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更好的人选
盖尔斯公爵举起手来预防洛泰尔爵士的任何反对意见。“我知道你是阿基坦最好的剑手,他封臣领地上的那些墓地证明了这一点。我不认为你的父亲在提出慷慨的建议时有什么不良的动机。与此同时,我认为他并不欣赏仅仅提出这样的建议可能带来的后果。”
“我知道我还年轻,”洛泰尔爵士说道。“但是理查德爵士是个公正的人。”
“问题不在于你的年龄。”盖尔斯公爵说。“我教理查德尊重任何他发现有能力的人。总有一天他会成为阿基坦公爵。君王若不能承认所治之人的智慧,就不能长久掌权。不,你的年轻没有错。而是你的名字,你用你的剑填满了那些坟墓。如果我让兰开斯特家的人知道我的儿子,我会失去图卢兹家族的忠诚。”
洛泰尔听到盖尔斯公爵提到了他的家族和罗贝尔-德-图卢兹伯爵之间长期、恶毒的世仇时,皱起了眉头。这是一场让洛泰尔亲手杀死十六个人的宿怨。
“我知道你能理解这种现状。”盖尔斯公爵说道。“我不会让你父亲难堪的,理查德爵士已经离开阿基坦前往康沃尔朝圣,当他离开时,他讲接受国王自己的剑术大师的指导。当他回来时,图卢兹伯爵也不需要再提出新的人选。”
老公爵看到洛泰尔脸上失望的表情,皱起了眉头。
“我很抱歉,但这是唯一的办法,既不贬低兰开斯特家族,也不贬低图卢兹家族。你们两个家族如何才能结束这场宿怨?”
“图卢兹伯爵绝不会结束它,”洛泰尔说道,声音里带着苦涩。“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吧他的仇恨放在一边。我的父亲也是一样,他能想到的只有我的叔叔和祖父死在了图卢兹家的剑下。”
洛泰尔叹了口气,带着悲伤的语气继续说道。“世仇代代相传,就像两条蛇试图吞下对方的尾巴。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记得是什么引起了家族之间的不和。这只不过是他们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顽固到无法将其搁置一边。”
“你说话的口气似乎要把它放在一边。”盖尔斯公爵插话道。“也许你可以解决这场宿怨。”
“我想要什么并不重要。”洛泰尔摇了摇头,“我服从我的父亲,那是儿子的职责。”
大厅前面的两扇带铁条的大门突然被拉开了。一个身穿制服的官员和一个身穿钢铁盔甲的士兵大步走进大厅,他们走进盖尔斯公爵时鞠了一躬。
在他们后面,在另外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中间,走着一名身穿板甲的年轻骑士,他的外套因旅行而布满灰尘,他的脸在阳光下呆的太久而发红。
“罗贝尔-德-图卢兹伯爵派来的使者。”那位官员用带着手套的手向那位满身风尘的骑士做了个手势。“他说他带来了最紧急的消息。”
当骑士被介绍给官员的主人的时候,黑头发的骑士眼睛一直盯着洛泰尔爵士。他骑士凝视的目光中,明显流露出来一种杀气腾腾的仇恨。他的手指在剑柄上弯曲着,他的拇指在镀金的柄头上敲击着。
“我对图卢兹伯爵的情报来源表示敬意。”盖尔斯公爵对这位黑发骑士说,他的语气冷酷而反感。“洛泰尔爵士几个小时前才来到这里。从你的表情来看,伯爵一定是一听到消息就立即打发你来这里。”
“他不应该来骚扰洛泰尔爵士,”盖尔斯公爵轻轻摇了摇头。“他是我私人邀请的客人,与图卢兹家族无光。”
图卢兹家族的行为让他感觉到愤怒,在愤怒中,公爵不再在乎图卢兹一家是否觉得受到了轻视。公爵认为有必要提醒他们自己的位置。
黑发骑士把目光从洛泰尔爵士身上移开,在盖尔斯公爵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请原谅,尊贵的大人。但图卢兹伯爵想告诉您,他买的阿朗松野猪已经准备好被猎杀了。他请求您允许他在月底进行狩猎活动,并请求尊贵的大人您和理查德爵士考虑成为他的宾客参加狩猎活动。”
盖尔斯公爵笑的很勉强,当他说话时,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轻信的痕迹。“图卢兹伯爵整个狩猎季都在摆弄那个畜生,我的宫廷中的许多人都认为他会把这件事当儿戏。现在,他突然决定主持一场狩猎活动。”
他转过头,盯着洛泰尔,注意到那个年轻男人紧绷的下巴和严肃的表情。他转头身去,看到另一个骑士充满敌意的怒视,注意到他拇指不耐烦地敲打着骑士的剑。
“你已经传达了伯爵的消息。”盖尔斯公爵对骑士说道。
“我会派我的信使去回答。”
当黑发骑士保持着他握剑的姿势,站在大厅里一动不动。这位老公爵对洛泰尔爵士做了一个鬼脸。随后转头恼怒地示意他的侍从把无理的骑士赶走。
“尊贵的大人,您不认识图卢兹伯爵派来找我的使者。”洛泰尔看见士兵们向信使逼近,但他知道对方是来找自己的。“这个人是图卢兹伯爵最小的儿子,丹尼尔-德-图卢兹爵士。”
“他唯一的儿子!”丹尼尔爵士尖酸刻薄地反驳道。“我的兄弟们和他们的堂兄弟们,还有所有其他被你的剑杀死的人,一起埋在家族的坟墓里。”
盖尔斯公爵愤怒地站了起来,在他面前握紧拳头。“我不允许在这里流血!”公爵咒骂道。“我不在乎谁挑起了这场争斗,但我保证,如果你们中间有一个人在这里拔出剑,我就把胜利者和受害者都绞死!”
洛泰尔摇摇头,他向丹尼尔投去同情的目光。“我们都在家族荣誉的名义下失去了很多。”
“杜-兰开斯特家损失的还不够,”丹尼尔咆哮道。“你们已经从图卢兹的尸体上获得了声誉。而我来这里是为了平衡债务的!”
洛泰尔叹了口气,感觉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他的身上。“是的,我杀过许多人,好人。无论你父亲说什么,他们都是在公平的死在公开的战斗中。想一想,想想你的兄弟们和他们的剑术,想想他们的剑有多锋利。”
“那么请记住,他们无法战胜我。”洛泰尔的语调几乎变成了恳求。“你刚刚赢得了你的马刺。不要把你的生命浪费在一场你赢不了的战斗上。”
丹尼尔被他的敌人流露出的感情彻底激怒。他冷冷地把左手上的护手脱下来,扔在洛泰尔的脚边。
“我要把你绞死!”盖尔斯公爵诅咒道。“我告诉过你,这座城堡里不允许有决斗。”
“那我们就去别的地方进行决斗吧。”丹尼尔说道。“也就是说,如果这个狗杂种有足够的荣誉让他接受我的挑战的话。”
洛泰尔严肃地弯下腰去,从地板上拾起了那只护手。他凝视着丹尼尔的眼睛,慢慢地点了点头。
“说出这个地方的名字,然后重新想想。”他对黑发骑士说道。“到时候你会对你的兄弟们说些什么。”
第二百一十二章 草地上的决斗
洛泰尔-杜-兰开斯特爵士在战马的马鞍上坐下来,拿起他的侍从举到他面前的重型风筝盾牌。流星,圣杯和宝冠组成的纹章突显在蓝色的底色上。骑士耐心地等待着,当侍从绕过战马并将粗壮的长矛举到洛泰尔面前。
他冷冷地点了点头,接过那把长枪,它的枪柄上涂着鲜艳的红黄相间的旋涡状条纹,与那凶狠的钢制尖头一点都不协调。
洛泰尔望着丹尼尔爵士抬起了自己的手臂,穿过了盾牌的扣环,把绘有新月和野猪纹章的盾牌固定在他的手臂上。他的长矛上画着黑色和蓝色相间的格子图案,跟他的战马上的罩布比较相匹配。
在丹尼尔放下头盔上的面甲前,洛泰尔就看见他的敌人的眼睛在向他怒目而视,极度的仇恨和马上可以实现的复仇让他激动的脸颊颤抖。洛泰尔很少看到有人拥有这样的决心,如此坚定不移地致力于流血牺牲。他从没有在这么年轻的人脸上看到过这样的感情。
一群人聚集在阿基坦北方村落前的草地上,这里离奥奎因城堡的灰色城墙只有几里远。决斗的消息早已传遍了盖尔斯公爵的宫廷,甚至传到了田地里和葡萄园里的农民耳中。
在两名参加决斗的爵士到达之前,如同节日般的气氛就已经降临到指定的战场上。来自公爵的宫廷贵族们,他们在匆忙组装成的亭子里的阴凉处舒服的坐着,而一大群农民坐在草地上,以无知的兴奋感看着他们的行动。
农民们对风俗庆典和荣誉决斗的细微差别并不熟悉,但他们仍然全身关注地观察骑士和随从们的一举一动。就好像他们是来观看某个节日庆典一样。
洛泰尔爵士看了看他的副手,以为来自他父亲宫廷的骑士,名叫拉努尔夫。
“如果我死在这里,”他对骑士说道。“我命令你不要对丹尼尔爵士采取任何报复行动。”
拉努尔夫对洛泰尔的劝告做了一个鬼脸。
“如果你选择用剑和他决斗,”拉努尔夫咆哮道。“这个图卢兹的渣滓毫无疑问的会死在这里,这样公爵领地就会少一个发臭了的混蛋。”
“天啊,黎明女士在上!你为什么不拿剑而是拿长枪跟他决斗呢?”拉努尔夫带着愤怒和埋怨的情绪说道。
“因为这是我的决定。”洛泰尔坚定地说道。他看着整个场地,看着丹尼尔在跟一个随从之外的人说了最后的话,应该是他的副手。他们之间有明显的相似之处,尽管那个人比丹尼尔大了好几岁。也许是他的表兄。他的血管里肯定留着图卢兹的血。
“陛下绝不会原谅我,如果我让该死的图卢兹的子孙杀死他的儿子。”拉努尔夫咒骂道。
洛泰尔摇摇头。
“如果这个人在这里杀了我,那就不是谋杀,而是公平对决的结果。我相信我父亲的正义和公正。他会理解的。”
洛泰尔把头盔的面罩放下来,阻挡拉努尔夫任何进一步的抗议。他把目光放在草地的另外一边,看着丹尼尔骑着图卢兹的战马从围绕着他的侍从中小跑出来。洛泰尔用马刺在自己的战马侧面刺了一下,骑着马向田野走去。
洛泰尔虽然无所畏惧,却被拉努尔夫的话语弄的心烦意乱。拉努尔夫爵士是正确的,洛泰尔有名的剑术技巧和他的长矛能力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让洛泰尔选择较弱的武器,是出于骑士精神,还是出于怜悯?由于丹尼尔的挑战冒犯的一方,选择武器的权力是洛泰尔的。事实上,当洛泰尔避开长剑而选择长枪时,甚至丹尼尔也感到惊奇。
也许这就像一种持之以恒的公正意识一样简单,他给了自己的对手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洛泰尔知道在阿基坦没有人能配得上他的剑,即使在整个布尔坦尼亚也没有几个人可以与他匹敌。
丹尼尔爵士不过是一个游侠骑士,他仍然在学习成为一个王国骑士的战斗技巧和纪律。与丹尼尔爵士比拼长剑是一种卑鄙的行为,不适合任何有着荣誉和体面的人。
兰开斯特家族和图卢兹家族之间的恩怨已经使双方都损失了许多,但是洛泰尔不愿意让他的个人荣誉成为那个冲突的牺牲品。如果他不得不死在丹尼尔的枪下才能保持他的正直,那么他的命运就握在黎明女士的手中。
丹尼尔爵士用马刺让他的战马驰骋,向着洛泰尔冲来,他放下高举的长矛,长矛的钢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就想一个恶魔的利齿。
洛泰尔催动自己的战马进入战场,讲目光锁定在敌人的盔甲上。铁蹄声响彻田野,一丛丛的草和泥土飞扬着,两个骑士互相冲了过去。当两个骑士撞到一起时,就连旁观的贵族也屏住了呼吸。
丹尼尔的长矛未能刺穿洛泰尔的盾牌或者盾牌后的男人。相反,他的武器的钢尖向下偏斜了,从包裹住洛泰尔战马头部的厚钢冠的侧面滑了过去。
洛泰尔的武器则猛烈地击中了敌人的盾牌,握着盾牌的那只手臂像一根树枝一样折断了。丹尼尔无法再使用这只胳膊的力量了,他的胳膊无力地搭在他的身边,破碎的盾牌边缘搭在保护他肩膀的盾型肩铠上。
猛烈的撞击和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丹尼尔摇摇欲坠。他的战马对他无法夹紧马身的腿部动作做出了回应,它转过身来,将受伤的主人从马鞍上摔了下来。丹尼尔重重地摔在地上,把他断了的胳膊紧紧地抓在胸前。
洛泰尔爵士调转马头,向落马的丹尼尔爵士走去。敌人慢慢地重新站起来,在洛泰尔朝自己走来的时候默默地注视着他。
“荣誉就足够了,”洛泰尔告诉对手。“投降吧,我会饶过你的命。”
期待的寂静笼罩着人群,贵族们在座位上向前倾着身子,竭力想听清每一个字。一些大胆的农民爬上了田野,他们的眼睛盯在这两个人身上:胜利者和失败者。
在洛泰尔的威吓下,丹尼尔的身体亏了下来,所有的力量似乎都在他体内消失了。他不情愿地慢慢抬起头,盯着他的敌人。
“德-图卢兹屈服于杜-兰开斯特?”丹尼尔发出嘘声,紧接着嘶吼道。“决不!”
这位狡猾的骑士突然向前冲,扑到洛泰尔的长矛下放。丹尼尔违背了骑士精神,把锁在左肩上的盔甲和盾牌形成的参差不齐的边缘,划向了洛泰尔的战马喉咙部位。这只受惊的动物后腿直立,前腿在空中踢来踢去。
丹尼尔在扑打着的蹄子下面,用护手拍打着胸甲,对着这只动物大喊大叫,没有理会观众的嘲笑和嘘声。洛泰尔能够在他亲自饲养的战马前三次直立起来的时候保持住重心。在那之后,他失去了平衡,被扔到了地上,在一阵铠甲和会造成瘀伤的撞击声中着陆。
骑士盔甲下的填充物吸收了大部分的冲击力,让他从突然的冲击中挣脱出来。他猛喘了几口气,很快地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在敌人向他扑来的时候来回摆动。
当他站起时,丹尼尔的剑向他砍了下来,差一点就击中了他大腿盔甲的连接处。断臂的骑士复仇似的踢着洛泰尔的膝盖,想把他踢倒在地,以便轻松地杀死他。洛泰尔一拳打在年轻骑士受伤的肩膀上,打在那块碎裂的盾牌上。
当撞击把他破碎的盾牌的碎片穿过他撕裂的前臂时,丹尼尔尖叫起来。
洛泰尔趁着丹尼尔被疼痛刺激的瞬间分心状态,踉踉跄跄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拔出了自己的带鞘长剑。当他准备把利刃从剑鞘中抽出的时候,他犹豫了。即使是现在,即使是在丹尼尔做出了不光彩的行为之后,他还是不愿意和一个剑术远远不如他的年轻骑士交手。
“懦夫!”当丹尼尔注意到洛泰尔的犹豫时,丹尼尔发出了嘘声。“你竟然敢让我向你求饶!”
被激怒的骑士冲向洛泰尔,手中的长剑刺向胸甲和腹甲之间的结合处,想把他手中的钢铁利刃刺进敌人的肚子里。洛泰尔顺着丹尼尔的攻击方向旋转,在多年战斗和决斗中磨炼的本能逐渐掌控住自己的身体,压倒了想要控制自己留手的思想。
在洛泰尔还没有意识到他所做的一切时,丹尼尔已经跪在他的脚边,洛泰尔的剑插进了年轻骑士右肩下的腋窝中。洛泰尔看着他那受伤的对手的身体颤抖着摔倒了,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
洛泰尔慢慢地跪在死去的骑士身边,拔出了自己的剑。他站起身来,转向丹尼尔的副手。洛泰尔在对丹尼尔还活着的副手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冷酷的愤怒,这种愤怒并不是由于宿怨,而是由于宿怨使他今天必须这种事。
“把他埋在他的兄弟们旁边,”洛泰尔说,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但是当你把他的灵魂托付给黎明女士时,别把我当做杀害他的凶手。这个男孩永远不应该和我交锋,直到他有足够的勇气和技巧赢得这样一场战斗。”
洛泰尔把他的长剑又插回剑鞘里。
“我没有杀死这个孩子。”他重复道。“杀死他的人就是那个让他骑马出来被宰杀的人。杀死他的凶手就坐在图卢兹城堡里。你见到罗贝尔伯爵时,把我说的话告诉他!”
“告诉他,不要再把我的时间浪费在那些不如我的挑战者身上了!告诉他,从今天起不要再谋杀自己的孩子!”
第二百一十三章 新的装备
白恩尽可能低着头,蹑手蹑脚地穿过杂乱的灌木丛。他的软皮靴在潮湿的森林地面上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他尽量走在森林的阴影中,他的黑色前开长袍与阴影很好地融合在一起。
诺克兰斯托夫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他穿着那套漆黑的铠甲,走的更慢。因为他长期的训练和巨大的力量才是他没有被白恩落下太多。最后面的是白恩的徒弟莫里斯,他穿着一身色彩斑驳的长袍和紧身裤,与树叶混合的很好。
白恩很高兴有他在。法塔林岛上的森林总是危险的,但最近,就连乡间似乎也起来反抗它的主人。这片土地遭受了瘟疫的袭击,虽然最严重的瘟疫已经消退,但感染的恶劣影响仍然随处可见。
曾经繁荣昌盛的村庄,如今空无一物的躯壳仍然悲哀地伫立在那里,要么被白恩的法师同伴的净化之火烧毁,要么被他们以前的居民的疯狂所摧毁。庄稼在无人照料的田野里腐烂了,森林浓密的树冠已经开始伸展到法塔林岛上居民占据的土地上。
法塔林协会对于势力范围边缘的土地控制一直很脆弱,但现在则已开始瓦解。而协会不愿承认也不远发生这种事,白恩这次带队前来处理这件事也代表了法塔林协会的态度。大部分未被感染的居民已经被移走,法师队伍正在尝试净化,包括瘟疫,感染者和逃亡者。
白恩从腰间抽出他的魔法燧发枪,握在手中,沿着这件神秘武器的珍贵表面伸出拇指。白恩在很多方面都是传统主义者,他不介意使用炼金术师的药剂或者某些造物,也不介意去尝试那些工程师们弄出来的新奇玩意。
但当白恩去询问夜枭和几位剑术大师,自己断掉的长鞭做成什么样武器更好的时候。包括夜枭和那位玛格瑞塔来的剑术大师米德尔-亨特都推荐他选用燧发枪。最终,白恩选择了由司拓凯制造的,混合了魔法,机械学和工程学的造物。
这把燧发枪是特别制造的,三个长而精致的钻孔枪管从镶嵌着象牙的手柄延伸出来,差不多有十二寸长。它们被排列成金字塔的形状,沿着钢轴上雕刻着复杂的魔法符文。这是一件做工精细,极为罕见的魔法机械造物。
司拓凯一共只制造了三柄,一柄由他自己随身携带,一柄由白恩买走了,剩下那柄则在迪恩手中。白恩断掉的长鞭则被重新改造成原始祭刀的样子,重新添加了一些他能找到的最好的材料后,那柄祭刀现在同样挂在他的腰间。
白恩为了购买这柄魔法燧发枪花费了他在奥格伯恩战争中获得财务的三分之一。但他仍然觉得很值,这柄燧发枪的威力很大,精准度也十分惊人。
唯一的缺点反而是需要长期的练习,不过白恩也不太需要他对付离自己太远的敌人,只需要用它把周围最难缠的敌人解决掉就可以。
魔法燧发枪,祭刀和长鞭现在是白恩的武器,这让他不禁想起那个著名的考古学家,自己或许应该再弄一顶宽沿帽子或者一顶猎人帽,这样或许更符合一手燧发枪,一手长鞭的气质。
白恩正想着,突然停了下来,透过伸出的树枝往外看。他左手中的手枪的重量让他感到很舒服。诺克兰斯托夫来到他的身边,垂下斧子。他戴了一顶敞开的头盔,表情平静而专注。这没什么不好,他总是一副平静专注的样子。
“瞧那儿,”白恩低声说,用枪口指着前面。“更多的那种玩意。”
诺克兰斯托夫冷酷地点点头。在他们前面大约二十步的地方,树木开始稀疏,小路渐渐消失了。再往前面一点,树林里有个裂口,高低不平的空地向天空敞开怀抱。在不久之前,这个地方可能有人照料和耕种,但现在地上长满了曼声的藤蔓和荆棘。
在纠结的荆棘中,有一些东西在动。它们有人类的形态,但都被扭曲了。它们都以一种笨拙的方式跛行或者拖着他们的四肢。斑驳的阳光照在它们的脸上,它们的皮肤显得苍白而致命。
有些人破布般的皮肤下面似乎长着奇怪的东西,或者是一块块的脓疮,或者是本应该长肉的地方出现了奇怪的裂隙。所有生物都经受了某种突变的影响。
毫无疑问,它们曾经是村民,法塔林岛上的好男人和好女人。好吧,从这他们开垦土地的位置上来看,他们一定是想躲避法塔林岛的税收。所以只能法塔林岛上的男人和女人,毫无疑问,他们躲在森林边缘,时刻躲避着税收队伍,在这里辛勤耕种土地。
现在他们则是被野兽的疯狂和畸变的痛苦所毁灭的生物,这是由某种东西引发的可怕瘟疫所带来的最严重的后果。白恩带着几分怜悯的目光看着它们。
这种突变的怪物总是要被消灭和净化的,但是这些人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不值得他们承担如此的命运。但在法塔林岛上,法塔林协会会为了清除它们,准备足够大的柴堆。
“他们要去哪儿?”白恩低声说道,他注意到那些蹒跚的生物摇摇晃晃地拖着自己,慢慢悠悠地朝被走去。这群生物比他之前见过的更有目的性。
“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跟上来的莫里斯眯起眼睛。“他们被吸引到传染源的核心。瘟疫催生了他们,现在他们要去捡自己命运的创造者。”
“我没想到您还是位诗人。”白恩皱起一边的眉毛揶揄道。
莫里斯撇了撇嘴,没敢反驳。
“也许,”诺克兰斯托夫说。“如果是这样,以他们的长相来看,到那里之后一定不会受欢迎。”
白恩没有搭理诺克兰斯托夫的冷笑话。他抬起头,目光越过远处的人影的头顶。早晨的天空是寒冷的灰色。乌云形成的毯子在持续的风中不安地飘动着,仿佛天上的空气中充满了烦恼和折磨。冰冷的微风拂过他衣服的每一个角落和缝隙,他颤抖了一下。
“我们不是那些会把这些可怜的人从他们的痛苦中拯救出来的英雄。我们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做。”白恩说道。“我们的时间很紧,希望其他队伍遇见它们的时候会清理吧。”
莫里斯以失望地表情看着那些拖着脚步的突变体。他知道,这些人对任何正常人来说,都是一种可憎的生物,唯一能缓和敌意的办法就是使用钢铁和火焰。没准还有魔法,他想到。
“我同意,”莫里斯不情愿地说道。“我们的目的地很近了。这种疾病似乎对这些地区造成了严重的伤害。我相信释放瘟疫的人早已离开。你对这件事的判断肯定是正确的。”
白恩暗自发笑,莫里斯似乎永远不会为了自己抗争。或许自己在激发他的法师天赋的时候做的太过分,在他内心里面形成了某种下意识对自己的恐惧。
白恩的目的是离这里不算太远的一处森林中的地方,也许是个村庄。那里据说是瘟疫的发源地。而追逐始作俑者看上去是一个十分美妙的想法,但是这不是法塔林的控制范围,上一次他参与追踪的任务花费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他可不想再花费同样的时间去找一个躲藏在荒野和森林中的瘟疫释放者。等那些突变体离开后,白恩带着莫里斯和诺克兰斯托夫前往三人的目的地。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三人的目的地
白恩三人穿行于林间,踏过黏滑的湿地、污泥和潮湿的松针。最终来到一块突出地面的岩石前,在他们面前是一头濒死的野兽,或者说怪物。这种怪物被法塔林岛的居民成为雷兽,得名于它能发出雷鸣般的喊叫声。
巨大的雷兽侧躺在地,胸前肋骨状的凸起根根断裂。它的外形有点像具骷髅,如同岩石颜色一样的肩膀上长着过长的四肢,眼睛是深陷在箭头形面孔上的两个红点,仿佛是来自熔岩深处燃烧的火焰,只是,火光已经熄灭。
不过白恩觉得这个巨大的怪物,只是有着四肢手臂的巨大丑陋狒狒变种。只不过这头怪兽光一只手臂就有一人高。他绕过怪物,更加小心地走到死尸近前。尸体背后的空地到处是不规则的大小岩块,一些天然石柱耸立于身前,空地上还有一些尸首。
岩石和不远处的小土堆上处处都是战斗留下的疤痕,有些是碎裂的痕迹,代表有雷兽在战场上战斗造成的。除此之外白恩注意到一些更小一点的痕迹,不像是雷兽,更像是人类徒手造成的,但白恩从未见过有人能做到这种程度。
“人力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吗?”莫里斯观察着一块岩石上明显的拳印,拳头的表面被深深地印如了石头内。
“某种怪物,”白恩低声说道,随后又想到了一种可能。“协会内的那群工程师和炼金术师鼓捣的傀儡是不是也能做到?”
“协会的人做的?”莫里斯环顾四周,试图寻找支持自己的证据。
白恩没有回答自己徒弟的问题,而是小心翼翼地往更深处走去,等他来到更深处的位置。发现这里是一座隐藏在森林中的村庄,村庄坐落在一片缓坡上。
村庄的房子大部分由粗糙的木材和树叶搭建的,少量由黏土砌筑而成,墙面上都已经被晒成了褐色,屋顶上盖的也是草那些草在脱水枯萎后屋顶就会透光漏水,所以必须得不断地更换。
“如果傀儡是从外部来的,那么我想应该很好追查。”似乎想明白的莫里斯更上白恩说道。
白恩撇了一眼自己的徒弟,仍然没有回答,继续望向林中的村庄。村庄的中心有片圆形的空地,南面都是一室的房子,绝大多数房子都至少和相邻的房子共用一堵墙,房子之间到处都是狭窄走道。
“不对,如果对方把傀儡做成真人大小就很难被发现,尤其他只需要简单的贿赂一下守卫。”莫里斯还在纠结傀儡的问题。“我们是不是应该安排守卫重点检查那些试图贿赂他们的人员?”
村子的北面都是公用的房子,还有一些其他建筑松散的分部在东边和西面,其中一些建筑其实只是四根木头柱子加一个草屋顶而已,白恩从地上的器具猜测,是用来作为聚餐,准备食物或者制作武器和陶器的场所。
“也不对,如果我们让守卫注意贿赂的人,即使我们告诉他们不介意他收受贿赂,他最可能做的也是向所有人收贿。”莫里斯站在原地,皱着眉头开始详细分析这些情况。
“重要吗?”白恩看着自己的徒弟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
“我问你,重要吗?你思考的那些。”白恩重复道。
“……”莫里斯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不重要,你想个屁啊。”白恩训斥道。
被白恩训斥的莫里斯发现自己确实想的太多了,自己太专注这个没有意义的东西而忽略了现在眼前的问题。
白恩最终来到村庄东部的一片菜地边,菜地因为没有看守和采摘,所以应该是被森林里的野兽践踏过,不少菜被吃掉,白恩可以看见上面留着的牙印。不过吸引白恩注意力的不是这些,而是菜地旁边的一口小小的井。
白恩拿出一个金属圆盘,上面有一片水晶,水晶里面困住了一片突变的血肉。圆盘上的法阵让那片水晶的颜色越来越深。
这件物品可以寻找传染源,但是范围比较大,所以传染源毫无疑问在这个村庄内。但是不是这个水井则不一定了。水井和粮仓可能性最大,不过白恩也不能保证一定是,这种村庄如果猎人捕获了带有瘟疫的动物,那么习惯性的分享战利品也可能让整座村庄都被感染。
“你来检查一下,我去四周看看。”白恩把莫里斯留在井边检查井水,自己则向村庄内部走去。
一个棚子明显是制作食物的工作场所,白恩看到了一些极为粗糙的研磨工具。这座露天的棚子似乎是一个面包铺,器具基本都和制作面包有关。
棚子周围一些泥泞的地面有着孩子们的脚掌印,泥地已经凝固,如同时光停滞在了他们从这里欢笑玩闹经过的时刻。白恩顺着脚印继续前行,一具野猪的骨架被拆分后放在路边,旁边的简易木台上立着一柄切肉刀,案板上的肉早已腐烂变质,招惹了不少蝇虫。
再往前走,一排排的木架上挂着被绷紧了四边的毛皮。这里的居民曾经依靠森林和土地来保障自己的安宁生活,但白恩寻找的不是这些躲避协会税收的人们美好生活的证据。
他继续顺着泥土墙壁间的泥泞道路前行,穿过一个很大的公共建筑,来到西边的一处空地,这里离其他建筑都很远。空地中心有一个巨大的火塘,周围都铺满了落叶,乍看之下似乎没有任何异常,但白恩却感觉这里十分怪异。
“这里肯定有什么东西,”白恩说道,皱着眉头看着周围,空气中弥散着腐烂落叶的异常刺鼻的气味。“这片土地本身似乎很奇怪……”
“师傅,井水没有问题。”检查完井水的莫里斯跟了上来,走到白恩身边说道。
白恩向前走了几步,试图查看那个火塘内有什么东西。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站在白恩侧面的诺克兰斯托夫低声说道。
白恩也听到了,他抽出了长鞭和魔法手枪。莫里斯则后退一步,跟白恩保持了四五步的距离,举起了自己的法杖,护在胸前。
空气中很快就充满了饱含愤怒和痛苦的咯咯声。四面八方都放出了同样的喊声。这些声音可能曾经是人类的,但现在只是扭曲的模仿,更像是野兽的叫声。白恩突然感觉到了一阵不祥的寒意。
“看来我们被包围了。”白恩轻声说道。
“它们发现我们了?”莫里斯有些不安地说道。
第二百一十五章 林中的战斗
白恩没有说话,只是朝着前方森林中指了指,莫里斯朝着他指的地方看了看。那边也许有十几个一瘸一拐的生物已经露出身形,正径直朝他们走来。无论是什么非自然的力量夺取了他们的意志,腐蚀了他们的身体,但至少也增强了它们的一些感官。
毫无疑问,这些破碎和扭曲的突变体直接径直想法师的位置走去。当它们接近时,有一些突变体开始狂奔起来。
莫里斯沮丧地摇了摇头。
“阿萨斯隆保佑!”他祈祷道。“我们看来没有选择的机会。”
“不一定,也许你的魔法之神会突然降下一道魔法,解决掉它们。”白恩揶揄道。
白恩站在厚厚的树叶上,抬起左手,瞄准了目标。魔法手枪发出黑火药爆炸的声音,爆炸声在树林中回荡。离他最近的两个突变体直接翻到在地,扭动着身体,记忆起疼痛的反应。
其余的突变体似乎犹豫了一会,然后继续向他们缓慢地移动。诺克兰斯托夫双手拿着斧头,站在白恩左侧稍后的位置。莫里斯则上千一步,跟白恩和他的保镖形成了一个简单的三角形防御阵型。
“好吧,看来没其他办法了。”白恩冷冷地说道。“我们现在必须全部杀掉它们了。”
莫里斯开始挥舞法杖,口中念诵咒语,魔力在他的法杖上开始凝聚,散发出橘黄色的光芒。等光芒凝聚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后,他挥舞法杖把火球甩了出去。火球落在了几只突变体中间的一只身上,火球随后爆炸开来,把这个突变体上半身炸碎,飞溅的火焰则点燃了周围几只。
诺克兰斯托夫则把斧头侧劈向一只从侧面冲过来的突变体,他的斧头在寒冷的空气中闪着光,斧刃让这只突变体上下分离。诺克兰斯托夫让他的斧头保持方向,旋转起来,接着劈向下一只冲过的恶心生物。
每当这种时候,白恩就会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学个长点的武器。自己的长鞭从一个突变体身上带走一条血肉,但疼痛似乎激发了它的愤怒,它以更快地速度冲了过来。白恩不得不再次用长鞭卷住它腿的部分,用力将它拉倒,诺克兰斯托夫补了最后一下。
确认眼前的怪物已经彻底死去后,他用老练的目光打量着向他走来的那些突变体。其中一个别其他的略高,似乎保留了他身体的大部分。也许他曾经是一个村长或其他身份的人物。
不过不管他生前还是现在对白恩来说都毫无意义,他毫不犹豫地伸直胳膊瞄准了目标,黑火药的爆炸声再次在森林中回荡,瘟疫的受害者跌跌撞撞地倒在行进的路上。他的乡亲们根本没有注意他,继续想白恩挤来,举起突变的肢体,似乎想要撕扯他的喉咙。
当他们走近时,白恩不禁注意到他们脸上奇怪、扭曲的表情。他们的眼睛里有一种由于某种邪恶的力量长期占据着他们的思维而变得迟钝的神情,白恩曾经见过这种表情,但是跟这里不一样,那种表情只会留在尸体上,或者说被死灵魔法操控的尸体上。
这些人中很大一部分仍然带着他们在疾病的折磨下所忍受痛苦的表情。这让它们看上去非常可怜,非常的悲惨。从白恩的余光里,他看到诺克兰斯托夫挥舞着他的巨斧,他利用惯性来攻击,这让他很快就一团旋转的汁液和血肉所包围。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和疾病的恶臭。莫里斯再次释放了一个咒语,并且用他的长柄法杖底端的尖刺刺穿了一个离他最近的突变体。白恩再次瞄准了一个目标,第三声枪响了。一具尸体直接摔到在落叶中,不过离它最近的另外一个突变体则被穿透后的子弹击碎了头部。
白恩灵巧地把魔法燧发枪插回皮套内,十分不情愿的把长鞭重新挂回腰间。他抽出另外一把祭刀,左手手指灵活地在施法材料包中寻找材料。等找齐材料后,白恩把材料塞进离他最近的一只突变体身躯上畸变出来的口中,随后念诵咒语。
在他念诵咒语的时候,几只突变体憎恨地看着他,尖叫起来。它们向白恩重来,想抓他的脸,想挖他的眼睛。白恩冷静地侧头闪过,用祭刀滑开它的喉咙,然后把祭刀刺进另一个的胸膛。
当祭刀刺入突变体时,它的身体抽搐并颤抖,白恩粗暴的一脚把它踹到一边。在它倒下的地方,更多的突变体替代了它的位置。白恩一边念诵咒语,一边努力躲避对方的攻击,扭着身子,跳着滑稽的舞步,远离那些一直前进的瘟疫动物张开的双臂。
他们不断前进,即使它们面前的突变体被砍倒,它们也不关心,除了一种奇怪的冲动,要杀死那些它们曾经是同类的生物。
白恩再次取出施法材料,在用祭刀的刀柄狠狠地猛击一个笨重怪物的脸,白恩听到了骨头裂开的声音,他趁机把施法材料塞入它的口中,然后转过身来面对两个抓着他长袍的骨瘦嶙峋的怪物。
祭刀一闪,被切断的手和手指掉在地上。但它们仍然继续尝试,白恩不得不将他的祭刀完全插入一个人的躯干,然后停止试图将他拖到它的身上。白恩再次往这个怪物的口中放入施法材料。
随后他退后了一步,虽然天气寒冷,但他长袍下的皮肤上开始出汗。他看到远处有更多的突变体朝这边行进。
白恩注意到诺克兰斯托夫的盔甲保护了他,突变体的血肉攻击对他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除了被血肉染红外,那身盔甲一直矗立在那里,不停地挥舞巨斧,收割这些突变体的生命。
莫里斯的状况则不太好,他一边用法杖阻拦怪物的接近,一边念诵咒语。等咒语结束,他把法杖顶端指向怪物群,法杖顶端的人头大小的火球中快速地飞射出众多婴儿拳头大小的火球。这些火球碰触怪物后发生了爆炸,带走了怪物一部分的躯体。
但每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火球离开法杖顶端的火球后,顶端的火球都在急剧的变小。最终大概释放了十几或者二十来个小型火球后,法杖顶端的火球消失了。而莫里斯面前仍然有三个怪物还能站立。
“动起来,把它们聚集到一起。”白恩一边喊道,一边把靴子踢向两个孩子大小的突变体,它们爬过低矮的灌木丛来咬他的脚踝。
“去那个火塘边上!”白恩挥舞祭刀把面前的突变体开膛破肚,随后迅速地跪下来,用猎刀杀死流着口水的小号突变体。
诺克兰斯托夫负责开道,他把大部分挡路的怪物用斧头撕成两半,白恩则解决剩下的,莫里斯则紧紧地跟在两人身后。白恩注意到这个面向老成的学徒恐怕已经魔力耗尽。
“快,快。时间快来不及了。”白恩催促道。
诺克兰斯托夫的屠杀有了效果,三人终于来到那个巨大的火塘边,白恩异常庆幸自己猜对了,这里足够隐藏三个人的身形。
森林里的突变体数量越来越多,并且开始在之前树叶覆盖,如今被鲜血和血肉覆盖的空地上聚集起来。
“保护我施法,”白恩直接把长鞭和祭刀同时握在手中,对着另外两人说道。“可能有点长,但是等我施法结束后,你们要马上跳进火塘里面,趴好。”
见两人点点头后,白恩直接在胸前交叉双臂,把两柄祭刀刺入自己的肩胛中,血液顺着祭刀造成的伤口开始流出。
白恩自己则开始吟唱咒语,咒语是标准的达克纳斯语,其中包含了嘶吼、如同喉咙内有东西堵住,尖锐的鸣叫声等等。还有一些似乎根本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但是咒语的节奏很强烈,莫里斯能感觉到自己师傅身上涌现出来的魔力。
莫里斯怀疑白恩在使用某种献祭法术,但他又不敢开口打断已经进入专注施法阶段的白恩。只能和诺克兰斯托夫尽量护住白恩,咒语似乎时间并不算长,但是怪物却源源不断,很快他们脚下就堆了一层血肉。
突然,就在莫里斯和诺克兰斯托夫怀疑咒语永远不会结束的时候,白恩的咒语声结束了。诺克兰斯托夫急忙反身跳下火塘,而没反应过来的莫里斯被白恩一把抓住衣领拉进了火塘。
就在莫里斯的脸和火塘亲密接触的时候,他感觉到了魔力的爆发。还有某种血肉爆裂的声音,那种血肉和骨头爆裂的声音接二连三的传来,他翻过身,试图去看火塘外面发生了什么。却发现头顶飞射过大量的血肉和骨头,如同万箭齐发一般。
他看到这些飞速而过的红白相间的东西打在树干上,很快就密密麻麻地成片覆盖了那个方向的树皮。同时他也注意到了,红色的血肉似乎并没有什么伤害,但是那些飞溅的骨片却极有杀伤力,每一枚都钉进了树干里。
白恩第一个站起身,另外两人也跟着站起来,三人看着火塘外部。只有几只突变体逃脱了白恩魔法的覆盖,活了下来。大部分怪物身上都插满了骨骼碎片,骨片深深地刺入了突变体的身躯内。
“去把还活着的解决掉吧。然后我们返回。”白恩环视了一圈,确认了自己的法术造成的战果。
第二百一十六章 重新集结
天空中覆盖着厚厚的云层,从白恩离开森林中的村庄就一直存在,似乎永远不会消散。白恩在村中找到了导致瘟疫的根源,这和法塔林协会预料的完全不同,并不是食物或者饮水这种更为常见的东西。
三人一路向南行进,他们和其他队伍约定了集结的位置。那里是一栋野外的房子,作为巡逻队或者进山的猎人或者樵夫临时休息的地方。
离得很远,白恩便看见了那栋大部分由原木搭建,随后在外面糊上黏土防风和保温,顶部则是檩条和椽条搭建的骨架,黏土瓦放在两根椽条上,利用瓦上两个孔将其牢牢绑扎在上面。
瓦片为两层,现实铺上第一层,第二层瓦片的底部盖在了第一层瓦的顶端并掩盖了第一层瓦绑扎用的两个孔,由于挖是波浪形的,每片挖都同上一篇瓦互锁着。为了屋顶能够承受瓦重,檩条和椽条中间还有木质的剪刀撑予以加固。
房子的关闭的小窗户的缝隙暴露了里面有人点起了壁炉。当白恩推开房子的门,谁在屋里地板上的人全部警觉地起身,并且抽出了武器。在看到白恩时才重新把武器收回。
白恩注意到自己的其中一个徒弟,那个使用金属绳子的女孩梅兰妮,跪在地板上,似乎在照顾伤员。同时他也注意到,来这里集结的人数似乎有些少。一些人身上带着伤,轻重都有。
白恩走进屋里,朝着梅兰妮走去,他似乎听见这个坚强的女孩在抽泣。女孩转过身,什么也没说,但是她的表情和眼神说明了一些。白恩看到她身前的地板上有一个人躺在那里。白恩凭借他的衣服认出了那人,他的另外一个徒弟,可以使用附魔标枪的卡里姆。
白恩走进梅兰妮,在她身边白恩听到了低沉的呜咽声,临死前的那种呻吟。卡里姆躺在地上,梅兰妮轻柔地将他的头放进自己怀里,用手抚摸着他的头发。
“师傅……我想……我以为我可以应付的。”卡里姆断断续续地说道,随后又转过头,望着梅兰妮。“抱歉,我……”
梅兰妮摇着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师傅,你能救救他吗?”梅兰妮带着泪水的眼睛看向白恩。
白恩看着地上的徒弟,他的喘息声越来越微弱,他的身体都未鲜血浸透了。一只胳膊被从肩膀彻底撕裂,似乎是某种巨力造成的。另外一只臂膀则被残忍地折断了,它无助地吊在他身旁,在不该弯曲的地方弯曲了。
鲜血从一只耳中滴出,胸前和腹部看上去都被刺穿了,现在则被简单的包扎起来。但是血液仍然从绷带上渗出。
白恩看着躺在地上的徒弟带着乞求和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认为自己可以拯救他。白恩走上前去,跪在地上,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水晶瓶,往他嘴里滴了一滴,随后想了想,又滴了一滴。
卡里姆努力吞咽,把液体吞入口中,随后他感觉到身上的疼痛开始减弱,慢慢开始消失。他感觉一种奇特的,温柔的,愉悦感浮现在他心中,他的脑中什么都不愿意再去想,只想沉浸在这奇妙的感觉里。
“梅兰妮……我……”卡里姆转头看向梅兰妮,试图说些什么,并试图移动他仅剩的那只扭曲的手臂,似乎想触摸她。。
“躺着别动,一切都会好的。我会带你回家。”梅兰妮用她所有的温柔说道。
“我……爱…”卡里姆的眼神开始涣散,眼中最后的光芒消失了。
梅兰妮扑在他的尸体上泣不成声。
白恩站起身,退后几步,把这片空间留给自己的两个徒弟。
“你去检查一下,看有谁没有回来。还有伤亡是多少。”白恩侧头在莫里斯耳边低声说道。
莫里斯点点头,带着一种悲哀的表情,转身去检查了。
白恩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诺克兰斯托夫,他正在门边不远处脱他的盔甲。白恩自己走到房内黏土和泥建造的壁炉前,从包括里拿出几条风干肉条,用手拿着,把肉干伸进活力烤着。
火焰盘上了肉干的前端,随着脂肪向后延伸了一部分,肉条上风干的脂肪在火焰中发出噼啪的声音,很快就散发出一种诱人的气味。
等肉条被烤好,白恩一边吃着,一边用匕首挂着靴子底下的泥,等差不多刮干净之后,把脚伸到火炉边上,烤着自己有些发潮的靴子。
“安塔拉特姆大人还没回来,其他人都已经返回了。”莫里斯来到白恩身边说道。“死了六人,有九个人受伤。其中一个可能以后无法施法了。”
“任务完成的怎么样?”白恩点点头后问道。
“按照计划,村子全部烧毁了,发现的突变体也处理掉了。井水和粮仓他们也都没有发现传染源。”莫里斯回答道。
这时候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几个躺在地上睡觉的学徒再次被惊醒,但只有三分之一拿出武器警戒。白恩侧头去看来人,发现是安塔拉特姆和他的队伍。
“找到了吗?”安塔拉特姆径直走到白恩身边问道,随后又看了周围的学徒补充道。“没有安排守卫和哨兵吗?这些学徒的警惕性太低了。”
“少了几个,对吗?”安塔拉特姆没等白恩回答便又接着问道。
“是的,死了六个,不算你的队伍里的。”白恩回答道。“源头也找到了,传染源有一个猜测。如果其他几个村子也有那种大火塘的话,就应该没错。某种崇拜或者信仰,以圣餐或者圣水的形式聚集村民分发的。”
“我去的那里确实也有一个大火塘,而且似乎还有一个被烧掉的祭坛。”安塔拉特姆思考了一下说道。“这样就解释了水源和粮仓都没被污染的原因。不过我不认为会是圣餐或者圣水之类的。”
“因为这些可以直接混入食物和水源里?”白恩反问道。
“是的,”安塔拉特姆点点头说道,“我认为可能是一种需要仪式或者施法才能传播的东西。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们只能在这种偏远的村庄传播。”
“关键是,这是黑夜教会干的吗?”白恩更关心始作俑者是谁。
“不确定,不太像。”安塔拉特姆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还记得那个长鹿角,浑身冒黑雾的那种怪物吗?我觉得可能跟那玩意儿有关系。”
“真是该死,”白恩抱怨道。“我还以为摆脱了黑夜教会的控制之后会安全一些呢。这个世界现在越来越诡异和危险了。”
“是你想多了,”安塔拉特姆安慰道,他拍了拍白恩的肩膀。“有空多看看历史书,这个世界就从来没有安全过。”
第二百一十七章 狩猎
两名年轻骑手控制住了他的坐骑,他们长时间的训练在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时发挥了很好的作用。从他们身后的灌木丛中传来了士兵的叫喊声和狗的吠叫声,表明几分钟之后就会有救援。
在哪之前,这两个年轻的骑手只能靠自己。这两个骑马的猎手穿过一片高地灌木丛,灌木丛里唱慢了金雀花和石楠花,长在一片沙土地上,多年来这里的树木已经被看法殆尽。
为了寻找野猪或者牡鹿,伯蒂尼兄弟无意中发现了一些意想不到又可怕的东西:一直沉睡的双足飞龙。
这头棕色鳞片的猛兽据说是龙的近亲,远离了它通常的山地狩猎场,在一套很深的沟里睡着了,被高大的蕨类植物和灌木丛挡住了。
现在,这只愤怒的野兽从它的休息中醒来,站了起来,张开翅膀向天空飞去。
“不要让它跑掉!”伯蒂尼兄弟中的年长的马丁喊道。
“为什么?我们有不能吃它!”布伦对他的哥哥喊道。
“是不能,但想想把它的头挂在墙上当战利品!”
弟弟不满地哼了一声,放下野猪枪,把腿打在马脖子上,然后跳下马背,落在了地上。随后敏捷地把弓箭肩上取下来。他的马,通常是一匹训练有素的母马,非常高兴能尽快地从大型掠食者手中逃跑。
布伦从箭筒里抽出了一支有宽箭头的箭,搭上弓,在几个呼吸内开始射击。这支箭飞了起来,正好在肩膀和翅膀的关节处击中了这只棕色生物,它颤抖了一下。慢慢地,翅膀无力地耷拉下来。
马丁从马上跳了下来,紧紧地握着他的野猪枪,他的马飞快地向布伦的坐骑奔去。受伤的飞龙咆哮着,直立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发出一种奇怪的咯咯声。
“哦,这该死的!”布伦骂道。
“下来!”他兄长马丁喊道,向右跳去。
布伦跳到了左边,一股灼热的火焰划过了他刚才站着的地方。火焰离他只有几寸远,他能感觉到头上的头发烧焦了。他继续翻滚着,看不到那只双足飞龙,尽管他能听到它的怒吼,问道它猛烈攻击时刺鼻的浓烟和烧焦的泥土的味道。
马丁把标枪紧紧地握在胸前,沿着他身体的轴线,一边能迅速站起来。双足飞龙似乎一时被两个敌人朝不同的方向移动弄糊涂了。然后它盯着布伦,开始吸入更多的空气。从马丁对双足飞龙行为的了解来看,他的兄弟又要成为一场火焰袭击的目标了。他绝望地站起身投了一枪,但他离的太远了,标枪离双足飞龙很近的地方飞过,没有刺中它。
突然,奇迹般地,一支箭穿过了两兄弟之间的空隙,射入双足飞龙的喉咙里,这支箭很大,尤其是箭的尾部有四根尾羽。双足飞龙呼吸被血液堵住,随后开始窒息,它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前爪交错。接着身躯颤抖,开始痛苦地捶打周围的一切。
两兄弟松了口气,向前跑去。马丁拿起他的长矛,刺穿了这个生物,而布伦仔细瞄准,把一支箭射入了飞龙脖子和躯干之间裸露的关节部位,这里直接可以射入飞龙的心脏部位。它又挣扎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然后还是死了。
兄弟们随后看到了拯救他们的射手,一个穿着棕色长袍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穿着皮质马裤和齐膝的马靴,站在离他们不愿的地方。一件短披风从他的左肩膀上绕过右胸,一边他可以迅速拿到背上挂着的箭筒中的箭矢。
他手里拿着一把比人还高的长弓,这种弓无法在马上射击,只能步行射击。从坚硬的金属弓身和紧绷的弓弦来看,这把弓有着巨大的威力和射程。
布伦一看见他就容光焕发。
“黑麋鹿导师,真是太感谢您了。”他把自己的弓搭在肩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咧嘴一笑,撇了他哥哥一眼,看见马丁竭力控制住自己紧张的表情,用一种更平静的表情代替。
这兄弟俩想个一年出生,其中的哥哥长的像他们的父亲,肩膀和胸膛宽阔,头发乌黑,身高六尺多。弟弟则更像他们的母亲,他的头发是浅棕色的,眼睛是蓝色而不是深褐色的,布伦行动敏捷,身材苗条,比他哥哥矮了四寸。不过他有一种像鞭绳一样的力量和弹性,而不是蛮力。
黑麋鹿比面前的两人都要矮一点,但是他的阅历和实力带来的气质让他更具威严。
“你们看上去好像需要一点帮助。”黑麋鹿用毫不掩饰的幽默说道。
“抱歉,黑麋鹿导师。让您担心了。”马丁躬身施礼后说道。
“那倒不会,不过你们俩太过专注于这种事了。”黑麋鹿平静地看着两人说道。“我能理解成为法师需要做的大多数事情都很无聊,远不及狩猎带来的趣味。但如果两年内你们成为不了法师。我就不再是你们的导师了。”
“其实,我觉得我们当不了法师,也可以当您的护卫。”马丁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件事是兄弟俩讨论过的。
“真是愚蠢之极!”黑麋鹿黝黑的脸阴沉起来。两兄弟是黑麋鹿看好的徒弟,一直被他认真教导。但两人对成为法师的态度却令他非常失望。
当黑麋鹿准备继续尝试扭转两兄弟的想法时,队伍中的其他人赶到了,其中大部分都是黑麋鹿的徒弟。其中一个徒弟看到双足飞龙的尸体后,下马把猎犬栓好。另外一个则下马朝着黑麋鹿走来。
“大人,您想拿它怎么办?”那个徒弟走到黑麋鹿面前问道,双足飞龙喉咙上的大羽箭证明了猎杀者是黑麋鹿。
“问他们吧。没准他们想吃它。”黑麋鹿摇摇头,他不可能在其他徒弟面前表现出对着两兄弟太过关爱。只能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转头离开。
兄弟俩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想到黑麋鹿会把战利品留给两人。东方大陆上的贵族可能喜欢猎取这种大型食肉动物作为消遣,但在遥远的法塔林岛上,它们不过是一种讨厌的怪物,对牧群和农场构成威胁。
这次他们的队伍的主要目标是野猪,巨野猪,山脚下的麋鹿,森林里的鹿,或者熊也勉强可以。这些生物主要是作为猎获节上的战利品,被人在固定的场地内驱赶,随后安排人去猎杀。猎杀之后的肉将会作为节日的主菜。
但双足飞龙的肉不要其中,这种肉有毒,无法食用。双足飞龙身上最值钱的就是它的腺体,作为法术材料价值不低。
“我想把它的头挂在墙上,”马丁犹豫道,主要这个怪物并不是他猎杀的。“挂在我们家中的客厅的壁炉上,我想这会是个漂亮的纪念品。”
“其他的呢?”那个学徒问道。他是指双足飞龙的毛皮,腺体,血液和伪龙肉。
“毛皮请找人帮我们做成皮甲吧。”马丁想了想后说道,毛皮可以给兄弟两人做套上好的皮甲。“腺体送给黑麋鹿导师吧。其他的你们分了吧。”
学徒点点头,回头挥手又招呼了两个其他学徒,拿着猎刀和剥皮刀去处理双足飞龙的尸体。
第二百一十八章 猎获节的比赛
黑麋鹿回到自己的马旁边,自己第一个徒弟库拿哈站在那里,手中牵着两匹马的缰绳。黑麋鹿接过自己那匹马的缰绳,翻身上马,确定了一下方向后,朝着东南方向前进。
库拿哈很快也翻身上马跟了上来。黑麋鹿瞧着这个常年穿着漆黑长袍遮蔽自己身形的徒弟,看着兜帽下那种略微扁平的脸,他有圆圆的鼻头,塌陷的鼻梁和宽厚的嘴唇,但也有跟人类完全不同的犬齿,红色的眼睛,粗壮的四肢和手掌。
“你的祭祀法杖做的怎么样了?”黑麋鹿侧头问道。
“只勉强完成了一半,”库拿哈的声音极为低沉,却带着某种特殊的磁性味道。“没有族人的我无法完成。”
“族人?你是指兽人吗?”黑麋鹿笑着问道。
库拿哈皱起眉头,这让他显得比实际年轻要老的多,他没能理解自己导师的话语。在岛上没有同类的他很少跟其他人交流,没能意识到黑麋鹿话语中更深层的含义。
“法塔林岛上你是唯一的兽人,”黑麋鹿看到了自己敏感的学徒脸上的表情。“但你不是唯一的施法者。光我的辅导的学徒就已经有人成为了法师。”
“你应该把他们当做族人。而不是必须寻找你的同类。”黑麋鹿解释道。
“可是他们根本不会信仰我的……”库拿哈试图反驳。
“你的图腾?”黑麋鹿再次笑道。“你自己相信吗?在法塔林学习了这么久后,你仍然相信你的图腾吗?”
库拿哈无法回答,施法者学院的学习,黑塔之中的典籍让他开阔了视野。但是祭祀法杖,图腾,信仰是他从小便学习的知识。也是代表了他部族存在的东西,但他的部族已经不存在了,他是唯一的幸存者。
“我们的信仰,”黑麋鹿再次开口说道。“是来源于大自然的力量和祖先的力量。就像法师手中的法杖一样,图腾只是个媒介。”
库拿哈若有所思。
“既然是媒介,为什么不尝试去让其他人去信任你呢?再你自己的力量去激发图腾。”黑麋鹿说出了他要说的关键地方。“当然,如果你想重建你的部落,我可以去找人尝试购买一些兽人幼儿,你可以教导他们你的理念和你部族的传统。”
“我部落的传统跟其他兽人部落一样,只有战争,杀戮,繁衍和劫掠。或许还要算上奴役。”库拿哈低头说道。他不认为黑麋鹿导师会认可自己部落的传统。“而祭祀的职责就是把战利品和战俘献祭给我也不知道给谁,我只知道献祭的方法。”
“不管献祭给谁,也许是你们的祖先,你们祖先中的勇士,或者兽人的神,没准也可能是个邪神。这些都不重要。”黑麋鹿停下马,凝视着兽人学徒的双眼。“你应该学会思考,思考传统的意义。你们的每一样传统肯定都有其意义,才会保留下来。”
“但是,”黑麋鹿话锋一转。“传统中的意义并不是全部正确的。所以我认为传统并不需要全部都要保留,我的部族有一个被废止了很久的传统,起源则是很久以前一位非常伟大的先祖制定了一条规则,他告诉族人处女血是污秽邪恶的,必须由他进行破除。你认为这个传统的意义是什么?”
“这个传统一些兽人部落也有。”库拿哈低头沉思道。“为了繁衍更多的后代?”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也不知道。”黑麋鹿笑着说道。“但是那位先祖确实是最为强大的萨满之一,我怀疑他通过某种魔法或者巫术,提升了自己施法的能力。至于代价是什么,也许是处女血,也许是女孩的生育能力。太过久远,我也无法确定他具体做了什么。”
“您是说很多传统其实只是因为某个人为了个人利益,然后被后辈模仿而流传下来的?”库拿哈皱褶眉头说道。
“也许,谁知道呢。”黑麋鹿不在看着自己的徒弟,把目光看向前方。“举个例子,我很喜欢女人,尤其各种各样有特色的女人。那么当我非常强大之后,你们发现我只有这一点与众不同。”
黑麋鹿再次歪头朝着自己的徒弟眨了眨眼睛。
“我的徒弟们或许因为跟我太熟悉,所以明白我强大不是因为喜欢女人。但是他们如果跟他们的徒弟这么说呢,然后一代接一代,会不会有人尝试学我?如果学我的人很多,其中又有几个成为了强大的法师,那么会不会有人认为他们其实是因为模仿我才变得强大。”
“而那些没成功的,只不过是模仿的方式不对。比如挑选女人的眼光,年纪,外貌之类的。最终,会不会有人专门研究我和其他模仿我并且成功的人,出一本书,教你怎么通过女人成为强大的法师?”
库拿哈的眉头更深了,黑麋鹿导师很少这么讲话,也很少说这么多。但是今天他的话语中的一些东西让库拿哈陷入了思考。
“不用纠结这些,只不过是我一些胡言乱语罢了。”黑麋鹿瞧着眉头紧皱陷入思考中的徒弟笑着说道。“我听说猎获节要举行某个活动。”
“是的,导师。”库拿哈听从了导师的话,不在纠结他的话语。“白恩法师提议施法者学院每年进行一次比赛。获胜者会得到学院的奖赏,以此来正面刺激学员们的热情。”
“跟猎获节有什么关系?”黑麋鹿有点费解。
“迪恩法师认为这个提议很好。会长大人也同样这么认为。所以协会认为每年的猎获节可以举办一场大型的比赛,类似大陆上的比武比赛。只不过分为施法者和非施法者两部分。”库拿哈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导师。
“你怎么看?”黑麋鹿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从奖品上来看,比赛还不错。但是很难达到白恩法师想达到的效果。”
“你认为白费钱?”
“是的,学院内大部分学员并不擅长战斗,比赛基本上都是一对一的对决。参与人员会很少。猎获节的比赛要求限制很低,会吸引大量的冒险者和流浪法师,但协会和学员的法师很少有人是他们的对手,很快他们就会失去参与的兴趣。”库拿哈把自己的想法实话实说。
“不错,”黑麋鹿点点头称赞道。“你能想到这点就很不错。不过你错了,他们根本不在乎比赛对于学员和协会中法师的提升。”
“不在乎?”
“是的,这是很简单的一件事。”黑麋鹿尝试解释道。“学员的比赛,举个例子,一百人都参加,当然很好。但是我想白恩不会这么干,因为强制比赛毫无意义。那么自愿参加,百人里有五十人参加太过于幻想了。我猜测百人内实际只有十来人参加。”
“参与率太低了。”库拿哈说道。
“看上去的是的,”黑麋鹿继续说道。“但是如果轻易就获得了奖品,就会刺激更多人想加入,而如果很难获得奖品。这些获胜者就会是他们重点培养和观察的目标。”
“依靠每年的固定奖励来挑选精英吗?”库拿哈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但是精英并不会全部去参加比赛,很多人更喜欢低调一点。”
“如果你想成为协会一员,并且有野心想更进一步。你会参加吗?”黑麋鹿反问道。
“我明白了。”库拿哈这次终于彻底明白了。“变被动为主动。让他们主动展示自己,而学院只不过需要每年一些奖励而已。”
“白恩是不是这么想的我不确定。但是迪恩肯定是这么想的。”黑麋鹿对自己的徒弟还算满意,他只不过太缺乏阅历。等他成为正式的施法者,自己应该安排他去跟着黑塔中的某个法师去历练历练。
“至于猎获节,他们的目标主要是为了名声。”黑麋鹿想起追逐那个鹿角怪物旅程中的夜晚。几个人给他讲述了巨型螃蟹可以在东边大陆上卖出天价的故事。
“吸引冒险者,佣兵和流浪法师参加的大赛。对于法塔林协会太重要了,这些人不管是留在法塔林岛还是回到自己的家乡,尤其是获胜者,都是在帮助法塔林岛进行宣传。”
“这样就会吸引源源不断的人前来法塔林岛,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留下,也会是不小的数字。”库拿哈补充道。
“没错,”黑麋鹿满意地点点头。“以阿门加农的性格来看,我们这次抓捕的野兽只不过是猎获节上的一个小节目。不知道他会在节日上准备什么东西来展现法塔林协会的实力。”
第二百一十九章 奥莱多夫
埃里克很害怕。他的手因汗水而发粘,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他骨瘦如柴的身体里流动。他是个消瘦的,有着像老鼠似的长脸男人,黑色的长发蓬乱地披在没刮过胡子的脸上。他在自己的地盘上,和自己的同类在一起,但是恐惧仍然向他袭来。
对埃里克来说,整个世界就像奥莱多夫的城市和它无尽的扭曲的地下世界。如果把他从自己的栖息地拉出来,让他在世界这座无路可走的森林里自生自灭,他会想婴儿一样迷失方向。
他唯一拥有的技能是街头窃贼笨拙而残忍的艺术,作为受雇打手的无下限行径,以及多少有点可疑的荣誉认识一些比他犯罪技巧更高超的可以人物。
虽然可供选择的余地不多,但他目前的地位岌岌可危,这使他有点怀疑,是否还有一种不那么脆弱的谋生方式。
埃里克注意到天快黑了,奥莱多夫贫民区拥挤的人群开始稀少起来。街道上的无数气味和噪音开始消退,在他上方狭窄而肮脏的窗户中,一些牛油蜡烛已经点燃。周围仍然有很多人,但所有人都谨慎行事,将自己包括在厚重的斗篷中,或者用破布捂住嘴巴。
即使在最好的时期,这座城市的小巷也已经够危险的了,但是最近市民们对瘟疫及其影响的恐惧,已经超过了通常那些拥有五花八门割喉技巧的杀手和拦路强盗。
没有一个家庭没有受到这种致命传染病的蹂躏,而且受害者从病床上爬起来,变成黑暗中凶残的杀人生物的事实,使整个事件更加可怕。当时的日子很艰难,和以往一样,处于最底层的人遭受的痛苦最大。
他习惯性地弯着腰,蹑手蹑脚地穿过一条杂乱不堪,满是泥土的街道的阴影,走进一个阴冷潮湿、容易被人忽视的广场。阿克蒙德二世的雕像悲哀地伫立在中心一座破旧的喷泉前,上面涂写着粗犷的口号,还溅满鸟粪。
在肮脏的空间里,几乎没有自然的光亮。四周都是高大的篱墙和被肮脏污物涂抹的建筑物。污泥和垃圾堆积在每个角落,郁郁不乐的牛郎们在穿过这片破败的区域时,不安而又迅速地挪动着脚步。
突然,埃里克警觉到有人在大喊大叫,愤怒的声音越来越大。处于生活在排水沟里的本能,他灵巧地溜进两幢高大的多层联排建筑之间的一套狭窄裂缝里。他没有理会腐烂蔬菜的刺鼻臭味,慢慢地回到黑暗中。
一群戴着徽章的人冲进了广场。他们抓住了那些跑的太慢而没有躲藏起来的倒霉蛋,用脚镣把他们铐起来。倒霉蛋尖叫的抗议声被当头一击所打断。
“加入光荣的军队吧!”一个矮胖的士兵喊道,他穿着一件精致的红白相间图案的短上衣和一双长筒袜,胖胖手里挥舞着一份很大的逮捕令。“加入光荣的军队,你们都将得到一枚铜币!”
那些在匆忙中被抓住的可怜人们毫不掩饰地痛苦地望着那位军官,显然没有被他的宣传说辞所说服,但很快就被速度移动的士兵赶了过去。他们被排成长龙,士兵们驱赶并且殴打任何不服从命令的倒霉蛋,带他们离开了广场。
随着那群招募官开始寻找可以招募的新兵,喧闹声减弱了。当埃里克确认他们已经离开后,他从狭窄的藏身之处钻了出来,把他破旧的衣服掸了掸。
在其他地方,其他的一切躲起来的人从他们选择的避难所中冒出来,就想从土壤里钻出来的虫子一样。城市的生活很快恢复了,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街道上再次挤满了人。
意识到他的时间不多,埃里克急忙向前走去。这套路把他逮到了一套蜿蜒而险恶的楼梯上,穿过了贫民区放债人所集中的熙熙攘攘的街道,进入了更加破旧,更加凌乱的地区。
对于熟知这些道路的人来说,奥莱多夫在各个方向都是一个迷宫,包括往下走。一代又一代的人在他们祖先房屋的废墟上建造房屋,而地下世界仍然布满了隧道,地下墓穴、下水道以及废弃已久,有着摇摇欲坠砖块的洞穴。
这个黑暗世界的大部分都被毁掉了,或者被淹没了,或者被传说中的居民占据了,甚至埃里克都不敢去打扰他们。但是,隐藏在地下的王国仍然有一些通道可以通行,而且在这样的一个黑暗的地方,当上面的世界变得太危险的时候,他很乐于躲在这里。
埃里克蹑手蹑脚地走下曲径小道的最后几级台阶,看到了一条用潮湿冰冷的石头雕刻而成的拱门。在这么深的地方,傍晚天空中的光线几乎熄灭了,他从背上的袋子里拿出灯笼。经过几次令人沮丧的尝试后,他颤抖的手指终于成功点亮了灯芯,一团有些微弱的火焰在肮脏的铁质容器中颤抖着。
它发出的光线很微弱,但刚好能照亮他的路。他深吸了一口气,大胆地向前走去,从点的拱顶石头下钻了进去,消失在夜色中。
即使对埃里克这种熟悉地下的人来说,这种恶臭也令人不快。当他行进的时候,旁边有一股油乎乎的水慢慢地流下来,样子奇怪的发光苔藓拼命地粘在坑道光滑的暗灰色岩石上。
地面一直往下延伸,埃里克所在的位置远远低于奥莱多夫正常街道的水平面。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经过石墙上的壁龛,那壁龛在灯光的映照下闪动的光显得有些可怕。它们和城里的其他东西一样古老。
埃里克猜测很可能是坟墓,埋藏在庞大建筑之下。他没有停下来去观察它们,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他知道这只会增加他的焦虑。
在以前的旅途中,他只有一次从路上离开,因为他想到寂静的石棺中可能藏着金子。当时他所看到的一切使他确信再也不去冒险离开他熟悉的那条道路了,他带回来的唯一一样东西,是一种比他最厌恶的东西还要深的厌恶感。
尽管道路黑暗,曲折和混乱,埃里克还是迅速的走了过去。他以前已经做了好几次地下旅行,并且他知道不应该让主人久等。
经过精切切割的石头很快就变成了粗糙的石块,在水和岁月的作用下磨损成粗糙的形状。在其中一些表面上雕刻了奇怪的符号,埃里克不认识这些符号。就像他的大多数同类一样,他既不会读也不会写,但他认识到这些符号不是当前的语言,而且这些奇怪作品的作者们与他所知道或者关心的一切都相去甚远。
随着时间的退役,拱形天花板在他的头顶上越升越高。隧道变宽了,神秘铭文的数量也增加了。埃里克就快到了,回到他称之为圣殿的地方。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座庙宇,但这座隐藏在老城区最底部的古怪的密室,似乎就有这样一种气氛。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感觉到它有一种神圣的感觉。也许是因为这里的寂静,即使和他身后的坟墓相比,拱顶区域也让他毛骨悚然。
第二百二十章 地下圣殿
埃里克小心翼翼地走进这片区域,在他看来,这一片拱顶区域使他血液变得冰冷。这里给他一种严峻的感觉,除了他的灯笼外,四周没有任何光亮。而灯笼射出的光芒在周围完整的墙壁上留下了令人恐惧形状的阴影。
他眯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阴影,试图摆脱脑海中对于那些影子的幻想。高高的天花板上扭曲的锯齿状结柱造成了扭曲的影子,墙壁也有一种奇怪的外观,它们带着某种奇怪的颜色。
埃里克不敢远离他熟悉的道路,只能尽量伸直手臂,让灯光的范围照射的更大一点,但是无济于事。黑暗中似乎隐藏着某些择人而噬的怪物。埃里克只能尽量控制心神,安慰自己,这里他已经来过好几次了,每一次都很安全。
他走到指定的地方,在潮湿的寒冷中打了个寒颤。他把斗篷拉紧,准备发出信号。不过一瞬间,看来他不用再费心这件事了。
十几个阴影从他周围的阴暗墙壁上脱离出来。他们以他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圈。一连串的火盆似乎在出于他们的意志力的驱动下,冒了出来,在狭窄的空间里投下了一道绿光。
埃里克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手指着他从上面阳光明媚的街道上带下来的珍贵货物。就在这一刻,他马上就要得到许诺给他的金子。一旦完成这笔交易,就不会再有更多的圣殿之旅,也不会再有神秘的命令和威胁。
为了振作精神,他吧自己的心思全部集中在一幅他要用赏金购买下来的小酒馆的画面上。这就是为什么他总是按照这些可怕的人告诉他的去做。他把提灯放在身边的地板上,用颤抖的双手把那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拿了出来。
一个人影朝他走来。遮住面容的披风被掀开,她那奇异的面孔在绿光中显露出来。尽管埃里克多次观察到他的联系人脸上的奇怪特征,但他从来没有完全习惯过。
她的头发像黑夜一样黑,有一种奇怪的幽灵般的光泽。她的皮肤苍白到了极点。她的眼睛呈杏仁状,眼线是墨黑色的。她很苗条,她的动作沉着而从容。
当她看着他时,埃里克能看出她脸上的冷酷蔑视。他知道她把自己当做低等生物。不过那并不重要,就像大多数人那样,重要的是钱。
“你拿到它了?”她用一种柔和而急促的声音问道。
埃里克紧张地点了点头。
“是的,我的女士,”他结结巴巴地说着,伸出手,递过一卷羊皮纸。“我的朋友的手艺和他的承诺一样好。它们都在这里。”
他把文件递了过去,看着眼前的人影扫视着里面的内容。羊皮纸卷上写的字对他来说比平常更难以理解。这并不奇怪,它们是从城堡中被一个小厮带走的,埃里克承诺他会给他带来巨大的财富。
这些信件最初来自精灵驻该城的大使馆,并在高度安全的情况下被送往领主的城堡。幸运的是,埃里克从他的黑暗世界中的朋友那里得到了银币被证明非常禅悦打开门和舌头。
守卫情报的人类警卫远没有精灵守卫那么勤勉。至于为什么一个精灵需要他的服务来获取她的同胞的信息对他来说是一个谜,但他早就放弃了提出这些疑难问题的想法。
“很好,”她说着翻了几页。她的口音很重,但完全可以让埃里克理解。“这些是加密信息,但已经被破译了。这里是**师的安保安排,我们可以用到这个。你的朋友帮了大忙,但愿他得到了他应得的奖赏。”
埃里克不自觉地笑了笑,他只付给了那个城堡的小厮从精灵这里获得承诺的一半,但这并不是她关心的问题。而一旦他成为了一个富翁,他就再也不用担心无法让他这样的小个子男人快乐了。他讨好地搓了搓手。
“我很高兴您觉得它有用,”他说。“我总是很乐意和精灵人士做生意。我们在城市里有很多关于你们的奇妙故事。就像你骑着龙回到树上的家,可以随时变出你想吃的食物,或者从不睡觉。也许我们可以什么时候再次合作?我想我会非常乐意。”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埃里克就能听到他的话听起来是多么愚蠢。如果他再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的话,他就要再次冒险来到这样可恶的地牢里。他为什么会胡言论语?
他面前的人影冷冷地笑了笑。
“你以为我们是精灵,如你所知的精灵?”他优雅地扬了扬眉毛问道。“真有趣,你们既肮脏又无知。”
埃里克本可以因这句话的冒犯而发怒,但他突然产生了怀疑。
“你不是精灵?”他不确定地环顾四周说道。“我不明白,那你们是什么?”
那个身影又笑了笑,然后向后走到阴影中,在她这样做的时候,她将披风的重新裹住脸庞。
“哦,我们确实是精灵。只不过不是你所知的那种,而是真正的精灵。至于我们和那些你听说过许多可爱故事的精灵之间的差异,它就在你身后。”
埃里克转过身来,但太慢了。其中一个影子已经移到他的肩膀上,把一把弯的像像恶魔角的长刀插入他的背部。一阵剧烈的疼痛刺穿了埃里克的身体,他摔倒在地,紧紧抓住自己的伤口。他感觉到星光在他眼前闪烁,他感到既恶心又虚弱。
“我们达成了协议……”他气喘吁吁地说着,随后看到自己的双臂在恐惧中消失了。
阴影里的人影靠得更近了,每个人都拿着一把设计诡异的刀。他们的脸都藏了起来,但埃里克认为他能看到他们在兜帽之下的眼睛,冰冷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女精灵笑了起来,这是一个奇特的美妙声音。
“现在你可以把他干掉了,”她对着埃里克周围的人说。“不过在这个悲惨的地方关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也应该做些运动。只要你觉得有趣,也可以让他活着。”
然后她转身离开了房间。埃里克盯着她的背影,他的恐慌情绪在增长。
“我们达成了协议!”他又喊了一声,声音哽咽着,在黑暗中颤抖着。
但是这时刀子都举了起来,灯笼突然灭了。火盆突然如同爆裂般地燃烧起来,空荡荡的地下墓穴里充满了尖叫声。
第二百二十一章 闪金镇
以法塔林岛北部的标准来看,闪金镇是一个很大的地方。它正好坐落在法塔林协会控制范围内北方长长边界的中心,把森林东侧散乱的边缘地带与开阔的荒野和山谷分隔开来,这些荒野和山谷一直延伸到北部山区崎岖不平的山丘上。
这片土地开阔而单调,暴露在从北部山峰呼啸而下的狂风和来自东方的雨水中。在那个地方生长了几个像老太婆一样弯着腰的树,它们的枝干像紧握的手臂一样伸展着。
也许这里的景观曾经没有这么被破坏的这么严重。也许是在庄稼被种植到农田里,道路被修建并且维护和使用之后。不过,现在不是了。到处都是暴力和破坏的迹象,动物的尸体在田野里腐烂,孤立的农庄空无一人,空旷的窗户像坑洞口一样张开。
闪金镇本身也未能幸免。当白恩,安塔拉特姆和莫里斯走进小镇时,他们看到了墙壁上有烧焦的痕迹,面前几百尺的地面留下了被疯狂践踏的脚印。法塔林协会的旗帜仍然在塔楼上飘扬,在低矮的城墙上可以看到人的轮廓,但是这个地方看起来就像已经被摧毁了。
闪金镇得名于不远处的一处溪流中的金沙,溪流源头有一座小金矿。不过最初这座镇子叫做金属镇,在北部的山丘中有一片小矿坑。西北边的狗头人矿坑如果说是奴隶和罪犯的坟墓,这里可以算是穷人的天堂。不少穷苦人依靠捡拾到的狗头金一夜暴富。
在太阳快要落山时,白恩的队伍已经接近了城门。镇上的入口被两扇沉重的橡木铁门堵住了,每扇门都有二十尺高,门栓上有着粗凿的横梁。右边的那扇门被凿开了一扇小门,这扇门半开着。
一群人懒洋洋地围着它,有些人靠在两边的墙上,有些人拿着武器站在外面。白恩不喜欢他们任何一个人的样子,大多数人穿着胸甲戴着头盔,还有几个人手里拿着长矛。他们的脸没刮干净,脸颊晒得通红,满脸狐疑地看着他们一行人。一个人正在用锡制酒杯喝酒,他们周围的空气中充满了陈腐的酒精味道。
当安塔拉特姆走向大门时,其中一个守卫挡住了他的尼禄。他是个大肚子男人,留着浓密的灰色胡子,腰间挎着一把长剑。
“向您问候,”他说道,虽然他的声音里没有欢迎的意思。他怀疑地盯着安塔拉特姆,更怀疑地盯着白恩。“你来这儿干什么,法师大人?”
安塔拉特姆比那个人高,就像他比所有人都高一样。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男人。
“你们以前也这么盘问来这里的人吗?”他问道。“你应该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那人又看了看莫里斯,然后又看了看白恩,最后又看了看安塔拉特姆。
“我们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做,”他说道。“但这里发生奇怪的事情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我开始怀疑你们是否还跟以前的法师一样。”
“你们这里没有法师吗?”白恩问道。
那人摇摇头。
“死了,或者离开了。”他说。“就像任何有更好去处的人一样。”
“那么谁是你们法师?”
那人笑了,但声音既严肃又凄凉。
“我们的法师吗?”他转向他同伴们,但他们都没有笑。“法师大人,这里不需要法师。”
安塔拉特姆朝他投去了不以为然的一瞥,这是白恩习惯看到的那种经常看向他的眼神。
“我不喜欢听到这种话,”安塔拉特姆说道。“在法塔林岛上,法塔林协会的统治之下。一个小镇需要一个法师,人民必须由法师领导,由法师来执行纪律,由法师带给他们希望。”
那人酸溜溜地看着,好像他是某个残酷玩笑的受害者。
“希望?”他说,但没有笑。“法师大人,不管您从哪儿来,还有您的同伴。您们从南边过来,就好像您从没有见过那些怪物似的。如果您见到过那种怪物,我敢打赌,您不会用那个词。如果您知道周围的村子和这里发生了什么,您永远也不敢说出来那个词,它会呛到您。”
“我在哪能找到你的头儿?”安塔拉特姆冷冷地看着那个人,随后开口问道。
大胡子的男人耸了耸肩。
“镇里最大的房子,就像你想的那样。不过,别指望他会很欢迎你,是上一个法师说服他留下来的。从事情的结果来看,我猜他对这个决定不太满意。”
“那个法师是对的,留在镇里你们活下来的可能更大。在野外你们无法生存下去。而且法塔林协会规定一个镇子的首领必须守住城墙。”
“去他吗的法塔林协会。”
白恩看见安塔拉特姆的拳头像蛇一样快速地抽打了出去,握紧的拳头打在那人的脸上,把他打了回去,后退了几步,屁股重重地落在地上。
其余的人开始警觉起来,拔出武器,慢慢地在法师周围围成半圆形。安塔拉特姆尖锐的目光扫过他们,他们退缩了,谁也不愿迈出第一步。
白恩翻了个白眼,有时候安塔拉特姆的原则让人尴尬。
“别再骂了,”安塔拉特姆用之前一样既冰冷又温柔的声音说道。“否则你们将了解到法塔林协会的愤怒。”
大胡子男人抬头看了看他,吓得半死,血顺着他的络腮胡子流了下来。他尝试回答,但话几乎没有说出来。他呆呆地望着法师,眼睛里满是震惊。
安塔拉特姆转向白恩,脸上带着不耐烦地轻蔑。
“走吧,”他说。“我们还有工作要做。”
闪金镇的街道狭窄而曲折,到处都是垃圾,满是玻璃般的旧水坑。这些房子大多是单层木板房。靠近中心的建筑变得更宏伟了,山墙伸出来,斜斜的屋顶上挂着瓦片。
当他们经过时,人们怀疑地看着他们三个。看向他们的大部分人都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瘦削的脸上挂着疲惫不堪的表情。当白恩走近他们的时候,他们退缩了,用后背对着肮脏的墙壁,垂下他们的眼睛。
安塔拉特姆毫不理睬他们,大步走在肮脏的街道上,让他沉重的靴子把污泥溅到披风上。他在城里走了一小段路,心情一下子变的愤怒起来,下巴也绷得紧紧的。
也许,他不能忍受软弱,白恩看着他的表情想到。不,不是这样的。白恩自己否定了之前的想法,从他可以接受哥布林和一定程度上会保护弱小上来看,安塔拉特姆能容忍某些形式的软弱。但他弄不清楚安塔拉特姆现在在讨厌什么,也许是缺乏决心,也许是不够诚实。
无论如何,一般人无法接近安塔拉特姆。任何违背他目的的行为,似乎都会在他心中激起一种粗暴的,强烈的愤怒,而这种愤怒与引起这种愤怒的罪行是不成正比的。那怕安塔拉特姆更多的表现出来的是一种令人害怕的淡漠感。
白恩觉得这其实很令人恼火,安塔拉特姆是一位大师级的法师,他能像任何人对付一只咬人的小虫一样,毫不犹豫地把恐惧一扫而空。但并非所有的人都能跟他一样淡漠和冷静。其他人害怕黑暗和怪物,他们是对的,因为他们没有武器来对抗黑暗和怪物。
哪怕只要拥有一套盔甲和一把精良的武器,很多人也可以站出来对抗黑暗和怪物。但不仅是法塔林岛,这个世界上大部分地方的人民没有这样的奢侈品,他们一生中的大多数时间都在跟勉强生存这个大敌对抗。
白恩的队伍继续前进,三人后面的士兵让闪金镇的镇民躲得更远。队伍费力地穿过镇子中心一个铺着稻草的集市,这是一个不规则的广场,周围是一群破旧的商人的房子。鸡从队伍的旁边跑过,又叫又跳。一群在泥里玩耍的孩子看了队伍一眼,吓得拔腿就跑。
如果门卫所说的他们首领就在那座最大的房子里是真的,那么首领的房子就在广场的另一边。这座建筑是砖砌的,比其他建筑略干净一些。有些窗户装有玻璃,二楼的屋檐上雕刻着粗糙的木雕人像。
一个高高的烟囱摇摇晃晃地从瓦片屋顶上伸出来,由木质支柱支撑着,喷出黑色的烟雾。当白恩等人走进房子时,一个脸上得了黄疸病的卫兵爬了起来,摸索着他的长矛。
“坐回去。”安塔拉特姆瞪着他说道。
那声音一如既往地柔和,但那绝对的,彻底的威胁的语气是如此有力,以至于那个卫兵真的那样做了。等他恢复了镇定,安塔拉特姆已经踢开了门,正顺着摇摇晃晃的楼梯上到了上一层楼。
白恩从警卫身边匆匆走过时,带着些许的歉意耸了耸肩。莫里斯急匆匆地跟在白恩后面,生怕把他一个人留下。
第二百二十二章 闪金镇镇长
这栋房子的内部跟小镇其他的房子比起来就像一座宫殿,火焰在石头壁炉里燃烧,宽大的壁炉台上挂着挂毯,其中一些因年岁增长而显得苍白。地板和楼梯都是抛光了的木材。白恩偷偷环顾四周,快步跟上了安塔拉特姆的脚步,他发现这里比他想象的更富有。
安塔拉特姆没有停下来欣赏这里的摆设。他走到第一层楼梯口的有着两扇对开门的门边,大步朝那里走去。一个穿着补了补丁,脏兮兮长袍的男人走过来试图阻止他,当他看到了安塔拉特姆脸上的表情,急退了回去。
安塔拉特姆推开门,冲进了里面的房间。白恩和莫里斯跟在他后面,就像两个影子一样。房间甚至比门厅装修的还要好,一堆火在一座巨大的柱状壁炉里劈啪作响。墙上挂着油画,白恩毫不在意,但莫里斯注意到画像中的人脸逼真的使他既惊讶又不安。
房间的中央有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了一个胖胖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支羽毛笔,周围是一堆羊皮纸。他的头发斑驳地布满了灰斑,他那张矮胖的脸布满了皱纹。闪金镇的居民中,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在安塔拉特姆的注视下畏缩。
“这里通常需要预约,”他冷淡地说道,他抬起头看着安塔拉特姆,眼皮似乎很沉重,双眼并没有完全睁开。
安塔拉特姆站在他面前,尽管白恩仍能然绝刀他内心的怒火在慢慢燃烧。
“你是这个地方的镇长?”安塔拉特姆问道。
那人再次把头低下,专注于羊皮纸上。
“只要它还存在,”他说。“在目前的情况下,不会太久。如果你有眼睛的话,你就会看出来。”
安塔拉特姆的脸色变得阴沉了。
“没有多少人能活着嘲笑我,镇长。”他警告道。
那人抬起疲倦的眉毛。
“嘲笑你,法师?”他把椅子从桌子前往后推了推,站了起来。他很矮,站在安塔拉特姆身边有些可笑。“我不是在嘲笑你,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恩仔细地看了看这位镇长,厚重的眼袋挂在他充血的眼睛下面。他所做的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颤抖,显示出他极度疲惫。
“也许你已经习惯了其他人害怕你。”镇长冷静地看着安塔拉特姆说道。“一个月以前,我也会害怕你的。但从那以后,我看到了一些事情。我见过死人从地上复活,把活人的心从胸膛里挖出来。我看见刚死去的婴儿在出地面,浑身是血的咯咯地笑。”
当他说话时,他漫不经心地语调变成了清晰的痛苦。
“我看见了熟悉的面孔,但是身躯已经变成了怪物。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不过它们毫不犹豫地攻击自己的亲人,把他们杀死活着拖走。我甚至不知道它们会把他们带到哪去。”
这个男人的语调又变得异常疲惫,不是那种身体上的疲惫,而是心灵上的那种。
“我已经组织了镇民二十个日夜,守卫着这些城墙,看着我从小就认识的男人死在我以为只会是噩梦里才有的东西手里。我看到像你这样的法师吟唱着毁灭的咒语,结果却失败了。”
矮胖男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每天都看到无家可归的人从我们周围的土地上赶到闪金镇,到处都是恐怖的故事,到处都是寻找避难所的难民。但怪物跟随着他们。这里不是也没有避难所。怪物们很快就会突破城墙,也许是今晚,也许是下个月。”
他那胖乎乎的手握紧拳头,然后又无力地张开了。
“法师,你选择了错误的镇子来避难。”他说道。“闪金镇不是你的避难所,这里的人们不会保护你们。他们和我一样,也相信没有人会来救他们。”
白恩没有说话,他在镇长和安塔拉特姆之间来回看了看。这里的人们比他想象的要坚强,但是那些突变的怪物似乎快要击溃他们的信心了。
安塔拉特姆仍然保持沉默。他慢慢转过身去,不去看镇长。而是走到靠墙的一扇窗前。他把它打开,使他能俯瞰全镇。
在楼下门外的空地上,他们带来的士兵停留在那里,其中有近半的人是施法者学院年纪比较大的学员。在其他街道上,男男女女无精打采地走来走去,四肢沉重,行动迟缓。
哨兵们低着头沿着城墙走着。在一大堆摇摇欲坠的房子里,一个女人一遍又一遍地尖叫着。一片绝望的阴云笼罩着这个凌乱的小镇,就像一颗即将爆炸的雷一样。
安塔拉特姆双臂交叉,看着这一切。他的眼睛在低垂的眉毛下闪闪发亮,专注而坚定。有一段时间,他一动不动。没有人试图打破沉默。
“你叫什么名字,镇长先生?”他终于开口问道。
“保罗-华莱士。”矮胖的男人回答道。
“今晚你说的怪物回来吗?”
“它们几乎每晚都来。”
安塔拉特姆从窗户转过身来。白恩能注意到他的态度已经改变,白恩很好奇他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
“我现在是这个镇子的主人,”安塔拉特姆宣布道,仿佛这是一个无可争辩的事实。“我们不是来寻求避难或者帮助的,也不是来保护你们离开的。这座岛屿或许还不完全属于法塔林协会,但这片土地属于。”
“我会带你们清理这些令人厌恶的突变体,找到他们根源,把他们彻底从法塔林岛上拔除。我要你去召集所有能去战斗的人,不论男人还是女人,你们要给我提供一切帮助。”
镇长试图插嘴,但安塔拉特姆打断了他。
“我来告诉你将要发生什么。今晚,怪物会来,而我们会消灭它们。我们会以魔法和刀剑消灭它们,我会让它们那愚蠢而迟钝的脑袋恐惧这股力量,哪怕它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恐惧。”
“我将领导你们的人民。我要让他们知道绝望如此愚蠢,恐惧只是懦弱。我要展示法塔林人的无限力量。亡灵要来,我便碾碎它们。突变体要来,我会毁灭它们。我将摧毁它们的意识,将它们被污染的骸骨和血肉抛洒在大地上。”
安塔拉特姆的声音有一种白恩从未听过的力量,他的话语在房间内回荡,就像某种低吼一样。
安塔拉特姆开始向镇长走去,镇长从他身边后退了几步,似乎终于意识到他面前的是什么样的人。安塔拉特姆在镇长面前似乎更加的高大了。
白恩内心忍不住笑了出来,同时也为自己觉得安塔拉特姆会改为而感到好笑。安塔拉特姆现在的样子跟当年他在黑塔中黑夜教会礼拜堂里的宣誓一样,那时他穿着黑夜教会学员的长袍,带着一副无比信仰黑夜女士的神情。如同那位女士最虔诚的信徒,最忠诚的仆人。
“你要跟我一起战斗,华莱士镇长。闪金镇的人都要和我一同战斗。”安塔拉特姆继续说道。“你我必将站在城墙上,为怪物的来临而自豪,鼓起我们祖先的勇气,让那些被瘟疫污染的怪物迎来它们最终的安宁。”
安塔拉特姆一边念诵着被他更改过的誓言,一边接近华莱士镇长。镇长往后靠在桌子边上,看上去吓坏了。
“你必须照我的命令去做!”安塔拉特姆警告道,用他那有着粗关节的拳头猛击那个镇长的胸膛,把他顶在木头桌上。“都这我就亲自杀了你,保罗-华莱士,把你那毫无价值,毫无用处的尸体喂给我来这里要消灭的怪物们。”
镇长疯狂地点头表示同意,在安塔拉特姆放开他后,他连滚带爬地去召集闪金镇能找到的任何一个可以拿起武器的人。
“你竟然会改黑夜教会的祈祷词。还是用在这里。”白恩揶揄道。“不过这里的士兵看上去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不会在战斗的时候添乱吗?”
“无所谓,我们主要是要对付那些制造怪物的家伙。今晚只不过提升一下他们的士气。我担心我们还没找到那些家伙,这里的人就崩溃了。”安塔拉特姆淡淡地说道。“至少要给他们一些信心,坚守到我们解决到关键的问题。”
“你确定了方位吗?”白恩好奇的问道,他们已经在这片土地浪费了太多时间。
“差不多了,我的法术告诉我源头里这里不远了。”安塔拉特姆回答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 闪金镇的动员
当夜幕降临,闪金镇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巨大的火堆被点燃了,于是着黑暗的来临。街道上的垃圾被清理干净,一堆堆替换的武器被从贮藏箱内拖到空地上,准备由一队工人清洗和修理。
人们从酒馆的厨房里取了一大桶食用油,把它们拖到城墙上,用烈火煮沸。人们匆忙修理了破损的大门,从镇长家里昂贵的大门和内部镶板上看下几段木头进一步加固了这些大门。
之前飘荡在小镇上空的旗帜被取下来并且清洗干净,随后用新打造的旗杆插在镇长房子的烟囱上,那里是闪金镇的最高点。
安塔拉特姆安排队伍中的法师去用言语和行动唤醒城里那些灰心丧气的居民的信心。他把士兵们赶出酒馆和妓院,强迫他们站成一排,同时让莫里斯对他们进行长篇大论。当他完成任务的时候,即使是最顽固的人也似乎愿意在城墙上占有一席之地,而不是忍受更多说教。
这些人还算是好的,他们手里还拿着武器,有战斗的意志。在华莱士镇长几乎不怎么去的贫民窟里,那些失去一切的人蜷缩在肮脏不堪的苦难中。来自被毁村庄的难民蹲在散发着恶臭的阴影里,蹲在腐烂的废料和死水池中,他们听天由命,这对他们来说似乎并不比他们未来的生活更糟。
“来吧,”安塔拉特姆对白恩说道,他的动作似乎充满了永不枯竭的热情。“我们去看看贫民窟的人。”
白恩和莫里斯像往常一样默默地跟着安塔拉特姆,穿过泥泞的街道,走进贫民窟,一路上都被带着怀疑和无知的目光注视。
莫里斯不喜欢和那里的人有目光接触,他们光用眼睛看就能知道他们是一群难民。骨瘦如柴的骨架上挂着褴褛的衣服,凹陷的脸颊,布满疮疤的肌肤,一头又短又乱的头发。他们的眼神充满凶狠的敌意。他们是一群渣滓,是那群学会了屈服于恐惧的小镇渣滓。
“你不会打算通过长篇大论唤醒他们的勇气和信息,代领他们走上一条不满荣光的道路吧?”白恩看着这些人向安塔拉特姆问道。
“当然不,如果光靠语言就能说动他们,我就不应该成为一名法师,而是应该成为一名牧师。”安塔拉特姆回答道,随后他向跟在三人身后不远的卫兵喊道。“把里面所有能拿住武器的人抓出来,给他们食物,还有武器。让他们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如果他们不战斗,就先解决掉他们。”
“真是简单粗暴的做法。”白恩撇了撇嘴说道。
“但是有效,不是吗?”安塔拉特姆回答道。“等战斗的时候我可能不想身后出岔子。所以干脆废物利用一下,如果他们能在战斗中活下来,我想他们应该也有勇气继续活下去。这里应该有足够的空余的士兵名额。”
白恩笑着摇了摇头,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法师。永远会为了目标而服务,永远最思考怎么最大化利用手上拥有的筹码。
法塔林协会的士兵把这些躲藏在阴暗小屋的人抓了出来,即使这些人被抓住,似乎也不愿意相信任何事情能改变他们肮脏生活的必然性。随着被抓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用怀疑和恐惧地目光看着三名法师。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一个男人发出一种尖锐的声音说道。“我们生病了,我们甚至都站不住。怎么能让我们拿起武器,你这是派我们去送死!”
男人的话语似乎激起了他同伴们的内心想法,所有人都用愤怒地目光盯着法师和周围的士兵。
安塔拉特姆朝前走了几步,站在倒在地上的人群前面。在他周围是两排茅舍,房间里只有一大片光滑的泥土和稻草,上面点缀着废弃的蔬菜皮和动物粪便。
安塔拉特姆就这么盯着群人看了一小会儿,他转身爬上了一堆堆积如山的垃圾,根本不理会他的靴子是怎么陷进垃圾里的。当他达到垃圾的顶部时,他弯腰拾起一把发臭的东西。
安塔拉特姆把它高举起来,向被士兵强行聚集的人群展示。白恩觉得有些恶心,他侧过脸仔细地环顾四周,这里有上百人聚集在这里,他不确定他们是否生病了,但看上去确实全部病怏怏的。一些人脸上开始带着好奇。
“你变成这样了!”安塔拉特姆喊道,给他们砍他手里握住的腐烂的垃圾。“你这个肮脏的东西,你就是垃圾,你是这个小镇要忘记的黏液和疾病。你是人类罪孽的最后归宿。”
白恩转了转眼睛,有些难民站的离他有点近,他们身上的气味几乎和那个垃圾堆一样难闻。不过他们有很多人,看起来要惹他们生气也不算太难。
白恩思考了一会,瞧瞧从施法材料包中取出一些材料,挥动手指,让材料向他们散去。接着一手握着祭刀,一边低声念诵咒语。
“你不感到羞耻吗?”安塔拉特姆吼道,一边用手指捏碎那些黏糊糊的东西,让它掉到地上。“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做得更多吗?还是你的灵魂和梦想像你的身体一样枯萎了?”
人群中传来不满的低语声,白恩注意到有几个人开始愤怒地自言自语。他的法术开始生效了,安塔拉特姆的话语会变成如同在每个人耳边讲述。如果那个人要发泄情绪,就会去寻找这个缥缈的声音。当然,白恩相信有一些人还会去找安塔拉特姆,不过前提他们要保持理智。
“就是外面的怪物把你变成这个样子!”安塔拉特姆毫不气馁地继续喊道。“你已经让它们把你赶离了家园。你让它们把你推进了这个发臭的坑里,从来没有举起武器反对它们。而是让它们告诉你,这是你应得的,你的处境再好不过了。”
这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人群后面,越来越多的人摆脱了白恩的法术,抬头望着站在垃圾堆上的法师。
白恩皱着眉头,觉得事情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他认真地看着安塔拉特姆,希望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突然,白恩发现安塔拉特姆的手指尖端似乎在光线下有一些粉尘,再往人群的方向飘动。他无法确定是施法的材料粉末还是空气中的灰尘。
“你错了!”安塔拉特姆继续说道。“它们错了,你能做的远不止这些。你们可以成为毁灭它们的战士。你们可以成为这座镇子的拯救者。你们可以成为更富有,更纯洁,更有力,更强大的人。”
这时,人群都在全神贯注地听着他的话,用疲惫的眼睛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不相信我吗?”安塔拉特姆一个接一个地盯着他们看。“你觉得我来欺骗你,就想之前许多人一样吗?你觉得我会夺走你仅剩的钱,而不给任何回报吗?”
安塔拉特姆笑了起来。
“我要的不止这些!我要的是你们的灵魂!我会重新塑造它们。我会给予它勇气,给予它愤怒,给予它与怪物作战的能力。”
安塔拉特姆举起他的法杖并挥舞着它,白恩注意到他在趁机快速地念诵咒语。当法杖停下来时,它穿透了恶臭的空气,带来了短暂的清新气息。随后还发出了一种柔和的光芒,随后变成了金黄色的。
该死,白恩暗骂了一句,一个施法者学院学员们做的小玩意,只会放出短暂光芒的玩意,他们用这玩意晚上传递消息,通过快速的发光来通知有导师查宿。
“你们可以超越自己!”安塔拉特姆释放完了法术,再次开始咆哮道。“你们可以与我们一同作战,为了自己去流血,为了自己去战斗!”
人群中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现在不生气了,他们越来越兴奋。白恩看到许多人开始握紧拳头,欣喜若狂地看着安塔拉特姆。
“保佑那些战斗的人!”安塔拉特姆继续吼道,用法杖前端依次指着他们每个人。虽然只不过是利用小玩意的诡计,但它确实看起来像法杖顶端的符文发出了如同黄金般颜色的光芒。“振作起来,忘掉你的绝望!振作起来,忘掉你的疾病!振作起来,变得伟大!”
人群激动地向前挤去。
“你们愿意跟随我吗?”安塔拉特姆瞪着他们问道。
“是的!”回答是微弱的,分散在人群中,支离破碎,互不相干。
“你们愿意跟我一起战斗吗?”安塔拉特姆再次问道,声音越来越大。
“是的!”这次声音更大了。男人们笔直地站起来,挺直腰板,把肩膀往后推。妇女们脸上不再是憔悴额深色,又开始微笑起来。
“你们愿意跟我一起守护家园吗?”安塔拉特姆问道,他带有挑衅意味的声音在周围回荡。
“是的!”人们欢呼起来,像潮水一样涌向安塔拉特姆,把手臂伸向他。
法塔林协会的士兵们急忙把人群阻挡在垃圾堆外,不让他们接触到安塔拉特姆。而安塔拉特姆则慈祥地低头看着他们,把那柄巨大的木质法杖在空中划出一条闪闪发光的曲线。
“振作起来,为了闪金镇!”他喊道。
“为了闪金镇!”人群一起大喊大叫,陷入了突如其来的狂乱之中。白恩则瞧瞧收回了自己释放的魔法。
“振作起来吧,为了法塔林协会!”
“为了法塔林协会!”人群拼命地喊着,所有人都向安塔拉特姆伸出手来,每个人都突然有一种战斗的**,想要证明自己,想要被选中。
“振作起来,为了法塔林!”
“为了法塔林!”人群的吼声震耳欲聋,他们疯狂地挥舞手臂,拼命地跺着脚,大声地喊叫。他们不再是一群无家可归的人,他们是一支军队。
白恩注意到身边的莫里斯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同样盯着安塔拉特姆,被他的话语和这群人的快速转变所征服。随后开始像个孩子一样抽泣,他的眼里闪烁着泪光,激动得浑身发抖。
“为了法塔林!”莫里斯一边哭着,一边喊道。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天文台
佛莱恩骑着马懒洋洋的向前走着,绕过了他前进方向上一块露出来的巨大岩石。在法塔林协会的会议后,他在与法塔林协会和矮人会议讨价还价后,他便在北部的龙牙山脉的最高峰上选了一处位置,用来修建他的法师塔和天文台。
在那之后,他和负责修建法师塔的队伍很快便从格林镇出发,沿着冗长的森林边境和低矮的丘陵地台西北部的交界处试图找到登上峭壁的路线,这花费了他和建筑队太多的时间。
本来应该短暂而轻松的旅程,现在却变成了没完没了的探索。好在他们最终找到了正确的道路,那段旅程也接近尾声。
佛莱恩的法师塔将会被建在山峰的最高处,远离法塔林协会在施法者学院建立的庞大的建筑群。阿门加农准备把由二十四座法师塔围城的区域起名为法塔林城,但这座岛屿上最大的城市还只有一个雏形。
佛莱恩故意把自己的法师塔安排在不适宜居住的龙牙峰的最高处,那里只有巨石和积雪。至于原因,部分是为了更好地接近天空的奇观,部分是为了阻止试图探秘的‘游客’。
不过同样有好消息,法师塔的建造速度异常的快,一部分是因为他不需要像在法塔林城周围的法师塔那样需要那么高的塔身,其次这里有个优良的石头材料,在矮人建筑师的工艺下,很快便被切割成适合的形状,互相契合起来。
法师塔的建造相对容易,最麻烦的是塔顶天文台的建造。大部分的材料全部需要在矮人城市或者格林镇打造完成,完后再通过人力运输到峰顶。好在阿门加农似乎开始重视这件事,运输的队伍基本没有停过,不停地轮换进行。
而佛莱恩甚至不记得这是他随运输队伍来这里第几次了。不过这是负责天文台零部件运输队伍最后的一次运送任务,当把这些最后的零件安装好后,他的法师塔和天文台就可以启用。在未来的日子里,前往这里的基本只会是负责运送补给的队伍。
不过即使有补给会被送上来,佛莱恩还是决定带着自己的学徒在法塔林内种植一些作物,满足最基本的生存需求。否则在这个位置,很难说不会遭遇一切意外情况,最常见的就是暴风雪和大雪封山。
太阳已经在西边的天空中落下,他周围锯齿形的山峰和山脊头下的阴影又长又寒冷。一阵凄厉的风从北方吹来,吹得他所走的这条破旧的小路旁边的草丛和莎草叶子沙沙作响。
在半明半暗的暮色中,这片令人生畏的土地上高耸的峭壁立在他周围。山谷下游杂乱排列的灰色森林开始让位于更加散乱的粗糙松木和冷杉形成的树线。这是一片阴郁的土地,佛莱恩悲观地想到。
佛莱恩又累又烦躁,当这匹马在崎岖不平的岩石路上走着时,他现在自己正在暗骂那些黑塔中存活下来的法师兄弟。佛莱恩知道自己并不被他们喜欢,自己无休止地涉足预言,天文学和愚蠢的迷信。他们更专注于那些简单有效,明亮的魔法,比如火焰或者某些光线。甚至包括他的徒弟们也一样。
当他骑马的时候,他对火焰和光线的想法随着他一起起伏,当马吃力地走到前面最后一个山脊时,他想象着他能看见火焰舔舐着他面前岩石的黑色轮廓。
他眯着眼睛看着黑色的岩石,试图摆脱这种幻觉。但这不是幻觉,前面有东西着火了。他把马踢得小跑起来,透过昏暗的一天中最后的光线向前面张望。他感觉到胃部猛然一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之前看到的突出的岩石并不是随意露出来的花岗岩,而是高高耸立在龙牙峰上的法师塔。法师塔顶的天文台仿佛准备随时跳下陡峭的山峰。法师塔的墙壁在普通人看来也处于一种奇怪的样子,它们染上了魔法的色彩。
佛莱恩了解那座法师塔,他猜出了留守法师塔的学徒们开启了法师塔内的防御措施。但他同时因为防御措施的启动而感到不安。他只能看见几个魔法试图破坏法师塔的防御法术,它们都具有黑魔法所有特征。
在遥远的山峰顶上一定发生了可怕的事情,从法师塔上传来的魔法的碰撞和传来的声音来看,不管发生了什么,它都还在进行中。
佛莱恩低声骂了一句,转头让运输队伍的战斗人员跟上自己,随后催促他的坐骑狂奔起来。粗暴地从他马上的挂钩中抽出他的法杖。他感到一阵兴奋和焦虑的洪流涌上全身。他很少参与战斗,但是用战斗魔法是他为数不多的喜好。
火焰开始笼罩起法师塔,这可能得益于龙牙峰上强劲的风。但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法师塔是多么孤立,离能帮助他们的人有多远。但他也知道,在法塔林岛上,任何胆敢攻击一座法塔林协会的法师塔的行为都不会被原谅。
当佛莱恩越来越接近自己的法师塔时,他渐渐在逐渐逼近的夜色中辨认出了更多的细节。法师塔顶的天文台本身是一个巨大的铜球,散发着金属的光泽。天文台的其余部分沿着法师塔向下延伸,呈现出经典的矮人风格,拱门,框梁,楣梁,支撑墙和扶壁从天然花岗岩向四边八方伸出。
法师塔和天文台周围是矮人工程队的临时住所。金属烟筒和滑轮系统从陡峭的斜屋顶冒出来。还有几处临时居所的墙壁倒塌了,一些现在着火了,或者有烟雾懒洋洋地从其中冒出来。
火焰的源头集中在比天文台还高的空中,火花从源头以某种规律落向法师塔。佛莱恩大力鞭策着马前进,他和法师塔之间的路面开始变得狭窄。
当他接近目的地时,法师塔周围传来的爆炸声和某种法术发出的声音,在这些声音中有着愤怒和绝望的咆哮声。当他急匆匆地绕过矮人临时搭建的房屋时,一道明亮的蓝色光芒从法师塔最上面的房间里闪了出来,短暂地照亮了天空。
佛莱恩清楚地看到了刚才那一幕,而他脚下的道路渐渐消失了,被一大滩沸腾的油水铺满。当佛莱恩看到沸腾的油水混合着泥浆中的几具尸体,他感觉到有点不舒服。有些人穿着深蓝色的长袍,那些是他的徒弟。其他的尸体则穿着来历不明的深色衣服。
佛莱恩拉住他的马,迅速下马。从他头顶上发出轰隆轰隆声的火焰爆炸声似乎在减弱。无论法师塔中的学徒在跟谁战斗,战斗都已经接近尾声。佛莱恩大声咒骂自己这趟旅程早些时候的耽搁,飞快地跑到临时建筑旁,扳起一块长木板,铺在了沸腾油水塘上。
佛莱恩开始尝试通过这临时搭建的狭窄木桥,脚下的木板很危险,被油水和泥弄的又湿又滑,但他还是尽快地走了过去。随着他赶来的护卫队则迅速寻找石头,把石头扔在油塘中,试图通过这些石头通过。
山顶的风开始变强,但这已经阻碍不了佛莱恩了,他感觉自己的心狂跳起来。他的法杖在他手中嗡嗡作响,仿佛被压抑的能量将要爆发出来。他顾不上其他的人,加速走向法师塔。
当他到达法师塔的外门时,发现们都被撞碎了,残余的部分挂在金属铰链上。法塔林协会的标志歪歪地悬挂在拱门的拱顶上,被烧焦的痕迹弄脏了。在他的头顶上,战斗的声音越来越少。
佛莱恩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法塔林岛上黑塔的方向,心中为他的同伴们向星空祈祷。随后转身跳过倒在门口的两句尸体,一头扎进了法师塔的黑暗中。
第二百二十五章 塔内的战斗
法师塔内只剩几盏灯还亮着,在忽明忽暗的黑暗中,要谨慎前进就更困难了,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保持警惕。他顺着盘旋曲折的楼梯井往上跑,紧跟着楼上传来的爆炸声和咒语声。
佛莱恩几乎没有注意到他周围的矮人机械零件和魔法符文,这座矮人建立的法师塔的墙壁上排列着工程艺术和魔法艺术混合的线条,而正是这些令人惊叹的工艺为天文台上星之预言者的神秘装置提供了动力。
而现在这些精美的工艺已经被扭曲或者被炸烂,还有一些用暗红色的液体在上面涂写着亵渎的符文。当他顺着楼梯向上行进时,防卫者和入侵者的尸体就会成倍增加。当他终于登上顶楼时,他已经走过了十几个平台。
天文台发生了大屠杀,石头上留下了深深的血迹。他感觉到自己对这种亵渎和侮辱越来越愤怒,在他快要到达顶层时,他的法杖顶端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星光。
佛莱恩怒火中烧,从楼梯间冲进了法师塔最顶层的天文台。他只用了片刻工夫,便把一切都记了下来。火焰从地板上跃起,越过弯曲的墙壁,在他面前的空间里投射出古怪舞动的影子。
金属圆顶本身高耸入云,但他的线条却断裂变形。一根粗大的金属长管,有两个人那么宽,歪歪斜斜地躺在沉重的栏杆上,周围是被炸毁和烧焦的导引机械残骸。
无色的透镜和水晶棱镜散落在地板上,与其他被摧毁的残骸混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黑暗魔法的味道,还有刺激的臭味。到处都是尸体,也许有十几具。不管是谁来破坏他的法师塔,他都复出了巨大的代价。
只有三个法师还站着,一位孤独的学徒站在破碎的镜片前,他的长袍随着狂风和大火的呼啸而疯狂地舞动着。他的魔杖闪烁着魔法的光芒,但他浑身是血,几乎崩溃。在他和佛莱恩之间有两个黑袍人,每人拿着一根法杖。
他们裹着厚厚的斗篷,走起路来怪模怪样。当佛莱恩冲进来的时候,他们被他吓了一跳,转身面对新的威胁。但他们的动作太慢了。显然,他们认为这场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佛莱恩向前冲进房间,没有停下脚步,熟练地把他的法杖在头上旋转,感受力量的悸动沿着那金属法杖进入到顶端迷人的巨大钻石中。他猛冲过去,把带有钻石的顶端朝着两个闯入者张最近的一个甩去。
一团散发着光芒的球体从法杖顶端的钻石中蹿了出来,在他们之间的空地上发出玻璃被碾碎的声音。它飞快地变成一个散发着星光的球体,无数的星光从球体冲飞向那个闯入者,这个闯入者被星光击中,随后发出尖叫声,尖叫声还未停止,这个黑袍人便被星光切得粉碎。
趁着闯入者的注意力分散,蓝袍学徒大步向前走去,他脸上露出一种野蛮的宽慰表情。
“导师,留个活口!”他用嘶哑而疲倦的声音喊道。
一道耀眼的蓝色闪电,带着能量十足的爆裂声,从破裂的屋顶上直冲下来,在他的魔杖和身体周围爆炸成炽热的光环。他被一圈闪烁的魔力包围着。
佛莱恩朝他点点头,向唯一幸存的入侵者逼近。这个人注意到第一个入侵者的尸体被击碎了,躺在一堆齿轮和起重装置中间。
明白自己寡不敌众,黑袍人掀开了斗篷,朝着法塔林协会的法师偷取仇恨和蔑视的目光。他是人类,但是被某种力量以奇怪的方式改变了。他的牙齿更像尖牙,他光秃秃的脑袋上布满了令人不安的纹身。一根铁钉从他的前额上直接伸出来,他的眼睛发出恶毒的紫色光芒。
从他的嘴里涌出了一股喉音,掺杂了更多古怪的声音。一股黑暗的能量开始汇聚在他那扭曲的乌木手杖上,那股脉动的物质在他头顶上形成了爪子的形状。
佛莱恩飞快地瞥了一眼这位幸存的学徒,他看到了他的表情,理解地点了点头。两个法师一起举起法杖,两股纯粹的魔法组成的溪流,一股是散发着星光,一股是明亮的,向着他们面前的黑袍人涌去。
魔力再次如同风一般地吹过佛莱恩的身体,从他的法杖顶端喷涌而出,当他用他的技巧引导其前进的时候,他再次感受到了力量的震撼。
两根魔法原力柱一起砸向黑袍人的身体。初生的爪子抽搐了一下,在空中粉碎了,魔力中心的黑袍人踉跄着向后退去。更多的灼热蓝光从学徒的法杖中倾泻而出,作为回应,佛莱恩也增加了他的魔力输出。
随着一声哀嚎,黑袍人被这两股力量压垮了,扔下了他的法杖,试图从两股魔法力量中寻找逃走的路径。他以惊人的速度飞快地奔跑着,像一只变异的大蜘蛛一样在地板上飞奔,直接冲向蓝袍的学徒。由于疲劳,他的反应慢了一拍。
佛莱恩野蛮地挥舞了一下他的法杖,把一根星光沿着房间的地板射了出去,正好穿过黑袍人的道路。黑袍人躲过了佛莱恩射出的星光,但他的滚到了学徒的身边,正好被学徒反应过来之后释放的法术击中。
光芒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在黑袍人身上燃烧冰蔓延开来。不一会儿,闯入者被一圈灼热的白光吞噬了,光芒像火焰一样灼热,黑袍人痛苦的尖叫着,疯狂地抓住长袍,试图摆脱这个光芒。
蓝袍学徒退后了几步,他的力量开始衰退,他的法杖和身上的光芒熄灭了,他疲惫地向后踉跄这。佛莱恩瞥了一眼黑袍人,确认他失去了进攻能力后,无视了他痛苦的叫喊声,快步走到黑袍人扭动的身影跟前。
“法塔林协会不会忘记你们今天的行为。我们终将复仇。”佛莱恩说完,把法杖另一头尖尖的杖尖往下一插。
随着一道闪光和最后一声充满仇恨,蔑视和恐惧的哀嚎,黑袍人被法杖刺穿了。他的身体抽搐了一下,然后不再动弹了。随着佛莱恩的话语,黑袍人身上的光芒消失了,他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最后失去了焦点。紫色的光从他瞳孔中消失,他的身体像炉子中的灰烬一样碎裂开来。
佛莱恩轻蔑而厌恶地低头看着缓慢消散在空气中的灰烬。一个堕落的巫师,施法者中选择了最令人厌恶的命运的一群家伙,也是最可恨的那种。
“他是最后一个嘛?”他转头对自己的学徒问道。
蓝袍的学徒坐在一块石头上,把他受伤的左臂放在膝盖上。
“是的,佛莱恩导师。”他虚弱地说道。他脸色苍白,透支魔力让他筋疲力尽。“导师,这些是什么人?”
“某个邪神的信徒。”佛莱恩抬脚踢散黑袍人剩余的灰烬。
“黑夜教会吗?”学徒好奇地问道,他们都听过自己的导师讲述黑夜教会。
“不是,”佛莱恩回答道。“这个世界有上千个邪神。黑夜教会只是其中之一。至于这些家伙属于谁,我会去调查,他眼中的紫光就是最好的线索。”
随行的护卫们这时才赶到天文台,当他们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便开始阻止火势蔓延,扑灭已经失去魔力支撑而变小的火苗。等他们工作结束,火海完全平息之后,烧焦的木头和融化的金属发出的臭味开始充满了整个房间。
一缕缕袅袅的烟雾升上天空,到处都是被毁坏的机械和零件。这地方一团糟,佛莱恩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重建这里,镜片和棱镜需要从东方大陆进口,机械即使再次运输过来装配也需要很久才能使用。佛莱恩怀疑这里的进度赶不上预言实现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