的一处小土丘上,他旁边有一座简易岗哨和小广场。法塔林协会的不少法师都站在他边上,他们每个人都穿着法师长袍,带着厚重的斗篷。
莱昂诺尔不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看上去所有人都来了。他们遍布小广场上,所有人都望着北方,似乎在等待什么。直到莱昂诺尔看到北方扬起的烟尘。
远方扬起的尘土越来越近,莱昂诺尔眼力很好,站在土丘上的她看到尘土前面的骑手,骑手背着一张巨大的长弓。她知道那是谁,协会中只有一个会用那么大的弓。
骑手身后是长长的车队,他们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当人群中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他们后,群人中开始爆发出欢呼和兴奋的喊叫声。车队大部分都被覆盖着厚厚的毯子,遮住了里面的东西。
即使有车队的拖累,这支队伍的行进速度仍然很快,他们伴随着在黄昏到前来到了这座小土丘的广场上。带队的首领黑麋鹿轻松地翻身下马,朝着阿门加农和夜枭走去,热情地张开臂膀,搂住了阿门加农和夜枭的肩膀,低声跟两人说了几句。
随后他朝着已经寻找好位置的车队打了一个手势,他的学徒和队伍的成员开始把覆盖在车上的毯子撤下。暴露出车上的囚笼,囚笼里面装了大量的法塔林特有的野兽野猪,巨野猪,大角鹿,牡鹿,凶暴熊,还有几只似乎是豹子和老虎的混合体。
这些活着的野兽占据了车队的前部位置,让人群发出一阵阵惊叹和欢呼。中后部则是一些威胁较小的动物和野兽的尸体。
“没想到你们的收获这么多。”阿门加农笑着说道。
“那些尸体帮了大忙,不少野兽寻着血腥味,自己送上门来。”黑麋鹿同样笑着回答道。“可惜没抓到真正的怪物,只有一只双足飞龙,不过被我杀掉了。”
“足够了,我们只需要它们来活跃气氛而已。”阿门加农说道,随后转身对身后的学徒乌龟做了个手势。“乌龟,你带人去把那些死掉的猎物处理一下,别浪费了。”
有一双绿豆眼的乌龟点点头,回头点了几个人,离开了小丘上的队伍,前去车队处理猎物。
阿门加农则转身对着人群,对自己释放了一个小法术,增强了他的话语声音。他开始向人群叙述法塔林岛上的猎获节将会在什么时候举行,有什么风俗习惯,为什么要举行这个节日,还有节日中的几个比赛项目。
大部分人都在听着,不过其中大部分内容都没听进去,人们只关心节日什么时候开始,节日上会有什么。食物,美酒,狂欢和比赛都令人群兴奋,但是其他的方面就让人们兴致缺缺。
不过等阿门加农说完,人们还是欢呼了起来。阿门加农笑容满面地向人群举起手来,欢呼声更加响亮了。夜枭伸出后来,在阿门加农背上友好的拍了拍。阿门加农的手则分别搭在夜枭和黑麋鹿肩上,友善地在他们的肩膀上轻捏了一下。
最终,阿门加农带着协会的法师和狩猎队伍返回未来法塔林城中杂乱黝黑的建筑群中。集会大厅被运用起来,很快温暖地空气就充满了大厅内部。大厅内四壁的火炬和壁炉中的火焰发出噼噼啪啪燃烧的声音,四面八方的光让大厅中几乎没有人影。
很快,夜晚的集会大厅内的空气中就漂浮着食物的香味,激起了所有人的胃口。城中的妇女伴随着身旁的少女,四处奔忙,保证宴会顺利进行。
烹煮一直进行着,人们四处游走,品尝着食物,谈论和分享故事。大多数人不是在烹煮食物就是在品尝食物。到处都是孩子,奔跑、打闹、大笑,对这个意外的集会激动不已。
阿门加农没有限制其他的人群参与其中,不过法塔林协会的法师和狩猎队中的学员们仍然占据了集会大厅的一角。与周围的人群似乎总有一些格格不入。
不过当几个吟游诗人开始登台表演后,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们身上,那些格格不入的气氛也随之彻底消失。现在台上的这名吟游诗人穿着节日盛装,一边弹奏他的乐器,一边跳跃舞动地表演歌曲中的人物。
孩子们愉快地围在舞者周围,模仿着他的动作,随着乐器的节奏而顿脚。一些年轻的连人躲在相对黑暗的角落里,互相依偎在一起,看着热闹的宴会。
阿门加农穿着平时的前开长袍,内里则是他训练用的服饰。他已经重要到不需要服饰体现他地位的地步了。
集会大厅内没有足够的桌子和椅子,阿门加农他们就盘腿坐在地板上,前面对着放装满各种食物的木盘和瓦罐,一些前来致意的人群同他们一起坐了一会,表示感谢和支持后便自觉地离开了。
夜枭品尝了绝大多数的食物,莱昂诺尔则一点一点地咬着一片面包。
“这个很好吃,”夜枭说道,拿起一根肋骨递给莱昂诺尔。“我猜这是野猪肉。”
莱昂诺尔接过来,小口小口吃着,味道确实不错。肋骨外面被烤的很焦,有些脆,但是内部全是汁水。她一边咬着肋骨,一边看着跳舞的吟游诗人。
“还有鹿肉,也很好吃。来尝一块。”他想要递给她一大块切成两指厚的煎鹿排。
“不要,我还有。”莱昂诺尔晃了晃手中啃了一小半的肋骨说道。
夜枭耸耸肩,自己吃起鹿排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三人会议
不知道过了多久,致意的人群稀疏了,最后都去参加其他活动了。大厅内的空间有限,阿门加农同意了在外面搭建一个大篝火,方便后续赶来的人群在那里举行他们的宴会和舞会。
莱昂诺尔从眼角瞥见阿门加农伸出手对着远处的一个人做了个手势,随便对黑麋鹿低声说了什么,黑麋鹿点点头,起身离开了大厅。随后阿门加农又给了夜枭一个眼神,收到眼神的夜枭对他安排给莱昂诺尔的侍卫说了几句,也起身离开了大厅。
集会大厅外,几个不远处简陋房屋和大厅成型的小广场上,阿门加农,夜枭和黑麋鹿站在中间。周围是阿门加农的几个学徒,离他们很远,负责阻挡任何窥视和试图接近的人群。不过他们的位置太偏僻了,四周一共也没几个人。
“白恩和安塔拉特姆派人送来了信。”阿门加农开门见山地说道。“北边的瘟疫他们已经控制住了,但是这场瘟疫明显是人为的,并且带有魔法的特征。他俩准备继续向北寻找瘟疫源头并且消灭掉。”
“知道什么人做的吗?”夜枭开口问道。
“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怎么来到岛上的?”黑麋鹿同样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塔图加堡的审查很严格,塔图加港其他几条离开的小路不是被封住就是安排了人驻守。”
“你觉得有其他登岛的途径?”夜枭皱眉道。“欧甘文人他们那边大部分是峭壁,而且他们会守住自己的土地。西北边的荒原倒是可以登岛,但是离我们太远了。”
“我会写信让塔图加港的舰队进行环岛航行,至少把整座岛屿的轮廓探索出来。”阿门加农觉得这里猜测不如让舰队去探索一下。“顺便让他们寻找是否有其他登陆点。”
“即使发现了也没有意义,我们的兵力不足。”夜枭反驳道。“即使我们现在的控制区域都无法完全掌控。”
“奥格伯恩领的迪亚曼特瑞城就至少有十万人,而我们全岛甚至都没有这么多人。”黑麋鹿同样叹了口气说道。“哦,对了,算上哥布林差不多现在有这个数量了。”
“说到哥布林,”阿门加农又想起来这个麻烦,他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你们谁知道哥布林能活多久?”
“维克多?”夜枭马上反应过来,哥布林的寿命似乎没人真正知道。而维克多已经加入法塔林协会很多年了。
阿门加农皱着眉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有某种生物的血吧。那部分血脉没准会延长他的寿命。”黑麋鹿也想到这点,法塔林岛跟岛上的哥布林王国的联系只有雨果,维克多和维克多的学徒们。如果他俩死掉,哥布林将不再受法塔林岛的控制。
“看来我们得往他们里面掺沙子了。”黑麋鹿想了想说道。
“我已经在做了,”阿门加农说道。“哥布林城市现在不光是哥布林,我把不少人类,矮人和施法者学院的学员掺了进去,担任哥布林城市的中层管理。但是数量不足,而且大部分哥布林还保留着他们的部落制。”
“不是之前拆分出来一批手工业者和商人?”夜枭记得很久以前哥布林城市就有一些阶级的变化。
“叛军那次把大部分都带走了,基本全死在叛乱中了。”黑麋鹿有些气愤地说道,那场叛乱让哥布林的部族势力反而再次强大起来。
“是的,那场叛乱对我们影响很大,我已经让人尝试给分化出来的那群哥布林更多的权力。”阿门加农补充道。“我们真正的队伍还不够,等法师塔全部建立后,倒是可以保证自身安全。但无法控制太多区域,还是需要他们负责管理。”
“也只能这样,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才会更加卖力的发展。”夜枭想了想说道。“北方的那些我们派去管理的法师大多在管理方面一无是处,除了搜刮油水外没有任何作用。”
“所以现在我们随着势力和实力都增强外,麻烦也是越来越多。”阿门加农有些恼怒,“我们需要一套行之有效的方式来管理领地,否则我们只能把领地全部交给其他人。”
“让矮人帮我们管理呢?”黑麋鹿突发奇想道。“他们有一套自己的管理方式,对于协议也非常遵守,除了有些风俗比较古怪,还有性格太倔外,似乎没什么缺点。”
“不可能的,”没等阿门加农回答,夜枭便摇了摇头说道。“哥布林不会听从矮人的命令。让矮人管理哥布林只能爆发战争。米娅拉拉的佣兵们更是不服管教,他们才不管什么规定,他们只认米娅拉拉。”
“是的,其他部族也差不多。”阿门加农也插话道。“欧甘文人希望保有他们的领地,沼泽妖们根本就是为了跟我们交换货物。那些北地部落有自己的头人,他们只是看重我们提供的牧场。”
“矮人内部的分歧恐怕我们还不知道,但我觉得他们恐怕也不是铁板一块,但是面对其他种族,他们肯定先一致对外。”黑麋鹿也承认其他两人说的有道理。
“不光他们,人类自己内部也开始分化,格林镇,塔图加港,还有北边的村镇也都开始有自己的风俗。”阿门加农深深地叹了口气。“施法者学院和法塔林协会也一样,现在大团体不多,小团体成群。”
“双刃剑。”夜枭说道。
黑麋鹿也点点头,他也同意夜枭的说法。
阿门加农也知道大团体确实是双刃剑,但是他不可能强行拆散这些团体,否则肯定是反效果,还不如保留他们。只不过用一些规则套住他们,让他们在框架内进行活动。
否则这些团体既可以保证他们对协会的忠诚,但当他们对协会不满时,很可能选择叛变或者脱离的就不会是一两个人。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们需要一些专业的人才来处理这些事情。”阿门加农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不过白恩提出了一个建议,你们看看怎么样。安塔拉特姆觉得可以尝试。”
“白恩认为我们现在去模仿贵族体制也可以,我们手上最多的就是土地。但是我们的武力很难保证对他们的压制,只能依靠协议,承诺,血缘或者联姻来保证他们的忠诚。”
“不过他认为这个世界上其实有足够的野心家。而我们手中除了土地外,还有大量的权力被集中在身上。所以他第一个建议跟迪恩提出的类似,就是我们把协会单独抽出来,作为更高的决策层,减少人数的同时把大量的法师掺到矮人议会中,建立一个法塔林议会。”
“不止是我们吧,”夜枭敏锐地发现这件事的好处。“哥布林,欧甘文人,北地人,甚至格林镇,塔图加港,狗头人等等,法塔林上的所有势力都可以把代表塞进去。”
黑麋鹿皱着眉头思考这么做的意义,他在这方面完全不熟悉。
“没错,迪恩的想法是把矮人和我们绑在一起,白恩的想法则是干脆所有种族或者部族的首领都来开会。然后把所有日常事务,法律制定,规范,条约,甚至部门长官的候选人等等全部由他们讨论后投票进行提案。最终由法塔林协会的委员会确认。”阿门加农继续说道。
“我们只负责最后做决定?”夜枭想了想,觉得这其实是个好办法。足够的权力给予了部族的首领,但是又掺了大量的人进去,很难让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控制议会。“我觉得不错,这样可以减轻我们很多的工作。”
“恩,我也这么想,所以在猎获节上我会宣布这个决定,看看后面的效果怎样。如果效果不错,我们还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设立足够的部门负责法塔林岛的各个方面。”阿门加农说道。
黑麋鹿还有些地方没想通,不过他也能理解这个议会如果人数够多,就很难被某几个人控制,而投票进行提案则能保证大部分提案是对大多数人有利的。而为了获得议会的位置,他们的目标就不会盯在法塔林协会身上,而是这个议会上,这样就避免了他们无事生非。
黑麋鹿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选择远离黑塔,在森林边居住是正确的。他们越来越像东方大陆上的那些贵族和政客,而不是法师。
第二百三十章 闪金镇外的战斗
镇长的预测非常正确,当夜幕降临的时候,突变体们来了。它们的前进没有任何秩序可言,只是从黑暗中出现的一堆肢体变异的怪物,一些怪物的身躯拖在地上。它们从西边出现,集结到大门,发出古怪的叫声,甩着变异的肢体。
白恩站在城墙上,紧紧地握着自己的魔法火枪和长鞭。安塔拉特姆伴随着魔法和药粉的讲话效果并没有完全消失,人群现在对着这群敌人充满了蔑视感。不过白恩觉得或许是因为它们的数量。
本以为会成千上万的怪物,实际只可能勉强超过三位数,现在城墙上的守军人数是它们的数倍。不过白恩意识到这不是个好消息,这说明如果野外不存在大量突变体的话,法塔林岛北部的活人已经不是集中在闪金镇就是已经死光了。
安塔拉特姆不认为对方会埋伏,所以在城墙前面点燃了大量的火堆后,他带着一半的人出城迎战,战斗胜利的异常轻松。法塔林的学徒和法师处理掉集中在一起的突变体,剩下零散的突变体则要面对接近十倍的守军。
只有一个冲锋,突变体便被击溃并且屠杀干净,随后的收集尸体和搭建巨大的用于焚烧尸体的火堆反而比战斗的时间要长得多。
第二天,白恩和安塔拉特姆的队伍便向镇长辞行,他们将会继续北上,寻找瘟疫的源头,并且解决掉它。两人从闪金镇招募了大约一百名可以战斗的士兵,作为补充。
经过昨夜的战斗,闪金镇的镇民士气高涨,白恩和安塔拉特姆都认为如果他们不会突然面对大量的突变体,闪金镇基本算是保住了,这也是他们走的异常坚决的原因之一。
在向北继续行进了几天之后,太阳的光线再次消失。这些日子看起来比平常更短,好像阳光被森林中的树木挤出了天空。随着冬季的持续,他们行进的速度也开始慢下来,白天的时间缩短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是这片土地从未有法塔林协会的人踏上。
白恩拉起缰绳,他的马停了下来。他的骑术仍然令人感到可悲,但他已经尽力了,骑术这种东西似乎跟他格格不入。在他周围,其他的人也做了同样的事。
像往常一样,安塔拉特姆骑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他将他的马骑到白恩的身边。莫里斯笨拙地试图跟上来,但在狭窄的自然形成的道路上几乎无法做到。
“会是这里吗?”白恩眯着眼睛看着北方。
“我不确定。”安塔拉特姆回答道。
太阳正在迅速向西方下沉,用不了多久它就会被森林的树冠所遮挡。北方的地平线被锯齿状的巨大轮廓遮挡,那是北部的龙牙山脉。不过白恩看的不是那个,而是不远处一座山丘顶端的像间距很大的牙齿一样的黑色巨石。
那些巨石有着方形的边缘,如同城垛一样排列,看起来像是从山丘上挣扎而出的石头牙齿。白恩对这些巨石有着令人不安的看法,他的想象力开始疯狂发散。
“我们应该在这里扎营。”诺克兰斯托夫的坐骑终于挤了过来。
“不,我们今晚就到那里。”安塔拉特姆说道。
莫里斯露出了一个不可思议地表情。
“大人,我们应该等待白昼。”莫里斯在三人身后的方向说道。
“大概距离我们一里远,”白恩心中估算着距离说道,随后他把目光投向了西边地平线上的光辉。“运气好的话,我们可以在天黑之前达到那里。”
“我们做不到。”诺克兰斯托夫反驳道。“冬季的白昼越来越短了,我们甚至只能走三分之一的路程就会天黑。”
“那就分成两队,只有骑手跟我们一起前进,剩下的原地扎营好了。”安塔拉特姆回头看了一下队伍说道。
分离出来的队伍行进速度快了一些,白恩和安塔拉特姆没能带太多人,为了保持速度,他们安排每人双马,所以只有最初队伍中不到一半的人跟在他们后面。
等他们接近石头,这些巨石露在山丘外面的部分是大概三人高的石板。以差不多相同的距离间隔耸立在山丘上,似乎是一个圆。风从这个巨石阵中的缝隙吹过,发出古怪的声音。
“保持警惕。”白恩低声说道,第十次检查他的手枪。他站在通向山丘顶部的底部。他身后是不到五十人的队伍。这里除了封的呻吟和不远处森林不停地发出的沙沙声,周围一片沉寂。除了他们以外,没有任何活物在周围移动。
白恩开始移动,保持身体贴近地面,一直抬头看着山丘的顶部。他没有带火炬,事实上,整支队伍都没有带。他们依靠星星的光线前行,保持着身下只有最小的阴影,尽可能地悄悄接近山丘顶部。
所有人都拿着武器,不少协会的法师和学徒除了法杖或者他们施法的道具外,还至少拿了一柄短刀。莫里斯手里还拿着一把短手弩。
“有发现吗?”走在最前面的白恩低声问身边的安塔拉特姆。
安塔拉特姆摇了摇头。
山丘顶越来越近了。苔藓和地衣的痕迹开始覆盖在山丘顶端的表面上,一些看上去更粗糙的是旧的落叶。空气似乎很闷,有腐烂的真菌气味。巨石似乎本身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上面布满了苔藓。
等他们登上山丘顶部,巨石阵的中心有一座石制拱门,拱门内部则漆黑一片,如同一座洞穴。半拱的石拱门上空无一物,开放的大门似乎在邀请他们进入。拱门之外如同一个开放的庭院,长满了荆棘和杂草。
“能看出来这是干什么的吗?”白恩转头看向莫里斯和安塔拉特姆。
“太粗糙了,不像是精灵的造物。”莫里斯仔细检查了一下周围的巨石说道。
“旧神的祭坛,或者举行祭祀的地方。”安塔拉特姆说道。“小心一点,这些旧神基本都是邪神。”
白恩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走进石制拱门,但是里面的黑暗让他无法看见里面的任何东西。
“你能听到吗?”白恩似乎听到了什么。
他说话的时候,安塔拉特姆也跟了上来,把头靠近两边的门柱。他似乎听到某个地方出现了轻柔的脉动声,就想一颗心脏,低沉而有力。他注意到声音是从石头上传来的。
“看来我们并不孤单,”他说道。“非常好。”
“我讨厌钻洞,”白恩抱怨道。随后他拿出一个施法者学院的制造的小玩意,用魔力激活了它,它发出了一道轻柔的光线,但是很快就消失了。不过足够了,白恩看到了门内有看起来急剧下降的楼梯。
第二百三十一章 林中的强盗
佛莱恩骑着马,觉得自己很傻。卡比很有说服力,也许太有说服力了。他通常认为自己不会受到任何形式的魔法影响,但也许他的警惕性一直很低。无论如何,这是他自己的过错。
如果他当时有点理智的话,他现在应该带着自己的学徒留在法塔林,而不是盲目地期望法师塔的快速修建。
他应该在未来的法塔林城观测星空,他会同情地对那些星界生物点点头,但不会被它们所影响,也不会造成天文台的损失。但事实上,他已经越陷越深。
他一路上所骑的那匹可怜的马早晨又回来了,这也无济于事。考虑到法塔林岛最近在黑暗的森林中游荡的强盗和瘟疫造成的突变体的数量,还有一直在森林生活的各种野兽,这匹马绝对不应该活下来。
但不知何故,它成功的活了下来,而且奇迹般地重新返回到他的身边。这有效的解决了他回程的问题。佛莱恩骑在这匹失而复得的坐骑上,用比来时更大的力气踢着马,试图从骑行中获得一点乐趣。
这次对于自己法师塔的突袭让他感到警觉,他有太多事突然需要担心,比如他背包中应该交给夜枭的羊皮卷轴,上面写着关于他命运的预言。据说夜枭最近一直停留在黑塔,跟施法者学院的学员混在一起。如果幸运的话,佛莱恩将能够交出卷轴,至少把这件事完成。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成功地完成了从山脉高峰向下行进的复杂过程,那些曲折的山路太过考验他和他的马,尽管他的骑术不错,最终也不得不放慢速度。不过当他来到山脚下,他就可以很快向南取得足够好的进展。
崎岖的山峰和蜿蜒曲折的石径逐渐被荒凉广阔的北方地区所取代,那里有大片杂草丛生的荒地。佛莱恩经过了近乎无止境地颠簸,终于再次来到了平原地带。随着向南行进,他周围的树木开始密密麻麻地簇拥起来,不久他就回到了黑暗的林中小路上,这条小路是前往未来法塔林城的必经之路。
在佛莱恩骑着马时,他思绪开始飘忽不定。如果建立在龙牙峰的法师塔都受到攻击,那么法塔林岛上就没有多少安全的地方了。当然,住在最北端的可怜的人们应该已经习惯了不断的袭击,但是一支这么重要的部队渗透到这么远的山上是很罕见的。
如果一群堕落的邪恶巫师能够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远行到这么远的地方,袭击法塔林协会的法师塔而不被发现,那么情况真的很糟糕。也许那些星界生物说的是对的,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是值得担心的。
他直到很晚才注意到横在路中间的绳子,当绳子终于被拉直绷紧时,他疯狂地拉着缰绳,试图阻止马前进,但马只是被绊了一下,转向左边。但佛莱恩被马匹大力的转向弄的失去了控制,重重地从马鞍上摔了下来。
就在那一瞬间,他就被树林里的人影团团围住了。他看到一个人走到自己的马跟前,把它拉到了一边,而其他人则围在他的周围。
他们是谁?佛莱恩一瞬间思考着这个问题。强盗吗?至少他们是人类,没有任何瘟疫造成的突变症状,这算是一种对他的安慰。
其中一个,也许是首领,尝试靠近他。他拔出一把粗糙的短刀,身上散发着住在森林里有一段时间的人的臭味。他那圆圆的,没有刮过胡子的脸笑了起来。
“瞧瞧我们遇见了什么?”他斜着眼睛,贪婪地看着佛莱恩手指上的戒指,脖子上闪闪发光的项链,还有他背后带着巨大钻石的长柄法杖。“施法者?还是一个人骑行的蠢蛋。”
佛莱恩的头脑开始恢复了,他的视野重新开始清晰起来。他的法杖被绑在悲伤,他能感觉到它不舒服地压迫着他。这是件好事,有它在身边,事情总是更容易些。
“不像想抢劫一名法师那样愚蠢,森林中的老鼠。”佛莱恩恼怒地啐了一口唾沫,抓住法杖的顶端,将法杖从他的肩膀后向天空方向扔出,随后单手接住落下的法杖。
一个简单的抛接动作就吧那个吃惊的强盗吓得往后退了几尺,然后佛莱恩直起身子,眼睛炯炯有神,熟练的让金属法杖在他周围旋转着。
强盗们似乎不习惯这种抵抗,一时间显得犹豫不决。他们的首领显然对佛莱恩轻而易举地把他吓退感到了尴尬,从生锈的剑鞘里抽出了一把长剑,带着憎恨的表情看着他。
“他只有一个!”他喊道。“来吧,伙计们一旦这个蠢货法师的喉咙被割断,他身上的那些小玩意就是你们的了,我只要那根法杖!”
这支杂乱不堪的队伍挥舞着五花八门的武器,但其中一些人似乎比其他人更有斗志。首领向佛莱恩冲过去,他的两个勇敢的手下也冲了过来。一个有一把看起来很凶的砍刀,另一个有一把看起来比砍人更适合砍柴的斧头。
佛莱恩百般无聊地让魔法的力量从他的手指间流向法杖上,他做好了受冲击的准备。他远没达到最佳状态,潮湿的森林和白天对于一个借助星空力量的法师来说是个糟糕的地方,但在他面前那群衣衫褴褛的却对他来说毫无威胁。
他挥动法杖,口中念诵咒语,三束星光就向最近的强盗射去。首领的脸部被击中,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拿砍刀的那个家伙也被击中了,他踉跄着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脸。
拿斧头的那个人成功地躲开了他的法术,但他是个笨拙的对手。他挥舞着他的武器,做了一个打干草似的动作,直直地向前猛冲,佛莱恩若无其事地躲开了。
佛莱恩随后熟练地把他的法杖底端的尖插到了那个拿斧头的大个子的膝盖上,他感觉到了这跟金属法杖刺到骨头的反馈手感。佛莱恩一扭手腕,就变出了一连串的星光碎屑,他深情地把它们吹向那人的脸。
大个子强盗踉踉跄跄地后退着,用手狠狠地抓着他的眼睛,在那股星光碎屑落在的地方又拍又叫。佛莱恩抬起头来,其余的人都畏缩不前,不知道是否要来帮助他们的同伴。他们一共有十几个人,如果他们都同时进攻,佛莱恩可能会感到压力很大。
是时候接触这场闹剧了。他念了一个简短的咒语,把剩余的魔力集中到一个点上。随着一声怒吼,一道星光从他的法杖中升起,迅速笼罩了他的全身。
他陶醉于魔力和星光的力量交互涌动之中,低声说了几句咒语来增强这个法术。星光越来越亮,从他的指尖,眼睛和嘴巴喷了出来。佛莱恩向前迈了一步,他前面的人小心翼翼地退了回去。
“蠢货!”他吼道,他的声音改变了,与笼罩身体的魔法回响的声音产生了共鸣。“你们已经招惹了一个超出你们能力的敌人!现在快逃吧!”
他的外表和洪亮的声音解决了这个问题。后面的人脸色煞白,跑回到森林里去了。失去了其他人的支持,刚爬起来的首领只能咆哮出一声没有牙齿的咒骂,加入到林中的溃败队伍中。
佛莱恩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并向他们逃跑的头顶上发出了几道淡蓝色的星光。被星光掠过头顶的强盗们这下跑的更快了,不一会就全部消失在森林中。
过了一会儿,他让围绕着他的星光熄灭了,感觉到血管里狂野魔力的退潮。他一只手伸向后背,揉了揉因落马而酸痛的部位,走回他的马身边。他对自己笑了笑,轻松地再次跨上马。
强盗们都走了,似乎又被森林吞没了,就像水流到干涸的土地上一样。除了绳子仍然挂在树和泥土之间,几乎没有迹象表明刚才发生了战斗。
佛莱恩让肩膀放松,把他的法杖绑回原处。那匹马踱着脚步,抖了抖鬃毛,看上去还是像以前一样平静。对于这一切都没有感到不安。显然,它已经习惯了被卷入麻烦之中。
佛莱恩匆匆地看了一眼绑在马鞍上的各种袋子,希望它们没有受到太大的干扰。似乎有一只袋子被人带走了。他的食物和酒壶还在那里,这使他松了一口气。但随后可怕的事实打击了他。
丢失的包就是装着夜枭预言卷轴的那个包。他的胃里有一种冰冷的感觉,他迅速地环顾四周。一望无际的森林静静地向远方延展。没有人能告诉他,那群强盗去了哪里。
他愤怒地把地上的土块踢翻。只要再有二天,或者三天,卷轴就会被交给夜枭。他就完成了跟星界生物的约定,但他把它丢了。他骂了一串脏话,粗暴地把马朝着逃跑的强盗的方向赶去。
这是一场灾难,唯一的补救办法就是重新找到那些卑鄙的农夫,把卷轴拿回来,把那个斜眼的首领活活切成片。
第二百三十二章 罗贝尔伯爵
阿基坦的紧张局势长期以来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东西,掠食成性,潜伏者,等待着向它的猎物猛扑过去。
在城堡里的那座奢华的宴会大厅中,巨大的壁炉两侧有着高大的大理石雕刻,表面被打磨的如同镜面的红木长桌,墙壁上覆盖着色彩缤纷的挂毯,还有图卢兹城堡王座后面从地板一直延伸到屋顶的彩色玻璃窗,让正午的阳光像一道灿烂的彩虹般射入大厅。但这都无法掩盖大厅中慢慢沸腾起来的强烈情感。
罗贝尔-德-图卢兹坐在象牙镶边的橡木高背椅上,双手紧握着有爪的王座扶手,默默地凝视着躺在他面前地板上的尸体。老贵族的双颊颤抖着,他的眼睛湿润了,右腿抽搐着,好像打了一场寒战。没有一个仆人,没有一个骑士,也没有一个伯爵的宫廷大臣敢去打扰他们的主人,像雕像一样静静地站在图卢兹城堡的高大宴会大厅里。
在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图卢兹伯爵低头看着他儿子丹尼尔爵士的尸体。他的眼睛从来没有闭上过,甚至连眨一下眼睛都没有,仿佛他要把他那被杀死的儿子的形象烙在他的脑子里。
他对每个儿子的死都有类似的反应,但这次不同。这一次,他看到的是最后一个儿子。作为一个父亲,图卢兹伯爵除了死亡外什么也不想要。即使他已经失去了很多,但他仍然感到痛苦,看到他所有的孩子都死了,他感到无法忍受的恐惧。
作为图卢兹家族的首领,另一个想法抓住了这位贵族的心,这个想法终于使他把目光从儿子尸体上移开,注视着他的哥哥,前任图卢兹伯爵的长子雷蒙德爵士。
“我的儿子被洛泰尔-杜-兰开斯特爵士谋杀了。”罗贝尔伯爵对着雷蒙德说出话语的语气似乎想杀死他。“你怎么能回到我身边,让杀害我儿子的凶手逍遥法外?”
雷蒙德爵士无法忍受罗贝尔伯爵凶狠的目光,当他对他叔叔说话时,他低下了头,盯着地板。
“这不是谋杀。”雷蒙德爵士说道,声音低沉而坚定。伯爵的侍臣们惊讶地发出一阵难以置信的窃窃私语。“丹尼尔爵士和洛泰尔爵士进行了一场公平的决斗。”
罗贝尔气得嘴唇发抖。“骗子!胆小鬼!懦夫!”他咆哮道。
“丹尼尔爵士是在公开战斗中阵亡的。”雷蒙德仍然坚持自己的立场。“他在一场公正的决斗中与对手搏斗时被杀。他表现出的胆识和勇气不亚于布尔坦尼亚的任何一位骑士,他从未在敌人面前表现出恐惧,也从未动摇过自己的决心,无论他受了多重的伤。”
“我的儿子被谋杀了!”罗贝尔伯爵咆哮道。
愤恨充满了雷蒙德的心,这使他有了勇气抬起头来,面对他封君愤怒的凝视。
“丹尼尔爵士死的像个骑士,”他严厉地说道。“丹尼尔爵士摔下马背,他的胳膊断了,他的敌人选择饶他一命,但他拒绝投降。他英勇地战斗到最后。如果单凭内心和信念就足以赢得一场战斗,他现在就会站在你面前。”雷蒙德的声音变得庄严肃穆。“但他的敌人比他的骑枪和剑更强。倒在一个值得尊敬的敌人面前并不可耻。”
罗贝尔伯爵坐回宝座上,脸色铁青。“一个值得尊敬的敌人?杜-兰开斯特是这个世界上的渣滓!硕鼠!害虫!我犬舍里最低贱的母狗也比那群跟恶魔交配生出来的兰开斯特杀人犯更值得尊敬!”
雷蒙德听到伯爵充满了仇恨的话语,看到了他的封君身上爆发出的盲目的愤怒。宿怨产生的愤怒和狂躁在他身上更加强烈,使他残废手臂上的神经像蛇一样扭动着。
“我们在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中损失的还不够多吗?”雷蒙德爵士大胆质问自己的封君。“你的父亲死在杜-兰开斯特战马的蹄下,我的父亲被杜-兰开斯特的狼牙棒碾碎了。你的儿子和其他所有人都死在了杜-兰开斯特剑下。你自己被杜-兰开斯特的长矛弄残废了。黎明女士在上,它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罗贝尔的嘴上露出了令人厌恶的笑容。“它会在什么时候结束?”他吐了一口唾沫。“当杜-兰开斯特家族的血在王国中流干净,或者是图卢兹家族最后一个成员也在这场宿怨中被摧毁。”
罗贝尔伯爵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颤抖的手指着雷蒙德爵士。“你不应该回来的!你应该为我的儿子报仇!你应该把洛泰尔的头钉在长矛上带回来!”伯爵疯狂地在空中挥舞着他的手。“离开我的视线!在那个凶手被杀死之前,别让我再看到你!”
“我看见了洛泰尔爵士的战斗。”雷蒙德说。“我的剑术还不足以战胜他,您这是让我去送死。我的大人。”
罗贝尔伯爵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的微光,一种狡黠的想法扭曲了他的笑容。“如果你害怕,那就等黑夜降临到他身上。在他睡着的时候把他砍倒,在黑暗的巷子里袭击他,当他在神龛前鞠躬的时候对他下手。我不在乎你是怎么做的,把那头猪的脑袋给我拿来!”
当雷蒙德听到他叔叔疯狂的咆哮时,他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就像挨了一拳一样。他把目光投向大厅的另一头,发现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整个宴会大厅的人都被他们领主的卑鄙话语吓了一跳。
“我是一名骑士,而不是杀人犯。”雷蒙德爵士抗议道。
罗贝尔瘫倒在椅子上,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情绪爆发的严重性。
“都离开吧。”他叹了口气,悲伤开始在他脸上肆虐。“让我和儿子单独呆一会儿。”
雷蒙德率领大批仆人和大臣们离开了宴会大厅,留下他们的封君独自悲伤。雷蒙德穿着全身盔甲在外面的走廊外徘徊,金属靴子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脆响,紧贴在腰间悬挂的剑鞘也不停地拍打在他的大腿上。
在仆人们关上沉重的橡木大门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庄严的伯爵。在罗贝尔伯爵低沉的呜咽声中,雷蒙德觉得自己听到了在哭泣中交织着一个词,这个词被吐了出来,仿佛是最恶毒的诅咒。
不是一个词,而是一个名字。
杜-兰开斯特。
第二百三十三章 黑暗中的仆人
“我的主人?”
罗贝尔-德-图卢兹伯爵从悲伤的思绪中脱离出来,他在黑暗的宴会大厅里眯起眼睛。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并没有仆人来点燃油灯,他们遵从了这个孤独的人的孤独的命令。没有任何人敢,也没有任何人愿意在悲伤的伯爵面前打扰他。
即使黑暗的大厅中那些奢华的摆设在黑暗中显得影影倬倬,一些家具形成了古怪的形状,拉出了更古怪的影子。壁炉,雕像,还有一些装饰的阴影下也似乎藏着可怕的怪物。
但在王座脚下的大理石地板上,他仍然可以看到他儿子苍白,毫无生气的脸。尽管自从丹尼尔爵士的尸体被移走并准备下葬以来,已经过去了一天多了。
哀伤再次浮现在他的脸上,并且从他的眼睛里透射出来。也许我产生了幻觉,包括那个声音,伯爵不禁想到。
“我的主人?”
那个虚弱的鼻音再次问道。这一次,当伯爵往黑暗中探头张望时,他看到一个蜷缩着的身影站在他宝座的一边不远处。罗贝尔伯爵认出了他是自己的一个男仆,这个名叫燕麦杆的人保持着单脚站立的古怪姿势。
燕麦杆曾经是伯爵的马房总管,直到一匹马踢了他一脚,把他的背摔断了。尽管这位跛足的平民情绪低落,使他想到了自己的病弱躯体,但是伯爵还是怀着一种仁慈的心决定让他继续活下去。
“你打算做什么,像一只驼背的猫一样在黑暗中偷偷摸摸的?”罗贝尔伯爵一边问道,一边把一杯酒扔向燕麦杆的脑袋。
燕麦杆试图躲避,但他残疾的身体无法做出这种敏捷的动作。金属高脚杯砰地一声砸在农夫的脑壳上。他呜咽着。
“我没有任何不尊重您的意思,我的主人。”这个畏缩的男人恳求道。
“那你就自己解释清楚,而且要快一点。”罗贝尔伯爵厉声说道。
那个驼背的仆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用肮脏的手扶着大理石地板,出现在伯爵的宝座前。“仆人们一直在谈论,关于你在这里对雷蒙德爵士说的话。”
“我已经禁止在城堡中说出那个懦夫的名字,”罗贝尔伯爵咆哮道。“他害怕那个杀死我儿子的兰开斯特的人渣。而我不怕,如果是个完整的人,我会拿起的我自己的剑来对付他!我要让查理-杜-兰开斯特为他的孩子哀悼,就想我为我的孩子哀悼一样!”
燕麦杆听到他主人饱含痛苦和愤怒的吼声,畏缩地往后退了一点,随后脸上露出了同情的微笑。
“这就是他们所谈论的,”他继续说道,急切地点了点头。“他们说你想要杀死丹尼尔爵士的凶手死,而且不在乎怎么杀。”
罗贝尔伯爵对仆人怒目而视。“你想说什么?”他问道。“你认为你可以杀死一名骑士!即使你不是个残废,洛泰尔爵士也会毫不费力地把你的皮活活剥下来。”
燕麦杆把他垂下的头放得更低,畏缩于他主人的蔑视和嘲笑。“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也没有暗示您我可以做到。”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打算戏耍我吗?”罗贝尔伯爵继续咆哮着,他很快就对这个仆人的胆怯失去了耐心。
“魔法,我的主人,”燕麦杆说道,他的声音降低到近似耳语声。“用魔法为丹尼尔爵士报仇。”
罗贝尔听觉听到后,摇了摇头,咯咯地笑了出来。“魔法?巫术吗?这就是你的建议?”
“您的宫廷法师能做到吗?”
罗贝尔伯爵轻蔑地哼了一声,嗤之以鼻道。“让那个法师杀死一名骑士?他的咒语可以用来给捣碎庄稼,也可以用来让牛奶变酸,也许还可以使一两处田地变干!但是杀死一名骑士?我的法师不知道怎么做,即使他知道也不敢。”
燕麦杆点了点头,但是他的话和他主人的不太一致。
“法师大人只为您释放了一些小魔法,因为您只提供了他一些小东西。”他说道。“如果您答应他更多一些要求,也许他就能念出更好的咒语。”
“可惜你没有足够的钱让他治疗你的后背,这太糟糕了。”罗贝尔伯爵嘲笑道,但这种嘲笑听起来有点空洞。
这位仆人的建议值得考虑。虽然这违反了他所有的骑士美德,但罗贝尔伯爵想知道魔法是否能在冷酷无情的钢铁打击下取得胜利。
“去找法师,告诉他我想见他。”罗贝尔伯爵对燕麦杆说道。
但燕麦杆并没有动作,而是以一种既担忧又犹豫地表情思考着什么,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伯爵的命令。
“该死,你在想什么?”罗贝尔伯爵对他无视自己命令感到生气。
“我的主人,原谅我。我在想……”燕麦杆被伯爵的话打断了思考,但是他仍然犹豫自己要不要告诉伯爵大人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你在想什么?”伯爵没好气地问道。
“我知道一个可能对您拥有的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女人,但是我担心这么多会对您产生不好的影响……”燕麦杆再次停住了自己的话语,他开始后悔向伯爵大人提出这个建议。
“一个女人?”罗贝尔伯爵眯起眼睛盯着燕麦杆,换上了一种不容置疑并且危险的低语声。“你是说你认识一个女巫?”
“不,不是……”燕麦杆赶紧试图否认,在布尔坦尼亚是不允许女巫存在的。
这一部分得益于黎明女士的信仰,一部分得益于属于黎明女士的女先知们。她们会寻找并且消灭掉任何被发现的邪恶女巫。不过因为布尔坦尼亚的国土足够广阔,并且女先知们数量稀少,不少女巫还是藏在了乡间和森林中,一边隐藏自己一边努力活下去。
罗贝尔伯爵仍然盯着燕麦杆,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对他话语的信任,燕麦杆似乎从伯爵的目光中看出了对自己的蔑视和嘲弄。
“是城堡外的……村妇们。”燕麦杆尝试努力解释道。“她们…她们说森林中有一个女巫,会定期举行仪式,会帮助她们治疗疾病,会……”
“会什么?”罗贝尔伯爵厉声喝问道。
“会传教,我的主人。”燕麦杆被吓了一跳,赶紧老实说道。“她们说那个女巫会传教,据说她也信仰一位女士,我…我不知道是不是您信仰的…那位女士。”
“一个女巫?”罗贝尔伯爵自言自语道,他所知道的女性神明有好几位。但是一名女巫,躲藏在森林中的女巫会是谁的信徒呢?
“你认为她能帮我杀死一名骑士,为什么?”罗贝尔再次转向自己的仆人问道。
“她们……那些村妇说,她们见过哪个女巫杀死过一头怪物。”燕麦杆诚实地回答道。“她们说她杀死了一头森林里一头有着巨大獠牙,身高比人还高的巨大野猪。”
罗贝尔伯爵知道他说的那种野兽,图卢兹只有一种那样的野兽,但即使是一个武艺精湛的骑士面对它的时候仍然非常危险。它的身躯比一个骑在马上的骑士还大,如果那个女巫可以杀掉这样的一头野兽,那么她也许可以帮自己的儿子完成复仇。
“你找那个女巫,”罗贝尔伯爵决定先见见这位女巫,看看她的实力。“告诉她我想见她。”
第二百三十四章 寇霍恩信徒
帕尼洛普-科鲁兹步履稳健地穿过地下城蜿蜒的隧道。不像她的一些更加娇惯的同伴,她在人类城市臭气熏天的深处呆了很长时间,这并非毫无价值。她的任务是向那些有影响力的人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
她作为寇霍恩信徒在杀戮之塔的长期训练最近才结束,但她的杀戮记录已经出乎意料地高。尽管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隐藏了自己的野心,但它跟她的杀戮艺术一样强大凶悍。埃里克从城堡中获得文件的任务只不过是一块垫脚石,总有一天,她会和她的领主们坐在一起,然后开始真正的杀戮。
在帕尼洛普旅行时,她的黑色斗篷紧贴着她的四肢。她那轻盈柔软的身躯占据了尽可能小的空间。她是一个有着紧凑而强壮肌肉的人,并且能高效应用它们的力量,这对她在门徒中的席位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在他深蓝色外袍下是做工精巧的黑色铠甲,既轻便又结实。她没有公开携带任何武器,但在她长袍下面的大腿上绑着一把长长的,带有残忍锯齿的刀,在一眨眼的时间内便能被抽出来。她是这里食物链中最高等级的掠食者,在她暂住的阴影王国中,坚定而自信地移动着。
帕尼洛普一边走,一边为会面做准备。她的联系人德拉科-马尔福早在她接受目前的任务前就认识她了。她很少想到他。他是个虚荣,自负,残酷成性的家伙。这种品质在她的亲属中并不罕见,但在日常生活中,他们至少与某种战争自豪感或一点政治手腕有关。
马尔福没有明显的可取之处。他是个寄生虫,是黑暗精灵荣誉上的一个可悲的污点。和他一起工作是她选择忍受的众多考验之一。
当然,也有自我保护方面的考虑。尽管马尔福有很多缺点,但他是掌握了强大力量的巫师,帕尼洛普怀疑他用他的魔法获得信息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她的能力。这使他变得很危险,没有必要太快地树敌。
总是有阴谋在酝酿,关键是要保持比你的对手更快,更无情。在这一点上,帕尼洛普完全没有任何担忧,她的能力与她的自信一直都相匹配。
她飞快地走过一条破旧的低矮下水道,轻盈地从一块半淹在水里的石头跳到另一块。这位寇霍恩门徒不需要火把就能看清她的路,因为她那放到了最大的瞳孔是为黑暗准备的。
前面,石头屋顶微微隆起,墙壁分开,露出一个宽敞的房间。这个地方在遥远的过去是什么样子很难弄清楚。也许是某个早已死去的贵族的房子。几个世纪以前,它曾经的富丽堂皇已经褪色了,它那高傲的墙壁已经被奥莱多夫低层的污浊和污秽玷污了。
马尔福显然已经尽了他所能,为这个可怜的人类建筑恢复一丝文明的气息,但他的努力却显得不够上心。很明显,他并没有计划在地下世界里潜伏太久。
当帕尼洛普走进空地时,她的眼睛很快适应了这里的光线。烟雾缭绕的灯光发出一种肮脏的橙色光芒,越过房间地板上的石板,把屋顶上沾染上了一种令人讨厌的黑色光泽。
她进入了马尔福的领地,小心翼翼地走着。她知道有人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便以某种程度上表示恭敬的慢步从高高的拱形屋顶下走过,耐心地站在空地上。
在她前面,那间屋子变成了一个迷宫,里面尽是昏暗的房间和半掩着的走廊,从那里可以隐约听到一个女人在尖叫。
帕尼洛普笑了。也许她的到来并没有像她所担心的那样被密切关注。她稍稍放松了一下,从斗篷口袋里掏出几卷羊皮纸。毫无疑问,马尔福想要证据证明她的计划确实可行。
过了一会儿,压抑的尖叫声消失了。马尔福从挂毯后面走了出来。他的一侧脸颊上有很长一段擦伤,前额有轻微瘀伤,但看上去一点也不尴尬。
“精力充沛,好极了。”他对自己说道,心不在焉地揉着前额。他根本没注意到帕尼洛普。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一种耻辱。“人类的生命很快就会消亡,但他们偶尔也会有灵魂。”
帕尼洛普克制住自己,没有向巫师投以冷漠而轻蔑的目光。折磨人类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他们罪有应得但是让自己被他们中的一个伤害是可耻的失败。
“我希望我没有打扰您,”她用一种不带感情的语气说。
马尔福向她谄媚地一笑。他穿的袍子比她还高,从他的衣襟上看,他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虽然他的体格比一般人要匀称得多,但对她而言,他似乎又胖了。在他回到达克奈德之前,他必须再次减掉它,否则他在阿卡尼斯家族之外所拥有的一点点威望就会完全消失。
马尔福走到一张低矮的古色古香的雕花桌子旁,桌子不合时宜地放在光秃秃的石头中间,他拿起一个水晶酒瓶,里面装着红宝石色的液体。他欣赏地啜了一口,递给她一只高脚杯。她摇了摇头,谢绝了,他谦逊地笑了。
“亲爱的,当你在这里的时候,你真的应该学会让自己享受这些,”马尔福说道,用同样欣赏的眼光看着她毫不掩饰的、相当令人毛骨悚然的吸引力。“人类可能是野兽,但他们有一些有趣的习惯。我越来越喜欢这种酒了,尽管它的酿造工艺很粗糙。”
帕尼洛普没有理会他傲慢的语气,想象着在他的杯子上撒上苦艾汁,以此取乐。有朝一日,这个幻想甚至可能成真。
马尔福坐在她对面的另一件昂贵而精致的人类家具里。他的巢穴如同喜鹊的巢穴,到处都是从上面的街道中被掠夺的艺术品。
帕尼洛普坐在他对面,一只手一直握着她藏起来的刀。从出生起,她就被灌输了一种想法,那就是她的同类随时可能会背叛她。
马尔福又喝了一口看上去很脏的酒,友好地看了她一眼。
“那么,有什么重要的事使你想见我呢?”他阴沉地说。
帕尼洛普以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说,“我们知道,‘傻瓜’费尔巴哈已经回应了人类的援助请求。”
“我们的情报人员表示,一支先头部队很快就会到达奥莱多夫。我们的命令是当他们到达这里时,尽可能地挫败敌人。我们必须在他们和他们的人类主人之间挑拨离间。后者应该不难。我们已经传播了关于精灵和他们的魔法不可信的谣言。这些故事被这里的下流胚子们所津津乐道,他们对自己所谈论的事情一无所知。”
马尔福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看上去好像在想别的事情。
“很好,”他说。“有什么更具体的吗?”
帕尼洛普递给他几卷羊皮纸。
“是的,”她说。“我的一个代理人发现了这些。人类方面正在安排接待这位带队的大使,一位名叫安塔芮丝的**师。这些信息还不完整,但它们显示了她将从大使馆到皇宫的一些路线,以及与马尔努斯皇帝会面的时间。有了这些消息,我们就可以直接计划对他们准备工作发动袭击,或者对他们中的核心人员进行打击。”
“你可以想象,如果我们在精灵军队离开首都之前就杀死了他们的首领,我们将会获得多大的荣耀。我的战士们已经开始寻找适合伏击的地点。在公开场合办事并不容易,但我的手下都熟悉他们的工作,也很谨慎。”
马尔福仔细地消化着她的话,重新饶有兴趣地看着羊皮纸。帕尼洛普能看出他内心的情感冲突。他一方面看到了给这个可恨的敌人致命一击的大好机会。另一半无疑担心帕尼洛普会从行动中获得声望,以及思考他会如何介入。
“很有趣,”他若有所思地说,把声音放轻。“这是一个诱人的提议。但她会得到很好的保护,而且**师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帕尼洛普又一次忍住不向他轻蔑地瞥了他一眼。
“当然,”她说。“这并不容易。但如果我们计划正确,我们会给他们很大的惊喜。此外,她还会因航行而感到疲劳。当月亮高高挂在天空时,这将削弱她的力量。在战场上,我们甚至很难接近这样一个重要人物。但在这个不断溃烂的地方,在这里拥挤的街道上却很容易,我们可能永远不会有更好的机会。”
马尔福自言自语地点了点头,显然把这个想法在他那诡计多谋的头脑里反复琢磨着。
“是的,”他说。“也许你是对的。但是这件事必须计划得极其精确。精灵不会让他们的大使陷入明显的陷阱。你需要我在你身边。我不怀疑你的特殊技能,但你需要一个真正的魔法师,如果你希望诱捕这个**师。幸运的是,黑夜女士对我的能力有着不同的影响。”
帕尼洛普谦逊地低下头,抑制住对他傲慢的愤怒。马尔福是正确的。如果希望行动有成功的机会,那么他就需要参与其中。尽管她很痛苦地承认,没有他的帮助,她是没有希望杀死**师的。
然而,这件事必须谨慎处理。如果行动以失败告终,那么马尔福将不得不接受指责。如果他们成功了,那么帕尼洛普就必须想办法确保科鲁兹家族获得足够利益。还有一件小事,就是确保她至少能活着从任务中走出来。
“非常欢迎你们的帮助。”帕尼洛普说道,“我已经把羊皮纸卷抄写了一份,这份你可以留着。你能为此派出多少战士?”
“我们的人太少了,”马尔福说。“我可以派出二十四个我最能干的战士。其余的战士要用于更重要的工作。无论如何,这个行动的成功将取决于保密工作,而不是数量。”
帕尼洛普撅起嘴唇。
“我还有更多的事要做,”她说。“我们必须小心行事。时间很短,不会有犯错的余地。”帕尼洛普起身告辞,向仍然坐着的魔法师鞠了一躬。
“很好。”马尔福说着,交叉双腿,向后靠在椅子上。“你有什么提议时,再来这儿见我。一旦一切就绪,我将接管我们部队的指挥权。毕竟,我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
帕尼洛普笑了。
“当然,”她说,掩饰着内心涌起的仇恨。“我一有机会就回来。“
说完,她转身快步走回隧道里昏暗的灯光中。她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巫师带着沾沾自喜的满意表情。在回到自己房间的漫长旅途中,帕尼洛普用越来越痛苦的方法来抹去他那张越来越胖的脸上的笑容,以此取乐。有一件事她是肯定的。如果在她再次回到杀戮之塔之前没有取得任何进展,马尔福就会死在她的手下。
第二百三十五章 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布莱梅痛苦地拖着自己的身体爬上了楼顶的肮脏阁楼。外面格林镇大街上因腐烂而被丢弃的鱼和街道上的污水混合,散发出古怪的恶臭。在这座半废弃的房子里,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不是担心直接回到自己的房子会被人发现,他也不愿意来这座只用于进行秘密仪式的房子。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使他感到疼痛,非常剧烈的疼痛。他焦黑的手指颤抖着,从腰带上摸索着那把大号铜制钥匙。
锁哗啦哗啦地响起,他用肩膀顶开门,艰难地挪了进去。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楼顶小房间角落里那堆乱七八糟,发臭的被褥前。小心翼翼地放低了受伤的身体,在碰触到被褥的时候,他的整个身体都在抗议。
他浑身都是灼伤,旅途中的严寒丝毫没有减轻他的痛苦。他颤抖着,从破烂不堪的袍子里掏出一小瓶药水,痛饮了一大口,这瓶药水保下了他的命,他第一次如此感激当年选择了炼金术士这个职业。
但瓶中的药水不多了。他将不得不尝试寻找更多的材料,尽可能的再多制造一些,虽然这会花上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多少正式的炼金术士知道如何合成这种特殊的药剂,而有些知道的炼金术士在得知需要获得的处女血的数量时会犹豫不决。
但感谢这该死的法塔林协会,虽然让他重伤的也是他们,但是法塔林协会竟然找到了一个血液有治疗力量的女巫。而这名叫做艾莎安-艾尔吉诺的女巫并不介意偶尔贡献一点鲜血帮助他的‘研究’,虽然这个‘研究’早就完成了,但是她并不需要知道这点。
当这种疗伤灵药开始发挥作用时,尼古拉斯稍稍放松下来,感到剧痛再次消失了。像往常一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剧烈的精神痛苦。他随便抓起一卷毛巾,塞在嘴里,他害怕因为精神上的痛苦而发出惨叫。
不过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上的痛苦都不如他内心中的恐惧。他已经失败了。他的同伙都死了,天文台也没有被摧毁。他自己也差点死了,还是差点被那个该死的预言师的徒弟释放出的火焰吞噬,但不知为何,他还留下了一丝残留的力量。
他非常害怕死亡,二十多年来,他一直在为这位喜怒无常的主人服务,这位主人是自己生命和灵魂的主宰者,尼古拉斯知道自己灵魂的命运不太可能出现令人愉快的结局。
这位黑暗之神对那些让他们失望的人反复无常,只对那些设法推荐他们计划的人慷慨。
尼古拉斯发出虚弱的咳嗽声。即使这种令人惊叹的治疗药剂开始发挥作用,他还是觉得很糟糕。他仍然处在危险之中。随着这次负责袭击团队中的其他人被杀,他再次独自一人,在一个充满敌意的城市中,或者说海岛上,到处都是法塔林协会的成员。
据他所知,他离开天文台的时候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但你永远无法保证这一点。他需要做些什么。最重要的是,他必须想办法重新获得萨索瑞恩的好感。如果让这位残忍的主宰失望,实际等于判了他自己的死刑。
过了一会儿,尼古拉斯喘了口气,把手伸到了肮脏的床垫下面。他焦黑开裂的手指痛苦地找到了目标,他掏出了一个密封的袋子。他把它倒在地板上。一个小水晶瓶,一个金属的碗,一个三脚架。
他疼的喘不过气来,从床上努力站起来,把设备放在托盘里,然后把它们放入床头不远冰冷的壁炉中的格栅上。他把碗放在三角架上后,捅了捅壁炉下面的焦炭,低声念了几句咒语。有那么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生。但随后,煤块燃烧起来,变成了红色。
尼古拉斯-布莱梅把瓶子里的一些东西倒进了碗里,用药杵碾碎,随用有搅拌棒轻轻搅拌了一会儿。接着他念诵了更多的咒语。一团不自然的火焰冒了出来。碗中的如同油脂的液体开始冒泡。他试着让自己放松,让强大的魔法气流发挥作用。过了一会儿,油开始冒出刺鼻的烟。它向上盘绕着,紧贴着壁炉的石头。
尼古拉斯低头深深地注视着它,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充满魔法力量的话语。烟雾开始扭曲成依稀可辨的形状。用这种方法占卜总是很随意,他真的需要更多的时间和准备。
尽管尼古拉斯算不上世界上最强大的魔法师,甚至连法塔林岛上最强的法师都算不上,他只能说算是一个优秀的炼金术士和普普通通的法师。
但他总是自然而然地凝视着命运的暗示,分辨其中的正确道路。他在成为奴隶,然后被法塔林协会最初的成员买下前,曾是一名在马尔努斯帝国魔法学院毕业的正式法师,就像他在天文台帮助杀死的那些。
虽然他认为施法者学院培养的法师远远不如帝国魔法学院培养出来的法师,但是他们对知识的追求都是一样的,即使法塔林协会的理念也是获取和分享知识。虽然手段并不算高明,但也算是获取知识的一个途径。
在毕业不久后,他回到布尔坦尼亚,按照正常的规划,成为了一名贵族的宫廷法师。但他在马尔努斯帝国魔法学院就明白获取知识的重要性,可惜不管之前的布尔坦尼亚还是现在的法塔林协会,都无法提供给他真正想要的知识。
所以,在很久以前,在他离开布尔坦尼亚之前,他就与一个强大得多的知识来源结盟,尽管这是一个危险的知识来源。
油中的气泡更加剧烈地冒了出来,烟雾的颜色也开始变化了。它变成了一片骇人的绿色,然后变成了明亮的蓝色。尼古拉斯笑了。他并没有完全失宠。燃烧的油里有他主人的信息,如果你知道如何阅读它们的话。
他开始聚精会神,试图把那些不断变化的形状印仔细分离。只有一种形状保持油液澄清的时间足够长,可以用来识别。那是一张脸,一张冷酷,瘦削的脸。尼古拉斯吃了一惊,油液中的面容开始消失了。
“那不是人类的面孔。”他对自己说道。
油液开始沸腾,烟雾开始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尼古拉斯轻轻地吹着热气腾腾的碗,最后几缕青烟飘了起来。三角架下的煤块又失去了生气。
尼古拉斯站起身来,走向托盘和三角架,把它们重新收紧袋子中。做完这一切后,他躺在毯子上,感觉到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在不停的抗议。由于药水的强大恢复力和他的困境所产生的紧张情绪所刺激,他感觉到自己头脑似乎在狂奔。
“一个精灵?”他喃喃自语。“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接着,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他已经筋疲力尽,感觉到他那受重伤的身体开始进沉睡。毫无疑问,药水起作用了。他感到迷迷糊糊的睡意,闭上被烧焦的眼睑。
“也许不是精灵……”他自言自语道,声音有些含糊。他突然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但这时魔药完全控制了他,无法抗拒的睡意把他迎回了黑暗的怀抱。
第二百三十六章 拱门外
白恩的队伍停留在拱门的洞穴外。外面山丘顶上的草地布满了巨大的石块,上面长满了草和荆棘。在微弱的星光下,它看起来像一个墓穴。
拱门后的洞穴有些狭窄,白恩和安塔拉特姆认为应该一小队人下去,其他人守在上面。就在两人安排进入洞穴的队伍成员时。有什么东西在山丘顶部边缘的开阔地闪过,一个黑色的身影,就在视线的边缘。
“安静,隐蔽!”白恩低声命令道。
作为一个整体,有些人蹲下身子,警惕地抬起头来,保持他们武器可以随时使用。一部分人则躲进了石头的阴影中,只露出眼睛向四周观瞧。
“导师?”莫里斯躲入石拱门柱内,疑惑地看着他。
“我看到了一些东西。”白恩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扫视着星光照耀下的山丘顶。
“在北边,”安塔拉特姆低声说。“北边有声音。”
白恩朝丘顶的另一边望去。一些碎石铺在地上,更多的是杂草和陈旧的落叶。但安塔拉特姆是正确的,白恩也听到了轻柔的脚步声从那边传来。
莫里斯有些紧张,像往常一样。他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法杖,观察四周的人,导师在那里,诺克兰斯托夫在那里,其他学徒和士兵在那里。不停地在脑中勾画着等会战斗时他应该站在什么位置,才会受到周围人的保护。
莫里斯直到自己的局限性。他知道他永远成不了一个法塔林协会中的好法师。他尝试过了,但失败的很惨。他喜欢学习知识的部分,也喜欢研究那些古怪的文献,这些事情都让他对自己成为法师而感到满足。
但另外一方面,他的战斗素质总是令自己的导师失望,在经过频繁地训练后才勉强能看。他真正的战斗中,他不得不将自己掩藏在队伍中那些强大的人身后,才能安稳的释放法术。
他曾经单独作战过,在没有真正强大队友和真正敌人的时候和其他法师对战,毫无例外,他输掉了大部分的战斗。这让他憎恨自己不能像其他法师和协会的导师一样强大,他毫不怀疑自己会死在一次单对单的战斗中。
但白恩导师还是选择带着他,导师有不少的学徒可以选择,其中包括成为正式法师的也有几名。但白恩还是选择了他,一部分是因为他的法术可以补充一部分导师法术上的缺点,另外一部分莫里斯则猜不到,也许是他对于自己的导师来说足够安全。
很快,在队伍的北方,声音仍然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但已经加快了脚步。当第一只生物从阴影中挣脱出来的时候,一支弩箭射了过去,从白恩的肩膀上擦过。那只生物发出一声痛苦的吠叫。在它身后,更多的生物出现了。
它们好像从山丘边缘跳出来一样,像丑陋的大蟾蜍一样蹲伏着。它们又瘦又丑,都有同样畸形的四肢和骨瘦如柴的躯干。它们长长的脸如同野兽,头上长着数量众多的角状残茬和一根根的毛发。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像猫的眼睛一样闪着光,以一种古怪的姿态蹒跚前进。
莫里斯的火球从法杖顶端射出,落在了一个怪物身上炸裂开来,却除了提供光亮外没有更多的战果。白恩的魔法手枪啪地一声响了起来,在现场闪过一道明亮的白光。他暴露了更多的怪物,它们用向后弯曲的腿在山丘顶上跳来跳去,足部更像蹄子而不是脚。
诺克兰斯托夫咧嘴一笑,认出了敌人,这是一种人类突变成的怪物。他站直身子,向前走了几步,站在队伍的最前端,来迎接它们。
第一个冲过来的怪物冲进了诺克兰斯托夫的攻击范围,它只有变异的爪子不停挥舞。诺克兰斯托夫用带着金属尖刺手套的左手一拳打倒它,随后双手举起斧头,连同扑过来的第二只一起劈成了两半。
等他从尸体上抽出斧头,用斧柄把另外一个已经接近并且用爪子挠在他坚固盔甲上的怪物击退,他再次一次把斧头舞动了起来,任何尝试阻挡它的怪物,不管哪部分,都会被切开或者击碎。
安塔拉特姆的法杖斜着扫了起来,沉重的法杖击中怪物的脑袋,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它们的骨头裂开了,露出了里面像柔软果肉一样的东西。
怪物嚎叫着尝试绕开前面的几个人,但是毫无意义,更多的人从石头的阴影中发出了攻击,法术和箭矢朝着怪物飞去。利刃被刺入怪物干瘦的身躯。
白恩的魔法手枪再次开火,射倒了怪物群中一个更大一些的生物。他紧跟着瞄准了另外一个更大块头的生物,开了一枪,却没有打中。白恩瞧了瞧四周,似乎不用自己太卖力。
他一边悠闲地装填弹药,一边皱着眉头思考这柄魔法手枪的精度问题。这柄手枪可以精准攻击的距离比他预想的还要近一些。
白恩抬眼瞧了瞧那些怪物,手上完成了自己的装弹。这些怪物比起让他担心,不如说更让他恶心。在它们突变的脸上仍有可辨认出人类外表的残余痕迹,但是却丝毫看不到人性存在,那张丑陋的脸充满了恶毒的怨恨。
又一个突变的怪物朝着白恩冲了过来,更像蹄子的脚在石头上跳来跳去,它从忙着解决其他怪物的诺克兰斯托夫身边跑过,然后径直冲向白恩,跳跃着扑了过来。
白恩平静地等待着,判断着距离和速度,然后以一个精准的点射收尾。这个怪物在空中被魔法手枪命中,以一个更高的弧线反着飞了回去,然后掉在地上。它似乎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在它这么做的时候,它的内脏从被轰碎的胸腔里溢出来。
“你们能处理这些吗?”安塔拉特姆从白恩不远处喊道。
“当然,你打算做什么?”白恩再次抬起枪口,把稍微远一些一个块头更大的怪物爆头。
安塔拉特姆没有回答,而是把手伸进长跑中,拿出一把带着尖刺的果实或者种子。他把它们像渔夫撒网一样抛在队伍前面,它们在草地和落叶堆上滚来滚去。
“靠,你竟然用这玩意!”白恩注意到这些带刺的小球。
安塔拉特姆仍然没有回答,他开始念诵咒语,咒语很长。让白恩有点意外。随着安塔拉特姆咒语的结束,尖刺小球爆发般地开始生长,长出了大量如同荆棘般的藤蔓。藤蔓快速缠绕住了它周围的怪物,紧紧地抓住它们的身体,从柔软的部分钻进它们体内。
白恩看着大部分怪物捂着眼睛或者口鼻尖叫着,十几只怪物被荆棘缠绕住,浑身冒血,而血液更加刺激了那些藤蔓。几只块头比较大的怪物撕扯着藤蔓,断裂地藤蔓流出像牛奶般的汁液,汁液溅到了怪物的皮肤上,很开它们的皮肤像凝固的牛奶一样从骨头上滑了下来。
“小心点,不要接近那里。”安塔拉特姆喊道。
没有人会尝试去接近这种诡异的法术作用的区域。其他远离这个区域的怪物被清理掉后,队伍中的所有人都盯着这个扔在生效的法术。藤蔓最终吸光了怪物的血肉,只留下一具具五彩斑斓的骨架。
“你要不要这么狠,这玩意现在还到毒?”白恩看着这些藤蔓留下的骨架有些心虚地说道。
“那个颜色只是个意外收获,而且不是你想的那个作用。”安塔拉特姆没在众人面前说出那些色彩代表了什么。他等藤蔓开始枯萎,开花,结果之后走上前去。把每一个藤蔓结出的拳头大的果实收集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拱门洞穴
等待安塔拉特姆拾取完那些枯萎藤蔓上结出的果实,队伍再次汇集起来。这一次白恩安排了一半的人去山丘周围搜索残余的怪物,让他们在完成任务后守在拱门前,等待他们回来。
剩下的一半人被白恩分成了三队,其中一半的人跟着莫里斯,等白恩和安塔拉特姆的队伍出发一定时间后再进入洞穴,这样可以保证前中后三支队伍面对危险时,不止可以相互支援,也方面逃跑的时候不会挤成一堆。
“小心点。”安塔拉特姆对白恩说道。
白恩点点头,带着五名队员大步穿过拱门,钻了进去。安塔拉特姆等待了一会,也带着五名队员进入洞穴。莫里斯周围围着十个人,他需要等待去周围扫荡的队伍回来才能进去洞穴里面。
白恩走在队伍中间,最前面是两名猎人出身的学徒,他们的长弓留在了外面,只拿着长剑和斧头。洞穴里面完全黑暗,他们不得不打起铁棺灯,把光线调到了最小的状态,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阶梯和石壁。
白恩留意到洞穴中一些突起的石头在微弱的光照下是深色的,微微泛着血红色的光泽。白恩的眼睛渐渐适应了拱门下洞穴中的黑暗,看出了那些血红色的是一些符号和标志,偶尔还会有一些非常粗糙的图画。
他的队伍中的其他人离他很近,他能听到他们轻声移动时靴子踩在地上的摩擦声和盔甲间碰撞的叮当声。他留意了一下他们的表情,几个人很紧张,有一个人很兴奋,没有一个人胆怯。施法者学院把他们训练的很好,他们很有勇气。
他们很快就下到一处走廊,墙壁看上去非常古老,极其粗糙,似乎是用蛮力挖掘开来的。白恩注意到这里没有任何可以支撑顶部的支架或者建筑,按理说这种洞穴应该早就随着时间推移而倒塌。
走廊尽头是另一段陡峭的楼梯,从白恩的位置上已经可以看见红色的光从它的底部发出来。它像火光一样移动,忽明忽暗。白恩在外面听到的声音更强了,像巨大的心脏跳动的节奏一样,在楼梯尽头轰鸣着。
白恩担忧地盯着通道尽头的楼梯,他无法确定里面有多少敌人。而他的法术面对为数众多的敌人时,限制太多。他耐心地等了一会,安排其他人守住那个楼梯。
安塔拉特姆的队伍从楼梯顶上下来,停在了白恩身边。
“有什么情况?”安塔拉特姆看着白恩队伍守在走廊后,好奇地问道。
“我不确定下面有多少人。”白恩如实答道。
“恩,我来解决。”安塔拉特姆说完,从他腰带后面摘下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玻璃盒子,白恩看见里面有某种外皮上满是尖刺的种子。
安塔拉特姆走到尽头的楼梯边,念诵了一段咒语,把玻璃盒子朝着楼梯尽头扔了下去。它在楼梯上弹跳着,旋转着,一直弹到底部,玻璃盒子早已碎裂。白恩探头看去,早已看不到种子在哪。突然,一抹绿色出现在楼梯底部,随后不久便消失了。
“跟我来,”安塔拉特姆在心中计算了一下时间后说道。
白恩没有犹豫,带着其他人跟着他走下楼梯。楼梯底下有一个宽敞的房间。地面上深深地刻着某些看上去异常古老的法阵和符文,不过现在早已不再发挥作用。法阵上面布满了低矮的石柱,柱子上面挂着金属支架,可以放置点燃的火把。
白恩怀疑这里也许曾经是某种密室或档案馆,那些低矮的石柱上会放置文献或者艺术品。不过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房间向后延伸了很长一段距离,大约有四十码,房间的尽消失在一片红色的烟雾中。
隆隆的鼓声从浓密的烟雾中传出来,石制地板随着它震动着,可以看见表面一层尘土不停地颤动跳跃。
安塔拉特姆法术扔在起作用,一人粗的藤蔓从白恩可视范围内最后一个怪物身躯中冲出来,带走了它全身的血肉,朝着红色迷雾的方向爬去。
这里的空气令人作呕,弥漫着浓重的腐烂气味,蝇虫们愤怒地嗡嗡叫着,盘绕在它们那些恶心的食物上。
墙壁上扭曲的铁链上悬挂着动物头骨,它们的眼窝像一滩油渍。地板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骨头。
随着那个藤蔓消失在红雾中,雾气中的古老吟唱声和鼓声都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人类和非人类喉咙里发出的痛苦呻吟。
一些在拱门外见到的突变怪物倒在地上,四肢无力地抽搐着。血从它们的眼睛里以黑线的形式流出了。这里不光那些突变了的怪物,还有众多的男人,双眼流出黑水,赤身露体,像婴儿一样。
他们全身被粗糙的褐色污泥所遮盖。有些人脖子上挂着骨质垂饰,或者肩膀上挂着毛皮碎片。他们身上被深深地刻了一些诡异形状的符号,没有一个是白恩认识的,上面结满了痂。
“散开来。”白恩命令道,试图弄清楚藏在房间尽头翻滚的红雾中的是什么。
他刚说完,莫里斯也带着后续队伍来到了这里,他正在盯着满地的男男女女有些不知所措。
“正好,莫里斯!给红雾里面放个你最强的法术。”白恩朝自己的徒弟喊道。
莫里斯听到后,赶忙从施法材料包中掏取所需要的材料,随后双手抓着法杖,把法杖放在自己面前,念诵了一大段的咒语。随着他的咒语声越来越大,他法杖顶端聚集起来的能量也越来越强,从最初的橘黄色变成了红色,随后红色又变成了炽热的白色。
当莫里斯终于念诵完了咒语前,白恩甚至开始觉得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还不如自己带人冲上去砍死任何红雾中会动的东西。
当咒语结束后,莫里斯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炽热的光球投降四十码外的红雾中。光球的速度并不快,但是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它散发出来的热度。光球最终落在了红雾中,啪的一声爆裂开来。一束强烈的白光迸发出来,让房间全部暴露出来。
“所有人卧倒!”白恩在光球飞在空中时便喊道。
当白恩再次站起来的时候,他听到了队伍中不少人在咒骂。他检查了下自己的情况,他的手套和前胸沾满了散发恶臭的黏糊糊的东西。他的靴子就像被粘在了地板上,每一次抬脚都会拖起一长串粘稠的东西。
红雾已经彻底消散了,那部分房间内跟这边没什么不同,那个法术解决了大部分的红雾中的怪物。只有一只,或者说一头怪物还站在那边空旷的地方,用像鹰一样的眼睛看着法塔林协会的众人。
哦。该死的。白恩下意识地在心里骂了一句。
那个怪物大概是一个正常男性人类的两倍高,三倍宽。披着一层厚厚的毛皮,头上顶着两对弯曲的长角。四肢蹄子重重地踏在石头地板上,比白恩腰还粗,肌肉隆起的手臂抓着一根两人长,两头都至少有三尺长利刃的双刃长矛。
失去了水分,像李子一样皱巴巴的人头被穿成了串,像战利品一样挂在它的两侧。一条布满铁锈的沉重链子环绕着它那肌肉发达的躯干,铁链上挂着一些零碎的护甲片。
它有着一张像老人一样布满皱纹的长脸,满脸胡须。它那光秃秃的前额上刻着一个扭曲的符文。唯一的好消息是,莫里斯的法术让它彻底瞎了,它的双眼流出了血水。
“半人马!”一个法师高声叫道。
白恩觉得自己的心在下沉,他没想到这时候会有这种蠢货出声。
半人马怪物首先恢复了知觉。它抬起那巨大的头,它的眼睛失明了,但它的听觉却没有受到影响。它发出一声嘶哑的怒吼声,粗壮的手臂向后一甩,摆出一副原始的好战姿态。它的前腿在地上踏来踏去,在被泥覆盖的石头上犁出沟来。
当它听到那个法师发出的声音,它低下了头,双手拿起长矛,冲了过去。
《为什么人们要加入法塔林协会》
《为什么人们要加入法塔林协会》米迪约克-佩尔森(mediocre person)著
这个法塔林协会的法典内容很愚蠢。法塔林岛的人谈论法典就像它是一个充满了深奥知识的伟大秘密著作,但实际上它是一个童子军手册。
神秘的是,它并没有提到为什么人们会成为法塔林协会的法师。你应该知道,人们成为法塔林协会的法师有很多愚蠢的原因。
你好,年轻的有抱负的施法者学院的学员或者可能已经是一个法塔林协会的法师。我不记得你是先喝杯子里的水还是先拿书。无论如何,祝贺你。你刚刚被法塔林协会招募。你可能会想,为什么?为什么在所有的学员中,我被选中并被邀请进入这个排外的俱乐部,至少从历史的角度来看,主要是由凶残的精神病患者组成的协会?
可能的原因如下:
1.你有一颗强壮的心,坚强的意志和能力出众的身体。
2.你有一个强壮的身体,能力出众的意志和坚强的心。
3.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法塔林协会会通过让你加入他们来惩罚你。
4.你被一个施法者学院招募加入法塔林协会,作为对你虐待其他学员的具有讽刺意味的惩罚。
5.你的家、村庄或国家正被黑夜教会或者怪物包围。
6.你的家、村庄或国家正在被除了黑夜教会或者怪物之外的人围攻。
7.你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
8.你知道的太多了,应该被招募,因为法塔林协会的秘密已经被泄露给你了。
9.你知道的很少;但如果你知道更多的话,将会对法塔林协会有所帮助。
10.你能准确的数出正确的数目,让你成为天生的新人。
11.你拥有对魅惑魔法的天然抵抗能力,必须被招募来让你保持沉默,并为你提供一些基本的保护。
12.你已经有了一个复杂的姓氏,并且让法塔林协会中的重要人物相信你来自一个法师家族,而这个法师家族已经由于几代人缺乏教导而变得虚弱。
13.你和法塔林协会委员会的一个成员有过一段火热的恋情,现在他试图掩盖他的罪行。
14.法塔林协会的人担心,他们已经不再傲慢和居高临下了他们找你来是为了增加一种迫切需要的傲慢和居高临下的感觉。
15.你被一个带有放射性的法塔林协会法师咬伤,这让你拥有了跟法塔林协会法师的一样强大的力量和速度。
16.一个骑着飞天摩托的大胡子男人带你去了施法者学校,随后发现你是唯一可以对抗黑夜教会的人,于是你加入了法塔林协会。
17.你妈妈一直在躲着你的邪恶爸爸,而你几周前才发现自己是个法塔林协会的法师。
是的。十七个理由。因为我就想到了这么多。现在走开,小法师,学着去杀人。善待法塔林岛的平民。
第二百三十八章 地下怪物
白恩的手下有两个人跳起来扑向那只冲过来的怪物,疯狂地挥舞着长剑。但他们都没能接近,这只愤怒的怪物蹄子猛踏在地板上,几乎没有减速,朝着最开始发出声音的方向冲去,它把双刃长矛当做盲人的拐杖,横在胸前,利刃划在墙壁上,为它指明了前进的道路。
白恩挥出长鞭,试图阻碍这个怪物的进攻,但是毫无作用,缠在它手臂上的长鞭被它的力量直接冲白恩手中收走,只在白恩手掌上留下了一大片划痕。
那个出声的法师释放了一个魔法,火球击中了怪物的前胸,但一丝一毫都没能阻挡它,双刃长矛落下,那个法师尽量躲避,不过还是被长矛上的利刃带走了连同肩膀以上的身躯。
那两个最先反应过来向它攻击的队员终于追上了它,在刚把长剑刺入它身躯一点点的时候,其中一个便被怪物反手挥来的利刃切断了手臂。另一个被矛尖挂到了脑袋,有着竖着裂成两半脑袋的尸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这只怪物很大,有一个男人的两倍高,而且重得多。它的下半身看起来像一匹巨大的战马,但它逼任何一匹正常的马都要强壮,肮脏的多。它的毛皮沾满了汗水和献血,它的长湖子随着它的移动而抖动着,它的蹄子愤怒地踏在石制地板上,连地板都被它踏碎。
虽然它的眼睛瞎了,但它也被彻底激怒了,它凭借声音判断敌人的位置,同时不停挥舞手中的双刃长矛和四蹄乱踏,希望这两件东西可以抓到什么倒霉蛋。
白恩朝它开了一枪,击中了它巨大的身躯,子弹钻进了他的身躯,身上的弹孔流出献血,但仅此而已,它甚至没有被子弹击倒。
白恩的第二枪再次命中,这让他吸引了怪物的注意,怪物朝着他的方向冲了过来。白恩判断着它的速度和冲击方向,他必须精准判断。那只怪物朝他冲来时又吼又叫,白恩瞄准它的脑袋,试图一击致命,但怪物突然加速,让白恩不得不急忙闪避。
第三抢从怪物的脖子侧面飞过,没有命中目标,白恩躲避的时候脸被怪物的躯干重重地撞击了一下,直接被撞飞出去。
白恩感觉自己被撞到的脸都碎了,脑海里只剩下疼痛的感觉。落在地上的他根本站不起来,捂着脸蜷缩着身子,就像一条离水的虾一样弓着身躯在地上捂着脸打滚。
莫里斯释放的火球在离怪物头部不远的地方炸裂开来,虽然法术没能直接命中怪物,但是火球的爆裂声还是影响了怪物的听觉。它把自己的脑袋向下埋进手臂可以保护的范围内,无视其他队员射出的箭矢,任凭它们插在自己的身躯上。
安塔拉特姆念诵完咒语,再次扔出了一个装在玻璃盒子里的种子。种子快速生长,变成了一人粗,像蛇交错盘绕一样的藤蔓,顺着地面朝着怪物爬去。
当藤蔓开始顺着怪物的蹄子试图爬上它的身躯时,怪物再次疯狂地踏动他的蹄子,蹄子不一会就把安塔拉特姆召唤出来的这种奇怪藤蔓生物踩得粉碎,只留下了一部分细小的藤枝,对它来说毫无威胁。
白恩花了好长时间才恢复理智,他捂着脸的手能感觉到他的脸没碎,但是鼻梁断裂了,脸上全是血,他忍着疼痛咔的一声让把它掰正,把鼻梁恢复到原来的位置。剧烈地疼痛让他下意识地哀嚎。
当他抬起头时,他注意到怪物似乎又注意到自己,周围的其他队员开始高声地喊叫,人为地不停制造噪音,试图干扰它。可惜效果一般,怪物仍然朝着白恩的相仿冲了过来,白恩只能就地一滚,离开这个位置。
怪物直挺挺地冲了过去,最后装上了粗糙的墙壁,把墙都撞坏了。当它把没入墙壁的长角抽出来时,墙壁也随着崩塌了一部分。
白恩因为疼痛和愤怒开始失去理智,他直接把身后的背包扔在地上,从中翻找绘制法阵的工具和材料。
“莫里斯!帮我绘制法阵!”白恩一边喊道,一边在粗糙的石制地板上开始绘制法阵。
在工具和莫里斯的帮助下,他绘制的很快。当然,更多的是其他队员和安塔拉特姆不停地对怪物进行牵制。这时候一名队员冲向它,试图攻击它的腹部,却被它轻蔑地带走了,长矛上的利刃直接刺穿了他的腹部,撕开了他的内脏,在石头上溅出一道鲜红的弧线。
虽然这个怪物既瞎又伤,但没有人怀疑它仍然有足够的力量杀死它们所有人。它似乎能感觉到周围人的存在,它挥舞武器的效率并不比它能看见的时候低。
安塔拉特姆又一次释放法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魔力快要耗尽。这一次,他召唤的植物最终长成了类似人类的形体和四肢的生物,超过七尺高,有着由树枝缠绕而成的强壮四肢。
两个召唤物冲上去跟怪物进行肉搏,这一次,怪物没能快速解决掉它们,它们外部厚厚的树皮多少削弱了怪物那柄双刃长矛的威力。但这也不会阻止怪物太久。
白恩刚刚才和莫里斯画完法阵,还忙着在法阵上布置施法材料。
怪物那张有些像人的脸发出一阵愤怒的咆哮声,细碎的白色泡沫从它嘴唇内锯齿状的牙齿间喷出。接着肩膀一矮,直接朝着两个召唤物冲了过去,它的肩膀把召唤物撞的远远的。他冲到了安塔拉特姆面前,挥舞双刃长矛劈了下去。
安塔拉特姆把他那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木质法杖用双手横在头上,架住了怪物的攻击。他刚想把利刃顺着法杖把力度卸掉,就被怪物的前蹄猛踹出去,摔在地上,过了好半天才挣扎着爬起来。
白恩看见了安塔拉特姆的窘境,胡乱地把材料撒在法阵大概的位置上便开始念诵咒语,拿出仅剩的那把祭刀,刺进了左臂,割下来好长一条血肉。他甚至没工夫去止血,手腕一抖,肉条飞到空中,他用祭刀尖刺中肉条,让它留在刀尖的位置。
随着咒语结束,刀尖上的肉条开始疯狂地抖动,似乎有了生命一般。白恩把肉条甩到法阵中间,继续念诵那沈长的咒语。莫里斯则来到他身边,掏出治疗药剂敷在白恩左臂的伤口上,然后拿纱布简单地缠绕住。
莫里斯做完这一切,又赶去安塔拉特姆身边,路上看到了白恩从怪物身上掉下来的长鞭,顺手捡了起来,扔进背包里。安塔拉特姆的伤不算太重,有一根肋骨断了,他自己已经完成了初步的治疗。
莫里斯扶着他强壮的身躯站了起来,刚站起来就看见有一个队员跳上了怪物的后背,就像骑牛一样骑在它背上。怪物正在跟这个勇敢的骑手和周围三四个不停尝试攻击的士兵战斗。安塔拉特姆的召唤物也再次摇摇晃晃地冲上去。
安塔拉特姆望向白恩那里,法阵中的肉条剧烈地抖动,随后开始吸收周围的一切血液,并且体积开始膨胀。安塔拉特姆觉得解决怪物估计只能靠白恩的这个法术了。
白恩一边念诵咒语,一边观察着法阵中血肉的变化。它吸收了周围的血液,然后开始吸收法阵内的肉块,残肢,慢慢变成了一大滩的血肉混合体。最后,它开始把周围的骨骼碎片和骨架融入体内,最终形成了一个七尺高的人形血肉和骨骼混合的生物。
第二百三十九章 施法失败
白恩召唤的这个生物的血肉在不停地流动,骨架也在其中起起伏伏,勉强支撑着它。白恩的咒语还没念完,但是这个生物已经开始吸收法阵外的血液,肉块和骨骼了。白恩发现自己开始无法控制这个血肉生物,两者之间那种链接感快要消失。
该死,白恩心中骂道。他怀疑法术释放失败了,他没敢冒着法术失败甚至反噬的危险念诵完咒语,而是急急忙忙地开始解除咒语。当他终于解除了咒语,人形血肉生物开始崩塌,变成了大坨血肉混合物。
就在白恩叹了口气,认为法术被安全的解除时,那坨血肉再次疯狂地抖动,再次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生物,并且疯狂吸收房间内的所有血液和**,还有之前残留的那种红雾。
“快跑!离开这里!”白恩尖声吼叫道。
他甚至没弄明白这个法术为什么会突然自行运转,就在他怀疑跟房间内的环境或者红雾有关的时候。一种剧痛侵入了他的身体和思想,他感觉身体似乎被撕裂,而大脑被数十根锥子刺穿一样地疼。
他发出下意识的凄厉喊叫,双手抱着头跪在地上。听见白恩喊声并且看到白恩召唤的血肉巨人脱离了白恩的控制,莫里斯和安塔拉特姆冲到白恩身边,安塔拉特姆直接往白恩嘴里灌入了某种药剂,随后两人夹着昏迷的白恩往楼梯那里跑去。
在他们身后是同样听到白恩命令的其他法师学员和士兵们。血肉巨人变得越来越畸形,数条触须伸出它的躯体,卷起了两名离它不太远的士兵,把它们活生生地吸入它现在越来越庞大的躯体内。
那个半人马怪物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它第一个想法竟然是也想逃离,但却被已经被它吸引的血肉怪物挡住。两只巨大的怪物在地下的房间内战斗了起来。
当安塔拉特姆和莫里斯带着白恩逃出洞穴,安塔拉特姆急忙让外面守着的人中的法师和学徒帮他在洞穴外布置一个方阵。他把绘制法阵的形状简单的告诉了几人后,便开始了工作。后续逃出来的人中只要是会绘制法阵的人都被他抓住,加入绘制的工作中。
洞穴中不时发出刺耳的咆哮和喘息声,偶尔也发出好像一百个人同时尖叫的声音。安塔拉特姆在绘制法阵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洞**传来的震动。
当安塔拉特姆呼吸恢复了正常,他的心跳不再那么急速,他感觉到他的魔力剩余的不多了。他胸口的伤让他每一次呼吸都感觉到疼痛,但是不那么严重。他要求自己必须再次坚持一下,否则这两个怪物任何一只跑入森林中,再想把它们找出来解决掉就难了。
当洞穴外的法阵绘制完后,安塔拉特姆把那些之前获取的拳头大小的果实全部放在法阵的节点上,等他布置完这一切。竟然发现两个怪物还给了他一点时间,他急急忙忙把咒语教给周围还活着的法师。
最后,六名法师站在法阵的六个节点上,耐心地等待着洞**的怪物出来。洞**的咆哮声突然停止了,不一会,出乎安塔拉特姆的预料,洞穴中最先出来的竟然是那头半人马怪物,它无力地垂下巨大的手臂,它脸上的鼻子两翼在颤抖,发出了一种低沉刺耳的喘息。
当它缓缓走入法阵的时候,其他人才注意到,它的一条腿断了,它砰地一声倒在法阵中,一滩鲜血从它身体下面流了出来,那摊血慢慢地越来越大。这时候,所有人才发现它身上有数不清的伤口,身上粗壮的铁链和上面的护甲片早就不翼而飞。
跟着它后面出现的是那个血肉巨人的一部分,它已经变成了一种畸变的怪物,有无数长脸不停在地前面变换,头部就像蛞蝓一样,不停地伸长。也想蜗牛的触角一样,似乎在用来探测洞穴外是否安全。
或许是半人马怪物的尸体吸引了它,它的身躯再次开始沿着洞穴移动,发出血肉被挤压的那种噗嗤声。当这个畸变的血肉怪物出现在洞穴外时,已经人没有人能认出它的形状了。
安塔拉特姆做了一个手势,六名法师都快速地开始念诵咒语。血肉怪物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而是直接扑到半人马的尸体上,开始吞噬掉它的一切。
咒语结束的比想象的要快。六名法师念诵完咒语后,离开了法阵。法阵没有任何变化,没有发光,发热,或者产生某种绚丽的效果。
只等了一会,那些拳头大小的果实开始生长,长出像巨大蚯蚓一样的藤蔓身躯,它们不停地向上,向法阵中心生长。
最终,这些藤蔓在法阵上空形成了一个半球形的藤蔓盖子,它们交汇,编织,缠绕在一起,越来越密,最终从外部只能看到藤蔓,完全看不到里面的半人马尸体和那个血肉怪物。
过了一会,藤蔓内似乎有东西想出来,半圆形的藤蔓盖子外表有一些变化,但是很轻微。又多了不知道多久,连白恩都再次醒过来,服用了一些治疗药剂,并且从莫里斯那里拿回了自己的长鞭和祭刀。
“那是什么玩意?”白恩看着那些活的藤蔓形成的半圆形球体,好像一大群有着腰粗的蛇交配时的那种蛇球。而且它们还在不停地动着,这让刚清醒不久的白恩感觉头皮发麻,随后发麻的感觉遍布全身。
“一个我还在试验的法术,现在看起来效果还不错。就是材料太过于浪费了。”安塔拉特姆有点后悔自己把所有种子全部拿来用了。从现在法术的效果上来看,至少应该留下一半的。
“我们要守在这里吗?你这玩意不会也变异吧?”白恩想起了自己法术失败的产物。
“不知道,几小时,或者几天。”安塔拉特姆对这个实验法术也无法确定他的效果和持续时间。“应该不会变异吧,变异应该也不会像你的那个血肉怪物一样到处跑。”
安塔拉特姆说的极为没有自信,这让听到他回答的白恩同样不满。不过没有办法,只能继续等待下去,看看这个法术最终效果。
好在法术没有让队伍的人员等待太久,在天亮后不久,藤蔓形成的球体就开始发黄,等太阳升起后便开始干枯,并且球顶开出了一朵巨大的五彩斑斓的花朵。
“所有人远离这里!”白恩看着那朵五彩斑斓,有一人多高的花朵下命令道。
等到正午的时候,花朵终于凋谢,并且结出了果实。不过等果实彻底成熟,其他的藤蔓再也没有作用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白恩和安塔拉特姆走到果实前,看着这个半径达到一尺,外表有些像未开放的荷花,只不过是黑漆漆颜色的果实发呆。发呆的原因是在他们接近的时候,这朵诡异的果实上部的花朵是开放的,里面有一只巨大的眼球,甚至还在转动,在看到白恩和安塔拉特姆的时候才闭合了外面的花瓣。
“这是什么玩意?而且这还是果实吗?还是花?”白恩看到这种情况彻底无语了。“带眼睛的花朵叫什么,眼花?或者恶魔果实?”
“恶魔果实,这个名字不错。”安塔拉特姆观察了一会,发现这个果实并没有攻击两人,但是果实底部的叶片下有几只藤蔓一样的触手,似乎果实可以控制。
最终安塔拉特姆小心翼翼地把这个半果实半花朵的东西从地上摘下,找了一个大号背包放了进去,准备带回自己的法师塔进行相关的研究。
“我们的任务这算完成了吗?”白恩低头看着安塔拉特姆做完这一切后说道。“我们似乎什么都没弄明白。”
“勉强算是吧,至少我们知道这些怪物是因为某种仪式和邪神崇拜而导致的。”安塔拉特姆背上背包后说道。“我们还是先返回吧,猎获节快要开始了。队员们也需要休息,再有什么问题,也要等下一次再组织队伍了。”
白恩知道安塔拉特姆的想法才是正确的,但是他抬头望向北方,他总觉有什么东西没有彻底清除干净一样。不过他还是点点头,同意了安塔拉特姆先返回修整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