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一章
桃色故事?玫瑰王真是想象力够丰富、用词也很有艺术性,不过这种不切实际的猜测只会让她更郁闷。
兰天行只能接着又摇头。
玫瑰王低头倒酒递过来、“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既然把我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就得负责答疑解惑,润润嗓子慢慢说…”。
兰天行想了想看着玫瑰王问道、“冷旋和尘梦…他们之间的事你清楚吗?”。
“怎么?”玫瑰王微一愣,才答道、“他们…不是‘母子’吗?听说是…哦,冷旋说他的前世是一棵树、被你老婆给种在了‘追梦崖’边,是她用自身的鲜血浇灌呵护他才成材的。所以他把尘梦视为‘师’和‘母’,他们之间没别的事儿…”。
兰天行这次没摇头,而是开始讲述一个神话故事、“我曾经做过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到过一座非常宏大壮观的宫殿。那座宫殿是飘在云雾之中的,应该说是神界仙府的天上宫阙…”。
“天上宫阙?你真的去过,什么样的?”玫瑰王更有兴趣听故事了,追着问道、“大少爷你不会是见到女神了吧?”。
“女神?”兰天行不由低声重复了一句、“是有位女神把一株玫瑰花种在了那座宫门前,令她在此看守宫院。而那株…”。
玫瑰王端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突然站起身说了句、“我去做早餐了,红枣莲子粥行吗?”。
“行!能加个拌鲜笋吗?”兰天行没什么异议的答了一句、“再放点麻辣油…”。
“好…”玫瑰王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接着闲扯几句,而是低低的答了一声之后就进了厨房。
看来很多事她是知道的,就算不十分的清楚也有些断断续续的记忆、只是她不愿承认,也不想面对。
兰韵儿十七岁生日,按年龄也算是个大姑娘了、虽然还未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就已经成了众多豪门少爷追逐的目标。
由于父母亲遗传的良好基因和显赫的家世、颇有灵秀之气又非常聪慧美丽的兰韵儿已经是个远近闻名的小美人儿了,张师兄对这个女儿又是十分的娇惯、想送件即有价值又有纪念意义的物品给她做生日礼物。
符合这两个条件最适合的就是珠宝首饰,珍藏着可以等着升值、佩戴着又能彰显豪门气质,所以兰若两个月前就在‘兰氏珠宝’订制了一套昂贵的镶钻首饰。
兰韵儿的性格有几分张师兄的遗传,天不怕地不怕的喜欢无事生非的寻衅滋事。对她老娘看中的那款表示毫无兴趣、强烈要求要按照自己喜欢的品味重新设计打造,但是设计师已经出示了好几套设计方案也没能让这位兰家的‘公主’满意。
因为程南现如今是‘兰氏珠宝’的老总,出了这样的大事自然是要呈报给他让他出面解决。况且程家一直都有个‘鬼斧神工’的称号,要想让兰韵儿满意、可能只有他亲自出手才能做到了。
程南从坐上那个位置一直是个毫无作为的闲散人员,除了每天躲在自己办公室里闭门不出、也从未对公司的发展做过任何贡献,所以也有些人想故意找点麻烦让他出丑、想让他知难而退的让出这个位置,毕竟兰氏旗下人才济济适合坐这个位子的人很多。
开公司做生意想赚钱当然要达到客户的满意、让客户愿意掏钱买你的产品,这样生意才能谈成公司也才能赢利。
但是程南对于这些是一窍不通的,好在他和兰若也算是表姐弟、虽然没有太亲近的血缘关系,只要多找些借口攀攀亲也能勉强说成是一家人。
兰若带着女儿进了会客室、冷旋还是象征性的给客人送过来两杯茶,这也是他这个助理唯一做过的工作。
“等等,我不喝茶!”兰韵儿毫不客气的把杯子推到了一旁,很有豪门大小姐威严的向冷旋吩咐道、“我要新鲜的果汁,必须是现榨的!”。
“啊?”冷旋看着兰若没说话,这个要求略微有点难、而且也不合公司的规定,员工福利里只有清茶和咖啡。
“没听清吗?”兰韵儿看到冷旋那个惊诧的表情,不满的又重复道、“给我换杯果汁,必须是现榨的。动作快点,本小姐渴了…”。
“哦…”冷旋这时候算是听懂了,问道、“没有果汁,换成咖啡行吗?”。
“你认为行吗?”兰韵儿听着就不高兴了,甩给冷旋一个高傲的冷笑之后看着程南问道、“你的助理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一杯果汁都搞不定,这工作能力也太低下了吧?”。
明显的是转弯抹角的在骂冷旋是废物,冷旋原本也不是个真正的助理而是个保镖、是奉命保护程南安全的,除此之外他可以什么都不做也一样领薪水。程南这个公司老总对他也得恭着敬着,从来不敢呼来喝去的指使他做事。
“啊,不如这样…”程南陪着笑脸很讨好的问道、“咱们去楼下的咖啡厅吧?那里有现榨的…”。
兰韵儿也没等他说完,一声娇喝指着冷旋怒道、“不去!我就要在这里喝,也必须是让他给我榨的果汁、咖啡厅买的也不行,敢跟本大小姐叫板…”。
“韵儿…”兰若没等她说完,赶紧把那杯茶又放回女儿面前、“先喝茶,旋少爷还有别的工作要做、等谈完了妈妈陪你去…”。
旋少爷?兰家什么时候又捡了这么个狂徒回来当少爷,从来都没听说过!
兰韵儿不认识冷旋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来历,从小到大无论她在哪里出现都是被人捧在手心上的宝贝、有她父母亲和大哥的面子关照着谁也不敢开罪这个‘小魔女’,没想到今天会碰上这么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完全不给她面子。
看到冷旋站在门口一付不理不睬的冷漠表情,兰韵儿更是生气了、“不行!这么废物的东西,他要是做不到就让他滚出兰氏!”。
冷旋俊美清秀的相貌和阳光般的明朗气质一直都是‘兰氏珠宝’中女员工私下议论的话题,只是这位冷助理平时很高冷严肃也不和她们说话、见面也不打招呼,对他感兴趣的女孩儿也只能放在心里偷偷暗恋着不敢表现出来。
虽然不敢表现、冷旋也经常会收到些匿名的小礼貌,就是说他也正处在一个被女孩子们吹捧崇拜的环境里。而他除了对尘梦倾心、唯命是从之外,眼里也就几乎容不下别人了。
这时候兰韵儿对他仗势欺人,让他不止是觉得很反感、也没耐心留下听她胡说八道的发飙,转身就出去了。
是不是要滚出兰氏并不是兰韵儿能决定的,所以冷旋也懒得多看她一眼。
相比之下、程南的表情就紧张很多,递过去几本手绘的草图陪着笑脸看着兰韵儿、“这些都是我设计的,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如果都不喜欢就告诉我你想要什么风格或是你心里的想法,我可以根据你的要求再重新设计打造的…”。
“韵儿,别闹了!”兰若也知道这个女儿是被张师兄给宠坏了、在外人面前又不能多说,只能又哄道、“先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程南还是满脸笑容的表情也劝道、“大小姐你的肤色和发质很适合佩戴珠花,中间那本第三页上有个珠花的雏形、如果你觉得还可以,我再重新设计改进一下。等完成之后镶上蓝钻装饰,效果会更好…”。
二百七十二章
这几句话说的还勉强能听,而且程南说话的时候满脸都是笑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木讷呆板,看着还挺顺眼的。
冷旋那个碍眼的家伙被她给赶走了、程南又是这么贴心的在讨好她,兰韵儿的心情也略微好了一点点。况且她这样的性格也挺有优点的,只要是‘战斗’胜利了也就扔到一旁不去想了。
兰若坐在她身边翻看那些设计图样、她也就跟着指指点点的在挑毛病,不过看了一会儿兰韵儿就转过脸看着程南了、“你这个傻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这些都很好、你说的那朵珠花真的很漂亮,要多久才能做好啊?”。
“哦…十…哦,半个月!”程南看着兰韵儿脸上的笑容也不自觉的在笑、“半个月之后,我给大小姐送到府上去!”。
“半个月?要那么久啊?”兰韵儿略微有些失望,她急着看到成品也就忽略了打造这件首饰之人的辛苦。
程南脸上的笑容停了一下,之后有些脸红的解释道、“哦…我是想…是想做的精细些,也好尽量能与大小姐的身份气质相称、所以…所以可能需要多点时间去雕琢,如果你着急我尽量快点做好行吗?”。
“快点是什么时候?”兰韵儿很霸道的追问、“三天时间够了吧?到时候我自己来取!”。
“三天?好像…不行啊…”程南听着就有些懵,让他三天雕好一枚珠花镶嵌好钻饰、即使他这七十二个小时一分钟都不停也根本难以完成,更何况他总得喝口水去一下卫生间吧?
兰若看着他们两个人说话的表情不由微皱了一下眉头,兰韵儿一派天真烂漫的孩子气、只是想给程南找点麻烦看看那个傻子的窘态,可程南对于面前这个想捉弄自己的女孩儿竟然没有半分的反感、那个满脸欣喜的表情下是难以掩饰的另外一种心情,即使知道被捉弄也心甘情愿的往那个陷阱里钻。
兰若已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夫人’级别的女人了,不但经历过青春年少还成功的套牢了张师兄、让那个一生都狂傲不羁的张大老爷成为了她三个子女的父亲,所以年轻人的那点心思她自然是很容易看懂的。
“要不…四天?不能再多了!”兰韵儿当然是有意想为难程南的,‘咯…咯…’的笑了两声又问、“四天时间,总算够了吧?”。
“啊?不…好像…”程南原本想摇头拒绝,但是看到兰韵儿脸上那个满含期待的表情又不忍心直接说出来。犹豫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道、“你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保证能完成这件作品的!”。
兰韵儿瞄了他一眼没说话,不过看表情不太高兴。
兰若听他说‘我保证能完成这件作品’的时候不由转头看了程南一眼,程南把打造一件贵重饰品当成是在完成一件凝结着心血的作品、而不是只想敷衍买主掏银子,这种精神和境界绝不是个首饰匠人能做到的。
“我是怕时间太仓促达不到想要的效果,所以我…”程南很认真的又解释道、“一个星期行不行?一个星期之后,让旋少爷给你送过去好不好?”。
“不好!”兰韵儿断言拒绝道、“我不想看到那个人!一杯果汁都不会榨的废物、谁能相信他啊,让他滚远点…”。
有资格让冷旋滚远点的人只有兰天行,程南略带尴尬的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对了,那个旋少爷是谁啊?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兰家还有这么个人物?”兰韵儿又问道、“你从哪把他捡来的?明天再把他扔回去!”。
程南除了苦笑之外就是陪着笑脸傻笑了,就算冷旋的确是兰天行捡回来的、也不是他说扔就能扔出去的,况且他暂时还离不开冷旋的保护。
“别胡说!旋少爷是你天行舅舅家里的人、也是你舅妈陪嫁过来的近侍弟子,他是看你是个孩子不与你一般见识…”兰若训斥道、“他不喜欢多说话,你别去招惹他!”。
兰韵儿没太听懂就问、“妈你是说…那个旋少爷是陪嫁过来的,‘陪嫁丫头’吗?如果就是个‘陪嫁丫头’有什么不能招惹的,我堂堂兰家大小姐还会怕他吗?”。
“不行,别惹他!”还没等兰若开口,程南已经提醒道、“旋少爷的性子硬而且身手非常好,几乎可以和汲三爷相提并论的。他没耐心和别人多说话,所以大小姐你呢…”。
程南的本意是想劝说兰韵儿别跟冷旋叫板,谁知这几句话一出口兰韵儿就指着他鼻子质问道、“你个程傻子你敢瞧不起我?你的意思是说本大小姐功夫不行,打不过那个…那个谁谁谁了?”。
“啊?啊…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大小姐你别误会…”程南赶快又解释道、“旋少爷的身手真的很好,上次在寺里…”。
兰韵儿根本不听他多说废话,站起身就冲了出去。张师兄那个喜欢无理搅三分、故意找麻烦的狂傲性格在这个女儿身上得到了很完美的再现,只是有个不能被忽略的事实却被兰韵儿悲哀的给忽略掉了。
“韵儿…”兰若紧跟着就追了出去,她是怕冷旋不买张师兄的面子伤害到自己女儿。程南见自己非但没把兰韵儿的火气给压住、倒是火上浇油了,他知道自己说错话闯了祸也跟着追了出去。
冷旋正在办公室里雕琢那朵水晶幽兰花,叶片的部分已经基本完工、他正琢磨着把花瓣雕成什么状态才更贴进尘梦那如梦如幻的女神气质。
是含苞待放,还是嫣然盛开呢?
“尘梦,你喜欢什么样的?”冷旋把那朵花捧在手心里,闭上眼睛默默的问自己、她会喜欢什么样的呢?含苞待放这一款很符合尘梦雅致内敛的高贵气质,而嫣然盛开的又如她倾世的美貌不落凡俗…
兰韵儿平常时候也有个敲门进入的良好习惯、但是今天偏偏没有这个心情,一脚把门踹开之后就冷着脸向旋少爷挑衅了、“你,出来!”。
冷旋慢慢睁开眼睛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又低头思考自己的问题了。
他在想尘梦的时候、只想一个人静静的想,他即不愿意和别人分享心事也不会从言谈举止上表露出来。而且兰韵儿的大名他也听说过、对这个性格不是很温柔的女孩儿也不想招惹,不是因为怕她而是不想给兰天行惹麻烦。
兰韵儿看到冷旋竟然无视自己的存在,冲到他面前抬手就打了过去、典型的寻衅滋事的性格,而且出手毫不留情。
冷旋头也没抬,脚尖在桌角一点、身形向后一仰,他身下坐的那把椅子瞬间就滑出去了三米多远。兰韵儿一掌扫空、跟着追过来一脚又踢向冷旋的胸口,张家人腿上的功夫都很好、张师兄就曾经一脚差点把赤羽族的一等护卫给踢死,只是兰韵儿的功力和速度与她老爹是无法相比的。
所以冷旋向旁一转带着那把椅子从兰韵儿面前轻飘飘的滑过、还是头也没抬很轻松的躲开了,兰韵儿是抱着教训冷旋的目的来的、这一脚踢得很用力,这时候一脚踢空又收势不及直接撞向了工作台的桌角上。
二百七十三章
兰若刚追到门口看到这情形,不由一声惊呼、“韵儿…”。
程南就跟在她身后、听到兰若的惊呼声急着向前一扑身就灵巧的越过了她站到了办公室门口,跟着左手腕向前一甩就划出了一道燃烧的火蛇。
冷旋原本就没想理会兰韵儿、不过也担心她撞到桌角上受内伤或是毁容,身下的椅子又向前滑了几步在兰韵儿的右肩上一推、兰韵儿跌倒的方向就改成了对着程南直撞了过去,程南甩出的那条火蛇卷住兰韵儿的纤腰就把她拉进了自己怀中。
程南顺势扶住了兰韵儿,急着问道、“怎么了,受伤没有?”。
兰韵儿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之后又急着转头看着冷旋,再之后就软在程南怀里不动了。
受了刺激?惊吓过度?大脑间歇性缺痒?
程南抱住她之后也有些懵了,看着兰若就语无伦次了、“若姐…不,旋少爷!她…她怎么了?要不要送医院啊?”。
冷旋看着程南脸上那个心急如焚的表情、露出个很无奈的浅笑,之后伸指搭了一下兰韵儿的脉答道、“南哥,至于这么紧张吗?她就是刚刚被你的那条火蛇吓得晕一下,喷口水就醒了!”。
“啊?”程南还是很懵,他刚刚怕兰韵儿受伤想自己跳过去帮她挡、情急之下才伸手过去的,谁知道竟然会甩出一条火蛇把她给吓晕了。
兰若在门口缓过一口气来也急着问道、“我女儿…”。
冷旋递过来一杯凉茶给程南、“不信呢?喷口水试试!”。
“啊…能行吗?”程南又看着兰若,他是怕自己人做错事连累到兰韵儿。
兰若点点头,示意他按照冷旋的提示去做。
程南接过茶杯含了一口凉茶在口中、犹豫了片刻‘咕咚’一声自己给咽了下去,冷旋不由眉头一皱、“南哥,你别自己喝啊、动作快点行吗?”。
“不是,这茶…有点苦。我怕大小姐她…她可能不喜欢…”程南磕磕巴巴的还没解释完呢,冷旋抢过杯子直接把一杯茶都泼到了兰韵儿脸上。
放着快速而有效的途径不走、偏偏要跟自己较劲,这个南少爷的个性的确挺让人头疼的。
兰韵儿被一杯凉茶泼到脸上也就睁开了眼睛,但是茶水顺着她的脸颊向下都流进了脖颈和胸前的衣服里、湿乎乎的挺不舒服的,所以她睁开眼睛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对着程南的胸口狠狠的打过去。
敢占她便宜戏弄她这个正宗的兰家大小姐,也就等于是自寻死路的自杀行为。
“韵儿!”兰若看到女儿醒了才松了口气、刚想把她扶到旁边坐下就看到兰韵儿一掌拍在程南的胸前,按照以往的经验、功夫中等级别的兰韵儿就算不把丁点儿武功都不会的程南打成残废,至少也会是个重伤。
“啊?哦…嗯…醒了就好…”程南的身形微晃了几下就站住了,看到满脸怒容的兰韵儿只能很尴尬的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你醒了就好了!”。
“放开啊!”兰韵儿拍出一掌之后居然对程南毫发无伤、而且抱她的那个姿势都没变,不由又羞得脸色通红、“你想干什么啊?”。
“没!没有…”程南赶快放开手,兰若和冷旋都在旁边看着呢、即使他想干点什么也不敢呢,况且他是真的什么都没干。
他确确实实是什么都没干,刚刚那杯凉茶都是冷旋替他泼出去的。
兰韵儿站直之后就躲到了兰若身后,她还不是很清楚刚刚都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从程南怀里醒过来却是个不争的事实,被别的男人抱着让她觉得很害羞。
“刚刚是南少爷救你的,哦…还有旋少爷…”兰若只好挡在女儿前面致谢,但是冷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根本不在办公室里。
“哦…我让保安送你们回去吧,那个珠花一个星期之后我会自己送过去的…”程南也略显尴尬的陪着笑脸、“若姐我刚刚…真不是故意的…”。
“没事儿,都是韵儿这孩子不懂事…”兰若很自然的要客气几句、“刚刚谢谢你救她,不过南少爷你…也练过功夫?”。
程南听着还是有些懵,程家数代都是匠人从不习武、研究的是雕刻琢磨的高深技艺,他怎么突然之间就能随心所欲的让自己的身体随着意念动起来呢?
“没有啊!”程南摇摇头只能如实答道、“刚才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
既然不想回答兰若也没追着问,客气了几句就带着兰韵儿回家了。很多事她都不懂也没有必要懂,有该懂的人知道也就足够了。
如果按照兰家的辈分、程南应该算是兰韵儿八竿子打不着的众多舅舅之中的一个,长辈爱护自己的外甥女、帮她挡危险救了她,如果按照这个角度去想问题就可以释然了。
就算错不在程南这里、冷旋至少要负个间接诱惑她寻衅滋事的责任,不管他究竟是个什么背景、这个亏兰韵儿是铁定不打算白吃的,她早晚都得找机会补回来的!
冷旋看着兰若母女进了电梯才又回到办公室里继续他的工作,程南站在工作台前一直在看着自己的左手、刚刚他是救人心切,从手心里甩出一条火蛇缠住了兰韵儿拉向自己怀中。
之后他抱住兰韵儿的时候那条神奇的火蛇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而他至始至终也没觉得有被灼伤或是烧焦的症状。
“不用瞎琢磨了,那是你的朱雀符与你的心智融为一体了、所以才能随心所欲的掌控它,不过你的封印还未开、还得继续找钥匙,等找到之后嘛…南少爷你就会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喽!”冷旋没有解释的很清楚,又低头摆弄那朵花了。
“哦…钥匙…”程南挺没有心情的叹了一声、“那个钥匙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怎么找啊?”。
“需:有孚,光享,贞吉。位乎天位,以正中也。利涉大川,往有功也…”冷旋又劝了一句、“即使前面险阻重重,只要耐心等待适合的时机就不至于陷入困境。易经上都是这么说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水天需卦,需要等待时机?位乎天位,以正中也…只能等了…”程南的性格虽然木讷却并不懦弱,想了想也觉得挺有道理的、他并不是害怕等待之中的这份孤独和被人轻视,而是怕耽搁了时辰误了兰天行要做的事。
冷旋突然又想起个事儿,就问程南、“南哥你…是不是喜欢那丫头啊?”。
“啊?”程南刚坐下,被问得一个激灵就又站了起来、“我…没…没有吧?”。
冷旋看着他如此反常的表现就笑了、“喜欢就是喜欢,喜欢了就去追嘛!男欢女爱很正常啊,有什么怕别人知道的?”。
“不是!我和韵儿,我们…怎么可能呢?”程南表情很复杂的摇摇头、“她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我…不敢多想!”。
冷旋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看着程南问道、“自卑啊?南少爷你可是‘鬼斧神工’级别的雕刻大师、咱家天行少爷都这么看中你,有必要那么不自信吗?”。
程南脸上似乎微微露出一丝喜色,但很快又摇摇头、“还是算了吧,我们…可能不是很适合,再说张师兄…他老人家肯定不会答应的…”。
“嗯,那位张大老爷是挺让人头疼的…”冷旋对张师兄也有些莫名其妙的怵意,如果真的摊上了个那样的岳父大人、估计下半辈子就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二百七十四章
“其实…我也没别的意思,韵儿还是个孩子、我就是看那孩子挺可爱的…”程南又自我安慰了一句、“再说,按辈分我还应该算是她的舅舅呢,我们之间可能…可能也不会发生什么的…”。
如果真的不会发生什么,程南也不会这么落寞无助的表现了。不过能把兰韵儿这样的‘小魔女’归纳到‘可爱’那一类女孩儿之中,也算是个前所未有的独家见解了。
“她可…爱?”冷旋很不赞同这个评价、“没看出来,悍妇还差不多…”。
“不是的!”程南又替兰韵儿分辩道、“她的可爱之处可能…可能不符合大多数人的标准,但是…但是对于我来说,她真的很可爱!”。
情人眼里出西施!
这句话被程南毫无保留的,并且十分完美的演绎出来了。
爱一个人就应该包容她的全部,哪怕是被别人所唾弃的缺点和错误。
冷旋勾着嘴角看着程南很无语,兰韵儿的性格活泼开朗、容颜也很灵秀美貌,又是出身豪门家世显赫。但是如果用‘可爱’一词去形容她,那么可爱这个词也太委屈了。
“别这么紧张嘛!她在你眼里这么好,你怎么不去追她啊?南哥你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了…”冷旋闲着无聊就想逗逗程南,因为程南受窘时那个表情让人看着非常有意思。
程南似乎被惊了一下,又急着反驳道、“我没那么想过,韵儿才十七岁是个孩子、她可能什么都不懂的,我怎么能有那样龌龊的想法?我…我没那意思…”。
冷旋慢悠悠的笑了笑又问、“有没有那个意思你自己知道!你要是真把她当成个孩子看待,现在还会这么烦心吗?南少爷你这一脑门子的单相思,都是为了谁啊?”。
“啊?”程南脸上的表情瞬间又木讷了,很紧张的问道、“我…看上去很糟糕吗?刚刚若姐她们…她们是不是也看到了?”。
“可能吧…”冷旋偷笑了一下,程南受窘的时候脸上那个表情真的很搞笑。
程南的眼睛立刻睁大了许多,拍着自己的脸哀叹了一声、“完了!若姐肯定会误会了…”。
“南哥,我倒觉得你不如将错就错的认了吧!”冷旋一本正经的又提议道、“不如我去找少爷,让他出面帮你说媒。这世上就没有兰天行做不到的,也许这事儿就成了呢?”。
程南似乎有些动心了,但是很快又摇头、“少爷的烦心事够多了,还是别再去烦他了…”。
“嗯,也对。他的烦心事儿…谁又能帮他解决?”冷旋从来就不是个爱管闲事的性格、和程南相处久了只是想顺水推舟的帮个忙,既然当事人都这么态度消极、他也没必要让自己强出头找麻烦,还是一切随缘吧。
苏箫自从成功的俘虏了苏辰之后就再也没逃过学,每天按时上下课认真学习而且成绩也不错。
周末苏辰去接她回来、她就安安静静的在家里学做家务,跟着华嫂在厨房里煮饭烧菜。
华嫂一直在苏辰家里做了十多年的保姆了、是看着苏箫长大的,那么能闹腾的一个孩子突然间变得这么文雅安静她都有些不习惯了。
苏箫围着个灶衫正照着图片把手中的果盘摆成个漂亮造型,华嫂看到了就忍不住问她、“大小姐,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嗯,有了!”阿箫也没隐瞒的答道、她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过也很好奇的问道、“华嫂你怎么知道?”。
“你变了这么多,肯定是因为有男朋友了!”华嫂很肯定的答道、“你学做饭是不是为了哄男朋友高兴啊?”。
“是啊!怕他被别人抢走…”阿箫看着自己精心弄出的那个心形图案,挺满意的又说道、“等我们结婚之后,我要亲自下厨给他做饭吃、让他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还要给他…”。
华嫂看到阿箫脸上那个十分陶醉的笑容,很及时的提醒道、“大小姐,你还不满十八岁呢、现在学这些有点早,你有男朋友的事二爷知道吗?”。
“啊?啊…他…”阿箫微微有些尴尬,但很快答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告诉他干嘛?”。
华嫂觉得她说的不对,反驳道、“二爷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他这么多年为你付出了多少、大小姐你是全都知道的,你现在年纪还小别急着交男朋友。有时间多陪陪你爸爸,他是真的很不容易啊…”。
“哦…华嫂你说的对,我是应该好好的陪着他!”阿箫很赞同的点点头,对于这个问题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这就对了嘛!”华嫂又劝道、“他养你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这么称职的爹。说起来啊,就算你的亲生父母亲都在世、也不一定会这么宠着你的,你说是不是?”。
阿箫自小就对亲生父母亲的印象不深、听了这些也没觉得难过或是无法接受,而是很赞同的答道、“我会好好对他的,不会让他后悔养大我的!”。
“哎,这就对了!”华嫂又转身去拿抹布想帮阿箫把弄脏的台板擦干净、阿箫听到手机铃声响了就扔下手中的东西去接电话,听了两句脱下灶衫就往外跑。
华嫂在她身后追过来问道、“大小姐,你的果盘还弄吗?”。
“放冰箱里留着给二爷,等会儿我们回来吃…”阿箫答了一句就出了厅,她男朋友约她出去玩、她当然没有多余的心情想别的了。
苏辰手里拿着把花伞站在一丛翠竹边等她,阿箫看看四周没人就直冲了过去、在自己的男朋友面前撒撒娇是天经地义的事,她不仅理直气壮也很随心所欲。
“轻点啊,干嘛跑这么快?”苏辰扶住她柔声责备了一句、撑开花伞遮在阿箫头上,握住她的手又笑了、“爷爷说想你了,让我带你过去看他…”。
“嗯,好啊!只要是跟你一起、去哪儿都行…”阿箫在苏辰的帅脸上拍了一下又问、“二爷你,有没有想我啊?”。
苏辰刚离开家还不到两个小时、早餐还是他们一起吃的,分开这么一会儿就开始想念了?
“别闹了,小心被人看到…”苏辰一本正经的沉着脸教训道、“丫头,要注意言行!”。
“哦…好吧…”阿箫果然很乖巧的不闹了,跟着苏辰往后山的‘公主陵’去了。其实她还想在苏辰脸上掐两下、至少得掐出个让她看着满意的笑容才行,但是那些事也的确不适合在光天化日之下做。
苏武今天没去钓鱼,因为他知道今天上山来看他的这个孙子的厨艺几乎就是个零。就算他钓了条锦鲤上来也是白费功夫,真的让苏辰下厨给他烧鱼等于是浪费了那条鱼。
虽然功夫身手不如华堂、谋略筹划又不如康然,苏辰却是苏武在众多的孙子之中最喜欢的一个。所以他也爱屋及乌的挺喜欢阿箫的,那丫头聪明伶俐又有情有义、他一直认为很适合给自己做个孙媳妇儿,还是上山摘些果子哄着阿箫高兴吧。
二百七十五章
苏武在‘公主陵’旁边的竹楼每天都有烟柳弟子过来打扫,一日两餐也有人准时准点的送过来。只是这位苏老爷子爱清静不喜人多,竹楼里只有他一个人住着。
‘公主陵’是康然和华堂不惜斥巨资修建的一座金碧辉煌的地标性建筑,当初冷尘梦在‘度月峰’坠崖之后、康然为了给她敛葬尸骨才修的这座陵墓,所以叫做‘公主陵’。
但是真正的尘梦还活着并没有入葬此处,所以这座‘公主陵’自从建成之后就一直闲置着、苏武作为守陵人也只是每天绕着它转几圈儿,就当做是散步遛弯儿了。
阿箫跟在苏辰身后进了竹楼也没看到有人、只看到茶桌上放着一段结满了果子的树枝,她也知道是苏武特意留着哄她的。
从小到大,这位太爷爷对她也是格外的偏爱、不仅教她功夫也教会她很多做人的道理,这也是其他重孙辈中那些兄弟姐妹们无法和她比拟的。
果子已经熟透了、散着一股浓郁的果香,闻起来就知道很甜。阿箫很习惯的摘了一个就送到了唇边,苏辰抢了过去提醒道、“洗洗再吃…”。
“不用!太爷爷采的果子绝对的绿色环保无污染,可以吃的…”阿箫又摘了一个咬了一口,然后直接又送到了苏辰唇边、“真的好甜啊,你尝尝…”。
苏辰很习惯的低头在阿箫咬过的地方接着也咬了一口、又浓又甜的汁液散着醇香很怡人,让人突然间有种欲罢不能的向往。
阿箫突然搂住了他的脖颈就吊在了他身上,柔嫩的红唇贴着他的脸庞往唇角滑过来、苏辰推了她一下似乎想躲开,但只是微微一动又停下了。这种醉人的甜香似乎似曾相识,他之前也尝过。
几个月之前阿箫服毒自杀的那次、玫瑰王给他的那颗解药也正是这种香甜醉人的味道,苏辰不由有些惊愣了。
“榆木脑袋,你又想什么啊?真没意思…”阿箫见他呆呆的像块木头似的没反应、只好松开他挺没趣的转身自己看风景去了,但是刚转过身就有些晕。
苏武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竹楼外,虽然也在佯装望向远处看风景、但是看苏辰那个被吓得呆若木鸡的表情反应,他们刚刚的亲密行为是被这老爷子给撞个正着。
“太爷爷!”阿箫想都没想冲出去就跪在了苏武身后、“刚刚的事儿…都是我的错!是我在欺负苏辰,他是不愿意的、他只是被逼的,都是因为我…”。
苏武好像没听见似的也没理她、头也没回的很严肃,这位老祖宗一百多岁了还是个‘老童子’从未近过女色、他们这对‘父女俩’在老祖宗面前这么不知检点的上演爱情戏,老祖宗肯定是要发怒的。
如果真的让苏武生气了、看着苏辰不顺眼了,被赶出‘烟柳山庄’也是很有可能的。苏武虽然不理凡尘中事像似个超凡脱俗的老神仙,却不见得能容忍他们‘父女’变‘情人’的关系。
“太爷爷,您别怪苏辰、怪我好不好?”阿箫跪在地上哀求道、“是我勾引他的!我怕自己是个捡来的孩子遭人嫌弃,所以我才…”。
聪明伶俐又善解人意的阿箫是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她不想因为某种原因而让苏辰为难、更不想因为自己而让苏辰失去什么,如果她可以保护他、即使失去所有她也在所不惜。
“太爷爷,您要是生气不想看到我,我…离开烟柳山庄!但是您…放过苏辰好不好?”阿箫继续苦苦哀求、“我现在就走,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见他了、绝不再勾引他了,我求您放过他吧…”。
‘烟柳山庄’历代都是名门望族,旗下子弟也是遍及山南海北、不仅势力庞大且财力雄厚,苏辰作为代庄主统领烟柳旗下也有十多年的时间了。他的文韬武略、人品性情、谋略才华都是公认的端正无私,人之楷模。
可是他偏偏爱上了自己的养女、不但爱上了还爱得死去活来的,想爱也就爱吧、找个没人的地方怎么亲也不妨碍别人,却偏偏在苏武的仙居里被屋主人给撞见了。
这么有辱‘烟柳山庄’声誉的事儿都有人敢做、而且还偏偏是他这个位高权重的代庄主,这下不止是麻烦大了、而是辱没了苏家历代祖先的家训教导,按照以往的惩戒规矩、他们这两个人应该被当场赐死,死了之后也要曝尸三天对旗下弟子起到警示的作用。
这些规矩和家训阿箫是不懂也从不知道的,但是苏辰懂啊。
他是从小就能一字不差的背诵全文、熟悉每一条规矩和违规之后会受到的惩罚,所以之前他一直不敢碰触那根线。即使知道阿箫对他的痴心和痴情,他也只能装傻当作视而不见。
后来鬼使神差的被阿箫和玫瑰王给联手算计了,他才开始正视自己的内心、也想敢从天性的为自己和阿箫活一回,却没想到今天在这里会犯下个这么低级的错误。
苏辰刚刚看到这位烟柳老祖宗的时候、自己的魂儿都快吓掉了,所以站在那里好半天也没反应。这时候听到阿箫把所有的错误和责任都担在她自己身上,不禁心疼了一下也跟着跪在了苏武身后。
“阿箫,你别说了!”苏辰向阿箫喝斥了一声、“这里没你的事,你先下山回家去…”。
“不行!事儿还没说清楚,你们谁也不能走…”苏武很严肃的问道、“孙子,知道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吗?”。
苏辰黯然一声长叹、“阿箫还是个孩子,她其实是什么都不懂的!我是明知故犯、罪有应得,爷爷想怎么处罚苏辰都没疑义。只是…阿箫并不是苏家的人、不需要遵守苏氏的家规,您放阿箫下山吧…”。
“你说她不是苏家人?”苏武忍不住转回身反驳道、“你养了她十一年了吧?这个时候跟爷爷我说她不是苏家人,你这买卖做的也太吃亏了吧?”。
苏辰不由愣住了,苏武这个时候还能想起来说这个、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能和做买卖相提并论吗,这位老祖宗难不成也老年痴呆前兆了?
苏武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用词不当了,又问道、“既然你不承认她是苏家人,那你自己死吧、把她赶出烟柳山庄!”。
“谢谢爷爷…”苏辰好似松了口气,转头看着阿箫叮嘱道、“东西都在你床头柜中的那个檀木盒子里,你只要拿着那个离开就可以了。赶紧走吧…”。
“喂,等等!你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苏武又问道、“既然她不是苏家人,苏家的东西也不能让她带出去!”。
苏辰又愣了一下,今天的苏武似乎有些一反常态、这么微小的细节也要过问,什么闲事都想管。根本不符合他以往的性格,更别说原本那个‘不死神’的行为气质了。
阿箫跪在那里没动地方,如果能和苏辰一起离开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如果不能,任何东西对她来说都毫无意义。
“说,盒子里装的什么?”苏武又追问道、“是苏家的什么宝贝?”。
“不是的!不是苏家的东西…”苏辰只好如实答道、“是…给阿箫准备好的…嫁妆…”。
“嫁妆啊?我还以为是…”苏武听了似乎略感失望,想了想又问阿箫、“丫头,你拿了嫁妆想去哪儿啊?”。
阿箫擦了几下脸上的眼泪,哭着答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他!我不走、我也不要什么嫁妆,我要嫁给他做苏家人、我是他老婆,我陪着他死!”。
“阿箫!走…”苏辰抬手就把阿箫给推出去了、“我是不会娶你的,我始终都是你的养父、怎么可能做那种有违伦常的不齿之事,你别再妄想了…”。
阿箫擦了几下脸上的泪痕很快又跪爬了回来,拽住苏辰的手臂哭道、“你不愿娶我也没关系,只要让我和你死在一起就行、我们还可以等来世的,苏辰…”。
“走,我不想和你死在一起!”苏辰甩开阿箫冷着脸喝了一声、“赶紧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二百七十六章
眼前就正在上演着一幕很真实的棒打鸳鸯的生离死别,苏武忽然长长的感叹了一声、“等来世?等来世,又真的能等到想要的吗?来世又会是什么样的…”。
来世会怎么样、会有个什么结果,也只能到了来世才知道。
可是今生呢?今生就要这样生离死别的错过了吗?
阿箫紧搂着苏辰不放开、只有泪水无声的从眼中不停的滑落,即使死后他们还会分别、她也不想在生的这一刻离开他的身边,她绝不离开!
苏辰仰天长叹了一声,凄然道、“阿箫,是苏辰无能啊、不能保护好你,来世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找个能真正对你好的人,和他相守吧…”。
苏武正在感叹间、看到苏辰突然抬手一掌削向阿箫的颈间,是想把她打晕之后弄出庄子。
“喂,孙子你干嘛呢?”苏武一翻手腕弹出一片叶子击打在苏辰的肩头、苏辰手臂一抖就软软的垂了下去。
阿箫一直低着头在哭也没看清刚刚发生了什么、以为苏武气极了想杀他们,抱住苏辰就挡在他身前哭求道、“太爷爷您放过苏辰吧,我才是罪有应得的人、你原谅他吧,我可以死!”。
“嗯,不错、有情有义有担当,值得夸奖…”苏武很赞赏的点点头,但很快又反驳道、“以后别叫我太爷爷,现在开始已经不是了!”。
“啊?对不起…”阿箫惊愣了一下,赶紧想换个称呼继续给苏辰求情、“苏老爷子?不是…老祖宗?老神仙…老…”她是想说点好听的让苏武不那么反感他们。
“老什么老,我有多老啊?”苏武不满的训斥道、“行了丫头,别尽捡好听的说了、我老人家不习惯听,你们两个磕头吧…”。
磕头?苏辰和阿箫对望了一眼虽然没明白其中的隐意,却也很顺从的对着苏武拜了下去。
“一、二、三,行了!”苏武挺满意的点点头,才吩咐道、“三拜都拜过了,你们可以起来了…”。
“啊?太爷爷您…”阿箫终于是看出些不同寻常的端倪了,急着问道、“您不是在…捉弄我们吧?”。
苏武又点点头、“丫头,猜对了!不过你得记住,以后别再叫我太爷爷了…”。
“叫您…老祖宗吗?老祖宗您原谅苏辰了吗?只要他没事,我可以…我会滚出山庄的…”阿箫也有些懵了,苏武这是执意要把她赶出烟柳山庄吗?
“嗯?哦…呵…呵…呵…”苏武又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小两口感情不错嘛!我这孙子能有你这么个媳妇儿,也算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苏辰刚把阿箫给扶起来、听到这句话身子一晃又跌回地面上了,怯怯的问道、“爷爷您…刚刚说…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说阿箫很适合做我的孙媳妇儿!”苏武解释道、“你这个孙子哪儿都挺好,就是这‘红鸾星’总是不动啊、爷爷我一着急就只能亲自帮你选一个喽。怎么样,孙子你还满意吧?”。
苏辰当时就晕了,看着阿箫只能无可奈何的苦笑、“爷爷您…原来真是故意的?可是您怎么知道我和阿箫的事儿,您真的不生气吗?”。
“生气?笑话!爷爷这是替你着急!”苏武也很无奈的感叹了一声道、“我不这么逼你,孙子你是不是真想等到来世啊?来世是什么谁知道啊,抓住今生才是重点!你那么幼稚的想法就不能有,如果当年我能早些懂得这个道理…唉,算了!还是说你们的事儿吧…”。
苏武当年和他小师妹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两个人也是相互倾心彼此相慕的,后来他师妹因为诸多无法抗拒的原因嫁给了当时的烟柳庄主苏显。
他们谈婚论嫁的年代几乎是在百年之前、那个时期豪门大家族里还保留着很多封建的教条理论和规矩礼数,已嫁作他人妇的师妹从此被锁入深如瀚海的豪门之中,而苏武也离开了‘烟柳山庄’隐迹在凡尘市井之内。
他们就是那一对被无情的世俗和道德伦理给拆散的有情人,既然今生不能相守只求来世还能再相遇。
后来他的师妹四十几岁时就郁郁而终,到了最后他们也没能再见面。
事过境迁之后,苏武一直在为当年的错误决定后悔、他悔不当初没有带着心爱的小师妹一起远走高飞,而是迂腐的屈服在那些规矩教条之下悔恨终生。
因为有了那一次致命的伤害,苏武立誓终身不娶、年过百岁还是一个人悠哉游哉的过日子,自己也似乎乐在其中。
为了不让苏辰重蹈他当年的覆辙,苏武才故意导演了这么一出、目的就是想让苏辰放下顾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别错过了遗恨终生。
“这丫头最近变了很多,是个好孩子…”苏武一边打量着阿箫,一边又看着苏辰问道、“孙子,那果子甜吗?”。
苏辰还是苦笑着点点头,那种香甜味儿和玫瑰王给的解药分毫不差、就是不知道是苏武在效仿玫瑰王,还是玫瑰王用苏武给的果子提炼的解药。
“我想起来了,是桌上的果子有问题!”阿箫转身看着茶桌上那些熟透的山果,浓香散出来隔着挺远都能闻到。
苏辰苦笑着点点头,到了这时候他也想明白了、他们是吃了山果之后产生了幻觉才抱在一起的,是因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中毒无法控制心智才做出那样的行为的。
所以,错不在他们、而是那些山果,和把山果放在这里诱惑他们的那个人。
“爷爷我从来就没说过我的果子没问题,也没说过让你们吃啊…”苏武慢条斯理的又问道、“吃就吃吧,这么多果子、你们为什么要两个人吃一个呢?”。
阿箫的脸立刻就红了、“都是我不好,是我给他吃的!太…老祖宗您别怪他…”。
“丫头,叫爷爷就行了!”苏武‘呵…呵…’笑道、“虽然你这个孙媳妇儿是我亲自选中的,但是我这个孙子人老实、不会油嘴滑舌的,丫头你可不能欺负他啊?”。
阿箫满脸娇羞的保证道、“爷爷您放心吧,我保证侍候好他、多给他生几个孩子让他儿女双全,还有…嗯…多给他些零花钱…还有什么呢…”。
“嗯…谢谢!”苏辰缓了半天才让自己从地上站起来,握住了阿箫的手又笑了、“这些就足够了…”。
阿箫听着高兴又问道、“苏辰,既然爷爷都不反对我们、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
“哦…”苏辰被问住了,虽然苏武是个鼎立支持的态度、但是烟柳旗下的门人弟子们会认同吗?他的两位师兄知道后又会怎么想?让他娶自己的养女为妻,还大张旗鼓的给他们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吗?
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
“苏辰,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的…”阿箫看得出他的顾忌,很善解人意的又说道、“我只要有你就行了!”。
苏辰想了一会儿,握住了阿箫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很认真的问道、“给我点儿时间,你的年纪还小也真的不适合做新娘子啊。等你过了二十岁生日之后,我们再谈这些好不好?”。
“哦…还要再等两年呢…”阿箫虽然没反对,却也问道、“苏辰你都三十多岁了,就算我可以等、你就真的不着急吗?再说…尘梦姑姑不也是十七岁嫁人的嘛,我怎么就不行?”。
“尘梦她…你和她不一样!我们先回去吧…”苏辰也没做详细的解释,糊里糊涂的被苏武叫过来捉弄得心脏都快爆掉了、这时候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舒解一下紧张情绪,他真是懒得再动脑子去思考了。
“回去?可是爷爷他…”阿箫四下找了一圈儿并没有看到苏武,也不知道那老爷子对他们还会有什么训示。
“爷爷去‘公主陵’遛弯儿了,我们走吧…”苏辰还是握住了阿箫的手两个人顺着石阶一直往山下去了、就像阿箫小时候那样被他带着,寸步不离的相依在一起。
二百七十七章
“烟沉水寒、纱帘月影阑干,淡雾轻卷。浅山如画、疏疏细雨庭院…
行云无定谩消遣、午夜梦回萧瑟处,依稀…是何年…”。
好似有琴声隐隐传来,古香古韵、悠悠扬扬、缠缠绵绵的不绝于耳,兰天行顺着那琴音传来的方向一直寻了过去。
天边一抹流岚还未散尽,玫瑰色的云朵映在崖边的流泉飞瀑之上、七彩霓虹那炫丽而夺目的光晕之中,一位长发白裙的女子正在抚弄琴弦。
悠婉的音韵从她的纤指间流淌出来,略带着几许的寂寞和相思。
“梦见?梦儿…梦儿我是天行啊,我终于找到你了…”兰天行身形一闪就想冲上崖壁,他找到他的梦儿了、他要带她回家。
一束碧绿而柔软的枝条在崖壁上一弹就挡在了他面前,兰天行侧身避过、想顺势拨开那枝条,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一棵树身上。
岂料那束枝条迎风一抖、银光乍起,转瞬间一棵巨大的常青藤树铺天盖地的将整片山崖都遮挡在其中、密集的枝叶将那悠婉的琴音也隔绝了,天空刹时也暗了下来。
尘梦飘起的长发白裙渐渐淡出了他的视线,眼前只有纷乱的云雾在萦绕飞散。
“梦儿,我的…梦儿…”兰天行惊醒的时候天色刚刚亮起来,华堂站在落地窗前望向外面的海景似乎一直在想什么、康然坐在茶桌前拿着一幅手绘的地图在看,是华堂根据在老宅古井里看到的那些图画绘成的一幅草图。
玫瑰王在兰天行对面手托香腮的看着他,笑问、“大少爷你醒了,睡的还舒服吧?听你一直在喊,是梦见你老婆了?”。
“哦…嗯!怎么我…睡着了?”兰天行这时才发现自己靠在沙发上、身上还盖了条薄毯,的确是个刚睡醒的样子。
昨天项光传回消息说、基本可以确定那片被浓雾笼罩的区域就是他一直在找的‘梨花谷地’,但是明明眼前就可以看到的触手可及的场景、他们绕着谷地走了四天,差不多也算是重复绕了两圈儿的行程,还是没能找到进入谷地的通道。
项光也按照汲浪给他发过去的地图很仔细全方位的搜找过,但是谷地边缘的雾气太浓、而且不论白天黑夜都风吹不散,进去之后很容易就被吞噬了。
他们也试着探过几次、进去之后就完全失去了方向只能在原地打转,最后都是无功而返。将近一个星期了还是没能找到通道或是可以容人进入的山谷缺口,只能一直在外围休整等待命令。
既然下面的弟子们搞不定、只能是他们这些霸主级别的‘爷’亲自出马了,所以康然和华堂也赶过来想研究出个行动时间和路线、针对那座谷地的具体情况拿出个有效的应对方案,在把意外降到最低的情况下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
因为那个地区刚经历过一场大地震、随时都会有余震发生,他们必须要保证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进入谷地、找到东西之后还能全身而退,所以诸多的细节也要十分精准的安排筹划才行。
但是来帮他的康然和华堂都在为这次行动做准备伤脑筋的时候,他却很意外的睡着了。
“你的状态不是很好,我在你的茶里放了点安神散…”玫瑰王又说道、“那座谷地那么诡异凶险,你该好好的睡一会儿调整好状态、否则一旦发生意外,怎么应对突发事件保证兄弟们的安全呢?”。
“哦…姐姐你,说的对…”兰天行无奈的笑了笑,玫瑰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利益、即使有的时候冲动了一些也在情理之中,他不能多说更不能责备。
兰天行开了窗子吹了一会儿海风才让自己清醒了一些,刚刚那个梦很虐心。他的梦儿就在他眼前、可是他拼尽全力还是抓不住她,近在咫尺的距离却让他错失了。
是那个传说中的时机未到还是因为他的梦境太浅、浅得还无法触及到那个真正的她,可是无论是哪种原因、他们之间那个近在咫尺的距离,却是真正的不可逾越的咫尺天涯!
“天行,你…有心事?”玫瑰王跟过来搭住了他的肩,很关心的问道、“别想太多了,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能解决的!”。
华堂转头向兰天行笑了笑,可能大家都觉得他是应该好好的睡一会儿、而没有责怪他怠慢了客人的想法,况且似乎也没有谁把自己当成是不能被怠慢的客人。
康然研究了半天突然指着地图上山谷一处缺口的位置问华堂、“庄主,这应该是个什么方向?我怎么好像看不懂了…”。
“哦?嗯…我也不懂!”华堂站在他身后看过去,但是只看了两眼也摇摇头。
他对这方面的知识懂的不多也给不出建设性的意见、他只是按照记忆复原了在老宅井壁上看到的那些信息,至于这些信息中都包涵什么他就无法解读了。
“玫姐,你有什么看法?”康然只好又问道,兰天行此时正处在心力交瘁之际他也不想让他太累、所以这个问题是问玫瑰王的,玫瑰王直接摇头表示她也不懂。
之前汲浪把地图摹出来时他们也仔细的研过,虽然这张图看似很像‘地图’、但想从图中找到具体能通行的路线和有标致性的地理坐标点,却是个谁都无法完成的任务。
就是说,从正常的识图角度去看这张地图、其实它什么都不是,参考价值几乎是零。
也许是图中标注的线索很隐秘、他们还没有找到正确的解读方法,或是他们观察的角度不是很正确、当局者迷了,又或者这根本就不是地图、而是他们看着很像就以为应该是,从刚开始就被人有意的给误导了。
“那个看上去似乎很像谷口…”兰天行也坐到了茶桌前,但也摇摇头、“除非真的能上天入地,否则…它根本没有方向!”。
“如果…用逆向思维去看呢?”康然猜测道、“也许那些都是虚幻,拨开虚幻才能看到原本的真相?就像有些东西看似不存在,其实却是无处不在的!”。
华堂不由点点头表示赞同这个说法、“康哥说的也对!不如去那片山谷实地的看一看,也许能看到不一样的景致呢?”。
论找路探穴、循山定位的能力来说、项光就是当代的业界一哥,虽然不能与当年的张师兄相比、在这一代之中也是绝对的无人能及,如果他都束手无策、他们这些外行的各位爷又能有什么高招儿呢?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把握。
“这张图在现场是完全没有参照价值的,只是整体轮廓很像!”兰天行分析道、“会不会是千年之前那片谷地的地图,而千年之后、那片谷地的地形地貌都发生了改变,又或者是受了这场大地震的影响、原本标注的入口移位了,所以才一直没找到?”。
分析得还是很合情合理的、但是对解决问题的本身却没什么帮助,说来说去好像都只是纸上谈兵没什么实际意义。
“不如我和华庄主先过去看看,等找得差不多了、天行你再陪着尘梦过去,这样行吗?”康然问道。
华堂很简短的答了一句,一直往外走了、“行!我去准备,天亮后出发…”。
“哎,华师兄…”兰天行似乎还有疑义,康然没等他说完也站起身笑了笑、“那地方刚经历过一场大地震,道路交通肯定都是瘫痪状态的。看情况我们可能要在那里耽搁几天、我先去做个前期准备,如果有必要可能还得重新修路。所以你们不必着急,等我消息吧…”。
“也好,有劳康哥了!”兰天行也只能含笑致谢,康然说的这些都是摆在面前的实际困难、即使汲浪也可以把这些都做好,但是康先生的这份心意他不能不接着。
康然摇头笑了笑、“我是为尘梦不为你!如果你想谢我,我也勉为其难的领了吧…”。
二百七十八章
尘梦一直在睡着、虽然看上去仍是他们初见时那样如梦似幻的美如梦境,但她的身体却冰冷刺骨、触之不止是极度的寒凉,而是透彻心肺般的清冷感觉。
如冰雕雪砌中凝结而成的香魂一缕,柔润依然、莹莹香泽,却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梦儿,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我,等你!”兰天行恋恋不舍的在爱妻的樱唇上轻吻了一下、握住她的手在自己的脸庞上又抚了一下,之后他就得放开她退出去、即使他很想留下和她一起共度良宵恩爱缠绵,也只是个奢求的想法而已。
残酷无比的现实隔绝了他所有的痴心妄想,他甚至不能在她身边多耽搁一分钟。
因为活着的人是无法抵御寒冰玄玉的凉气、稍不留神就会被寒气侵入脏腑心脉,久而久之也会渐渐变成一具冷尸。在爱妻还未回到他身边之前、他还得好好的活着,因为只有他活着才有希望把她重新带回这个尘世间。
尘梦就这样昏睡着也将近半年的时间了,每个晨昏午后他只能这样表达一下对爱妻的爱意、让她感受到他的痴情和痴心,告诉她、他还在,会一直这样守在她身边,无论多久。
之后他只能守着那无边的寂寞、在无期的等待中独自煎熬着,心痛也好、伤感也好,只要她还在、无论要承受什么,他都心甘情愿。
汲浪已经在楼下的厅里等了一会儿、他知道兰天行每天的这个时间都会在卧室里陪着夫人,这个时间段是属于他们的不能被打扰。
兰天行关好门、转身的时候尽量让自己脸上多些看上去还好的表情,他也尽可能的带着点笑意、不让身边的至交兄弟们为他担心,所有的伤痛心疼都是他一个人该承担的宿命、没必要挂在脸上向其他人展示,也没必要因为这些而搅了其他人的好心情。
“少爷,有消息了…”汲浪今天的心情的确不错,刚刚收到了康然传回来的消息他就急着过来给少爷报喜了。
“哦?这么快?”兰天行不由笑了笑,这是他目前最关心的。
汲浪开了电脑挑了几张图片放大之后指给兰天行看、“之前那片谷地附近还有个村子,因为半年前突发山洪被泥石流给淹没了。这是之前那个小村子的航拍图片,这条绕村而过的溪水的形制和少爷你画出的很像、这个村子看上去,倒像是个风水宝地啊…”。
是不是风水宝地暂时没有人关心,况且那座小村庄半年前就被吞噬、即使风水再好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还是抓紧时间研究些有用的吧。
“嗯?山洪?是在半年前?”眼前翻过的画面上的景致似乎有些熟悉、兰天行盯着画面仔细的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那个村子有名字吗?”。
“有!叫做‘眉山村’、而且景色非常秀美,据说地震之前附近有座山峰、山形很像女子弯弯的柳眉环抱着那个小村庄,所以才有这么个曼妙的名字…”汲浪又翻看了一下图片下面的文字说明,学者出身的康然不愧是个‘先生’、发回来的资料虽然简单信息量却很大,稍加整理就能得出想要的结论。
“‘眉山村’?梦儿,看来…我们真的与那里很有缘呢…”兰天行的唇边不觉又闪出一丝笑意,虽然当时也经历了一场生死时速、但也是有惊无险的把尘梦送出了村子,而且也是母子平安的结局。所以他对那个小村子的记忆,还是很温馨而美好的。
“那场大地震之后那里几乎都毁了,康先生在之前的‘眉山村’附近建了座基地、康氏和烟柳旗下在当地的地产公司也都被调用过去修路盖房子了,夫人的这两位娘家哥哥真是够意思啊!”汲浪又感叹道、“给我们兰氏省了很多资金,也给兄弟们节省了很多精力…”。
兰天行也随之感叹了一声、“说的没错,等结束后我会摆酒谢他们的。只是如今的兰氏…”。
“兰氏还有问题吗?”汲浪想了想就有些紧张了,抬头看着兰天行问道、“少爷是觉得哪里还有隐患吗?要不要我再仔细的筛查一遍,看看还有没有…”。
兰天行压住了他的肩轻拍了两下,无奈的笑了、“三爷,枯枝也剪得差不多了、不用再演戏了,好像你真的怕我似的。不过呢,你肯定懂我的意思…”。
“兰大少爷您,一向都高深莫测的、除了咱家的尘梦夫人,谁知道你在想什么啊?”汲浪没正经的调侃道、“等夫人醒了,让玫姐天天都去夫人那里告你的黑状、让她天天管着你,看你还怎么欺负我们这些弱小的下属…”。
“弱小?三爷您就这么评价自己?就你,还下属?”兰天行无奈的叹了一声、“行啊,反正我怕老婆也不是什么新闻了、到时候让她给你们做老大,三爷觉得怎么样?”。
汲浪站起身抬手也在兰天行的肩上拍了一下,很郑重的答道、“少爷,汲浪眼里只有你、也只认你一个主子,至于别人嘛…哦…属下告退了!”。
“三爷慢走,不送!”兰天行只能更加无奈的摇摇头,对于兰家的这份责任他是真的推不出去了。
山路被临时的修整过还算是平坦、双向两车道显得有些拥挤却并不拥堵,因为这条路上行驶的车辆除了‘烟柳山庄’、‘避奚园’和‘兰氏集团’这三家旗下的队伍,就再无其他人进出了。
康先生的办事能力和工作效率真的是非常可以啊,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但计划做的很周详、行动速度也够快,这就是金钱和权力能带给人的尊崇与便捷。
越是靠近山谷,道路两旁被泥石流吞噬过的痕迹越明显、虽然也仔细的被清理过,但是那种灾难过后的遍地荒凉、和留在人心底的挥之不去的恐惧绝望,却不是短期之内能抹平忘记的。
兰天行透过车窗一直向外望着,他也曾亲身经历过那场灾难、也知道人的力量在自然之力的面前有多么的渺小微不足道,抵御不了也没有机会逃避、只能被动的孱弱的接受,那个就是所谓的‘宿命’吗?
而他如今所要与之抗衡的又是什么?也是这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还是依附在这种力量之下的不为人知的另一种东西?
山路的尽头是一片荒草坡、坡上是个高约十几米左右的断崖,断崖下是一条绕山而过的小溪。溪水很清彻,水面上飘零着点点残落的枯枝败叶。
康然的临时营地就驻扎在坡地前的一处平地上,不过不是军用帐篷而是看上去更高级的特殊建筑材料建起来的非常正规的基地。基地规模挺大,有独立分开的休息区、办公区和停车场,规划布局也非常合理的利用了地形地势的特点。
因为要预防余震的发生又要确保不受到谷地中邪祟的侵扰,营地很规整的做出了个八卦图的形状。中间位置临时建起了一栋两层结构的小楼,只是建成之后一直空着、康然和华堂都没住进去。
能让这两位爷千里迢迢的现身在这个穷山恶水的偏僻之地、放下握在手里的荣华富贵心甘情愿的在这里作陪衬,不用猜也知道是为了谁。
虽然已经过了立秋节气、当地特殊的气候环境还是很燥热,康然在一株幸存的古树下摆了张茶桌等人、树荫遮住了毒辣的阳光投下一丝难得的清凉,给人一种山高皇帝远、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懒散之感。
他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把这片荒地变成了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利用价值很高的基地,除了能彰显这位冷氏现任主人的经济实力之外、也充分的体现了康先生作为一方霸主的文韬武略之才,只是不知道他们做了这么多之后,得到的又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二百七十九章
华堂靠在藤椅上仰头望着远处的天空,他指尖上悬停的那颗碧玉珠在正午的阳光中依旧华光闪烁。
这颗‘留辰珠’是至阴藤结出的果实、属至阴至寒之圣物,所以华堂的周身间被珠子那碧莹莹的光润笼住、即使在炎日下也仍旧是一身清凉,十分清爽。
“少爷,到了…”汲浪停了车回头提醒了一句,之后开了车门下车。下车的时候双腿有些僵硬,一个不留神差点摔倒。
玫瑰王刚推开车门就看到汲浪一个踉跄险些跪到了自己面前,不由调侃道、“三爷您干嘛呢?何必行此大礼呢?”。
汲浪扶着车门站住,苦笑道、“唉,怪我功力不够!就是腿有点儿麻,没事儿…”。
车里的温度太低,虽然汲浪自认为已经穿得很厚了、驾驶位也开了空调,但还是难抵那块玄玉的寒凉之气。将近十个小时的车程、他是怕别人坚持不住才自己做这个司机的,结果他这个司机当得好像也不轻松。
“唉…”玫瑰王不禁低声轻叹了一句,站在车门外问道、“天行呢,他…没事儿吧?”。
兰天行就守在尘梦的身边,这半年之中他对这冷彻透骨的寒意已经有些麻木了。不是他不觉得冷,而是与心底的伤痛和寂寞比起来,那种感觉轻微的让他可以直接忽略。
从尘梦丢了记忆之后,他一直都在竭尽所能的想找到这片谷地、想给爱妻找回失落的心智神识,复回之前的那个幻梦女神的模样。
但是这片谷地只在传说之中,千年之中从未有人见过更别说找到具体位置了。如今竟然阴差阳错的因为一场天灾让它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是因为他的痴情真心感动了天地、还是这片被重重迷雾遮挡住的所在只是个设定好的陷阱,只等着他或他们自投罗网?
如果这一切的假设都不成立,只是因为时机已到、它就该破空现世,那么被他们找到之后又能否如愿以偿的寻回当初的尘梦?
如果当时那个冒充蓝狐的女子急于脱身、为了骗过他们才编出这一番谎话,等他们经过了千难万险的进入谷地、如果能找到想要的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但是…如果找不到呢?
如果做了这么多还是无功而返,那么他长久以来所有的期盼和等待、那个能支撑他陪着她坚持走下来的奢愿是不是就空了,空了之后他还怎么骗自己、他还要用什么理由继续等下去,即使他愿意等又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所以这一路他的心都是悬着的,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不敢正视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他怕了,他甚至有种想带着尘梦逃离出去的荒唐想法。
“天行…”玫瑰王在车窗外轻敲了一下、“到了,该下车了…”。
“哦…好…”兰天行俯身在尘梦唇上轻吻了一下,之后只能把所有的心痛烦忧都埋进心底、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梦儿,我们到了…”兰天行抱着尘梦顺着小路进了营地,她的长裙随风飘起浮动着、近处的杂草树木就开始凋零萎落,地面也划出了长长一条寒霜的痕迹、好似严寒已至,万物凋敝之后开始封山了。
康然看着自己面前的那杯凉茶片刻之间就冻成了一杯冰块,诧异的转头看着华堂、“这是…怎么会这样?”。
是属于哪种超能力的范畴和术法,还是这块玄玉的能量通天彻地、可以改变四时节气的规律,可以冬夏互置七月飞雪?
“应该是那块玄玉的缘故!但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强…”华堂直接摇头,他不懂、无法解释,更不能信口胡说。
不过他突然站起身望向谷地方向,之后又退了几步换了个方向望过去。
康然诧异的也随之望过去,就看到一直笼罩在谷地上空的那层深不可测的暗色浓雾、在丝丝缕缕的向中间飞速的集结,片刻间就聚成了一块类似于积雨云的形状。
好似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似的,飘忽不定随时都有可能落雨。
站在断崖边向下望过去,谷地中的景致竟然慢慢的展现了出来。
顺着小溪一直逆流而上,向前三五里左右溪水就隐入密林中不见了。林子很密,枝繁叶茂的一眼望不到尽头、因为距离太远也无法判定是不是梨花林,但是看那个类似人脸的大致图案应该是没错的。
项光带着旗下兄弟在这里找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都一无所获、康然和华堂也试着带人探了几次也是无功而返,怎么今天兰天行一露面就云开雾散了呢?
汲浪看到谷地上空的浓雾已散和项光打了个招呼就带人往谷地方向去了,他要先过去探探路、如果有必要可能还要砍树架桥打通一条通往谷地中间的道路,这也正是他跟过来的作用。
营地中心位置的那栋两层小楼是留给尘梦的,内部装修虽然不是十分的豪华却也很温馨舒适、因为不确定要在这里耽搁多久才能拿到想找的东西,康然只能做长远打算所以才建了这么个中等规模设施完备的正规营地。
兰天行抱着尘梦跟在康然身后一直进了营地中心位置的那栋两层小楼,玫瑰王和华堂简单的聊了几句、既然浓雾已散他们也该尽快的采取些有效的行动,进入谷地找东西了。
“天行好像有心事,他似乎是…在忧心什么?”华堂刚说了两句话、还没等到玫瑰王回答,突然身形一转手中碧光瞬间划出、半空中一声凄惨的低吟声传来,浓香散出、飘零了漫天残落的花瓣…
花瓣随风坠落于地,雪色的叶片上隐约沾染着点点的血红色。
“嗯?”玫瑰王一惊退后,转身望过去就看到一条虚幻的影子急速的闪过、看样子是被华堂的‘碧玉珠’给伤了,而且还伤得不轻。
“什么东西?”玫瑰王捡起一片沾血的花瓣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又是梨花,但是这花瓣…好像…”。
刚刚被华堂打散的花瓣洋洋洒洒的漫天飞舞着,但是坠地之后花瓣一直向前铺卷延伸着似乎在指示某个方向。
“指路吗?”华堂将手中的珠光收在掌心里、顺着花瓣铺卷的方向望过去,尽头是断崖、断崖下是那条形制看上去很特别的小溪,小溪对岸是密林的边缘。
再向前就只能伐木砍树劈出一条通道,但是这样的指引方式似乎没什么实际意义、他们原本的计划也是要顺着小溪伐树进入谷地的,但如果只是这么简单她也没必要冒险出现了。
“不是指路,会不会是…她在向我们示威?她不想让我们进去、又无法阻止,想故弄玄虚…”玫瑰王猜测道。
“也许…是示警?”华堂低头看着手中的‘碧玉珠’,如果是示威、她这么弱的实力应该不敢直接跳出来,在这些位爷面前寻衅滋事。
“示警?是说谷地很危险,让我们不要擅入吗?”玫瑰王笑了笑、“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放弃,我们干嘛来了?”。
华堂想了想又摇摇头、“也许都不是,女人的心思太难捉摸了、可能…天行会懂其中的隐意吧?”。
他们在此也驻扎了半个多月了,除了每天浓雾封谷无路可走之外、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没出现过丁点儿的异象,怎么兰天行刚到此地、不但浓雾尽敛还出现个冒险过来露脸的,不用问也能猜到应该是冲着这位兰家大少爷来的。
兰天行站在满地的落花之中若有所思的望向远处的谷地,既然已经找到了这里、无论前路有多凶险他也必须要冒险进去的,所以这个‘示警’或是‘示威’的表示都没多大的意义。
如果担着这么大的风险做这样一件毫无意义的事,那么这些花瓣的主人又存有什么目的呢?
是为了向他表示友好、特意从谷地中出来洒出漫天的花瓣雨,想搞个浪漫些的欢迎仪式?
女人的心思的确很难让人琢磨,所以这时候他也猜不透那个影子的真正用意、只能向前走着看了,如果目的没达到她肯定还会再来的。
二百八十章
笼罩着谷地的浓雾虽然已经散了,但是那块悬停在密林上空的‘积雨云’还是稳稳的风吹不动。
谷地原本就很阴暗低湿,阳光在云层上方打出了一抹金黄色的光晕、却始终无法穿透云层照进密林之中,那片谷地即使在白日里也是幽幽暗暗的很阴森恐怖。
汲浪带着旗下弟子在水面上架了座简易的浮桥,这种地形而言大型的机械无法进入、只能用人力伐树开道,但是这片谷地已经在冥冥之中存在了千年、树木花草受谷地中的阴晦之气浸染早已不是普通的花树了,不仅枝叶十分的繁茂木质也非常坚硬。
项光和康棋带人在林子边缘又砍又伐的弄了一个上午、只向前开出了一条不足五十米的通道,照这个速度想进入谷地中心、这项工程没有十天半月恐怕是难以完成的,可是很明显兰天行的时间很宝贵不能这么被耽误。
既然砍树很耗费时间和精力、不如尝试着用些更有效简捷的办法,如果一把火将整片林子都烧成灰,会不会是个即省时又省力的捷径呢?
汲浪站在断崖上目测了几个方位、又估算了一下大致的距离和风向风速,之后就让旗下兄弟准备汽油和***。在密林边缘小规模的收集了些枯枝败叶点了几把火,再之后就站在浮桥上望向桥下的流水等人。
他也不是真的想烧林毁木,而是想摆个像样点儿的阵势震慑一下谷地里的山精地灵、如果碰巧能遇上个识时务的过来帮忙指个路,他们也就省力又省心了。
水面上一直有残落的败叶和花瓣随着水流飘过来、因为一直都是零零散散的也没有人在意,汲浪突然扯过一条枯藤横着在水面上一扫、带起的残花被扬起如白蝶般的在空中飞舞着,虽然零乱却很凄美。
飞舞的花瓣中似乎有张隐约的人脸闪过,那张脸上闪出一丝清纯而柔美的笑容之后、顺着密林中的某个方向一直向前划过,完全不受树木枝叶的阻挡很快就隐没在谷地里。
汲浪顺着那张人脸隐没的方向追过去很快也站在了林子里,但是只追了几步他就站住了、周围依旧是枝繁叶茂,他却可以毫无遮挡的在密林间进退自如。
看似层层险阻的屏障中真的隐藏着一条用眼睛看不到的通道,地面的枯枝败叶上也飘落着零星的雪色花瓣、花瓣像路标一样的一路向前延伸着,虽然若有若无也是连绵未断。
像是刚刚绽放的蓓蕾,散着娇艳的浓香。
“原来,真的是来指路的!谢了…”汲浪向人脸消失的方向笑了笑、“朋友既然肯帮这个忙,不如现身一见、指引一下那座将军墓的位置,如何?”。
风中只传来一声满含幽怨的叹息声,之后便隐没于幽谷之中消失无踪了。那一声叹息中满含哀怨悲愁、似乎无尽的思绪深藏在其中难以诉说,都化作那一声轻叹融于凄凄的冷风之中了。
看来给他指路的人是担着很大的风险出来帮他的,似乎还有些难言的委屈不能说出来、所有的秘密只能化作那一声叹息随风消散,不敢留下一丝的痕迹。
“你…好像有什么顾忌吗?”汲浪俯身捡起一朵花瓣,托在掌心里问道、“我能帮你什么吗?”。
随风又传来一声轻叹,含着几分寂寞冷清、也含着几分孤凄绝望,还有几分忧郁情绪交织纠结在一起、听来让人不觉有几分心酸,几分心疼和几分不忍。
“哎…你等等,你还什么都没说呢!那座墓…”汲浪再想顺着那叹息声追过去,风中只有乱花落叶飞坠飘零。
玫瑰王不知何时就站到了汲浪身后,指尖拈起汲浪手中的那朵梨花仔细的看了看、“刚开的,她是为了给我们指路强行催动花蕾盛开、所以这花朵才会这么香甜,还真是有心呢…”。
“有心?只怕是,别有用心吧…”汲浪笑着摇头、“之前就是大雾封谷半月不散,少爷和夫人刚刚到、不但迷雾消散还出来个负责给指路的妹子,就算知道咱家主子是‘大神’、想讨好他也不用这么明显吧,让康先生和华庄主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三爷您,还能再夸张点儿吗?”兰天行也摇摇头、“大雾消散是因为受了寒冰玄玉的侵袭,是玄玉的寒凉之气把雾气给聚集成了阴云、过来指路的这位是怕你真的放火烧林子她们无处栖身,和我有半点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要进去看看才知道,没准这里还是个百花丛呢…”玫瑰王挑着眉梢笑了笑,之后向小溪方向打了声呼哨、项光带着项鹏和项坤很快就聚了过来,进谷找墓是他们兄弟的强项。
“康氏的棋爷呢?”汲浪没看到康棋跟过来,问了一句、“不等他们了吗?”。
“前路凶险、未知的因素太多,还是我们兰氏自己进吧!”兰天行又向项光示意道、“师兄你跟我进去,他们两个留下听康先生调遣负责后续救援…”。
前路越是凶险,才需要他们这样的子弟在前面趟雷。
“可是少爷,我们兄弟就算不能…”项鹏刚想反驳,项光也示意他少说废话带着项坤先退出去、“回去!”。
这片谷地中不确定的因素太多、进入谷地的人需要有极高的自律和自保的能力,否则趟雷不成反而会连累到别人成为团队里的累赘。
“哥,还是让阿坤先回去、我和你跟少爷进谷,如果有…”项鹏自认为能力实力也都可以、不过他第二句话还未说完,汲浪已经很不客气的提醒道、“都回去吧,你们的速度太慢会跟不上队伍的。早点退出谷地,别添乱!”。
项坤很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是,属下告退…”。
“听令办事,回营地!”项光拍了一下项鹏的肩示意他不用多说,和汲浪、玫瑰王相比,他的身手在这个团队中只能算是个垫底的、更无暇分心顾及到别人,带的人多了只能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是,属下听令…”项鹏虽然有些不情愿也只能带着项坤顺着原路折返回去,但是刚走出没多远项坤就开始在原地打转、“二哥,这花瓣…指的是什么方向啊?前面的路,好像…没有了!”。
密林里根本没有眼睛能看到的通道也找不到可以通行的方向,他们进入或是退出都要靠洒落在地面上的花瓣作指引。林子里贴近地面的位置几乎没有风,用来指路的花瓣却结成一团不停的在原地打转、项坤看得眼花缭乱的,别说分辨出林子的路径就是原来进入的方向也找不到了。
他们兄弟三个之前也只是在密林边缘接到的信号、而兰天行他们也在入口等项光所以并没有走进去多远,算算位置可能步行十几米就能出林子和其他兄弟汇合了。
而且前面的能见度还不错、树木的枝叶也明显的稀疏了很多,也能清楚的看到小溪流水和听到潺潺的水流的声音。这也表明他们的确还在林子边缘。
除了他们容身的这一小片空隙之外、四周都是高约五六米的很真实的树木枝干,阴暗潮湿的环境也给人一种很强烈的被压迫的未知的恐惧感。前无通道后无退路、好像转眼间他们就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寸步难行了。
二百八十一章
“二哥,没路了…怎么办呢,要爬树吗?”项坤抬头在周围的几棵老树上找了一会儿,是想找找有没有可以攀住的枝干。如果能爬到树顶上是不是就视野开阔,更容易找到向前的方向呢?
“爬树?试试也行…”项鹏伸手抓住了身旁的一根手臂粗细的树枝,借势向上一窜身就攀上了两米左右的高度。
他在项氏族人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他们这种长年在深山老林里作业的工作性质、爬树游泳也都是最基本的必备技能,况且这些梨树都是枝繁叶茂的也没人定期修剪、很容易就能找到垫脚的地方,爬上一棵五六米高的树木也就等同于娱乐项目一样的毫无难度。
项鹏踩在横出的枝干上再借势想向上攀爬,突然脚下一空、他踩住的那根树枝就像早已烂透了似的,禁不住丁点儿外力的踩踏瞬间断裂。
项鹏脚下一空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随之向下一沉,好在他攀爬的经验足够丰富、两手抓紧上方的那根枝干脚尖在主树干上一顶借力刚想翻上去重新再找个着力点,手中抓着的那根看似很粗壮的枝条直接断裂开、坠着项鹏就从两米多高的位置直摔了下来。
事发突然,那根树干事先没有丝毫断裂前的‘咔嚓’声传出来、也没有树杈开裂之后顺着主干劈开时断了骨头连着筋的那种恋恋不舍的纠缠感,像是被人一刀劈折了似的毫无征兆就断掉了。
“二哥…”项坤赶快扒开树枝把项鹏给扶了起来、“二哥,你没事吧?”。
地面上都是残落的枯枝败叶,两米的高度也不是很恐怖、况且项鹏的身手也很不错,虽然下落的姿势不是很优雅美观却也没受伤。
项鹏抬头向树枝断裂的位置看了一会儿、又捡起地上那根树枝在断口上捻了两下,之后转回身又往附近的枝干上用力掰了几下。树枝很坚固的生长在树干上、即没有腐朽溃烂也没有被掰断撕裂下来,看来不是树枝的问题。
也许是碰巧他踩到的和抓到的那两根是烂掉的,其它的枝干都很正常、按照正常的设想这些枝干完全能撑住他的重量,爬到树顶根本不成问题。
项鹏抓住面前一株古树的枝干试了试、手上的感觉和坚固程度都还可以,只要他速度够快中间尽量不停、分分钟之后就能站在树顶找到方向了,所以项鹏窜上枝干就用最快的速度向上爬。
两米不是很高、还不足这片谷地中树木一半的高度,项鹏爬到之前的那个位置之后突然松了手、像是什么都没抓住似的很主动的跳了下来,但是落地之后脸色就变了。
“二哥,你…没事吧?”项坤问道、“那上面是不是有问题,出了什么事啊?”。
“不知道,但是走不通…”项鹏似乎心有余悸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两米之上的树枝…好像都是假的,根本抓不住…”。
项坤‘啊’了一声,又问、“要不,我们还是回去找大哥吧?”。
“找大哥,回去给少爷添乱吗?不行!”项鹏训了他一句、“再说哪有路啊,你回得去吗?”。
四周都是密林遮挡,地面上的花瓣也被刚刚掉落的树枝砸得七零八落的、再说这个标识好像还是个一次性做废的设定,想重复利用原路返回都不行。
如果只能一直向前后退无路,看来负责指路的那个谁、是想让入谷的人有去无回吗?
“不行,看来这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圈套、等少爷他们入谷之后就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了,我们得通知大哥让他们也尽早退出来…”项鹏打了个长长的表示危险的呼哨,如果项光听得到肯定会有回音的。
密林里一直都是静悄悄的,自从入谷之后就没有听到任何的鸟叫虫鸣之音、这么大片的林子除了这些梨花树之外似乎再没有其它的原住生灵的存在了,沉寂得像一潭死水。
风吹过林间的枝叶,也没有树叶的摆动和叶片摩擦的声音传来、除了能听到自己说话之外,他们像是被封闭在一个密林围成的天井里与世隔绝了。
项光那边一直没有回音传过来,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其它原因、项鹏又试着发了两声求救的信号,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信传来。
“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啊?”项坤急着问道、“不如你算一卦,少爷他们在哪个方向、前路吉凶什么的,这片林子的生门在哪儿、我们从哪个方向能走出去,要不要也告诉大哥让他的…”。
“别吵!”项鹏示意他闭上嘴,右手五指慢慢的动了几下、之后就摇摇头,停在那里想了想又重新掐算。之后又接着摇头,项坤问道、“什么结果,走哪个方向?”。
项鹏一直在摇头、“不知道!我一直都静不下心来、好像被干扰着什么也算不出来…留连、生之绝地,空亡、尸骨无存,这里太诡异…我也说不清楚…”。
“好吧,二哥你也别勉强自己了、要是上面走不通,咱们接着砍树吧…”项坤提议道、“只要把下面的这些树枝砍掉,就算不回去找大哥、我们人少也可以从林子里钻出去的,前面就是河道了…”。
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而且除了这个办法之外也没什么好想的了、因为想破脑袋目前也只有这个做法是可行的。
项鹏已经带着旗下弟子砍了一个上午的树了、虽然工作效率欠佳却也算是个有砍伐经验的熟练工了,这时候也没多想、从背包里抽出砍刀顺着小溪流经的方向一路砍过去,只要到了溪边就能走出这片诡异的密林。
谷地上空一直被那片密不透光的积雨云遮挡着、正午的阳光虽然很明亮炙热却对那块透着丝丝冷气的积雨云毫无作用,密林里仍是十分的阴暗潮湿。
项光打着光源在前面探路,刚走了两步汲浪就挡在他面前示意他退到后面去、这里不同于正常的深山老林能根据山势的走向判断出大致的位置,虽然探穴找墓是项光的强项、在这里却几乎没有用武之地,因为这片谷地本身就不是正常存在的地界。
兰天行搭住汲浪的肩把他扯到了自己身后,这个‘雷’他是打算自己趟的。‘三儿’曾经说过,他们庄家有很多非常良好的遗传习惯、比如说把亲生儿子送人,又比如说站在队伍的最前线去趟雷。
“天行,危险…”玫瑰王低声提醒了一句,她是不放心让兰天行亲身去涉险的。
“嗯!听令行事…”兰天行沉着脸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和她开玩笑调节紧张气氛,而是很严肃的吩咐道、“都跟在我身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能乱了次序!不愿听令行事的,现在就可以退回去!”。
“是!”汲浪和玫瑰王对望了一眼谁也没敢多说话,玫瑰王越过汲浪站在了兰天行身后、不过也没敢和他抢那个排在第一的位置,她只想离他近一些、如果真的发生意外也能第一时间替他挡刀,保证兰家大少爷的安全。
“如果她想让我死,也不会费尽心机的引我来这里了…”兰天行突然低叹了一声、“况且,这片谷地也曾经算是我住过的地方…”。
“对了,按理来说你也是应该识路的!不过大少爷您,这是在睹物思人吗?”玫瑰王调侃了一句、“这谷地中的花魂为你苦守了千年,应该也是个痴情痴心的清纯美女吧?”。
汲浪不赞同的反驳道、“痴情痴心倒是有可能,这么狡猾精于算计肯定是不清纯的、女人的心计一向都是高深莫测让人捉摸不透的,不能真的相信…”。
二百八十二章
玫瑰王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那个表情的意思也很明显:这些事还用你提醒吗?
“禁声,停!”兰天行突然停下低喝了一声。
风很轻,从谷地中心吹过时带着一股很浓郁的甜香味、有几分香花粉那令人沉醉的气息。
“花香…”玫瑰王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忽然惊叹道、“不对啊,已经深秋了、树上怎么会有花苞呢,怎么…这是又回到春季了?”。
不止是一两棵树枝上蓄满了含苞待放的花蕾、而是整片林子都在蓄势待发,似乎转眼就会花开花飘的飞散满天。但是梨花原本是春季的花期,怎么可能突然会开放在深秋里呢?
汲浪在身旁的树枝上掰了一颗花蕾捻了几下,也惊叹道、“居然是真的,不是幻象!哦…这是…下雨了?”。
“没错,不是幻象但是季节不对…”兰天行抬头望向那片遮住谷地的阴云,空中就开始落雨了。
积了一天一夜的那块‘积雨云’终于是落雨了,随风纷纷扬扬的飘洒着、滴在脸上凉凉的,好似像泪。
地面上的梨花瓣在一处略显空旷的荒草滩处就停止了,如果按照那张人脸地图所显示的位置、这里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的标注。
荒草滩的面积不是很大,是个两端稍尖的椭圆形状、如果蓄意的联想下去,有些像是女子那细长的凤目。除了荒草之外,看不到一棵花树、甚至看不到谷壁崩落的碎石,似乎谷地里的主人对这里格外的重视,经常过来打扫似的。
谷地四周都是层层叠叠的茂密树林、而靠近中间的位置却保留着一片半棵树都没有的荒草滩,就算想掩藏什么、这个藏匿的方法也太过简单直白,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少爷,这下面该不会就是那座将军墓吧?”汲浪问的是兰天行,但是目光却落在项光脸上、项光是行内的高手,如果有异象肯定是瞒不过他的。
项光顺着荒草滩的边缘转了一圈儿,之后选了几个位置简单的探了探、然后也是一脸惊疑的表情,似乎想说什么而欲言又止。
“什么情况?这么寒酸,那个大将军墓至少该有个墓碑吧?”汲浪也跟着项光在周围转了几圈,如果有墓至少也该看到些相关的建筑或是古代遗迹、即使历经了千年会自然损毁一部分,也不至于一点原始雏形都看不到吧?
“下面是有墓,但主墓室是空的!好像棺木都没有…不应该啊…”项光探完之后也有些犹豫了,他也不敢确定这个结果可不可信。就算古墓被盗了,盗墓贼几乎不可能把棺材也挖出来带走的。
况且这片谷地一直都是传说中的‘幽冥谷地’,时隐时现的根本找不到确切位置、而且没有谷地中的精灵指路也无法进入,被盗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少爷,不如召集些兄弟们过来挖开看看、也许…是我探得不仔细…”项光试着问道、“那座墓就在下面,不应该没有啊。也许…”。
“也许什么?”汲浪追问道。
“也许,是不是棺木被移位了?”项光猜测道、“或许…这里原本就是个假冢,建座空墓为了转移某些人或是某些对它感兴趣的人的视线?”。
汲浪摇摇头、“这里的地形这么复杂险象环生,千年之前又没有大型的建筑机械可用、想把建墓的材料搬运进来十分困难,谁有这样的闲情逸致造个假的放在这里?”。
“不如挖开看看?”玫瑰王也提议道、“真的假的看看就知道了,就算移走了也不可能一点线索都不留吧?”。
真假疑冢在历史上并不少见,但都是为了防盗才采取的必要措施。但是在这片谷地里似乎是不需要这样的设置,想找它的人找不到、即使找到了也进不来,进来之后很可能又出不去。
这么费力不讨好的事,估计千年之前也没有人愿意做。
“如果是她做的…肯定是什么都不会留下的。既然不在这里,当然是有它要去的地方了…”兰天行又抬头望向空中的那片阴云,谷地外面的天空还是一片艳阳高照的晴朗好天气、整片谷地却沐浴在和风细雨之中,似乎与远处的高山坡地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细雨缠缠绵绵的一直随风洒落着,枝头的花蕾随之无声的绽放开来。几乎就在片刻之间,枝头的梨花已经在和风细雨之中化作了一片雪色的花海。
能让这么大规模的梨花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反季节开花、即使现如今非常发达的科技水平也无法做到,这片谷地中竟会出现如此的神奇景致、美轮美奂、美不胜收,看来‘幽冥’一说也并非毫无根据。
‘听之无声,视之无形’是因为时间和空间在不停的转换着,每个人看到和听到的也不尽相同。可以一念堕入地狱,也可能一念步入天堂!
项鹏站在那个被密林围成的‘天井’里看着眼前依旧繁茂的树木枝叶,握着砍刀的那只手不自觉的抖了几下。林子外面依旧是溪水潺潺的流过,他们也依旧还是站在原地的这个天井里寸步未动过。
就是说,他们砍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树枝、竟然还是站在原地,而且外面的小溪看上去也是近在眼前、短短几步之遥的距离,他们却只能听着水声望溪而叹。
项坤擦了几下脸上的冷汗有些绝望的回头看着项鹏问道、“二哥,这林子也太诡异了、这树怎么砍都砍不完,都是什么东西啊?我们…会不会被困死在这里,我们还能走出去吗?”。
项鹏已经没心情再说好听的来安慰鼓励这个小弟了,因为他此刻也很绝望。虽然没亲身经历过、他也从各种灵异奇谈的古籍中读到过一些类似的信息,也知道是落入了谷地原有的结界之中。
但他不懂怎样破界出去,而且这些贴近于玄幻的东西也不是他们这样的普通人能够涉及的、即使有懂得破解方法的人也不一定具备破界的能力,在他的认知范围里还没有这样的人物出现过。
所以,项鹏也不认为他们兄弟能好运到碰巧被路过的高人救走、这片林子太诡异并不是以正常方式存在的,即使想原地等待救援发出的求救信号好像外面也接收不到。除了被困死在这里,他也不敢再有更美好的设想了。
纱帘半掩、淡雾轻萦、檀香凄清,盈盈香泽的床帐深处,尘梦依旧静静的睡着。
浓香浮动,一缕若有似无的轻烟穿过封闭的窗子、在床帐前微一盘旋,落地时已化成了个虚幻的人影。
她看着沉睡中的尘梦,唇边不禁露出个很愉悦的笑容、“我说过咱们还会再见面的,他还是按照我的意愿、把你带到这里来了,这说明他的心里也有我的存在。不过,既然来了你就留下吧…一千年了,也该让你来体会一下、这无边寂寞…的滋味了!”。
为了给尘梦创造一个好的休息环境、二楼房间整体都是用隔凉隔音的保温材料建成的,即使外面的环境再吵杂燥热也不会对这里有丝毫的影响。为了把风险降到最低,康先生也是煞费了一番苦心的。
如果耗费了这么多心血还有人能准确无误的找到这里来,肯定是通过了某种非正常的手段、又或者她对这里极其的熟悉和敏感,可以从特殊的路径中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入到这座守卫森严的营地里。
影子从左手的纤纤玉指中弹出了一小片五色琉璃的花瓣,花瓣向下一直坠去飘落在尘梦身上时就燃起了一团五色琉璃的火焰。
房间的门窗都被封闭着没有一丝轻风流动,那团火焰却突然炸裂开、四散喷出,整个床帐里瞬间就烧成了一片火海。
二百八十三章
“不用害怕,我不会毁了你的、我只是想借你的身体和他做这一世的夫妻,等我们了结这一世的情缘之后…”影子说到这里就停下想了想,才接着说道、“佛说,三世因果!我要和他做三世的夫妻,三世之后…我会把他还给你的…”。
“但是这三世之中,就由你代替我留在这片谷地里、伴着朝露晚霞和清风明月,清静度日吧!”影子一直都是莺声燕语般的在诉说,好像正在和知已促心倾谈一样、听不出半点的敌意,也不觉得她说的有什么不对的。
火焰向上燃起、五色琉璃的光芒非常炫目,但那炫目的颜色在床帐间瞬间燃起又转瞬就完全熄灭了。阴凉的寒气随之袭来,那个影子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寒冰玄玉?九重寒冰盏?我倒是忘了…”影子似乎不耐寒凉的退后了两步、才注意到房间四壁和吊顶上都结满了寒霜,是她在重伤之下的反应太迟钝了、还是有人故意压住了寒气让她难以察觉,设置了个陷阱让她跳进来?
影子又退了几步站到了窗口处、似乎想脱身出去又似乎在犹豫,如果就这么离开她是万万不甘心的。
倾尽心力、耗时损身,冒着被灭的风险才把她要等的那个人引到这里来、还未创造出一个和他见面的机会,她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
况且能帮她达到目的之人就在眼前,她只要想办法能进入到这个身体里、之后再以她的样貌出现,想得到他的人和他的心也就是手到擒来的小事了。
之前她以如芳的身份出现是想找到个能接近兰天行的机会,兰家的‘剪枯枝’计划完成之后她有些居功自傲、以为兰天行肯定会对她另眼相看,谁知一直也没等到‘云’主动来找她。
做了这么多、等了这么久,她当然不能让自己的一番心血和努力平白无故的被埋没。所以她只能改变策略,想侵入兰天行的梦境与之欢好、谁知被‘战神血’的血芒给震伤丢了半条命,只能躲到谷地里等待时机。
如今这个机会终于来了、她当然不想再错过,她还有半条命的资本可以当成赌注试一试、如果赢了她就会如愿以偿的得到那个想要的人,如果输了…
如果不是因为有这块玄玉的滋养、尘梦就是具还有呼吸的尸身而已,冰冷的完全无知无觉、毫无反抗之力的任她宰割,面对这样一个对手她怎么可能会输呢?
影子又从纤指间弹出了一朵五色的花瓣、花瓣在空中旋转飘落贴在了尘梦的眉心处,琉璃光芒一闪划过、花瓣急速聚拢收敛向下沉去,似乎想穿透她眉间的肌肤嵌入进去。
“幻梦,我来代替你了!你放心,我们只是互换个位置、我会像之前的你那样爱他的,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睡在他身边的人已经不再是你了…”影子的笑容在转身之间就化成了一缕轻烟,那缕轻烟也随着尘梦眉心那个聚拢的花瓣一起向下嵌入。
尘梦的神识已失,她正好可以补上这个空位、等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她就可以从沉睡中醒来看到那个男人对她微笑了。
沉睡中的尘梦眉头突然微微皱起,像是在梦中看到了她不喜欢的东西、又好似很无奈而惋惜的轻叹了一声,只是叹息声太轻微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嗯?”那缕轻烟刚落到眉心那个位置、花瓣尚未来得及完全收拢住,突然间尘梦的眉心殷出一片红晕之后就有血色翻涌、而且瞬间红芒乍盛,直接将那朵琉璃花弹飞了出去。
花瓣在结满寒霜的墙壁上猛撞了一下、落地时聚拢在花瓣中的那缕轻烟被震得几乎都快消散了,她勉强爬起来重新化成个更虚幻的人影恨道、“战神血?你们不是夫妻吗,你身体里怎么可能有他的‘战神血’?难道是…血魂咒?”。
有人站在门口敲了两下,声音冷冷的问道、“懂的还挺多啊!如果你急着想让自己的魂魄快点散掉,我可以再帮你一下…”。
“嗯?”影子一惊回头,卧室的门还是紧紧封闭的、华堂不知何时像是也穿透了那扇门脸色阴沉的站在门口位置,淡淡的提醒道、“出去打!”。
如果在这里动手,肯定是会打得‘噼里啪啦’的一片狼籍、不但要损坏了家具也会吵到尘梦休息不好的,所以华堂才提了个很有压迫感的建议。
出去?
当然要出去,不过不是出去比武过招、而是要赶快逃命,影子转身就化作一缕轻烟穿出了窗子。
她逃了!
她可以在这片谷地周围的每个角落里来去自如、不受任何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更别说一扇封闭的门或窗了。
“想跑?没这么容易…”华堂掌心中划出一道莹莹碧光,追着那个影子也穿窗而出。
结满窗花的玻璃窗依旧很坚固而美观、无一丝破损,康然站在窗前向外面遥望了一眼、之后也很无奈的长叹了一声,“兰大少爷已经放你一条生路了,还不知死活的过来找麻烦…”。
项坤觉得有东西从眼前一闪而过,他急着转头看过去时、一张娇美的人脸在他身后的那株古树上隐了进去,好像是有人一直走进了那棵树里。
不足四十公分宽的树干、即没有破损也没有树洞,光溜溜的枝干看得很清楚、绝不可能藏下一个大活人呢,就算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子也是藏不住的。
“诶,人呢?”项坤愣了一秒钟之后就绕过古树想看看清楚、他这么年轻应该不会看花眼的,所以他也好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项鹏被他奇怪的举动吸引,也看过来问道、“什么人,发生什么事了?”。
有莹莹的碧色光芒划破了幽暗的密林,枝叶横飞间有个淡然的声音说道、“东南方巽位,跟着剑光走,出去!”。
“啊?东南…在哪儿?”项坤听着很懵的刚想四处找,项鹏扯着他的手臂顺着那碧光划过的方向就跳了下去、“别废话,走啊…”。
深秋的斜阳照在清澈的水面上、泛起的波光有些刺眼,项坤刚想抬手挡一下就被砸进了略带凉意的溪水里。
“这是…出来了?”项坤被项鹏捞起来扔在岸边时,还有些恍恍惚惚的、“二哥,我们真的出来了?”。
“嗯…出来了…”项鹏捧着溪水又在头脸上拍了几下让自己清醒些、确定没有做梦也不是幻觉,之后就虚脱的趴在一块凸起的溪石上不动了。
华堂手里握着一把闪着碧色莹光的长剑,手腕一转碧色光影漫天划过、他周围被碧光扫中的树木像突然遭遇到了十二级台风似的,枝叶横飞间几乎都被连根拔起、东倒西歪的转眼就被毁了一大片。
按照千年的时间跨度来算、这些梨花树至少也有近千年的树龄了、千年不死不腐也算是修炼成树精了吧,在华庄主的‘碧玉珠’面前还是这么不堪一击。
“流云,我是来找那座大将军墓主人的、只想了结我和他之间的宿缘,无意与你为敌。况且我们之间也从无‘过节儿’,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影子如轻烟般的盘旋在残枝败叶中,恨恨的问道。
华堂微一皱眉头,淡淡的说了句、“我若想管,你能怎样?”。
“这片谷地是我的天下,不要真的以为你可以灭了我…”影子冷笑道、“没有我的指引,他们休想找到那座墓!”。
华堂五指一收、手中握着的碧色长剑在虚空中飞旋了一下,落回他掌心里又化成一颗闪着莹莹碧光的珠子。之后他转身跃上一棵半倾未倒的梨花树,顺着树干一直向上很快站到了树梢的枝杈上。
站得高才能看得远。
“我可以给你们带路,但是找到之后…”影子想试着讲条件,她两次被‘战神血’的血芒震伤、神魂几乎快要散掉了,想从这位太子爷手下逃生已经不可能了。
二百八十四章
“你说这片谷地是你的天下?那些…又是什么?”华堂侧目扫了她一眼,右手中指隔空一弹就将那个影子给吊到了半空中。
虽说他们所处的位置是靠近溪流,应该算是谷地的最边缘。但是居高临下,就算不能把谷地的全景收入眼中、也能看个七七八八的,而且能闻到随风传来的浓郁的甜香味儿。
谷地中心的梨花树已如一片随风摇曳的层层雪浪,不停的向四周铺卷延伸着、枝头的花朵也犹如浪花般的被涌起散落,随风飞扬满天。
“雪蝶花雨?花如雨…”影子很明显的惊了一下、“她怎么跑出来了?”。
“她,又是谁?”华堂手指隔空转了两下、被吊在半空中的影子疼得一阵震颤,怒骂道、“流云,我与你素无恩怨、你何苦这样逼我,你到底想怎样?”。
华堂看着远处谷地中漫天飞散的落花,低低的叹息了一声、“这片谷地中的爱恨情仇原本也与你无关,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滚…”。
“好,多谢了!”影子挥手洒出一团五彩的琉璃光晕把自己罩在其中,一声冷笑传来、“太子爷,咱们后会有期…”。
林间突然就起风了,急风卷着如雪浪般的花海层层叠叠的不停的上下翻涌着、被卷起的花瓣在风中漫天飘飞,如白蝶在凌空舞动。
雪色的花瓣随风扬起、洒落、凝聚、飞散,好似春日落雪。
“这是…什么情况啊?”玫瑰王不自觉的抓住了兰天行的手腕,问道、“这些花树不是应该开在春季吗?这…就是梨花啊…”。
怎么兰家大少爷的颜值太高,是谷地中的花精灵想用这样的方式对他表示欢迎和爱慕之情?但是这么耗心损力的表示浪漫,没有个千八百年的道行是做不到的。
“好美的景致啊…”汲浪不禁赞叹道,他曾在华家老宅古井的壁画上见过类似的场景、但那个图画的局限性太大而且恍恍惚惚的没有真实感,而他如今就身在画面之中、那种毫无距离伸手就可触及到的奇特景观,似乎就是个近在眼前的奇迹。
“真的很美,只是…”项光在汲浪身后和他距离最近,刚惊叹了半句突然问道、“怪了,这花瓣…好像是有方向性的?”。
“嗯!有方向…”兰天行抬手接住了一朵扑向他眼帘的梨花,托在掌心中问道、“你…是谁?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那朵梨花在他掌心中随风旋起、雪色的花瓣如白蝶般轻盈的摇曳舞动着,唯美至极!
玫瑰王突然酸溜溜的说了句、“这是在卖弄舞技吗?怎么…好像在勾引你啊?”。
“哦?这…也算是勾引?”兰天行苦笑、“大老婆你的家教这么严,以后我还怎么活啊?”。
“我得帮夫人看住你,大少爷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我面前拈花惹草、姐姐我可是会吃醋的哟…”玫瑰王指尖一勾,就从兰天行手中把那朵花夹在了自己的指间、“我不管她是个什么东西,再这么装神弄鬼的不敢现身…我就放火烧林子!”。
“好主意!”汲浪立刻随着附和道、“材料我都准备好了,咱家大少爷想什么时候点火啊?”。
那朵梨花在玫瑰王的指间继续向兰天行站立的方向拂动着花瓣,似乎挣脱不开她的束缚在向他求救。
“放开它,让它带路!”兰天行示意玫瑰王放手,很明显这朵花能听懂他们之间谈话的意思。
“嗯?哦…好!到底是大少爷你怜香惜玉啊…”玫瑰王还是那个很吃醋的表情,但也松了指尖把那朵花甩到了半空中。
花朵在空中急速的舞动了几下,从底部的萼片中脱离出来、花瓣迎风一抖瞬间张开如一对翅膀上下纷飞着,轻盈而美丽的姿态如一只灵动的白蝶。
“这梨花真能化成白蝶?真是够神奇的…”汲浪抬手在蝶翅上轻弹了一下,那蝶儿翅膀灵巧的一抖就躲过了。
飘落在兰天行的肩头、之后顺着他的衣领似乎想爬到他的脸庞上,玫瑰王屈指就弹出一缕淡粉色的烟雾、那蝶儿险些被掀翻了下去,又落回兰天行的肩上不动了。
“敢调戏我的人,弄死你!”玫瑰王杏眼一寒、五指一收就想捉住那只白蝶,除了尘梦之外她不能容忍任何人或东西和兰家大少爷如此的亲密。
可是兰天行什么时候成了她的人?至少项光是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汲浪也颇为不解的笑着问道、“姐姐,你什么意思啊?”。
“啊?哦…嗯…也…没别的意思,天行你…”玫瑰王微愣了一下有些尴尬了,她也就是随口一说好像也没想那么多。
“好了,都别闹了…”兰天行侧过身带着那只白蝶躲开了玫瑰王的纤纤玉指,这只蝶儿身上很可能附着谷地中花精灵的魂魄灵识、如此苦寒寂寞之地修行不易,他是不想伤害这些弱小的东西。
“少爷,看风向…”项光又提醒了一句、“好像…前面有个水塘,应该是在…眼睛的位置?”。
急风卷着落花漫天飞舞着,不但迷人眼也遮挡了前面的方向。
如雨纷乱的花瓣随风一直向前飘去,仔细望过去就能看到、花瓣虽然看似在风中漫天飞散却都向着同一个方向聚拢堆积着,片刻间已经堆成了几个绵延不断的小山丘。
小溪在这里迂回转流,形成了一个状如女子那含情凝睇的眼眸的形状。
水塘不深、清澈见底,落花都堆积在水塘的周围、越聚越多,随风依旧不停的飞扬飘落着。仿佛千万只娇艳的白色雪蝶,在这个幽深而寂寞的谷地中孤独的舞动着。
它们似乎想用这样的奇景、来展示自己被这无边孤寂淹没许久的美丽,想让这奇迹般的唯美画面留存在一个人的心底成为他永远的记忆。
可是他,又真的愿意记住吗?
“眼睛?是这里吗?”兰天行问的是汲浪,最先看到那张人脸地图的人是他、他应该可以确定位置。
“目者,气之清明者也。这片谷地中最清明纯净的就是这个位置了,应该不会错的…”项光很自觉的代替汲浪答道,这是他业务范围之内的常识。
“我先下去探探!”汲浪目测了一下高度和方向就跳了下去,兰天行是主子不能轻易涉险、玫瑰王体弱多病、而项光不止是身手稍差也是个技术性的人才,入墓之后如果有突发情况还得靠他解决。所以他们这四个人之中,他是最适合趟雷的那个。
“汲三爷,小心…”项光跟着也跳了下去,眼前的场景看着如此唯美神秘却也隐藏着巨大的危机、汲浪对这个行当中的细节完全不懂,一旦发生意外很难应付。
“哎,你们…”玫瑰王跟着也想跳,诡异不诡异、危险不危险她已经不在意了,既然找到了正确位置进去找东西就好了。
玫瑰王一句话还未说完,水塘周围堆积成的那几座花瓣山轰然崩塌、雪色的花浪瞬间如海潮一样炸裂翻涌着,站在水塘边缘的兰天行和玫瑰王都被卷进塘底淹没在一片花瓣海之中。
“天行!天行…”玫瑰王被砸进塘底就觉得有些头晕,踉跄着爬起来还未站稳就急着喊道、“天行,你在哪里啊?”。
兰天行从背后搭住了她的纤腰扶她站稳,帮她挡住向下翻涌的花浪应了一声、“这里,我没事…姐姐你受伤了?”。
玫瑰王右侧脸颊上都是血迹,也不知道是轻微擦伤还是伤到了头部或哪个重要位置。
“哦…只要你没事就好…这个…含在口中…它…能帮你…”玫瑰王递过了一颗闪着深紫色光晕的珠子、靠在兰天行肩上就不动了,只要他还好别人的死活包括她自己在内都可以不关心。
“姐姐,玫姐…”兰天行接过那颗珠子直接就送进了玫瑰王口中,他知道这是‘冷香门’至宝‘幽兰珠’可解百毒愈奇症。玫瑰王自己伤成那样生死不明,还把珠子给他防身?这份关心关爱之情让他无以为报。
二百八十五章
水塘不足两米左右的高度,塘底整齐的铺砌着一层白色的玉石、玉石的缝隙中随着水流摆动着几根枯黄的水草,有很明显的人工雕琢修葺过的痕迹。
汲浪从潭底靠近花树的位置探身出来喊了一声、“少爷,里面好像有个溶洞…”。
拨开悬垂在水塘下的水草藤蔓能看到潭壁上有个能容人进出的入口,但是入口很窄、像他们这样的成年人只能侧身一点一点的往里挤,项光打着光源在前面探路已经进去了。
“阿浪,你留下照顾玫姐…”兰天行在汲浪肩头一扯就代替了他的位置把玫瑰王推给了他,汲浪扶住玫瑰王忍不住发了句牢骚、“大哥你干嘛,这也跟我抢?”。
“留在外面等我!”兰天行拍了拍汲浪的肩,叮嘱道、“我会回来的!”。
“知道了!”汲浪在兰天行身后又加了一句、“老大,你要是不回来、小心我进去找你啊…”。
前路凶险,隐藏的未知因素太多了。兰天行不想让身边的至交兄弟陪着他涉险只能自己冲在前面,而汲浪和他极其相似的性格和处事风格对他的好意似乎不买账啊。
通道差不多十米左右的距离,前面虽然昏暗幽黑却也能感觉到豁然开朗、狼眼的光亮向前一点点的照过去能看到是个天然形成的溶洞,洞壁结着很多造型奇特又美观的石花和石笋。
溶洞里有些潮湿、萦绕着丝丝缕缕的蓝色雾气,灯光晃过去、那些石花好像还在变幻着不同的颜色,看上去不但很美也很神奇。
这片谷地之中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个别有洞天的地方,真是玄幻非常。
项光在洞壁上敲了一块碎石下来仔细的辨别后,问道、“这里应该是天然形成的溶洞,但是…好像被人工修凿过,会是那位了然师父吗?”。
“不是他!应该是她…”兰天行贴着洞壁一直向前走过去,溶洞还是个两端稍尖的椭圆形空间不是很大、不足百平米,打着光源四下扫了一圈儿几乎就一目了然。
项光也没敢追问那个‘她’是谁,看那些落花指示的方向很明显这只眼睛是个深藏玄机之地。
“好像…没有其它出口?少爷,是不是…这个位置也不对?”项光也贴着洞壁仔细的找了几圈儿,站在最初进入的那个洞口位置有些不置可否。
这个溶洞是天然形成的、即使被人为的修凿过也只是做了些简单的雕刻装饰不像暗藏机关,如果以他的经验都找不到肯定是没有的。
“这是她的眼睛?不是她的…”兰天行手抚洞壁停了一会儿,对着虚空中问道、“谁在等我?能现身一见吗?”。
溶洞中很寂静,自从他们踏入这片谷地开始就没听到过一丝除了他们闲谈之外的声音。
是她的又不是她的?项光没听懂就问、“少爷,这里真的是谁的眼睛?你是说…应该有两个…女人吗?”。
“也不能说是女人!确切的应该是说,两位千年前的旧识…”兰天行突然摇头笑了笑,而且转了话题、“大象无形!这就是所谓的‘像’,‘相’由心生、你觉得它像什么,可能它就是什么。如果你认为它不存在,可能真相就是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不应该啊…”项光又打着光源从洞壁上逐一仔细的察找,如果什么都没有、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是进来看那个花谢花飞花满天的奇妙景观吗,兰天行会有这么浪漫不切实际的想法吗?
溶洞虽然空间不大也没有任何迂回曲折的地形,除了洞壁上那些看上去奇幻瑰丽的石花石笋之外、只有脚下的流水了。
那水流顺着方向一直向前流淌过去,对面的石壁似乎对它没有任何的阻碍、见过水滴石穿,却从未听过可以水流过壁的。
项光对历朝历代的墓葬很有研究、破机关寻宝藏是他专职的业务,但是面对这么高深的藏着禅学深意的地质学他就不懂了。
兰天行低头看着脚下的流水一直在想什么也没回答,项光调了几下光源的亮度又从不同的角度照过去、那些石花在强弱不同的光线中变幻着截然不同的瑰丽图案,非常漂亮灵动。
项光慢慢的向洞壁靠过去而且双手平伸拢向那朵花,他突然间有种想摘下几朵带回去收藏的冲动。
“项老大、住手,退后、快退!!”玫瑰王被汲浪扶着刚挤进洞口,就厉声喝道、“天行,兰天行…”。
项光被那声厉喝惊了一下,只是伸手的动作稍稍有些迟疑、僵直的身体虽然也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还是像没听到似的继续往洞壁上贴去。
兰天行被玫瑰王的喊声也惊了一下,急着抬手甩腕将一滴血珠弹到了项光的眉心处、项光僵直的身体猛烈的一振手中的光源摔到地上,溶洞里刹时陷入了一片阴冷的昏暗。
说是昏暗就不是绝对的黑暗,因为洞壁上的那些石花的花蕊间都有一点类似磷火的亮光在闪烁着、恍恍惚惚又虚虚幻幻,虽然微弱、也给这个有限的空间点燃了一丝光亮,那些花朵在这微弱的光亮中显得更加美仑美奂。
“啊?”项光突然一声惊觉就往兰天行身边靠过去、“少爷,这些…什么东西?”。
刚刚嵌在洞壁上的那些美不胜收、奇幻瑰丽十分诱人的花朵这时候再看上去,已经变成了些面目狰狞、拖着长舌的类似于兽头鬼脸的东西,呲牙瞪眼的好不恐怖。而且每个鬼脸上的表情都在不停的变化着,或哭或笑、或愁或怒、或忧或悲,千奇百怪的无一雷同。
“是魑魅魍魉!它们能幻化出假象诱惑入洞的生人靠近、吸取生人的气息增强自身修为,也是守护这片谷地的封印兽…”兰天行答道,他从刚开始进来就看到了这些、他有尘梦的螭龙护体没觉得这些有危险,又急着找入口也就忽略了项光是没有抵抗能力的事实。
“吸取生人气息,会不会被吸成骷髅?”汲浪很快也扶着玫瑰王站到了兰天行身边,在这样未知又玄幻的环境里、除了兰天行之外,他们对这东西的抵抗力似乎不是很强。
不过这句玩笑还是挺骇人听闻的,所以兰天行答道、“不会!你和项师兄都有着非同寻常的来历,即使原神被封印它们也奈何不了你们。而玫姐的那颗‘幽兰珠’能屏蔽住生人的气息、应该不会有危险的,还是先找路进去吧…”。
“早说啊!还以为大少爷你嫌弃我是累赘不想带着我呢…”玫瑰王发了句牢骚,靠在兰天行身边环视着溶洞问道、“这里…有路吗?”。
“嗯!”兰天行很关心的看了看玫瑰王的脸色、“姐姐你好点了吗?你们怎么也进来了?”。其实这里的凶险不处不在,无论是溶洞里还是外面的谷地中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外面天黑了!”玫瑰王答道、“不知道为什么会黑得这么快,时辰根本不对啊…”。
兰天行没什么意外的笑了笑、“幽冥谷地之中,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正常的、没什么不对,正确位置应该就在这片石壁后面。但是,要怎么才能进去呢?”。
“挖开?或者是炸开,项师兄应该知道怎么做吧?”玫瑰王问道。
“要炸开吗?”项光看着兰天行问道,即使他可以轻松做到也要听少爷的吩咐。
兰天行摇摇头、“她在这里苦守了近千年,这里肯定是有路的、只是还没找到,也许…是我们找的方法不对?”。
“有路?你…说这里?”玫瑰王看着挡住兰天行面前的那面石壁抬手推了一下,石壁很硬四周也没有裂隙、她试着向前踏出去一步又很快收了回来,不解的看着他问道、“路…在哪儿呢?”。
兰天行抬手在兽头鬼脸的间隙上敲了几下,那面石壁就随着他的敲击有节奏振动着、他停手之后,石壁也随之平静下来再无一丝震荡感。但是石壁依然还是石壁,振动之后一丝缝隙都没出现、更别说露出个前行的通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