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六章
“南少爷,刚刚不是失火吗?”青连看着程南那木讷的表情急着问道、“你没看到火光吗,你没受伤吧?”。
如果程南实话实说、刚刚那火光是他自己在自燃弄出来的效果,这些和尚会不会相信?估计都会以为他是被谷良的死给刺激到、精神不正常了,能相信他的应该也不是正常人。
“哦…没事没事!我…挺好的,挺好…”程南只能忽略问题岔开话题问道、“刚刚洪少爷来过,看到他了吗?”。
如果是寺里的普通弟子可能就被他给岔过去了,但‘青字辈’弟子是兰氏族长座下的护卫、身手和机智敏锐的程度都非常人可比,所以青连把程南带到个僻静处又接着问道、“没事你关门干嘛?那个洪少爷是不是…有问题?”。
程南想了想点点头、“他想抢这把剑!但是因为什么我不知道,师兄最好还是暗中查一查、他也许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目的…”。
“好,我知道!”青连又重新把程南打量了几眼,又问他、“族长有令、让我保护好你的安全,南少爷你真没事吗?你的脸…这个好像也不是胎记…”。
“我脸…怎么了?我哪有什么胎记啊…”程南不自觉的抬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下,虽然他不是个豆蔻初开的妙龄女孩儿害怕自己的美丽容颜有损、但是青连那怪异的眼神也告诉他,他脸上肯定长了些奇怪的东西。
谷良是个年过六十不修边幅的糟老头子、也从来不在意自己的颜值和形象,更不可能每天出门之前都对着镜子精心打扮一番、那样也不符合他洒脱的性格,所以程南在禅房里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个镜子。
他是想照照镜子看自己脸上究竟有什么变化、他一丁点儿异样的感觉都没有,应该也没被烧伤或是毁容吧?
“唉,他自己不就是个镜子嘛、还用再照别的吗?”程南刚想到这一点不由自嘲的摇摇头,青连突然抓住他的肩诧异的问道、“南少爷你…那东西…怎么好像是…好像进去了?”。
程南被问得更加蒙圈了,也很紧张的问道、“什么东西啊?它进哪了,还能弄出来吗?会不会…”。
青连突然间也是急中生智,从僧袍里掏出手机就递到了程南面前,五点五寸的大屏幕用来玩游戏肯定很适合、但是现在给程南当镜子用好像更适合,程南盯着屏幕刚看了一眼就想往后退。
他眉间有个燃成一团的火红色的图案正在慢慢的收拢消失、火焰一直在燃烧着也看不清楚是什么,但是那图案收拢的方向让他很心惊胆战。好像那团火焰从他的眉心一直燃烧了进去,就在他惊诧的片刻间只剩下一点点的微光了。
“这…什么鬼啊?”程南发现后退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法、慌忙抬手想擦掉,那最后一点火焰的微光就在他抬手之前也隐入他的眉心里看不到了。
青连看着程南惊恐的一只手停在半空中一动也不敢动的滑稽动作,又拍了一下他的肩问道、“南少爷,你…没事吧?”。
程南面带惶恐的看着他也问道、“那个东西是什么?它钻进我的脑袋里了,你说我会不会有事啊?”。
作为‘青字辈’的弟子、青连虽然年纪不大也是个颇有修为的和尚,他知道这种异象肯定有某种特殊的原因、是因为某种特殊的际遇或是因果循环造成的,所以他没有程南那么慌张而是劝慰道、“看来照杨师叔说的对,南少爷果然是个来历非凡的人物…”。
“照杨大师还说过我什么,我这身上经常起火他能解释吗?”程南还是挺担心的问道、“不如我去找他问问,大师的修为高深,肯定能给我个解释的…”。
冷旋刚穿过大殿前的庭院就看到有僧人往寺院最后面的禅房聚集、好像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他急着跟过来才问明白是虚惊一场。有人在谷良的灵堂里看到了火光以为是意外失火了,召集众僧过来救火时又什么都没发生。
冷旋看着陆续都撤回去的和尚们只是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刚进了灵堂就听到程南说的那句‘大师的修为高深,肯定能给我个解释的’。
“不用麻烦大师了,我给你解释…”冷旋拦住程南又摇头笑了笑,程南这时候的表情让人看着的确挺好笑的。
“旋少爷回来了,青连告退!”青连看到冷旋时很恭敬的打招呼,有冷旋在程南身边陪同保护的确比他更适合。
“师兄慢走…”冷旋也很客气的双手合十回了一礼,虽然他的地位在兰氏之中已经是直线上升了、但是该有的礼貌和修养还是要保持的,所谓‘居上位而不骄’就是这个意思。
程南看到冷旋时多少还是有几分亲近感的,况且冷旋的身手他也见识过、比青连高出不是一点半点的差距,有这么个保镖和他一起守灵还是让他很放心的。
冷旋并有程南那个略带不靠谱的想法,很挑剔的目光在他脸上和身上来来回回的扫了若干遍、才找了个能晒太阳的位置坐下看着程南,还是那个很挑剔的表情问道、“想问什么只管问,本少爷负责给你解答…”。
“哦…就是…嗯…”程南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具体该怎么提问,自己也不由摇摇头笑了。
冷旋因为心情好所以很宽容的拍了拍程南的肩,又说道、“没关系,什么时候想起来再问也可以。这段时间我会搬到你隔壁住、给你做保镖的,不用担心啊!”。
“哦…好!”程南听了也挺高兴的,不过他那耿直的性格又问道、“是少爷让你过来保护我的吧?”。
“嗯…”冷旋略微有些无语,但是他那个狂傲的性格很快又反驳道、“出力保护你的人是我,南少爷你就不能把这个人情记在我的账上吗?”。
“哦…好,我记着!这个人情我肯定会还的…”程南也觉得自己好像是有些口误,不好意思的又笑着解释道、“以后旋少爷有吩咐,程南也会尽力而为的!”。
“这么说话就对了,听着舒服…”冷旋又靠在椅背上晒太阳了,他此刻的心情也很舒服。
康然自从到了‘度月庵’就直接进了尘梦离开庵堂之前的那间禅房里,虽然只凭着尘梦那句断断续续的提示很难找到相关的线索、但是尘梦是他教导了十年的学生,绝不会留下个毫无相关的提示让他们白忙一场的。
如果是这间禅房中隐藏了什么秘密、羽苓不但是尘梦的亲妈也是这座庵堂的主人,想瞒过她几乎不可能。况且这个房间在建造的时候也只是间很普通的屋子、什么机关暗门都没有,一个给小孩子住的也用不着弄得有多复杂。
羽苓看到康然在房间里转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时很悲哀的长叹了一声,林森一直陪在她身边劝道、“这些事不能着急的,尘然大少爷的能力你还不放心吗?交给他就行了,我先陪你回去休息吧…”。
不仅是好言相劝还如此细心的呵护、羽苓听了觉得心里很安慰,这么多年林森一直都是这样对她的。
“也好…”羽苓又悲叹了一声,她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即使她已经不把这个昔日的尘然大少爷当作敌人,一直这样面对康然她也有些心虚。
一百九十七章
康然在最里面的那面墙壁前站住,随口问了句、“隔壁是什么地方?刚刚我看到锁着门的…”。
羽苓刚走到门口又转回身答道、“那是晓月师姐的禅房,她圆寂之后就一直锁着、十多年也没打开过,要过去看看吗?”。
“嗯…去打开看看!”康然示意林森动作快点,既然尘梦在提示中说到了‘师父’这个词多半会与当年的晓月有关、他原本就是来查线索的,当然不可能忽略这么个重要的细节。
禅房里的装饰和家具都很简单,而且被锁了十多年都没开过、除了积蓄了一层很厚的灰尘之外,貌似也不会有新的线索被发现。
康然虽然不像华堂那样有个纤尘不染的洁癖、但是站在这么个卫生环境不太理想的房间里,也有些懒得亲自伸手去翻弄。康星跟过来问道、“要不,让弟子们过来打扫一下?”。
“是啊,我去叫两个细心些的弟子过来…”林森挺赞同这个提议,转身就想出去找人。
“不用!苓姨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康然淡淡的拒绝了,如果这样原封未动的都找不到线索、被打扫干净之后岂不是仅存的那点东西都没有了,他还去哪里找啊?
林森看着羽苓的脸色,虽然此时的康然势力庞大能只手遮天、他毕竟是羽苓身边的人,要听自己主子的吩咐。而且他也想留下探听一下消息,万一能找到什么呢?。
“尘然少爷身份尊贵,怎么能干这些脏活儿呢、还是我来吧…”林森脸上那个献媚的表情又说道、“尘然少爷只需要动口指挥就行,动手的事我来做!”。
还是个很懂事又很贴心的奴才、况且他们这样身份高贵的主子也不能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失了身份呢,羽苓向康然商量道、“森哥毕竟比那些年轻的弟子们有分寸,还是让他来吧?”。
“出去!”康然眉头一皱,他身后的康星立刻搭住了林森的肩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就说了句、“森叔,请…”。在‘度月庵’里、在羽苓面前喧宾夺主的想把她的心腹弟子给支开,如果是在一年前羽苓是铁定会与康然翻脸的。
“夫人…”林森又看着羽苓、他们赤羽族弟子就这样被欺压,羽苓这个作主子的不能视而不见吧?
“只要是能让丫头好起来,就算是要用我的命去换、我也愿意…”羽苓又是一声长叹,向林森吩咐道、“传令给所有赤羽弟子,尘然大少爷无论想查什么、去什么地方查,旗下所有弟子都要无条件的听从。否则…以族规论处!”。
羽苓去了趟‘溪峰阁’回来之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性情大变,居然这么快又跟康然站在一条船上了?林森一愣之后就想反驳、“夫人,我们赤羽弟子可是…”。
“出去!”羽苓嫌他太嗦,又皱着眉头训了一句、“我只要我女儿能好起来,其它的都不重要!”。
林森还从未见过羽苓这样维护冷尘梦,心中不禁有几分猜忌了、一直都把尘梦当成筹码毫无半分母女亲情的这个亲妈,怎么就突然反省开始想母慈子孝了?
康然的唇角勾起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浅笑,看来他利用那几幅画做的那个局效果很好、不仅唤起了羽苓的情感复苏,也让她又重新拾起了这份失落了十几年的母女亲情。
“请…”康星看着一时之间还没适应这个巨大变化的林森,很贴心的又提醒道、“森叔,我们先出去吧…”。
林森很尴尬的笑了笑、“是,请…夫人有吩咐再叫我…”。
“嗯…”羽苓很有夫人气质的向他摆了摆手,一个奴才这么多废话她不喜欢。
康然看到房间里只剩下他和羽苓两个人时、才走到那面和尘梦房间相临的墙壁前站住,之后就站在那里看着那面墙相面。完全没有想翻箱倒柜找机关查线索的意思,羽苓没看懂就只能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苓姨之前就没发现什么吗?或者说…这两个房间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怪异的事吗?”康然还在盯着那面墙壁看着,又问道、“是从未有过,还是您也不能确定?”。
羽苓也不由随着他的目光往那面墙上看过去,之后‘哦’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她又在犹豫是不是该说出来,这个时候她也意识到当初的做法是她这个母亲做的太没人性了。
康然转回身目光落在她脸上,很鼓励的笑了、“之前无论发生过什么都已经过去了,当时的环境特殊、可能您也是身不由己,尘梦不会怪您的…”。
事情都过去大半年了,无论是恨是怒、即使把面前的这个老太婆给剁碎了也没用,都无法补偿尘梦当时所受到的伤害。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摒弃那些仇恨重新开始,所谓‘放下则得’、也是这个道理,放下仇恨也许得到的就是亲情了。
羽苓又长长的悲叹了一声才说道、“有过!就是上一次尘梦回来,我不想让她生下那个孩子、所以给她吃了‘噬血丹’…”。
“你竟然给她吃那个?苓姨你…”康然一个没忍住说话的语气就有些责备的意思了、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错误,调整了一下自身的状态和情绪又说道、“那丫头真是福大命大的,哦…现在也挺好的!”。
这句话也可以理解为,至少冷尘梦还活着生下了那个孩子、而且那个男孩也十分的健康没留下任何的药物后遗症,而尘梦也没有因为那次的人为因素而死在当场。
羽苓除了悲催的忏悔之外也无法替自己辩解了,只能接着说道、“她昏迷的时候,我看到有道寒凉的幽光就在这面墙壁上一闪而过、等我追过来的时候就什么都看不见了,那道幽光看着好像是个虚幻的人影。她从尘梦房间里穿过这道墙就看不见了、当时我也仔细的找过,但是什么都没有…”。
康然沉吟着又问道、“会不会就是尘梦说的‘师父’,是晓月师太呢?”。
“晓月师姐离世都十多年了,如果真是她、那岂不是…”羽苓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如果晓月真的出现了、那岂不是说这个庵堂中在闹鬼,当时是鬼魂在作祟?
“好,我知道了!苓姨您…也回去休息吧!”康然笑了笑又问道、“没有我的吩咐,所有人都不能靠近这里。我这样说,苓姨您没意见吧?”。
“留存住赤羽族这最后的一点根基,把部族传承下去!”羽苓看着康然答道、“我只有这一个要求,至于其它…你是尘梦的哥哥,我信你!”。
“如果苓姨还肯相信我,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的!”康然含笑说道、“这些事,交给我就可以了…”。
“好!好…”羽苓突然又兀自摇头笑了笑、“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冷成峰一定要抓着你不放、一定要你给他当儿子,如果是我…我也会那样做的…”。
面对这样的认可和称赞,康然只能又笑了、“您…慢走…”。
房间里虽然有桌有椅有床,但上面都积满了灰尘、没被打扫过既不能躺也不能坐,康然就一直站在禅房里。而且他懒得点灯、这间被闲置了十几年的房间入夜之后隐在一片昏惨惨的黑暗里,给人的感觉多少也有些毛骨悚然。
一百九十八章
附近的出入口都被康氏弟子守着、康星也带着身边最得力的几个人在两间禅房之间巡夜,看这阵势好像房间里发现了什么惊天之密、康然怕走漏了消息让旗下弟子严防死守,而康先生自己进了禅房之后就再也没出来。
康然的手中一直在摆弄着一枚雕刻得十分精致的戒指,之所以要用‘十分精致’来形容、是因为那枚戒指上雕刻的花纹非常之精美且复杂,无论从哪个视角看过去都是层层叠叠的细腻的精美图案。
这枚看似像个戒指的东西、它真正的用途并不是戴在手指上来彰显豪门富贵的身份,而是一枚钥匙、一枚能打开赤羽族埋藏了千年秘密的钥匙,当时羽苓想用它来唤起尘梦的权利私欲才想传给她的。
但是尘梦躲在房间里不肯露面、是康然代替她收下的,而康然收下之后并没有交给尘梦而是自己给私藏了。他也并非对赤羽族的宝藏有兴趣、而是不想让这些烦心事再干扰到她的平静生活,他宁愿自己把这些都承担下来。
房间里没点灯,虽然不是十五的满月之夜但月亮升起来之后的余晖透过窗子照进来、房间里的光线也明亮了很多,有人透过夜视望远镜的镜头、能清楚的看到康然站在窗前的月光中,正对着月光在翻看那枚戒指。
他似乎想用这种独特的解谜方法窥破里面深藏的玄机,而看着康然脸上那颇为得意的笑容、好像他已经领悟到了其中的奥秘,至少也是找到了破解那个奥秘的法门。
用望远镜偷窥监视的那个位置非常隐蔽,而选择监视的距离和偷窥的角度都是最佳的。就是说那个偷窥者不仅很熟悉周围的地理环境、也能非常自由的出入庵堂的每个角落,或者说她原本就是隐藏在这里的一个细作。
她身后的暗影里有个人低声问道、“怎么样,看到什么了?”。
“那面墙…好像真有问题…”偷窥者答道、“康然好像真的找到了开启机关的方法…他,他…看不见了!他好像已经进去了…”。
“进去了?他不懂那里的机关设置,是怎么进去的?”。
偷窥者摇摇头又说道、“那个房间原本就十分的诡异,否则我们也不可能等了十年都拿不到东西…”。
“我们拿不到,别人也休想拿到!”暗影里的那个人冷哼了一声、“我宁可毁了那些也绝不能让它落到康然手里,以往的那些仇怨、我都要慢慢的和他清算!”。
偷窥者听着这些颇有些妄自尊大的言辞也没反驳,她还在继续监视偷窥之中。不过她很快又说了句、“门,怎么会有门呢?不可能啊…”。
“他是拿到东西了?不行!不能让他拿走…”暗影里的那个人只一转身就从偷窥者的身后消失了,速度之快看着让人有些匪夷所思的错觉。
“先等等,可能是…”偷窥者刚想阻止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房间里的光线虽然很昏暗,但是那层积蓄了十几年的灰尘上、也能清楚的看到地面上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墙壁前就不见了,沾着灰渍的墙面上也能看到有清晰的被拍打过的指印。
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影在墙壁前犹豫了几秒钟之后、从指间抖出一个类似于刀片样的东西,俯下身在墙角处找到了一块刻着花纹的青砖。之后他指间的刀片顺着那个花纹的纹路快速的划了几下、墙壁连接地砖的位置无声的向旁滑开,露出一扇很低矮的勉强能容人通过的门。
他刚想矮下身钻进去就听到背后好像有急风扫过,黑衣人急速的向下一跌就趴在了地上、紧接着从衣袖中甩出一股带着浓香的黑雾,原本就很昏暗的房间里刹时就伸手不见五指了。
康然一掌扫空就急速的退到了窗口处,现在是保命要紧、自身的安全很重要,在不清楚对手实力的情况下他是不会冒险的。
窗前的光线相对明亮些、而外面的冷风也能吹淡那股浓香和黑雾,现在是非常时期尘梦还等着他救命呢、他只求达到目的找到东西就好,其它事暂时都可以放下。
能躲过外面那么多康氏弟子的巡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个环境里干这种勾当的人,即使不能当场把他拿下也能猜出个**不离十的。
黑衣人看康然退开也是怕他再使诈更不敢冒险、隐身在黑雾里很快又消失了,他即没从门口冲出去也没撞破窗子落荒而逃、而是似乎也随着那黑雾一起消散了,好像凭空消失瞬间就没了踪影。
康星带人冲进来顺着地面上那些灰尘扬起的印痕、又在另一面墙边停下了,脚印也是在墙角处就没了、好像那个黑衣人已经穿墙而去似的,再没有一点蛛丝马迹留下。
“他不会…真是穿墙逃的吧?茅山道术?”康星在墙面的四周都仔细的敲了几下、墙体是实心的,墙面四周也没有任何的缝隙不像是藏有机关或暗门。
“上面…”康然示意他抬头向上看,上面的天花板有一处位置上的灰尘都被擦干净了、很明显是有人进出留下的证据,难怪这个人可以避开外面的眼线直接进到禅房里。
“先生,我们不追吗?就这么让他跑了?”康星有些诧异的回头问道、“这么个祸害留在庵堂里,早晚是个麻烦呢…”。
“吩咐弟子们准备,拿了东西立刻下山!”康然急着回岚湾救人,也不可能留下满足康星的好奇心、把这座庵堂翻遍是可以找出那个黑衣人,但是他没那些时间耽误。
天色有些阴沉、虽然还没落雨但山间积蓄的那层厚厚的阴云也是大雨将至之征兆,夜幕就在这阴沉的天地间悄悄来临了。
荒野丛岭间的山路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破这沉沉的黑暗由远而至,夜间在荒山之中赶路应该是有万分紧急之事、否则普通行人是不敢在这个时辰进山的。
莫说会遇上豺狼虎豹那些恶兽、就是山间的花妖精灵修炼了几分道行也能幻化人形,诱惑心怀贪嗔痴念的世人落入陷阱里。
山谷间忽的一道金色的长蛇划过、炸雷声轰响,整条山谷间都被那轰响声震彻了。急驰的战马迎着电光一声长嘶就停住了,像受了惊吓似的陷在原地驻足不前。
这两匹都是军营中身经百战的顶级战马,征战沙场见惯了血流成河,绝不应该被闪电雷声轻易给吓退的。
云新拉了几下丝缰惊问道、“少主,这怎么…”。
“禁声!”云低喝了一声,天空中阴云密布不见星月、山林草木间似乎也隐藏着一片萧杀的阴森之气、好像是有人故意在这里设了结界,而他们不知情又急着赶路误闯了进来。
“退出去!快退…”云刚低声催促了一句,整条山谷就在他们转身之间像是被突然泼墨了一样、暗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们主仆之间只是相隔着几步的距离已是对面不见人了。
天空中的闪电如一条巨型的长蛇般席卷而来、划破了黑漆漆的夜幕,雷声一连串的在头顶上炸响、大雨随之瓢泼而至,云新刚想摸索着看看能不能找个山洞避雨、那两匹战马突然几声惊恐的悲鸣,奋力的挣脱了缰绳惊驰而去了。
一百九十九章
“少主,咱的马…”云新也一惊,冲出去就想追。“别追了…”云扯住他的手臂带着他纵上了一道短崖,别说是在这样一个漆黑的暗夜里、就是晴天白日之下让他用两条腿去追战马,也是个无法完成的搞笑任务啊。
刚刚闪电亮起的瞬间,短崖上看似有个很华丽的宅院可以躲雨、高大且宽阔的门楼正好可以让他们暂时栖身。
云新抹了几下脸上的雨水有些沮丧的发牢骚、“过了这道山谷就是‘白落镇’了,可是没有马我们怎么赶路?军情十万火急,误了时辰老将军肯定要问罪的…”。
“好像不太对,我们入谷的时候刚过午时、天不会黑得这么快…”云又抬头望向天空中,兀自说道、“真是奇怪了…”。
“这哪里是奇怪啊?这分明是鬼怪,少主你说这雷声怎么一直追着我们…”云新第二句牢骚还没发完、一道炸雷闪着电光从头顶急速劈过,他们躲雨的半边门楼就被震塌了。
只有这么个唯一能避雨的地方,似乎还是个危险地带?
“快,离开这里…”云刚一窜身想绕开、眼前一道梦幻般闪烁着的幽蓝色一闪而过,是那种让他很牵念的十分熟悉的感觉。
“丫头,危险!你不能出…”流云紧追出洞口、‘丫头’已经跳下短崖冲进了轰响的雷声中,它宁愿去死也不愿嫁给他。
冷风卷着漫天的阴云聚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层层流淌下来很快把整座山谷都罩在其中,那抹幽蓝色的光影只在他的视线中一闪就消失在那个巨大的漩涡里。
“丫头,那是天劫!你道行不够会灰飞烟灭的!”华堂在睡梦中一声惊呼,他身边的紫瑞被惊醒,搂住了他的肩轻声问道、“华哥,你…做噩梦了?”。
华堂很茫然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微微的有些诧异,之后无意识的‘嗯…’了一声推开了她又沉沉睡去了、他一直很少有梦更不会睡得这么沉,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对尘梦的境况太过忧心了?
“丫头?是…你吗?”云顺着那道光影闪过的方向就想追过去,刚刚门楼被劈塌时、云新的本能反应和逃避的动作稍慢了些被崩飞的瓦片砸在膝上,腿一软就跌倒在翻涌的泥水里。
他虽然是个在沙场上征战多年的将军、但是这样诡异的情形却是平生未见,而他的思维和行动力在这里似乎都被某种力量压制住、完全不受他的意愿所控制,云新栽倒在泥水里就没爬起来。
“新哥,新哥…”云只好折返回来救他,他的副将云新即使身手和谋略都不是最上乘人选、但是鞍前马后的跟随他这么多年,他也不能只为了眼前闪过的那道影子就抛开云新的生死不闻不问呢。
云新被少主从泥水里捞起来时已经是个半晕厥的状态了,云只能先找个能遮雨的地方给他做急救、救人要紧,其它事稍后再说了。
‘丫头’原本只想逃婚出去找少主,它之所以冒险在这时候出逃是因为它觉得天劫已至、流云为了自保是不会冒着被天雷劈成灰飞烟灭的危险捉它回去的,如果它能侥幸躲过这场天劫、不但可以摆脱掉流云的纠缠,道行法力也会提升很多,就再也不是那个被人束缚在股掌之中的玩物了。
但是‘丫头’在跳下短崖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它的身子被吸入那个巨大的黑色漩涡里瞬间就被撞得头破血流。它也试图想挣脱出那个漩涡的控制退回去、但它的那点道行太微弱渺小根本无力反抗,几个盘旋之后就直接向漩涡最深处的黑暗里跌落。
“少主…少…主…”尘梦突然断断续续的又低语了一句,虽然声音很低也很微弱守在床边的兰天行还是听到了。
天行握住尘梦的手贴在自己的脸庞上,柔声细语的笑了、“我在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一道碧莹莹的光芒劈天划过、耀眼的翠色光晕混在暗黑色的漩涡中分外的刺目,有人托起‘丫头’僵直的身体很怜惜的抱在怀中护住了它。它的身上都是血迹,染得那梦幻般的幽蓝色皮毛也黯淡无光了。
“伤了我的‘丫头’,我要你们百倍的还回来!”流云手握长剑、冷傲的帅脸上蒙着一层寒意,这位一向傲视天地的魔界至尊是真的怒了。
‘丫头’在那一瞬间脑子里还闪过一个念头、怎么又是他,我的少主呢?
“流云,你敢逆天?”那个被流云一剑劈开的巨大漩涡急速的晃动了几下,分辩道、“是它自己误闯进来的!天劫之下、犯者必杀,这个规矩你该懂的!”。
“没错,我懂!”流云手中长剑一横冷笑了一声、“恃强凌弱,不辨善恶、不分对错,就是你们的规矩!不破不立、本太子今天就破了你们这个所谓的‘规矩’,让三界的秩序重新改写!”。
漩涡又急速的晃动了几下恐吓道、“流云太子,逆天之罪是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的!你要想好了再动手…”。
“吓我?等本太子先劈散了你,再慢慢想也不迟!”流云手中的长剑一抖,碧光四散、那个巨大的漩涡就在莹莹的碧色光晕里被斩成了个镂空的丝网状,几缕轻烟拂过轰然消散了。
流云右手五指隔空一收,那漫天的碧光又急速的凝聚罩在了‘丫头’身上、他的太子妃伤重命悬一线,他是会不惜代价救它的。
‘丫头’气息奄奄的看着流云,一直在不停的摇头、意思是说:为了救它,如此的耗损元气是不值得的、它想去死,也许轮回转世之后它能变成个美女陪在心爱之人的身边?
“傻丫头啊,就算你真的死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又转世为人去找他、即使你的前世有神籍慧根能保留住这段记忆,等你找到他的时候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流云劝道、“这一世你和他注定是有缘无分,别再勉强去得到。如果你可以在这一世种下善因,才可求得来生的那个善果…”。
‘丫头’还是摇头,眼里滑落一滴清冷的泪水之后、原本僵直的身体突然向半空中窜起又摔入了黑暗之中,它是想彻底的摆脱掉这个流云太子。不是因为有多讨厌他,而是它不想让流云为了救它耗损了自身的元气和法力。
天劫尚未过去、如果那个漩涡卷土重来或是有仇家趁机寻衅,无论是哪种可能性都会让狐族面临灭顶之灾!
“‘丫头’…我不会让你死的!”流云五指隔空横着扫出、他面前的那片黑暗就被荡开了一道缺口,‘丫头’被那缕碧光缠住卷起又落回到了他怀里。
流云轻抚了几下它的头,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我不逼你嫁给我,留在我身边、让我每天都能看到你就好,别再闹了…”。
一条色彩斑斓的巨蚺悄无声息的从黑暗中溜出来、盘卧在流云脚下的荒草丛里,等到流云指间闪烁的碧光都凝聚在‘丫头’身上之后、巨蚺的蛇身猛然躬起,如利箭般的直射向流云的后心处。
“小心啊…”尘梦又是一声低呼、“太子爷!为什么又是你…为什么不是他…”。
二百章
兰天行靠在床边也微有些睡意了,尘梦的喊声很低很含糊他也没听清。她虽然一直都在沉睡却一直都有梦,这也说明她还有思维和意识、对外界也有感知和反应,也就是说:她还活着!
“梦儿,我会一直守着你的…”兰天行的唇边闪出一丝笑意、“天堂地狱,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
流云的身形在半空中轻飘飘的一转、指尖在巨蚺的头颈后顺势一弹,碧光闪过蚺身一阵震颤就从半空中跌落了下去、砸起一片枯叶泥污,四处喷溅开。流云抱着‘丫头’向前腾身避开,他这么纤尘不染的装束当然不能被泥水弄脏了。
想在背后偷袭他,几乎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溅起的泥污中蚺身慢慢的蜷缩成个巨型环状,散出的那缕若有若无的黑色雾气在黑暗中几乎是察觉不到的。雾气逆着风雨悄悄的向流云的周身间罩下来,流云的心思都在‘丫头’身上也就没注意到这个几乎看不到的细节。
“太子爷,小心…有…毒!”‘丫头’刚提示了一句,黑暗中一个尖锐的声音恨道、“流云,我下地狱之前也要拖上你!我知道这几千年的道行无法与你抗衡、但是你这个魔界之尊如今中了我的毒元气消损,就绝逃不过天劫的灭杀了。我会在,地狱里等你的…”。
兰天行握着尘梦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他要感知一下她的梦里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情节、如果不是很精彩或是很悲伤,他就想叫醒她、把她带出那个不是很美好的梦境。
“太子爷…流云!流云…你醒醒啊…跑啊!少主,救我…救我…”‘丫头’叼住流云的腰带奋力的向前拖着、流云脸色青紫双目紧闭,对丫头的呼喊声毫无反应。他们身后那个巨大的黑色漩涡转瞬即至、扬起的气旋铺天盖地,很快就把他们吞噬了进去。
这就是传说中那个所谓的‘天劫’吗?乘人之危、落井下石,难怪要把周围的环境弄得漆黑一片、原来他们自己也知道做出这种为人所不齿的勾当,是见不得光的。
云一直能听得到那断断续续又极其微弱的呼救声,但是急风骤雨之中、他始终都不能穿透那层漆黑如墨染般的夜幕,找到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
雷声轰响、劈天而过的闪电长蛇将漆黑的山谷照彻,云就在那电光亮起的刹那间窜身而出。长剑在空中飞速的倒转了一下、并没有挥出去杀敌而是划向了自己的手腕处,鲜血瞬时喷洒而出、如扬起的一阵红色的细雨。
暴风雨突然就停了,雷声隐在云层深处也渐渐听不到了。云开风散时、天际一抹夕阳正缓缓沉入云海,山谷间被斜阳的余晖照亮时、才知道并非是暗夜已至,原来只是黄昏时分而已。
“结界破了?是…因为我的血?”兰天行能很清楚的感觉到云在划破手腕时的那种痛楚,即使他知道那是梦、但是梦中的情节太过真实,似乎已不是‘梦’可以解释的。
‘紫竹花开千年醉,一夜倾城、刹那芳菲,凋零玉颜已成灰…’。
笛声很悠扬,但旋律中略带着一丝求之不可得的忧伤。
断崖边,一位紫衣女子正用竹笛吹奏着乐曲、她脸上有泪纷乱的滴落,伤感而凄楚。她身后那一丛亭亭秀丽的紫竹已经完全的爆裂开,萎落干枯的竹枝四散盘旋着,像一朵盛开的紫莲花。
紫衣女子跪在流云身边,把一颗闪着紫色光晕的珠子喂到了他的口中、那是她凝聚了千年的原神精髓,为了她爱的那个人、她可以付出所有…
‘紫竹花开千年醉,一夜倾城、刹那芳菲,凋零玉颜已成灰…’
“紫瑞…紫瑞…”流云看着紫衣女子的容颜在自己面前渐渐变得虚幻模糊时,突然有了种心痛的感觉。他想留住她、想偿还她,也想把她想要的给她。
华堂感觉到有柔软的红唇贴在自己的唇间时、就搂紧了身边的那个人,他不忍心看到她脸上的泪、他不能让她就这样毫无代价的为他牺牲掉自己,虽然历经了千年、他也要还她这份情!
华涛的职业是个研究宋代历史的知名学者,对那个朝代的历史信息和人物风情以及丧葬习俗都非常的了解和精通。
项光和康棋更是职业‘找墓人’之中的顶尖高手,对于寻龙定穴的堪舆之术都十分的精通。为了找到传说中的‘幽冥谷地’和那座将军墓,他们三家旗下所有从事这个行当的弟子全部都被调用出来、在崇山峻岭密林幽谷之中搜索目标,但是一直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回来。
他们之前也大概的梳理出几个类似的区域、想利用先进的航拍设备和高科技手段测出个大致的轮廓采集些详细的信息,但是山深林密又被诸多的因素干扰效果一直不是很理想。
汲浪是负责后勤支援、提供物资补给、协调三家信息交流的负责人,因为此次的行动调动的人员太多、消耗的物资数量很大,又要在出现不确定意外的情况下做出最有效的应对、尽可能的提高搜找的效率,他只能亲临现场协调指挥。
如果一直都找不到那个传说中的‘幽冥谷地’也就不可能找到将军墓,如果找不到将军墓拿不回墓中的东西、不能治愈兰家的尘梦少夫人,那么大少爷兰天行又会面临什么样的选择?
他曾说过,会与挚爱的尘梦‘共同进退,生死相随!’、如果冷尘梦不幸离世他是不是会遵守承诺也随她而去,这么浪漫又唯美的情事、执着而痴情的兰天行很有可能做得出来,但问题是:兰家又该如何?兰氏旗下的族人和弟子们又该如何?
这已经不是兰家的天行大少爷一个人的情感问题,而是关系到整个兰氏家族的发展存亡。这个事实局外人尚不知情也就没有这个忧虑,但汲浪是兰天行身边十分重要的腹心至友和生死兄弟、所以这个问题他不能不考虑,况且为少爷分忧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自从兰天行诈死隐迹江湖开始,汲浪就担起了维持兰氏家族利益平衡、监控日常运作、扫清外部障碍的重责,只是他一直躲在兰新这个代理族长的身后出谋划策。
局外人看到的事实是汲浪只是个跑龙套听差办事的角色,其实兰新只是有个代族长的名称而已、兰家真正的实权已经被他握在手里了,所以兰夕月才想方设法不择手段的也要坐上高位、就是不肯接受这样的现实。
兰家现如今虽然是基本上肃清了外敌、但是内部的隐患尚在,而且有很多都是盘根错节的关系到兰氏高层利益的。兰天奇事件过去之后、汲浪就一直在秘密的深挖这些隐患的根源,没想到少夫人突然出了事、他只能暂时放下那些,急少爷之所急、协助这些道上的高手找‘幽冥谷地’。
二百零一章
柳风刚带队运了一批物资过来、让身边的亲信弟子监督发放,自己拎了个大号的保鲜盒进了汲浪的帐篷里。
汲浪正盯着电脑屏障在找资料,看到柳风进来随口问了一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一路都还顺利吗?”。
“顺利!dt会旗下的康元和烟柳旗下的苏辰都给了很多支持,他们两家也都有各自的补给渠道而且效率很高、这些事您不用多操心,康先生和华庄主已经都安排好了!”柳风递过那个保鲜盒又笑了、“三爷,这是三嫂让我带过来给您的、都是她亲自下厨做的,三嫂真是细心呢…”。
“真是辛苦她了!”汲浪这个时候哪有心情吃东西,不由轻叹了一声、“这段时间我也是太忙了,一直都忽略了她们母子。原本以为少爷回来之后可以轻松一些,谁知道…”。
汲浪这大半年的时间都在为大少爷兰天行分忧解难、为兰氏家族的事业利益而奔忙,几乎没多少时间回家看看老婆和孩子。而温柔贤淑的汲三嫂香叶对他非但没有半分的指责、还如此尽心的维护,能娶到个这样的老婆他还是很幸运的。
“三嫂就是担心你,怕您吃不好睡不好的伤了身体!”柳风又劝道、“她让我提醒您注意身体呢,三爷您也别总这么熬着了…”。
汲浪对别人的关心虽然很感谢、但是以目前面临的境况来说他哪有那个时间和心情,只好笑了笑又问道、“惜缘那边呢,没什么事吧?”。
“玫姐已经安插了几个‘冷香门’弟子暗中保护她,小三嫂的咖啡屋经营的也挺好、三嫂也经常带着驰儿去看她,驰儿跟着小三嫂学琴还挺像模像样的!”柳风开了句玩笑、“两个三嫂相处的一直都很好,三爷您真有福啊…”。
“嗯,我也这么觉得、只是太委屈她们了…家里有什么新闻吗,康先生那边有消息传回来吗?”汲浪也笑了笑,他的老婆和情人一直都像亲姐妹似的互尊互助的、从不争风吃醋的给他惹麻烦,在这方面他是很省心。
“康先生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不过…”柳风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兰夕月…出国了!具体也没说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少爷已经让程家的南少爷坐了她的位子、也有消息说,可能要把‘兰氏珠宝’改为‘程氏珠宝’了…”。
“那是早晚的事儿!”汲浪对于兰氏集团中这么大的人事变动没有丁点儿的意外、“少爷早有这个意思,只是一直看在新哥的面子上不能多说。这回正好是个机会,也是那个程傻子命好啊…”。
“但是南少爷什么都不懂,他能经营那么大的珠宝公司吗?”柳风有些怀疑的猜测道、“少爷不会是有别的用意吧?”。
汲浪又侧头看了柳风一眼笑了笑、“小子,说你长大了只是在鼓励你往更好的方向发展、并不代表着你可以妄断少爷的意图,兰天行是‘神’、他想做什么或是怎么做,我们都要无条件的遵从尽力为他分忧。如果下面的弟子有想不通的、你也要及时的对他们进行说服教育,兰家不能乱、尤其是不能从我们这里开始,听懂了吗?”。
“可是三爷,兰家的大权如今可是握在你手里啊…”柳风刚说了半句,汲浪脸色一沉训斥道、“兰家是兰天行的!就算要易主也是兰家的传承,即使少爷退位他还有儿子继承这个兰家大少爷的位子、我只是为主分忧,有些事你不懂别让自己想那么多!”。
“哦…是,我知道了…”柳风很听话的点点头表示记住了,犹豫了片刻又问、“如果夕月小姐不再图谋夫人的位子,少爷能放过她吗?”。
汲浪看着柳风脸上那个即担忧又纠结的表情,很无奈的叹了一声、“不用猜也知道,兰夕月是为了掩人耳目出国治伤去了。当时我出手也不是很重、如果手术做得很成功,养个两三年还可以恢复成正常人。但是…如果她再出来惹事,估计玫姐是不会放过她的!”。
“我懂了,谢谢三爷!”柳风的脸色很明显的有些冷清,虽然汲浪看在他和兰新的面子上可以手下留情了、但是玫瑰王却未必会这么怜香惜玉,她可能直接就把兰夕月给废了。
汲浪对这个谢意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又盯着电脑屏幕叹了一声、“还是什么具体的消息都没有…少爷要找的那个地方,又真的存在吗?”。
“三爷,咱们这么大规模的搜找究竟在找什么啊?”柳风终于忍不住又问道,他们只知道是奉命找个藏在深山老林里的梨花谷地、看严冬做出的那个三维的动画图片,好像是个等级很高的尚未被开发的风景区似的。
汲浪还是盯着电脑屏幕在汇总三家发回来的消息,此时有些不耐烦的侧头看了他一眼训道、“不该问的别问,出去干活吧…”。
“哦…是不是您也不知道啊?”柳风被训斥也不介意,而是很讨人厌的又说了一句、“这么秘密,看来是很重要了…”。
汲浪一直把柳风当作子侄一样的带在身边办事,而柳风除了在兰夕月的问题上为情所困的是非不分之外、其它方面都很优秀,也是汲浪身边不可或缺的得力弟子。他们之间没有太多的上下级的权势利益驱使、而更多的是一份亲情,所以柳风在他面前说话也不需要避讳太多。
“柳爷你的话真多,出去!”汲浪皱着眉头又训道、“少说话,多干活。回去之后,少爷会论功行赏的…”。
“是,属下告退…”柳风被训了几句反而觉得心里踏实多了,露出个很恭敬的表情笑了。
华堂曾以追加聘礼为理由、给自己和康然在岚湾各自讨要了一栋豪华别墅,之后就把紫瑞安置在这个风景绝佳的住处了。不是因为付不起房款或是想占便宜,而是为了在兰天行需要帮助的时候能更加及时有效的帮到他。
相临不到百米的距离就是兰天行和冷尘梦的新房,这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即能避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尴尬、也能让他每天站在窗前遥望着心中所想所念的那个人,即使她已经嫁作了他人妇。
天色刚刚亮起的时候,停车场里陆续开进来几辆越野车。羽苓下车的时候还是面带忧色,所谓母女连心、虽然东西已经找到了,她还是有种不太乐观的预感。
康星拎着个方形盒子下了车,那盒子虽然被包裹了很多层、他拎在手里还是不自觉的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被吓得发抖、而是被寒气侵袭,他是被冻得受不了。
“给我!”康然从他身后追过来把盒子拎了过去,康星有些不好意思的跟上去陪了个笑脸、“先生,还是我来吧…”。
康然转头瞄了他一眼,心情很好的笑了、“你功力不够别撑强了,真的伤了身体还怎么娶老婆生儿子啊?去通知华庄主,我有急事找他…”。看来先生的心情真的很不错,居然和他开玩笑了。
“现在吗?”康星看着才刚刚亮起的天色又问道、“会不会…不太方便呢?”。
“我们在兰大少爷家里等他,让他动作快点…”康然又催促了一句,这个时候就无需顾及那些虚假的仁义礼貌了。
二百零二章
**苦短,天色刚有些微微亮、除非是从事特殊工作的人群之外,大多数人还沉浸在浓睡和美梦之中。琪儿被康星的电话铃声给惊醒时不满的嘀咕了一句、“谁这么闹腾啊,大清早的又干嘛啊?”。
“琪儿姐,是我…康星!”谁都知道这位‘天山童姥’级别的华家姑奶奶不好惹,康星只能陪着笑脸说话、“您早啊…”。
“你也知道早啊?外面地震了还是失火了?睡眠不足,是会衰老的你懂不懂?就算姐姐我还年轻也禁不起你们这么骚扰吧,懂不懂规矩啊?”华琪很不客气的训斥完,又问道、“再说你不在康先生身边听差,找姐姐我什么事啊?”。
华琪的年纪虽然够大、但是外貌身材却没跟上她年龄增长的速度,华家几乎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个小毛孩子看待、一直也是个不受重视的角色,所以她喜欢听别人叫她一声‘姐’。
康星继续陪着笑脸说道、“琪儿姐,我家先生在兰大少爷家里等着华庄主、有急事请庄主过去…”。
“康先生啊?”华琪一听到是康然的意思也没敢怠慢,赶紧答应了一声、“好吧,我知道了…”。
康然这个烟柳大师兄的声望、在烟柳一派和华氏族人的眼中还是很高的,所以华琪也不敢再嗦了、穿着睡衣打着哈欠出了卧室就上了楼,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过来敲门会让人很讨厌。但是康星说康然有急事找华庄主商量,就另当别论了。
华琪上了楼也没急着敲门,而是站在外面想偷听一下、因为华堂一直都有个晨起练功的习惯,如果碰巧庄主已经醒了当然是最好了。
紫瑞放了一杯热茶在华堂身边的床头柜上、华堂刚刚在梦中睡得有些沉了,也该喝杯热茶提提神。否则这么慵散的状态,是无法应对突发事件的。
“那时候因为少不更事、以为这天上地下真的可以唯我独尊,现在想来…还真是造化弄人,万般可笑!”华堂看着杯中升腾起的飘飘渺渺的热气,自嘲的笑了笑又喃喃自语道、“我偷入了太虚幻境想看看自己的前生后世,但是无意间在‘太虚宝鉴’中看到了一位神女…”。
“是…尘梦大小姐?”紫瑞很小心的问道,她是不想触及到他的伤心事。
“嗯!除了她之外…那时候,也没有人能让我心动了!”华堂接着说道、“我对她一见倾心,想知道在六道轮回中会不会与她有缘、所以就想盗走那面镜子,谁知…”。
紫瑞有些惊诧的看着华堂,‘太虚宝鉴’是神界圣物、在太虚幻境中盗宝更是十恶不赦的弥天大罪,是会灰飞烟灭万劫不复的。流云虽是魔界之尊也毕竟难与天地抗衡,他如此冒险只为了一个心仪的女子、那么这个女子在他心里的位置,应该比他自己还要重要吧?
“谁知被当时守门的护法罗汉了然阻碍,了然虽然已经修成金身也不是我的对手、他根本挡不住我,了然和尚怕圣物失落、情急之下就撞钟示警,引来了行天战神给他助战。我们三个在打斗中,行天战神为了救他不小心碰落了一片镜棱而因此受到了严惩…”。
“这些事…你都记得?”紫瑞惊问道、“可是同样入轮回转世成为凡人,我只有些零星片段的记忆、甚至…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华堂悲叹了一声解释道、“我记得这么多是因为,我怕入世为人之后找不到她、就用元丹幻化成个替身去轮回,而我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顺利的降生在我想要去的地方。因为我身上还留存着一些前世的慧根、所以会比普通人的悟性好一些,运气也好一些!”。
“可是华哥你担着这么大的风险,看到想要的结果了吗?”紫瑞惊奇的又问道,这也是她很关心的问题。
华堂又是一声悲叹、“当时的了然和尚驱敌心切也不容许我多看,我是无功而返的。如果当时我看到了结果,也许…现在就会有办法救她,也许…就不会犯下那些无法挽回的错误!很多事我都记得,可是…可是我偏偏对那片幽冥谷地没有半点的记忆,难道这就是我该承受的惩罚吗?”。
“〈淮南子〉中把幽冥解释为‘视之无形、听之无声,谓之幽冥’!”紫瑞提示道、“会不会是历经了千年,当初的景物都发生了变化。也许它如今展现出来的形貌已经不是之前的样子,所以才找不到?”。
这个假设之前也提到过,但是他们要找的不止是那片谷地、而是谷地之中的那座将军墓,就算环境和景物会变那座墓总不至于自己移走或是消失吧?
“会不会是当局者迷,我们找错了方向呢?”华堂喃喃自语了一句,突然放下杯子向紫瑞吩咐道、“去开门,问问什么事…”。
“哦?是…”紫瑞一愣,但也没多问、很顺从的去开门了。
华琪刚站在门外想偷听、紫瑞突然开门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急忙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笑了两声、“二嫂,庄主…哦…不好意思,康先生有请…”。
“琪儿姐还是请进来说话吧…”紫瑞对于华琪的好奇心也没在意,很客气的笑道、“庄主已经醒了…”。
华琪只能略带尴尬的又说道、“不用!康先生在兰大少爷家里等庄主、说有十分紧急的事,我就是传个消息、告退,告退…”。
“康哥回来了,是有好消息了?”华堂放下手中的杯子就有些惊喜,康然去了‘度月庵’查线索、以他的性格和做事的风格,是绝不会无功而返的。
“啊?是不是有线索康星没说,只说康先生有急事找庄主、他们都在…”琪儿刚答了一句、华堂不耐烦听她再嗦,吩咐紫瑞、“关门!你再睡会吧,我去看看康哥带回来什么消息了…”。
“好…”紫瑞还是很顺从的应道,她这种即柔婉又善解人意的性格华堂一直很喜欢。
翠颜把华堂请进书房之后就赶紧退了出去,华堂进门的时候微微的打了个寒颤、书房中的温度很低,似乎是已经跳过了春、夏、秋这三个季节直接进入了冬季,而且还没开空调、室温至少在零下十几度,好像是不小心迈进了冷库中的冰窖一样。
玫瑰王身上裹着一件很厚的大衣站在书房最里侧窗口的位置,羽苓也坐在落地窗前能晒到太阳的那把藤椅上、康然抱着胳膊转头看着窗外慢慢亮起的天色,只有兰天行一个人在茶桌前对着面前的那三个玉盘上的物件在研究。
他看到华堂进来,含笑招呼道、“师兄,这么早请你过来,打扰了…”。
第一个玉盘上摆着只很精巧的白玉瓶,瓶中有隐约的光影在跳动闪烁着、浸染得白色的壁面也随之微微的泛起光芒,但是玉瓶的玉质并不通透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什么。
第二个玉盘上是一片薄薄的泛着银光的玉璧、那银色光晕看上去隐隐约约却十分的华美,玉璧上似乎结了一层薄霜、离着几米的距离就能感觉到寒气逼人,看来它就是导致室温降低的原凶。
第三个玉盘上是一个很普通的纸质的信封,封口是被粘住的、纸质也有些陈旧泛黄,但保存的很完好。
“嗯…这些都是什么?”华堂看着康然问道、“是康哥从‘度月庵’带回来的吗?”。
“是!”康然答道、“是在晓月师太禅房的密室里找到的,当时就是这么个摆放的顺序、我是原封未动的给带回来的,但是…庄主能看出这些东西有什么蹊跷吗?”。
“这个…”华堂拿起那片结着寒霜的玉璧猜测道、“这个该不会就是古籍上记载的‘寒冰玄玉吧’?”。
二百零三章
“师兄知道这个是什么?怎么个用法?”兰天行急着问道、“是用来疗伤的吗?”。
“据说是神界圣物‘九重寒冰盏’的碎片,即使在至极至阳之地也能凝霜落雪、是天地间最为寒凉的至宝,怎么会藏在‘度月庵’里呢?”华堂问的是羽苓,她是‘度月庵’的主人、可是这些东西却是康然找到的,这似乎有些说不通啊?
“惭愧!”羽苓悲凄的叹了一声、“晓月师姐禅房中的秘密我一无所知,有些事昨天也是问过伴月师姐才了解的…”。
“嗯?”兰天行也不由得转过身望向羽苓,但是他这个作女婿的不好直接问。玫瑰王目光一闪,很不客气的问道、“这个关系到尘梦少夫人的身家性命,冷夫人还是得放下顾虑说出当年都发生了什么、或许能找到些依据,解开晓月师太留下的这些谜题呢?”。
康然和华堂都是晚辈也不好意思催促、兰天行更是碍于女婿这个身份不能多问,而玫瑰王特殊的身份就比较适合做这个工作了。难怪兰天行一直都把她带在身边,她也真的能非常适时的帮兰家大少爷解决难题。
羽苓看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叹了一声才答道、“我当年生尘梦的时候难产,因为失血过多当时是昏厥的、所以很多事我都不知道,都是晓月师姐一手安排的。这么多年她对所有人都一直讳莫如深,所以…答案只有晓月知道…”。
“这么说来,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玫瑰王柳眉一皱,到了这个时候羽苓是不会因为一己之私再隐瞒什么了、但是她的确不知情,对她责难再多也不解决问题。
羽苓只能摇头、“当时的事只有晓月师姐清楚,七岁之前、尘梦丫头也一直是由她带大的,而这些东西她对我也是只字未提过、所以我…根本不懂啊…”。
“没关系,既然是问题总有解决的办法、我们这么多人,总能找到办法解决的!”兰天行只好劝了一句、“玫姐也是无心的,您别介意…”。
“怎么会呢?”羽苓摇摇头又苦叹道、“只要尘梦丫头能好起来,我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如今是找到救治她的方法要紧,其它的都不重要…”。
说的很对,除了用最短的时间解决问题救回尘梦、其它事都不重要。
既然羽苓提供不出更多的线索,就只能从这些宝物上找了。所以华堂指着第二个玉盘上的另一个空位问康然、“这里的东西呢?”。
“不知道,找到的时候就没有!”康然摇摇头,玉盘中铺的红绫子上那个位置很明显有个玉片轮廓的压痕、应该是长期放置物品留下的痕迹,就是说那里原本也应该有个类似的玉片、但是现在却找不到了,是被人为的拿走了吗?
会是那个进入禅房想抢东西的黑衣人吗?如果是他想暗中偷盗、看到这样的宝贝应该不会只拿走其中的一个,看来拿走另一片玉璧的还另有其人。
羽苓目光一闪,望向康然问道、“你觉得那个偷入禅房的黑衣人…会是他吗?”。
“差不多!”康然答道、“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尘梦,那些事先放一放、之后兰大少爷这个赤羽族的驸马爷也会查出真相,帮您肃清祸害的…”。
“我懂,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羽苓的目光也落在兰天行面前的茶桌上,虽然找到了这些东西、但是这些东西怎么个用法才能帮到尘梦,似乎还要费些心思才能找到。
“这封信呢?里面会不会有相关的信息或是这些东西的用法?”华堂拿起第三个玉盘中的那封信就想拆开来看看,也许里面会有文字说明、如果什么信息都没有,也不用留下这个东西吊人胃口吧?
信封被贴封得很完好、平平整整的没有一点折叠过的痕迹,华堂拿过去刚想拆开就停下了。他手指捏着纸张的感觉很明显,虽然封口被粘住了、但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应该只是个空信封。
康先生已经用各种能想到的高科技手段做了扫描,证明里面的确是空的、而且没有任何的字迹和线条,除了能看到的白纸之外都是一片空白。
难怪一直被放置在那里无人问津,不是因为没有好奇心、而是谁也没弄懂这个空信封的含义,所以谁也没敢轻易拆开搞破坏。
万一是当初的设计者怕泄漏了其中藏着的重要秘密、而故意摆的空城计,如果急着拆开会不会破坏了现有的线索、而给以后的解谜程序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呢,所以能不能拆开还有待斟酌。
康然示意华堂看第一个玉盘中的那个白玉瓶、如果他能准确的说出那片‘寒冰玄玉’的来历,也许会知道这个白玉瓶的信息呢?
白玉瓶上无一丝缝隙、光滑细腻的表面也没有任何雕刻的装饰花纹,好像是个浑然天成的艺术品。华堂握在手中很仔细的看了一会,玉瓶上没有任何的机关、但是里面微微泛起的光芒一直在闪烁跳动又说明真的有东西,而这个瓶子也是真的无法正常打开拿不到里面的东西。
康然此行带回来的这三件物品也算是没白费力气收获颇丰了,但是东西摆在眼前之后、又犹如三个无解的谜题也摆在他们面前,没有人知道答案。
“也许有些东西、注定是要有缘人得之的,而我们…也许都不是!”华堂的目光落在兰天行脸上问道、“天行你…你对这些,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
兰天行一直在想什么,点点头之后又摇摇头。
玫瑰王也盯着那个白玉瓶看了一会儿,突然向羽苓问道、“冷夫人是赤羽族人,可听过‘翡翠胆’这种物质吗?”。
“听过!”羽苓答道、“‘翡翠胆’是古羽族祭祀神树中的精华神髓,也是古羽族人赖以生存的力量之源。据传说那种物质的力量非常强大、能凝魂聚魄让人死而复生,但是很多年前就已经失传了…”。
“等等…”康然突然打断了羽苓的描述,追问道、“苓姨您刚刚说,那个‘翡翠胆’能凝魂聚魄、是真的吗?”。
羽苓摇摇头、“那些只是部族传承下来的传说,我从未见过那种物质、也从未听说有人使用过,究竟是什么效果…我根本不知道!”。
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又被羽苓的无知给毁灭了,如果她这么多年不是一直把心血和精力都用来报仇、也像晓月那样参研一些部族传承的历史和佛法,也许完全不会出现今天的悲惨局面。
“‘翡翠胆’?玫姐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瓶子里的东西,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翡翠胆?”兰天行沉吟着又问道、“它能凝魂聚魄?如果真的是这种物质就能帮梦儿聚拢起被压制的魂魄,但是…怎么才能打开瓶子,又怎么才能帮梦儿聚魂呢?”。
羽苓听着兰天行的问题,突然又长叹了一声、“真是世事无常,因果循环!兰大少爷,如果你能找到你的生父、也许这些答案都在他们那里…”。
兰大少爷的生父是赤羽族找了三十年都没找到的仇人、所以迫不得已的羽苓才想杀兰天行让他父债子还,后来又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变故、羽苓又迫不得已的改了初衷与兰天行结亲认他做女婿,这时候又翻出来这笔旧账又意欲何为?
“岳母的意思…”兰天行笑了笑又问、“您是想说,这些事声哥会懂?”。
“嗯!”羽苓很肯定的点点头、“晓月师姐曾经历过三十年前的‘封羽驿’,她也对我说起过一些你父亲的事…他懂得很多,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羽苓在被数次挫败之后终于能认清自己的真正实力和所处的境况、也能静下心来正视自己的对手兼亲家,给出个颇为公道且公正的评价了。
二百零四章
兰天行听着却是一声叹息道、“他们…哦,声哥他们已经离世隐居了、短时间内可能查不到他的消息,不过除了他之外…”。
除了声哥之外、有可能有这方面知识和阅历的人只有张师兄了,因为张师兄和赤羽族也有仇、兰天行怕他和羽苓见面之后尴尬起磨擦再惹出是非,所以也没敢请他大师兄过来参与讨论。
况且张师兄已经严正声明:如果兰天行不放弃劳民伤财的找墓行动,他就没这个师弟、出了什么事也别去烦他,他一概不管!
“我亲自登门去请,相信大师兄会给我个面子的!”玫瑰王看懂了兰天行的心思,转身就想出去了。为兰大少爷分忧解决问题,就是她活着的理由和目的。
“还是我去吧,大师兄的脾气你也知道、姐姐你未必能说服他,我去求他或许有用…”兰天行经过玫瑰王身边时,很柔和的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在家里帮我守着梦儿,我很快就回来…”。
“你大师兄那么强势,谁去求他不也是挨骂嘛?还是我替你…”玫瑰王刚想拦他,兰天行已经向康然和华堂打过招呼出了门、他不能总是让别人代他受过,况且他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大师兄在他面前还是有几分长辈风度的。
“我去看看尘梦丫头…”羽苓也很识趣的站起身出了书房,她也不想见到张师兄之后彼此都尴尬也在尽量避免。
张师兄其实最近也挺忙的,至桁结婚之后没多久、张家的儿媳妇就给他添了个大孙子。按照他们家的惯例、长子嫡孙是要随张师兄姓张的,之后再生的孩子才可以随兰若姓兰。
不过这时候张师兄的注意力倒是还没放在他的大孙子身上、而是把兰韵儿每天都关在书房里亲自教导,因为冷尘梦病重可能会不久于世,如果这一任的兰家少夫人病故、只有三十岁的兰家大少爷绝不可能不续弦再娶,兰韵儿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成为下一任的兰夫人。
张师兄就是抱着这个目的和美好的设想、下定决心要把自己女儿改造成个让兰天行喜欢的那种女孩儿,兰若对他的做法很不赞同、但是明显的反对无效,也只好不管他们父女俩瞎折腾帮着儿媳妇带孙子去了。
兰天行对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也有些耳闻、他这段时间的精力都在陪着爱妻梦儿也懒得管,不过这时候过来求人也挺让他头疼的。
因为是上班时间、至桁和兰泽都不在家,保安和保姆都认识他也没敢拦着、天行在书房门外让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时,才敲了几下书房门。
兰韵儿正被她老爹逼着练软笔书法,张师兄也想把女儿培养成个很有古典韵味儿和气质的美女、也让女儿多接触一些中华古典文化提高修养,还不满十七岁的兰韵儿根本不喜欢这些东西、表面上又不敢提出质疑和反抗的想法,这些天几乎快被她老爹给逼疯了。
张师兄教导女儿的时候是严禁被人打扰的,所以除了开饭时间之外谁也不敢过来敲门。兰韵儿这时候听到敲门声像是终于抓到根救命稻草一样,站起来就想溜出去、“爸,开饭啦!我饿了,先去吃饭了…”。
“站住!”张师兄手里还在翻动那本〈宋词〉,瞄了一眼墙角的落地钟、上面很清楚的显示着时间,八点四十!
刚吃完早餐没多久、这么快就又饿了,很明显是在找借口偷懒。
“哦…”兰韵儿只好重新找借口、“爸,咱家的钟是不是坏了?可能是指针坏了…走的这么慢,我出去找人修修?”。
“接着练!”张师兄扔下手中的书过去开门,他是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无视他的吩咐过来捣乱,简直是没事找挨骂呢!
“大师兄,您老…哦,您忙着呢?”兰天行尽量让脸上多些笑容,陪着笑脸问道、“师弟我有个问题不懂,想向师兄请教…”。
张师兄一脸嫌弃的‘哼’了一声问道、“是不是想问,我什么时候把女儿嫁给你啊?明天就能办婚礼,你现在就可以求婚…”。
兰韵儿刚从门缝中看到兰天行时也挺高兴的,但是一想到要做兰家少夫人、就得整天闷在房间里不停的学东西,她幼小的心灵就有些承受不住的郁闷了。
如果是出于喜欢想学、那是一种积极向上的心情和状态,可是她即不喜欢也不想学、被关在书房里每一分钟都像快要被闷死了似的,所以对于兰家少夫人这个位子她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渴求了。
爱妻尘梦正躺在床上等着救治,这时候张师兄竟然还能开出这样无聊的玩笑、兰天行听了不止是无语而是有些伤心,所以脸上的笑容就未免有点勉强了。
“大师兄,我真有事求你!”兰天行又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还是笑了笑、“师兄你跟我去岚湾走一趟,行吗?”。
“不行!”张师兄丝毫不给面子的拒绝了、“除非是说你们的婚事,其它事一概免谈!”。
“真的吗?”兰天行又笑了笑,接着问道、“如果我夫人真的因为大师兄的缘故,耽误了救治的时间出了意外、就等于是你杀了她,而我给她殉情之后、师兄你就是耽误了两条人命,声哥回来要是看不到我们…不知道二娘会不会找你麻烦呢?”。
张师兄这辈子只顾忌这两个人,兰天行恰到好处用声哥和‘三儿’来压他、也算是抓住了他的软肋,在适时的讹诈了。他之所以要亲自来请,就是因为太了解这个嘴硬心软的大师兄、别人掌握不好分寸只能激化矛盾反而会弄得更麻烦,而他就可以用最短的时间和最有效的手段达到目的。
“我在停车场等着大师兄,您考虑好了过来找我!”兰天行转身时又说了一句、“我只有五分钟的时间,过期不候…”。
求人的态度都这么强硬?这位兰家的大少爷,还真不愧是得到了张师兄的真传。
兰韵儿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偷偷的笑着,暗自给她的天行师叔加油。如果她老爸被成功的请出去帮忙了,她就可以暂时偷懒不用练书法了。
“哎…你!混小子你敢讹我…”张师兄看到兰天行转身出了门也很快跟了上去,五分钟对于他来说什么都考虑不出来、如果兰天行真的出了事就不是被声哥找麻烦那么简单了,而是他这三十年的心血就付之东流了。
“都是师父教的好!”兰天行头也没回的又笑了、“算是我欠师兄的人情,到时候会加倍还的…”。
“行!这是你自己说的…”张师兄没安好心的也笑了笑、“小子,到时候可不能赖账啊?”。
这三十年之中、张师兄对‘风水轮流转’这句话是深有体会的,出来混是真的要还呢、只是早晚而已,所以他是想等着看那个结果的。
“除了做你女婿,其它条件随你开!”兰天行已经在很无赖的开始赖账了、“我会帮韵儿找个合适的女婿,保证她一辈子都过得开心幸福。如果师兄要坚持让她嫁给我、这些我都给不了她,是非曲直您自己看着办吧…”。
张师兄这时候懒得想那么多,皱着眉头吩咐道、“开车!那么多废话…”。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以后您也不能用这个和我谈条件啊?”兰天行开车出了‘江南新苑’,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声哥之前住过的那栋小楼。虽然已是人去楼空,那种藏在心底的挂念却是怎样也无法忽略的。
“他是不想让你的身份在兰氏族人面前太尴尬,他这辈子都在为身边的亲人考虑、想尽办法的保护你不想让你因为他而受伤害,不过你能理解他、接受小三爷,他还是很高兴的…”张师兄也隔着车窗望过去,突然很自怜自艾的长叹了一声、“他们那两位爷是真不够意思啊,出去逍遥自在了这么多年也不肯带上我…”。
二百零五章
兰天行也学着他的样子叹了一声、“要是你们都出去逍遥了,我有困难找谁去啊?如果我的梦儿一直不醒,我就陪着她一起睡去了!”。
“一起睡…什么意思?你想…给她殉情?”张师兄的脑子钝了一下,又急着训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以为活在一千年前的梦里呢?殉情,你脑子没病吧?”。
“可能是没有吧,我也不知道…”兰天行又叹了一声、“我只知道一点,兰家有她才有我、她死我就死!”。
张师兄的脑子又钝了一下,跟着就骂道、“混小子你敢吓唬我?师兄我这一把年纪了,难道是被吓大的吗?”。
“我是被吓大的,被师兄您给吓大的!”兰天行开玩笑似的很无赖的又笑了、“这么多年我从来都不敢让您失望,所以大师兄,我真的不能失去梦儿、这一次,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张师兄一脸冷冷的表情,不耐烦的催促道、“专心开车,这么多废话…”。
兰天行一直被训斥,反而心情很好的笑了、“等梦儿再给我生了儿子,还给您老做徒弟好不好?”。
“不好!”张师兄还是冷着脸而且很不客气的拒绝道、“我收你为徒是因为欠了你爹的人情债,我又没欠你的、凭什么还要帮你教儿子,你们父子爷们儿还真是会算计啊…”。
“这话可是您老自己说的,也行吧!”兰天行没有强求的意思,而是又问道、“到时候我自己教他,我也教个徒弟打败你的弟子、也好证明我比你强,您老觉得怎么样?”。
张师兄转头看着兰天行突然又叹了一声、“兰家到了你这一代已经是极致的巅峰了,物极必反的道理你该懂、不能强求的!”。
“大师兄教训得对!”兰天行没反驳的又笑了、“‘亢之为言也…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你们一定要把我放在这个位子上,是不是就不讲这个道理了?”。
“我们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否则…”张师兄还想教训几句、突然又觉得有些心灰意冷,长叹了两声望向窗外看风景也不搭理他了。
张师兄在理亏的时候通常都是这样的表现,兰天行转头看着他又说道、“大师兄,如果我…”。
“没有如果!想交代遗言、等你儿子长大之后跟他说,我老人家不负责处理那些事…”张师兄索性闭上眼睛假装睡觉,风景也懒得看了。
兰天行暗自低叹了一声也只好什么都不说了,他也不想毫无退路的真的走到那一步。
张师兄看着茶桌上摆的那几件东西,颇为感慨的叹了一声、“三十年前在‘封羽驿’,羽薇虽然不是正宗的羽族圣女、却也是个非常灵秀聪慧的女子,没想到她会这么早就去世了…”。
三十年前在‘封羽驿’,虽然他们只是雇佣关系合作了一段时间、彼此相处的还算是融洽,后来羽薇被困地宫也是张师兄设法传递信息给赤羽族弟子、她才得已全身而退,否则那时候她就追随赤羽王为主尽忠去了。
康然看着平日里比华庄主还要狂傲三分的张大老爷、居然也有这样的嗟叹之时,心中也不禁生出几分感慨。死者长已矣,存者且偷生吧!
兰天行等张师兄感慨完了才问道、“师兄既然和晓月师太相识,能猜出她留下这些东西的用意吗?”。
“嗯…哦?”张师兄拿起第一个玉盘中的白玉瓶看了看又放下了,直接跳过第二个玉盘中的‘寒冰玄玉’,拿起第三个玉盘中的那个空信封反复的看着。
“大师兄知道这片玉璧的用法吗?”华堂也知道张师兄是道上的大神、见的多识的广,所以很虚心的请教道。
张师兄还在翻看着那个信封,手指捏在纸面上一寸一寸的滑动着、似乎在感知着什么,但他也随口答了一句、“那么寒凉的东西,当然是用来保存尸身不腐的!倒是个无价之宝,很值钱的…”。
“什么?”康然似乎没听清,又追问了一句、“大师兄能说的再简单些吗?”。
张师兄很给面子的又答道、“古代的帝王将相为保尸身不腐,都会不惜代价的搜罗类似的稀世珍宝、入葬时含在尸身口中,可保千年不腐…”。
“保存尸身用的?”华堂的目光一闪又落在兰天行脸上,晓月留下这片玄玉是何用意?难道她是事先预知到尘梦会这样,留下这东西也为了让尘梦保持住尸身不腐?
兰天行听着脸色也有些变了,如果耗费了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和精力心血、最终只换来个保持尘梦尸身不腐的结果,难道是为了让他们随时瞻仰以慰相思吗?
如果只能是这个结果,他宁愿和她一起被燃成灰烬、也好过那样咫尺天涯的阴阳两隔。
张师兄的注意力原本都在那个信封上、只是随口回答了他们的提问,这时候研究完了那个信封刚抬头就感觉到气氛不太对。
“天行,你…”张师兄又看了看华堂和康然,很费解的问道、“你们干嘛都哭丧着脸,又怎么了?”。
“没事儿,大师兄您继续…”兰天行笑了笑又问、“您老有什么高见,发现什么吗?”。
张师兄捏着信封想了想又兀自摇摇头,之后又犹豫了片刻才说道、“我记得你说过,小三爷曾经给你媳妇儿一颗翡翠色的珠子,那珠子呢?”。
“在梦儿的首饰盒里!”兰天行答道、“有用的吗,大师兄是要看看吗?”。
“去拿过来!”张师兄吩咐道、“虽然我还不能确定,先拿过来试试看。羽薇也曾是赤羽族圣女、也应该知道这个玄妙的法门,我估计可以的…”。
玫瑰王陪着羽苓去看尘梦了,兰天行只好自己去房间里取珠子。康然看他出去了,低声向张师兄问了一声、“大师兄刚刚说那玉片是保存尸身用的,是说尘梦她…无法治愈了吗?”。
“啊?哦…我那么说过吗?”张师兄愣了一下就笑了、“原来你们哭丧着脸是为了这个?真是些没长大的小屁孩儿…”。
华堂这时候也顾不得张师兄倚老卖老的讨厌行为了,陪着笑脸追问道、“您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不是在说尘梦吗?”。
“我是说那片玉璧!”张师兄摇摇头,又觉得挺好笑的解释道、“你们问我那东西的用处,它就是保存尸身用的。活人是不可能长时间把那东西当装饰品摆在房间里的,会被冻死的…”。
“可是尘梦的师父留下那玉璧给她,又是什么用意?”华堂是真的猜不透了。
张师兄又摇摇头、“瞎猜也没有用,看看那封信上都写了什么、也许会有详细的说明,否则她留下这些东西就没意义了!”。
那个信封就是用一张很普通的白纸折叠成的,即无花纹也无任何的图案、而且各种高科技手段都没能让它显现出丁点儿的信息,怎么张师兄会有办法解读出深藏在其中的奥秘吗?
“哦,那个什么、我也不确定能真的发现什么啊,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还是有依据可循的…”张师兄又解释说明了一下,否则等珠子拿来之后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他的老脸也是挂不住的。
兰天行很快又回了书房,递给张师兄一颗鸽卵大小的珠子。珠子通体散着翡翠色的光晕、看上去很灵动,华贵的外观还真是个值得收藏的传家宝。
“就是这个?”张师兄指尖夹着那颗珠子,很郑重的又问道、“你确定没弄错,如果拿错了可是会误事的!”。
“没错,只有这一颗!”天行答道、“梦儿不喜欢首饰也从不佩戴收藏,不会弄错的…”。
“那就好!但愿,真的没错…”张师兄兀自嘀咕了一句,把那颗珠子慢慢的迎着阳光靠近那个信封处。光线透过珠子在平白的信封上洒下一片翡翠色的光晕,那华丽的光晕之中能看到有清晰的字迹显露出来。
二百零六章
“真的有字?真的有…”兰天行不禁惊喜的望向张师兄、“大师兄…”。
张师兄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提醒道、“快点看看写了什么,这种字迹摄像设备是无法识别的、只能靠脑子记,别瞎耽误功夫!”。
“哦…好!”兰天行只能暂时抛开杂念盯着那些字迹看,康然也侧身望过来、但是只看了半分钟左右就把目光又调到了窗外,他有些头晕目眩什么都看不清楚的错觉。
“别勉强,我也看不清楚…”张师兄又问华堂、“华庄主呢,你能看到什么?”。
华堂皱了皱眉头,断断续续的的读道、“流尘珠,破天殇…玄龙泪,断人…肠,中间那句…是什么?浩渺劫…看不清楚了…”。
“玄龙泪、断人肠,千年梦、离魂伤,浩渺劫…后面的好像…被抹掉了!”兰天行惊诧的抬头看着张师兄问道、“真的有‘流尘珠’这个东西,师兄您说…”。
张师兄没回答,而是急着又问、“后面画的是什么?好像是幅画,你们再仔细看看、我看不清楚…”。
“好像…是座宫殿!”华堂换了个角度看过去,接着解读道、“是古建筑…琼楼玉宇?这一大片云雾缭绕的,那是她吗?这云雾怎么还会动的,看不清了…”。
华堂示意兰天行仔细看,指着云雾深处一个模糊的影子问道、“这个…会是她吗?我觉得…应该就是她…”。
兰天行看着那幅隐约的图画目光就有些痴迷了,他似乎是见过这样的天上宫阙、好像是在梦里,可是那个梦纷乱零落的已经在他的记忆里遗失很久了。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印象,突然之间想完全找回来他好像还做不到。
“天行,退后!”华堂突然搭住他的肩扯住他的手臂向后一带,兰天行一直沉浸在图画中的情节里想找回曾经的那个梦境、被他提醒似乎猛惊了一下,才看到面前的那个纸质信封上已有几朵幽蓝色的火焰在燃烧。
“嗯?”兰天行刚向后退了一步又急速的转回来想扑灭那火焰,火光突然冲天而起、转瞬间那个信封就燃成了一小堆灰烬,被兰天行转身时带起的微风吹散、飘在空中时就散落无踪了。
“这是…大师兄,这…”兰天行有些瞬间失衡的错觉,张师兄虽然找到了能让这个空白信封显现字迹的方法、但是上面的信息他还没有完全的理解更无法诠释,如今这个唯一的线索又莫名其妙的自毁了?
那个信封只在转眼之间就自燃消失了,就算他们想灭火也根本来不及。
张师兄摇摇头,叹了一声、“很多事都是注定的结果,还是顺应吧!也许…”。
他们这一生入世为人、就要遵循被注定的命运而活着,起伏成败、欢笑悲伤都不是凭着自己的想法和意愿而得到的,而是无论宿命给了什么都得无条件的接受。
“也许这两样宝贝里,藏着更有用的线索呢!”康然又拿起那个玉瓶仔细的研究着,虽然他看不清信封上的字迹、但这个玉瓶却是个实实在在的东西,只要愿意花心思去琢磨是能够找到破解的方法的。
张师兄原本还是想劝兰天行放弃的,但是康然和华堂都在不遗余力的想帮忙解决难题、他这个自家的大师兄也不能总在外人面前给兰天行拆台,暗自叹息了一声也没再多说。
既然那片玄玉的用途已经明确了、如今只能把研究的重点放在这个看似天衣无缝的玉瓶上面了,如果里面盛的真是‘翡翠胆’、又要在不破坏瓶体的情况下把那种物质给取出来,现如今如此先进的高科技技术都无法完成的难题、他们这几个人只是凭空想象,又真的能做到吗?
“大师兄觉得,这里面真的会是‘翡翠胆’吗?”康然很虚心的向张师兄请教道,他多少也了解这位张大老爷的性格了。
装在瓶子里的东西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所以张师兄也不能给出个肯定的答案,不过他又接着说了一句、“‘翡翠胆’的确能凝魂聚魄,声哥就曾经两次用这种物质给小三爷凝聚过魂魄、但是…那东西三十年前就在黄泉路上失落了,至于别处是不是还有…我就不知道了!”。
“传说都是真的?真的可以…”兰天行不由惊喜的又问道、“是不是只要拿到那种物质,我的梦儿就有救了?”。
“至少有希望!”张师兄终于给了个确切的答复,但是这个瓶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在没打开之前,谁也不敢断定。
冷旋是最后一个接到通知的,张师兄提议说、应该集思广益,把和这件事有密切关系的人都召集过来、大家集中在一起商量讨论扩展一下思路,说不定就能找到打开的方法。
用水浸用火烤还是激光切割、似乎用在这个玉瓶上都不适合,万一破坏了里面的东西让它丧失了原有的功效、就不止是承担风险和责任那么简单了,而是会被自己的冲动和失误折磨一辈子的。
冷旋刚推开门时被书房里的寒气侵袭也不由自主的抖了两下,十分诧异的看着那片蒙着一层寒霜的玉璧。他觉得这个物件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见过,那个惊诧的表情看上去萌萌哒挺讨人喜欢。
“旋子,坐!”兰天行递过来一杯热茶问道、“你听过‘九重寒冰盏’,知道那是什么吗?”。
冷旋捧着热茶盯着那片玉璧摇摇头,之后又说了句、“我好像应该知道,但是…又好像不知道,我记不清了…”。
“真的没印象了吗?”华堂又试着问了一句、“再仔细想想,或许…”。
冷旋还是摇摇头,事关尘梦的生死、他不能确定的事实也不敢不懂装懂胡乱的猜测。
“如果是你,这只玉瓶该怎么打开?”张师兄又把玉瓶也递到了冷旋面前,因为冷旋与尘梦之间的关系似乎非常的特殊、他可以从尘梦那里获得某种很神奇的力量、玩出‘一叶障目’的花样,他们多多少少的都在冷旋身上抱有一丝希望。
冷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却也接过去仔细的看了看,什么也没看懂只能问道、“这个瓶子…好像有问题,这怎么打不开啊?”。
“嗯…要是能打开,还找你过来干嘛?”张师兄很不客气的训斥道、“动动脑子仔细想想,你觉得用什么方法能打开?”。
“用什么方法打开…这就是个闷瓶子啊,又没有缺口…”冷旋低声反驳了一句,握着那个玉瓶想感知一下里面的东西。张师兄接着又说了一句、“这些圣物是要遇到有缘之人才会显现,也许…我们都不是?”。
“如果我们都不是有缘人,还会有谁?”兰天行喃喃自问了一句、“会是梦儿她自己吗?要她亲自打开才行?”。
“会不会是…如果旋子借助尘梦的力量,是不是能找到答案?”康然见过冷旋‘一叶障目’的特异能力,而那种力量正是来源于尘梦。
但是这个设想很显然不现实,尘梦已经是个毫无意识、甚至几乎没有生命迹象的状态,又怎么可能再有多余的精力帮冷旋呢?
书房中的室温很低、冷旋喝了几口热茶之后还是觉得挺冷,听康然说话他又有点分神。手中握着的那个玉瓶突然就有些烫手、冷旋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康然刚刚的提议,无论能不能成功他也觉得至少应该试一试。
几朵幽蓝色的小火焰毫无征兆的就从瓶身里燃了起来、燃烧的火蛇瞬间就顺着冷旋的手指盘旋上去,火光乍盛!
冷旋被那火蛇灼伤,不由自主的手腕一抖就把那个玉瓶给甩了出去、康然正好站在那个位置,等他看到瓶子从眼前飞过再想抓住已经来不及了,玉瓶砸在墙壁上刹时就碎裂开。
二百零七章
一阵轻微的清脆如乐音般的玉碎声响过、玉瓶炸裂开的碎片从半空中崩飞掉落下来,还未落到地面就已如尘埃般的消失不见了。里面不仅没有期待中的‘翡翠胆’现世,而是什么都看不到。
“啊?怎么…碎了?”冷旋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他刚刚只是因为烫伤了手做了个本能反应的动作、就把剩下的这个唯一的线索给毁了,看来他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趁乱搅局的。
兰天行冲到那面墙壁前就什么都找不到了,所有人都惊愣住、就算玉瓶被打破里面的东西也该露出来吧,怎么会什么都看不到呢?
他们费了这么多的心思精力和心血、原来只是对着个毫无用处的空瓶子在伤脑筋,晓月师太把这些东西藏在暗室里故弄玄虚,是想和他们开玩笑吗?
冷旋站在那里彻底的懵了,兰天行信任他把他当成家里的亲人一样才召他过来的、他进了书房没多久还什么忙也没帮上,反而惹了这么大的祸,他甚至有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张师兄无可奈何的叹息了一声,他早说过要顺应命运、放下执念,不能强求也不能固执。也许这就是对宿命的悖逆,才让人费尽心机还是求之而不得!
“天行,小心…”康然突然搭住兰天行的肩扯住他的手臂向后急退了几步,刚刚玉瓶崩飞时那些散作的尘埃中星星点点的好像有银光在闪烁、闪烁的银色光点慢慢的在凝聚收拢,漂浮在空中结成了一朵虚幻的幽兰花的形状。
兰天行此时已经没有心情惊诧了,回头看着康然和华堂问道、“不是‘翡翠胆’!这…是什么?”。
康然摇摇头,华堂刚答了句、“会不会是…”,正在惊愣的冷旋突然向前一窜身就想把那朵幽蓝花握在手中、他是怕再出错想尽量的避免补救,他已经不小心把玉瓶给摔破了、如果这朵花再消失,他就真的罪无可恕了。
“旋子,别冲…”华堂被冷旋的这个突发动作给惊了一下,刚想出手阻止、那朵幽兰花的叶瓣好似迎风微颤了几下,化作了一缕幽光隐入尘埃中就消失了。
冷旋窜身过来五指还未收紧就抓空了,他刚刚打碎了玉瓶、这会儿又弄没了这朵花,好像他真的是故意在搅局。冷旋愣在原地看着自己那只空空的右手,有些想一头撞死的冲动。
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想挽回错误,可是这个错误不但没被弥补、由于他的再次冲动竟然还瞬间升级了,唯一的一点希望就这样葬送在他的手里、冷旋的身体猛颤了几下就不自觉的跪在了地板上,他真的担不住了。
张师兄无声的叹了口气,只能转头望向窗外的蓝天白云了。出了这样的意外、很明显不是因为某个人的失误造成的,而是因为逃不过宿命这个大环境的掌控。
“尘梦!尘梦…”康然悲凄的喃喃自语了一句、“难道在这个尘世间,你只能是个梦吗?被遗失的那个…千年一梦…”。
“不会的,不会的…”兰天行看着半空中那渐渐飘散的尘埃,有些失神的低声自语道、“她不会就这样离开我的,我也不会让她这样孤单的一个人走!我要去陪她,我要和她在一起…”。
夫妻之间感情融洽相亲相爱是好事、但是真的相爱到生死相随以死殉情的程度似乎就有些过激了,华堂拍了一下兰天行的肩想劝说几句、“总会有办法的!也许项师兄那边会有好消息…”。
“哦…是啊!各位师兄都辛苦了、我这里有坛二十年陈酿的‘女儿红’,请哥哥们喝杯酒驱驱寒气吧…”兰天行尽量让自己冷清的脸色上多几分笑意,所有人都已经尽力了、如果宿命执意如此安排,他也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与之对抗了。
但是这只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他不想再牵扯到其他人。
“喝酒不着急,先去看看尘梦吧…”康然也笑了笑,虽然他绝不会放手不管这时候也用不着表现的太嗦。
“好!”兰天行经过冷旋身边时把他给扶了起来,含笑说了句、“别跪在地上,客厅里有沙发、旋哥觉得累可以先去那里歇会儿,自己家不用客气的…”。
“少爷,我…都是我的错!是我…”冷旋悲凄的脸色似乎也想笑一下,但他最终还是没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和表情、刚说了一句,眼中就忍不住有泪向下滴落。
兰天行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只能又笑了、“旋哥你还真是个好孩子啊,如果我的年纪再大你多一些就好了、我就可以收你做儿子,你也不用觉得这么委屈了…”。
那块‘寒冰玄玉’的凉气不止是能导致室温下降、而是那股寒凉似乎能渗入到身体的每个细胞里,冷得让人难以抵御。在书房里待久了都会有种被冻透了的感觉、喝杯烈酒驱驱寒气还是很有必要的,至少张师兄是这么认为的。
既然暂时还没有新的线索可供研究破解、他也不想留在这里给自己找罪受,原本开了门想出去、听到兰天行说的这几句话不由又兀自摇摇头,兰家大少爷的胸襟和气度的确不是常人能够比拟的。
冷旋微愣了一下,看着兰天行没说话。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把他当成孩子一样的哄着、对他没有半句的指责,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我去看看梦儿,哥哥们随意吧…”兰天行出了书房刚上了一层楼梯,玫瑰王站在卧室门口喊了他一声、“天行,你快点进来…”。
这是又出事了?
兰天行不敢怠慢,用最快的速度进了卧室,看到床上的尘梦就惊住了。
羽苓已经退到了窗前、但是她一直紧盯着尘梦看着,兰天行在床边站住也惊诧的看着她。尘梦的眉间有个闪烁着银色光芒的图案落在上面,华美的色泽一直在闪烁跳跃着。虽然看似有些朦胧虚幻、仔细的辨认也能看出是一朵花,好像就是刚刚在书房中出现过又瞬间消失的那朵银色幽兰。
原来这个圣物不是凭空消失了,而是因为被破了封印之后认主又回到了尘梦这里。看来冷旋刚刚也并非是失手打破了玉瓶,而是他注定就是那个能打破封印的有缘人。
兰天行在床边慢慢跪了下去、轻轻的握住了尘梦的手,等闪烁的银光完全消失之后、那朵幽兰花也随之隐入尘梦的眉宇间,似乎与她已经融成一体没留下半点的痕迹。
冷旋跟着追进来时,尘梦原本阴晦黯淡的脸色已经有了一丝生气、虽然看上去还是很苍白,却已完全不似之前那样僵硬冰冷了。
尘梦安安静静的睡着丝毫没有被房间里的吵杂声侵扰到,如云似雾的长发流泻在枕衾间、绝美的脸庞上含着一丝隐隐的笑意,似乎还是在梦中、被这么多人关心疼爱着,梦中的故事情节应该也是很美好的。
“刚刚那个…好像是朵花?”冷旋惊诧的看着兰天行问道、“是不是刚刚的那朵?”。
虽然问题很拗口、语言表达的也不是很清楚,兰天行还是很肯定的答了一句、“没错!那应该是她被封印的东西,也许…”。
“那是银雪幽兰…追梦崖?我应该见过的…”冷旋在兰天行身后也在床边跪了下来,喃喃自语道、“可是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我真的是那棵树,那棵常青藤?是她用自身的鲜血浇灌而成材的,所以我…”。
二百零八章
华堂刚到了门口就站住了,他是怕兰天行在情急之下失控做出不理智的极端行为、如果尘梦真的再出现变数,以兰天行对她的痴心痴情走极端的可能性很大。
虽然他对尘梦也是一片痴心、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只为她,但是他却从未有过给她殉情的想法。不是怕死不敢去做,而是他知道自己是没有那个资格的。
“没事就好…”康然只是在门外遥遥的向房间里望了几眼,转身时提醒道、“庄主,还是去喝酒吧!至少也算是有好消息了,庆祝一下…”。
这个好消息算不算是真的、究竟能不能让尘梦好起来谁也不知道,但是在最终的结果没到来之前、还是要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这才是真正的王道。
张师兄站在一楼的大厅里并没有好奇的跟过来,如果是好消息自然会有人告诉他、如果是坏消息他也没有能力改变结果,他已经尽力了。
翠颜按照少爷之前的吩咐已经在客厅里摆了酒,张师兄也没客气的端杯就一饮而尽、即使他之前是个绝顶高手道上的大神,毕竟是年岁不饶人、与康然和华堂那样真正的年轻一代相比较,他这个冒牌的八零后也只是强撑着不肯认输罢了。
玫瑰王看到康然和华堂都出去了,故意在冷旋肩上拍了一下却看着羽苓提醒道、“旋少爷,既然夫人已经没事、还是让他们单独待会儿,我们出去吧…”。
“啊?哦…好!”冷旋很识趣的站起身跟着往外走,羽苓虽然还想确定一下尘梦是否已经真的安然无恙了、但是玫瑰王那么明显的提醒她也不能装作没听见,不过她心中的那一丝隐忧还是存在的。
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就算晓月通晓佛法懂得因果循环这个道理、知道些当年的隐情,但她毕竟还是个凡尘中人。想与那些只存在于传说或是梦境中的‘东西’抗衡,似乎还是太势单力弱了。
兰天行听到玫瑰王关门的声音知道他们都退出去了、就急着俯下身在尘梦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这几天他一直都在极度的忧虑和惶恐中煎熬着、表面上又要保持着兰家大少爷该有的王者风度苦撑着,这时候突然放松下来也觉得有些熬不住了。
“梦儿,宝贝老婆、你终于回来了…”天行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庞上就笑了、“睡很久了,快点醒好不好?让我早点把你娶进兰家,我们再生个儿子好不好?”。
尘梦睡得很沉、不但听不到身边爱人说的情话,似乎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过来。
“好吧,再睡一会儿…”天行靠在她身边也闭上了眼睛,很温柔的笑了、“我陪你,等你醒了、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我,我是你的…”。
好似有风从身边拂过,风很暖、风中浮动着花的香气,不是桃花、杏花那么浅淡优雅,也不如百合、栀子那样浓香袭人,香气很熟悉、似乎是一直萦绕在他身边,停留了许久让人无法忽略。
“姐姐,我知道是你!”兰天行拂开遮在眼前的雾气,苦笑道、“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我还要陪着梦儿呢、她醒了看不到我会伤心的,别耽误我的时间行吗?”。
风中的香气越来越浓烈,没有人出现也没有人回答他。
身边翻涌的雾气遮在他眼前似乎还是有颜色的、一直贴着他身边飞旋萦绕着又似乎对他很眷恋,兰天行就站在那雾气之中茫然四顾。好像是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一个未知的虚幻世界,让人理不清思绪也辨不清方向。
那随风而来的香气愈来愈浓郁,兰天行只能顺着那香气飘送的方向走过去、那玫瑰色的红雾让他有几分熟悉,又有几分恍如隔世的虚幻之感。
再向前走近一些就能看到一株玫瑰,隐约的雾气中能看到枝干向上伸展缠绕着、一眼望不到尽头,难怪会有如此浓郁的香气、因为这株玫瑰已经不能说是玫瑰花,而是一棵树。
一棵巨大的玫瑰花树!
正值花期,满树繁花似锦、姹紫嫣红,枝青叶翠、浅淡相宜,美不胜收。
不用问也能猜到、这么巨大而繁茂的花树绝不是个普通的植物,应该是个正在修炼而且道行不浅的花仙的原本形态吧?
“玫姐,这个…不会就是你吧?”兰天行站在树下略带调侃的问了一句,这棵花树看上去真的和‘玫瑰王’那个霸气的称号很相符。
风中只有花的香气、浓浓的花香有些让人在不自不觉中沉醉的错觉,四周都是飘飘荡荡的玫瑰色红雾气、看不到路也辨不清方向,迷迷蒙蒙的似乎是陷入了另一个未知的世界里。
花树随风摇曳着,香雾中依稀能看到摇动的枝叶间掩映着一座高大而华丽宫门、镶金嵌玉的门楣看上去很奢华,但是宫门紧闭也无人值守好像是荒废许久的样子。
“这是…这宫门…好像…”天行又走近几步想看仔细些,他突然觉得这个场景似乎很熟悉、好像刚刚才见过不久,只是他看到的画面太模糊又不能完全确定。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能确定的人问一下、比他一个人闷在这里想破脑袋的瞎猜要实际很多,所以天行很客气的问道、“姐姐,玫姐、这里是什么地方,那道宫门通向什么地方?姐姐你能告诉我吗,或者…帮我指条路好不好?”。
兰天行试着想和这株玫瑰树勾通一下,万一真能从花瓣中幻化出位风华绝代的大美女呢?
风中只有浓香依旧,却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如他所愿的幻化出个美女给他指引方向,静默得没有一丝声响。
“玫姐!大老婆…”兰天行又问道、“姐姐你别不说话啊,指条路给我也行啊、梦儿还在等我,她醒了看不到我她会伤心的…”。
一束柔软的枝条悄无声息的贴着他的手臂伸展过来、缓缓的缠住了他的手腕,天行有疼的感觉时急忙低头看才发现他的左手腕处、不知什么时候被划伤了,伤口还在流血、那束枝条缠在他的手腕上一点一点的在收紧,似乎在吸血?
天行手腕一抖想挣脱开,但那束枝条虽然柔软却很有韧性、甩了几次都没能甩脱,兰天行右手直接滑向了腰间想拔出插在腰带上的匕首把枝条削断。虽然周围的场景看似很玄幻诡异,对付一个这样的东西还是很容易的。
天行刚握住刀柄五指不由一停就愣住了,兰氏高层的子弟都会随身暗藏着一把用来防身的短小利器、但他此刻握住的已经不是一把能藏在腰带里的匕首,而是一柄剑。一柄三尺长的、外观古朴典雅,看着很像文物的佩剑!
“嗯?”兰天行微愣之后、再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装束就更加惊诧了,已经不是之前的衬衫长裤而是一身古代将军的战袍。
梦境?或是…穿越了?
天行手中握着那把佩剑微愣了几秒钟之后,提剑在手向那束枝条直削了下去。那些暂时想不出答案的情节先不必理会,解决眼前的问题才是迫在眉睫的。
“将军住手!”那束枝条急速的从天行手腕上弹开、有人一声惊呼,一个带着几分惊恐的柔媚的女子的声音从花树间隐隐传来、“我不是妖,是奉幻梦主人之命在此等候将军的!”。
“幻梦主人?”天行听着就有些心疼,他似乎应该知道是谁、但这时候好像又偏偏想不起来,那段记忆在他心底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像。若有似无的存在着,看不清楚又挥之不去。
“没错!是她命我在此守候,如果将军不期而至…请速归!”那个隐约的声音又说道、“主人说,前尘往事已是云烟过眼、是梦是幻都似昨日不可留,将军自有自己的尘缘未了、还是遵循这一世的宿命重新开始吧…”。
兰天行手中握着剑虽没削断枝条,但也淡淡的笑了笑、“我的事自己会处理!你是魔是妖暂且不论,但你刚刚吸了我的血也算是欠我个人情、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能回答我吗?”。
二百零九章
又是一阵无声的静默,玫瑰花树吸血是为了提升修行的境界、而兰天行的血似乎更能让她修行的境界加速的提升,她既然欠下这个人情就不能不还。
“好,你问…”枝叶间又有人说道、“但是很多事…我也不懂,而且…我做不到!”。
“我的问题很简单!”兰天行又问道、“刚刚我看到有道宫门,既然你一直守候在这里、不会不知道那宫门后面的世界吧,我想进去看看…”。
“不行!主人没有吩咐,我不能…请将军见谅!”玫瑰树很委婉的拒绝了,而且催促道、“将军此生已入尘世,不宜在此久留!”。
兰天行手中佩剑的剑尖突然向上一挑,瞬间划出了一道耀眼的寒光、雾气被劈散,带起的剑气震得一阵花枝乱颤。
“如果不想让我劈了你,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兰天行开了个玩笑之后,还是很友好的笑了笑、“我知道你可能就是玫姐,姐姐你再帮我一次!”。
枝叶间又沉默了,除了风中的花香和飘坠的残瓣之外、时间仿佛已经静止,听不到一丝声响。
沉沉的静默之中好似有一声低低的叹息声传来,听着有些熟悉。浓香拂过、风中有层层的花瓣随风飘落,残瓣随风一直向前铺卷过去、在虚无中融成了一条能容人通过的通道,炫丽的玫红色即使在雾气中也很耀目。
通道一直延伸向宫廷之中,似乎穿透了宫门进入了另一个更加虚无缥缈的世界。
又不是婚礼现场、这么浪漫的指引方式不禁让兰天行有些许的感动,他正想着和尘梦婚礼的时候也铺一条这么华丽的玫瑰花路、他和至爱的梦儿牵着手走过,那么浪漫的情景肯定会让她开心的。
“谢谢姐姐!谢…诶?喂…”兰天行刚表达了一下谢意、踩在那条华丽的通道上还没往前走就觉得像踩空了似的,直接向下坠落而去。
“玫姐…帮…我!”兰天行在匆忙中抓住了一束玫瑰树的枝条暂缓下落的速度、接着身形借势向上一窜就飘在了半空中,他有羽族的血脉传承是可以飞的。
通常玫瑰花枝上都会有尖刺,即使有被刺伤的危险也好过掉到下面的虚空中、但是天行刚抓紧那枝条的时候就感觉到像是触到了妙龄女子的纤纤玉臂、如美玉般的细腻柔嫩,触手生温。
“嗯?”天行慌忙想松开手,他没有好色之心也不想占女孩儿的便宜。
“抓紧!我带你进去…”纷乱浮动的玫红色雾气中,一位身着宫装的女子反抓住了他的手腕低声说道、“非宫中人不得擅入,是主人的吩咐!如果你执意想知道答案,闭上眼睛跟我走…”。
还要闭上眼睛才行啊?
这宫中的规矩还真奇怪,如果让擅闯者闭着眼睛就不会泄露这座宫廷中的玄机吗?这位主人的想法还真是挺特别的,不过真的让他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看,他到这里来岂不是毫无意义了?
对于这位引路人的无理要求兰天行只是无声的笑了一下,他没答应过会守这里的规矩、所以闭眼还是睁眼都凭他自己高兴,否则他干嘛来呢?
那位宫装美女一直在前面带路只留给他一个妖娆的背影,随风拂过的那种浓郁的香气从她的服饰鬓发间飘出、温馨而醉人,似乎那香气是从她的身体里散出来的。
“姐姐,你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玫瑰仙子吧?”兰天行略带调侃的问了一句,他有些好奇这位香气四溢的美女是不是也有着与‘玫瑰王’一模一样的容颜呢?
“承蒙将军相助,否则…我至少还要苦修百年才能幻化人形!”美女一直走到宫门前还是头也没回的答道、“为报大恩,我只能冒险为将军引路、但是能否看到将军想要的结果,全凭将军自己的造化了…”。
原来美女帮他还要承担风险的,这是之前兰天行没想过的事实。不过事已至此、想让他放弃探索转身回去也不可能了,为了尘梦也为了他自己,他只能一直向前冲。
天空中好似在落雨,若有若无的雨水滴下来、落在脸上,有种冰冷刺骨的寒意。
兰天行仰头向空中望去,四周只有泛着隐约银色光芒的雾气飘飘荡荡的、看似层层叠叠却是虚无缥缈,他的眼中除了虚无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怎么会这样,什么都没有啊?”兰天行茫然的站在那片虚无里,这么华美的银色雾气他似乎曾经见过、但是为何会这么冰冷又如此的浓重虚无,是想遮挡住些什么不能让他看到的秘密吗?
美女突然转回身笑了、“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心里,眼睛能看到的未必是你想要的结果、用心去看,将军自会领悟的…”。
“用心…去看?”兰天行微愣了一下,依言闭上眼睛了。
无风、雾气却渐渐散去了,七彩飞虹、山泉花树、草木楼台,飞檐雕栏、琼楼玉宇,气势恢宏的殿宇慢慢在他面前显露了出来。
雨水一直滴下来落在楼台雕栏上、好似一粒粒透明的珠子,不散亦不灭。
“那是她的泪,相思时的泪…”美女又是一声低低的叹息、凄然悲伤的神情,柳眉皱起的娇美容颜看着十分的熟悉。
“这是她的泪?她相思…是为我?螭龙…龙之泪,流尘珠?”兰天行心念一动、甩开美女的纤手就想去接住那雨滴,他不能让自己错过这近在咫尺的奇遇。
雨滴落在他的手心上溅起一小朵泛着银光的水晕、华美的银光闪烁间那水晕也随之融入他的掌心之中,似乎与他融为了一体。
“将军等等,你已是凡人不能再…”美女大惊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脚下的花瓣路好像再经不起他的重量瞬间崩飞开去、兰天行直坠而下摔落进了现实的红尘中。
浓雾中又是一声低低的叹息、“我和你…真的就这样有缘无分吗?真的,只能这样…错过吗?”。
兰天行虽然被惊醒了、他的思绪还沉醉在刚刚的那个梦里面,那些雕梁画栋的楼阁亭台、满眼芬芳的奇花异草、那些不散不灭的相思泪滴,还有…她埋藏在浓雾深处的对他的爱。
“梦儿…我回来了!刚刚在梦里,我…”兰天行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时不由得抖了一下,他有种被灼伤的错觉。
“梦儿,你怎么…”天行这时才被彻底的惊醒,身边的爱妻尘梦似乎体温很高、隔着锦被他也能清楚的感觉到来自她身体的热度,像是在被火焰灼烧一样的烫!
“梦儿,老婆…你怎么了?别…吓我…”兰天行急着揭开被子想把尘梦抱出来、一股灼热的气浪刹时涌出,他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就有汗珠顺着脸庞向下滴。
尘梦的身子被包围在一团五色琉璃的火焰之中,跳动游弋的火苗只在她的周身间笼罩着、即没有点燃枕衾床帐也没有失火的迹象,尘梦原本还有些苍白的脸色此刻不止是红晕了许多、而是被一直在升高的体温灼得很烫,似乎分秒之间就能被燃成灰烬。
“梦儿…你怎么了?我要怎样才能帮你?”兰天行试着想握住她的手、他想让她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会和她站在一起,但是他的指尖还是被灼烧得疼痛难忍、天行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手腕只能暂时松开了。
二百一十章
玫瑰王为了让他们有个单独相处的空间、把羽苓和冷旋都给请了出去,不过她关上门之后也没走远、而是守在楼梯口看着卧室门方向发呆,这时候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似乎不太对。
“天行!天行你们…”玫瑰王撞开门就直冲了进去、上一次冷尘梦在昏睡之时差一点杀了兰天行,她是担心再出意外想冲进去阻止。
冷旋虽然坐在一楼客厅里、他的心思也一直都留在房间里的尘梦身上,听到玫瑰王的喊声他直接窜身上了楼梯也跟了进去。
玫瑰王刚到了门口就站不住了,房间里扑出来的热浪一直把她又推了出去、而那燃起的火苗也随之向她追着烧过来,玫瑰王的衣襟鬓发也瞬间被点燃了。
“这是…琉璃之火吗?能焚尽世间一切草木繁花的琉璃火?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又是幻象吗?尘梦…”冷旋刚想冲到床前帮尘梦灭火,但是经过玫瑰王身边时那火焰突然改了方向、又向冷旋席卷而去。
冲起的火苗顺势窜到了他的身上,而冷旋被过火之后他的特殊体质似乎更利于燃烧、眨眼间就被火光包围住,熊熊燃烧的五彩火焰燃成一团根本看不到人影了。
“旋少爷…”玫瑰王自己还在烧着,匆忙间再想过来救冷旋、带起的微风促使火苗又向前直窜过来,她自己很快也燃成了一团烈火。
“都站住别动!这是五色琉璃火,不是幻象…”兰天行急速的抽出腰间的匕首就划向自己的左臂、接着向半空中横着一甩手腕,康然跟在华堂身后刚上到三楼的楼梯口就看到一阵血红色的细雨从半空中纷纷洒落。
血雨从半空中洒落下来、刚刚还燃成一团的熊熊烈火就毫无征兆的瞬间熄灭,冷旋的头发几乎快被烧光了、衣不蔽体的扑倒在门口好像伤得挺重,而他身后的玫瑰王却只是被轻微的灼伤而已。
“旋少爷…冷旋…”玫瑰王把冷旋扶起来时,旋少爷已被烧得一片焦黑气息全无了。这是被烧死了?
玫瑰王大惊,抬头看着兰天行问道、“他不会…真的死了吧?这…不太可能吧?”。
同样被烧成两团火焰的两个人被灭火之后的结果竟然会完全不一样,是因为冷旋舍己救人才导致这样的后果、还是他的道行太浅薄经不住这琉璃之火的焚烧,原神已经被燃尽所以陷入了假死的状态?
“死了?不会吧…”华堂搭住冷旋的手腕不由随之皱了一下眉头,微微停了片刻也抬头看着兰天行问道、“你能救他吗?”。
冷旋绝高的身手和异于常人的天赋异禀、特殊的性格和对尘梦的依恋都说明他有着非同寻常的来历,可是只被一把火就毫无反抗之力的给烧死了、这个结果听上去有些搞笑,似乎还有几分讽刺。
“嗯?他…旋子他…不可能!”康然示意华堂让开些,他也俯下身试了一下冷旋的脉搏、之后又在他的左胸位置轻触了几下,冷旋还是毫无一丝反应。焦黑僵直的身体横在卧室门口、似乎真的要追随尘梦而去,看来他们之间应该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兰天行的衬衫已经被房间里灼热的气温给湿透了,他还没能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意外来得太突然他也没能找到解决的方法,冷旋的突然闯入还差点被烧成灰又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所以这时候他站在那里整个人也是懵的、脸上一直有冷汗滴下来,就算他想救人也不知道该怎么救。
“既然你的血能灭火,应该也能救他…”康然提醒道、“不如试试看?”。
兰天行还是有些懵懂,是要把他身体里的血放出来给冷旋泡澡吗?可是一个正常成年人的血液总量只有体重的百分之八左右,即使他可以大公无私的全部输出来好像也不够用啊?
“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都让开!”有人很不客气的骂了一句、之后就直冲了进来把一个用好几层靠垫裹住的东西扔给了兰天行,吩咐道、“把这个放在她的口中…”。
“嗯?哦…好!”兰天行对于张师兄的这个吩咐还是没什么反对意见的立刻就去执行了,但是等他打开那几层靠垫、手指碰到那片触手生寒的玄玉时,又有些犹豫了。
张师兄说过这种宝物多半是用来给尸身防腐的、尘梦虽然一直在昏睡着却并不是具尸体,如果这东西用在她身上也不吉利啊?
“动作快点,你真想让她也化成灰吗?”张师兄不满的又训斥道,华堂目光一闪也催促道、“大师兄说的对,旋子的根源在尘梦那里、只要尘梦没事他自然也没事,这时候别计较那么多、救人要紧,快点!”。
兰天行手中握着那片玉璧微一犹豫的同时、房间里的温度就在这片刻之间已经直线下降,卧室里用来装饰的花卉和绿色植物的叶片上都蒙上了一层寒霜。
刚刚还酷热灼人的气浪已完全消失,玫瑰王站在门外还是难忍这股寒凉、退出去一段距离还是在不自觉的发抖,兰天行的右手也在这转眼间被冰得有些麻木了。
救人要紧、谁也不能只为讨个吉利就忽略了其它真正重要的,所以兰天行把那片玉璧含在口中直接就吻上了尘梦的樱唇,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尘梦的唇角微动了几下、似乎有了一丝清醒的意识,能听到她的那一声极轻的低吟声。天行抱住她的时候、那种被灼烧的疼痛也完全消失,游弋在她周身间的五色火焰也随之慢慢熄灭了。
“旋子!旋子…”华堂急着在冷旋肩上推了一下,喊道、“你醒醒,尘梦没事了!旋子…”。
冷旋的手指微微动了两下,可能他也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喜悦心情、但他伤得似乎真的很重,不仅是身体被大面积的烧伤了、精神意识也很恍惚动了两下之后又昏死过去了,所以他想表达的意图究竟是什么也弄不清楚。
“玫姐,让青川把旋子送医院、越快越好…”兰天行的眼神虽然还留在尘梦身上也急着提醒了一句,即使不论冷旋是个多么难得的超级人才、只凭他对尘梦的这份誓死维护的忠心,也不能看着他出意外。
“好!”玫瑰王转身还没下楼,康然突然扶起冷旋说了一句、“也许尘梦能治好他,天行你…能行个方便吗?”。
康然看着尘梦这句话留了半句没说完,如今尘梦是兰家的少夫人、即使他这个冒牌亲哥想多说几句话也要看着兰天行的脸色,这时候让冷旋在兰天行面前握着兰家少夫人的手疗伤、这位大少爷会不会吃醋或是有其它想法呢?
“哦?哦…”兰天行虽然没见过冷旋‘一叶障目’的神奇能力、但也在康然和华堂闲聊时听说过,如果冷旋所拥有的力量真的是来源于尘梦、这时候也只有她能救他,因为现代的医疗技术和手段对这些奇异的现象和病症还是束手无策的。
冷旋的手指又轻微的勾动了两下、看来他也想寻求这个最佳也是最简单而有效的途径,只是他伤得太重这个祈求已难以表达出来了。但是要把冷旋放在兰天行和冷尘梦的婚床上、让他和尘梦躺在一起疗伤,这个事实似乎让兰家大少爷难以接受吧?
所以华堂一直没开口、而康然也只是说了半句话让兰天行自己猜,玫瑰王微一犹豫问道、“这事儿…好像不妥吧?”。
“康哥先扶他过来吧…”兰天行看懂了这其中的意思,很宽容的笑了笑、“尘梦一直把他当儿子,如果我没照顾好这孩子、她醒了也会怪我这个做继父不负责的!”。
如果冷旋是以一个追随者的身份躺在尘梦身边、这个场面似乎有些尴尬,但是如果让冷旋以儿子的身份出现就顺理成章了。但是冷旋的年龄比尘梦还大几岁、他这个‘儿子’当的好像有点委屈,不过他此刻正在昏迷中估计还想不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