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悼念与改变
如果问,经历了两场战役后有什么感想,贾若会觉得很失望。
贾若已经不再对它充满好奇了。
战争,参加过一次,没人会想着再来一次————哦,除了缺乏同情心得疯子。
贾若庆幸自己不是疯子
他正站在落地镜前,看着普雷希典成衣铺侍者为自己抚平绸袍上的褶皱。
这件用料上、做工都堪称上佳的绸袍,颜色却很单调。
无论是胸前的流苏,还是长长的下摆,都是比贾若发色更深的皂黑。
原先的那件龙鳞甲确实很帅,但贾若不能穿着它去参加今天的场合————连幽梦都被放在家中,未曾带来。
艾欧尼亚不像德玛西亚,在这里无需彰显自己的战功,艾欧尼亚人认为兵戈和甲胄会打搅到安睡的逝灵。
“好了吗?”
贾若看向身边的妮蔲。
小妮子失去了往日的活泼,添上了些许娴静的色彩。
苍白色的襦裙衬得她异常美丽。
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但贾若觉得,这个评价足够客观。
妮蔲点点头,没有说话,沉默地拉起了贾若的手,走出了成衣店。
目睹了血肉横飞的战场,妮蔲的情绪确实有些低落。
但妮蔲更懊恼的是,她在战场上没有发挥出太多的作用。
论冲锋陷阵,她比不过英勇的治安官们;比救死扶伤,她又不及专业的疗魂师。
“其实,我能做的更好,救更多的人。”
妮蔲的手在贾若掌心中缩成了小拳头。
“你尽力了。我们都尽力了。”
贾若另一只手揉了揉妮蔲的头发。
两人慢慢走向西城区。
平时大门紧闭的疗魂师之庭,今天却人来人往。
人们都穿着或黑或白的衣裳,面容肃穆。
今天,大家是来参加悼念会的。
悼念那些不幸死去的疗魂师,和治安官。
黑白交织的身影会聚在疗魂师之庭的圣树下。
槐请出了那些骨灰罐子,把它们一个挨一个地放在了盘结的树根上。
“愿万灵庇佑。”
槐抚摸着这棵参天的植物,继续说:
“愿狼的眼注视你们的道路,愿羊的箭带走你们的哀乐。”
槐缓缓转身,让门徒们给大家派发面具。
白衣服的给白色面具,黑色衣服的给黑色面具。
每个拿到了面具的人,都轻轻把它带上,然后开始哼唱起古老的歌谣。
贾若和妮蔲不大会唱,他们只是看着彼此脸上的面具。
贾若是狼,妮蔲是羊。
没错,他们现在象征着千珏,在为逝者送行。
在整个符文之地,无论是北方的瓦罗兰大陆、南方的恕瑞玛大陆,还是在古老的艾欧尼亚,永猎双子都是死亡的化身。
尽管无人亲眼见过千珏,但所有人都信奉祂为死神。
悼念仪式在沉默中开始,又在沉默中结束。
客人们静悄悄地头衔脱下面具,又静悄悄地离开疗魂师之庭。
贾若和妮蔲没有随着人潮离去,他们还有别的事要做。
在疗魂师之庭的一座小木楼上,能眺望到参天圣树的阳台里,妮蔲和贾若找到了莱尔。
尽管槐救回了他的命,但鉴于断肢造成的虚弱,和情绪过度悲伤,槐还是让他留在疗魂师之庭修养一段时日。
贾若很高兴,老搭档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
但更令他惊讶的是,推着莱尔轮椅的人,居然是那个少了只耳朵的诺克萨斯青年。
“你……”
贾若不知道怎么称呼。
“叫我一只耳就好。”
一只耳有些拘谨。
他原本以为自己被救起来后,会被当成奴隶————他在诺克萨斯军队中看见的俘虏,都是这个下场。
但这些穿长兜袍的艾欧尼亚人,却给了他与其他伤员一致的待遇。
当那个被称为槐长老的长者问他愿不愿意用劳动换取果腹的食物以及温暖的炉火时,一只耳倒地痛哭。
他想起了自己最初的梦想。
他从父母怀中爬起的时候,想要的也仅仅是这两样东西而已。
如果,自己出生在艾欧尼亚,该多好。
“他现在是这里的杂役,负责照顾那些伤员。”
槐出现在了这个不算宽敞的阳台,他身后还跟着同样是来探望的珀西。
贾若躬身施礼,而妮蔲还处在这个诺克萨斯士兵的变化所带来的震惊中。
她不禁问向槐:“半月前的杀人者,半月后就能成为救人者吗?”
槐定定地看着妮蔲。
“会的。
我们只需要给他们机会,也需要给自己机会。
你,也可以成为催动改变的人。”
妮蔲被槐的话打动了。
她仿佛看见了她心中的理想国度,正在添砖加瓦。
疗魂师之庭的理念符合她的梦。
妮蔲看向贾若,又看了看在场的人。
她扑进了贾若怀里,说出了她的想法。
“我想辞去治安官的职务,加入疗魂师之庭。”
珀西点点头,没有意见。而槐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他是求之不得。
妮蔲征求的是贾若的意见。
“当然可以,只要是你认真思考过后的决定,我不会反对的。”
贾若耸耸肩。
即便这意味着以后他将一个人出任务,经常见不到妮蔲。但他不是大男子主义的人,他很尊重妮蔲。
“你最好惹!”
妮蔲环抱住了贾若的脖子,她终于展露了笑容。
“但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贾若凑到了妮蔲的耳边。
“晚上要回家住。”
第四十七章 诺克萨斯的孩子
诺克萨斯,不朽堡垒
崔法利议事大厅
宽绰的大圆桌上,只坐着三个人。
斯维因的背头一丝不苟,他把手从大氅中伸出,暗红扭曲的手掌放在了桌面上。
“以上,就是今年在艾欧尼亚发生的战事总结。
虽然没有攻下其他的土地,但总的来说,效果还是我想要的。
艾欧尼亚的军事制度尚不完备,征兵系统更是全靠自愿。
虽然前赴后继,但我还没见过杀不完的民族……更何况,这些民兵的战损率极高。”
斯维因的手指敲了敲。
剩下的不用多说,大家都知道。
一个以田园牧歌为主要生活的地区,如果长期缺少青壮劳力,下场不言而喻。
生产力下降,会影响到艾欧尼亚的根基。
诺克萨斯像狼。
在猎物身上开上些口子,再紧紧跟着它,流血和虚弱会让它乖乖躺下的。
端坐在另一边的男人看了看斯维因,又看了看那位被阴影笼罩的女士。
他是国字脸,略宽的下巴线条坚毅。
宽阔的胸膛把战甲撑的老高,还有那粗的夸张的肱二头肌,都说明着此人的力量。
尽管没有人敢当面多嘴,但德莱厄斯心里清楚,许多人都在背地里称自己为“脑壳里都是肌肉的莽夫”。
德莱厄斯认为,这样的说法有些言过其实。
起码,自己的自知之明就胜过了大部分都蠢蛋。
德莱厄斯从来不会想着跟桌上的其他二位斗什么心思,阳谋也好,阴谋也罢,都有专门的人去操心,不需要他费神。
他只需要安安心心做他的事情就够了。
诺克萨斯的老话说的好,多大的斧子砍多大的数,多粗的膀子抗多粗的柴。
“还有其他的事么?”
德莱厄斯问向再坐的其他两位。
阴影中的女士依旧一语不发,只是带着微笑。
斯维因倒是点了点头。
德莱厄斯见状,推开了身下的椅子,站起来微微欠身:“那,我就先走了。”
厚重的脚步声走过了更厚重的门,每路过一组卫兵,德莱厄斯都会听见拳头敲击胸甲的声音,以及一句“大将军日安!”
德莱厄斯一路走出了建筑,看见了他坐在太阳底下的兄弟。
老样子,还是在耍他的小刀。
“该走了,德莱文。”
德莱厄斯招呼着他的弟弟。
德莱文收起了手里的东西,从塑像上一跃而下。
“都说了什么事?”
他带着标志性的微笑,问向他的兄长。
“无聊的事。”德莱厄斯面无表情。“走吧,该吃午饭了。”
两人并肩走出了出去。
…
云九和海四并排坐着,他们正等着他们的大姐准备最后的浓汤。
“让一让。”
带着棉手套的少女,把热气腾腾的锅端上了桌。
少女脱下手套,坐在了她的兄弟中间。
看着原本应该坐满人的长餐桌,少女还是向坐在上首的女士开了口。
“夫人,在石匠团的弟弟们都死了……”
“江一。”少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奎列塔打断了。“该吃饭了。”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在奎列塔举起刀叉后,长餐桌的两侧才开始响起咀嚼的声音。
咚咚咚
是敲门声。
“开门,我来了!”
响亮的声音透了进来,在餐厅里回荡。
“是德莱文叔叔!”
最小的涯十九打破了沉默,他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餐桌,跑去开门了。
“呦,是十九!”
德莱文臂力惊人,单手捏着涯十九的小脑袋,就把他提了起来。
“看看这小眼神儿,真像我小时候。”
在十九挣扎了一番后,德莱文才把他放了下来。
十九揉揉太阳穴,兴奋地扬起头:“那是肯定的!
德莱文叔叔,我是你的头号粉丝!
你看我这个发型,这个头带,都是和你一模一样的!
我以后也要成为万人敬仰的刽子手!”
“就你小子?滚去多吃两口饭吧!”
德莱文嘿嘿一笑,踢了十九的屁股一脚。
德莱文制止了弟弟的胡闹,德莱文总有股孩子气。
他和德莱文坐到了长餐桌上空出来的位置上,抓起面包和汤勺,大口大口地吞咽了起来。
桌上的少男少女也不拘什么礼,淡淡地问了声好,继续低下头吃喝————这位万众景仰诺克萨斯大将军,经常带着他的弟弟来,大家都不是生人。
德莱厄斯和德莱文兄弟俩的饭量很大,竹筐里的面包很快就空了。
“江一,再去烤一些来。其他人,也去帮忙。”
奎列塔把养子们支去了厨房。
云九和海四没动,他俩已经是诺克萨斯的军官了,有些事情不用避讳。
“仗,打完了?”
奎列塔问。
“今年在艾欧尼亚的结束了,恕瑞玛的还没开始。”
德莱厄斯腮帮子鼓动,头也不抬。
刚打下来的新麦子烤成的面包,配上醇厚的肉汤,再多他也不嫌。
“哦。”
奎列塔淡淡地回了一句。
“这次,你又想带走哪个?老四还是老九?”
“他们俩,我都会带走。
北境的压力越来越大,弗雷尔卓德上台了一批新的战母,他们开始团结和反攻了。
我,需要帮手。”
奎列塔放下了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当然没问题。只是,我的孩子不多了。”
德莱厄斯的动作僵住了。
“当年的事情,非我所愿。诺克萨斯,也非我所愿。我,只是诺克萨斯手里的斧子。”
他抬起了头,看向曾经的恋人。
波浪般的金发,像极了当年夕阳下的湖水。
“我没得选。”
德莱厄斯握住了奎列塔的手。
“我们都没得选。”
第四十八章 高帽子先生的委屈遭遇
秋日步入尾声,天气逐渐寒冷。
贾若也换了身行头。
脚上蹬着鹿皮的狩猎靴子,修身的亚麻长裤舒适透气,就连龙鳞甲里都衬上了短绒衫。
当然了,这些都是普雷希典成衣店里置办的。
贾若想了想妮蔲催促他多穿衣服的样子,那可像极了叫自己换上秋裤的老妈。
贾若原以为瑞德.塔尺的那箱子金币最值钱,但现在看来,还是乐斯塔拉夫人的礼物周到————体贴,又不失大气,德玛西亚贵族典范。
贾若行走在一片芦苇荡里,左手引着风,右手捏着雷。
他现在能同时操纵它们了,以前,他只能同时调动一种。
两种元素魔法在贾若掌心不断变换着形状。
前几天的时候,他又去拜见了一次卡尔玛,卡尔玛说他的进步很快。
觉醒魔法天赋的人有两种。
第一种,是本人体内已经积攒了很多的魔能却不自知,在受到刺激后爆发而出。这一种觉醒很危险,因为从未掌握过的能量非常容易失控。
第二种的觉醒者,他们天生就能感应、操纵魔法,这种力量就像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随着年龄和身体一同成长。
贾若虽然是个另类,但勉强算是第二种。他来到符文之地后,在启迪的帮助下觉醒了魔法天赋,他能感受到体内魔能从无到有,不断壮大的过程。
(贾若当前属性)
生命强度:135→145
魔能强度:85→95
法术强度:70→80
灵魂强度:72→77
…
贾若这次来,并不是闲逛。
平息之殿最新的任务,清剿匪徒。
秋收后的人们此时都变卖了收获,来来往往的行人,钱囊地大多也有些金币。
正好,为了能过个舒舒服服的冬天,纳沃利恶徒们就盯上他们。
再加上诺克萨斯人带来的混乱,今年这些恶徒的团体又壮大了不少。
虽然妮蔲不能陪着贾若了,但他有了新搭档。
贾若将手中的风雷丢进了一旁的湖水。
水花四溅,十数条尺长的大肥鱼被炸上了岸,都没有蹦跶几下。应该是当场去世了。
接着,贾若朝天上的黑点挥了挥手。
“唳!”
一声尖锐的鸣叫,伴随着轻羽一同从高空落下。
轻羽翅膀下带起的风,把芦苇压弯了腰。
这只才一个半月大的猛禽,已经有牛犊那么大了,翼栈接近三米。
噗通一声,轻羽落地了,它翼爪和足爪并用,爬到了贾若身前。
贾若挠了挠轻羽额头上的金色羽毛。
天知道这个小家伙吃了多少肉,反正轻羽来了以后,家里的开销比以前涨了好几倍。
一口一条,轻羽几下就解决了这些肥硕的鱼儿。
“吃饱了,就继续干活。”
贾若拍了拍轻羽的头,轻羽再次振翅升空了。
可能是因为轻羽的品种是最为稀有的失落银翼,贾若觉得它异常灵性。
平时一些简单的指令,它都能理解。
而且,贾若还在轻羽体内发现了魔能的痕迹。轻羽如果再大些,或许也能释放魔法————这是失落银翼的天赋,还是因为银翼孵化时被注入的大量魔能导致的,贾若也不清楚。
启迪,妙用无穷。
…
芦苇荡的旁边,一条被夹在高高芦苇和茂密树林间的小路上。
“高帽子”先生兴高采烈,一蹦一跳地走着。
他刚从大集市上回来,今年的烟子儿结的很漂亮,今天的一口袋全都卖完了。
回去赶紧招呼上邻居们,趁今天天气好,去集市上都卖掉好了。
高帽子正了正他的高帽子,忽然,一个身影从芦苇荡里钻了出来,拦住了去路。
他蒙着面,握着刀。
高帽子先生仰望着他————算上长长的耳朵,高帽子先生也只到这个人的膝盖。
“您好,能让一让吗?”
高帽子先生摘下帽子,行了一礼。
“你觉得呢?”
蒙面人插着腰,外头看着这个礼貌的小不点。
“废话少说!把钱拿来!”
突然拔高的声音,把高帽子先生吓了个哆嗦。
“我……没有钱。”
高帽子先生把高帽子举在胸口,手指捏着帽檐儿。
“没钱?”
蒙面人冷哼一声,在这个小不点的惊叫声中,抓住了他的脚踝,接着一个提溜。
高帽子先生头脚掉了个儿,被倒提在半空中,那顶高帽子也掉在了地上。
“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钱。”
蒙面人说完,摇晃手臂,高帽子先生身上的零零碎碎都被抖了出来。
看着地上这些黄澄澄,金闪闪的小可爱,蒙面人把高帽子先生扔在了地上。
“识相点,赶紧走!”
高帽子先生鼻子发酸,委屈屈地拾起帽子,他怕再走晚点,小红眼睛里的泪水会直接哭出来。
“可耻之徒!快束手就擒!”
一个稚嫩的声音跳了出来,他约摸十三四岁,脑袋剃得溜圆,只在额头上方留了个小扇帘儿。
“呦,哪儿来的小屁孩儿?”
蒙面人斜眼看着这个穿着练功学徒装束的孩子。
回应他的,是一记冲拳。
蒙面人感觉酸水直接涌上了喉管。
该死的,这个小屁孩居然下手这么重。
但纳沃利最新起了一句话:路上看见劫道的,草丛里会埋伏着更多。
七八个蒙面人从芦苇荡里钻了出来,把练功小子团团围住。
纵然手底下有几招功夫,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子怎么敌的过七八个劫道的壮汉。
“大师兄!”
练功小子支持不住,开口求援。
于是,一个肉乎乎的小白团子窜了出来。
它的小短腿和小短手带着不相符的敏捷,在匪徒们的眼前一晃而过,就把他们都放倒了。
白团子吐了吐大舌头,抬腿拜了个造型。
可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罩住了它。
白团子被叼走了。
四十九章 魄罗:我会证明谁才是世界第一萌物
“你这是……叼了个什么来?”
贾若看着轻羽向他献的宝,伸手把轻羽嘴里的东西接了下来。
一只圆滚滚的肉球,雪白的短绒毛覆盖着它大半的身子,只在腹部露出了粉嫩的肚皮。
它头上长着一对儿小角,大大的舌头吐在外面。
可能是恐高,又或者是本能的惧怕猛禽,它蜷缩在贾若手掌上瑟瑟发抖。
一只……魄罗?
贾若认出了它是什么,英雄联盟的标志性萌物,魄罗。
这种生物生活在弗雷尔卓德的苔原上,但族群中总有一些胸怀大志的魄罗想出来闯荡闯荡。
于是,你在符文之地的各个角落,都有可能看见这样一直小可爱。你必须相信,魄罗的聪明和可爱,会让它们照顾好自己的。
比如现在,贾若警惕全无,揉捏着这只魄罗————它手感可太棒了,软绵绵、圆滚滚。
说时迟那时快,这只头上绑着飘带的魄罗突然扳开了贾若的手指,在他的掌心一蹬。
一记回旋踢即将印在贾若的脸上。
贾若措手不及,只得发动了时间扭曲
他微微一个后仰,避过了魄罗的小短腿。
接着,贾若双手合擒,十指配合着风元素,把魄罗给“网”住了。
看着在无形囚笼中不断挣扎的魄罗,贾若惊讶于这只魄罗居然还练过功夫
这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要赶紧把它还回去。
“轻羽,你从哪儿把它叼来的?”
贾若盯着轻羽的双眼问。
这是一位饲养了很多神奇动物的治安官交给他的法子。
说话的时候盯着动物的眼睛,它们就会知道你是在和它说话。
轻羽眨了眨绿眼睛,很人性化地抬了抬翅膀,手爪指向了芦苇荡的边缘。
“走,我们过去。”
贾若在轻羽的指引下,找到了这条小路。
拨开芦苇荡,他看见了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蒙面人,和一位正蹲在从地上捡金币的瓦斯塔亚。
就在贾若想要向那位兔子先生询问一下的时候,他听见了身后有一个心跳声。
贾若微微侧身,躲开了袭来的拳头。
袭击者显然用尽了力量,却没料到扑了个空,惯性让他一个踉跄。
然而这个顶着扇帘儿头的小毛孩依旧不死心,挥舞着手臂想再做点什么,却被轻羽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快放开我师兄!你这个可恶的劫匪!”
倒在地上的孩子一脸愤恨,一副抵抗到底的派头。
“这是……你师兄?”
贾若拎着同样张牙舞爪的魄罗,蹲在孩子身边。
孩子:“不行吗?”
“没什么不行的。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师兄,他也是……毛茸茸的。”
贾若耸耸肩。
扫了一眼现场,贾若大概就猜出了事情的经过。
“我是平息之殿的治安官,这可能是个误会。我的宠物不小心抓了你的大师兄,我道歉。”
贾若说完,松开了魄罗,并示意轻羽放了这孩子。
这对师兄弟同样的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大师兄扭着小屁股,几下就跳到了他师弟的头顶上,警惕地望着轻羽。
贾若没理会它,从怀里掏出了他的笔记本,走到了兔子先生的身边。
“这位先生,我是治安官,能麻烦您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高帽子先生已经戴好了帽子,金币也揣回了衣服的兜里。
他蠕动着小小的三瓣儿嘴,慢慢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不多时,贾若已经记录的差不多了,他问起了最后的问题:“高帽子先生,那你有没有受伤呢?财物有没有损失?”
得到高帽子先生否定的答复后,贾若直起了腰,啪的一声合起了笔记本。
他走向了这对师兄弟,挨个揉了揉他们的脑袋:“原来是见义勇为的小英雄。你们做的很好,回头哥哥给你们买糖吃。”
魄罗吐着大舌头,一脸期待。
那位小师弟却一脸不乐意:“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糖果!”
贾若只是笑了笑。
“你们在这里稍等,我去找人来把他们铐走。”
…
一顿饭的功夫后,贾若带着三辆马车下来了。
鱼贯而下的武僧们把这些昏迷的强盗五花大绑,然后抬上了车。
领头的是镇子里的知事,他坐在马车沿儿上,拍着贾若的肩膀:“不愧是平息之殿的青年才俊,这是你抓住的第五批匪徒了吧?”
贾若笑着摇摇头:“这次,不是我抓住的。”
他走到了这那对师兄弟面前:“是这两个小英雄的功劳。”
“英雄出少年,英雄出少年阿。”
知事拱拱手,带着武僧们返回了。
等马车渐行渐远,贾若掏出了一袋子糖果:“喏,给你们的奖励。”
师弟噘着嘴,假装不屑,但他那圆滚滚的师兄可不管这些,小短手举着纸袋子,吧唧吧唧地嚼了起来。
十三四岁的师弟还是经不住诱惑,从他师兄的手中拿了一块。
看着贾若含笑的眼神,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哼,少神气,我长大了肯定比你还厉害。”
贾若不接这一茬,转而问道:“你们的师父是谁啊?”
“是……”
师弟眼睛滴溜溜一转。
“不能告诉你!”
贾若:“那你的师父,厉害吗?”
“那还用说,师父是天底下最厉害的,这些小蟊贼,他一个指头就搞定了。”
“哇哦。”贾若点点头。“那他肯定是位大师。”
“没错,人们都叫他启迪名师(inspirior)。他是最好的引路人。”
师弟说的兴起,完全忘记了他刚刚还不打算透露师父的信息给贾若。
这时,一个小小的声音传来。
“那个,打扰一下。”
贾若低头望去。
“谢谢你们救了我,我能邀请你们去我的村子里做客吗?”
是耳朵长长的高帽子先生在说话。
贾若看了看腕表,刚好,快到饭点儿了。
那就去蹭一顿吧。艾欧尼亚人热情好客,乡间的食物也很美味。
“恭敬不如从命,我先谢谢高帽子先生了。”
贾若扭过头:“你们俩去吗?”
师弟望向他的师兄,这只魄罗的口水都要淌出来了。
他想了想,说:“好吧,我们也去。”
这个毛头小子已经开始幻想着村民们对他的欢呼和赞颂了。
第五十章 月初了,求票票
顺着小路蜿蜿蜒蜒,拐进了一条更小得岔路后,高帽子先生带着他的客人们来到了自己的村子。
可高帽子先生却发现,这里已经有其他的客人来了。
一位身材高大——对于高帽子先生来说,人类都是身材高大——腰板儿挺得笔直,神采奕奕,笑逐颜开的老头。
他的白发在头顶扎了个髻,不算长的山羊胡向前打着卷儿。
“唔,这苦桐茶相当不错,加了烟子儿吧?很提神。”
老头端着那小木板桶箍成的茶杯,喝了一口————那原本应该是铁钉子大叔用来打水的桶子。
“师父!”孩子顶着魄罗,快步跑了过去。“你也在这儿?”
“哦吼吼,我出来找你们两个淘气包,这些村民们却邀请我品尝丰收节的美食。谁会忍得住果酱馅饼的诱惑呢?”
老头坐在村子里的晒谷场上,向他的学生解释着。
“想必,您就是人们口中的启迪名师吧?”贾若走上前来,微微行礼。
“你问我是干什么的?瞧瞧这强壮的体格,可是我花了数年培养的。”
老头捏着他学生的肩膀。
“每天坚持不懈地观察小鸟、描绘云朵、和抬起一盘盘的甜面包。试问谁会如此尽心尽力?”
学生跳起来反驳着:“您说的都是轻松的。我们每天挑着水担子从山下打水,一天要砍一摞柴,木头人都让我打烂了三只!”
“别激动嘛,笛。带着你大师兄去吃馅饼吧,我和这位气度不凡的小哥聊聊。”
原来这位学徒叫笛啊,他们的师徒拌嘴,可真温馨。
贾若弯腰坐在了老者身边:“您说话可真有意思,还未请教名讳?”
“叫我齐就好了。看来你已经认识我的学生们了,灵动的小毛蛋儿,和更灵动的笛。”
齐噘着嘴,绕过他打卷的胡子冲茶杯吹着气。
贾若接过了高帽子先生搬来的茶杯,有样学样地吹起了气。
这种茶入口生津,甘甜舒透,只是在咽下喉咙时有种涩嗓子的感觉。
“别有风味。”
贾若称赞完,看向了一旁的笛和小毛球。
“当然,他们可是了不起的小英雄,打倒了八个壮汉匪徒呢。”
可当他说出这句话后,这两个小家伙却是身体一僵。
“你又拉着小毛球去‘行侠仗义’了?”
面对着齐的质问,笛僵硬的点头。
“你也不知道管管师弟,这不是你们该管的事情!”
齐矛头一转,戳了戳小毛球的粉肚皮。
小毛球眯眼笑着,嘴里还在吧唧吧唧地吃着馅饼,红色的果酱沾了一圈。
不用问,它肯定是师弟说啥就干啥的好师兄。
“是我拉着师兄出来的……按我说,没人欣赏我的招式,那我学此又有何意义?”
笛红着脸,憋出一句心里话。
“为修身,为养性……”
“为均衡,为万灵!这一套老说辞听的我耳朵起茧。”
笛打断了师父的话。
齐还是那样笑着,并不生气。
“你知道就好。算了,不说这个。可爱的瓦斯塔亚们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的午餐,我已经闻到了比馅饼更香的味道。”
兔子的海洋涌了上来,手里丢端着新鲜出炉的美食。
这些和魄罗差不多大的瓦斯塔亚们,已经从高帽子先生那里听说了他的经历。
他们虽然不认识贾若,但他们认识齐。
齐并不是一个武道高手,他是人们口中的智者,附近的不少人家都会把孩子交给他来管教。
齐会保障学生们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并且公平的对待他们————别说瓦斯塔亚了,他的大徒弟甚至……不是人。
贾若把一块面包塞进了嘴里,它的大小对他来说一口就没了。
烤的很松软,上面刷的树莓果酱简直沁人心脾。
贾若又一个,盘算着一定要买几罐带回去。
妮蔲喜欢吃甜的,这种果酱一定会让她高兴的。
贾若看着身旁其乐融融的景象,心里的神却突然绷紧了。
风告诉他,又一批人来了。即便有意屏住声音,但厚重的呼吸还是暴露了他们的身强体壮。
是强盗团。
正好,自己最近只抓住了些零零碎碎的,没想到大鱼送会自己上门。
贾若按住了腰上的剑柄。
“孩子,尝尝这个。”
这时,齐把一只派端了过来。
“我不愿意让学生们出来冒险,因为他们这个年纪不应该接触血和战斗。世间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他们学习。”
贾若点着头,没有回话。
齐的神色不再带笑,他看了看贾若的眼睛,又看了看贾若手中的剑柄。
“很遗憾,你虽然大不了多少,但你想必已经接触过了。”
嗡!
一支利箭从林间直奔贾若面门。
贾若抬手捏住了它,面不改色:“齐,你说的对。但为了更多的人不必接触它,总有人要站出来。”
贾若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沉浸在热闹气氛的学生和瓦斯塔亚们没有发觉,但齐却听见了来自林子里的闷声,和重物倒在草坪上的动静。
齐慢慢撕下了手中派的一角。
他咀嚼着美味的馅儿,和贾若的话。
“英雄出少年,英雄出少年呐。”
齐说。
————————————
贾若终于解决了这个不算艰难,但麻烦的任务。
这群顺着小孩儿和兔子脚印摸过来的匪徒们,万万没想到会被直接一锅端。
他们还天真的想找回失踪同伴们的消息呢。
当武僧们的马车开到这个村落时,兔子村民们才发现它们刚刚免除了一次危机。
在村民们回过神儿之前,贾若已经溜了……还顺走了两瓶树莓果酱。
已经快一个星期没回普雷希典了,他可想妮蔲了。
于是,贾若从平息之殿交完任务报告出来后,就敲了敲他手上的腕表。
通过腕表内的海克斯科技双生宝石,妮蔲手腕上的那块闪烁出了相同频率的微光。
妮蔲盘坐在疗魂师之庭里,正和槐学习疗魂师的冥想法。
看着手腕上的闪光,昏昏欲睡的她终于提起了精神。
妮蔲眼巴巴的看着槐:“贾若回来惹~我都一个星期没看见他惹。”
槐叹了口气。
“今天,算你提早下课,去吧。”
“耶!”ヾ(^▽^)ノ
…
当妮蔲回到家里时,贾若已经做好了晚饭。
“涂了树莓果酱的煎蛋包,你尝尝。”
“不,妮蔲要先听听你接的任务过程,虽然不能陪在你身边,但我可不能错过故事!”妮蔲说。
“那你边吃边听。”
贾若给妮蔲围上了餐巾。
第五十一章 生死斗
刚在家里休息了没多久,贾若又要出任务了。
他最近打算挣点赏金,再加上之前的储蓄,买一件魔法物品给妮蔲用。
这个新任务倒也很奇特,不同于以往,它需要战斗,但却动用了贾若和拉莱诺这两位具有魔法天赋的治安官。
那天,来平息之殿进行委托的,是一位年轻女子。
她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道场馆主之女,名为三重。
她一见到珀西,就跪地不起:“还望大师为虎眼流主持公道。”
珀西听闻过这个剑术道场,虎眼流是一个专精剑技的流派,但在艾欧尼亚的众多门派中显得有些不起眼————这是一个没有魔法传承的道场。
珀西搀起了这个小姑娘,面露难色:“平息之殿不会插手其他门派的事情,还是请回吧。”
“不。”
三重掏出了一个厚重的钱袋。
“我只是想请您派人做个的见证,见证一场公平的决斗。”
…
既然如此,平息之殿也不算违反原则。
贾若和拉莱诺就来执行这个任务了。既然是做公证,那就不能只派一个人,而三重小姐给的价码,也顶得上贾若和拉莱诺两个魔法者的酬金。
他们当即出发,乘着马车,和委托人去往了这座名为虎眼流的剑术道场。
车厢里,看着坐在对面的委托人,贾若和拉莱诺心中都充满了好奇,这会是一场怎样的决斗呢?
“这位小姐,能告诉我们,是谁要决斗吗?”
拉莱诺心直口快,直接问了出口。
“我的师兄,和我曾经的未婚夫、现在的杀父仇人。”
少女用冷冷的语气,说出了令贾若和拉莱诺都为之一惊的话。
这信息量确实有些大。
拉莱诺想继续问点什么,却被贾若悄悄制止了,贾若觉得三重的情绪不大对劲。
马车停住了。
贾若和拉莱诺审视着着坐道场:并没有多气派,但也不失考究。结合着三重小姐的手笔,这个并不算多出名的虎眼流也是有些家底的。
他们应该是接触世俗的新起门派————像无极那样的门派,可不会把山门建在这样的大路边。
顺着石板台阶,三人走进了道场。
贾若觉得此地的气氛有些诡异,这些剑徒们或是面无表情,或是带着难以言明的微笑。
“决斗要明日才开始,两位还请休息一晚。随我来。”
三重鞠躬行礼。
于是,贾若和拉莱诺跟在她身后行至了后院。
假山盆景、雕梁画栋,证实了贾若的猜测,虎眼流确实趁钱。
为了有个照应,贾若和拉莱诺选择住在一个房间里。
三重安排人取来了两套被褥,直接铺在了地板上。
“没什么事,我就退下了。”
贾若和这个礼貌的小姐客套了几句,就关上了门。
他和拉莱诺也不睡觉,开始冥想起来。
“我觉得,这个道场总有点怪怪的。”
贾若心中有事,冥想不顺,干脆低声和拉莱诺聊了起来。
拉莱诺也撤去了冥想,他冰雪属性的魔能让室内的温度又低了点。
拉莱诺点点头:“我闻到了衰败的味道————华贵的装饰掩盖不了人的表情。路上三重小姐说,明天决斗的人里有她的杀父仇人。”
“三重小姐的父亲……应该是道唱的主事人吧?”
贾若低声问着。
“没错,一位叫岩本的老剑客,就是他开创的虎眼流派,虽然不沾魔法,但据说威力不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岩本一死,道场暗流涌动,这场决斗,意义非凡。”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归牵扯不到我们平息之殿吧。”
贾若觉得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
拉莱诺又开始了冥想:“小心为上。”
…
次日清晨,为了迎接这场决斗,整个道场的人都开始沐浴净身。
也包括贾若和拉莱诺。
在焚香过后,贾若和拉莱诺来到了露天的演武场上。
没有其他太多的繁琐程序,三重小姐介绍了一下作为公证人的贾若和拉莱诺,就宣布决斗开始了。
首先上场的的是三重的师兄。
一位穿着这宽大衣衫,长袖被系紧的青年。
约摸二十六七,面容说不上多好看,只能算是端正。
他静静的立在那里,拿着一柄带鞘的剑,微风吹过,贾若看见他的另一只袖子。
随风飘荡,是空的。
断臂的剑客吗?
剑道一途,贾若也算是内行了。
他看得出,这个独臂剑客的体魄异常强健。
在不具备魔能滋养的前提下,生命强度居然达到了75。
这是很恐怖的事情,他离盖伦和嘉文的层次已经不远了。
可惜的是,他断了一条手臂。
即便是不使剑的左手,但对于战斗来说是大打折扣的。
贾若并不太看好这位独臂剑客————昨天他问过三重小姐,这场决斗生死不论。
在殊死搏斗却少只手,是吃大亏的。
可当他的对手上场时,贾若收回了自己的判断。
另一个剑客是被一个艳丽的女子牵上来的。
此人一身素色的长袍,把原本就好的身材托得他更加欣长。
尤其是他的长相。贾若已经算是比较出众的样貌了,可完全他自认为比不过后上场的这名剑客。
面若冠玉,线条丰朗。
俊美,极其的俊美。
贾若第一次见到如此俊美的男人。
但是,他脸上有一条横贯了双眼的细长疤痕,让这张脸部不再完美。
贾若判断,这是被人一剑划过所造成的。这样的伤,肯定会夺走视力。
不过这下倒好,断臂剑客对阵目盲剑客。
还是生死无论的决斗。
无标题章节
牵着目盲剑士的艳丽女子松开了手,缓缓走出场外。
目盲剑客独自走向了场中心,在距离独臂剑士约摸五步的位置停住。
与此同时,三重小姐亲自下场,为她的那位独臂师兄整理衣襟。
这两位剑客显然相互认识,但此刻还是相互通报姓名。
独臂剑士:“藤木。”
目盲剑士:“伊良子。”
两人显然有着血海深仇,平静的语气下掩藏着强烈的情绪。
作为特意请来的公证人,拉莱诺宣布了决斗开始。
两位剑士随即摆开了架势。
藤木身体微伏,用独臂举着他的单刃剑,横抗在的肩头。
伊良子的架势更为奇特。
他双手紧握着剑柄,将剑刃倒插与地面,用两只脚趾夹住了剑尖。
接着,伊良子的身体向右弯曲,拧成了宛如弓臂的模样,而他的剑就成了弓臂见的弦。
如果伊良子松开剑尖,那弓臂所蕴含的张力会让他的剑如崩弦般弹出。
贾若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的二人,这种不依靠魔法纯粹依靠肉身和剑技让他满怀期待。
然而过了许久,两人还是保持着架势,无人进攻。
“这是什么情况?”
贾若低声问向拉莱诺。
“虎眼流剑技出名之处在于后手反击,也就是说,那位伊良子可能也曾是虎眼流的门徒。”
“原来如此。”
贾若恍然大悟,难怪这两人只蓄势,不出剑。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两人显然都把精神崩得紧紧的。
尤其是伊良子,他他这扭曲的身姿仿佛让他用上了全身的力气,连俊美面庞上的肌肉都开始扭曲了起来。
维持着这种架势,也是极其需要耗费体力的。
可能是伊良子觉得再耗下去,体力会消耗的比对手更快,他先出手了。
寒光一闪,汇聚了他全身力量的刀锋自下而上挑出。
太快了。
贾若根本难以置信:这是纯粹依靠**就能达到的速度吗?
巨大的速度意味着巨大的动能。贾若看着挑肩姿态的藤木,如果他挥刀招架,那他的剑刃肯定会被伊良子直接削断。
可就在这电光石火间,藤木做出了一个精准的反应,他居然用剑柄纵着迎上了伊良子的剑。
金属吱呀的声音传来,伊良子的剑刃裁进了藤木的剑柄,在切断了藤木的尾指后便被阻力拦下。
藤木居然用这种天马行空的方式拦下了伊良子的进攻。
剑锋被卡住,伊良子不得不抽剑后撤,藤木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抡起他的剑,横扫向伊良子面门。
贾若已经开启了时间扭曲
贾若万万没想到,这场与魔法无关的决斗会给他带来如此的惊艳,他不想错过任何的细节。
在这种超然的感官下,贾若提前判断出藤木的剑刃触及不到伊良子。
但贾若又看见了藤木仅剩的四个手指在变化。
剑柄随着惯性向前滑动了一截,被食指和中指夹住。
伊良子察觉到风声,尽力仰头,但眉心还是多了一道血痕。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个回合的互攻在不到一息间结束。
双方都挂了些小彩。
这就是虎眼流的技巧么,同样是一柄单刃剑,却被用到了各种极致。
第二个回合紧接着展开,但这一次是藤木趁势追击,他直接扑身而上,刀锋抵住了伊良子的刀锋。
随着二人的抵力,锋锐的刀锋开始崩坏。
藤木虽然只剩独臂,但居然占据着上风,伊良子从手感上判断出,他的剑刃会先断掉。
伊良子把握住了双手的优势,迅速从腰间拔出了一柄肋差短刀,猛地刺向了藤木。
嘎巴
伊良子的也剑断了,他和藤木错身而过。
全场可能只有贾若看清了,伊良子的短刃没入了藤木的心口,藤木的剑刃也划过了伊良子的胸膛。
两人想身形同时僵住了。
血光迸溅,二人气绝。
之前牵着伊良子下场的艳丽女人咬破了嘴唇,放声痛哭。
三重小姐睁大着双眼,任凭眼泪淌下,却还是直勾勾盯着这一幕。
两个呼吸,两条人命。
贾若看着这个惨烈的结果,望向了三重。
一切了结,三重这才说出这场决斗的原委。
…
虎眼道场是三重的父亲开创的流派。
藤木当年是一个被虎眼救下的孩子,后来被三重的父亲收为了义子。
藤木虽然有些木讷,却天生得一副坚韧的体魄,再加之他勤奋刻苦,每天的练习时间总是弟子间最长的,藤木逐渐也成为了门徒中最出色的那个。
可就当虎眼流的所有人都认为,藤木即将迎娶和他青梅竹马的三重为妻,并接过虎眼流继承人之位的时候,伊良子出现了。
虎眼流不同于旧势门派,他们广纳门徒,并欢迎别人上门挑战。
伊良子就是一个来踢馆的人。
当时应战的藤木一个照面就被伊良子击倒了。
随后三重父亲出手,他展现出的剑技令伊良子拜倒。
伊良子恳求拜在虎眼流门下。于是,虎眼流多出了一个剑术天才。
其实,三重的父亲是一个很注重名利的人。当初救下藤木也好,现在收下伊良子也罢,都是为了打响虎眼流的名声,然后收更多门徒。
除此之外,三重是父亲的老来得子,和父亲的岁数相差近五十岁。
三重的父亲已经到了偶尔会痴痴呆呆的年纪,却又纳了一个年轻艳丽的小妾作为三重的后妈。
同样是年轻俊美的伊良子,便悄悄和这个小妾暗中有了染。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伊良子和藤木的剑技更加纯熟,而三重父亲犯痴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是时候决定谁是虎眼流继承人了————迎娶三重,并接管整个虎眼流。
藤木虽然木讷,但自小爱慕三重和虎眼流剑术。
而伊良子当初来到虎眼流的目的也不仅仅是学习剑术,他想把这个收益蒸蒸日上的道场纳为己手。
那一日伊良子和藤木的比试结束了。
是伊良子赢了。
可三重的父亲的痴傻病再次发作,他要求三重和伊良子当场完成传宗接代仪式(没错,就是你们想的)
即便三重的父亲的犯病状态,但在虎眼流依然没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三重不堪在众目睽睽之下(码),已经打算咬舌自尽。
伊良子却跪地求情:“这么逼迫三重小姐,恐有危险。为了虎眼流的传承还请完完婚后再说。”
那一刻,三重的心偏向了伊良子,她从他身上得到了被保护的感觉。
然而故事再生波折,伊良子和小妾的一奸一情一暴露了。
三重父亲怒不可遏,命令门徒们将伊良子打成重伤并划瞎双眼后,和那位小妾一同驱逐。
本来虎眼流以为此时就此揭过,甚至淡忘了他以后,伊良子回来了。
带着他从虎眼流反击剑术中脱胎而来的架势,回来了。
伊良子埋伏了三重的父亲,并当场杀死了他,藤木初见伊良子的新流派抵挡不及,被断了左臂。
多亏三重许下承诺,约伊良子半月后再战:若他赢,不仅可以杀死藤木,还能接管整个虎眼流。这才保住了藤木的性命。
这也是贾若和拉莱诺被请来的原因。
感情和金钱的纠葛,两个剑术天才的陨落。
贾若听的有些发蒙。
尽管这次任务他什么都不需要做,但他收获了精湛的剑术技巧,以及一些怅然。
“金钱和情感,真是两个令人深陷的东西。”
在回普雷希典的马车上,一向被调侃为“浪荡中年大叔”的拉莱诺难得显得有些忧郁。
“一枚银币就算再好看,也没有金币招人喜欢。”拉莱诺接着说。
贾若看向了他。
贾若闻到了另一段往事。
“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去爬巨神峰么?
那时候,跟我好了五年的初恋跟一个大款跑了,临走前……她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拉莱诺耸了耸肩。
“别这么看我,谁还没点故事呢?”
第五十三章 召唤师
之后的这个冬天,过得有些平静。贾若甚至以为在符文之地余生都会和这个冬天一样,平静的度过。
直到一个变故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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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贾若每月都会出好几次任务。
虽然都是些对付小蟊贼的,但还是让贾若攒够了给妮蔲准备礼物的钱。
趁着妮蔲还没从疗魂师之庭回来,他从平息之殿兑回了那件魔法物品。
贾若早就悄悄向槐长老问过了,这东西绝对适合妮蔲。
晚上,妮蔲结束了在疗魂师之庭修行,回到了家中。
像往常一样,她和贾若一起吃着晚餐,一边聊着天。
“今天我们还在练习枯燥的冥想。我觉得,那更像是一种超度————槐长老说,疗魂师之庭的冥想可以触碰到精神世界,而且能缓解被破坏的均衡。我每天都在和那些保留有模糊意识的灵体交流。”
妮蔲边大口嚼着贾若给她做的起司炖肉,边说。
“这是你自己的决定,你想半途而废吗?”
妮蔲的小脑袋摇晃得像是拨浪鼓:“当然不,这是妮蔲理想的第一步。”
“有追求,肯定是一直被我熏陶的。”
贾若眯笑着,揉着妮蔲的头发。
“呸!真不要撵。”
妮蔲回给他一个白眼。
“作为奖励,我送你一件东西。”贾若把那件魔法物品掏了出来。
“哇哦,这是什么东西?成衣店的新款吗?”
妮蔲展开了它,原来一件蓝色的斗篷
“嗯……也算衣服吧,是我从平息之殿换来的魔法物品,幽魂斗篷”
“贵吗?”
“咱家的钱基本花完了……”
贾若原本以为妮蔲会怪他乱花钱,但妮蔲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句————她好像一直对钱没什么兴趣。
贾若连忙向妮蔲介绍着幽魂斗篷的功能:“它的有很强大的能力,又强力的魔法防护效果,以及生命魔法的附魔,可以在穿戴者受伤时给予治疗。”
“但是……妮蔲天天在疗魂师之庭里,谁能伤到妮蔲呢?”
“听我的,保命的东西咱从来不嫌少。而且,我问过槐长老了,穿着它可以宁心静神,提高疗魂师冥想的效果————槐长老总说你的冥想不够专注。”
“好吧好吧,那妮蔲就穿着它好惹。”
妮蔲被贾若哄着,披上了幽魂斗篷。
贾若:“这不也挺漂亮的么,虽然说主要是人美。”
妮蔲听了,笑的眼睛都成了缝。
…
贾若给妮蔲买下幽魂斗篷是有原因的。
他最近一直在做噩梦
还都是同样的噩梦。
梦里,他站在皑皑的白雪中,四周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忽然,黑汉中闯出了怪物,它们扭曲着身形,张扬着爪牙。
贾若挥舞着幽梦和拳头,把它们一波接一波的击碎。
但怪物们好像是无穷无尽的,贾若淹没在黑暗的海洋之中只能不停地挣扎。
忽然,他看见了一抹淡蓝光色的幽光,只有那个地方还未被黑暗吞没。
贾若值得艰难的迈出步子,顶着怪物,向唯一的光源走去。
但无穷无尽的黑暗浪潮还是抓住了他的破绽,被吞噬的同时,贾若就会惊醒。
这样的噩梦出现在了很多个夜晚,但贾若每一次能触及到那团淡蓝的光。
贾若觉得这个不断重复的噩梦,肯定有深层含义,甚至是一些神秘力量的指引————那淡蓝的光,总是让他联想到了自己脑海里的启迪
应该也只有它,会让用冥想代替睡眠的自己如梦吧。
那么问题也来了:如果淡蓝色的光代表着其他的启迪碎片,那黑暗中的怪物是什么呢?
虚空?暗影岛的黑雾?图谋不轨的阴谋?
贾若不知道。
但贾若知道,接下来,如果他想接近那个淡蓝光源,就必定会面临重重危险。
然若仅仅是如此,贾若也不会想着安顿妮蔲,直到,他被一位超脱现实的英雄找到了。
那天,普雷希典的血雪很大。
贾若正在楼顶上喂轻羽,却看见积雪上陷出了凹痕。
这些凹痕居然组成了文字:“去弗雷尔卓德吧,我会指引你的。”
贾若凝望着四周,他没感受到任何魔法的波动。
如果这不是一种几近神明的力量干扰,那就是魔法能力远超贾若的施法者所为的。
无论是二者中的哪一种,贾若觉得自己都应该听听他的意见。
“你是谁?”
贾若试探着问,他不确定这个沟通是不是双向的。
雪地上又凹陷出了一行字:“你认识我,我也认识你。”
看来对方能听见自己的话,贾若想。
“能……详细一点吗?”
他接着问。
“我脱离了四维时空,可以看见符文之地的过去和未来,但我唯一看不透的人,是你。
我预见了一场空前绝后的灾难即将到来,无数个未来中它都不可改变,唯一的变数,只有你。”
地面上浮现出数行文字,而其蕴含的信息量更是巨大。
“你是说……我吗?”
贾若看这意思,对方像是把这个符文之地的未来都托付给了自己。
贾若从来没想过要当救世主,虽然来到符文之地后他一直在成长。
但随着实力的增长,他越是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
在整个世界面前,他就是是一粒沙。
“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但你最好去弗雷尔卓德一趟。
为了你,为了我,为了符文之地。”
“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堪此大任。”
贾若摇着头,他感到了不安。
巨大的责任带来的不安。
“没人能从无数的未来中挑出正确的。可如果你不尝试,大家都会死————易、妮蔲,还有回去的路都会消失。”
贾若的瞳孔一缩,对方好像真的知道自己的一切。
他深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充斥着鼻腔和肺的凉意提醒他这不是做梦。
贾若握紧了双拳:“那我,试试吧。”
“我知道你不会拒绝的,召唤师。
我是基兰,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再给你指引的。”
随后,整个楼顶的积雪被抚平了,就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把它们压实到了相同的厚度。
轻羽一直发觉雪层的变化。它只是盯着眼前的主人————他之前在不停的自言自语,现在又呆若木鸡。
轻羽用脑袋蹭了蹭贾若,贾若才回过了神。
那个词语给他带来的震撼是无法言喻的。
召唤师
这是一个几乎要被他遗忘的称呼。
第五十四章 启程
离别总是让人难以直视的。
贾若没有惊醒熟睡的妮蔲,只是在她额头上点了一吻。
他留了张字条在桌上。
大意是说,自己要出趟远差,叫妮蔲安心跟着槐长老修习,有什么事就去找珀西或者卡尔玛。
然后,贾若就悄悄带着轻羽溜出了家门。
经过一个冬季的生长,轻羽已经成长到那些德玛西亚服役银翼的一半大小,可以带着贾若飞翔了。
在接下里的旅途中,它会是一个好帮手的。
…
一天后
贾若骑着轻羽来到了西边的一座港口。
尽管轻羽的耐力很好,飞行速度也不慢,但坐着它横跨守望者之海还是不太现实的。
落地后,贾若挥了挥手,示意轻羽在天上跟着他。
而贾若自己则走进了港口的码头里。
询问了一下行情后,贾若发现,去弗雷尔卓德的路线有两条:
一,横跨守望者之海,在诺克萨斯登陆,翻过宏伟屏障(诺克萨斯的南方的一条巨型山脉),然后一路向北。
二,在守望者之海上画一个大大的半圆,绕过诺克萨斯和冰洋,再从弗雷尔卓德的东部登陆。
这两条路线贾若觉得都可以,但现实是,走着两条航线的船只太少了————去诺克萨斯的自然不必说,战争让来往的商船少了很多。
而远渡向弗雷尔卓德的船就更少了,艾欧尼亚人一般不会去那个苦寒之地受罪。
贾若只得在码头上,逐一向那些停泊的船只询问
可即便他开出多少的价钱,也没人答应带他去弗雷尔卓德。
这下可犯了难。
贾若徘徊在码头上,心想:基兰,你叫我去拯救世界,但我好像第一步都迈不出去啊。
可即便如此,贾若也不能放弃。
天无绝人之路,在他把整个码头都逛了三四遍后,一位老渔夫寻上了他。
“小伙子,你要实在想出海,我这里有一艘木船,虽说老旧了些,但航个三五月还是不会沉的。”
这个消息对贾若来说可谓雪中送炭。
他跟着老渔夫去看了那艘船。
它原先应该是用以捕鱼的船只,比那些商船小上了两圈,约摸能承载七八个人。
这船确实老旧了些,但看起来倒也结实。
没有多犹豫,贾若就用花了一笔钱买下了它。
只需要再补充些淡水、食物,以及新的帆布、绳索、指南仪,就可以出航了————贾若之前在船上干活时,学会了驾船的技术。
而且,以贾若现在的力气和伸手,一个人操纵也不算太难。
…
次日,贾若给船上搬了够了东西,并检查完毕后,就准备了。
可就在贾若在解开缆绳时,有人叫住了他。
“请问,可不可以带我一程。”
听这声音,还有些耳熟。
贾若回了头,蹲在地上的角度,让他看清了说话者那藏在兜帽下的白发和面容。
贾若的确认识她。
木船扬帆了。
船上除了贾若,还多了一个人。
锐雯。
——————————
在那日审判结束后,锐雯就留在了孔德老爹爹家。
从那以后,锐雯对这对心善的老夫妇,就像是侍奉父母一样。
每日担水打柴,在田地里侍弄谷物……锐雯过上了她想要的平静生活。
诺克萨斯的生活就像是锐雯已经了却的前世,与她没了联系。
但,这只是锐雯的一厢情愿。
诺克萨斯可从来没有忘记她。
逃兵,必须付出代价!
那一天,锐雯从山上砍柴回来。
她发现通往村子的山路间埋伏了人。
是诺克萨斯的清算者。
他们是军队中的杀手,兼刽子手。
解决叛逃的士兵,是他们众多的业务之一。
锐雯身后的柴垛中抽出了那柄柴刀。
虽然她发誓不再使用暴力却解决问题,但如果可能威胁到孔德老夫妇,她不介意成为弃誓之人。
她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灵魂和性命了。
她不能看着自己的恩人,再因为自己而被伤害。
大开杀戒。
当锐雯浑身淌着血,走进屋子里时,孔德夫妻二人颤抖着手抱住了锐雯。
他们以为又失去了一个孩子。
锐雯摸了把脸,混着血的泪水被她藏在手心。
“对不起了,老爹爹,老婆婆。”
锐雯只说了这一句,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诺克萨斯人不回善罢甘休,他们只会排除更多的索命鬼。
锐雯不能再连累他们了。
——————————
依在木船的桅杆上,贾若听完了锐雯的诉说。
船已经开出很远了,冰凉、咸湿的海风撩去锐雯的兜帽。
“如果你要去诺克萨斯,我的确能送你去。可,你为什么要回去?”
贾若不解的问。
哗棱
锐雯亮出了她腰间的那个宽大的皮剑鞘。
“我要去做个清算。”
“清算?”贾若更不懂了:“什么清算。”
“诺克萨斯解决问题的方式之一,像我这样的背叛者可以用一种方式永绝后患————在清算场上博得足够多的喝彩,就可以摆脱噩梦。
唯一的前提是,你要足够能打。”锐雯说。
“看起来,再恐怖的战斗也抵不过内心的自责。”
贾若不置可否。
他在内心加了一句:如果是我,我所做的应该也和你一样。
“喝点吗?”
锐雯居然掏了半坛子酒。
贾若问:“枫溪?”
锐雯点点头。
“那天你送给我,我喝剩下的。我打听过了,这酒不便宜。”
吨吨吨
贾若仰起脖子,灌了一大口。
他不是很喜欢喝酒,但它很配故事。
“你叫贾若对吧,平息之殿的治安官?”
锐雯坐在船的护栏上,问贾若。
“没错,是我。怎么了?”
锐雯:“那天,你说的很对。一半是厚重的陈酿,一半是清水,滋味让我咂摸了半天。”
贾若呼出一口酒气,把酒坛子递还给了锐雯:“你咂摸出什么了?”
锐雯摇晃着酒坛。
“它们混合在一起,再也分不清了。”
第五十四张 胡椒煎鲭鱼排
守望者之海
这艘旧渔船已经航行了一个星期。
春寒料峭,爽朗的阳光还不能带来太多的温暖。
坐在船舷上的锐雯,正在编织着一条绳子。
三条鱼线在她在灵巧的指间不断捻动,很快,它们就拧成了一股。
接着,锐雯将一枚枚鱼钩埋入其中,让它们就像是藤蔓上错生的小叶子一样。
锐雯用牙咬着线头,小心的避开鱼钩顶端锋利的尖儿,让它们死死的系在了鱼线上。
“看来你不止对武器举重若轻,制作这些小物件也很在行。”贾若从船舱中走出,来到了瑞文身前。
“你来的正好,贾若。”
瑞文扬起头。
“让你的那只大鸟过来一下。”
“什么?”
贾若被问的愣住了。
虽然是孤男寡女共处一船,但他觉得他已经很安分克制了。
锐雯伸出手,朝天上指了指:“上面那只。”
贾若:“哦……你是说说轻羽啊。”
瑞文:“不然呢?”
“咳……没什么。”
贾也心虚的抬起了头,他挥了挥手,把轻羽招了下来。
黑紫色的翅膀带着风啸,绕过了船帆,嘭的一声落在了甲板上,轻羽用脑袋亲昵地拱了拱贾若。
根据《银翼饲育手册》中的描述,银翼的幼鸟期很短,一般三到四个季节就能成为青年银翼。
可能由于魔能的滋养,银翼已经步入了青年银翼的行列。
现在的轻羽约摸有两千斤重了,它四肢和尾巴逐渐长开,变得修长有力,完全摆脱了刚出壳时的二头身比例。
贾若抚摸着它漂亮的紫黑色羽毛,其间夹杂的金光漂亮的耀眼。
“可真是个帅小伙儿。”
有这样一只炫酷的银翼当宠物兼坐骑,贾若满意极了。
可就在轻羽一脸享受,浑身放松的爬在了甲板上时,锐雯走了过来。
“大家伙儿,借你一根羽毛用用呗。”
说完,锐雯伸手拔下了轻羽翅膀边缘上的一根金色羽毛。
还好,这几天锐雯跟轻羽也算混成了熟人,轻羽只是抬起头盯了她一眼,便没再有什么动作了。
看着这片巴掌大小的羽毛,锐雯很满意:“这么大的羽毛,一片就够了。”
“你要干什么?”
贾若不解的问。
锐雯:“钓鱼。”
贾若:“钓鱼?”
锐雯拆下了那根大羽毛上的的绒丝儿,把它们逐一绑在了鱼钩上。
“对,钓鱼。”锐雯说:“马上就到诺克萨斯沿岸海域了。在这种季节里,用一个简单的法治就能从那里钓上很多鲭鱼。”
贾若:“我用魔法把它们炸起来不是更快吗?”
锐雯摇摇头:“那种神奇的力量还是收敛些吧,万一吸引到了海军,可不好解释。
而且,你的动静还会惊扰鱼群————想有更多的收获,你最好静悄悄的。”
贾若不再做声,注视着锐雯接下来的动作。
那根绑着锋利鱼钩和金色羽毛的鱼线被锐雯抛进了水里。
她把它轻轻提起一小节,然后又快速的让它沉下去。
没过几个来回,锐雯振臂一抖,就把鱼线扯了上来。
只见鱼线上那十数个鱼钩中,又一多半都被鱼咬住了。
这些鱼体脊背上是带着墨绿色和青色相间的花纹,一尺出头长。这应该就是锐雯所说的鲭鱼吧。
没过多时,甲板上就堆积了将近上百条鲭鱼。
“这些愚蠢的小东西,用鲜艳的羽毛就能引得上钩,渔民用这种方法,甚至都不用花费一个子儿去买饵。”
锐雯边说,边挑出其中两只最肥美的。
然后,她就把剩下的都推到了轻羽面前:“这是我还给你的。”
轻羽高兴坏了,脸上露出了人性化的眯眼笑,轻声叫了一声。
“不客气。”
锐雯摸了么轻羽的头,也眯眼笑着。
锐雯已经爱上了这种和谐的氛围,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再次适应诺克萨斯的空气。
这两条肥美的鲭鱼被锐雯切去首尾,开膛破肚后又撕下鱼皮。
她把处理好的鲭鱼放进了平底锅中,像是蝴蝶展翅一样把它们两肋的肉摊在锅底,然后一点一点的压平。
很快鱼肉就被煎的两面微黄,这时再撒上少许的盐和黑胡椒,香气诱人的鱼排就做好了。
贾若接过锐雯递来的一块,尝了一口后就不住赞叹。
忽然,贾若脑海中闪过了一个问题。
他问向锐雯:“既然诺克萨斯沿海就有这么多傻乎乎的鲭鱼,那些吃不上饭的贫民为什么不来钓呢?我感觉,这也不难啊。”
锐雯:“第一,贫民们没钱买船出海,只能给有钱人当打工仔。第二,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在诺克萨斯,只有强者才有选择的余地?”
贾若吞下最后一块鱼排,接着问:“什么意思?”
锐雯望向远方依稀可见的诺克萨斯码头。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
厚实的羽毛和恐怖的呼吸系统能,让轻羽可以在人眼几乎看不见的高度来去自如。
而它令人类望尘莫及的视力却能保证它不跟丢贾若的踪迹。
所以,刚刚吃饱的轻羽,被贾若指使着爬升到了云层中————虽然颜色和德玛西亚的寻常银翼迥异,但贾若不敢保证没人会认出这是德玛西亚的物种。
在诺克萨斯的地界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贾若想。但,这仅仅是他还没上岸是的念头。
当这艘老旧的木船驶进了这座小码头时,居然受来了热烈的“迎接”。
一帮满脸横肉的壮汉围了上来,面对眼前这两位娇弱不堪的男女,他们毫不掩饰凶恶的表情。
领头的这位船老大更是毫不客气:“喂,你们是哪儿来的船?打了多少鱼?交过码头税吗?”
他似乎直接认定了贾若和锐雯是偷偷出海打鱼的。
也是,仅靠着老旧的小船,又只有穿着朴素外套的两人。船老大根本没有想到,他们是从艾欧尼亚偷渡来的。
“我们没有打鱼,就是出海玩玩。”
贾若带着和善的微笑,一副息事宁人的模样。
“这我可不管。”
船老大瞪着眼睛,搓了搓拇指和食指。
“钱!”
他说。
花钱省麻烦,贾若觉得也算说的过去。
于是,贾若把手伸向了怀中的钱袋子,准备打发走这群恶汉。
这时,锐雯挡在了他的身前:“我来付。”
第五十五章 清算竞技场
然而,锐雯并没有掏出任何一个子儿,她抄起了一根船桨。
啪!
锐雯直接把它抡在了船老大的脑门上。
贾若惊了。
这……就是诺克萨斯人打招呼的方式吗?见面就往人家脸上楔一棍子。
贾若现在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锐雯的行事风格————被唤醒的、属于诺克萨斯的风格。
船老大身后的打手傻了,悄悄望向这边的渔民们也傻住了。
嘈杂的码头随之安静下来。
啪答,啪答
只剩下了船老大脸上的血液滴落的声音。
这个壮汉抹了一把脸,,稳住了身形,但脑壳子还嗡嗡作响。
“切”
锐雯从嘴角呲吹出一声轻蔑。
她是在嫌弃这船桨的老旧了。抡在船老大脑袋上时,它直接碎掉了,不然的话,完整的力道足够让这个壮汉再起不能。
锐雯有这个自信。
她把头扭向了贾若:“动手吧绅士先生,只要别弄死。”
贾若歪歪头,不置可否。
他们俩用了一分钟的时间,让这些打算找回场子的混混都闭上了嘴。
至此,贾若仅仅展现出了“比较能打”的水准。那些骇人听闻的手段,还不至于用在此处。
啪叽
锐雯的长腿狠狠踩住了船老大的后颈。
这个壮汉脸上又开了几朵花,现在只有一只眼睛能勉强睁着。
“听着,我们对码头的这些烂摊子没兴趣,我需要一辆去清算竞技场的车子。做到的吗?爬虫!”
锐雯居高临下地说。
“好,好……我这就派人去找……”
船老大哆哆嗦嗦的求饶,只求快些送走这两尊瘟神。
…
在这些混混的目送中锐雯带着贾若上了一辆马车。
它原本应该是某个混混家用于务农的,只靠一匹老马拉着,窄小且露天的车斗里还铺着半截儿稻草。
贾若也不介意,直接躺了上去。
锐雯则坐在前面赶起车。
“刚才你要是露了财,苍蝇可就多了。尤其是在这种混乱潦倒的底层。”
她说。
“暴力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暴力往往是解决问题的捷径————现在我们没了麻烦,还多了辆车。”
贾若叼起了一根稻草,无聊地摆动着它:“简单直接,倒也是种好活法。”
“接下来,我们就不顺路了,我要去了结我的事。
你如果想去弗雷尔卓德,到了下一个城镇就朝着西北方一直走。”
锐雯说着她的计划。
贾若:“你要去清算竞技场对吧?我跟着去看看,有你上场,一定非同寻常。”
锐雯回头看了一眼贾若:“说不定,我是去送死的”
“那就当我是送你最后一程的朋友。”
贾若说。
锐雯摇摇头。
“你随意。”
————————————
雄伟屏障的山脚下,一座毗邻不朽堡垒的城市
著名的诺克萨斯清算竞技场就建在这里。
其实,是先有的清算场,然后才建立的这座城市
当初这座巨型角斗场建成时,这个国家还被达克威尔统治着。
尽管他的暴政被推翻了,但诺克萨斯的土地上还有着很多他的痕迹————即便是不朽堡垒的街道中,还有着一些脸部被砸烂的漆黑塑像。那些原本雕的就是达克威尔。
清算场则不同,在制度越来越完善的诺克萨斯,人们对它的喜爱之情与日俱增。
毕竟诺克萨斯人青睐于角斗这种活动,而且还能用来解决一些问题。
就像天朝的纨绔们斗蛐蛐一样,富人们会让自己养的斗士们下场厮杀,既满足了无聊的攀比,又能带来感官上的刺激。
后来,诺克萨斯人甚至围着它建立了一座城市,用来供养那些参观的高官和富豪,以便他们更好的享受清算场的角斗。
今天,这个椭圆形的巨大建筑中人声鼎沸——其实这里每天都很热闹——两旁排列着雄伟大门和坚固石墙,是墙上每一寸能利用的空间都挤满了人。
场下的斗士们已经死了两批,但那些大门后还关着更多的。
大部分斗士都是奴隶,来自于战场上上的俘虏或者没钱抵债的穷人。
这些私人财产之所以如此卖力,是因为他们幻想着能在清算场上站到最后,重获自由。
清算场有不少这样的例子。
但放到庞大的参与基数中,这些例子又是不值一提的极少数。
可人总得有些盼头。
“无聊透顶。”
德莱文坐在半高的台座上望着清算场里的战斗。
作为帝国的荣耀行刑官、当今诺克萨斯之手的弟弟,德莱文接管这座清算场已经有不少年头了。
相同的场景,他见得太多太多了。
德莱文一手转着飞斧,一手捋着他的八字胡。
今天一点都不德莱文,他想————德莱文总是会把“德莱文”这个名词当成一个形容词来用。
这个形容词的大概意思是,牛*!很牛*!以及非常牛*!
德莱文还是个小孩的时候就杀过人了。
当时他的理由很多:因为杀人又趣,有钱,有时还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但最主要的,是因为他有本事杀人。
随着年岁增长,拥有这种念头的德莱文,越来越难以感受到新奇和刺激了。
他偏头看向清算场上那些高高钉着的牌子。
“维斯赛罗。”
德莱文念出了最显眼、最大的那块。
他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那是清算场上最轰动人心的一次战斗。
以一敌百,号称绞肉机角斗士。
哦,这想想就令人无比的……德莱文!
可惜,德莱文无缘目睹那场战斗,毕竟那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但德莱文依旧向往着有那么一天,清算场上会蹦出一个能打的家伙,杀一百个给自己开开胃口。
最好是厉害到能让自己浑身寒毛倒竖的那种,这样分话,自己也许就有那么一点兴致,下场去玩玩。
出风头,然后被万众瞩目。
这是德莱文人生中第二的追求。
哦,第一个追求是,杀掉强者然后被万众瞩目。
这时,清算场的一位管事跑到了德莱文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还有这种事?先带上来再说。”
德莱文把翘起的二郎腿放下了。
他指间斧头旋转的速度快了两分,希望这些宝贝儿在今天能有点儿戏份。
这样,德莱文会让全场都陷入德莱文中!
第五十六章 锐雯对战德莱文
示意贾若过一会儿再进入清算场后,锐雯独自走向了清算场的入口。
她直截了当,一脚踹翻了一个守卫后,轻而易举的见到了管事。
“我叫锐雯,是个逃兵。现在我要进行清算。”
锐雯冲管事说。
诺克萨斯有这个规定,从清算场上活下来的人,就算完成了清算。
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
管事示意守卫们一拥而上,用锁链拷住了锐雯手脚。
那个装着剑刃碎片的皮剑鞘也他们被搜走了。
在整个过程中锐雯都异常坦然,毫无反抗。
那个管事则开始摩挲起了下巴,并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
他在盘算着如何发挥她的商业价值————想要获得最大的收益,最好安排一场势均力敌的角斗。
结束的太快可不会让观众满意,可他又吃不准瑞文的实力。
于是,管事带着瑞文的断剑前去请示清算场的主事人了。
出乎意料,德莱文先生居然对这把断剑充满了兴趣。
或者说,德莱文先生在期待与它的主人见面。
管事很懂事的把锐雯的出场时间安排在了下一轮,能爬到这个位置,眼力劲儿很重要。
而且德莱文先生的脾气一向不好,要是搞得他不高兴,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
等待了片刻,贾若也走进向了清算场。
眼前这个巨大的建筑,有些像古罗马决斗场,用黄褐色的粗砺岩石堆砌而成。
没有过多的装饰,仅在一些大拱门和石柱上挂有一些红布毯。
无论武器装备的打造,还是在建筑风格上,诺克萨斯人追求的都是实用。
一切花里胡哨的东西,在他们眼中都是浪费资源。
刚刚锐雯闹出的乱子,现在才平复下来,准备入场的观众有些阻塞,在大拱门下淤积出了一条长队。
贾若揣着兜,装出一副横样儿,排在了队伍后面。
等轮到他交钱入场时,贾若不得不感慨,诺克萨斯的有钱人真是壕气。
高达三枚金币的入场费都还有这么多人来。
而更过分的是,前面一个带着四个保镖、六个仆人的家伙,居然给他带的每个手下都付了门票。
“贫富差距哪里都有。”
贾若摇摇头,随便在看台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台下的斗士们厮杀的很激烈,招式粗犷,力量的运用远远高于技巧。
金属相互碰撞,热血混合着地上的尘土变成了泥浆。
有人倒下,有人怒吼。
尽管这些招式都上不了台面,但贾若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决斗的确挑动着他的神经。
贾若不是一个嗜好血腥的人,但每个动物体内中都潜藏着渴血的本能。
人们都说自己不喜欢暴力,可谁不爱看它呢?
贾若均匀呼吸着,用轻度冥想平复着情绪波动,等待着锐雯上场。
这个等待并不久,当场中的斗士只剩下四五个时,清算场的机关缓缓启动了。
但这一次,并没有打开那些管着大批斗士的铁门栏。
地面敞开了个口子,一块立有一根柱子的升降坪缓缓来到了地面。
柱子上只拴着一个人。
没错,就是锐雯。
观众们嘘声一片,不大满意这一次只上场了个白头发的小娘们儿。
但那些个斗士可不会心慈手软,清算场里的每一个在场的人都是敌人,即便是女人、小孩。
踏进了这里就只剩下了一件事要做。
死斗。
第一次进攻来了。
一个斗士士双手握着铁剑,扎猛子一样刺向瑞文心口。
锐雯一个侧身闪过,伸手扳住了他的后脑勺。
趁着对方前冲的惯性,她把这个斗士的脑袋狠狠的撞在了四方的石柱上。
锐雯弯下了腰,身后戳来的长矛从她肩膀上穿过。
瑞文伸手抓住矛头,往上一格,拧身挥拳砸在长矛主人的侧脸上。
又倒下一个。
观众们转为了欢呼,闪着金光的硬币挥洒而下。
锐雯并不在意这些,她一个过肩摔,解决了最后一个站着的斗士。
她望向了中心台座上的人。
虽然全场的人都在盯着她,但那个人她认识。
荣耀行刑官德莱文。
锐雯的剑正挂在他手边。
德莱文咧开嘴角,无声的笑着。
他一把抓过那柄断剑,扔了下去。
而德莱文自己,双手转起了他的飞斧,从台座上一跃而下。
德莱文的落地溅起了滚滚尘埃。
瑞文弯腰拔起了那柄断剑。
德莱文不愧是飞斧的行家里手,插在地上的断剑刚好切断了锐雯腿上的镣铐。
热身完毕,正戏就要开始。
“听说你是一个逃兵。我认识这柄符文巨剑,它不会被给予一个懦夫把持。”
德莱文一步步走向锐雯。
“懦夫可不会回来。”
锐雯挥舞着只剩下一小截儿的剑。
它轻了许多,但依旧顺手。
“直白地讲,我不想再干这些这cao蛋的破事了。
我们打一场,赢了就别再纠缠我,输了我就死在这儿。”
她说。
“爽快,我喜欢。”
德莱文边狞笑着,边投出了他手中的两只飞斧。
锐雯迎了上去,断剑开阖,磕开了飞斧,然后横着削了过去。
德莱文向前猛冲,临近刀刃前一个后仰下腰,双膝在地面上滑行而过,躲开了锐雯的刀。
他从地面上弹跳而起,接住了斧子,转身砍向锐雯。
锋刃的碰撞叮当作响。
锐雯猛的荡开了德莱文的斧子。
咚!
她狠狠用额头狠狠的撞在了德莱文脸上。
真够劲儿
德莱文晃了晃,再次扬起了斧子。
…
坐在看台上的贾若看着他们你来我往。
他能更直观地看出双方的属性。
虽然生命强度都在一百左右,但德莱文的力量明显要高上一筹。
而且让贾若没想到的是,德莱文斧子真正的使用方法是近战。
当双方的距离恰当时,德莱文才会把它们投掷出去,占些便宜。
再这么下去,进入拉锯战后,形势对锐雯不妙啊。
可就在贾若为锐雯担心时,贾若感受到了一丝魔法的波动。
它们是正在相互吸引的风属性魔能,来自于…………锐雯的断剑,和德莱文之前所在的高台上。
第五十七章 猩红初现
嗡~
金属的颤鸣逐渐盖过了清算场中的喧嚣。
符文巨剑的碎片们像是被重力牵引的流星,划出一条条弧线,直奔瑞文而去。
气流激荡,剑身铭刻的符文上涌起了魔能。
在这魔能的作用下,碎片们再次统一成了一个整体。
虽说名为符文巨剑,但称之为巨大的直背单刃砍刀,则更为贴切。
锐雯挥动双臂,漂亮的肌肉线浮现而出————即便如此,人们也很难相信这纤细的胳膊能会动如此庞大的武器。
断剑重铸之日!
巨剑行云流水般舞动,锐雯贴近了德莱文的身侧。
德莱文被突如其来的爆发逼得左支右绌,在地上接连翻滚才躲开了锐雯的两次旋身斩击。
糟了。
德莱文看着高高跃起,举着巨剑向他劈来的锐雯,心中大惊。
最后这一次斩击是避不开了,德莱文只得横举斧子,准备硬吃下这一击。
当啷!
巨大的力道顺着德莱文的脊椎传递到了双腿,又导入了大地。
被踩踏过无数次的地面出现了龟裂。
德莱文喉结滚动,咽下了一口甜丝丝的血浆。
但他手中动作不停,酸麻的双臂将斧子转动拉到了极限。
接下来是最精彩的部分。
德莱文将手中的斧轮掷了出去,其携带的恐怖力道在地面上刮出了两道深痕。
冷血追命!
锐雯催动着符文巨剑,魔能从一个其上铭刻的符文中喷薄而出,汇聚成了一道扇形的冲击波。
疾风斩!
一次恐怖碰撞在清算场中心诞生。
气浪掀起满天尘土,轰鸣声蹂躏着在场每个的耳朵。
…
所有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发出噪音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烟尘散去。
但有人意不在此。
娜塔莎面无表情,抚弄着自己垂落在肩头银发。
她对清算场里的那些野蛮行径提不起丝毫的兴致,有一搭没一搭地停着同伴的聊天。
身旁的“兄弟姐妹”们擅长装腔作势,诺克萨斯里面没有谁会比他们更喜欢故作优雅了。
娜塔莎看向了包间中心的那个胖子。
虽然他尽力压低语调,但效果并不算好,反而让他徘徊在优雅与粗鲁之间。
见鬼,父亲怎么会看中这一坨肥肉?还安排他做馆长。
这完全拉低了猩红的形象。
而此时,包间里的其他人却都望向了那个胖子,娜塔莎也不例外。
因为他提到了一件事儿。
“挚爱的同伴们!你们有收到吗?嗯,我收到一封邀请函。”
胖子哆嗦着脸颊上的肥肉,用略带炫耀的语气展示着自己的人脉。
“————狂欢者舞会?太好了!”
“那我们一定去,我将带上我的‘家人’!”
娜塔莎冷眼看着这些激动的小子。
他们加入猩红这个大家庭的时间很短,有的只有一二十年————你知道的,年轻人总喜欢凑热闹、渴望被关注。
娜塔莎和他们不一样,她是深受父亲宠爱的一个女儿。
狂欢者舞会,一个猩红用来吸纳新鲜血液的集会。
吸纳新鲜的家人……以及,新鲜的血液。
就是字面意思。
娜塔莎神了个懒腰,在清算场这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喝下午茶,吵的她脑壳疼。
但这里有个好处,那就是方便物色舞伴————或者,夜宵?
今天晚上的狂欢者舞会她自然能参加,但是不是一个人去,可就需要娜塔莎仔细挑挑了。
娜塔莎慵懒的双眸在看台上扫过。
不行,不行,都不行。
这些要么油腻,要么粗糙到发柴的大叔们让她有些倒胃。
忽然,娜塔莎眼前一亮。
在包间斜下面的普通席里,坐着位黑头发的小哥儿,长得还不错。
最主要的是,娜塔莎已经远远的嗅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啊,真香。
热气腾腾,甘甜无比。要是还带着点魔能可就太完美了。
娜塔莎看了看包厢里的同伴们。
他们还在叽叽喳喳。
看来,自己是最先发现这个宝藏的了。不过下手要快,以免被那些姐姐妹妹捷足先登。
这样想着,娜塔莎踮起脚尖,轻快地走出了包间。
贾若坐在看台上,等待着烟幕散去。
这时,一个漂亮女人坐到了他身旁的座位上。
一股甜丝丝、清凉凉的香水味钻了过来。
贾若扭过头和娜塔莎对上了双眼。
“帅哥儿,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娜塔莎前倾着身子问。
贾若打量着娜塔莎,这是一个五官立体的美人,眼波中泛着诱人的慵懒。
身上是诺克萨斯上层人士中流行的穿搭,里面是铁灰色的打底衣,外面是用金属褡裢扣住的红色无袖外袍。
贾若注意到,尽管诺克萨斯人衣着喜欢带有些红色,但多为暗红色。
眼前这个女人的外袍,是猩红的。
娜塔莎自信,任何一个男人在面对她的亲近时,都不会拒绝。
这个小子一定窃喜着以为自己对他有好感吧。
娜塔莎面带微笑,等待贾若回答。
贾若并不以为自己帅到了能让美女投怀送抱的地步。
张无忌的妈妈不是说过么,漂亮的的女人尤其危险。
而且,他还察觉到了对方的属性。
生命强度:70
魔能强度:50
法术强度:50
灵魂强度:45
她是一个魔法掌控者。
“你已经坐下了,何必多问呢?”
贾若不动声色,语气轻佻,他表演着他想象中的浪子形象。
娜塔莎身子又凑近了点:“你似乎对角斗很感兴趣。”
“嗯。”
贾若随意哼了一句。
因为清算竞技场的播报员已经扯着嗓子嚎开了————烟尘散去,胜负已分。
德莱文双手是血,斧子也不见了踪影。
锐雯身腹部一个恐怖的伤口,构成符文巨剑的碎片,因为魔能的消耗重新坠地。
但剩下的断剑还被锐雯死死地握着。
另一头指着德莱文的脖颈。
“一场精彩的演出!我们的德莱文居然输了一筹,恭喜这位参加清算的女战士获得胜利,和自由!”
播报员不遗余力,唾沫横飞,调动着大家的激情。
贾若舒了口气,锐雯赢了。
这也不怪德莱文,毕竟那个adc能和锐雯刚正面呢?
能把锐雯逼到这一步,德莱文已经算是adc中的排面了。
贾若心中吐槽着,准备起身去出口迎接锐雯,并送上祝贺。
可就在这时,贾若鼻端那股馨香更浓了,甜味重的发腥。
第五十八章 红酒杯,黑玫瑰
娜塔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贾若的脖子。
若是平时,她肯定会悄悄用上几个勾魂夺魄的小把戏,再把对方带到没人的地方,再进行下一步。
可这眼前的这位黑发小哥有些非比寻常。
娜塔莎从他那近在咫尺的颈动脉里,嗅到了惊人的诱惑。
上一次感到这种沉醉的感觉,还是在父亲的怀抱中。
娜塔莎就像见到毒*的瘾君子,被冲动彻底支配。
她张开嘴,咬向了贾若的脖子。
贾若虽然知道身边的美女不是凡人,但也万万没有料到对方会直接咬过来。
时间扭曲发动
贾若抬手格挡住了娜塔莎的下巴。
他感到一阵轻微的凉意,不住摆动手臂,却挣脱不得这个女人。
贾若定睛看去,她的牙齿竟然穿透了衣袖,狠狠的扎进了自己的小臂中!
她在吸自己的血!
贾若顾不得再隐藏实力,魔能涌出体表,幻化而成的雷霆顺着他的小臂导入了娜塔莎的口中。
“见鬼,你特么是有病么?”
贾若一把推开的娜塔莎。
他撸起了袖子,小臂上露出两个宛如毒蛇咬过的伤孔。
没有鲜血流出,但整个小臂都失去了血色,显得分外苍白。
“你要干什么?”
贾若质问着,手已经按住了幽梦的剑柄。
娜塔莎得到了无比的满足,恢复了神智。
狂乱的雷元素令她浑身刺痛,且陷入麻痹,但她脸上却浮现出了薄薄的潮红。
娜塔莎软软倒在座位上,呵出一口热气:“只是一点意外………小弟弟,愿意跟姐姐去做一些疯狂而有趣的事吗?”
贾若皱着眉,转身离开了。
无论这是一个即将展开的阴谋,还是一个贵族女疯子,贾若都觉得自己应该离得远些。
他脚步迅速,来到了下层的出口。
锐雯刚刚摆脱了那些鲜花的狂热角斗迷,和挥洒金币的诺克萨斯暴发户。
还好,诺克萨斯人还是讲规矩的,德莱文履行了承诺。
锐雯撕下上身的衣服,露出了只穿着粗布裹胸。
她咬着牙,用已经烂成破布的上衣包扎住腹部的伤口。
贾若迎了上来,想要扶住她,却被锐雯挡下。
“帮我个忙,带我去找医师。”
锐雯声音中满是虚弱。
贾若没有犹豫,从怀中掏出了那瓶价值不菲的药水。我
“这是艾欧尼亚的灵药生命药水,很强效的回复功能。”
贾若把这个红色的小圆瓶放进了锐雯的手中。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锐雯。”
“平静生活。”
“回艾欧尼亚吧。孔德老爹爹一定还在挂念着你。”
贾若看着锐雯被疲惫麻木的脸。
它逐渐舒展,露出了希望的色彩。
“好。”
锐雯说。
“祝贺你拥抱新生,我也要踏上旅途了。”
贾若转身,走出清算场。
看着那消失在巨大拱门中的身影,锐雯拔开了手中的瓶塞。
她仰头灌下了其中的红色药水。
“谢谢。”
锐雯默念着。
…
娜塔莎从麻痹中恢复,连忙起身追出了清算场,却找不到那个黑头发的小子了。
“太可惜了,只吸了那么一口。”
娜塔莎舔着嘴角。
还好,那份美妙的血液存在了她胃里,并不会马上消化。
今天还能再品味几番。
————————————
入夜时分
不朽堡垒外的一座古老城堡
娜塔莎带着她的新伴踏进了大门。
娜塔莎和她手挽着手,亲密无间。
显然,她身边的这位可爱的小姐已经被迷的神魂颠倒————被娜塔莎的魅力,和一点不足挂齿的小把戏。
“亲爱的,派对马上开始,要玩的尽兴。”
娜塔莎在这个小可怜的耳畔轻语着。
“我……很少参加这种场合。”
可爱的小姐说。
娜塔莎看着她另寻的新欢————品相还算上佳,体内还带着一丝魔能的芳香。
而她这副羞涩的模样,则更让人心动。
长久的岁月,让娜塔莎的口味不再仅限于英俊的男性。
她一直在追寻着刺激。
换做平时,娜塔莎也许会兴致高涨,和对方亲昵一番。
心情好的话,再把对方发展成“家人”。
但可惜,她还在回味着贾若。
兴致缺缺。
“哦,亲爱的。来这里的都是可靠的上流人士,你报上娜塔莎的名字,没有人会为难你的。”娜塔莎说。
也没有人敢打你的主意,她在心中补上了后半句。
“我现在要去见见父亲。等下就来找你,宝贝。”
娜塔莎在对方脸上轻轻一啄,算是吻别。
然后,娜塔莎就顺着旋转的宽长阶,慢慢走进上了古堡的最高层。
咚咚咚
娜塔莎轻轻敲着厚重的石门。
“父亲,是我。”
“进来。”
悦耳的男声传出。
娜塔莎整整衣襟,推出一个缝隙后钻了进去。
吊灯上排列的白蜡烛散发着柔和的黄光,厅堂中是一张高背椅,椅下的那条红毯子一路铺到了娜塔莎的面前。
男人坐在那高背椅上,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
他轻轻嗅着杯中的红酒。
这是诺克萨斯历882年所酿的,那一年诺克萨斯的气候很适合葡萄生长。
没错,就是那一年的,他记得很清楚。
人活得太久,总有得点嗜好,他在这数百年里学习了各种魔法、医学、搏斗、艺术、制图等等。
酿造葡萄酒,仅仅是其中之一。
“有什么事么?”
他问。
“父亲。”娜塔莎先鞠了一躬。
“我今天遇见一个极品,他的血液是我前所未见的。”
“哦。”
他面无表情。
眼前的娜塔莎是他众多后嗣中的一个,这些小崽子都渴望得到自己的青睐。
“没其他事的话,你就退下吧。”
“父亲,他真的很特别。”
娜塔莎扬起了头。
胃袋中留存的、属于贾若的鲜血,被反刍进了她的口腔。
高脚杯被轻轻在了一旁。
他嗅到了这股血味。
娜塔莎眼前一花,躺进了一个怀抱中。
他撬开了她的牙关,贪婪的汲取着这份鲜血。
“啊~”
他浑身颤抖,久违的兴奋顺着神经涌入大脑。
娜塔莎被丢了在一旁。
“这是从哪儿来的?”
他问。
“一个黑头发的青年,会使用雷元素的魔法。”
“你叫上福睿斯,去找到他,再带回他,现在就去。
但要记住,一切都要做的隐秘,千万不能让那位女士知道。”
娜塔莎跪伏在地,听着父亲的吩咐。
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如此激动。
“我这就去。”
娜塔莎说完,退出了房间。
男人掸了掸猩红的高领,坐回了那扇高背椅中。
从这份血液里,他尝到了一缕隐晦而神秘的魔能。
那可是……禁忌的力量。
男人思索着。
尽管他是黑色玫瑰的半个成员,但这种事情,还是只握在自己手里为妙。
第五十九章
贾若避开了诺克萨斯的大城镇,一路向着西北深入。
按照地图上所显示的,他进入了人迹罕至的地方————雄伟屏障的北岭。
这座东西走向的巨大山脉,盘桓在诺克萨斯本土的南侧,诺克萨斯人把它视为天然的壁垒。
贾若踩在一块裸露的岩石上,冲着高空挥了挥手。
看着天上逐渐放大的黑点,贾若心情愉快————经历了海、陆的跋涉,现在终于可以当空军了。
贾若翻身越上了轻羽的后背,轻羽向前一个助跃,然后双翅一振。
起飞!
“呜呼~”
这种畅快而自由的感觉让贾若情不自禁地舒展臂膀。
从雄伟屏障出发,一人一鸟开始了横跨半个诺克萨斯版图的飞行。
从高空俯视诺克萨斯的土地,贾若只觉得满目苍凉。
诺克萨斯的土地虽然广阔,但大都呈现出贫瘠的褐色,只有一些耐旱植物能星星点点的点缀在其上。
当这些绿色聚集成一团时,才能看见人类居住的痕迹。
贫富差距和阶级在哪里都存在。
能在清算场里花的起钱的老爷只是少数,其余的大部分诺克萨斯人都活的不轻松。
这种内部环境造就了诺克萨斯的文化和对外政策。
当自己还饿着肚子时,谁都想从别人碗里挖一口————当太过粗鲁和生硬时,也可以称之为,抢。
贾若和轻羽日行夜伏。
困了,就落地休息;饿了就,就从荒原上捉只羚羊或者野牛来吃;渴了,就追寻绿洲和川流。
贾若本来想就这样,一路飞到弗雷尔卓德去。
可是,他随身带的盐巴和调料用完了。
当贾若吃了一口不加任何调料的烤肉时,他就做出了决定:找到最近的村庄换些调料来,即便是粗盐也好。
…
盖多蹲在田埂上,对付着他的午饭。
盖多觉得每一次吃饭,都像是战斗,那一颗颗咸豆子是他手下的小兵,而敌人就是那块黑黑硬硬的面包。
他要合理分配每颗豆子的战斗力,让它们刺激出足够的唾沫,好咽下这黑面包。
这只是一个十二岁男孩儿脑海中无处安放的想象力,在艰苦的劳作中,这是为数不多的乐趣。
盖多从小就知道一个道理,他不是漂亮的小姑娘,他必须要自食其力。
不知道这是走运,还是不走运,盖多听说那些被选去侍奉领主的女孩儿们都只能靠运气活着。
眼前这片贫瘠的土地养不出什么好粮食。
每年只能种两季土豆和粟米,田埂上再栽些豆子当副食。倒也能凑合着养活一家人。
只是……
唉,每月都要缴的苛税就像一只魔爪,扼住了整个家庭的脖子,让他们根本攒不下一个子儿。
盖多蠕动着喉管,吞下了最后面包角。这东西可真刮嗓子。
“打扰一下。”
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盖多一大跳,他险些掉进田垄里。
盖多转头看去,说话的是一位青年,穿着皮甲,腰后插着带鞘的剑。
而更让盖多介意的是,他肩上还扛着一头小岩羚。
“我想问一下,能不能用我的猎物向你们换些调味品————比如盐、胡椒之类的。”
贾若掂了掂肩上的岩羚,它约摸有七八十斤重,相信这里的村民会很乐意接受这个生意的。
盖多直起身,他瘦弱的身躯还不及贾若的胸口。
他做贼般环顾着四周,然后迅速地收拾好饭盒,并抓起了地上的耙子。
“请跟我来。”
盖多小声地说。
于是,贾若跟着这个小农夫,走进了他们的村庄。
村子里尽是些土胚房,墙上带着这片土地一样的颜色,和一样的皲裂。
盖多推开了篱笆上的柴门,引着贾若进到了家中。
“你在躲什么?”
贾若关上了柴门,扳住了这个小农夫的肩膀。
“嘘。”
盖多把食指竖在嘴唇前,示意贾若噤声。
“小些声,莫要让村长知听去了————那个狗混蛋,仗着和领主有些关系,特别喜欢占人便宜。
你这只岩羚要是让他看见了,起码要被昧去两条腿儿。”
小农夫一脸的恺愤,低声咒骂他口中的村长。
阶级的剥削哪儿都有,只是在诺克萨斯里,这种现象犹为直白露骨。
一个小小的村长都会极尽所能,去压榨更困难的贫民。
贾若摇摇头,跟着盖多走进了屋子。
“爹!”
盖多看见了坐在墙角剥豆子的父母,兴奋地跑了过去。
“这个猎人想用一只岩羚换些调味品。”
盖多言简意赅地向他们表达着。
贾若点点头:“如果只有盐的话,也没关系。”
盖多的父亲扶着墙站了起来,用衣角擦了擦手,木讷的眼睛转向了贾若。
“可是……我们家没有赋闲的粮食和钱来补上差价,小伙子,要不你还是去找村长吧……村子里只他家能付的起了。”
他局促地说。
“不。”
贾若摇摇头。
他把这只岩羚放在了灶台边上,伸手拿起了盖多家的盐罐子。
“我只需要这些就够了,剩下的就当是送你们的。”
贾若转身就走。
“请留步!”
盖多叫住了这个奇怪的人。
“您……可以留下来吃顿饭么?”
“不了。”
贾若挥挥手,消失在了门口。
————————————
夜晚降临,荒原上的大月亮直直地映照在了这座小村子里。
吉姆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能养成这样的好体格,和他善于搜刮村民油水的本事密不可分。
当然,吉姆最引以为傲的还是他那“勤俭持家”的品格。
每次吃饭,他都会用面包把盘子擦个遍,然后再倒进一些水————这样,他就能喝掉浮在水上的油星子,做到一点儿都不浪费。
除了吃饭,吉姆每天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在村子里转悠,寻找着占便宜的机会。
现在也是,吉姆慢慢踱着步子,忽然闻见了一丝迷人的肉香味。
他顺着这味道来到了一堵篱笆墙外,那股肉香就是从这里的烟囱里冒出来的。
好啊,你个老盖多,你以为在半夜的时候偷偷吃肉我就不知道了?你可太小瞧我吉姆了。
吉姆坏笑着撸起了袖子,边想着该找个什么借口去分一杯羹。
他一脚踹开了柴门。
“喂,老盖多你们家怎么吃上肉了?”
没人应答。
不欢迎也不要紧,老子肯定是要吃上一顿的。
吉姆走了土坯房里。
“呦!这不是都在这儿么?”
他看着这一家三口正围在餐桌上,碗里的炖肉还冒着热气。
吉姆毫不客气地坐上了桌:“去给老子也弄一碗来,要是没有,就从你们碗里扒拉。”
可桌上的人没有一个动窝的。
吉姆搡了搡身边的盖多,却发现他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
“你们以为装傻就能唬住老爷我吗?不可能!”
吉姆伸手就去端他们的碗。
可就在这是,几摊鲜血从烛火照不到的角落里涌了出来。
它们迅速隆起,化成了五位穿着猩红礼服的男女。
为首的臃肿男人只看了吉姆一眼,吉姆就像桌上的盖多一家一样,双眼失去了聚焦。
“可惜,我要以为是目标回来了呢。”
他抚弄着肚子,冲其他四名同伴说。
“你想多了,福睿斯。他只是来换了罐盐,没有理由回来。”
娜塔莎抱着膀子,回答到。
“娜塔莎,你确定来到这里的是目标吗?”
福睿斯继续问。
尽管使用催眠魔法控制了这一家子人,从他们口中听取了事情的经过,和那个男子的样貌描述,但福睿斯还是想做到更稳妥些。
毕竟,这次可是父亲亲自下达的任务。
和自己实力相仿的的弟兄姐妹们,居然派出了一共五个————毋庸置疑,要是这件事情办好了,一定能讨得父亲欢心。
娜塔莎用手按住眉心:“不会错的,我记得他的味道,我们没有跟丢。
可奇怪的是,我们一路日夜兼程,怎么还没追上这小子?
而且他的气味还是断断续续的。”
福睿斯:“难道目标会飞不成?”
“少说些没用的,福睿斯。他现在又在远离我们,赶紧了收拾一下,我们还要接着追。”
娜塔莎说完,伸手把吉姆的头扭向一边,露出了他肥硕的粗脖子。
要是平时,娜塔莎才不会对这种垃圾下嘴,可她现在需要补充能量,以保持体力去追踪。
“女士优先,那我就委屈点,来个瘦的吧。”
福睿斯拎起了盖多,大嘴直接叼住了盖多的脖子。
这个小农夫的皮肤肉眼可见地变成了苍白色,皮肉都绷到了骨头上。
娜塔莎也喝完了,她用餐巾抹了抹嘴:“把这间房子烧掉,父亲不希望这件事被任何人知道。”
五团影子悄悄地离开了村子。
后半夜里,村里的其他人开始忙着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