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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香菜魔女     雨霁山河txt下载     雨霁山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章 心愿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年轻的声音冷冷传来。

    感受到势不可挡的威压,众小妖忙停下作乱的手,齐齐向后看去。

    来人是个黑发红袍少年,唇红齿白,明眸善睐,眉间一点金砂火纹,腰旁一穗金边白玉。

    是哈士奇王族的人!

    众小妖皆连忙俯身行礼道:“见过尊者。”

    “你们,在干什么。”少年更加冷言。

    “就,就是在关怀失足小妖而已。”为首的小妖“嘿嘿”陪笑,其余皆连声称是。

    “失足?”少年轻笑,面露阴骛,高声道,“本王的宠物怎会失足。”

    “啊?什么!”众小妖大惊失色,不敢碎嘴,立马跪地请罪,“小的罪该万死!”

    少年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向那地上昏死过去的白团团走去。

    弱小可怜无助的兔小战四脚朝天,肢体还时不时地痉挛一阵。

    少年轻轻将兔叽抱起,把这个软乎乎的小东西环在臂弯处,抚慰地给他顺了顺毛毛。

    “你们,都给我自损半生道行,违者,挫骨扬灰。”

    用如死神般的语气抛下这么一句后,少年挥袖离开。

    众小妖皆欲哭无泪。

    风水轮流转,如今的妖界已被以蠢出名的哈士奇一族统管。

    转眼间,哈士奇王朝已度过二十万载。

    这哈大王三世育有一个气质绝然的哈王子,他不蠢不土不逗比,反而高冷得非同一般。

    他叫哈仙子。

    (据传,原名叫哈帅锅,后被长大后的哈王子以太过艳俗为由给严肃拒绝了,这才改为了,哈仙子。噗~)

    据传,这位哈仙子人狠话不多,灵力绝尘,心狠手辣,性格乖张,不甚喜闹。

    据传哈仙子幼时捕得一只尚未成精的兔叽,将它养在琼浆宫中,日日折磨,夜夜凌辱,将它欺负得不成兔样。由于常年受辱,这只兔叽跟了他五百年都未成精。

    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请看本章所话。

    哈仙子将兔小战带回了宫中,将他轻轻放在了床榻上。

    待小东西从噩梦中惊醒时,寝殿内空无一人。

    兔小站抻了抻腿,一骨碌爬起来,战战兢兢地观察着四周。

    东刹街阁楼上的铜钟刚敲过六下,这旧上海的天就暗了下来,只缘如今已是深冬了,天总是黑得早些。

    林安意坐在内阁里明晃晃的化妆镜前,一只手撑着下巴,精致的眉眼间泛着倦怠,这一路上又是坐火车又是坐船的,着实累坏了她。

    不过好在,她终于逃出来了。

    “要想生活过得去,必须远离沈嘉玉。”这是林安意从小就得出来的至理箴言。

    她林安意可是一个集美貌与眼界于一身的女子,那个古板沉闷没有情趣的男人除了有两个钱之外,有何德何能能娶她?

    虽然她也承认,那个小古板是有那么几分姿色……但是!她林安意绝不是一个见色就走不动的肤浅女人。

    所以说,逃婚是一定要逃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沈嘉玉的。

    楼下是富丽堂皇的大厅,大厅无比宽敞,桌椅梁柱都刻上了手笔繁复的浮雕,涂有暗红色的油漆,地毯也是暗红色的,用上好的羊毛织就。穿戴齐整的侍应生们端着托盘穿梭于身着各式洋装的男男女女之间。

    就在大家正交谈甚欢的时候,音乐突然停了。宾客们都很意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此刻的殿堂内安静极了。

    这时候高个子主持人神采飞扬地宣布道:“今天我们皇后会所有幸邀请到了一位重磅嘉宾,让我们有请暗月!”

    主持人的话仿佛一颗手榴弹,顿时在人群里炸开了锅。

    “暗月!我昨天刚去影院看了她的新电影!”

    “不是,暗月……是谁啊?”

    “你没看报纸?前些天”

    接着主持人打了一道响指,随即,二楼演奏厅里的乐团便开始奏起了《一步之遥》。

    在音乐的烘托下,通往二楼的宽敞古典复式楼梯上,“暗月”出现了。

    是个女人。

    女人化着浓妆,斜勾的眼线衬得一双杏眼更加妩媚,眼眸似乎天生含情,水汪汪地望着台下有些发痴的男人。她的鼻子算不上高挺,不过很是小巧圆润,典型的南方女子。唇色涂的是更显纯厚的大红色。

    都说旗袍比旧式衣裳更勾人,如今一见,便是最好的映证了。而宾客们身上穿着的洋装,此刻也都黯淡了下去他们中的一部分人一向都推崇洋玩意,中国的东西大都是看不入眼的,虽然他们再怎么饬,也改变不了黑眼睛黄皮肤的事实。

    “暗月”刚一登场,殿堂内的男男女女都小声议论着。

    “前些天报纸上说,暗月逃婚来到了上海,没想到今天就能亲眼见到本尊。”

    “逃婚?她和哪家结的亲?”

    “报纸上只说,是靖城一位沈姓公子,其余的就没有怎么介绍了。”

    “暗月既是大明星,那公家肯定也大有来头,门当户对为何要逃婚?莫不是……那个男人太老太丑,或者……那个不行?”

    与暖意融融的殿堂内截然不同的是,外面的街道上寒冷彻骨。暮霭沉沉中,若有若无的雾气缭绕在冷冽的空气中,马路两侧的商店都亮起了灯,橘黄色的光透过玻璃橱窗照着行人脚下的路,成了这暮色中少有的暖意。

    一切都显得迷蒙了起来,就像这个让人变得愚昧的世道。

    一辆漆得锃亮的汽车停在了路边,隔着一条马路,对面便是位于十字路口的闪烁着霓虹灯的“皇后”会所,这个点,门口向来是熙攘喧闹的虽然战火已蔓延到天津了,但是这丝毫阻挡不了金枝玉叶的贵人们花天酒地。

    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人。

    那是个身穿黑色大衣,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

    男人的头发微微有些长,天生的自然卷,三七梳开,微卷的刘海有些随意,露出了一小部分白皙光洁的额头。

    他的眉型很好看,很适合他那颇有些阴郁的气质,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平添了一股书卷气。还有那天生就有些偏红的双唇,精瘦的下巴,和白嫩的耳尖,委实太引人晃神了些。

    美,确实是美,阴柔和英气相互融合恰到好处的美。

    此刻的他,正垂眸看着手上名贵的腕表,浓密纤长的睫毛打下了些许阴影。

    稍稍停了一会,男人便有些焦急地抬腿迈步穿过马路,径直去往了会所。

    门童虽然觉得他很陌生,不是常来光顾的那些客人,但是瞧见了他一身考究的装束,便也没有多问,直接放他进去了。

    进了大厅,便好似进了另一个世界似的,人声嘈杂,更有几对男女伴着音乐跳舞。

    男人听出来了这是《一步之遥》,某个小白眼狼最喜欢的舞曲。

第一百零一章 无极

    林安意正举着红酒杯和几个富太太聊着天,珠光宝气的富太太们都像是烧饼似的贴着她,兴致勃勃地问她拍电影的稀罕事她们只当林安意是一个叫“暗月”女明星,明星不过是“戏子”的新称呼,从西洋传来的,镀了一层“洋光”又如何,左右不还是一个戏子。

    所以她们虽然都显得殷勤,但是眼神却少不了揶揄。

    林安意自小就在外头浪(划掉),体验生活,人情世故什么的,看得多了,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们的嘴脸。只是她很庆幸,众人只知道她是“暗月”,而不知道

    “暗月小姐,你好。”一道清冽的声音由身后响起。

    林安意循声转过身去,眼前的男人她从未见过。但是……

    她的眼睛倏地变得欣亮,啧啧,瞧瞧这脸,这身材,贼拉洋气。

    “这位哥哥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的一双清澈的眼睛虽然化着妆,但还是演出了无知懵懂的神色,不仅化用了《红楼梦》里的词儿,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娇柔了起来。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送上门的桃花岂有不摘之理?

    “我叫周闵臣,在上海重工工作,可以请小姐同我跳支舞吗?”说着,周闵臣俯身向她伸出了手。

    “可以吖。”林安意柔声应道。她故作矜持地抬起了手,缓缓搭在了他的手上。

    可在接触到男人的手掌后,林安意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男人的手很粗糙,应该有磨出来的茧子,但是看他的样貌穿着以及气质,分明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隔着不算厚的衣料,林安意也能清楚地感觉到男人的大手的力度和温度。再加上心里对他身份的忌惮,使得她心跳加快,紧张局促了起来。

    就在两人配合着音乐跳起舞步的时候,林安意不仅感受到面前的这个陌生男人带给她的压迫感,还感觉到了不知从是哪个方向传过来的视线。

    虽然很多宾客都在注视着他们两人,但是唯独那道目光尤为强烈,冰冷。在跳舞的过程中,她好像迎上了那个人的视线,但是很快舞步更迭,位置变换,她还没来得及仔细瞧瞧,身体就先转了过去。

    周围的一切还在正常进行,他们的舞步也有条不紊,但是那道目光让林安意没来由的紧张、心虚。

    察觉到女人手心的冰凉后,周闵臣微微凑近她的耳畔,沉声问道:“怎么了?”

    林安意回过神来,虽然有些慌乱但还是镇定下来:“没事。”

    但下一瞬,两人都僵住了。

    略微停住了几秒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松开了彼此,林安意微微垂着脑袋,咬着下唇,双手紧张地地捏着衣服。周闵臣则拘谨地站在她面前,一向冷静自持的他此刻也是乱了心。

    原本正好端端地跳着舞的两人突然就停了下来,自然会招来宾客们的侧目。

    “那个……”林安意犹豫地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打破尴尬。

    就在这时,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男人迈着沉着的步子走向了她。

    林安意一直垂着脑袋,故而先看到的是一双黑色皮靴,靴筒很紧,再往上就是笔直修长的小腿,她正纳闷会是谁,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来一个人……

    他娘的,不会那么惨吧……

    “安意。”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林安意下意识地往后撤,却一下子就被男人抓住了手腕。

    她缓缓抬起头,在与男人对视的一瞬间,她就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要长针眼似的赶紧闭上了眼睛。

    他娘的,真这么惨。

    沈嘉玉,这个阴魂不散的小古扳!

    而且,为什么她心里会感到心虚?和别的男人跳舞被抓包,怎么就这么像是“被捉奸在床”呢?

    等等,她为什么要心虚?被逃婚,被甩,被出洋相的人,是他沈嘉玉好吧!现在最丢脸的人是沈嘉玉,再说了她一个“未婚女性”和别的男人跳跳舞怎么了……

    周闵臣既有些意外又有些防备地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男人戴着金丝框眼镜、衣着考究,很是面生虽然周闵臣自己就不常来这种风月之地。

    难道他就是……沈嘉玉。

    周闵臣微微挑了挑眉,一双深眸平静如水地看向林安意,礼貌又疏离地俯身行礼:“多谢小姐赏光。再见。”

    “诶!你别走啊。”林安意急声唤他,可那周闵臣却径直走进了人堆里。

    这下好了,就剩下她和小古扳杵在这儿了,围观的人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颇有兴致地看着她和沈嘉玉。

    “他就是那个被暗月嫌弃的新郎官?”

    “可不是?我方才说,或许是因为新郎太老太丑,暗月才不愿意嫁给人家的。可如今正主来了,既年轻,样貌又好,那么暗月悔婚的原因就只有……”

    “啊,不会吧?原来是中看不中用。”

    “啧啧,可惜了,年纪轻轻的,怎么身体就,就不行了呢。”

    “唉。真可怜。”

    林安意真的很想冲上去把那些人的嘴巴封了,你妈没教过你说人家坏话的时候要在背后说嘛?当着人家的面,还说这么大声?没见她的小命正掐在沈嘉玉手里嘛?把他惹生气了,遭殃的可是她啊。

    果不其然,手腕上的力道突然加重。林安意小心翼翼地看了沈嘉玉一眼,触及到他冰冷的眼神时,又慌忙偏开了视线。

    沈嘉玉紧握着她的手,矜冷地开口道:“跟我回家。”

    “我……”林安意正要开口,还不等她把话说完,沈嘉玉就先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披到她身上,他一边给她扣着扣子,一边缓了语气哄她:“听话。”

    被沈嘉玉拉着出了会所后,林安意嘟哝道:“沈嘉玉,你别以为我就这么轻易答应嫁给你了。我愿意跟你出来只是为了照顾你的面子而已。”

    沈嘉玉略微点了点头,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

    “老娘才十九岁好伐!青春靓丽着呢,这么早结婚给别人当妈啊,老娘才不伺候别人呢。”

    林安意是故意一口一个“老娘”的,因为小古板家里很传统,重教养,这种粗俗的市井话是断不能说的。

    沈嘉玉却不恼,耐着性子说道:“不让你伺候我,以后我伺候你。”

    “嘁,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老娘才不信你呢。”

    突然一阵嘭嘭的炸裂声从身后不远处传来,把林安意吓了一跳

第一百零二章 乾坤

    公主刁蛮任性,眼界很高,很多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哥她都看不上,后来就喜欢薛家的小公爷,小公爷性子凉薄,不喜于形色,矜冷淡漠。

    一个是冰,一个是火。

    后来小公爷从军,公主不舍得,硬是不肯,向皇上请求不准他去边疆。

    皇上疼爱公主,无奈之下便同意了。

    小公爷没有去成,反而被赐了婚,成了公主的驸马爷。

    然而小公爷最后抛下了一袭嫁衣的公主,只身策马奔赴了前线。小公爷没有娶她。

    小公爷志在保家卫国,两国交战,他做不到在宫里当一个养尊处优金枝玉叶的驸马爷。

    他去了,杳无音讯。

    起初公主会闹,会不依不饶,也要追过去。

    被皇上禁足。

    后来,公主不闹了。

    她一次又一次地欺骗自己,再等等,等过些时候,薛承玉就回来了,就回来娶她了。

    后来,寒冬过去了,到了三月,迎春花都开了。

    小公爷的信传回来了。

    他死了。

    公主悲大哭,想要寻死,好几次都被太医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了。

    因为他们国家战败了,所以要割地,赔款,和亲。

    大公主早已嫁人,二公主三年前就已和亲,三公主已经出家为尼,就剩下四公主和五公主。

    五公主刚及笄,已经可以嫁人了。

    就在贵人们哄年少的五公主去和亲的时候,温芹出来了。

    她自愿嫁给东洋国太子。

    后来,世人说起来当年这件屈辱和亲的故事的时候,莫不摇头叹惋。

    可世人多叹怜五公主的年幼,四公主的大义,鲜少会有人说上一句,“哦,那位孝宜公主远嫁东洋的时候,也才只有十六岁……”

    小女孩“嘤嘤嘤”地哭泣着,男主有些可怜她,便想上前询问她怎么了。

    谁知男孩在走过去的时候,小女孩突然变得面目狰狞,伸出利爪,手臂拉得很长,要攻击男孩,男孩却突然被绊倒了。

    男孩没有看到小女孩狰狞的样子,他站起来后,小女孩立马恢复了原样,继续“嘤嘤嘤”。

    男孩正准备走上前,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吵死了。”

    男孩循声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长发红裙的女人慵懒地躺在歪脖子树上,

    女人支着脑袋侧卧着,她微微睁开眼睛,眼神迷离:“信不信我一巴掌呼死你个嘤嘤怪。”

    男孩有一瞬间的错愣,女人太美了,美得惊艳。

    男孩耳尖泛红,撇开了眼神。

    女人打了个哈欠。

    小女孩立马停止了哭泣。

    她还想挣扎一下,对男孩楚楚可怜道:“小哥哥,我害怕。”

    魔女淡淡地斜睨了她一眼,小女孩吓得立马现出了原形,变成了一个站立着的癞蛤蟆,魁梧凶悍。

    可癞蛤蟆一开口,便是妥妥的小女孩的软糯童音。

    癞蛤蟆向魔女行礼:“参见魔女大人。”

    魔女微微抬起下颌,以示回应。

    癞蛤蟆求情道:“今日之事,小的愿意去刑门领罚,还请魔女大人开恩。日后小的定不敢再残害人类了。”

    魔女道:“去吧。”

    癞蛤蟆感激涕零,嘤嘤嘤道:“多谢大人!”

    魔女黑线:“滚。”

    一个大老爷们成天嘤嘤嘤,真是……

    男主看魔女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还声情并茂,心里开始害怕,这不会是老妖怪,专门吃小孩的吧!

    他正要趁魔女说话的时候偷偷溜走,却突然被魔女叫住,

    有个妃子,原本很受宠,后来被皇上冷落,妃子就用手段让受宠的妃子不好过。

    后来事情暴露了,妃子将宫里的一个太监推了出去。

    将全部的罪责都安在他头上。

    这种情况其实不少,宫里头的贵人们,谁手上少人命?为了保身,亲爹都可以卖出去。

    可是意外的是,太监却没有推脱。他认了全部的罪。

    皇上和皇后他们心里其实清楚,到底是谁干的,但毕竟妃子身为妃子,且又有娘家撑腰。皇上不能真的就将妃子定罪了。

    太监和妃子是青梅竹马。

    当年妃子被送进宫当秀女,而且还被选上了。太监担心她在宫里过不好,受人算计,便也进了宫,因为他出身不够好,所以不能当侍卫,为了离妃子近一些,他就只好忍辱负重当了太监,陪伴在她左右,为她保驾护航。

    魔女:“你们人的感情好奇怪,为了对方竟然连尊严都可以不要,这该说是爱得太深,还是爱得太傻呢。”

    妃子这样把他推出去,他心里是寒凉的,但是他愿意为她豁出性命。因为他太爱她了。

    但是来生,他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瓜葛了。

    【此后,万世不相干,千载不相逢。】

    【生生世世,都不要再有任何瓜葛了。】

    妃子虽然狠心,但是心里也很难受,太监要被五马分尸前,妃子找到了她设计害的那个妃子,向她乞求将太监留给她发落,她想留他全尸。

    妃子最后都向她下跪了,妃子可是一个那么骄傲的人啊。那个女人答应了。

    她去牢房里看太监,最后,他们两个人双双喝了毒酒,一起死了。

    魔女后来将两人偷偷合葬了。

    女鬼“琬娘”徘徊在人世,就是不愿意堕入轮回,是因为她还不死心。

    女鬼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被迫嫁给了一个很有权势但是相貌丑陋,年老色衰的男人。

    女鬼不想嫁,但还是接受了父母的安排嫁了过去。

    女鬼恪守妇道,操持家务,里里外外都尽心尽力的打理,可是后来

    反正就是女鬼的丈夫死了,她被人诬陷,和别的男人私通,为了吞并财产,所以对丈夫痛下狠手。

    女鬼百口莫辩,成了阶下囚,后来又被浸猪笼,活活淹死。

    女鬼的丈夫留下了一个儿子,那是他前妻所生。

    女鬼对这个小孩很好,但是她被诬陷,虐待小孩。

    但其实女鬼真的没有做错任何事,相反,她虽然一开始是看不上她丈夫,但是在相处过程中,丈夫对她是真好,感动了她,女鬼渐渐也爱上了这个男人。

    女鬼不愿意轮回,就是因为放心不下那个小孩。她想看着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听说这宫里有位贵妃娘娘,样貌无双,家世显赫,就是不知怎么的,不得宠。”

    “还能是哪位娘娘,这南国皇宫里,就只有一位贵妃。”

    世人听闻此事,皆唏嘘不已,红颜女子多薄命。

第一百零三章 同你一起

    宫里头有个荒废的阁楼,阁楼从外面看去,依旧金碧辉煌,可见其曾经住着的人是多么金贵的主,太子每日去乾正殿向皇上报告功课的时候,总会路过那里,一日,太子走在路上,看到了一只金色的小狐狸,很稀奇的玩意,比那些只知道吃的御猫稀奇多了,他便跟着狐狸想逗它玩,可谁料那狐狸跳上了院墙,进了那个阁楼的院子里了。

    太子刚想追过去,就被拦住了,太监宫女们都不让他进去。

    他不解。

    太监解释,那里面有妖怪,会吃小孩的,这一说,虽然太子心里很不屑这种哄小孩子的话,但他还是乖乖回去了。

    后来,再当他路过那里时,他就开始听到一阵歌声,听不清唱的什么,但是很好听,一次他驻足在那里听,贵妃来了,她要去找皇上的,她问太子在这里做什么,太子说,他在听歌,贵妃的脸色变了,她沉了脸,命令太监们将太子带回宫去。

    贵妃转身离去前,狠狠地看了那阁楼一眼,暗骂道:“真是晦气。”

    这里其实是萧淑妃生前住的寝殿,萧淑妃很受宠,十年盛宠不衰,招来了妃子们的记恨,和大臣们的弹劾。

    后来战乱频发,萧淑妃被说成“红颜祸水”。

    皇上也是进退两难。

    后来,萧淑妃生了一场大病,是多年来贵妃给她下的毒发作了,那种毒是慢慢在体内积累到一定程度后,才会如雪崩一般,压垮人的身体。

    萧淑妃劝皇上,编造自己叛国的证据,废了自己,把自己打入死牢,然后再亲手将自己手刃,以示皇上的英明、睿智,不为美色所动,挽回一些皇上的威信。

    皇上当然不肯,但是萧淑妃仍旧坚持,皇上查出来是贵妃干的,他要废了贵妃,被萧淑妃拦下来了,她说自己是一定活不久了的,贵妃不能动,因为贵妃背后是她强盛的李家一族,动了她,就是在逼他们造反。

    “求您了,皇上,让怜儿为您付出一回罢,这十年,您为怜儿做的已经够多了。”

    最后萧淑妃死的时候,是在午门前,他亲自行刑。人死之后,皇上立即转过身去,不看萧淑妃,也不看台下的大臣们,他离开,迈着坚定的步伐,但是此刻,他的心,仿佛死寂了一般。

    萧淑妃这种可以说是愚蠢的牺牲行为,不是因为恋爱脑,而是,当年她因为逃荒流落街头,被人贩子抓住当奴隶当娼女卖的时候,是皇上救了她,皇上不计较她的出身,给了她一切,就算后来皇上登基,她也是立即被册封为妃,在宫里皇上宠了她十年,萧淑妃有了孩子后,被别的妃嫔设计流产了,自此身体元气大伤,难以再有孕,在向来母凭子贵的皇宫里,皇上依旧对她百般疼爱。

    皇上对她的感情究竟是不是爱,或者,有几分是爱,她不知道,她也不想深究,但是她很清楚,她爱他。

    一个小狐狸妖精,痴恋着东海帝君的四儿子,涟山,涟山年少时极具盛名,被钦点为天界的大将军,镇守南天门。

    南天门这个差事,说白了就是个看门狗,涟山心里不舒坦,很瞧不起这个职位,也认为天界那帮老古董瞧不起自己,瞧不起他们龙族。

    因为远古时期,龙族其实属于妖界,也是妖精,后来与天界的战争失败后,便被镇压在东海和南海里。

    再后来,因为乖巧不惹事,所以才让天界放心将他们放出来,守着东海和南海,但是他们未经允许也还是不能上岸。要想飞升上仙,更是难上加难。

    本来说,涟山成为神官,是一件前无古人的丰功伟绩,但是他上了天后,才发现,自己就是个天神家的看门狗。

    他心里不满,办事便水了起来。

    后来他和那个小妖产生了交集,小妖很爱很爱他

    后来涟山犯了禁,被打下凡间,成了凡人。

    小妖无法救他,只好等待,等他堕入轮回,再次成为风光无限的涟将军。

    小妖等了两百年,(因为涟山不愿意回来,回来后一直混迹于六界)

    四郎……我,我等你很久很久了……

    ……我又没让你等。

    “什么?!赐婚!”

    “六皇子多大啊。”

    “十七。”

    “噗咳咳……”

    “我夏韶光虽然母胎单身26载,没有机会体会那种醉生梦死的幸事,但是,这也不代表我会如狼似虎,饥不择食吧。比我小了九岁啊亲,你,你叫我怎么下得去手。”

    “可是,小姐,您十八岁,也才比殿下大了一岁啊,怎么会是二十六岁呢。而且,这只是婚约,大婚初定于三年后举行。”

    “三年?这敢情好啊,我还有几年自由可享呢,到时候想想法子让那个楚怜主动提出退婚就好了。”

    “退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小姐,退婚便是抗旨,是大不尊啊。奴婢本以为小姐是,是钟意六殿下的呢。”

    “我,之前见过他?”

    夏韶光是被人喊醒的。

    缓缓睁开酸涩的眼睛后,她偏了偏脑袋。待看清周围的面貌后,她激动地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只见她正身处在一间很有历史感的屋子里,房间里的陈设都相当考究,屋子里除了自己,就只有一个穿着绿衫子的小女孩,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有些瘦弱。

    “我这是……真的穿进来了?”

    “小姐,您可算醒了!咱们要快些梳洗,宫里头已经来人了。”丫鬟春花上前扶着她下床,很是焦急的样子。

    夏韶光刚刚穿进系统里,一时之间还不了解眼下的情形,只得糊里糊涂的按照春花的意思来。

    可谁知她的脚刚一着地,屁股上便传来一阵酸痛。

    “k,奸商啊,这一脚踹的可真疼。”

    是的,她身为这个系统的**oss,是被系统代理商一脚踹进来的。

    可是春花哪里知道她的痛处呢。

    夏韶光忍着痛跟着春花来到梳妆台前,刚准备慢慢地坐下,她就被心急的春花一下子按在板凳上。

    那一瞬间,啧啧,别提有多酸爽了。

    真的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春花瞧见了,很是担心:“小姐,您怎么了?”

    “没,没事。”夏韶光挤出一个很是勉强的笑容,“我就是中风了,嘴有点歪。”

    “中风?那奴婢这就去请大夫。”春花有些慌乱。

    “诶!不用。那个,你刚才说宫里头来人了,是怎么回事啊?”夏韶光向她打探道。

    春花显然是很意外她会这么问,但还是一五一十地回答道:“前些天宫里头不是传消息来说,皇上有意给小姐指婚么?今日便是宣旨的日子。李公公天刚亮就来了。”

第一百零四章 误会

    夜幕时分,东宫殿内烛火摇曳。不时有淋淋水声透过偏殿里的红纱薄屏传来。

    薄屏后是一处宽约两丈,长约三丈的温池。

    温池里水汽弥漫,焚香烟雾氤氲,在这醉煞人心的朦胧之中,一道身影若隐若现。

    凝脂般白皙顺滑的皮肤,披散在脊背上的乌发,眉眼初展英气的面容,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这便是北乾国的太子萧乾。

    萧乾很好得遗传了他母后大人的优良血统,生的唇红齿白,明眸善睐,不说话时更是让人觉得温文尔雅,气质如兰。

    嘶,可是当他开口时

    “喂!春花!快给本太子添汤!”

    “小春花,是不是活腻了呀~”

    “小春花!”

    萧乾气鼓鼓地从温池里站起来,正欲教训宫女春花的怠慢,却不料这偌大的寝殿眼下竟空无一人,周遭更是安静得出奇。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霎时间阴风阵阵,烛火摇曳了几下便全部熄灭,整座宫殿突然陷入了昏暗之中。

    “咕咚。”萧乾咽了咽口水,脸色有些发白。他颤巍巍地恫吓道:“我,我,我可是要成为王的男,男人!我可不怕你!”

    他借着照拂进来的微暗月光赶紧套上里衣,就在这时!

    一道尖细的声音由前方传来:“你是要成为王的男人!”

    “……”萧乾无言了。

    不等他反应,“罪魁祸首”便很快飞走了。

    他恨铁不成钢地咬紧牙关,在心里怒骂道:这个臭鹦鹉,平日里教你千百遍都不见你叫唤,这个节骨眼上倒……倒……

    脖颈上突然传来一阵酸爽的冰凉触感,金属果然挺凉哈~不过这下真真是透心凉,心飞扬了。

    怎么办,他要求饶么?不行,他可是要成为王的男人!

    “扑通!”萧乾正要往下跪,突然传来一阵落水声。

    “额,大哥,我这还没跪呢,你着什么急诶你看你,呜呼了吧。”萧乾撇撇嘴,一脸惋惜地踢了踢倒在水中的蒙面黑衣人。

    “不对,他是怎么死的……”萧乾终于想到了重点。

    他僵住了,机械地一点一点地转身。

    “你,你……”他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人。

    是名女子。

    女子立在水中,整个人被罩在烟雾之中。月光不及烛火明亮,她的模样或隐或现。

    她的衣服湿哒哒的帖服在身上,长发也垂落了下来。朦胧之中他瞧见了几分她的面容。

    女子美目流盼,灿若繁星,红唇微微挺翘,艳若三春之桃,素若九秋之菊。此等之景宛若浮云之避月,流风之拂雪。真应了那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我……”阮琉音迟疑地开口,声音有些艰涩嘶哑。

    “姐姐真的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花容玉貌冰肌玉骨美如冠玉倾国倾城啊!”萧乾一口气不停顿地深情赞叹道。

    “你这是……”阮琉音皱了皱眉头很是不解,这小孩脑子没病吧。

    “所以漂亮姐姐还是放过乾儿罢~”萧乾委屈地向她求情,俯身作揖行礼。

    “你误会了,我,我不是坏人。我跟那个坏叔叔不是一伙的。”阮琉音急忙向他解释,顿了顿,她又小声说道,“还有,男孩子卖萌……很犯规的哦。”

    “那姐姐是什么人呢。”萧乾直起身,注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

    “我是……”她正欲回答,却见一把长剑直指她的左胸。

    萧乾皱着眉头冷冷地盯着她,星眸阴骛,跟刚才那个委屈巴巴向她求情的男孩简直派若两人。

    “女人!当了刺客还装什么好人。欺负小爷我蠢吗。”

    (你还知道你蠢啊)

    “不是,我是另一个世界的!我,我一来就在这男澡堂里了。”阮琉音有些紧张了,她不是主角么,怎么刚上线就要领盒饭了?

    她焦急地走上前,然而萧乾却并未收手,于是那把剑便稍稍刺入了她的左胸。

    阮琉音感觉到一阵疼痛,她低头看了看。

    “……”

    她平静地抬起头看向他,拳头逐渐攥紧,柳眉上挑。

    “呵。”她轻笑。

    “小屁孩。”

    她往后退了半步,使自己离开剑锋。

    “喂!我*你*的,老娘的胸!”

    阮琉音气得脸颊通红,正欲发作,这时殿内突然亮堂了起来。没等她转身去看发生了什么,她就突然被一股力量由身后桎梏住,任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人?

    “好你个辟邪,本太子差点就去西天见皇祖父他老人家了,你竟然才来!”萧乾一把把剑扔在了水里,抿了抿唇,又嫌弃地甩了甩手,“啧,死人的剑真脏。”

    “属下失职。”一道年轻又富有磁性的声音由身旁传来。

    阮琉音皱紧眉头,偏过头去看那个擒住她的人。那是名身材修长,眉清目秀的男子,眼神坚毅果敢,力气更是远超常人。

    她心想,这该不会就是我的男主吧?第一次见面就有了肌肤之亲,嘿嘿,他还长得挺禁欲系。

    “嘶你,你轻点~”她嗔道,耳朵不自觉地泛红。

    她左胸上的伤口虽然没有多深,但扯裂时还是会隐隐作痛。

    “辟邪,这个女人狡猾得很,干掉了同伙,还在我面前装好人。”萧乾一边指控阮琉音,一边出温池,不紧不慢地穿戴好了衣服。

    “我没有!我和那个人真不是一伙的,再说了我可没杀人!我见那人要害一小孩,才挺身而出敲晕了他的。”阮琉音慌忙向辟邪解释。

    “你在水里行动能不发出声响,武功这么了得的人,穿着夜行衣,碰巧,深,夜,路过我东宫,然后……”萧乾站在池边,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仰面看着自己,微微笑着说道,“碰巧!就见义勇为,救下了本太子这个,小,孩。”

    他松开手,敛住了笑容,阴沉出声:“辟邪,把她给我关进天牢,严加审讯。当然,能屈打成招最好。你懂我意思。”他挑了挑眉,转身离开。

    “是。”辟邪答道。

    “喂!小孩!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啊你!我救了你,你不说谢谢,还要把我关起来?”阮琉音气急,向他叫嚣道,“我告诉你,我是女主,我可是有主角光环的人,我的男主不会放过你的!”

    “嗷,对了。”萧乾突然转身,淡淡地对辟邪说道,“她说的那个什么光环,应该是个品相不错的灵器。记得,扒了她的衣服也要给我搜刮出来,不能让那些人抢先一步。”

第一百零五章 无悔

    “是。”辟邪垂首应道。

    “喂!”阮琉音正要喊他,他又继续说道:“另外,你的同伙真的呜呼了。”

    “被你打晕了不碍事,但是他倒在了池子里。”萧乾像看傻子一样地看向她,“噗嗤……”

    “过了这么久,他淹都淹死了。”

    “什么……”阮琉音愣住了,她有些恍惚,“我,我……我害死了人……”

    她开始崩溃了,从小到大她得的【三好学生】奖状都快贴不下奶奶卧室的那面墙了,作为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新时代根正苗红的五好新青年,她绝壁想不到有一天她会犯下这样的错。

    “噗嗤……”萧乾笑出声。

    “辟邪,你瞧瞧她,还在演。一个刺客,杀了人还会难过,是有多蠢。”他一脸嘲讽地盯着阮琉音。

    “行了,小爷我不想再看见你了。辟邪,把她押送天牢,路过乾正宫,跟里面住着的那个人说一声,他皇后的小儿子又被刺杀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喂!诶,大哥,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阮琉音正想叫住萧乾,不料很快便被辟邪控制住。

    “诶,大哥,或许你就是男主呢,可不能这样对待你未来媳妇的。无数个活生生的例子告诉你,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姑娘慎言。”辟邪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诶!真去啊!”

    ………

    辟邪押着她很快便来到了坐落于皇城西郊的天牢。

    天牢不同于其他宫殿那样是青瓦红墙,它由许多块完整的岩石磊建而成,整体是灰黑色的。铜门外并没有什么活物,只零星长着几处枯黄的野草。

    被绑着的阮琉音惶惶地走进去。

    门外干燥得野草枯黄,里面却阴冷潮湿。牢狱里味道十分古怪,常年不见天日而积累下来的霉味和着或干涸或新鲜的血的味道,很是浓重。里面的环境也十分昏暗,即使两边石壁上都置有油灯火烛。

    感觉到有人来,却没公公通报,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人物,几名正喝着小酒的小厮不耐烦地抬起头,待看清来人后,忙掷下酒碗迎上前来。

    “银大人,这么晚了,您这是……”

    “一个刺客。”辟邪淡淡地说道,还是那副波澜不惊地样子。

    “我不是刺客!”阮琉音恐慌地连忙辩解道。

    可是谁会理会一个刺客呢。

    “刺客?那宫里怎么没动静啊?”一个小厮摸了摸脑袋,很是不解。

    为首的狱卒把他扯在身后,忙向辟邪赔罪:“银大人莫要怪罪,他叫秦羽,是个新人,不懂规矩。”

    “无碍。”

    “那这回是……和之前一样么?”狱卒请求指示。

    “嗯。”辟邪应道。

    “什么之前?一样什么?喂!”阮琉音高声抗议道。

    “银大人尽管放心,卑职定会操办妥当。”狱卒垂首作揖。说罢,他直起身,给身旁的小吏们使了个眼色。他们便上前去架住阮琉音。

    “你们要干嘛!放开我!”

    “辟邪!你不能这样!你会后悔的!”

    “诶!辟邪你别走啊!”

    在经历了一番誓死不从的挣扎之后……

    “哎呦,老娘的身子骨。”阮琉音坐在地上痛苦地揉了揉腰,抬起头向小吏们吐槽道,“你们还真肯使劲儿啊。”

    但没人理她。

    “哐当”牢房的铁门被重重地关上了,狱卒很快拴上了粗重的铁链。

    “喂,我!”

    “你什么你,喊到现在就那几句台词。要推陈出新,跟上时代节奏,既要传承,也要懂得创新。要不然,你在刺客行业是迟早要被淘汰的呀!侬晓得伐!”一个小吏对她翻了个白眼,很是不屑。

    “都走吧,咱们得准备准备家伙好好伺候伺候这位小娘子。”

    “诶!不用麻烦了!你问什么我答什么!我,我,我其实很没骨气的!喂!回来!”阮琉音这会儿也顾不上疼了,拼命地拍打铁栏。

    “小姑娘,你咳咳咳……”这时一道沙哑中饱含沧桑感的声音突然传来。

    阮琉音吓得一哆嗦,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没有人的。

    “咳咳咳……”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般,有着排山倒海的猛烈气势。

    “kua呸!”

    咦~阮琉音胃里一阵恶心,她一脸生无可恋地皱着眉头,“大哥,你这出场方式挺特别昂,未见你人,先听你吐痰啊,我这都有画面感了!”

    “想必是珍藏多年的陈年老痰了罢!”阮琉音一边镇定自若地喊话,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却仍是不见一人。

    “大哥?“她小声试探道。

    她轻轻往后退,逐渐压低身子,一边盯着四周的动静,一边用两手在地上摸索,想找一样硬东西防身。

    不一会儿,便摸到了一把铁锹。

    阮琉音激动地拿起它,她看着眼前的铁家伙一脸欣慰,低声感叹:“太走运了罢,这破烂的牢房一捡就捡到了。“

    “诶,等等,这不是铁锹么,牢房加铁锹……”

    “这小东西

    这里,先遇到明正殿殿主,来让她守住嘴巴,并做好卧底任务,殿主只知道另一个刺客死了,并不知道是女主干掉的。然后殿主走了之后那个吐痰的老大爷也还没有露面。

    女主是一个双面傻间谍。

    狱卒们先来审讯,一番拷打

    后面老大爷会送她一条狗狗,狗狗会说话,是个有隐藏技能的高阶灵宠。

    “哈……哈……”阮琉音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灿烂笑容,仰着脑袋对他笑道,“这位兄台,您长得……还真别致啊……哈哈…哈哈…”

    来的人就是沈若轩。

    那是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

    男人的头发微微有些长,天生的自然卷,三七梳开,微卷的刘海有些随意,露出了一小部分白皙光洁的额头。

    他的眉型很好看,很适合他那颇有些阴郁的气质,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平添了一股书卷气。还有那天生就有些偏红的双唇,精瘦的下巴,和白嫩的耳尖,实在是对得起靖城第一美男的名头。

    美,确实是美,阴柔和英气相互融合恰到好处的美。

    此刻的他,正垂眸看着手上名贵的腕表,浓密纤长的睫毛打下了些许阴影。

    他在等人。

    他在这寒夜里等了很久,即使那个人迟迟没有露面,他也没有离开。

    由此可见,他要见的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第一百零六章

    “对,有的时候,杀人于无形的是旁人的偏见。可是,很多时候。这些偏见,来自于经验。你委屈,你愤慨,你振臂疾呼,你怨这世界不公,你怪这众生偏袒,可是你想过没有,为何偏偏是你?你,真的了解你们岐家的所作所为吗?”

    “我们佘家人,几百年来一直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深瑶窟里,受尽了上家的欺压掠夺,因为什么,因为我们资质平庸,想要修习正道更是难于登天。可是就是有那么一群人不认命,他们不服气就是要与天争高下。他们被世间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就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挑战了这个世界的既定规律,他们打破了世间人的固有认知。”

    “他们的未来必定荆棘遍布,每一次的前进都会用鲜血开路,他们傻吗?好好地当下家人为上家人服务,安安稳稳地过一生,娶妻生子,在这个世界为他们规划好的框架里循规蹈矩,不是更顺当吗?但是,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他们为自己想要的人生拼命,不害人不窃取,何错之有呢。”

    “我们何时才会相见呢。”

    “玄海的鲛人落泪的时候。”

    他便去寻玄海,他到处询问,终于找到玄海的时候,他很激动,他找鲛人,他找了很久很久,后来一个出海的农夫告诉他,鲛人在一个月前,已经被灭族了。血染红了大半海面。

    他们想要把我推向深渊,可他们不知道,我本来就来自那里。

    我既然来自深渊,就不会惧怕再跌进低谷。

    有的人坏事做尽,不知悔改。

    有的人历尽艰险,矢志不渝。

    敢于迷途知返,便是真正的难能可贵。

    拼命的付出扑了空,才能长记性。

    一次次的失望攒够了,才会下定决心头也不回的离开。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那位敢于迎战言小公子的勇士会是何方神圣时,一个少年上了擂台。

    少年似乎是被人推上来的,脚步有些踉跄,堪堪站定后,他咽了咽口水,一边摩拳擦掌,一边小心翼翼地防着言小公子。

    “嘿,怎么是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这年头真的是什么鸟都敢出来霍霍了。”

    清秀雅正,身正如松,姿态若柳,仙风道骨,虽然常带着谦和的笑,但掺杂着几分疏离,如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半仙半妖,倾城倾国。

    惊鸿一舞,百媚焕生,一招一式,柔若无骨,刚如劲松。衣袂翩翩,如流风,如游水。

    周庭轩瞧上一眼之后,便再也挪不开眼了。他头一回觉得,原来这天下还有男人能美得过女子,一个眼神,一个勾唇,就能颠倒众生,勾人心魂。

    少年正十七,一袭新制的明黄色朝服,从露台上下来,脚步有些轻快。

    少年英眉初展,眼角微挑,满面春风,意气风发,得意又不张扬。

    未来又会成了哪个姑娘的牵挂。

    为什么不可能的两个人,上天要安排他们相遇?

    暮色中,女子一袭红衣,裙摆很长,拖在地上,黑发如瀑,长长地披散下来。

    她手持红灯一盏,轻轻迈着步子,拾级而上。

    不知走了多久,坐落于山间的一间院子出现在了视野里。

    她推开了那扇尘封已久的,快要腐朽的木门,院子里的景象一一铺陈开来,就像脑海里尘封着的那处记忆,忽地鲜活了起来。

    院子很陈旧,有些破败,已经许久没有人住过了。

    走进去,她仿佛听见了一阵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声音。

    时断时续,低吟浅唱。

    她心里了然,那是自己。

    十三年前的自己。记忆里的自己。

    循着记忆,她来到了院子后面,那是块视野开阔的空地,没有设篱笆,数丈之外,便是悬崖。

    她从袖中拿出了一盏折叠起来的纸灯和一支火折子,将那只纸灯抖落开来,点燃了其中的脂块。

    火光点亮了明灯,将其充鼓了起来,和当年不同,这回纸上没有写字。

    女子注视了一会儿手中的明灯,眼眸微微波动,一松手,那盏明灯便离她而去,缓缓升至上空,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被黑夜吞噬。

    十三年,物是人非。

    重活一遭,她只望,不要再遇见他。

    遇见她之后,他才相信了什么叫做“一见钟情”。

    美人回眸,撩动人心。

    惊鸿一瞥,惦念多年。

    遗憾万千,各有不同。

    能被成全,三生得幸。

    三郎……我,我等你很久很久了……

    ……我又没让你等。

    此后,万世不相干,千载不相逢。

    生生世世,都不要再有何瓜葛了。

    殿下,臣来迟了。

    跪下!

    老子不跪~

    男人赤着脚踏在冰冷寒凉的石路上,脚上沉重的镣铐拖在地上摩擦出声响,身上绑着的铁链深深勒紧皮肉,途径处皆留下一道触目的血污,然而即便他已然成了世人唾骂、污名远扬的罪臣,他也始终高昂着头颅,仍似当年的傲然挺阔。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相思啊,更多时候,不过是一人的自作多情罢了。

    我的心上人是个混世小魔王,脸上总带着促狭而又亲昵的轻笑,洋洋洒洒地站在那儿,对我勾唇道:“过来。”

    这个人坏事做尽,心肠没有一寸干净的地方,唯独那双深邃邪魅的眼睛,看向我的时候,**又炽热,让人晃神。

    我不知道我的这份心意是不是一厢情愿。

    我只知道,我满心满眼的欢喜

    都是他。男人已经不如不惑之年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鬓开始出现了白发。

    他和儿子的关系一直很僵。

    后来,在与敌国作战的时候,儿子被捉住了。

    男人虽是他的父亲,但也是三军主帅,他身上有责任。

    战势不利,他不能恋战,为了保全最大的兵力,他率军回去了。

    儿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充满了绝望,同时也开始生恨。

    然后敌军就在给他打心理战,企图挑拨离间,想利用他,策反他。

    就在儿子心里开始动摇的时候。

    父亲来了。

    男人单枪匹马闯入敌营,没有带一兵一卒,就是因为他不想牺牲士兵去救自己的儿子。

    那些都是自己的部下,他们就算要牺牲,也应该在战场上为了保家卫国而牺牲。

    男人的身手已经不如当年敏捷了,但是他面色坚毅,眼神坚定,在敌营里硬生生地杀出来了一条血路。

    男人虽然受了伤,但还是成功将自己的儿子救了出来。

第一百零七章 是你

    虽然云舒凭自己的力气是难以架住叶言初的,但是目前兄长一时半会也赶不到这里,她只好尽力扶住叶言初的身体,拖着他艰难地离开。

    幸好走到半路的时候,夏云启驾着马车匆匆赶来了。

    待几人回到将军府时,天已经大亮了。

    大夫在屋里为叶言初诊治的时候,云舒没有守在旁边,她立在廊下,神色落寞。

    夏云启也从屋里出来了,他走向云舒,站在了她身边,两人沉默了一会后,云舒轻声开口道:“嫂子她,可还好?”

    “这你不用操心。”顿了顿,他抿了抿唇,缓了缓语气,问道,“季常青呢?”

    云舒垂眸,双手不禁握紧了,她咬了咬唇,沉声道:“他天天游手好闲的,人救出来了,他得了空,就疯玩去了。”

    夏云启微微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些女子都被各自的家人接走了。这次……多亏你们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每一个正道之人的责任,根本不足挂齿。”顿了顿,她又问道,“嫂子醒来后,可有想起什么凶手的特征或者旁的什么线索?”

    “她说,那个人蒙着面,她只看见了一双清冷的眼睛,不过那人穿的衣服有些值得深究的地方。”

    闻言,云舒心里有了些肯定。

    “莞尔说,那人穿着黑袍,戴着篷帽,胸前还绣有一弯月牙。你可曾见过?”

    云舒点了点头,沉声道:“见过。就在我们要带人离开的时候。”

    “这么说,害莞尔的和掳走少女的是同一伙人。”夏云启攥紧了手。

    “但我总觉得那些人另有来头,他们可以操控着蛊虫,无需舞刀弄枪,就可以致人于死地。”

    “他们人呢?”夏云启追问道。

    云舒垂眸,无奈道:“走了。”

    接着她继续说道:“不过,那些人不仅没有害女孩们,反而还没有亏待她们。就只是将她们关在了结界里,她们吃得好,睡得也不错。由此可见,他们果真如我师父所料,{醉翁之意不在酒}。”

    夏云启道:“他们的目标,是你们?”

    “如今看来,的确是这样。但是在我师父临近走火入魔的时候,他们还是停住了。并没有真的致我们于死地。这应该只是一个警告。”

    “虽然他们的衣服很特殊,但我们都从来不曾听说过,也不曾见过。”夏云启道。

    云舒点头称是,接着她沉声道:“他们不让我们去复仇,也不让我们找出前世真凶,很可能是为了隐瞒什么真相,还有复活我和我师父的人……也很可能和他们有关。”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夏云启问道。

    “大人。”这时候,大夫从屋里探出身子向夏云启行了礼,示意他进屋,云舒也赶紧跟了过去。

    走进床榻时,只见叶言初面色发黑,嘴唇也毫无血色,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昏迷着。云舒忙问道:“大夫可是发现了什么?”

    老先生叹了口气,他无奈地沉声说道:“这位贵人身中蛊毒,且蛊毒已经蔓延至心腑了,老朽无能,实在是束手无策啊。”

    “至少缓解痛楚的药方能开出来吧?大夫,多珍贵的药材都行。”云舒拉着大夫的袖子请求道。

    老先生想了想,正欲开口,却又沉默地摇了摇头,行礼道:“老夫这就去给夫人把常脉,告辞了。”说罢,得了夏云启的首肯后,大夫收拾了药箱就离开了。

    可是看如今这情形,师父的身体恐怕经不起耽搁了。云舒思量了一下,决定像那日在弦惊崖季常青做的那样,给叶言初倾注灵力,维系他的灵识。

    夏云启见状二话不说就上前拦住了她,他将她推开,沉声道:“我来。”

    可奇怪的是,他无法给叶言初传输灵力,他们都是修习剑道的人,按理说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云舒突然想起叶言初在南山使出的开山咒,那……是魔道法术……

    云舒的脸色变了变,她赶忙上前拉起夏云启。

    “哥哥,我师父他,中的是蛊毒,估计是我等修为无法缓解的吧。哥哥不必再费心了,我这就派寻灵兽去找季师叔,他……他或许有法子。”

    能不能找到季常青,云舒心里也没有底,之前在南山岭放出的寻灵兽也没有找到他的消息。但是师父可能与魔道有瓜葛的事,一定不能被兄长知道。季常青是魔尊,和哥哥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叶言初不行。

    “你就好好照看他吧,季常青那边,我派人去找就行了。”

    云舒点了点脑袋,没有作声。

    但愿能找到他吧。

    夏云启离开后,云舒便悄悄跟了上去,见兄长进了莞尔房里后,她便等在了外面,方才在屋里,大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必还是知道些解蛊毒的法子的,只是大概有什么隐情,才使得他那么犹豫。

    一会大夫给莞尔把完脉出来后,她定要上去问问。

    没过多久,大夫便出来了。云舒见他走到连廊处时,连忙跟了过去,“大夫。”

    老先生瞧见她,似乎有些意外,他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礼:“见过小姐。小姐找老夫是为何事?”

    云舒小声道:“有什么偏方可以缓解一点蛊毒吗?”

    老先生皱紧了眉头说道:“除了制蛊的人有解药外……”

    “还有什么?”云舒很是着急。

    “……大概,就只有无崖谷里的大泽中长的绛灵草才可以稍稍缓解蛊虫噬咬之痛了。”大夫有些为难地答道,“绛灵草通体为翠绿色,唯有根部和芽尖为紫色,周身多围着萤虫。”

    云舒谢过大夫后,便塞给了他一些银两,嘱咐他不要跟别人提起她问他的这些事。大夫犹豫地收下了钱财,行过礼就要离开,又突然转过身来,深深地看着她,提醒道:“姑娘可要小心。”

    “嗯。”

    无崖谷,云舒是知道的,那里在岐无山深处。岐无山是叶言初长大的地方。

    以前小的时候,她就跟着叶言初去过几次,前去拜望隐居在那儿的师尊,后来师尊去世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去过了。不过,无崖谷她还真没进去过。

    虽然这时候师父很虚弱,需要人照料,但是她不愿再麻烦兄长,为她和师父的事情费心了,兄长向来不喜叶言初,而且如今嫂子身边也不能没有人,权衡之下,云舒只好唤来几个上心的丫鬟和婆子前来照料叶言初。

    “叶公子是我的师父,你们必须要好生照顾,我要去城中寻一位故人,很快就会回来。你们切莫怠慢了公子。”云舒严肃地向众人吩咐道。

    “是。”

第一百零八章 无奈

    东刹街阁楼上的铜钟刚敲过六下,这旧上海的天就暗了下来,只缘如今已是深冬了,天总是黑得早些。

    林安意坐在内阁里明晃晃的化妆镜前,一只手撑着下巴,精致的眉眼间泛着倦怠,这一路上又是坐火车又是坐船的,着实累坏了她。

    不过好在,她终于逃出来了。

    “要想生活过得去,必须远离沈嘉玉。”这是林安意从小就得出来的至理箴言。

    她林安意可是一个集美貌与眼界于一身的女子,那个古板沉闷没有情趣的男人除了有两个钱之外,有何德何能能娶她?

    虽然她也承认,那个小古板是有那么几分姿色……但是!她林安意绝不是一个见色就走不动的肤浅女人。

    所以说,逃婚是一定要逃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沈嘉玉的。

    楼下是富丽堂皇的大厅,大厅无比宽敞,桌椅梁柱都刻上了手笔繁复的浮雕,涂有暗红色的油漆,地毯也是暗红色的,用上好的羊毛织就。穿戴齐整的侍应生们端着托盘穿梭于身着各式洋装的男男女女之间。

    就在大家正交谈甚欢的时候,音乐突然停了。宾客们都很意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此刻的殿堂内安静极了。

    这时候高个子主持人神采飞扬地宣布道:“今天我们皇后会所有幸邀请到了一位重磅嘉宾,让我们有请暗月!”

    主持人的话仿佛一颗手榴弹,顿时在人群里炸开了锅。

    “暗月!我昨天刚去影院看了她的新电影!”

    “不是,暗月……是谁啊?”

    “你没看报纸?前些天”

    接着主持人打了一道响指,随即,二楼演奏厅里的乐团便开始奏起了《一步之遥》。

    在音乐的烘托下,通往二楼的宽敞古典复式楼梯上,“暗月”出现了。

    是个女人。

    女人化着浓妆,斜勾的眼线衬得一双杏眼更加妩媚,眼眸似乎天生含情,水汪汪地望着台下有些发痴的男人。她的鼻子算不上高挺,不过很是小巧圆润,典型的南方女子。唇色涂的是更显纯厚的大红色。

    都说旗袍比旧式衣裳更勾人,如今一见,便是最好的映证了。而宾客们身上穿着的洋装,此刻也都黯淡了下去他们中的一部分人一向都推崇洋玩意,中国的东西大都是看不入眼的,虽然他们再怎么饬,也改变不了黑眼睛黄皮肤的事实。

    “暗月”刚一登场,殿堂内的男男女女都小声议论着。

    “前些天报纸上说,暗月逃婚来到了上海,没想到今天就能亲眼见到本尊。”

    “逃婚?她和哪家结的亲?”

    “报纸上只说,是靖城一位沈姓公子,其余的就没有怎么介绍了。”

    “暗月既是大明星,那公家肯定也大有来头,门当户对为何要逃婚?莫不是……那个男人太老太丑,或者……那个不行?”

    与暖意融融的殿堂内截然不同的是,外面的街道上寒冷彻骨。暮霭沉沉中,若有若无的雾气缭绕在冷冽的空气中,马路两侧的商店都亮起了灯,橘黄色的光透过玻璃橱窗照着行人脚下的路,成了这暮色中少有的暖意。

    一切都显得迷蒙了起来,就像这个让人变得愚昧的世道。

    一辆漆得锃亮的汽车停在了路边,隔着一条马路,对面便是位于十字路口的闪烁着霓虹灯的“皇后”会所,这个点,门口向来是熙攘喧闹的虽然战火已蔓延到天津了,但是这丝毫阻挡不了金枝玉叶的贵人们花天酒地。

    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人。

    那是个身穿黑色大衣,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

    男人的头发微微有些长,天生的自然卷,三七梳开,微卷的刘海有些随意,露出了一小部分白皙光洁的额头。

    他的眉型很好看,很适合他那颇有些阴郁的气质,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平添了一股书卷气。还有那天生就有些偏红的双唇,精瘦的下巴,和白嫩的耳尖,委实太引人晃神了些。

    美,确实是美,阴柔和英气相互融合恰到好处的美。

    此刻的他,正垂眸看着手上名贵的腕表,浓密纤长的睫毛打下了些许阴影。

    稍稍停了一会,男人便有些焦急地抬腿迈步穿过马路,径直去往了会所。

    门童虽然觉得他很陌生,不是常来光顾的那些客人,但是瞧见了他一身考究的装束,便也没有多问,直接放他进去了。

    进了大厅,便好似进了另一个世界似的,人声嘈杂,更有几对男女伴着音乐跳舞。

    男人听出来了这是《一步之遥》,某个小白眼狼最喜欢的舞曲。

    林安意正举着红酒杯和几个富太太聊着天,珠光宝气的富太太们都像是烧饼似的贴着她,兴致勃勃地问她拍电影的稀罕事她们只当林安意是一个叫“暗月”女明星,明星不过是“戏子”的新称呼,从西洋传来的,镀了一层“洋光”又如何,左右不还是一个戏子。

    所以她们虽然都显得殷勤,但是眼神却少不了揶揄。

    林安意自小就在外头浪(划掉),体验生活,人情世故什么的,看得多了,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们的嘴脸。只是她很庆幸,众人只知道她是“暗月”,而不知道

    “暗月小姐,你好。”一道清冽的声音由身后响起。

    林安意循声转过身去,眼前的男人她从未见过。但是……

    她的眼睛倏地变得欣亮,啧啧,瞧瞧这脸,这身材,贼拉洋气。

    “这位哥哥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的一双清澈的眼睛虽然化着妆,但还是演出了无知懵懂的神色,不仅化用了《红楼梦》里的词儿,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娇柔了起来。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送上门的桃花岂有不摘之理?

    “我叫周闵臣,在上海重工工作,可以请小姐同我跳支舞吗?”说着,周闵臣俯身向她伸出了手。

    “可以吖。”林安意柔声应道。她故作矜持地抬起了手,缓缓搭在了他的手上。

    可在接触到男人的手掌后,林安意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男人的手很粗糙,应该有磨出来的茧子,但是看他的样貌穿着以及气质,分明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是**

    略微停住了几秒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松开了彼此,林安意微微垂着脑袋,咬着下唇,双手紧张地地捏着衣服。周闵臣则拘谨地站在她面前,一向冷静自持的他此刻也是乱了心

第一百零九章 抓包

    原本正好端端地跳着舞的两人突然就停了下来,自然会招来宾客们的侧目。

    “那个……”林安意犹豫地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打破尴尬。

    就在这时,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男人迈着沉着的步子走向了她。

    林安意一直垂着脑袋,故而先看到的是一双黑色皮靴,靴筒很紧,再往上就是笔直修长的小腿,她正纳闷会是谁,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来一个人……

    他娘的,不会那么惨吧……

    “安意。”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林安意下意识地往后撤,却一下子就被男人抓住了手腕。

    她缓缓抬起头,在与男人对视的一瞬间,她就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要长针眼似的赶紧闭上了眼睛。

    他娘的,真这么惨。

    沈嘉玉,这个阴魂不散的小古扳!

    而且,为什么她心里会感到心虚?和别的男人跳舞被抓包,怎么就这么像是“被捉奸在床”呢?

    等等,她为什么要心虚?被逃婚,被甩,被出洋相的人,是他沈嘉玉好吧!现在最丢脸的人是沈嘉玉,再说了她一个“未婚女性”和别的男人跳跳舞怎么了……

    周闵臣既有些意外又有些防备地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男人戴着金丝框眼镜、衣着考究,很是面生虽然周闵臣自己就不常来这种风月之地。

    难道他就是……沈嘉玉。

    周闵臣微微挑了挑眉,一双深眸平静如水地看向林安意,礼貌又疏离地俯身行礼:“多谢小姐赏光。再见。”

    “诶!你别走啊。”林安意急声唤他,可那周闵臣却径直走进了人堆里。

    这下好了,就剩下她和小古扳杵在这儿了,围观的人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颇有兴致地看着她和沈嘉玉。

    “他就是那个被暗月嫌弃的新郎官?”

    “可不是?我方才说,或许是因为新郎太老太丑,暗月才不愿意嫁给人家的。可如今正主来了,既年轻,样貌又好,那么暗月悔婚的原因就只有……”

    “啊,不会吧?原来是中看不中用。”

    “啧啧,可惜了,年纪轻轻的,怎么身体就,就不行了呢。”

    “唉。真可怜。”

    林安意真的很想冲上去把那些人的嘴巴封了,你妈没教过你说人家坏话的时候要在背后说嘛?当着人家的面,还说这么大声?没见她的小命正掐在沈嘉玉手里嘛?把他惹生气了,遭殃的可是她啊。

    果不其然,手腕上的力道突然加重。林安意小心翼翼地看了沈嘉玉一眼,触及到他冰冷的眼神时,又慌忙偏开了视线。

    沈嘉玉紧握着她的手,矜冷地开口道:“跟我回家。”

    “我……”林安意正要开口,还不等她把话说完,沈嘉玉就先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披到她身上,他一边给她扣着扣子,一边缓了语气哄她:“听话。”

    被沈嘉玉拉着出了会所后,林安意嘟哝道:“沈嘉玉,你别以为我就这么轻易答应嫁给你了。我愿意跟你出来只是为了照顾你的面子而已。”

    沈嘉玉略微点了点头,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

    “老娘才十九岁好伐!青春靓丽着呢,这么早结婚给别人当妈啊,老娘才不伺候别人呢。”

    林安意是故意一口一个“老娘”的,因为小古板家里很传统,重教养,这种粗俗的市井话是断不能说的。

    沈嘉玉却不恼,耐着性子说道:“不让你伺候我,以后我伺候你。”

    “嘁,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老娘才不信你呢。”

    突然一阵嘭嘭的炸裂声从身后不远处传来,把林安意吓了一跳。

    林安意赶紧抬起头来小声说道:“沈嘉玉,我们快跑!”接着,她就要从他怀里起来。

    沈嘉玉又将她重新搂回了怀里,煞有介事地沉声道:“不要抬头,有人来了。”

    他的语气很是严肃,如临大敌一般。但其实就只是两个小孩子而已。

    他偷偷地给小孩子们使眼色,让他们不要出声,继续玩。

    于是接二连三的炮声响起。

    吓得林安意“啊!”了一声,意识到这番举动很不妥后,她就没敢再发出声音只是紧紧地抱着沈嘉玉。

    他轻轻抚了抚女孩的背,轻声安慰道:“没事,有我在,他们不敢动你。”

    “沈嘉玉!你耍我?”

    沈嘉玉注视着女孩气得有些泛红的脸蛋,反倒觉得这时候的她有些可爱。

    他重新握住她的手腕,哄她道:“我错了。快上车吧,外头冷。”

    “沈嘉玉!”

    坐上了后座,林安意气鼓鼓地转过去不看他,放话道:“回去了之后,我们各走各的,

    “嫂子,天挺冷的哈,还是嫂子关心我大哥,担心他冻着,还给他戴了顶帽子。”

    林安意皱起了眉头,疑惑地想了想,说道:“我没给他戴帽子啊,你眼瞎嘛?”

    她摸了摸身旁沈嘉玉的脑袋,说道:“他脑袋上没帽子啊。”

    吴启大声笑了起来,全然没有注意到某人已经冷下去的脸继续说道:“此帽非彼帽。”

    “什么意思?”林安意苦思冥想,终于恍然大悟,“嗷~绿帽”

    她正要说出来的时候,突然就被沈嘉玉捂住了嘴。

    清秀雅正,身正如松,姿态若柳,仙风道骨,虽然常带着谦和的笑,但掺杂着几分疏离,如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半仙半妖,倾城倾国。

    惊鸿一舞,百媚焕生,一招一式,柔若无骨,刚如劲松。衣袂翩翩,如流风,如游水。

    周庭轩瞧上一眼之后,便再也挪不开眼了。他头一回觉得,原来这天下还有男人能美得过女子,一个眼神,一个勾唇,就能颠倒众生,勾人心魂。

    对于周益怜来说,江以锦是他心里的无瑕玉,眼里的白月光,他贪恋他的干净。

    周益怜想护住江以锦的干净,不让任何人染指。

    但是他不知道,江以锦的心,才是这世上最为阴暗的东西。

    “哈、哈、哈、哈……”江以锦微扬起下巴大笑着,随即又收敛了笑意,转而轻佻地开口道,“将军可真是对我这个伶人一往情深啊,喜欢我喜欢到如此痴傻的地步了么?”

    面色虽是平和的,但是那双含情的眼睛里,只有阴寒悲凉。

    回首这匆匆一世,却尽是相思了。

第一百一十章 阿蛮

    夜幕时分,东宫殿内烛火摇曳。不时有淋淋水声透过偏殿里的红纱薄屏传来。

    薄屏后是一处宽约两丈,长约三丈的温池。

    温池里水汽弥漫,焚香烟雾氤氲,在这醉煞人心的朦胧之中,一道身影若隐若现。

    凝脂般白皙顺滑的皮肤,披散在脊背上的乌发,眉眼初展英气的面容,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这便是北乾国的太子萧乾。

    萧乾很好得遗传了他母后大人的优良血统,生的唇红齿白,明眸善睐,不说话时更是让人觉得温文尔雅,气质如兰。

    嘶,可是当他开口时

    “喂!春花!快给本太子添汤!”

    “小春花,是不是活腻了呀~”

    “小春花!”

    萧乾气鼓鼓地从温池里站起来,正欲教训宫女春花的怠慢,却不料这偌大的寝殿眼下竟空无一人,周遭更是安静得出奇。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霎时间阴风阵阵,烛火摇曳了几下便全部熄灭,整座宫殿突然陷入了昏暗之中。

    “咕咚。”萧乾咽了咽口水,脸色有些发白。他颤巍巍地恫吓道:“我,我,我可是要成为王的男,男人!我可不怕你!”

    他借着照拂进来的微暗月光赶紧套上里衣,就在这时!

    一道尖细的声音由前方传来:“你是要成为王的男人!”

    “……”萧乾无言了。

    不等他反应,“罪魁祸首”便很快飞走了。

    他恨铁不成钢地咬紧牙关,在心里怒骂道:这个臭鹦鹉,平日里教你千百遍都不见你叫唤,这个节骨眼上倒……倒……

    脖颈上突然传来一阵酸爽的冰凉触感,金属果然挺凉哈~不过这下真真是透心凉,心飞扬了。

    怎么办,他要求饶么?不行,他可是要成为王的男人!

    “扑通!”萧乾正要往下跪,突然传来一阵落水声。

    “额,大哥,我这还没跪呢,你着什么急诶你看你,呜呼了吧。”萧乾撇撇嘴,一脸惋惜地踢了踢倒在水中的蒙面黑衣人。

    “不对,他是怎么死的……”萧乾终于想到了重点。

    他僵住了,机械地一点一点地转身。

    “你,你……”他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人。

    是名女子。

    女子立在水中,整个人被罩在烟雾之中。月光不及烛火明亮,她的模样或隐或现。

    她的衣服湿哒哒的帖服在身上,长发也垂落了下来。朦胧之中他瞧见了几分她的面容。

    女子美目流盼,灿若繁星,红唇微微挺翘,艳若三春之桃,素若九秋之菊。此等之景宛若浮云之避月,流风之拂雪。真应了那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我……”阮琉音迟疑地开口,声音有些艰涩嘶哑。

    “姐姐真的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花容玉貌冰肌玉骨美如冠玉倾国倾城啊!”萧乾一口气不停顿地深情赞叹道。

    “你这是……”阮琉音皱了皱眉头很是不解,这小孩脑子没病吧。

    “所以漂亮姐姐还是放过乾儿罢~”萧乾委屈地向她求情,俯身作揖行礼。

    “你误会了,我,我不是坏人。我跟那个坏叔叔不是一伙的。”阮琉音急忙向他解释,顿了顿,她又小声说道,“还有,男孩子卖萌……很犯规的哦。”

    “那姐姐是什么人呢。”萧乾直起身,注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

    “我是……”她正欲回答,却见一把长剑直指她的左胸。

    萧乾皱着眉头冷冷地盯着她,星眸阴骛,跟刚才那个委屈巴巴向她求情的男孩简直派若两人。

    “女人!当了刺客还装什么好人。欺负小爷我蠢吗。”

    (你还知道你蠢啊)

    “不是,我是另一个世界的!我,我一来就在这男澡堂里了。”阮琉音有些紧张了,她不是主角么,怎么刚上线就要领盒饭了?

    她焦急地走上前,然而萧乾却并未收手,于是那把剑便稍稍刺入了她的左胸。

    阮琉音感觉到一阵疼痛,她低头看了看。

    “……”

    她平静地抬起头看向他,拳头逐渐攥紧,柳眉上挑。

    “呵。”她轻笑。

    “小屁孩。”

    她往后退了半步,使自己离开剑锋。

    “喂!我*你*的,老娘的胸!”

    阮琉音气得脸颊通红,正欲发作,这时殿内突然亮堂了起来。没等她转身去看发生了什么,她就突然被一股力量由身后桎梏住,任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人?

    “好你个辟邪,本太子差点就去西天见皇祖父他老人家了,你竟然才来!”萧乾一把把剑扔在了水里,抿了抿唇,又嫌弃地甩了甩手,“啧,死人的剑真脏。”

    “属下失职。”一道年轻又富有磁性的声音由身旁传来。

    阮琉音皱紧眉头,偏过头去看那个擒住她的人。那是名身材修长,眉清目秀的男子,眼神坚毅果敢,力气更是远超常人。

    她心想,这该不会就是我的男主吧?第一次见面就有了肌肤之亲,嘿嘿,他还长得挺禁欲系。

    “嘶你,你轻点~”她嗔道,耳朵不自觉地泛红。

    她左胸上的伤口虽然没有多深,但扯裂时还是会隐隐作痛。

    “辟邪,这个女人狡猾得很,干掉了同伙,还在我面前装好人。”萧乾一边指控阮琉音,一边出温池,不紧不慢地穿戴好了衣服。

    “我没有!我和那个人真不是一伙的,再说了我可没杀人!我见那人要害一小孩,才挺身而出敲晕了他的。”阮琉音慌忙向辟邪解释。

    “你在水里行动能不发出声响,武功这么了得的人,穿着夜行衣,碰巧,深,夜,路过我东宫,然后……”萧乾站在池边,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仰面看着自己,微微笑着说道,“碰巧!就见义勇为,救下了本太子这个,小,孩。”

    他松开手,敛住了笑容,阴沉出声:“辟邪,把她给我关进天牢,严加审讯。当然,能屈打成招最好。你懂我意思。”他挑了挑眉,转身离开。

    “是。”辟邪答道。

    “喂!小孩!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啊你!我救了你,你不说谢谢,还要把我关起来?”阮琉音气急,向他叫嚣道,“我告诉你,我是女主,我可是有主角光环的人,我的男主不会放过你的!”

    “嗷,对了。”萧乾突然转身,淡淡地对辟邪说道,“她说的那个什么光环,应该是个品相不错的灵器。记得,扒了她的衣服也要给我搜刮出来,不能让那些人抢先一步。”

第一百一十一章 如果

    “是。”辟邪垂首应道。

    “喂!”阮琉音正要喊他,他又继续说道:“另外,你的同伙真的呜呼了。”

    “被你打晕了不碍事,但是他倒在了池子里。”萧乾像看傻子一样地看向她,“噗嗤……”

    “过了这么久,他淹都淹死了。”

    “什么……”阮琉音愣住了,她有些恍惚,“我,我……我害死了人……”

    她开始崩溃了,从小到大她得的【三好学生】奖状都快贴不下奶奶卧室的那面墙了,作为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新时代根正苗红的五好新青年,她绝壁想不到有一天她会犯下这样的错。

    “噗嗤……”萧乾笑出声。

    “辟邪,你瞧瞧她,还在演。一个刺客,杀了人还会难过,是有多蠢。”他一脸嘲讽地盯着阮琉音。

    “行了,小爷我不想再看见你了。辟邪,把她押送天牢,路过乾正宫,跟里面住着的那个人说一声,他皇后的小儿子又被刺杀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喂!诶,大哥,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阮琉音正想叫住萧乾,不料很快便被辟邪控制住。

    “诶,大哥,或许你就是男主呢,可不能这样对待你未来媳妇的。无数个活生生的例子告诉你,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姑娘慎言。”辟邪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诶!真去啊!”

    辟邪押着她很快便来到了坐落于皇城西郊的天牢。

    天牢不同于其他宫殿那样是青瓦红墙,它由许多块完整的岩石磊建而成,整体是灰黑色的。铜门外并没有什么活物,只零星长着几处枯黄的野草。

    被绑着的阮琉音惶惶地走进去。

    门外干燥得野草枯黄,里面却阴冷潮湿。牢狱里味道十分古怪,常年不见天日而积累下来的霉味和着或干涸或新鲜的血的味道,很是浓重。里面的环境也十分昏暗,即使两边石壁上都置有油灯火烛。

    感觉到有人来,却没公公通报,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人物,几名正喝着小酒的小厮不耐烦地抬起头,待看清来人后,忙掷下酒碗迎上前来。

    “银大人,这么晚了,您这是……”

    “一个刺客。”辟邪淡淡地说道,还是那副波澜不惊地样子。

    “我不是刺客!”阮琉音恐慌地连忙辩解道。

    可是谁会理会一个刺客呢。

    “刺客?那宫里怎么没动静啊?”一个小厮摸了摸脑袋,很是不解。

    为首的狱卒把他扯在身后,忙向辟邪赔罪:“银大人莫要怪罪,他叫秦羽,是个新人,不懂规矩。”

    “无碍。”

    “那这回是……和之前一样么?”狱卒请求指示。

    “嗯。”辟邪应道。

    “什么之前?一样什么?喂!”阮琉音高声抗议道。

    “银大人尽管放心,卑职定会操办妥当。”狱卒垂首作揖。说罢,他直起身,给身旁的小吏们使了个眼色。他们便上前去架住阮琉音。

    “你们要干嘛!放开我!”

    “辟邪!你不能这样!你会后悔的!”

    “诶!辟邪你别走啊!”

    在经历了一番誓死不从的挣扎之后……

    “哎呦,老娘的身子骨。”阮琉音坐在地上痛苦地揉了揉腰,抬起头向小吏们吐槽道,“你们还真肯使劲儿啊。”

    但没人理她。

    “哐当”牢房的铁门被重重地关上了,狱卒很快拴上了粗重的铁链。

    “喂,我!”

    “你什么你,喊到现在就那几句台词。要推陈出新,跟上时代节奏,既要传承,也要懂得创新。要不然,你在刺客行业是迟早要被淘汰的呀!侬晓得伐!”一个小吏对她翻了个白眼,很是不屑。

    “都走吧,咱们得准备准备家伙好好伺候伺候这位小娘子。”

    “诶!不用麻烦了!你问什么我答什么!我,我,我其实很没骨气的!喂!回来!”阮琉音这会儿也顾不上疼了,拼命地拍打铁栏。

    “小姑娘,你咳咳咳……”这时一道沙哑中饱含沧桑感的声音突然传来。

    阮琉音吓得一哆嗦,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没有人的。

    “咳咳咳……”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般,有着排山倒海的猛烈气势。

    “kua呸!”

    咦~阮琉音胃里一阵恶心,她一脸生无可恋地皱着眉头,“大哥,你这出场方式挺特别昂,未见你人,先听你吐痰啊,我这都有画面感了!”

    “想必是珍藏多年的陈年老痰了罢!”阮琉音一边镇定自若地喊话,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却仍是不见一人。

    “大哥?“她小声试探道。

    她轻轻往后退,逐渐压低身子,一边盯着四周的动静,一边用两手在地上摸索,想找一样硬东西防身。

    不一会儿,便摸到了一把铁锹。

    阮琉音激动地拿起它,她看着眼前的铁家伙一脸欣慰,低声感叹:“太走运了罢,这破烂的牢房一捡就捡到了。“

    “诶,等等,这不是铁锹么,牢房加铁锹……”

    “这小东西还挺别致。“女孩喃喃道。

    “对,有的时候,杀人于无形的是旁人的偏见。可是,很多时候。这些偏见,来自于经验。你委屈,你愤慨,你振臂疾呼,你怨这世界不公,你怪这众生偏袒,可是你想过没有,为何偏偏是你?你,真的了解你们岐家的所作所为吗?”

    “我们佘家人,几百年来一直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深瑶窟里,受尽了上家的欺压掠夺,因为什么,因为我们资质平庸,想要修习正道更是难于登天。可是就是有那么一群人不认命,他们不服气就是要与天争高下。他们被世间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就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挑战了这个世界的既定规律,他们打破了世间人的固有认知。”

    “他们的未来必定荆棘遍布,每一次的前进都会用鲜血开路,他们傻吗?好好地当下家人为上家人服务,安安稳稳地过一生,娶妻生子,在这个世界为他们规划好的框架里循规蹈矩,不是更顺当吗?但是,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他们为自己想要的人生拼命,不害人不窃取,何错之有呢。”

    “我们何时才会相见呢。”

    “玄海的鲛人落泪的时候。”

    他便去寻玄海,他到处询问,终于找到玄海的时候,他很激动,他找鲛人,他找了很久很久,后来一个出海的农夫告诉他,鲛人在一个月前,已经被灭族了。血染红了大半海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选

    其实那名年轻郎中也并没有说谎,他和老大夫一起来将军府的途中,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男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个男人冲着他师父笑吟吟道:“老先生,可还认得我呀?”

    年轻郎中有些疑惑,他想不起来面前的这位公子是谁了,他瞧瞧他师父的神情,也和自己一样甚是困惑。但是瞧着眼前的公子穿着体面,容貌俊美,看着不像是会打家劫舍拦路行凶的歹人。

    接着那人又道:“无崖谷,您可记得?”

    老先生有些惊愕,他连忙向年轻郎中说道:“你先去将军府,我,我遇到了一位故人,有急事要商量。”

    年轻郎中虽然心中感到有些奇怪,但是师父既然发话了,他听命就是了。

    待年轻郎中走后,那个男人沉声道:“看来老先生记性不差啊,还记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啊。”

    老大夫抿了抿唇,两眼左右飘忽,他镇定地开口道:“老夫已经提醒过小姐了,那里危险,请她小心。她执意要去,这又与我何干。”

    “哦?与你何干?”他挑了挑眉,轻浮地说道,“今日我师侄儿可是差点就命丧黄泉了,你说——”

    那个男人说话一字一字地,然而手上的动作却很快,他迅速抽出来一把匕首,猛地架在老大夫的脸上,锋利的刀刃重重地抵在他的脸颊上。

    “和你有没有关系啊?”那个男人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阴狠起来。

    “大侠你冤枉我这把老骨头了,我真的没有——”老大夫颤抖着向他辩解。

    “你还知道你是把老骨头啊,以前你那个白眼狼儿子害得人还不够多么,怎么,都快躺地里的年纪了,倒也和你那儿子学做坏事了是么。”

    闻言,老大夫大惊,他双眼充满了惊恐,有些干裂的嘴唇颤抖着,他沙哑着声音说道:“你是……季常青……”

    那个男人笑吟吟道:“正是本尊。”

    老大夫震惊地张着口,他支持不住身体,忽然向后跌坐在了地上。

    “走吧,这儿是在外面,让小孩子见到血肉,吓到他们怎么办。”话音刚落,季常青就一把将他拉起来,重重地踹了他一脚,冷声道,“前面带路,给我快点。本尊可没耐心。”

    那个鬓角发白的老人被踹倒在地,很快他又颤巍巍地爬了起来,他很清楚他今天是跑也跑不掉的了,身后这个男人是不会放过他的。

    走回医馆的这一路上,老人就好像走在了滚烫灼热的刀刃上,步步诛心。

    到了医馆,受季常青的威逼,他故作如常地将馆里的小厮、病者都打发走了,众人不解,问起他,他只敢摆摆手,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季常青可没有那个耐心陪他在这一直耗下去,众人前脚刚离开,他后脚就将老大夫一下踢了进去。还未等老先生从地上直起身体,大门就被季常青重重关上了。

    “手,还是腿?”季常青环着手臂,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神冰冷地像是在看死人。

    老大夫浑身一哆嗦,他吓得瘫软在地,无力站起来了。他颤巍巍地向前匍匐在地,给面前这个骇人的魔鬼磕头哀求道:“大人!大人放过我吧……”

    “放过你?”季常青冷哼了一声,沉声道,“那你放过她了吗?”

    “大人,大人!老身冤枉啊……真正害她的人不是我……要去找绛灵草的人是她啊…...”

    “她为何会去无崖谷,为何会正中圈套,不就是因为你们拿准了她决心要救她叶言初么,呵,这时候倒把自己置身事外了。”季常青百无聊赖地端详着手中闪着寒光的匕首,缓缓启唇道。

    “可我根本没有参与谋杀啊……杀她的是那些暗卫……大人不去追杀他们,反倒和我这个垂暮老人过不去……老身真的冤枉啊……大人功法盖世,竟连老身一个,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都不放过……大人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哈哈哈……”季常青闻言,突然大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至极的笑话一般。

    他缓缓蹲了下来,阴骛地盯着他的双眼轻笑道:“本尊可是魔尊啊,魔鬼再怎么做好事,在你们这些自诩清高的世人眼里,不还是一颗黑暗的灵魂么?不论本尊怎么做,都堵不住你们的嘴,也改变不了世人的心。”

    “你说,本尊为何还要在意旁人的看法。”说着,他站了起来,缓缓在房内踱步,随即又轻声道,“世人大多爱评头论足,妄加议论,能将活的说成死的,黑的说成白的。是非黑白,孰对孰错,往往不在天理,而在人心。可这人心,才是这世上最没眼看的东西。”

    “众人说你怎样,你就是怎样,他们才不管你开心还是难过,死去还是苟活。”

    顿了顿,男人又弯下腰来,问他:“想好没,手还是腿。”

    “大人……大人求你……“

    男人挑了挑眉,淡淡开口道:“选不好啊,那本尊替你选。”

    话音刚落,季常青迅速抄起匕首,将他的左手拉了过来,手起刀落,鲜血四溅。

    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快到老人还没感觉到痛,就血肉分离了。

    老大夫痴傻地看着自己断掉的左手,手腕处鲜血还在汩汩而流,一股咸腥的气味传来,他痛苦地哀嚎:“啊——!!!我的手——”

    “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坏透了,当年伤了你疼爱的养子,如今又废了你一只手,啧啧,真的该遭天雷。”季常青一副惋惜的模样看着地上的人。

    “但是我身边的人不是。”他的语气骤然变冷。

    “本尊问你,他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们怎么就碍了你那儿子的眼!前世陷害谋杀成功了,今世还要赶尽杀绝么!”季常青高声怒吼道。

    “对!你的确不是直接杀害云舒的凶手,但是你才是促成这一切的真正的侩子手。表面一副与世无争救死扶伤的好心人样子,可其实这心里装满了坏心思,靠别人的信任害人,你这种人,才最令人憎恶!你是为了帮你儿子,但是你帮的是一个真正的魔鬼。”

    末了,他又轻笑道:“本尊还给你留只右手,可不是因为有颗悲天悯人的慈悲心。”

    “左手没了,你的右手还可以给人把脉,从现在开始,你就日日义诊,不仅不收一分钱,还要尽心尽力地给人看病。直到——你病死,或者老死。”他轻佻地端详着手中匕首染上的鲜血。

    “不死不休。”他轻佻地缓缓吐出口,眼神却是如死神般冷酷逼人。

    事情解决了,季常青便也不跟他在这浪费时间了,用袖子将匕首擦了擦,随即转身打开了大门,轻松离去,又换上了那副玩世不恭、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轻笑道:“果然这种恶人做的事,只有我来做比较合适。”

第一百一十三章 退缩

    转眼间,距离叶言初醒来已经过了二十多日了,自那日季常青离开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云舒心中有许多想亲口问他的事情,但是如今却是连人都找不到了。

    叶言初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问道:“念儿有心事?”

    云舒摇摇脑袋,没有说什么。

    “在想你那个纨绔师叔?”叶言初勾了勾嘴角。

    “……是。”云舒偏过头去,沉声道,“我,我就是很好奇那么多天他都去哪里鬼混去了。这么久都不回来,连封信都没有。”

    师父向来信任季常青,就算她说出心中的猜疑,也无法让师父重视起来的。所以她决定等到有证据的时候再向师父坦白。

    闻言,叶言初微微挑了挑眉,淡淡道:“念儿很是想念我那个师兄啊。”

    “嗯……哦不是,不是想念。”云舒连忙改口。叶言初这个老男人是有多小心眼,云舒前世可是明白的很,她可不敢再惹他发神经了。

    瞧着女孩那副紧张的小模样,叶言初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随即又正经起来:“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放心,他有自己的想法,就随他去吧。”

    “是,师父。”云舒垂眸,心中百感交集。

    季常青虽是魔尊,但却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至少她没见过,也没听闻。只是……前世江洲大战前,他突然被人封印在弦惊崖底,问他是谁干的,他也不说,每次都是用同一个借口搪塞过去。

    在南山岭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就不见了踪影,师父被蛊毒所害受人摆布的时候,他也还是没出现。如今这二十多天里也是杳无音讯。季常青的行径真的无法让人不去怀疑。

    但是云舒也不能否定的是,那日在无崖谷,真的多亏了他及时出现,自己才得以全身而退。

    还有那天从无崖谷回来后做的噩梦,云舒打听到两年前东宫的确被烧了,萧乾……萧乾真的命丧黄泉了。

    一次次的噩梦都相当的诡异,云舒真的不得不怀疑这种梦的真正含义了。

    萧乾真的像梦中那样被火烧死了,这样会不会就说明……梦里梦的是真实的事情?但是关于季常青和师父的梦都没有真实发生过,那么……是不是以后会发生呢……

    想到这里,云舒只觉全身一阵恶寒,让她不敢再往更深处去想

    云舒抿了抿唇,暗自下定决心,不再去想这些事了。

    第三十一章补更

    想着他们二人已经在将军府待了许久了,云舒便向兄长提了回青峦的事。

    “在府里还待不惯吗?”莞尔不舍地拉着她的手说。

    云舒笑吟吟道:“哪有。这儿也是我家啊,只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青峦山生活了。那里,毕竟是我长大的地方。”

    夏云启干咳了一声,皱了皱眉头,淡淡地说道:“她想走,你就让她走嘛。反正云舒已经不小了,早晚也是留不住的。”

    “哥……”云舒听出来了他话里的意思,心中有些羞恼。

    “那,云舒,你们打算何时出发?”莞尔问道。

    “我想……今日就动身。”

    闻言,夏云启和莞尔都有些意外,莞尔向她再次确认道:“为何那么突然,你们的行李都拾掇妥当了么?”

    夏云启有些生气,这么着急离开自己家是怎么个意思,难道他打她骂她了不成?

    “兄长,嫂嫂,我知道突然离开有些对不住你们,但是前几天宫中不是传话来说,无言阁主殿已经修缮好了么,我就很想早点回去瞧瞧。你们也不必担心我们的住宿。”云舒解释道。

    “哼。”夏云启斜睨了她一眼,沉声道,“我的傻妹妹啊,句句都不提那个男人,只说因为自己想回去才作此决定,可真是护短。”

    “哥!”云舒不满地瞪他,又弱弱地收敛住,一副“我很生气但我就是干不了你”的委屈模样。

    莞尔蹙眉瞧着两兄妹又开始斗嘴了,连忙从中缓和道:“对了云舒,怎么今日都没瞧见你师父啊?”

    “我师父他在——”云舒正要回答,就突然被夏云启打断。

    “要走赶紧走。”

    听自家哥哥那么说,云舒又气又难过地红了眼眶:“好,云舒这就走。”

    夏云启偏过头去不看她。就只有莞尔一人在那操心,这兄妹俩还真是谁都不让着谁。

    云舒向兄嫂们行了礼,转身便离开了。她一走,夏云启便又后悔了。他抬头望向妹妹单薄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待云舒回到房间里时,叶言初已经收拾好一切了。

    “怎么了?”叶言初上前拉住她的手走到桌边坐下。

    “哥哥同意我们回青峦山了。”云舒平静地说道。

    叶言初看向她眼底,淡淡道:“和你哥哥吵架了吧。”

    云舒沉默着点了点脑袋。

    “没什么的。你哥哥肯定舍不得你,因此他才不愿让你离开。”

    “可哥哥说话也太伤人了。”

    “但是念儿提出的离开对他来说,也是伤人的话。凡事都要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想一想。”

    云舒听话地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在师父面前像是一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年少时总是惹祸,师父生气了就向他耍无赖求原谅,如今她又活一世,还是总得师父提点劝慰。

    “师父,我们走吧。“云舒朝他宽慰一笑,神色有些倦怠。这段时间他们经历了太多事,她实在是有些疲于应对了,现在的她只想着早点回到无言阁。

    那里是能让她安心的地方。

    “师父,你为何……”云舒欲言又止。

    叶言初看向她,静候下文。

    “那日在南山岭,你为何要封剑?”云舒其实早就想请问了。

    “南山……”叶言初回想着,淡淡道,“若是不封剑,一旦我真的走火入魔,那离我最近的你就会先受伤。”

    闻言,云舒垂眸,她想到了那天做的噩梦,梦里的师父冷血无情,毅然决然地将绝情剑刺进了她的胸口,如果这种梦真的暗示着以后会发生的事……那么会是因为什么,师父才对她如此狠心呢?

    叶言初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问道:“怎么了?”

    云舒笑道:“没什么,我们快出发吧。兴许一会儿我那哥哥又反悔了呢,把我拘在府里可怎么办。”

    “好。”

    经过城中时,他们途经合欢楼,瞧着那人声鼎沸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不免有些触景生情。

    云舒第一次和师父下山时,便来过这里,那时好多朋友都还在,转眼间,却是物是人非了。他们这辈子都无法再相聚了,因为彼此已是阴阳两隔。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后退

    伴随着咒术激发出的滚滚天雷,封天咒与那只凶兽猛地相击,几乎是在一瞬间迸发出了一股刺眼的银光,激发出的威压迅速向四周逼来,震碎了崖壁的岩石。与此同时,空气骤然升温,无色的火焰冲向地面,霎时间硬生生地融化了直逼上来的万发金钩羽箭。

    为了避免眼睛被银光刺伤,季常青一手搂住云舒的腰,一手捂住了她的双眼,他掌控着自己设下的高护结界,带着云舒加速落至地面。

    季常青眉头微皱,吞天兽具有不死之躯,纵然这天下修士、灵者、尊者集结起来拼死相抵,也多半是重伤它。杀死它,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事。

    被炽焰灼烧的吞天兽愤怒地吼叫着,它扇动着翅膀,痛苦地在高空中翻滚着。

    很快,季常青做出了决定,先带云舒回府,至于那些被威压暂时击退的杀手,他就先放过他们,现在不是问罪的时候。

    “云舒…….”季常青正要唤她,不料怀里的人儿,竟昏了过去。

    看来更得赶紧回府了。

    季常青抱着她,纵身一跃,飞离了幽谷。

    不知过了多久,云舒终于是醒来了。

    她坐了起来,环顾四周,竟发现自己躺在了床榻上,“我这是……回府了?”她喃喃道。

    “姑娘,姑娘!”一名丫鬟模样的小女孩从门外跑了进来。

    云舒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她不认识这个小丫头。

    小丫头笑吟吟地招呼道:“姑娘,你看看谁来了?”

    闻言,云舒偏过头去,看向了门外。

    不一会,一个红衣少年迈着故作稳重的步子走了进来。

    云舒皱了皱眉,她一脸戒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陌生的小丫头,陌生的少年,她瞧了瞧所处的房间,滚着金边的纱帐,镀着金箔的琉璃灯盏,双眼所及,莫不是金饰。

    再瞧瞧床榻前立着的红衣少年郎,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肤若凝脂,青丝半束,戴以赤金镶玉簪,红衣束腰,锦袍滚着金丝边,腰佩白玉,气度凌人。

    这儿不是将军府!

    但云舒的确有股熟悉的感觉,她垂眸细细想了想。

    “姑娘?见了殿下,怎得一句话也不说?”小丫头柔声提醒道。

    云舒想起来了。这是北乾的皇宫!

    她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少年,她的瞳仁微缩,嘴唇颤动着。

    “太子……”她轻声道。

    萧乾,萧乾他不是死了么!那日在萧庭宫里,春花亲口说的,她不可能骗她啊……

    云舒脑海里又想起了那日春花的话:

    【“两年前,太子……太子遇刺,东宫被烧,尸首都化成飞烟了。”】

    “云舒姐姐,”萧乾不爽地开口埋怨道,“你怎么都不来看我了。”

    云舒愣了愣,回过神来,她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很忙的好吧。”

    “忙什么能忙三年?本太子已经十六了,不要再哄小孩了好么。”萧乾撇了撇嘴,甩了甩袖子,大摇大摆地坐在了床边。

    他那副傲娇的模样,倒也还是和当初一个样,三年过去了一点都没变。

    云舒微微缓了缓脸色,正要开口像以前那样逗他,却忽然顿住了。

    三年前,萧庭十五岁,三年过去了,萧乾怎么还会是十六岁!

    云舒犹豫地出声道:“殿下……您或许记错了年纪吧,三年过去了,您该是十八了。”

    萧乾突然变得乖巧了起来,他冲她微笑道:“姐姐,乾儿没记错。乾儿十六岁。”

    云舒只当他是在胡闹,她认真地看着萧乾说道:“姐姐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到了北乾,但姐姐急着回去救人,今天就不陪你玩了啊。”

    闻言,萧乾很是失落,他垂下了脑袋,很不开心。

    云舒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太子殿下若是有空了,可以去青峦山找我玩啊。”

    萧乾突然抬起头来,神色落寞地看向她眼底。

    他微微笑着,轻声说道:“姐姐,乾儿出不去啦。”

    云舒皱眉,难不成萧乾是被软禁了,然后对外说,太子驾崩了?

    她正欲问萧乾到底是怎么回事时,突然小丫头不见了,只剩下萧乾一人站在不远处,眼前的宫室里忽然冒出一团熊熊大火,很快火势蔓延了起来,一直烧到了房梁。

    云舒急了,她跳下床,冲着萧乾大喊道:“萧乾!你快过来啊!你快跑啊!别傻站在那里了!”

    可是萧乾就那么立在火光里,一动不动,他看向云舒,笑吟吟地轻声道:“姐姐,乾儿出不去了。”

    “萧乾!萧乾!”云舒红了眼眶,冲向了火海。

    她伸手去拉他,男孩却一下子变成了泡影。

    “不要啊——”云舒焦急地哭喊着。

    “云舒?云舒?”

    床上躺着的人儿终于是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莞尔松了口气。

    莞尔拿着手帕轻轻拭去云舒脸上沁出的汗珠和眼睛里流出了泪水,她温柔地说道:“这两天真是累坏你了,一回来就做了噩梦。又是哭又是笑的。”

    噩梦……云舒皱紧了眉头,沉思道:怎么又做了噩梦,这次又是这样,昏睡过去,然后做噩梦,这,到底是为什么……

    云舒眨了眨沉重酸涩的双眼,沉默地喘着气,久久不能平复。

    “云舒醒了没有?”前室里,夏云启冲屋里问道。

    “回大人的话,小姐醒了!”丫鬟回复道。

    “我……我师父呢?”云舒挣扎着坐了起来。

    见状,莞尔连忙叫丫鬟拿来床被褥给云舒靠着。

    “不必担心,季大哥一回来就去看你师父了。他一直在屋里头忙着给你师父疗伤呢。”

    闻言,云舒垂眸,季常青……

    云舒现在心里很矛盾,她这段时间在怀疑他。

    在南山的时候,季常青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莫名没了踪影,派出去的寻灵兽也没消息。而如今,他却又突然出现。

    “大人,叶公子醒了。”一名家丁进来向夏云启禀报。

    “醒了,师父醒了。”云舒一听消息,便再也坐不住了,连忙掀起被子下床,莞尔也很高兴,她接过丫鬟手中的衣服给云舒穿上。

    “慢点,不急。”

    云舒匆匆穿好衣服,蹬上鞋子就往外走。

    夏云启瞧见了她这副冒冒失失的样子,张了张嘴正要训斥她,不料云舒根本没看他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夏云启尴尬地抿了抿唇,摸了摸后脑勺。

    云舒提起裙子快步赶到了叶言初那,一进门,她就冲向了床榻:“师父!”

    叶言初脸色有些苍白,双唇没有一丝血色,他看向云舒,那双天生清冷的眸子此刻也染上了几分柔情。

    “我没事了。”叶言初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而后又问道,“方才你去哪里了,怎么一回来就昏睡了过去。”

    云舒神色微微暗了暗。

    坐在桌子前饮着茶的季常青轻浮地开口道:“怎么,你的小丫头去街上找我,你吃醋了?”

    叶言初淡淡地斜睨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

    云舒点了点脑袋,小声道:“师父莫生气,念儿也是没办法,只有季师叔可以救你,念儿才去找他的。”

    她为了不让他担心,就没说无崖谷的事。好在季常青及时出口替她圆了这个谎。

    “嘁。”季常青撇撇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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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霁山河介绍:
七岁那年,云舒被送到无言阁,拜了个大她八岁的冰山少年当师父。她这个爱哭鬼受气包天天闹腾,可师父不但不烦,反而把她当女儿养。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抱着师父大腿,潇洒过着了。可命运总爱跟她开玩笑。师父为她堕入魔道,遭人陷害,敌国来犯,战死沙场,她更是被人趁乱杀害。如今师徒双双重生,意外获得预知人物结局的能力?云舒决定要改写剧本!幕后之人?有何目的?前世凶手?师徒联手解谜,一路相伴,复仇正名,挽救苍生。包甜包虐,欢迎入坑!新文求收藏!求票票!雨霁山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雨霁山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雨霁山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