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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生万物     踏天争仙txt下载     踏天争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章 另辟蹊径

    方荡从玉贝石中汲取了灵气却并不能直接将这些灵气用来壮大自己的心脏,而是必须通过奇毒内丹来进行有毒中转,将无毒纯净的灵气变成有毒的灵气,这样一来,奇毒内丹被滚滚纯净灵气不断洗刷,内中的毒性越来越少,方荡修炼了一天,修炼的进境很快,但奇毒内丹已经饿得呱呱乱叫了。

    方荡此时开始犯愁起来,按照奇毒内丹中的毒性的消耗速度,他必须每天都吞噬大量的毒药才行,光靠他去一点点的偷,实在是满足不了需求,要想修炼有成,他就必须想办法给自己开拓一条崭新的毒路。

    用钱去买?这当然是一个非常简单便捷的道路,但方荡估算了下,想要卖到他每天所需的毒物,至少需要十两银子。

    一天十两,一个月就是三百两银子,他根本买不起,并且,一个人频繁购买毒药,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可疑的事情,话再说回来,按照这个频率去购买毒药,整个望京的毒药用不了多久就得被他扫光。

    想来想去,方荡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那本《炼毒天经》上。

    自己造毒!

    这才是他现在最好的办法,熟读了《炼毒天经》之后,方荡对于毒药已经有了一个全方位的认识,所谓毒药,其实就是生克之道中的克。

    生代表着各种解药,各种延年益寿,对身体有益的药材,而克则代表着那些对身体有着极强损害力的药物。

    生克之间是彼此相容的,并且是共生的,生离不开克,克也离不开生,生克循环,甚至互相转变,所以炼毒,就是掌握一种如何生克转变的过程。

    有些时候,两种有益处的丹药混合在一起却成了剧毒的毒药,两种最普通的材料放在一起也会变成剧毒,而有些时候,两种剧毒放在一起,却没了毒性,方荡要做的就是就是从生克之间找到一个转变的办法。

    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炼毒天经》只有半册,上面记载的毒药方子只有三两个而已,方荡好不容易凑好了一种方子中的材料,在炉子上炼出来的却一点毒性都没有。

    炼毒,火候、材料多寡、什么时候下哪种材料,甚至什么时间炼制,四周的空气如何,土壤如何,对于水质都有要求,方荡手忙脚乱的炼废一炉毒药后,就知道,自己不是炼毒的材料。

    不是方荡不够聪明而是想要炼毒,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来进行学习,方荡的目标是修仙,不可能将那么多的时间投注在炼毒上,这是本末倒置,所以方荡不得不放弃自己炼毒。

    方荡躺在床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要是有个人专门来给他炼毒就好了,这个时候方荡想起了那炼毒的姐妹来,现在想想,当初应该将她们给抓走才对么……

    ……

    “请问,好运是住在这里么?”两个姐妹带着走路一瘸一拐,却颇有几分风韵的中年女子敲响了一座破旧的宅院大门。

    门中走出一个一脸不耐烦的看门人,那人一看到模样一抹一样却有着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情的双生姐妹,不由得双目一亮,脸上的不耐烦瞬间消失无踪。

    门房笑呵呵的问道:“你找好运?你们和他什么关系?”那门房听到好运两个字眼睛中冒起一丝亮光来。

    姐姐说道:“好运是我们的朋友,我这次给他带了一点东西,烦请您通告一声。”

    门房哦了一声,随后满脸笑意,道:“好好好,你们等等,哦,不,你们进来吧,进来等,外面挺冷的。”

    两姐妹当即带着一瘸一拐的中年女子走进了这座曾经的公主府。

    门房往外张望了两眼,随后关上了大门,紧接着一个贼头贼脑的年轻人从门缝中钻出来,朝着二王子的住处疾奔而去,脸上还带着那种淫、荡无比的笑容。

    羊落虎口!

    不,一刻钟之后,母女三人推开大门,从这座曾经的靖公主府中走了出来,然后疾步快走,不一会就出了火毒城。

    二王子带着人赶来的时候赫然发现,整个院子里面的人全都消失不见了,靖公主走前留下话来,叫二王子心存忌惮,所以二王子没有直接推平了靖公主府,只是留了七八个人在这里看房子,现在,整个宅院静悄悄的,空无一物,别说人影,连个鬼影都没有。

    这场面叫二王子还有跟着二王子来的人全都愣住了,尤其是那个跑去报信的贼头贼脑的年轻人,更是瞪大了眼睛,一脸的莫名其妙,他刚刚还在这里谈笑风生,怎么这里一下就仿似鬼蜮了?

    随后所有的人四处去找,找遍了全城,都没有找到这七个看守公主府的家伙。

    从此之后,公主府成了一处禁地,二王子前后派了好几拨人去看守,但这些人都不敢进院子,全都打铺盖卷住在了院子外面,久而久之,公主府闹鬼的事情传遍整个火毒城,尤其配上公主府那年久失修的颓败模样,看起来果然是阴风阵阵,鬼气兮兮,如此一来,公主府门口都没有人走动了。

    那七个大活人究竟那里去了?那母女三人究竟哪里去了?

    谜,这将是解不开的谜。

    “好运去了望京,娘,咱们也去望京么?”丁酸儿用手捂住鼻子,一步一陷的边走边问。

    她们脚下是数不尽的药渣瀚海,每一步行走都相当艰难。

    母蛇蝎自从进入了这一片烂毒滩地中后,就一直在皱眉沉思,此时开口道:“这些药渣都是难得的炼毒材料,可惜咱们这一次不能带走太多,苦儿酸儿,你们两个想办法装上一兜子,我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些东西的用途,若是能够用这东西炼出毒药来,那这一片烂毒滩地简直就是取之不尽的宝藏。

    丁酸儿还有丁苦儿连忙挖取药渣。

    这些药渣都是火毒仙宫炼丹之后剩余的渣宰,炼丹这个过程是将天才地宝之中有益的部分提取出来,将药材中无益的部分拚弃掉,这些药渣都多多少少带着毒性,对于火毒城炼丹的弟子来说,这药渣都是废料,但对于母蛇蝎来说,这些药渣都是宝贝。

    不过,火毒仙宫之中也不是没有炼毒的人物,事实上,火毒仙宫炼毒者极众,不然也不会被称为是火毒二字,不过,他们一直都没有想到办法将药渣中的毒性完全提炼出来,就算能够提炼出来一部分,所消耗的力量,也和所获取的毒素完全不成正比,毕竟这些药渣已经在丹炉之中锻炼了一次,毒性被锁固住,所以,药渣依旧还是药渣。

    手握《炼毒天经》这本炼毒的老祖宗式的经典,并且被毒性侵蚀了十余年的母蛇蝎,对于毒药的理解已经到了一个崭新的层次,对于生克之道更是有了新的感觉,所以她要尝试将这些废物药渣进行一次回炉提炼。

    ……

    望京靖公主的临时府邸内,外面是阳光明媚,靖公主的房间中却犹如被乌云遮住,阴沉黑暗。

    “公主,王爷给了您两条路,一,您现在就去给三皇子道歉,无论如何,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求得三皇子的原谅。”

    章公公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面色平静,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他说些什么的靖公主。

    章公公等了片刻,见靖公主依旧如初,便继续说道:“二,不管好运是胜是败,你都马上离开望京,天涯海角随你去,但就是永远不许再回到夏国来。”

    靖公主闻言,平静无比,似乎章公公口中说出什么她都完全不意外的靖公主,不由得一愣,一脸惊讶的看向章公公。

    章公公笑道:“虎毒不食子,王爷是您的亲生父亲,他总不会将自己的孩子完全逼上绝路,您先在已经走上绝路了,不管好运是胜是败,夏国都没有您的存身之处,王爷总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

    靖公主对于这样的言语却并未采信,而是皱着眉头用力思索着,她对洪正王实在是看得太透了,这个家伙心中根本就没有什么骨肉亲情,要不是洪正王有一身人皮的话,靖公主绝对会将洪正王当成是一个妖怪或者是蛮族,洪正王的心容量太小,内中只容得下他自己,多一丝一毫都容纳不了。

    这样的洪正王忽然说要放她走,这内中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靖公主忽然双目一亮,随后双目变得如同死灰一般的沉寂,淡淡的开口道:“我爹,这是要叫我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掉么?是因为我影响了他的计划,所以他相当愤怒,是因为我做出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除非我消失掉,然后他再嫁过来一个女儿才能平息三皇子的怒火?”

    章公公脸上是忠厚的笑容,摇了摇头,开口道:“公主,你想多了,王爷确实想要再嫁过一个女儿来,但王爷一点都没有生气,相反,王爷对你的举动相当赞赏。当前京中局势犹如乱流漩涡一般,谁靠近了这里谁就会被卷入海底被撕成碎片,、您的举动,叫王爷有了继续观望的机会,要知道,王爷坐守火毒城,无论是大王子登基还是三皇子成为夏国皇帝,都不可能动摇他的位置,所以,王爷根本没有必要这么早就做出依附哪一边的决定,王爷是真的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梦想,你看这是王爷转交给你的。”

    章公公从袖子里面取出一个布卷来,里面装着的都是玉贝石,数量至少也有二十块,这些玉贝石足够靖公主突破到练气境界了。

    靖公主脸上依旧还有疑惑,但此时也不由得心中微微一软,父亲终究还是父亲,哪怕他看上去犹如豺狼野兽。

    “公主,接下来,咱们就安心等到迎亲那一天的到来,其实我是希望好运能赢了三皇子的,这样一来,王爷就不必费心思在这哥俩之间做出抉择了。

    “为什么不叫我们现在就走?我们现在走,岂不是更好?”靖公主看着那一袋子玉贝石,忽然开口问道。

    章公公目光微微一闪,看向靖公主,脸皮略微紧张一下后,便又松弛憨厚的笑道:“公主,现在你们想走也走不了,要知道三皇子已经将您和好运牢牢盯死了,这望京就像是一座囚牢,您就算插翅也逃不出去了。”

    靖公主哦了一声,默默地点了点头,目光看向火毒城的方向,神情变得漠然冷淡。

    ……

    时间过得飞快,五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今天,就是三皇子迎亲的大好日子。

    今天也成为整个望京上上下下最关注的日子,好运的名字已经传遍望京。

    方荡要和三皇子抢夺靖公主,这样的消息,在这个因为炫龙皇帝进入续命炉而变得死气沉沉的望京中杀出一条血路,叫不少人着实兴奋了一把,叫着灰白色的世界多了一点激**彩。

    这不光是一场平民夺取皇子未婚妻子的事情,还掺杂着大皇子和三皇子之间的争斗,三皇子若是输了,一个连自己的未来妃子都保护不了的男人,永远别想成为夏国的皇帝。

    这对于三皇子来说,绝对是一场毫无意义,对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帮助的争斗,他胜了,理所当然,毫不奇怪,但他若是输了,那么对于他的打击,将如同山呼海啸一般可怕。

    但三皇子却无法拒绝这样的一次无用的争斗,这关系的不光是他的名誉,还关系到整个朝廷上上下下对让他的看法,夏国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强者,一个能够站在风口浪尖上,将夏国拖拽起来的强者,而不是一个遇事退缩的弱者。

    一场对于自己毫无益处的争斗,对此三皇子心中升腾起一股股的恶念,敢跟他抢女人,并且还是以卑贱的一个偏将的身份来抢他的女人,这样的该死的家伙,罪不容赦!

    现在这件事已经传遍整个望京,三皇子现在已经成为一个笑柄,赌场里面,大部分人都在买好运赢,不将方荡挫骨扬灰,实在是难消他心头之恨。

    旭日东升!

    望京中的积雪已经融化,天气逐渐回暖,竟然给人一种到了春天,万物即将复苏的错觉。

    方荡张开双目,心脏陡然间咚咚跳动,四周的墙壁跟着嗡嗡震颤,铜壶随着方荡的心跳在炉子上一踮一踮的跳动,壶中满满的水一股股的泼溅出来。

    方荡缓缓闭上双目,心脏的跳动开始缓缓收敛,最终咚咚犹如重锤敲击大鼓般的声音消失无踪。

    突破炼心!

    方荡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炼心,这全都考了大皇子给他的那颗龙珠,还有靖公主给他的数百年火候的野山参。

    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方荡有奇毒内丹,此时的方荡双目眼珠碧绿,稍微用力,身上就显现出成片的漆黑的血管,现在的方荡毒性更进一步。

    方荡用舌尖挑动一下奇毒内丹,随后方荡眼珠的碧绿色慢慢消散,方荡的眼睛恢复如常。

    方荡走出客栈的房间,走上大街,不理会四周人么对他的指指点点,缓缓地朝着公主府走去。

    方荡四周是一片空白,没有人愿意走到方荡身边去,因为方荡身上散发出一股凛冽的寒意,生人勿近。

    方荡走到一半,看到旁边早点摊上坐着一座大山,正在吃面,是一张熟面孔。

    劈山剑!

    劈山剑旁边坐着的都是熟悉的面容,只不过方荡、叫不出他们的名字罢了。

    劈山剑看到方荡,并未理会,依旧自顾自的吃着面条,旁边的子午剑倒是相当热情的对方荡比划了一个你去死的手势。

    方荡继续前行,不多时劈山剑等人就跟在了方荡的身后,他们沉默不语。

    路终究是有限的,方荡终于走到了临时公主府门前。

    这里被损毁的大门虽然进行了修缮,但看起来还是有些难看。

    方荡没有进门,直接坐在了大门口,他等着三皇子来提亲,他要从三皇子手中,将靖公主夺过来,叫三皇子痛不欲生。

    云剑山几位弟子,则在四周找了地方休息,慢慢的四周开始聚集起越来越多的人来。

    这些人,有些事专门跑来看热闹的,这样的家伙纯粹是找死,绝大部分都是望京中各种势力的耳目,他们等着看方荡和三皇子这场争斗最后的结局。

    这场胜负,将关系到夏国未来的君主是谁,天底下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此时,唢呐在三皇子府大门口吹响,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迎亲的队伍足足有数百米长,三皇子一身大红袍,坐在高头大马上,朝着公主府缓缓行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盛装

    “娘,二哥,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们在这里没办法去参加,所以,我在这里备下了一桌酒席,等我将那个姓洪的丫头娶回来后,就带来给你们看看。”

    “呵呵,二哥,那个姓洪的丫头很有味道,桀骜不驯,犹如烈马,身上很有一股修仙者的气息,我很喜欢,我见过了那么多的女人,只有他才有能成为我道侣的资格,可惜你不在啊,不然,你也一定会非常喜欢那丫头的,呵呵,也幸好你不在,不然你若是看上了她,我可抢不过你。”

    三皇子府后的那座灵堂中摆放了一大桌酒席,上面山珍海味一应俱全,三皇子则站在娘和二哥的灵位前,恭恭敬敬的各上四柱香。

    香气氤氲而起,袅袅扩散开来,三皇子走出灵堂。

    灵堂中,只剩下一桌丰盛的冒着腾腾热气的酒席,两双碗筷安安静静的摆在那里,似乎要摆放到世界尽头。

    血染长街,鞭炮的碎屑如同一道血色长河,在三皇子身后蔓延。

    冲喜就要有个冲喜的样子,不做够了场面,如何能够达到冲喜巅峰目的?

    在整个迎亲队伍后面是为龙祈福的队伍,八十余个精壮汉子每人扛上一根碗口粗的柱子,这八十人硬生生扛起一座高台,高台上是千里江山,顶上彩霞披挂,宛若云彩,一条纸扎的彩龙时而伏地时而跃起,不断游走,那龙看上去精气十足,摇头摆尾龙睛乱眨,活刺刺的充满威势。

    在这迎亲队伍正中间,是一座赶造出来的轿子,不,这显然不是轿子,而是一张硕大的床,这床足足有四米见方,四角撑起一根根雕梁画栋的高柱,高柱上张灯结彩,四周被大红的布匹盖住,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会活动的房屋,里面就算是有十几个人滚来滚去,都不见拥挤。

    不少人看到这张大床都呆住了,互相揣测这大床的用途,但想来想去,他们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三皇子坐在一头比寻常骏马还要高出一头来的硕大龙马之上,这龙马据说有真龙血脉,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只有四蹄上有四朵红云,所以这龙马也叫踏虹,在夏国之中,只有三头,寻常人连见都见不到。

    踏虹龙马高昂着头,四蹄踏地的时候发出清脆悦耳的铃音,叫人望之心醉。

    在踏虹龙马上,端坐着的正是一身三爪银龙袍的三皇子。

    三皇子的衣服千载不变,但今日和平时还是多了些不同,他披上了一条大红披风。

    三皇子的面目本就英俊,此时被红色的披风一衬,当真是人如龙凤,英姿飒爽,此时高头大马上的三皇子甚至有一种王者之风。

    意气风发这四个字用来形容三皇子是再贴切不过了。

    如此这般的三皇子不知道迷死了多少的路边女子。

    要不是三皇子凶名太盛的话,不知道有多少年轻姑娘宁可拼着死在马蹄之下也要跑出来拦路。

    三皇子在望京中有个外号,叫做落头魔,当初菜市口人头滚滚的画面至今依旧叫不少上岁数的人们心有余悸。

    三皇子面上神色轻松,心中却犹如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这火焰早就已经将方荡燃烧成灰烬了。

    迎亲队伍一路前行,不少百姓都跟在两旁,图这个热闹欢快。

    半路上一拨人马汇聚过来,为首的竟然是那位自我囚禁的大皇子。

    大皇子同样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不过,这匹马通体赤红,只有蹄子是白色的,和三皇子的马完全相反,这匹马同样是龙马,叫做踩雪,踏虹踩雪,算是夏国中最名贵的两匹马了。

    相较之下,白马红袍的三皇子没有红马锦衣的大皇子来得抢镜,最重要的是,大皇子的四爪银龙袍一下就抢走了三皇子的风头,四爪银龙,是最接近五爪金龙的存在。

    三皇子双目微微一缩,一双眼睛死死的盯在大皇子胸口上那条银龙多出来的那根爪子上,内中闪现过一丝怨毒,不过随即,三皇子轻轻摸了摸自己胸前,露出一丝淡然的笑容来,似乎,他已经不将大皇子的四爪银龙袍放在眼中了,完全不在乎那多出来的一根龙爪。

    “恭喜了三弟。”大皇驾马来到三皇子身侧,笑着说道。

    三皇子笑了下道:“纳个妃子而已,若是在平常,都是将妃子送进我的皇子府,哪有这么麻烦,还要本皇子亲自去接。”

    “三弟为父皇冲喜,总得做的面面俱到才成。”大皇子看了眼三皇子身后的血染长街,啧啧两声道:“比我当初可有排场多了。”

    三皇子正要开口,双目又缩了缩,远处路边多了一个人影,一身黄袍的黄奴儿。

    大皇子顺着三皇子的目光望过去,脸上神情也微微一变,“这条老狗怎么也来了?三弟,你的面子不小啊。”

    “老黄狗是父皇最忠诚的奴才,父皇若是这次熬不过去的话,这老黄狗该去给父皇守陵了吧?”三皇子似乎不敢直视黄奴儿的眼睛,看向别处用传音之法说道。

    大皇子则对黄奴儿遥遥点了点头。

    黄奴儿则没什么表情的站在那里,犹如泥胎木偶一样。

    “算了,今天我不抢你的风头了,我在后面跟着,给你殿后。”大皇子呵呵一笑,原本和三皇子并驾齐驱的马头逐渐退后。

    三皇子扭头看了眼大皇子,“老大,若你我兄弟之间,没有那个九五至尊的椅子该多好?”

    大皇子脸上神情微微一滞,“我之前说过,要考虑一下将皇位让给你,我已经考虑好了,不能让,不是我舍不得那个位置,只是我知道,你不能当夏国的皇帝,你的性格太过激进,若成为夏国的皇帝,几年之后夏国必亡。”

    三皇子微微一笑道:“大哥,你和我的想法难得的一样,只不过,我觉得夏国落在你的手中,会急速衰败,你的性格太优柔寡断了,若不干皇位的事情的话,你绝对是一个好哥哥,你一定能够撑起一个家族,但你撑不起一个国家。”

    大皇子叹息一声道:“你我之间,现在是道义之争,理想之中,谁都没办法退了。”

    三皇子微微点了点头,三皇子踏虹马逐渐将大皇子的踩雪落在后面。

    此时三皇子耳边传来大皇子的传音,“三弟,你和二弟是比手足还要亲近的同生兄弟,当初,你为何杀他?若他挡了你的路,那么你又为何要杀了自己的娘?难道她也拦了你的路?十年来,我将自己囚入禁室,却百思不得其解!”

    三皇子闻言,眼中瞳孔微微收缩了下,沉默无语,胯下踏虹越走越远,只留下大皇子的一声叹息。

    方荡坐在公主府的大门口,今天早上的阳光格外温暖,暖黄色的光芒照在他身上脸上,痒痒的。

    一阵微风吹过,方荡眯了眯眼,舌尖挑动了下口中的奇毒内丹,咯叻咯叻的声音响起。

    远处几只乌鸦静悄悄的站在那里,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方荡,看样子似乎在等待着一顿大餐。

    一颗石头,将几只乌鸦打散。

    子午剑开口道:“听说乌鸦能看出人身上的死气,所以每当有人垂死的时候,乌鸦就会出现在他的头顶上不断盘旋,现在乌鸦这么盯着好运看,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偏锋剑无所谓的道:“没关系,这小子若是败了,咱们就出手将他掳走,反正他身上是一个宝藏,隐藏着一条崭新的剑道分支,不能叫他轻易死去。”

    远处那隆隆的鞭炮声,还有阵阵的唢呐声越来越嘹亮,就好似有一只凶猛的怪兽正朝着这里蠕动过来。

    方荡缓缓张开双目,目光之中光芒一闪,随即暗淡下去。

    “荡儿,现在跑还来得及。”方荡的爷爷开口说道。

    “你希望我现在逃走么?”

    “当然,不希望!我方家没有临阵退缩的子孙。”方荡爷爷的话语叫方荡感到有些意外。

    “你不怕我死了,方家断子绝孙?你不怕我死了,你们永远困在十世大夫玉中做一辈子的囚徒?你们不怕我死了,你们再也没有茶水喝?”方荡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

    方荡爷爷叹息一声,满心哀苦的道:“怕啊,哪有怎么样?人在这一辈子上最怕的就是死,难道怕就不用死了么?再说了,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一个男人总要做点像样的事情才行,你若是庸庸碌碌一辈子,才是我方家的耻辱,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我看那三皇子距离来到这里还有那么一刻钟的时间,你现在,马上钻进公主府,要了靖公主的身子,这样你就可以放心去死了,我们这帮老家伙会看着靖公主给你好好守寡帮你把孩子拉扯成人的。”

    方荡闻言脸色微微一黑,“你这话忒恶毒了些。”

    方荡爷爷冷笑道:“你这个不听话的不肖子孙,死了才好。”

    “方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方荡没有理会爷爷的恶毒言语,而是有些好奇的问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对于方荡来说,方家就是一个谜,虽然他是方家的子孙,但他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这帮老头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荡的爷爷想了想后骄傲的道:“方家,方家是什么样子,你不用知道方家是什么样子,你只要知道一件事就好,那就是,整个夏国所有的人,都欠我们方家的就成,不论是路边的贩夫走卒,不论是朝堂上的官员大臣,甚至是哪九五至尊的皇帝,都欠我们方家的,你娘不是说过么?她说你的身份贵不可言?对不对?”

    方荡点了点头,娘亲确实说过这句话,但对于方荡来说,一直都将这句话当成是一句简单的比喻,至于真的贵不可言,他是不相信的,要真的是贵不可言的话,那么他岂不是变成皇子皇孙了?要是真的贵不可言的话,他爹他娘怎么可能会被囚禁在烂毒滩地中的石牢里?过得是那般卑贱的日子?

    “你老是吹牛!”方荡不屑的开口说道。

    方荡爷爷干笑一声道:“你爷爷我从不吹牛的。”

    “你这句话,本身就是在吹牛。”

    方荡爷爷不由得干咳一声,他想了想,他和方荡说的诸多言语,基本上没有几个实现的,确实就好像是在吹牛一样。

    一时间这个当初辩才惊人的老者也有些哑口无言,事实胜于雄辩么,过去发生的那么多事情都再说他吹牛,他现在就算将天花说出来,也是吹牛吹出水平来的表现。

    叹息一声之后,无言以对的方荡爷爷羞惭的不再说话了。

    唢呐声,鞭炮声,越来越近,一身三爪银龙袍的三皇子出现在长街尽头,龙马踏虹的啼声改过了所有的鞭炮唢呐,踏踏踏踏的越来越近。

    一时间,所有的鞭炮声音唢呐声音全都熄灭了,在方荡的世界中,只有三皇子那一人一马而已。

    一切在方荡眼中变得极为缓慢,连带着三皇子的每一寸前进,都纤毫毕现的烙印在方荡的双目中。

    方荡舌尖挑动奇毒内丹,咯叻咯叻的声音伴随着踏虹龙马的蹄声响起。

    与此同时,方荡身后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郑守当先走了出来,郑守没有看方荡,方荡也没有回头看郑守。

    紧接着是章公公,随后是豹子、憨牛、鸽子、王胡子还有娘娘腔。

    随后方荡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这香气叫方荡微微一奇,扭头看去。

    远处的三皇子的目光也不由得被吸引,当看到那人影的时候,三皇子双目不由得微微一亮,随后,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似乎相当满意。

    环佩叮咚,一袭红装的从公主府中走了出来。

    方荡见到的靖公主一直都是那种紧衣窄袖的武者装扮,就算有些时候穿上女装,也是素面朝天,不加修饰。

    但是今天,靖公主一袭红装,眉目描得仔细,头发梳拢得精致,头上插着胭脂红的玛瑙簪子、嫩白的双耳上嵌着一对镶有鸽血红宝石的耳坠,沉甸甸的凤冠戴在靖公主的头上,上面的珍珠随着靖公主的脚步微微颤动。

    涂丹般的红唇带给她无穷妩媚,一对明白的眸子,一闪一闪好似天上的星辰陨落凡间。

    那一袭牡丹花开的大红长裙艳丽富贵,充满了人间最美好的气象。

    若只是一些珠宝和衣服,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三皇子什么样的华贵没有看过?而在方荡眼中,在华贵的东西,他也看不出价值。

    最叫人拍案称绝的,是靖公主的那种气质,不是端庄淑女的贤良,也不是小鸟依人的可爱,更不是那种温顺,而是一种不屈,一种挺拔,一种坚韧。

    这样的女人,天生下来,就是等着被男人征服的!

    只有将这样的女人揽在怀中,才会叫男人拥有最强大的成就感。

    三皇子很满意,他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活得自我的女子。

    方荡看得眼睛都有些发直了,他甚至有些认不出来这个是靖公主了,在方荡眼中,时间过得更慢了。

    靖公主莲步轻移,缓缓从大门中走出,红裙拖地,一路迤逦如彩虹在地上轻轻摆动。

    靖公主缓步走来,四周的一切全都暗淡下去,连龙马踏虹的脚步声都一下消失了,整个世界的光彩都被这个一身盛装的女子夺去。

    靖公主在门前站定,一双美目看向远处的三皇子,随后看向坐在门口的方荡。

    怎么看,都只有三皇子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靖公主,而此时的方荡,一身破衣,头发凌乱,虽然不是要饭的,但却很有要饭的潜质。

    靖公主莲步轻移,缓步走到方荡面前,伸出芊芊素手,方荡愣怔了片刻后,连忙将自己的手伸出去,靖公主拉着方荡的手,将方荡从门前台阶上拽了起来。

    方荡鼻端满满的全都是靖公主身上散发出来的迷人香气,如此近距离的看着盛装的靖公主,方荡竟然有些迷醉了,瞪着一双大大的清澈的眼睛,看着靖公主。

    靖公主伸出大红衣袖中的嫩白小手,轻轻抚摸在方荡的脸上,缓缓的,将方荡贴在脸上的那张假皮揭了下来。

    “我娘说过,婚礼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一辈子只有一次,那一身红妆,女人这一辈子,也只能穿戴一次,这一身红妆也只为一个男人穿。方荡,你要娶我的话,我不要你权势滔天,也不要你富贵逼人,甚至不要你一针一线,唯一要的,是堂堂正正,用你自己的面目,自己的名字来娶我。”

    此时的方荡也不再隐藏自己的身份,那原本发乌暗淡的眼睛一下就闪烁起纯粹明亮的清澈光芒来。

    方荡原本心中对于靖公主怀有一线歉意,因为他是在利用靖公主打击三皇子,这歉意使得方荡双目暗淡少许,但是现在,那一丝歉意完全消失不见,因为即便没有三皇子,方荡现在也要娶靖公主,靖公主是方荡见到过的,最美丽的女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五贼

    天底下有一种女人,平时看上去一点不出众,姿色也只算是中等,远远达不到一流水准,但忽然有一天,蚕破蝶出,天下闻香,惊为天人。

    此时一袭盛装的靖公主便是如此。

    若靖公主是一朵花的话,那么天底下,再无比这朵花更美丽的存在。

    三皇子的踏虹龙马停在原地,三皇子坐在龙马上竟然也一动不动,似乎不愿向前,生怕打扰了靖公主的那种美丽,破坏了如同在一副画中的靖公主,三皇子甚至生出一种要将这幅画永远保留下去的想法。

    但这一切都被靖公主的举动打破,欣赏善心悦目的美人的三皇子的一双眼睛因为愤怒,瞬间充血。

    三皇子鬓角上的头发开始一根根的竖立起来,三皇子坐下的那匹踏虹龙马开始不安的用蹄子踢打地面。

    靖公主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方荡面前,亲密的将坐在台阶上的方荡拉起,并且用手抚摸方荡的脸,这种画面出现在三皇子面前,无异于给三皇子戴上了一顶绿帽子。

    要知道,天下皆知靖公主是他三皇子的妃子,就算尚未过门,靖公主也已经是三皇子的囊中物,是完全属于三皇子的,谁都不许碰触的禁脔。

    三皇子可以忍受一个男人为了靖公主来和他决斗,也能够忍受靖公主对那个男人有私情,但三皇子绝对不能忍受靖公主当着众人的面,对那个男子有如此亲密的举动。

    三皇子一张脸变得漆黑无比,同时一双眼睛犹如要喷出火焰一般烧得猩红,甚至额角上的青筋血管,都在突突的跳动着。

    三皇子身后不远处的大皇子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眉头微微一挑,眼前发生的事情,对于三皇子来说,绝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对他来说,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还是那句话,三皇子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控制不了,就将永远丧失夏国皇位的竞争权。

    大皇子在和三皇子之间的皇位之争中一直处于劣势,虽然大皇子一直都是太子,但有名无实,三皇子却步步紧逼,实力不断扩张。

    到现在,大皇子都不知道炫龙皇帝的真正想法,一直以来大皇子都觉得炫龙皇帝还是属意与他的。

    毕竟三皇子弑母、杀兄虽然没有证据,但大皇子坚信,炫龙皇帝应该是知道的,也正因为如此,炫龙皇帝才没有废掉他这个太子,所以,大皇子闭门不出,大皇子自然为的不是反省自己的罪过,他根本没有加害二弟,又有什么可反省的?

    当初大皇子是在以这种方式谏言,要炫龙皇帝杀掉三皇子,就算不杀,也应该贬斥边陲,然而,大皇子一等就是十多年,最初是赌气不出太子府,到了后来,却是骑虎难下,没有一个理由走不出来了。

    随着炫龙皇帝生命越来越走向尽头,大皇子终于坐不住了,他生怕炫龙皇帝真的在临死前将这个天下交给三皇子,三皇子说得对,夏国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强者,而弑母、杀兄的三皇子,当然是一个强者,相比之下,他确实显得优柔寡断,所以他从太子府中走了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不然就是坐以待毙。

    大皇子原本还对自己走出太子府感到有些忐忑,但是现在,大皇子觉得自己出来就对了。太子府那狭小的池塘早就容不下雄心勃勃的大皇子了。

    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在朝着对他有利的方向运转,尤其是这个好运,简直就是他的福星,咬住了三皇子专门和三皇子作对,就像是上天派下来专门来辅佐他成为新的帝王的一般。

    大皇子觉得,自己若是成了夏国皇帝,那么一定给这个叫做好运的家伙一个美差,即便白养他一辈子,大皇子也心甘情愿。

    大皇子心中正这般盘算着,目光不由得微微一凝,一双眼睛有些疑惑的盯在方荡的那双忽然变得明亮起来的眼睛上。

    三皇子和大皇子一样,即便是他此时一腔怒火,却依旧还是被方荡的那双纯粹透彻的眼睛吸引。

    三皇子和大皇子同时觉得,这双眼睛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似乎是极为重要的人的眼睛。

    四周的人群中不乏一些朝中官员的耳目,甚至有些官员亲自前来观瞧三皇子和靖公主侍卫之争。

    这毕竟是能够左右夏国未来的一场比试,虽然出意外方荡赢了三皇子的可能性小之又小,或者说这种可能性完全不存在。但这帮在官场上熬炼了数十年的狐狸们很清楚一个道理,那就是天下无绝对,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三皇子当然稳操胜券,绝对不会输,那个叫做好运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连百分之一的胜利的可能性都没有,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胜负未分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再说了大皇子竟然从囚牢般的太子府中走出来,那情况就更复杂了,谁知道大皇子会不会在暗中支持方荡,甚至偷偷出手,帮助方荡?大皇子送了方荡一颗龙珠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望京,可见大皇子对于方荡何等重视。

    涉及到皇位之争,大皇子和三皇子之间一定是无所不用其极。

    甚至有不少人都开始怀疑,好运和大皇子之间的关系,或者说,好运根本就是大皇子派来和三皇子作对的。

    甚至连黄奴儿都来了,站在远处的高阁中朝着这边望过来,以黄奴儿的目力,就算距离这里更远,也依旧能够洞若观火,将一切收入眼中。

    随着靖公主撕去了方荡脸上的面具,随着方荡双目绽放出那种清澈的光芒,黄奴儿一张毫无表情的面孔陡然间生出变化来。

    黄奴儿忽然笑了起来,淡淡说道:“原来是方家的讨债鬼来了,有趣,有趣,真是有趣!”

    此时一些朝中老人双目尽皆亮起,方荡的那双眼睛,实在是太熟悉了,叫他们一下就联想到了一个人,联想到了一个家族。

    方家?

    靖公主伸手轻轻将方荡脸上最后一块面具撕去,“我爹已经彻底放弃我了,或许你和三皇子之间的争斗决出胜负的时候,就是我的死期,从今天开始,我没有亲人。我一心向往天道,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一个伴侣,若这个伴侣是你的话,也还不错。”

    “方荡你不能输!”靖公主说着,松开了拉着方荡的手,看向三皇子,然后伸出手臂,露出那颗艳红色的守宫砂,靖公主冷笑一声,一巴掌拍下去,那颗守宫砂当即如同粉尘般的四散飞去,淡粉色的烟尘刚要散去,方荡口中的奇毒内丹骤然颤动起来,转眼就将那粉红色的烟尘吸入方荡口中。

    这是一种挑衅!

    靖公主在挑衅他的底线,而那个该死的方荡竟然当众吃掉了靖公主的守宫砂,这是把他这个三皇子当成乌龟来看!

    靖公主也没有料到方荡竟然这样,眉头蹙起,眼神有些奇怪的看向方荡,方荡却没有在意靖公主的眼神,而是在感知奇毒内丹,那烟尘是靖公主十数年积累下来的精纯阴气,若是就那样散去了,无疑是巨大的浪费,以至于奇毒内丹在这个时候出手,收走了化为粉尘的守宫砂。

    现在方荡口中的奇毒内丹中孕育出了一道淡淡的粉色,方荡想要仔细观察的时候,这粉色忽然从奇毒内丹中流溢出来,顺着方荡的舌尖,灌注进方荡的脑海。

    方荡觉得脑子里面微微一阵刺痒,继而方荡看什么都如同蒙上了一层粉色,整个世界在这粉色之下,变得光怪陆离,奇妙无穷。

    方荡眼中隐隐看到远处有一道道的光芒游走。

    这场面方荡以前就见到过,只不过以往都是一闪即逝,还不等方荡去捕捉细节,那一道道的光芒就已经消失了!

    那是灵脉!

    现在的方荡已经不是当初什么都不懂的无知火奴了,随着修为日深,方荡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也越来越深刻。

    方荡定定的看着那一道道宛若游鱼般游走的灵脉,细细观瞧,这些五颜六色的灵气最根本的有五种颜色,分别是,红色、绿色、蓝色、黄色、紫色,这五种颜色彼此绞缠又衍生出其他各种颜色来,最后化为姹紫嫣红的各种颜色。

    此时方荡脑中陡然传来那苍老的声音:“天有五贼,见之者昌!”

    方荡脑海之中陡然开窍,天之五贼,原来就是指这世界上最根本的五种灵脉!

    随着方荡心中的这个想法迸出,方荡口中的奇毒内丹急速颤动起来,方荡下意识的低头看去,竟然发现自己的身躯透明了,内中五种气脉来回游走,正是这五种气脉才构成了方荡的神魂。

    方荡抬头四望,就见四周的一个个的人全都变了模样,尽皆是五种气脉勾勒出来的一个模糊形象。

    有些人身上五色气脉混杂,变成各种各样的颜色,灰褐色的,蓝紫色的,这些人都是垂垂老矣的老者,也有些人五色分明,或蓝色深些,或紫色重点,这些人生命力强大,正值壮年,有些人五色分明却暗淡,这是重病缠身的征兆,其中也有些人五色俱强,每一种颜色都好似在放出光华一样,绚烂夺目。

    三皇子就是这样的五色俱强,不过方荡的目光却被极远处的一个身影吸引,那人身上五色缺了两色,只有红色、绿色、蓝色,但这人身上的三种颜色极强,极壮,虽然在极远处,却好似一个小小的太阳般放出夺目的光彩。

    方荡微微眯眼,随后看出来了,是黄奴儿。

    黄奴儿双目微微一缩,双眼之中陡然放出两道厉芒,方荡双目骤然剧痛,四周的淡粉色世界瞬间崩塌,一切恢复原状。

    黄奴儿惊讶的看着方荡,在刚才的一瞬间,黄奴儿竟然感觉到方荡在窥探他的最隐秘的**,并且,还在寻找他的破绽,黄奴儿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淬血武者能够做到的事情,那分明是和他修为相当的存在才能施展出来的窥天机、查人恙的手段,也就是说,至少是金丹修士才有资格窥探他的弱点。

    黄奴儿盯着方荡沉思起来,随后双目微微一亮,似乎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嘴唇轻轻开合,在说些什么,但却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不知道说与谁听。

    方荡双目刺痛,眨动几下后,一切恢复如常。

    此时靖公主已经退到了公主府大门前,立在门前,静静地等着决定自己命运的一刻的到来。

    方荡若是赢了,她还有救,方荡若是输了,在她身侧不远处的章公公就会出手摘了她的人头,来给三皇子赔罪,洪正王不是个人,他心中没有半点人的情绪,更没有什么子孙之念,所以她这个女儿在洪正王眼中,和寻常人没有多大的分别,一众儿孙也不过是一群正在被养肥的猪猡罢了。

    人群中一个老者忽然高声叫道:“那双眼睛如此熟悉,可是十世大夫,方家儿郎?”

    方荡一愣,扭头看去,他虽然听爷爷说过,方家的眼睛与众不同,很容易被人辨认出来,但却没想到自己才刚刚揭去面皮恢复双目清明,立时就被人认出来了。

    方荡看了眼靖公主,靖公主嘴角微微一翘,点了点头,眼神之中光彩闪烁,似乎在说我的男人就要堂堂正正!

    随后方荡呵呵一笑,扭过头来,扬声道:“不错,我真名叫做方荡,我父叫方文山,今天,我不光是要迎娶靖公主,还要来找三皇子报仇雪恨!”这是方荡首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恢复自己的本名。

    男人总得有自己的荡气回肠,方文山就死在自己的荡气回肠之下,方荡知道,现在,这个时刻,这一秒,就是他的荡气回肠!

    望着四周黑压压的投来惊讶眼神的人群,望着身后的美人公主,望着眼前的仇敌三皇子,方荡心中一阵快意,男人就应该这么活!

    了恩仇,惊众人,娶美女!

    随着方荡的自承身份,四周的人群陡然安静下去,随后轰然炸开,十世大夫四个字在人群中密集响起,与此同时无数人抽身从离开,也有无数人开始朝着这里拥挤。

    那些离开的,是去禀报家主,十世大夫方家的后人出现了,而那些往里面拥挤的,则是听到了方荡的那句话。

    一时间四周你拥我挤混乱成一团。

    方荡看向拥挤的人群,心中有些莫名其妙,搞不清楚事情怎么一下变成这个样子。

    方荡不知道的是,当那些拥挤出去的人回去报信后,整个京城都轰动了,无数官员纷纷朝着这里赶来。

    哒!

    三皇子坐下的踏虹龙马的马蹄敲击在地上,声音低沉,和之前龙马的那种悦耳的蹄音比起来完全是来自两个世界。

    这一声马蹄如同惊雷落地,四周的混乱的人群陡然间安静下来。

    哒、哒、哒……

    马蹄一声声的敲击着地面,三皇子缓缓的前行。

    四周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注视着三皇子紧盯着三皇子和方荡之间的距离。

    “我说怎么一直看你有那么一点眼熟,原来你就是方文山在烂毒滩地上生出的杂种。我种在你身上的那条噬命虫还好么?”三皇子冷笑着缓缓开口。

    方荡双目微微一眯,舌尖挑动了下奇毒内丹,开口道:“你那虫子我早就碾死了,就如同我即将碾死你一样简单。”

    三皇子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这是我这十年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上一次听到这样的笑话的时候,还是在烂毒滩地,你还记得么,我的几条狗人,钻进那石牢中,你娘的惨叫你爹的怒吼,对了还有你的痛苦呻吟,美妙有趣,可惜,你爹娘已经死了,再也听不到那些美妙的声音了。不过,没关系,接下来,我会听到你的惨叫和哀求,你最好现在就想一想,怎样能叫得好听一点,叫得本皇子心中畅快了,这样你或许能少受一点折磨。”

    三皇子提到当年羞辱方荡父母的事情,方荡一双眼睛瞬间血红,心脏咚咚跳动起来,震得方荡脚下的地面跟着一起颤动,犹如被巨大的铅球反复砸击地面一般。

    三皇子坐下踏虹脚步不停,一步步,朝着方荡碾压过去。

    就在此时,侧面的人群中陡然钻出一个中年人来,这中年人一身武将官服,但看起来不是什么大官,只是个都统。

    这武官丝毫没有理会一步步碾压过来的三皇子,走到方荡面前,恭恭敬敬的对着方荡就是一揖到地。

    抬起头来后,这武官开口道:“方家对我曾有活命大恩,十年前,惊闻恩人在火毒城外惨遭毒手,在下终日以泪洗面,却因老小俱在,胆怯不敢以身报恩,每每想起惭愧无颜,天可怜见,今日得见方家后人,我现在孩子已经长大,家中老父也已过世,再无牵挂,就用我一条命,求个解脱快意!”

    这武官说完,哈哈一笑,掉头抽刀,朝着三皇子就冲了过去。

    这武官是铸骨修为,每一步踏出,浑身骨头都如同爆豆般炸响,长刀上染了一层血芒,朝着三皇子就扑了过去。

    方荡不由得呆住了。

    三皇子冷哼一声,眼瞅着军将冲来,三皇子坐下龙马猛的发出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扬起,啪的一声踏在那五官天灵盖上,当即鲜血飞窜,脑花乱飞。

    那军将一声没发倒地毙命。

    这场面来得有些太快,以至于方荡现在还没有搞清楚那个军将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有恩天下

    第一百二十三章逆转

    “啊啊啊啊!太可惜了,就差一步就能够进入第三层了!可惜可惜,太可惜!哈哈哈哈!我太开心了,竟然能够进入第二层尽头,我爹要是知道了一定对我刮目相看。”头发凌乱如同鸡窝,浑身上下衣服褶皱不堪的顾白一边嘬着牙花子大叫可惜,一边又哈哈狂笑,大呼开心,看上去犹如疯癫了一样。

    在顾白身后跟着的是摸样相同的早到。

    此时的早到一脸沉思,扭头看向身后的那座不起眼的二层小楼,小楼上拜经堂四个字,犹如有一种魔力一般,牢牢吸引住他的目光,他一脸意犹未尽的神情,若是可以的话,恨不得一头再扎进去,一辈子都不出来了。

    小楼大门无风自动,嘭的一声关得严严实实。、

    早到不由露出心痛的表情,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再进拜经堂了。

    此时的早到似乎有些变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沉凝稳重,双目之中有流光隐隐闪烁,缓缓消逝。

    顾白抬头看了看天,随后一拍脑袋道:“小枣,咱们进拜经堂多久了?三皇子和好运之间也不知道分出胜负没有,我在好运身上可是押了五百两银子的。”听顾白的语气他和早到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极大的进展,再不似之前那般彼此防备,甚至有些彼此亲近的意思,不知道在拜经堂的五天里,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早到皱了皱眉道:“我讨厌小枣这个名字,咱们进入拜经堂刚好五天,算下来,今天正是三皇子迎亲的日子。”

    顾白哎呦一声叫道:“那咱们赶紧去看热闹啊!”

    顾白走出拜经堂的院落,便扯着嗓子在院子里吼了一声,不久就有三四个宫女稀里哗啦的跑了过来,同时也将崭新的衣衫袍服捧了来,直接在院子里就给顾白更换衣衫,早到实在不习惯当着这么多女子的面被脱个净光,抱着衣服去了最近的房间更换,被顾白一顿嘲讽。

    早到则骂顾白不知羞耻!

    两人关系越显亲密。

    侍女用梳子仔细给顾白梳理乱发,顾白在侍女伺候下,一边更换衣服,一边看向早到所在的房间,双目微微眯了眯。

    显然顾白和早到之间还有一层隔阂,对于顾白来说,他确实如他所言,很有包容性,只要是有本事的人他都能包容,但早到爱财这个毛病,他多少有些包容不下去,因为他对早到的要求比寻常的人更高。

    一个爱财的人,注定不是一个能够长久相处的人物,钱这个东西无边无际,一山还有一山高,而人的**是多少金钱都无法满足的。

    顾白和早到在拜经堂中经历了太多,彼此之间的关系已经相当融洽,堪称老友了,但那里没有金钱,外面的世界却不同,这个世界被金钱玷污的如同一个大染缸一样,白身子进去都变成黑模样了。要想视钱财如粪土,就得有钱财真的如同粪土一般的家世,没有这样的永远不缺钱的经历,又要不将钱财放在眼中,以这样的要求来要求一个贫穷中长大的早到,实在太难了。

    现在看来,他要想找真正的志同道合的伙伴,还是得从周边那帮狐朋狗友里面搜刮,可惜啊,那帮家伙或许视钱财如粪土,但一个个实在不着调,顾白的目标,是成为千古第一相,带领孱弱的夏国一路走向辉煌,开疆拓土创下万世基业,要想完成这个目标,靠一个人是根本不能做到的,伙伴是不可或缺的。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却又有着叫他不能忍的缺点,早到是个人才,但只能当成人才来用,距离伙伴,太遥远了。

    顾白心中暗叫可惜,自伤孤独的时候,早到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走了出来。

    顾白和早到两个都称得上模样英俊,此时两个站在一起,衣衫光鲜,一个气质高贵跳脱,一个则目光沉凝。

    越发显得两人出类拔萃,与众不同。

    两人一路走出庭院,再次来到那一大箱银子前。

    顾白笑道:“小枣,你这银子我叫人帮你送到哪里去啊?你在这望京恐怕连放箱子的地方都没有吧?放在我这里小心我收你保管费啊。”

    顾白已经知道了早到的情况,身无一物,睡了好几天大街,肚子饿得险些死掉,这样的早到到那里去存放一千两白银?早到这银子难不成放到桥底下他睡觉的地方?

    早到却笑了道:“小白莫要看不起人,存银子的地方我还是有的,你叫人送到揭皇榜的那条大街上的混沌摊上去,交给一个叫做黄丑儿的女子保管就成。”

    顾白一愣,瞪大了眼睛道:“什么?这一千两银子你要送到一个卖馄饨的女子那里去?咦,黄丑儿,听着耳熟,是了,她的馄饨蛮好吃,就是人太丑,有些影响食欲,你和她是亲戚?”

    早到摇头道:“当然不是,当天被你的奴才踹了一跤,加上肚中无食,饥寒交迫,直接昏厥过去,是那个叫做黄丑儿的女子救了我,给我吃了一大碗馄饨,暖了身子,这才把我从阎王殿中拉了回来。我当时就说过了,这一碗馄饨的恩情我一定要报,这一千两白银,我分出五百两来送给黄丑儿报恩。”

    顾白一双眼睛本就瞪得不小,此时险些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了,定定的看着早到,捏了捏嗓子有些艰难的道:“你是要用五百两白银来换一碗馄饨,一碗馄饨不过三文钱,你给她十两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五百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你可想清楚了。”

    早到鄙视的看了眼顾白,冷哼道:“那一碗馄饨救了我一条命,我的命难道不值五百两?我现在就是太缺钱,不然这一千两白银应该都给黄丑儿才成。”

    顾白瞪着早到,久久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似乎要将早到看个通透明白。

    看着看着顾白忽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那双眼睛中多了一些别的什么东西,原本他眼中总有一抹孤寂的颜色,此时那孤寂一扫而空。

    顾白敲了早到肩膀一下,然后伸手搭在早到肩膀上,用力搂紧早到,哈哈大笑,随后忽然一本正经的道:“咱们插香结拜吧,以后大哥我罩着你!”

    “滚开,我可没有龙阳之好!”早到打了个寒颤推开顾白,跳开老远,扬声叫道。

    ……

    三皇子座下踏虹这一次当真是踏虹了,马蹄上鲜血殷红一片,在这寒冬中冒着淡粉色的蒸汽。

    三皇子的凶名本就极盛,此时越发显得三皇子暴戾凶狠,四周围观者不禁齐齐噤声,有不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方荡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完全不理解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家伙为什么冲出来送死,在他眼中这根本就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似乎那个家伙就是为了死在三皇子的马蹄下而出现的,这样的家伙愚蠢得叫人发指。

    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种人,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离去,你根本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更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究竟有什么意义。

    其实对方不需要你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不需要你知道他的存在、他做的事情有什么意义,他需要的只是对自己的心负责,一切他自己知道就好。

    方荡正诧异的时候,人群中又挤出一个乞儿来,这乞儿看上去不过十几岁出头的年纪,衣衫褴褛,直接站在了方荡前面,“我一无所有,只有一命可送!”没人知道年轻人的来历,年轻人也没有说方家对他这个乞丐有什么恩情,总之就是站了出来,送上一条性命。

    方荡正诧异间,一名老者从人群中走出来,拖家带小,走到方荡身前,咕咚一声跪倒在地,不过,却不是跪方荡,而是跪天,老者仰头对天说道:“方家对我郑家有大恩在前,十几年前只听说方文山死在了火毒城附近,噩耗传来,举家悲戚,原本以为方家就此绝后,没想到尚有一脉香火,老朽将一家老小奉上,即便死后化为厉鬼,也定保方家后人平安!”

    远处高头大马上的三皇子双目微微一寒,这老头拖家带小,足足有七八个人,有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也有十五六岁的少年,更有那呀呀学语的幼、童,上有老下有小,这样的肉盾挡在前面,他还真不好下手,不是下不去手杀掉,而是杀掉他们之后,他落头魔的恶名就算是彻底坐实了。

    在另外一侧,又有人走出来,不过是被一个老妇人生生用拐杖打出来的,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汉子,这中年汉子一身锦衣,家境应该相当厚实,他手中捏着一个盒子,此时却双目泛泪,哭声道:“娘啊,这生血丹是用来给你治病的,儿子费劲千辛万苦才从妙医鬼手那里求来的,您将这丹药送给方家子孙,你就活不了多久了。”

    老妇人似乎气急,用力顿着拐杖,呼哧呼哧的喘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中年汉子眼瞅着自己要将老娘活活气死了,不敢怠慢,连忙将生血丹送到方荡面前,一万个不舍的将生血丹塞进方荡手中。

    一个个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在方荡身前放下一样样的东西,不是家传的宝贝,就是罕有的物件,有高官贵人,也有贩夫走卒,这些人看都不看方荡一眼,显然他们的目标不是方荡,或许在他们眼中方荡不算什么,他们送来的东西,是给方家的,是给那个自称有恩于天下的方家。

    方荡呆呆的看着这场面,眼瞅着他的身周围坟起一座高山,而他的身前,接连坐下来老老少少数十人,如同一座肉盾般拦在三皇子和方荡中间。

    方荡原本是一个孤家寡人,但是现在,却骤然坐拥丰厚的财产,强大的肉盾。

    远处的黄奴儿叹息一声,淡淡的开口道:“方家十代积德尽用于今日矣!今日之后,恩情一了,世间再无十世大夫方家之名!”

第一百二十四章 逆转

    大皇子下马走出,来到方荡身前躬身一礼,开口道:“这一拜,拜的是方家列祖对我夏国的忠诚。”

    说罢,大皇子又是一拜,“这一拜,拜的是方文山和赵敬修的友情。”

    说完,大皇子又是一拜,开口道:“这一拜,拜的是方文山对我的恩情,没有方文山方大夫那一杖砸醒三弟,夏国可能早就衰败下去了,没有那一杖,我或许也已经做了地下亡魂,阴间孤鬼。”

    大皇子这三拜,一下就将人们的记忆拉回了十年前,三皇子在望京中凶残无道的残杀,毫无缘由的株连,血流成河人头滚滚的菜市口,历历在目,可以说大皇子这三拜,将三皇子一下就挂在了耻辱柱上,三皇子现在想要翻身去掉那落头魔的外号,都不可能了。

    大皇子用这简简单单的三拜,将自己和方荡变成一伙的,将自己和有恩于天下的方家捆绑在一起,同时将三皇子变成了一个人人憎恶的凶魔,不得不说,这一手玩得漂亮。

    三皇子看着四周各种不善的目光,眼角不由得抽了抽。

    此时靖公主开口道:“三皇子,我记得几日前你问过方荡,问他你有什么?滔天的权势?练气境界的修为?河水般滔滔不息的文采?还是叫天下变色的容貌?你说他不足做你的对手,那么,现在的他,有这些,够不够?”

    摆在三皇子面前的是一座小山,更有一城的百姓民心,那小山或许不值一提,但一城的百姓民心,重的叫三皇子喘不过气来。

    情势陡然逆转,就因为方家两个字。

    方荡呆呆的站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这一一切是怎么回事,从烂毒滩地中走来的他,还无法分析这么复杂的事情。

    但有一件事方荡明白,那就是这一次爷爷似乎没有吹牛,方家真的有恩于天下,并且,方家真的很牛!

    三皇子原本以为自己碾死方荡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却没想到此时的方荡变成了一头巨象,而他却一下变得渺小起来。

    要想杀了方荡,就必须先踏碎了方荡身前的那数十个百姓,那里面有老弱妇孺,有贵人也有草民,他们现在是方荡身前的一块肉盾,称不上坚不可摧,三皇子可以轻易的将其踏碎,但后继而来的后果,不是他三皇子能够承受的,此时的三皇子空有一身武力,莫大神通,竟然难以施展。

    三皇子一双眼睛眯了又眯,表情未变,心思却已经百转。

    骑虎难下!

    他若退,那就是将靖公主双手奉上送给了方荡,那简直比带绿帽子还可怕,还丢人。

    三皇子万难忍受。

    一个连自己的女人都送给别人的家伙,自然绝对不可能成为夏国之主,人人唾弃。

    继续前进,踏死这几十个蠢货,将对他的声誉造成巨大的影响,他将真的变成一个魔鬼,同样被人唾弃。

    现在三皇子不论是前进还是后退,都将成为笑柄,几经衡量,三皇子当然不会退,但他也不想贸然出手杀了那些肉盾!

    “方荡,你可敢与我公平一战?”三皇子都有些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要知道,在几天前,方荡才刚刚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情势逆转叫人心凉。

    方荡此时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几乎要将他埋没的那些各种宝物,有各种贵重的药材,也有金银重宝,其中甚至有一些法宝,也有馒头小米之类的不值钱的物件,方荡的目光凝固在那一队队的药匣子上,那些都是各种补药,方荡甚至还看到玉贝石的踪影,这些应该是那些对方家感恩戴德的人家将家中最值钱的物件拿了出来。甚至有些是镇宅之宝。

    方荡听到三皇子的言语,这才缓缓转过头来,随后方荡忽然笑了起来开口道:“公平?要是大街上随便钻出一只阿猫阿狗都要与我公平一战,我岂不是要被活活累死了?”

    这是几天前三皇子用来蔑视方荡的言语,现在被方荡一字不差的送了回去。

    三皇子被噎得嘴唇微微发抖,一张脸阴沉得比之前看到靖公主和方荡亲亲密密的样子还要难看,此时的三皇子坐下龙马踏虹马蹄开始踢打地面,随时准备朝方荡冲来,而三皇子身后跟着的那些送亲队伍也开始躁动起来,他们都是三皇子蓄养的死士,三皇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机,就是他们前冲的命令。

    方荡看了眼不远处那具被踏碎了头骨的尸体,深吸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方荡的目光最终凝固在挡在他身前的数十个老弱妇孺身上。

    方荡的脸上充满了无畏的豪气,此时方荡心中回荡起一幕幕的画面,三皇子当日的嚣张可恶,爹娘在石牢中遭受的种种痛苦,还有刚才那个武将被一蹄踏碎了脑骨的画面,对于方荡来说,眼前这些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他的人,一个也不能再死了!

    他可以躲在人群后面看着三皇子拿他完全没有办法,但方荡看出来了,三皇子绝对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家伙,而眼前这些肉盾,显然是挡不住三皇子的,这些人的死除了污掉三皇子的名声外,毫无用处。

    方荡看了眼身旁的那一堆宝物上。

    方荡闭上眼睛,一幕幕的画面使得方荡胸口处憋闷住一股气,不吐不快。

    “荡儿,眼前局势,你想怎样?”方荡爷爷的声音在方荡脑中响起。

    方荡陡然张开双目,嘴唇裂开,露出森白的牙齿,扬声道:“我方家从无一个缩头乌龟,你要战,我便战!”

    这是方荡首次对自己方家子孙的认同。

    此时顾白还有早到刚好赶了过来,看到这个场面,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依旧感到热血沸腾,方荡身上的那种豪气,瞬间感染了周边所有的人。

    云剑山几个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即便之前方荡亮出身份,他们都没有感到太惊讶,其实就算方荡说自己是炫龙皇帝的私生子,他们也不在意,人间的种种,在他们眼中皆是尘埃,但此时他们一个个都露出惊讶的神情,在他们来说,实在看不出方荡有什么本事能够战胜三皇子这样的练气境界的修士,方荡之前是逼上梁山,不得不战,现在他完全可以躲在肉盾后面,说着风凉话活活气死三皇子,但方荡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去送死。

    古怪的选择,古怪的人。

    劈山剑却笑了起来道:“看来这小子对于自己身上的那种将蛊毒融入剑法之中的手段相当自负,刚才我还以为今天不必出手了,现在看来,咱们得准备好捞一个大蠢瓜了。”

    子午剑摇头道:“蠢到家了,你们猜这小子能坚持几招?”

    “三招,不能再多了,多一招我就吃了这个茶杯。”

    “要是多了十招呢?”子午剑看了眼那个粗瓷茶杯,质地坚硬粗糙,吃到肚子里一定不好受,顺便问出一句无聊的话来。

    “十招?哈哈,他要真的能接下三皇子的十三招,我就去吃屎!”偏锋剑一张冷酷的脸上露出轻蔑笑容来,不是他看不起方荡,而是双方实力相差太多了,方荡或许有隐藏手段,但三皇子也不是吃素的,皇家子弟,手中的隐藏手段,只会比方荡的手段多,绝对不会少一点。

    甚至可以说,虽然三皇子的修为远远比不上劈山剑,但三皇子身上的诸多宝贝足以叫劈山剑都心生忌惮。

    远处的黄奴儿双目微微一闪,笑着点了点头,“这小子蠢得可以,蠢得可爱。”随后黄奴儿嘴唇轻动,再次犹如老僧般的默默念叨起来。

    三皇子眼瞅着方荡说出这句貌似豪情横溢却傻得流油的言语,眼中神光不由得微微一闪,心中暗道:“烂毒滩地中长大的家伙果然蠢笨如猪!”

    三皇子轻夹马腹,踏虹当即迈步向前,朝着方荡一步步走来,马蹄敲击地面发出嗒嗒的悦耳铃音。

    然而方荡却站着没动,丝毫没有走出来和三皇子正面对决的样子,这叫三皇子心生一丝犹疑,难道说自己1这个家伙耍了?这家伙刚才是在随便说着玩?

    方荡开口道:“等我吃饱了,咱们便开战!”说完,方荡直接坐到了那一堆小山般的各种宝物之中,随手抓起身边的各种大补药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毒是什么?

    是补药!

    是药三分毒,补药这东西吃少了自然是对身子有益的,一旦吃多了,补药就变成毒药了。

    《炼毒天经》中说得分明,所谓生克之道,就是将生变成克,将克变成生,方荡是要将自己变成炉鼎,用自己的身躯将这些大补药变成剧毒。

    听到方荡这么说,三皇子略微紧绷的神态松弛下来,意态悠闲,完全不再将方荡看在眼中,在他眼中方荡就是想做个饱死鬼罢了。

    此时一个侍从急匆匆的从后面跑了过来,一直跑到三皇子身边,气喘吁吁的低声说了句什么,三皇子听到后先是一惊,双目精光绽放,随即露出一脸笑意来。

    三皇子摆手挥退那侍从,志得意满,看向靖公主,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道:“你这不知羞耻的贱人,要嫁给这个蠢夫,本皇子偏偏不让,本来本皇子还想要和你结为道侣,你既然如此不知好歹,本皇子也就放弃这个念头。”

    “本皇子要与你当街洞房,叫这个姓方在旁边看着,叫天下人看看,看本皇子如何占有你,如何占有这天下!”

    四周人齐齐一惊,三皇子这句话说的太大了,如何占有天下?炫龙皇帝还在,他就这么说,这简直就是要造反!

    三皇子一摆手,队伍中间那四米宽窄的大床被扛了出来,咚的一声砸在了三皇子身后!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凶兽出闸

    三匹快马尽皆不凡,踏出一路烟尘,从极远处驾马奔向一座城池。

    眼瞅着那座辉煌古城出现在三人眼前,三人勒住马头,三匹健马鼻端喷出股股凝白长雾,在这寒冬时节汗流浃背,浑身烟气缭绕,犹如天上下凡的神马一般。

    “娘,我总觉得,你这样做不太好。”三匹马最左边遮掩着面目一个拉下面罩,露出一张清丽面孔,开口说道。

    为首的女子也拉下面罩,露出一张虽然看上去有不少岁月痕迹,但却风韵十足的面容来,并且张面容有着一种经历了无数磨难后才有的坚毅从容,这样的女子年轻的时候绝对是倾国倾城的风流人物。

    女子笑道:“有什么不好的,行走江湖就要不拘小节,不然的话,吃亏的只是自己。”

    右边的女子拉下面罩来,用力的喘了口起,然后皱眉道:“可是,娘,你用麻药放倒了那三个行商武人,抢了他们的这三匹快马,是不是有些不太厚道?”

    女子冷笑一声,摇头道:“有什么不厚道的?你们没看到他们看你们的眼神充满恶念么?要是从前,我就挖了他们的一对招子,现在才取了他们的三匹马,他们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呢。我母蛇蝎的名号,难道是白来的?”

    “娘教你们一个道理,你们要是打算在一地常住,那么自然要与人为善,宁可吃些小亏,图个清净。但若是行走江湖,那么还需怎么快意怎么来!”

    旁边的两个女子正是丁酸儿和丁苦儿两姐妹,显然,两女生性厚道,对于母蛇蝎这番言论并不是太认同。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前途漫漫有的是机会言传身教。

    母蛇蝎也不想一口吃个胖子,所以没有更多的说教,翻身下马,一拍马屁,那浑身汗气滚滚苦不堪言的健马如蒙大赦,当即跑开了。

    丁苦儿、丁酸儿两个也下了马,丁酸儿、丁苦儿两个各自从兜中拿出豆饼,给两匹马送到嘴边,等两匹马狼吞虎咽的吃了半饱,取了饮水给两匹马喝了,这才拍了拍马臀,两马在两女肩头蹭了蹭缓缓跑开。

    远处被母蛇蝎打走的那匹马似乎嗅到了豆饼的香味,远远看着,不敢过来,丁酸儿抿嘴一笑,跑过去,将剩余的豆饼全都丢在马匹身前,拍了拍马脖,将水倒入凹石上,这才欢快的跑了回来。

    母蛇蝎看着两女,眼中神情温柔,但随即板着一张脸道:“妇人之仁,小女子的矫情!”

    两女吐出舌头一笑,她们从小听惯了母蛇蝎的谩骂知道母蛇蝎面恶心善,对她们实在是两个好到骨子里。

    母蛇蝎见两女不将自己当成一回事,也不恼,扭头朝着那座夏国都城走去。

    两女一边一个跑到母蛇蝎身前,丁酸儿问道:“娘,火毒城的那些看守公主府的家伙们说恩公来到了望京,但望京这么大,咱们到哪里去找啊?”

    母蛇蝎远远眺望望京城内连绵的建筑,一时间也略有一些犯难,开口道:“既然是一位公主又是要嫁给三皇子,总有落脚的地方,打听一下,应该不难找到。”

    ……

    大皇子身后也有一名侍从急匆匆的跑来,大皇子感觉事情不对头,连忙走上前去,那侍从低声在大皇子耳边耳语几句,大皇子面色骤变,阴晴不定。

    大皇子不由得朝着三皇子望去,这才看到,三皇子也在看着他。

    “大哥,咱们都在等着一个消息,现在,那个消息似乎不远了,老家伙此次续命失败,神智不清,命不久矣!”三皇子传音过来。

    大皇子开口道:“三弟,我最后再邀请你一次,咱们兄弟其心其利断金,你的本事,我没有,我的本事你也没有,咱们两个联合在一起,不愁不能振强夏国,我为皇帝你为相,咱们两兄弟一起永垂青史,如何?”

    三皇子哈哈大笑:“青史我自然是要永垂的,但可惜,我不打算带上你,虽然我不大愿意说得这么直白,但现在必须明白无误的告诉你,你的优柔寡断,只能拖我的后腿,我与大哥你之间,道不同,不相与谋。”

    大皇子目光微微一闪,随后摇头叹息,没有再说一句话,不过大皇子的眼中杀机迸现,此时的大皇子眼中再无亲情,只有仇寇!

    大皇子和三皇子之间犹如裂开了一道不可逾越的深坑,从现在开始,这两个人之间再无转圜的余地,最终只有一方身死才能了局,兄弟做成这样,实在是叫人唏嘘!

    大皇子还有三皇子之间的传音密语,没有人能听得到,大部分人也根本不可能知道炫龙皇帝已经病危,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炫龙皇帝一旦身亡,不管炫龙皇帝有没有留下遗诏,夏国必乱,三皇子不会叫大皇子继承皇位,大皇子也绝对不会放弃属于他的皇位。

    遗诏这东西,最终只会出现在胜利者的手中。

    一场龙争虎斗,即将在没有了炫龙皇帝坐镇的望京上演。

    炫龙皇帝没有在生前将两兄弟其中一个处理掉,实在是一个败笔,夏国若亡,便是由此而始!

    想凭一封遗诏就封堵了一个野心黑洞,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三皇子此时已经有些肆无忌惮了,炫龙皇帝昏迷不醒,续命失败的结果就是活不过三天,随时都有可能直接驾崩,现在这个时候,就是图穷匕见,到了白刃战的最后关头。

    他也好,大皇子也罢,都得将自己压箱底的本钱全部拿出来,撕碎了对方。

    掰腕子没有什么技巧,比的就是谁的力气大,现在这个时候,就是三皇子展现自己的力气的时刻,以雷霆之势杀掉方荡,占有靖公主,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他三皇子,不容忤逆!顺便告诉火毒城的洪正王,还有那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们,他三皇子没有耐心给他们继续摇摆的时间!

    远处的黄奴儿双目微垂,看向皇宫的方向,沉默片刻后,重新将目光投入这场漩涡的中心,口中喃喃道:“梆子一响,大戏开锣!”

    最初人们觉得方荡吃几颗丹药壮大一下声势依旧罢了,但当方荡一口气吃下去数十种丹药各种珍惜药材的时候,四周的人们全都呆住了,方荡不像是要吃饱了打仗,反倒像是要将自己给活活撑死,这么多大补药,就算撑不死方荡,也足以将方荡给药死。

    云剑山几个修士大眼瞪小眼,他们算是比较有见识了,行走天下,遇到过数不清的奇诡之事,但是他们都搞不清楚现在的方荡究竟是怎么个情形,更看不透方荡究竟要做什么,这么吃下去,简直是必死无疑,但他们都相信方荡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他们虽然惊讶,但更多的是好奇,拭目以待,看看方荡究竟能够玩出什么花样来。

    三皇子看着那个如同野兽,吃个不休,似乎永远都不会停下来的方荡,此时忽然变得没有耐心起来,他没有时间在这里耽搁,炫龙皇帝随时都会宾天,虽然他早就已经将一切都计划好了,也准备好了,老谋深算的老藏君会为他安排一切,但有些事情,他总是要自己过问,他不放心任何人。

    三皇子眯着眼睛开口道:“方荡,你要吃到什么时候?本皇子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耗着。”

    方荡扭头看了一眼三皇子,此时的方荡因为吃掉了太多的补药和治病强身的药物宝物甚至是整块的玉贝石,一双眼睛泛起五色光芒来,整个人虚胖了一大圈,周身血管漆黑鼓起,看上去已经不似人形,方荡的那双眼睛,犹如野兽般冰冷纯粹,没有任何人类应有的情绪,三皇子被这双眼睛一盯,竟然生出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这种感觉,叫三皇子心中大叫不妙。

    三皇子不知道方荡在搞什么花样,但他直觉上知道,不能叫方荡继续吃下去了!

    三皇子之前还有些忌惮方荡身前的人肉盾,但随着炫龙皇帝续命失败,三皇子就像是一头咬断了缰绳的野马,再无任何顾忌!

    世事变化最是无常,前一刻还束手束脚,这一秒却敢将天捅个窟窿!

    落头魔又怎么样?只要本皇子成为夏国之主,谁还敢说这三个字?况且,当前夏国,就缺他这样一个魄力无敌的皇帝!

    三皇子将一只手举起,三皇子身后的送亲队伍陡然间一静,随后,齐刷刷的将各自身上的喜服撕掉,露出下面的甲胄来。

    “你们这帮混账既然这么愿意挡在本皇子身前,那好,本皇子成全你们!给我斩成肉泥!”

    三皇子一声令下,身后的那些死士们齐刷刷的抽刀朝着那三十多个用自己的身体当成盾牌来护卫方家的老弱妇孺数十人冲去。

    四周围观的众人尽皆惊呼出声。

    这些死士都是三皇子苦心经营下来的,每一个都对三皇子绝对忠心,并且武道修为不低,最差也已经进入淬血境界,这样的死士杀入那数十多个老弱妇孺之中简直就如同虎入羊群,别说将这数十多个老弱剁成肉泥,就是将他们剁成血水都不成问题。

    数十个老弱妇孺一个个惊呼出声,他们脸上写满恐惧,显然没想到三皇子竟然这般丧心病狂真的动手,但他们却依旧一动未动,他们不是在保护方荡,他们保护的是方家对他们曾经的恩情,天下谁不怕死?最重要是死的值得。

    此时此刻,就是他们人生中最值得的时刻。

    他们从未提方家对他们有什么样的恩惠值得他们如此付出,他们也不去理会方荡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怎么样的存在,他们完全没有必要理解,也不必叫旁人知晓,他们所求的是心中的安乐!

    眼瞅着数十个死士就要杀入老弱妇孺组成的肉盾之中。

    正在大吃特吃的方荡猛然扭过头来,方荡那双绽放着斑斓光色的眼睛中满是嗜血的凶念,犹如一头出闸的野兽,露出了凶厉的獠牙!

    三皇子是一只被咬碎枷锁的恶鬼,而方荡则是一头出闸的凶兽!

第一百二十六章 身化丹炉

    那么多的补药吃下去,在方荡的体内互相作用,彼此激发,变成对身体产生极大损害的剧毒之物后,才能被奇毒内丹吸收掉,在这个过程中,方荡遭受的痛苦无法言喻。

    方荡将自己变成一座丹炉,来炼制各种各样的材料,将他们变成对身躯有着极大破坏了的毒性。

    好在奇毒内丹最开始还在方荡口中汲取毒性,后来,直接钻进了方荡肚子里,毒性产生的同时,就被他吸收了,不然方荡不知道要吃多少的苦头。

    方荡猛的扭头看向那朝着老弱妇孺冲过去的死士,那些死士就觉得眼前陡然有一道雷霆霹雳炸开,但定睛观瞧,却什么都没有,直觉上有一种异样的东西叫他们不寒而栗,就像是被凶猛的野兽从背后跟上。

    方荡腰间的千叶盲草剑发出一声嘹亮的鸣啼,嚓的一声撕裂拴着他的布条,如同银莽出世,嗖的一下朝着那些死士猛冲过去。

    方荡则扭过头来,以更快的速度大嚼身前的各种灵丹药材。

    千叶盲草剑也如同吃了一记大补药,速度足足提升了一倍,眨眼间便窜入那些死士之中。

    切瓜斩菜般的将为首的两名死士撕成碎片,瓢泼的鲜血碎块直接撞击在两名死士后面的死士身上,糊住了他们的眼睛,撞疼了他们的身躯。

    急速前冲的死士队伍不由得微微一缓,千叶盲草剑则再发啸音,杀入死士队伍之中。

    一时间一把千叶盲草剑竟然生生将死士队伍给压制住,不能前进分毫。

    远处的云剑山几名修士一个个眼睛瞪得大大的,眼前场景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像是闹鬼了一般。

    这样的剑术不算高明,他们都能施展,但这样的驭剑术远远不是一个淬血层次的武者能够拥有的,要想驭剑如飞,至少也得是练气境界,对于天地气脉生出感应后才能做到的,他们现在越来越看不透方荡了。

    他们越来越觉得方荡是一个宝贝疙瘩,在方荡身上他们看到了剑道的未知,在探索这种未知面前,一切的仇恨都可以暂时放在一边。防弹露出这一手后,更加坚定了劈山剑等人要将方荡弄回云剑山的想法。

    靖公主也惊呆了,她知道方荡有些神奇的地方,却万万没有想到方荡竟然还能如此神奇,这样的驭剑之法,在玄云十四剑眼中或许只算一般,但在靖公主眼中,却完全可以称之你为神乎其技了。

    不光是靖公主惊讶,郑守鸽子等人不住的揉眼睛,揉的越用力,越觉得方荡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方荡在他们眼中,现在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不过,千叶盲草剑也就展示了不到两分钟的强大,那些死士各个都有本事,就算单打独斗水准一般,他们还有阵法。

    数十个死士猛的丢出一根根绳索,这些绳索在空中交汇成一张大网,一下就将千叶盲草剑给兜住,这绳索材质特殊,千叶盲草剑斩在上面金光叠灿,竟然无法将其破开,眼瞅着就被网住,再难发挥半点威力。

    三皇子此时纵马前冲,马蹄一路踏碎了青石无数,眼瞅着就要撞进老肉妇孺之中的时候,抓着一大株灵芝揉碎了往嘴里塞的方荡猛的扭头,随后猛的从地上窜起朝着三皇子扑去。

    此时的方荡身躯浮肿了足足两三圈,身高超出一米九,整个人犹如充足了气的布囊,一步踏在地上竟然连灰尘都不曾溅起分毫,和对面马蹄在青石砖地面上踏出一个个龟裂深坑的三皇子比起来,简直就是截然相反的两种存在。

    三皇子冷哼一声道:“你不想我杀了他们?你想保住他们?可笑,本皇子非要将他们在你面前杀个净光不可!”

    三皇子说着弃了迎面冲来的方荡,伸手朝着身旁最近的乞丐抓去,三皇子虽然距离那乞丐还有十多米的距离,但手掌在空中虚虚一抓,乞丐当即就就被从地上拔了起来,在乞丐的脖子上出现深深的凹痕,乞丐发出痛苦的呻吟,距离近的都能够听到他脖子上的骨头发出的那种咯吱吱的叫人牙酸的声响。

    眼瞅着这乞丐就要被三皇子隔空捏死。

    此时方荡就像是一个球距离三皇子还有三十多米的距离,这样的距离,等到方荡冲到三皇子身边,那乞丐早就死掉了。

    方荡猛的张开嘴巴,噗的一喷,他嘴中是塞得满满的,尚未咽下去的灵芝,此时这些灵芝碎块被方荡直接喷了出去,如同一场豪雨包含着强大的冲击力,朝着三皇子就笼罩过去。

    这些食物残渣身上带着的力量当然不会叫三皇子感到害怕,敲在三皇子身上,最多也就是叫三皇子略微疼痛一下而已,但三皇子面上露出恶心至极的神情,他可不想被这些方荡口中喷出的腌臜东西弄到身上。

    为了避开这一团飞溅脏物,三皇子不得不身形急退,如此一来被牢牢锁住脖子的乞丐噗通一下摔倒在地,距离被生生掐死或许只差那么一两秒的时间。

    三皇子避开了那飞舞的灵芝碎屑,此时身形虚胖的方荡也已经冲到了三皇子近前,三皇子与方荡四目相对,两人从未距离如此之近!

    短兵相接,两个人影眼瞅着就撞在一起!

    紧接着,一声破口袋被生生砸漏的声音响起,方荡庞大的身形直接倒飞出去,一边倒飞一边好似被戳漏了的气球一般,塌憋下去,轰的一声砸进那座小山一般的宝物堆中。

    三皇子乃是开窍层次的修士,修为高深,方荡只是一个淬血层次的蝼蚁,双方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对手。

    一击得手,三皇子心中疑虑尽去,他之前还觉得方荡身上有诸多诡异,尤其是方荡将那些灵丹妙药大吃特吃,身上生出诸多变化的时候,叫三皇子都有一种心惊肉跳之感。

    但现在,三皇子心中已经有了底气,现在想想,三皇子也觉得之前的自己相当好笑,一个淬血层次的武者就算给他吃再多的灵丹妙药,又能成长到什么程度?他竟然会对方荡产生顾忌,简直可笑。

    远处的玄云十四剑中的偏锋剑微微摇头道:“我就说吧,这家伙撑不过三招,三皇子刚才那一掌就足以打掉方荡的半条命了!”

    子午剑摇头叹息道:“可惜,可惜,刚才我还以为方荡有什么特别的手段办法,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些小花招果然没有什么永无之地。四师兄,咱们是不是得出手去将那小子捞出来?”

    劈山剑看着那一堆宝物皱眉沉思,缓缓道:“看看再说。”

    三皇子桀桀一笑,一双眼睛看向靖公主,眼中是赤露露的占有**还有深深的恨意。

    他恼恨靖公主叫他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他恼恨靖公主当众和一个卑贱如狗般的男人**,给他戴绿帽子!

    三皇子狞笑着道:“不识时务的贱人,本皇子现在就剥光了你,叫你知道羞辱本皇子会有怎样的下场!”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三爪银龙

    三皇子的脸上此时全是狰狞凶恶。

    三皇子的心中其实充满了紧张和焦虑,现在这个时刻,是他一生之中最关键的时候,他和老藏君谋划这一天已经数年之久,他现在必须宣泄掉自己内心中的那种烦躁,而暴力是宣泄的最佳途径,杀一个方荡,对于三皇子来说,宣泄不了多少,靖公主才是他的目标,因为他实在是太喜欢这个女人了。

    或许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才如此喜爱,或许靖公主太像是夏国这个国家了,明明就在他的身边,触手可及,但却并不属于他,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总之,此时的三皇子迫切的想要得到靖公主的身体,就像是他迫切的想要得到夏国一样!

    三皇子迈步朝着靖公主走去,在他眼中,靖公主现在已经是他笼中的一只小鸟,他可以随便剥光了玩耍。

    不错他确实非常喜欢靖公主,但靖公主不识时务,他也就没有必要在靖公主身上再浪费多余的时间,女人这种东西,除非是道侣,否则玩过丢掉就是了,他给了靖公主一个机会,靖公主自己犯贱,不珍惜,三皇子此时对靖公主只有恼怒。

    郑守等人齐刷刷的拦在靖公主身前,他们当然远远不是三皇子的对手,但他们宁愿在这个位置上站到死亡为止。

    靖公主双目看向那一堆宝山,那里无声无息的,以三皇子的修为,一掌拍死方荡,似乎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靖公主微微有些失神,感受到三皇子那**裸的满是情、欲和怨毒的目光后,靖公主缓缓转过身来,深深吸了口气,将头顶上的凤冠摘下,丢在一旁,随后伸手拽出头顶上的簪子,一头漆黑的长发立时散落下来,此时的靖公主身上多了一种凄美的美感,这种美,看一眼就会叫人感到心痛。

    靖公主一扯身上的霞披喜袍,刷的一下,大红喜袍瞬间变成了一身孝服。

    靖公主没有说一句话,但却用行动告诉天下,她要给方荡守寡!

    三皇子眼角微微一抽,随即露出一丝淫、荡的笑容来,“好好好,本皇子说你贱,你还真贱到家了!不过,这样玩起来更有趣!本皇子很喜欢!”

    说着三皇子迈步朝着靖公主等人走去。

    郑守深吸一口气,手中的两颗金属球当即飞出,朝着三皇子便砸了过去。

    不过,两颗金属球,在三皇子身前就停住了,犹如被两只手给生生抓住一般,悬在那里一动不动。

    郑守瞳孔不由得一缩,原本看方荡和三皇子之间交手,他觉得他至少也能在三皇子手下走上几招,但是现在郑守才知道,他或许也会和方荡一样,在三皇子手下,连一招都走不了。

    没办法,武者和修士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遥远了!

    郑守此时绝望了,唯剩一死而已!报了靖公主娘的恩情,死个心安理得!

    就在此时,那一堆宝山中猛的一顿乱晃,一个身形陡然从那一堆各种宝贝之中坐起,随后从宝堆中爬了出来。

    从宝贝堆中爬出来的,正是方荡。

    直到此时了,方荡依旧还在吃,至于吃的是什么,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方荡每一步踏出,地面都咚的一颤,犹如被巨锤砸动,方荡身后的那座宝山上乱七八糟的各种宝物如同爆豆一般的跳动,那是他强横的心脏的跳动,

    “三皇子你做好死的准备了么?”方荡牙缝之中钻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三皇子顿住脚步,双目微微眯着,看向方荡,随后目光锁定在方荡胸口上的那个掌印上。

    那是他留在方荡胸口上的,此时这个掌印依旧还在冒着袅袅烟气。

    这掌印足足深深陷下去小指深,看深度已经将方荡的肋骨尽皆砸断,甚至连方荡的心脏都应该被拍碎了,但方荡现在竟然好似没事人似地。

    这叫三皇子心中诧异丛生。

    方荡浑身上下充满了炽烈的复仇火焰,方荡身上的血管依旧暴突着,方荡眼中五色流转,唯一和刚才不同的是,方荡的身躯此时已经不再好似被打了气般的浮肿,方荡的身形一定恢复了正常状态。

    方荡一下就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一个本应该重伤倒地不起的家伙,竟然没事人般的爬起来,当然叫人感到奇怪。

    三皇子闷哼一声,随即露出一丝冷笑:“也好,才一招,你就爬不起来,反倒无趣!”五指在身前一晃,三皇子掌心中钻出一根根冰刺般的锋锐利刺,这些利刺遍布三皇子的手掌,被这样的手掌拍一下,滋味一定非常不好受。

    三皇子脚下微微一点,身子立时如同飞絮般的飘了起来,朝着方荡轻飘飘的飞去,但速度却非常快,几乎转眼就到了方荡面前。

    三皇子手掌朝着方荡拍去。

    方荡竟然不躲不闪,还向前迈了一步,方荡心头咚的一跳,以方荡为中心一道震荡涟漪猛的扩散开去,地面上石头乱滚,方荡身后的宝山中乱七八糟的大大小小的宝物都崩飞出去。

    三皇子冷笑一声在他眼中,这些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三皇子身上窍穴张开,猛的一震,那扑面而来的震荡,连三皇子的一根头发都未曾掀起。

    三皇子的手掌隔空拍向方荡的胸口,但这个距离似乎有些远,三皇子掌心距离方荡的胸口至少还有一米五以上的距离,在这种距离下,三皇子除非隔空发力,不然根本碰不到方荡。

    正如偏锋剑所言,三皇子这种皇家血脉,身上的宝物雄厚无比,三皇子掌心上的这些冰针名叫夺魄,乃是一块千载玄冰炼化成的宝物,变化自如随心所欲。

    所以三皇子的掌心虽然距离方荡还有一米五,但他掌心处的那些冰锥利刺猛的伸长,一根根的冰刺如同麻花般的扭结在一起,化为一根锋利无比,不断生长的冰锥,一米五的距离根本不算是距离,冰锥锋利的尖刺,眨眼就刺中了方荡的胸口皮肤。如同一把利刃,一下就能贯穿方荡的身躯。

    如果三皇子想的话,这把冰锥利刃在穿透方荡身躯的同时还将扩张开来,横生枝杈,变成刺猬般的刺丛,到时候,就能够将方荡由内而外刺个千疮百孔。

    远处的子午剑看到这个场面,双目微微一眯,短剑出鞘,当即就要有所行动,不过,却被劈山剑一把按住,子午剑不由得一愣。

    出乎三皇子意料之外,他的那夺魄所化的锋锐冰刺在刺入方荡身躯的一瞬间便停顿下来,不是他要停下来,而是夺魄所化的冰锥竟然刺不进去,方荡的身躯竟然坚硬得堪称金铁。

    并且,刺入方荡身躯的夺魄冰刺的尖部开始发黑,如同一滴墨水跌入到了水中一样,丝丝袅袅的黑色的纹理不断的向上蔓延,三皇子心头不由得一惊,不过他并不信邪,窍穴齐开,每一个窍穴对于三皇子来说,就等于是一个丹田,内中蓄养着一道力量,此时窍穴开启,内中孕养的力量便游走出来,汇聚到三皇子掌心,三皇子手臂上的龙袍猛的鼓荡起来,发出猎猎声响。

    三皇子狞笑一声,手掌用力,夺魄冰刺的尖部陡然一沉,又刺入方荡胸膛少许,并且,在缓缓的下沉,慢慢的刺入。

    不过,这下沉刺入的速度,比不上夺魄之中的漆黑的纹理的游走速度,一个缓缓刺入,另外一个迅疾游走,两者之间的区别,可谓天壤之别。

    三皇子最初没有将那黑色的裂纹放在眼中,一个淬血境界的武者就算有些奇妙,又能如何?但当黑色的裂纹占领大半个冰刺的时候,三皇子才知道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因为他原本沟通无碍的夺魄竟然变得异常迟钝,就好似自己的手指忽然僵直,不听他的使唤一样。

    三皇子心头大惊的同时,那漆黑的裂纹已经游走到了对他的掌心。

    三皇子连忙抽手,完全切断自己与夺魄之间的联系,并且身形急退,一跃倒飞出去数十米。

    三皇子反应足够快,不然现在三皇子恐怕也已经被极具侵略性的黑色的裂痕侵袭。

    三皇子身形急退,目光扫去,就见方荡正在摆弄他的夺魄,而原本冰清玉洁的夺魄,此时已经变成了漆黑之色,如同一个曼妙的少女被人玷污了一般。

    并且本应该是三皇子的法宝夺魄,现在在方荡手中如臂使指般的变化着外形,听话得不得了,可以想见,三皇子已经完全丧失了对于夺魄的控制权。

    夺魄这件宝物跟随三皇子已经至少十五年的时间,和三皇子一直都亲密无间,三皇子拥有许多见宝物,但这随心变化形状的夺魄却一直随身携带,相当喜爱,现在却被方荡夺走,任意摆弄!

    四周的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方荡竟然从三皇子手中夺走了三皇子的宝贝,这不免叫人想起方荡要从三皇子手中将靖公主抢走的事情来,无论哪一种,都是对三皇子的羞辱。

    子午剑更是嘴巴张大成一个o形,满脸的不可置信。

    劈山剑此时笑道:“这小子身上的道行似乎比我们想象之中的更强!”劈山剑现在对于方荡的兴趣越来越浓郁了,

    子午剑好奇的道:“那些黑色的裂纹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能抢夺法宝?方荡不过是淬血境界,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简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子午剑说着,看向偏锋剑,脸上露出一丝坏笑道:“老九,方荡已经接了两招了,啧啧,这茶杯应该不太好吃吧?”

    偏锋剑将茶杯拿起,在手中掂了掂后,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来,“还有一招呢,方荡虽然有些机巧,但他夺了三皇子的宝贝,三皇子必定暴怒,这个时候,三皇子必定会倾尽全力来抹杀方荡,一个修士真正认真起来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所以鹿死谁手,犹未得知!”

    子午剑笑道:“老九你就是嘴硬!比这茶杯还硬!等会吃了茶杯后一定要告诉我,这茶杯究竟是个啥滋味,哈哈。”

    被方荡生生从手中夺走了夺魄,三皇子一张脸青绿之色不住变换,方荡此举,等于将他的老婆抢走了当着他们面在手中玩弄,并且还是当着众人的面,他如何不恼?

    三皇子深吸一口气,脸上的怒色逐渐消散,他是要成为夏国皇帝的人物,自然有极强的自制力。

    三皇子此时双目中收敛了之前对方荡的那种不屑情绪,取而代之的是专注认真,方荡激怒了三皇子的同时,也叫三皇子最可怕的一面激发出来。

    但这一次,三皇子尚未出手,方荡竟然朝着三皇子狂奔过来。

    前两次都是三皇子主动攻击,这一次,方荡竟然直接出手,不论方荡之前做了什么,在周围人眼中,方荡依旧是无法和三皇子放在一个平台上比较的存在,两者之间并不是对手,三皇子毕竟是修士那个层次的存在,而方荡只是一个淬血境界武者,两者之间的差距有若鸿沟一般,不可相提并论!

    方荡被动承受三皇子的攻击,能够熬下来两招都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这样主动出手,简直就是飞蛾扑火,完全是自己找死。

    这一次连劈山剑的身躯都微微紧绷起来,随时准备出手救人。

    方荡在空中伸手一招,远处被大网兜住的千叶盲草剑剑身骤然一黑,绽放出层层剑芒,正是云剑山中的剑法一剑斩四方。

    千叶盲草剑剑光喷吐,犹如一个巨球,把大网猛的撑开,千叶盲草剑的锋芒还不足以将大网斩断,但撑开了大网之后,千叶盲草剑从大网的网眼中一窜而出,游鱼归海,鸟回蓝天。

    千叶盲草剑化为一道黑芒飞入方荡手中。

    方荡手中的夺魄立时在千叶盲草剑剑身上凝聚层一层冰晶来,使得千叶盲草剑看上去更大,更强!

    方荡转眼就到了三皇子身前,气势汹汹,一剑劈出,依旧是方荡最拿手的当头剑!

    当头剑是所有剑术中最堂皇的一招,也是剑招之中的入门招数,一个剑手开始练剑,学的第一招就是这当头剑!

    当头剑没有任何花哨之处,但要求也最高,力大叫对手无法对抗、速度快叫对手避无可避,这两点缺一不可。

    三皇子此时脸上不带任何烟火气,不见半点感情,没有半点轻蔑,他现在要动真格的,并且是将方荡当成是足够与自己匹敌的对手来对待,这个时候的三皇子身上真正有了龙形龙像,这样的人物才配拥有成为夏国皇帝的梦想!

    当头剑斩来,三皇子双目低垂,微微闭合,他胸口上的三爪真龙龙睛猛的眨动一下,随后一道低沉的龙吟从三皇子胸口上爆裂出来,那三爪银龙从三皇子的胸口上猛的钻出来,和刚才低沉龙吟不同,此时的三爪金龙猛的发出一声嘹亮咆哮,威压极盛。

    这三爪银龙朝着方荡的当头剑便撞了上去。

    叮的一声巨响,方荡的当头剑一下斩在龙头上,龙头没有什么,千叶盲草剑却被直接荡开。

    三皇子一直穿着三爪银龙袍可不完全是为了好看彰显自己的身份,而是因为三爪银龙袍乃是一件宝物,内中存储有夏国一道龙脉。

    夏国每一个皇子身上都有这样一条龙脉护体,只不过这龙脉护体一般都是被动的,遇到危险的时候,龙脉会保护皇子安危,皇子们想要驾驭龙脉去做事情却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三皇子用了整整二十年的熬炼,以极大的毅力终于将这条龙脉收归己用,如臂使指,这是三皇子压箱底的本事,由此可见三皇子对方荡的重视,同时也能看出三皇子现在必杀方荡的决心!

    此时此刻,三皇子神念侵入三爪银龙之中,似乎他已经变成了一条真龙。

    方荡的剑被龙头荡开,那龙脉嚣张的一声低吟,那是三皇子发出的嗜血怒吼,三爪银龙朝着方荡扑了上去,、三皇子要将方荡撕成碎片!

    眼瞅着三爪银龙冲到方荡近前,张开了血盆大口,就要撕咬方荡,这个时候,本已经被荡开的千叶盲草剑竟然再次劈击下来,并且这一次,千叶盲草剑身上竟然也荡起了一道龙吟。

    叠剑三招!

    方荡从韩望那里学到的叠剑三招!

    这叠剑三招一口气能连劈三剑,需要强大的力量才能驾驭。

    方荡被回生丹大量的药力改变了身躯的承受能力,方才又吃了那么多的大补之物,汇聚成远远不断的有毒灵气,全部存储在奇毒内丹之中,供方荡随时调用,至于这一剑上竟然会有龙吟,完全是因为大皇子给了方荡一颗龙珠的缘故,现在方荡身上也有一脉龙脉,一旦动用真力。立时便有龙吟之声传来。

    不过方荡这一剑中的龙吟之声远远比不上那真正的龙脉发出的怒吼,三皇子也没有料到方荡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斩一剑,是以被动之下,被方荡这一剑直接斩击在三爪银龙的脑袋上。

    火花四溅,千叶盲草剑剑身上包裹的夺魄龟裂出一道道的裂痕,这一次,三爪银龙的脑袋没有能将方荡的剑崩飞,反倒是方荡这一剑将朝着方荡扑来的三爪银龙给生生斩了回去,三爪银龙身形倒挫,完全没了之前的冲势!

    并且,三爪银龙头顶上出现一道深深地斩痕,千叶盲草剑这一次终于在这三爪银龙的脑袋上开出来一道凹槽!

    不这一斩并未将三爪银龙斩怕,相反,彻底激怒了三爪银龙内的三皇子的神念,就见三爪银龙身形后挫之后,猛的发出一声厉吼,龙身一弹,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朝着方荡冲来,张牙舞爪,这一次,一定要将方荡一口吞掉!

    三皇子不信方荡还能够在这短短的距离时间内,再斩出方才那样的一剑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炼渣成炁

    “娘,这望京中的人好少啊,大街上稀稀拉拉的,一点都不热闹,看起来还比不上易区。”丁酸儿一脸失望的看着清冷的望京街道,这和她想象之中的望京实在是太不相同了。

    平时的望京自然不会如此,但今天不同。

    最初是一个叫做好运的小人物竟然挑战三皇子,公然和三皇子争女人,这样千载难逢的大事,望京百姓自然不会放过。随后,小人物好运竟然成了方荡,十世大夫方家的后人,这就更加轰动了,方文山十几年前,在烂毒滩地被杀的消息传回来后几乎满城素缟,原本那些不愿凑热闹的,这回也闲不住了,都朝着靖公主府奔去,如此一来,望京街道上自然清闲。

    母蛇蝎也露出一丝疑惑神情,道:“娘当初没少来过望京,望京可不是这个气象。”

    “娘,娘,你快看。”丁苦儿忽然叫了起来,第一声太大,引得周围行人扭头看来,所以丁苦儿叫到第二声的时候连忙压低声音。

    母蛇蝎低声道:“噤声,咱们到避人处再说。”

    两女默契的闭嘴,随着母蛇蝎一路走到小巷中,这个时候丁苦儿才将自己的口袋打开,口袋中是阴毒门的镇派之宝‘千里毒疆’炼毒鼎炉。

    这鼎炉放出时占地一米见方,但收起来的时候却只有巴掌大小,和《炼毒天经》都是毒家至宝,从这两件宝物上,就能知道阴毒门当初也曾是仙道中有名有姓的存在,绝非泛泛,只不过现在破落得只剩下这母女三人。

    千里毒疆此时光色流转,上面有一道道的灵光闪现,母蛇蝎眼中闪现出惊喜的神情,低声道:“小心,看我收毒。”

    丁酸儿有些小激动,一边双眼紧盯着千里毒疆上的炉盖,一边开口道:“娘,你要是真的能从烂毒滩地中的药渣中提炼出纯净完整的毒素来,那咱们以后就再也不缺毒材了,甚至,娘你就是千古第一人。”

    《炼毒天经》中将毒材分为四种,分别是虫材、兽材、木材、古材、也叫做四材毒宝,这其中就是没有药渣这一味材料,因为药渣经过祭炼之后,结构变得极为坚硬复杂,不论是提取生机还是抽取克力,都不能回炉再炼,即便回炉,从其中收取的毒性也非常小,得不偿失,若是母蛇蝎能够从药渣中将毒性完整的提炼出来,哪怕只提炼出个六七成,都堪称奇迹了。

    母蛇蝎显然也有些激动,若是身中血毒之前,她绝对不会尝试从药渣之中提取毒性,因为她认为那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但是在身中血毒与血毒缠绵十几年后,母蛇蝎对于毒性有了一个崭新的理解,这才想到尝试从药渣中提取毒性。

    火毒仙宫有专门的收丹手法,阴毒门也有自己的收毒手段,绝非是打开丹炉从中将丹药捞出那么简单。

    母蛇蝎双手带上一副崭新的黑蛇皮手套,这手套光滑无比,上面还有一层鳞片,鳞片中有光泽流转,看起来也非同寻常。

    母蛇蝎双手在丹炉上来回摆动,靠着一种微妙难言的感觉,寻找千里毒疆上毒性最强的那一点,因为她炼制的不是什么强毒猛药,所以这种收丹并不算太难,最重要的还是要小心毒性流散,一炉毒药,若是最后一步毒性流散,那就可谓是前功尽弃。

    毒性流散可大可小,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绝对不可轻忽大意。

    尤其对于母蛇蝎来说,不管炉中的毒药毒性强与弱,每一炉都必须严谨对待,因为她身上没有修为护体,哪怕最弱的毒都会对她的身躯产生极大的破坏性!

    所以,收毒无数的母蛇蝎,依旧会叮嘱两女小心谨慎。可以说,没有修为傍身,是母蛇蝎母女三人最大的短板。

    毒性较弱,相对来说,收毒还是比较简单,只要将毒性最强的方位堵住,内中的丹药毒性就不会散逸出去。

    母蛇蝎手掌如同一条蛇般在千里毒疆的炉盖上游走,随即便停顿在坤位上,母蛇蝎深吸一口气,低声念了一句阴毒门自家收毒的铭文,千里毒疆的炉盖猛的一晃,咚的一下裂开一道缝隙,一道淡淡的黑色气脉从炉中溢出,犹如千万道游丝一般,朝着母蛇蝎的手掌的方位游走,逃窜。

    母蛇蝎手掌所在的位置刚刚好。

    眼瞅着毒性一头撞了上来,母蛇蝎手掌一晃,蛇皮手套上的鳞片猛的张开,千里毒疆炉壁上溢出一道道磷光,犹如碧火一般飞到蛇皮手套上,随着母蛇蝎向下一拍,那向上溢出的黑色气脉立时被压回了千里毒疆之中。

    母蛇蝎没有修为,但可以借助千里毒疆之中潜藏的力量来炼毒,只不过,千里毒疆中存储的力量终究有限,若用光了千里毒疆中潜伏的力量的话,那么就等同于自杀!

    随着母蛇蝎将黑色的游丝雾气压回千里毒疆,此时炉盖完全开启,那一道道游丝般的黑色气脉被丹炉中一道漩涡牢牢吸住,黑色的游丝在漩涡中滚滚转动,随后凝缩在一点上,凝聚成一颗只有瓜子大小的黑色丹丸。

    母蛇蝎微微松了口气,蛇皮手套一捞,将那颗黑色的丹丸捞出。

    丁酸儿还有丁苦儿紧紧盯着那黑色的丹丸,脸上神情相当紧张,这毒丸本身未必有多了不起,但若是成功了,那么对于她们以后来说,用处极大,甚至可以用这一个炼毒之法来重新壮大阴毒门。

    丁酸儿、丁苦儿两个很清楚母蛇蝎的愿望,母蛇蝎一直都希望能够重塑阴毒门,只不过后来中了血毒,母蛇蝎自身性命都难以保全,这个愿望也就成了奢望,现在母蛇蝎一日好过一日,并且因为十几年的中毒经历,使得她对毒有了一个崭新的理解,她的炼毒之法突飞猛进,在这种背、景下,母蛇蝎重新壮大阴毒门的愿望一定会死灰复燃。

    虽然母蛇蝎从未说过,但两女心底都知道,方荡是她们暂时的一个驻足点,方荡若是容纳她们最好,不能容纳她们的话,她们本来无处可去,但现在,她们有了新的目标,那就是去烂毒滩地。

    另外母蛇蝎要找方荡,不完全是因为报恩,还有另外一个因素,那就是方荡拥有拔除毒性的神秘力量。

    母蛇蝎血毒积重难返,本必死无疑,却被方荡轻松简单的将毒性抽走,这对于母蛇蝎来说,太不可思议了,若是能够知道方荡抽取毒性的办法,那么对于炼毒者来说,好处简直无穷,甚至可以说,若是方荡足够聪明的话,他自己就能将自己当成是一个炉鼎,直接用自身来炼制毒丸,连丹炉都不需要了,这或许才是一个纯粹的炼毒者梦想中的完美状态。

    唯一一个叫人担忧的问题是,烂毒滩地是属于火毒仙宫的,火毒仙宫或许能容许任何一个小门派在烂毒滩地驻足,但却绝对不允许一个炼毒的门派在烂毒滩地停留,更何况,她们以前曾经听母蛇蝎说过,在千年之前,阴毒门和火毒仙宫本是一门,只是一个末流小派,后来得到了《炼毒天经》之后,才逐渐成长起来,在这个过程中,阴毒门的师祖和火毒仙宫的师祖这两个师兄师妹之间不知为何结怨,不相往来,后来演化出火毒仙宫和阴毒门两个门派,两派都有辉煌的时候,不过却从未有任何交集,双方默契十足的老死不相往来,在这种情况下,火毒仙宫似乎更不能容阴毒门在烂毒滩地中逗留。

    母蛇蝎将那颗丹药放在眼前观瞧,毒药这东西,讲究的是克性,是对人体的破坏力,所以这种毒药不吃下去,很难验证其的毒性强弱。

    不过,对于一个炼毒老手来说,从视觉上,从嗅觉上,从直觉上,还是能够对一种毒药有个大致的估算。

    母蛇蝎仔细观瞧后,面上露出一丝笑容来,“至少也提取出了五、六成,甚至更多一些。”说着母蛇蝎伸手一拍千里毒疆,内中一团粉尘窜出,凝成一个土褐色的球,这些就是药渣了,不,应该是是药渣中的药渣,两次丹炉炼制,已经将这些药渣中的精华几乎压榨个精光,再无任何用处了。

    母蛇蝎伸手,尚未将其抓在手中,药渣在空中嘭的一下化为滚滚烟尘,如同气体一般四散飘去,转眼消失无踪。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这药渣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存在的价值,既然完全没有价值,那么就自然被这个世界给抹杀掉、拚弃掉了。

    炼渣成炁!

    母蛇蝎微微一愣,从这个表现来看,那一颗小小的毒丸竟然已经将这药渣中所有的毒性全都抽干了,这简直不可思议。

    丁苦儿、丁酸儿两女也呆呆的看着那消失无踪的药渣,随后两女忍不住欢呼起来。

    “娘,您的炼毒之术,简直可以封圣了!”丁酸儿激动地说道。

    毒圣,自古以来只有几十位,都是开创了一个流派,发现了一种剧毒的存在。

    在毒家中乃是仅次于毒尊的存在,阴毒门还有的开派祖师是毒尊的层次,对于一个完全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毒师来讲,能成为毒圣简直就是一件奢望,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现在母蛇蝎竟然做到了,堪称奇迹。

    母蛇蝎干咳一声,随后笑道:“不用高兴得那么早,炼毒之中种种巧合造就种种现象,若是炼毒十次有八次都能将药渣炼化成炁,那才算是真的成了!”

    母蛇蝎虽然口中这么说,但谁都看得出她现在心情大好,甚至可以说,自从她积毒消去之后,首次这般开心。

    两女也开心无比,母蛇蝎开口道:“咱们现在去打听一下,看看好运在那里,找不到好运咱们就打听一下靖公主,找不到靖公主,就打听三皇子,望京虽大,找他们总不会太难!”

    两女齐齐点头,一边一个挽着母蛇蝎的胳膊走出了小巷,重回那人丁稀疏的大街。

    对于这母女三人来说,未来的路,充满希望,摆在她们面前的,是一条越走越宽的康庄大路。

第一百二十九章 噩梦阴影

    三皇子的精气神融入三爪银龙袍中潜藏的龙脉之中,化生成一条三爪银龙喷薄而出!

    这三爪银龙被方荡先后两剑斩在同一个位置上,斩得龙头上裂开一道凹槽,但这凹槽并未叫三爪银龙感到畏惧,相反彻底激怒了三爪银龙,激怒了三皇子,所以三爪银龙越发狰狞暴戾。

    三爪银龙发出一声咆哮,朝着方荡便扑了过来!

    三皇子不相信连续全力挥剑两次的方荡,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再来一剑,事实上别说倾尽全力连挥三剑,就算是倾尽全力的同时连挥两剑都太罕有了。

    毕竟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一次全力施展后,总要有回气休息的时间,就算能够同时两次短时间内的叠加全力斩击,也绝对不能第三次叠加。

    所以三爪银龙这一次要毫不留情的将方荡撕成两半,嚼吃下去。

    眼瞅着三爪银龙到了方荡身前,獠牙闪烁,朝着方荡的腰身一口咬下去,这一口咬中,直接能将方荡拦腰咬成两半!

    就在此时,方荡手中的千叶盲草剑剑身骤然一闪,通体漆黑,包裹在千叶盲草剑上的夺魄冰锋黑得油光锃亮,如同从地狱之中钻出的一把魔剑,充满了侵体冰寒。

    方荡皮肤上鼓起一根根的漆黑血管,方荡的眼睛也完全变成漆黑色的,没有半点白色的眼白。

    就连方荡的毛孔都在散发着袅袅的黑色雾气,这些雾气蒸腾而起,盘绕在方荡左右,随着方荡擂鼓般的心跳一震一震的聚散不休,使得方荡看上去就像是一头魔化了的凶兽,狰狞恐怖,充满杀念血腥!

    千叶盲草剑在三皇子认为绝对不可能的情况下,再次一剑斩下!

    依旧是当头剑!

    剑锋依旧如前两剑般锋锐,破风声犹如千军万马排浪而出,气势汹汹,叮的一声,这一剑牢牢斩击在三爪银龙脑袋上之前被方荡两剑斩出的凹槽中,分毫不差。

    叮的一脆声,这一剑直接剁入三爪银龙的脑袋上的凹槽中,将三爪银龙迎头冲上来的身形生生斩下了去。

    三爪银龙嗷的一声惨叫,这一剑叫三爪银龙吃足了苦头,三爪银龙身后的三皇子脑袋上出现一道红色的深痕。

    嘎嘣一声,子午剑扭头看向身旁。

    偏锋剑此时捏着杯盖,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嘎巴嘎巴的声音,叫子午剑都感到腮帮子疼,不过看偏锋剑的样子,似乎吃得很爽,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方荡,犹如再看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

    子午剑摇了摇头,心中暗忖道:“一会方荡要是撑过了十招,看你还能不能吃得如此从容!”

    三爪银龙被方荡一剑斩得龙头低垂,但三皇子绝对不是一个轻易低头之辈,倔强无比的将龙头一抬,龙尾抽地,欲要再次弹起。

    就在这个时候,叫三皇子骇然,叫云剑山一众弟子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方荡手中的千叶盲草剑竟然再次斩击下来,并且气势依旧,丝毫不比之前两次逊色,剑锋割裂空气的声音,隆隆作响,有若风雷齐发。

    第四剑!

    叠剑三招变成了叠剑四招!

    方荡竟然用出了第四剑!

    这样的叠剑剑术若是劈山剑施展起来,并不麻烦,因为修士身上每开启一道窍穴,内中就能存储一道力量,相当于多了一个小丹田,这一道力量自然可以用来挥剑!但称不上全力,毕竟丹田中存储的力量不可能达到全力的地步,除非数十个窍穴中的力量一起施展。

    也就是说,开启了多少窍穴,就能挥舞多少剑!

    但对于那些没有开启窍穴,完全靠着丹田蓄力的武者们来说,全力挥动一剑,已经叫人短时间内力量枯竭,更何况一次挥舞两剑,韩望的叠剑三招几乎已经是武者们的极限了,方荡上次施展了叠剑三招后,手臂上的肌肉尽皆断裂,但方荡现在竟然施展了第四剑。

    “给我跪!”方荡一声大吼,一剑再次斩击在三爪银龙脑袋上的凹槽上,这一次三爪银龙的脑袋直接被方荡斩击的重重撞击在地上,三爪银龙的脑袋上血光迸现,这就说明,方荡已经破开了三爪银龙最坚硬的脑壳!

    三皇子头顶上的红色深痕上缓缓溢出一滴鲜血来。

    嗡的一声,千叶盲草剑竟然又挥动起来。

    看到这个场面,郑守倒吸一口凉气,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玄云十四剑们更是一个个眼中如同见鬼了一样。

    一身孝服的靖公主看得如痴如醉,之前她确实对方荡有好感,但还没有上升到以身相许的地步,因为靖公主一心都扑在了成仙求道改变自己的命运上。

    靖公主前几日只所以突然选择和方荡结婚,一方面是要借此摆脱三皇子的魔爪,气死洪正王,另外则是因为靖公主将这个叫做好运同时也叫做方荡的家伙,当成是改变她命运的救星。

    从知道方荡、叫做好运的时候开始,靖公主就总是能够在方荡身上看到希望,从最开始方荡从火奴之中死里逃生,成为他的侍卫开始,方荡身上就散发着这种奇妙的充满希望,将不可能化为可能的气息,这种气息对于缕缕陷入绝望中不可自拔的靖公主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而现在,眼看着方荡一次次的挥剑斩向明明不可战胜的三皇子,甚至可以说压着三皇子打的时候,靖公主是真的完全被方荡吸引了,至少在和方荡成为夫妻这件事上,靖公主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抵触了!

    叮的一声脆响,三爪银龙身形陡然下挫,被劈得撞击在地上,而三爪银龙的脑袋生生被方荡一剑斩开一个巨大的豁口,血光迸射,三皇子立时眼耳口鼻一同喷血。

    第五剑!

    方荡竟然再次挥剑,这一剑斩下来,干脆无比的将三爪银龙的脑袋一劈两半!

    高高在上的三爪银龙被方荡一剑将龙头斩入地下,龙头一切两半,龙身蜷曲颤抖不休,如同跪倒在方荡脚下瑟瑟发抖一样。

    叠剑六招!

    还不够!

    风声炸裂,浑身漆黑的血管暴突出来的方荡,双目之中漆黑一片,满是狞厉如同恶鬼般的方荡,他手中的剑再次挥起。

    这一次,方荡的目标不是奄奄一息的三爪银龙,而是双目紧闭,口耳嘴鼻尽皆喷血,因为三爪银龙受到重创,而精气神受创的三皇子!

    叠剑七招!

    如果三皇子还有未来的话,当头剑炸起的凛冽风声,一定将不断徘徊在他的噩梦之中!那个叫做方荡的男人,将成为他一生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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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薨钟

    叠剑七招!

    浑身上下毛孔中冒出滚滚黑雾,如同一块被水浇熄的炭块一样。

    方荡这第七剑甚至比之前的六剑更强大,内中隐含着声势滂沱惊人的龙吟海啸,这一剑中凝聚着方荡的无穷怒火,和滔天杀机。

    烂毒滩地中的一幕幕全都回到方荡的眼前,黑暗石缝中的母亲的双眼,牙牙学语找方荡要食物的弟弟、妹妹,被一群群的火奴贱狗追逐的夺命狂奔,无数次从各种妖兽嘴下溜走,千辛万苦的猎取食物,朝不保夕的生活。

    还有那种在方荡锁骨之下的噬命虫带来的痛楚,一切的一切都汇聚成一个字!

    杀!

    本来三皇子不会如此容易陷入被动之中,尤其是面对方荡的时候。

    毕竟他是练气层次的修士。

    但三皇子的精气神和护身龙脉聚拢在一起,凝聚成三爪银龙,如此一来,龙脉才能完全听从三皇子的要求,三皇子原本是想要以此来碾压方荡,叫四周那袭不长眼睛的家伙们知道知道,他身上的龙脉多么可怕。

    谁知道,预料未来的没有现在的变化快,三爪银龙竟然被方荡六剑生生斩杀,这对于三皇子的精气神损耗极大,使得三皇子一时间竟然只能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眼瞅着方荡的千叶盲草剑就要斩击在三皇子身上,就在此时三皇子的身形猛的倒飞出去,方荡骤烈无匹的当头剑贴着三皇子的鼻尖斩了下去!

    远处一个老者缓缓走出,正是这个老人伸手,将三皇子从死亡手中生生夺走了。

    这老者看上去似乎得有八十开外,一头稀疏白发,留的很长,扎成一根辫子,松散的盘在脑后,用柳树枝簪住。

    老者拄着一根漆黑的拐杖,一条腿有些瘸的一步步走着。

    三皇子如同纸片一般倒飞到了老者身前,老者伸手轻轻一拍三皇子,三皇子喉咙里咕咚一声,随后惨叫出声。

    老者又摆了摆袖子,远处的那条脑袋被一劈两半的三爪银龙嘭的一下爆散成滚滚气脉,化为一条条的小龙,一头扎进方荡的身躯中,如同被数十个拳头同时敲击,将方荡直接撞飞出去。

    三皇子暴怒无比,方荡当着他的面抢夺了他的未婚妻,抢走了他的宝贝夺魄,现在又斩杀了三皇子的护体龙脉,叫他当着众人的面遭受各种屈辱。

    三皇子明明拥有碾压方荡的力量,却在方荡面前处处碰壁!

    三皇子发出一声怒吼,当即就要冲上去出手宰杀方荡,就在此时他忽然感到鼻尖剧痛,眼前清晰可见,鼻尖上猛的窜出一道鲜血来。

    三皇子诧异的伸手去摸,竟然发现自己的鼻子,被方荡的剑生生劈成两半,血流如注。

    随后三皇子胸口上微微一凉,低头看去,就见他一直穿在身上数十年寸步不离的三爪银龙袍发出咯叻一声脆响,被从中破开。

    三皇子大惊,下意识的想要将三爪银龙袍用双手扯在一起,结果双手一抓,三爪银龙袍就如同打湿了的草纸一般破碎成浆,在一堆稀烂的布浆中,有金光闪烁。

    那金光耀目,四周的围观者齐齐大惊,一个个瞪大了双眼,远处的顾白低声道:“自作孽不可活,三皇子这是找死!”

    大皇子呆呆的看着三皇子胸口的金光,更是满脸惊愕。

    就见三皇子胸前是一条五爪金龙,三皇子的袍服更是金光璀璨。

    三皇子的三爪银龙袍下,赫然是一件皇袍!

    身为一个皇子,甚至还是一个没有皇位继承权的皇子,竟然身穿五爪金龙袍,这是要造反了!

    从那五爪金龙现身的一刻开始,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三皇子,一时间整个世界都似乎变得死一样的沉寂。

    远处的黄奴儿双目微微一眯,嘴角翘起,露出一丝冰寒冷笑,口中依旧还在喃喃自语,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三皇子一直都看不得有人压在他的头上,尤其是走出太子府的大皇子的那身四爪银龙袍,更是如同一根利刺刺入了他的心脏,叫他心中难受,如鲠在喉。

    所以才有了这一身五爪金龙袍上身,也正是因为如此,三皇子方才能在街上看到大皇子的时候,对其身上的四爪银龙袍没了太多的感觉。

    大皇子双眉竖起,冷声喝道:“老三,你这是谋逆!”

    四周的百姓官员们尽皆哗然,三皇穿上龙袍实在是太过分了,其罪当诛!

    这已经是任何一个皇帝都无法容忍的了,只要炫龙皇帝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将三皇子除掉,这是原则问题,可以想见,三皇子这一次死定了!

    四周的喝骂声逐渐多了起来,最后,犹如山呼海啸一般的澎湃起来,一身五爪金龙皇袍的三皇子被千夫所指!

    不得不说,虽然人人都知道他三皇子的野心,三皇子也将自己的野心告诉了所有人,这都不是问题,但将野心穿在身上,还被无数人看到,问题就太大了!

    炫龙皇帝一刻未死,就绝对不能暴露这一身五爪金龙袍。

    众目睽睽之下千夫所指之中,三皇子都不由得生出一丝无措来。

    三皇子看向身边的老藏君,老藏君双目低垂,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看了三皇子一眼,这一眼,就叫三皇子感到安心,对于老藏君的手段,三皇子是有着绝对的信心的。

    就在此时,钟声大作,整个望京都被悠扬悲戚的钟声笼罩。

    薨钟!

    薨钟只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响起,那就是皇帝驾崩的时候。

    此时薨钟大作,就说明,炫龙皇帝宾天了!

    原本喧嚣吵闹的喝骂瞬间消失,一切都陷入死一般的宁静中。

    “皇帝宾天了!”

    不知道是谁最先喊出了这就话,随后,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齐齐跪下,对天空叩首。

    炫龙皇帝对于整个夏国来说,就如同一根巨木,支撑着整个夏国的天,若没有炫龙皇帝夏国早就亡了。

    炫龙皇帝极有建树,对内勤修朝政,兴水利,布农田,屯兵甲,对外则苦苦支撑,虽在各方强大力量下的夹缝中挣求存,却不曾丢失一块土地,之所以能有如此功绩,炫龙皇帝的勤奋功不可没。

    炫龙皇帝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几乎全都用在开朝会批奏折上,若给炫龙皇帝打个分数的话,十分的话,炫龙皇帝至少能够得八分,甚至更多,所以骤然闻听炫龙皇帝身死,满城悲戚,哀声不绝,这是城中百姓发自肺腑的声音,同时也是对自己不确定看不到希望的未来的一种恐惧。

    原本对着三皇子千夫指,喝骂不绝的一众官员百姓们此时尽皆没了声息,局势变化出人意料!

    三皇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扬声道:“这天下本来就是本皇子的,穿一穿龙袍有什么了不起?如今真龙现老龙薨,本皇子天命所归,谁敢不服?”

    一众官员百姓们尽皆一惊,确实如此,三皇子身上的龙袍一现,炫龙皇帝宾天的薨钟便响彻天下。

    如果只是巧合的话,未免也太巧了!

    在场的,只要信一点天命的,此时都安静下来,齐刷刷的看着意态猖狂的三皇子,如果这还不是天命的话,那么什么算是天命?

    随后众人又看向沉寂在太子府十余年已经略微有些苍老的大皇子!

    不管从那个方面去看,似乎都是三皇子更具备成为夏国皇帝的资格,尤其是那件五爪金龙袍更是处处妥帖,穿在三皇子身上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其实并非是三皇子更配那件五爪金龙袍,这是一种心理暗示,三皇子一身龙袍先入为主,就会给人一种非他莫属的感觉,此时这一身龙袍,换成在场的任何一个,穿上都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这个时候,大皇子明显输了一筹。

    钟声中,大皇子双目瞳孔急缩,掉头就走。

    老藏君此时开口道:“三皇子,老夫跟你说过的事情,你可还记得?胡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是时候做点大人该做的事情了!”

    三皇子捏着鼻子揉了揉,血液是最好的粘合剂,此时已经将他被斩成两半的鼻子黏在了一起。

    三皇子收了手,笑道:“我当然记得,老师你之前曾经说过,只要那老龙一死,就立即杀了大皇子,杀了他,我就是夏国皇帝!至于那个混账东西,等我回来再动手捏死他!”

    三皇子满目仇恨的看了眼被龙脉轰击躺倒在地没有声息的方荡一眼,他恨不得将方荡剥皮拆骨,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皇座!

    此时靖公主跑到了方荡身前,一脸关切,这叫三皇子眼角青筋蹦跳数下,三皇子用力的吸了一口气,不再去看靖公主和方荡,一眼都不看,一念都不想!

    从现在起,私人恩怨暂时不值一提,故事已经进行到了争夺一个国家的最高权势上。

    三皇子冷笑一声道:“老大,我等今天太久了,我谋划今天也已经太久了,用你的鲜血来铸就我的皇座吧,我会感激你的,连你的谥号我都想好了,就叫匡危,是你辅佐本皇登基上位,本皇会给你修造一个大大的陵寝,呵呵,本皇这两个字果然舒服。”

    三皇子说着那些死士掉头朝着大皇子追去,与此同时四周的房间中窜出一个个黑衣弓手,这些黑衣弓手齐齐看向老藏君。

    老藏君微微点头,弓弦弹动,崩崩齐响,一道道的箭矢发出骤烈的啸音,朝着大皇子激射而去。

    踩雪背上的大皇子身上猛的发出一声嘹亮的龙吟,四爪银龙冲天而起,银龙背脊一盘,所有的箭矢都被银龙厚鳞挡住,火光四溅流矢乱飞,一时间四周的百姓糟了秧,死的伤的不计其数。

    大皇子身旁的数十个侍卫也不是吃素的,纷纷施展各自的手段,护在大皇子身周,但现在他们等若是光头上的跳蚤,被人当成是活靶子射击,处境艰难。

    虽然知道炫龙皇帝续命失败,却谁都没有相当炫龙皇帝会这么快的死去,大皇子身边的人手还是太少了些,远远比不上带着人迎亲的三皇子。

    更何况大皇子自囚太子府十几年,手下的精锐离散不少,远比不上手握大拳锋芒毕露的三皇子来得雄厚。

    大皇子一直都将宝压在炫龙皇帝身上,在他看来,炫龙皇帝一定不会容忍三皇子这个弑母杀兄的家伙成为皇帝,他一直都在等炫龙皇帝至少也将三皇子逐出望京。

    结果,事实证明,他或许是错的!在炫龙皇帝心中,似乎一直都没有打定主意要除掉三皇子。

    现在炫龙皇帝都已经宾天了,还没有将三皇子给除掉,若是不除掉三皇子那就应该除掉他大皇子,炫龙皇帝却什么都没有做,这无疑会给未来的夏国造成巨大的危害,双龙夺珠,最后的结果就是空耗国力,得不偿失!

    在大皇子心中,这是炫龙皇帝英明一生的最大败笔处。

    眼瞅着密箭如雨,大皇子身上的四爪银龙被射得乱颤不休,显然支撑不了多久,而大皇子身周的数十个侍卫不断的有人葬送在箭矢之下,对方的箭手实在是太多了,并且一个个膂力极强,相当可怕。

    老藏君谋划这一刻太久,他不是三皇子,老藏君一出手,就是雷霆之势!

    仓皇逃命中的大皇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身上逐渐有一道气浪涌起,就在此时,长街尽头传来号角之声,一人一马缓缓走来。

    大皇子身上那一道正要涌起的气浪瞬间消散无踪。

    凝目望去,随即大喜,高声呼救道:“顾丞相救我!”不管怎么说,他大皇子依旧是夏国太子,只要炫龙皇帝没有留下遗诏废了他这个太子,那么顾之章绝对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顾之章本是一人策马长街,但随后他身后涌出一道道犹如流水般的快马,马匹上是金甲银甲侍卫,这些侍卫都是帝王禁军,他们是精锐之中的精锐,是整个夏国最强战士!

    这些炫龙禁军迅速前冲,将大皇子围在其中,一道道的箭矢射在他们身上,全都被他们身上的鳞甲滑开,丝毫不能伤到他们。

    顾之章看向老藏君,呵呵一笑道:“老朋友,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

    老藏君一瘸一拐的缓缓前行,一边走一边笑道:“好久?是啊,大约十六年了吧?”

    顾之章看着老藏君瘸了的那条腿开口道:“皇上叫你找的东西,想必你是没有找到吧?”

    老藏君闻言哈哈一笑道:“天底下哪有那样的东西?不过,我找到了一样替代品,并且那东西就在你的手中,就在你的拜经堂中。”

    顾之章露出诧异的神情,不过他显然不想将这个话题继续进行下去,“老朋友,此事稍后再谈,现在你是时候该伏法了!”

    老藏君闻言不由得哈哈狂笑:“伏法?三皇子即将登基称帝,该伏法的,似乎是你吧?”

    数十条小龙拼命地钻挤,刺入方荡的身躯之中,这些小龙每一条都是气脉凝聚,充满了破坏力,不断的侵蚀方荡的身躯,这叫方荡痛不欲生,方荡的血肉正在不断崩坏,眼瞅着方荡就要被这些龙脉所化的三爪银龙活活嚼吃掉。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潜入方荡肚腹之中纵情汲取毒性的奇毒内丹,陡然飞出,一口一个,将那一道道的龙脉尽皆吞了下去。

    随后奇毒内丹一头扎进方荡身躯中,在方荡嘴中丢溜溜乱转,一道道的龙脉从奇毒内丹之中再次钻出,这一次,这些龙脉犹如被驯化了一般汇入方荡身躯之中,和方荡曾经吃过的龙珠中的龙气凝聚在一起,这等于是方荡吞噬了三皇子身上的龙气!

    不过这种融合并不那么舒坦,相反是一种激烈的冲撞,就如同用铁锤将两种龙脉锻造在一起一样,烈火镌烧后反复敲击。

    方荡正饱受煎熬的时候,双目之中看到了靖公主的那张满是关切的面孔,这张面孔如此美丽,在这一刹那,这张面孔甚至超越了方荡心目中,当初和三皇子一起来到烂毒滩地中的那个女子的面容。

    或许不是靖公主的面容真的比那个女子更美,而是靖公主此时脸上的那种关切,使得很少被人放在心上关怀的方荡感受到了无穷的暖意,所以这张面孔才如此美丽动人!

    靖公主原本以为方荡被龙脉冲击已经奄奄一息了,没想到方荡双目陡然张开,竟然毫无半点疲倦,相反斗志昂扬,并且充满了活力!

    甚至,在方荡眼中,靖公主竟然看到了两条小龙。

    方荡伸手捏住靖公主的下巴,瞪着那双纯净无比的眼睛开口道:“我爷爷刚刚跟我说,此间事了,就要我和你一起生一个大胖小子。”

    靖公主不由得一愣,一张脸瞬间血红,方荡的言语从来都是这么直白,直白的就像是一把直刺过来的剑,叫人无法躲避。

    靖公主本想大骂方荡,但扭头看了眼猖狂无比的三皇子,看了眼三皇子那数不清的手下,方荡此去九死一生,然后道:“方荡,现在就逃吧,你杀不了三皇子了。”

    方荡双目微微一眯,冷声道:“就算杀不了他,我也要剥他一层皮下来!”

    方荡说着猛的站了起来,朝着追逐大皇子的三皇子狂奔而去。

    此时方荡耳畔传来靖公主的声音:“我答应你,你得活着回来!”

    方荡微微一笑,但随即面上的神情就被愤怒所遮掩。

    “三皇子,我允许你走了么?”方荡猛的大声喝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见之者昌

    “三皇子,我允许你走了么?”方荡的声音如同一道魔咒在空中炸响!

    远处的三皇子愕然回头,随后冷笑连连道:“狗屎一样的东西,叫你多活一刻竟然还不满意,自己跑来找死!本皇没时间跟你玩!杀了他!”三皇子一声令下,身侧的十余个死士立时降下速度,掉头朝着方荡杀去。

    三皇子是要成为皇帝的人,正如之前老藏君的话语一般,现在是做大人该做的事情的时候了,和方荡争斗抢女人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炫龙皇帝在的时候,三皇子对于这种过家家游戏乐此不彼,但现在炫龙虎皇帝已死,过家家的游戏就结束了,因为他已经变成大人了!

    就如同一夜之间忽然长大一样,三皇子眼中的世界陡然变得无限宽广,内中容纳一个方荡就如石子投湖一般简单。

    至少,三皇子完全可以放下暂时的仇恨,去做一个大人该做的事情!

    方荡一头扎进十余个死士之中,这些死士的武功都不差,但此时的方荡已经进入激进状态,在方荡眼中,他们的动作缓慢无比。

    方荡吃掉了大量的补药,将其炼化成剧毒,这些剧毒变成方荡的巨大动力,使得方荡现在拥有用不尽的力量,奇毒内丹就是方荡的源源不断的力量供给者,也正是因为如此,方荡才能够一口气叠剑七招连续施展出来,这已经远超寻常人的极限了。

    方荡口中奇毒内丹急速颤动,源源不断的毒力顺着方荡舌尖上的血管汇入方荡全身,方荡心脏咚咚跳动,血管中黑血疾走,方荡的毛孔中再次冒起腾腾的黑雾。

    那黑雾越来越多,越来越盛,使得方荡眼瞅着变成了一团凝而不散的黑烟,随着方荡冲进那些死士之中,黑烟立时将死士们笼罩,所有被黑烟包裹的死士刹那间丧失了战斗力,被方荡的剑一剑一个的轻松宰杀。

    远处的老藏君低垂的双目微微张开,一脸诧异犹疑的盯着方荡,以老藏君开窍一百零八颗的修为水准,他竟然看不破那滚滚黑烟。

    十余个死士转眼间就真的成了死尸,躺倒在方荡身后一片。

    他们甚至根本就没能阻拦方荡前进的步伐。

    方荡一步不停的朝着三皇子急追过去。

    三皇子感到身后不对,蓦然转头,一张脸变得格外、阴沉。

    三皇子看了眼前面被箭矢包围几乎寸步难行的大皇子,炫龙禁卫们此时也被箭矢压制,片刻之间无法靠近大皇子,但这个时间维持不了多久,一旦大皇子被炫龙禁卫拱卫起来,那么情况将糟糕到极致。

    大皇子若是活着,那么大皇子就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者,他三皇子名不正言不顺,三皇子还需要大皇子身上的太子龙脉,拥有了太子龙脉,他称皇就名正言顺!

    三皇子本想一鼓作气杀了大皇子再说其他,却没料到身后一只尾巴烦人至极!

    “本皇不信人多杀不了人少!你们给我杀了他!”

    三皇子一声令下,他身周围的那些死士全部掉头,数十个死士化为一道浪潮,朝着化为黑烟的方荡席卷过去。

    三皇子则朝着大皇子疾步狂奔。

    老藏君开口道:“三皇子,是时候用我埋在你身上的那些东西了!”

    三皇子闻言,双目之中闪现出一丝狞笑来,眼角都透出期待,显然,他对于老藏君埋在他身上的东西相当感兴趣。

    三皇子伸手入怀,从领口拉出一个锁链来,锁链细细窄窄,看上去相当不起眼,三皇子猛的一用力,锁链崩断,与此同时,三皇子身侧接连出现十道黑影,凄厉的惨叫随着这十道黑影出现而响起,阴恻恻的声音,如同鬼哭,长街的温度骤然下降,连天上的太阳都似乎被蓝色遮掩。

    这十道黑影如影随形,追随在三皇子左右,朝着大皇子狂奔。

    远处的黄奴儿双目微微一张,“锁魂厉鬼?老藏君这个老怪物,连这种阴损手段都用上了,怪不得圣上不愿意叫他做丞相,丞相行事当有大胸怀,如君子剑般笔直,这老藏君处处阴邪,行事多走偏锋,做些下三滥的勾当或许在行,却果然不是成大事的料!”

    那一道道黑色的影子聚聚散散,似乎是由数十个影子组合在一起形成的,每一个影子都长发飘飘尽皆都是女子。

    每一个影子都发出一声声的惨叫,无数声音叠加在一起,汇成一道虚虚袅袅的颤音,听起来叫人毛骨悚然。

    这十道影子不时纠缠在三皇子身上,如同一幅盔甲,使得三皇子的形状不断变化,一会变得头生双角,一会变得浑身钢刺,一会变得一身鳞皮……

    看到这些阴魂,不由得叫人想起那个关于皇子府中夜夜传来女子惨叫的传说。

    据说以往总有年轻女子进入三皇子府却再也没有出来。

    有人说这些女子全都被三皇子吃掉了,也有人说,三皇子将这些女人囚禁在皇子府地下中,每日生食女子血肉从而当成补品,滋补三皇子孱弱的身体。

    总之,按照传言,三皇子就是个妖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每天晚上都会现形,并且专门喜欢吃年轻貌美的女子。

    现在身形不断变化的三皇子,可不就是一头妖怪?

    所谓锁魂厉鬼,就是将受尽折磨充满怨念的神魂抽取出来锁在一起,凝聚成一道强大的厉鬼的方法,这种炼鬼术就如同酿酒,时间越久,炼出来的鬼越凶狠。

    十道锁魂厉鬼每一道都是有上百个饱受璀璨折磨的女子的神魂构成,十道锁魂厉鬼,就是上千女子的鬼魂。

    大皇子的四爪银龙眼瞅着就要分崩离析,大皇子身旁的侍卫越来越少,就算还活着的也已经是勉力支撑,垂死挣扎,大皇子扭头看去,眼瞅着三皇子越来越近,大皇子牙关紧咬,一双眼睛之中闪过狞厉之色,一股气势再次从大皇子身上徘徊起来。

    三皇子哈哈大笑道:“大哥,我来送你一程!顺便抽光了你身上的太子龙脉,既然本皇得不到正式加封,要想名正言顺,少不得你身上的太子龙脉!”

    三皇子说着所有的锁魂厉鬼一时间全都依附在三皇子身上,变成了一层厚厚的漆黑铠甲,将三皇子层层包裹,此时的三皇子真的变成了一头妖怪,头生三角,周身鳞甲,一张面孔狰狞凶恶,獠牙满口,恶形恶状。

    相由心生,这甲胄由上千饱受折磨的厉鬼所化,厉鬼心中只有世间的恶,表现在甲胄上自然是世间极恶的面容!

    三皇子等这一刻已经太久,心中澎湃,嘴角满是狰狞笑容,如同一头饿虎般扑向大皇子。

    大皇子双目之中一股暴戾之气如电流闪烁起来,大皇子的一双手微微颤动。

    就在此时三皇子身形猛的一滞,三皇子扭头回望,就见他的一只脚竟然被一团烟雾给生生扯住。

    在三皇子就要完成大半生的夙愿的时候,竟然被该死的方荡给生生扯住了腿!

    而方荡身后,数十个死士竟然躺倒一片,一剑一个,死得干脆,无一幸免。

    三皇子嗷的一声怪叫,身上的厉鬼甲胄如同泥浆构成的波浪一般朝着方荡涌去,瞬间就将抓住三皇子一条腿的烟尘给扑压下去,方荡从烟尘之中显现出本来面目来。

    那厉鬼们一个个的趴在方荡身上,将方荡生生糊死在其中。

    并且这些厉鬼还在不断收拢身形,方荡身上传来吱吱呀呀的声响,那是骨头被大力碾压发出的惨叫。

    三皇子本想继续冲向大皇子,却不料,方荡虽然被厉鬼死死盘绕,却依旧死死抓住他的脚,完全没有半点放松的意思。

    与此同时,三皇子感到自己的脚腕上一阵阵的发麻,并且这种发麻还在不断向上蔓延,似乎深陷泥沼的是他而不是方荡。

    三皇子大惊,另外一只脚当即狠狠地踏在被厉鬼们包围的方荡肩膀上,这一脚将方荡踹的倒飞出去,然而,倒飞出去的只是半边身子,方荡的手好似铸在了三皇子的脚腕上,纹丝不动。

    三皇子被方荡死死抓住的脚腕上开始出现一道道的漆黑的血管,这些血管灼烫无比,并且还是那种在肉里面往外疼的痛楚,完全无法缓解,这使得三皇子苦不堪言。

    此时的三皇子骤然发现,他的对手已经不是大皇子,而是眼前这个从未被他放在眼中的方荡,因为此时此刻方荡真真正正的威胁到了三皇子的性命,和皇位比较起来,还是命更重要,命没了一切都没了。

    三皇子一脚一脚的狠狠踹去,不停地踏在方荡的肩膀上、胸口上,甚至是方荡的脑袋上。

    三皇子将方荡的身子踹得一下下往后荡去,但方荡抓住三皇子的脚的手却一直不曾松开分毫,以至于三皇子随着被他踹得不住后退的方荡一起后退,如此一来,距离大皇子就越来越远了。

    大皇子那双电流滚滚的眼睛逐渐恢复如常,很显然大皇子也有压箱底的本事,只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大皇子显然还不愿意轻易将自己压箱底的手段显现出来!

    大皇子一个翻身下了踩雪宝马,眨眼间踩雪宝马便被箭矢射成了刺猬。

    大皇子双足落地,立刻狂奔,此时的大皇子远比在马上要灵活,在街道中不住穿梭,使得箭矢大多数都落在了他的身后。

    毒!一定是毒!一定是剧毒!

    三皇子双目瞳孔此时已经收缩成针芒状态,他现在整条腿已经完全没有知觉,甚至连上面的窍穴都没了知觉,三皇子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是他腿上的血管灼烫无比,并且好似藤蔓一般的向上攀爬。

    可以想见,方荡身上的剧毒究竟有多少,有多么可怕!

    三皇子瞳孔急缩,知道自己中毒之后,三皇子心中的恐惧无以复加的开始膨胀。

    “射他,射他,射死他!”三皇子嘶声狂叫着。

    不过那些弓箭手却并不听三皇子的命令,他们的主人是老藏君。

    老藏君看了眼被方荡牢牢抓住一只脚的三皇子,在老藏君眼中,实在看不出三皇子有什么危险之处,方荡身上虽然有些古怪,但三皇子是开窍修士,再不济也不会被方荡杀掉。

    所以老藏君根本没管三皇子,现在当务之急是以最快的速度杀掉大皇子。

    三皇子眼见四周的弓箭依旧锁定在大皇子身上,丝毫没有对准方荡的意思,不由嗷嗷嗷的惨叫出声,随后伸手猛的一劈,咔嚓一声,竟然将自己的整条大腿劈开,壁虎断尾。

    这个场面一下就惊呆了所有的人。

    谁也没想到三皇子竟然自断一条腿,此时老藏君才眉头紧锁,三皇子方才一定是陷入了极大的危险之中,不然,他根本不会自己斩掉自己一条腿!

    远处的靖公主双目瞪得大大的,不得不说,自从认识了方荡之后,方荡总是有办法叫靖公主,叫郑守鸽子等人瞪大眼睛。

    三皇子剧痛袭脑,惨叫连连,大腿上鲜血狂喷不止,不过三皇子猛的用力,肌肉绷紧,血管收缩,将大腿上的伤口止住。但那剧痛却加倍增长。

    三皇子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区区一个方荡逼迫得自断一条腿。

    三皇子一声怒吼,将方荡牢牢包裹的锁魂厉鬼们一道道窜起,悬在方荡头顶上化为刀剑斧钺,朝着方荡狠狠斩击下去。

    叮叮当当的乱响,这些刀剑斧钺全都斩在方荡身上,然而,方荡竟然没有受到分毫损伤。

    紧接着方荡身上传来一声龙吟,这一声龙吟,和三皇子方才的那条三爪银龙的龙吟之声简直如出一辙。

    随后,方荡身周出现一头透明巨龙,将方荡牢牢盘起,正如大皇子的四爪银龙能够抵御狂暴的箭矢一样,方荡的奇毒内丹吃掉了三皇子的龙脉,此时这些龙脉变成了方荡的,方荡还不能很好的操控这些龙脉,但这些龙脉的自动护主的功效却依旧还在,随着那些锁魂厉鬼化为刀剑斧钺砍砸下来,龙脉自出护住方荡。

    锁魂厉鬼叮叮当当的砍砸,虽然三爪银龙已经开始不住龟裂,但至少龙脉能在短暂的十息之内保住方荡无恙。

    龙脉如同一层琉璃罩,方荡的那双眼睛隔着透明的琉璃罩子,死死的盯着三皇子。

    这双眼睛清澈透底,内中却冰冷一片,有的只是猎人看向自己猎物的冷酷目光,这目光叫三皇子不由得心中一寒。

    随即三皇子就看到方荡举起他的腿,放在唇边猛的咬了一口,血淋淋的撕下一大块来。

    三皇子不由得身子微微后退。

    三皇子随即暴怒起来,他不允许自己对一个淬血境界的武者生出畏惧之心,他是三皇子,是夏国未来的皇帝,是开启窍穴的修士,是天之骄子!无论从那一点上来说,都绝对不能在方荡面前低头。

    三皇子身上窍穴齐动,突突乱跳,四周旋风骤起,三皇子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几次三番都杀不了一个区区武者,想不通没关系,只要将方荡杀了,这件事就不用再去想了!

    以三皇子现在的状态,万难追上大皇子了,所以三皇子转而将目标对准方荡,不得不说,三皇子现在对方荡的恨意,远超对大皇子的恨意!

    三皇子身子一阵乱颤,四周的空气都朝着四皇子汇聚过来,四皇子在用他的窍穴汲取四周的种种气脉。

    方荡眼中蒙上一层淡粉色,他此时看得清清楚楚,天地间的五贼正在被三皇子身上的窍穴大力汲取。

    红色、绿色、蓝色、黄色、紫色,五种色彩的灵气滚滚如柱,钻进三皇子的身上窍穴之中,而三皇子身上的五贼色彩越来越浓艳厚重。

    天有五贼,见之者昌!

    方荡现在对于这句话有着更深刻的认识!

    天地间的五贼灵气若是被汲取,那么就昌盛强壮,不可战胜!

    方荡不会给三皇子壮大自己的机会!

    方荡伸手一抓,千叶盲草剑飞入手中,方荡眼中清楚地看到,三皇子身躯上有一个地方,没有天地五贼五种灵气,这个地方在三皇子身上就像是一个黑洞,四周的一切都闪烁着明亮的光泽,只有这里漆黑一片!

    弱点!

    三皇子的弱点!

    方荡一剑刺出,直奔三皇子第四根肋骨接近腋窝处!

    正在汲取四周灵脉的三皇子不由得大惊失色,每一个修士身上都有一个死穴,都有一个修炼不到的地方,这个地方不是不能修炼,而是特意留出来的,为的是在修炼中一旦出现走火入魔真气乱窜的时候,可以将这一块空白的区域当成蓄水池来引导真气进入,这个死穴是修炼者的一个保命的缓冲区域,每一个修士都要有,并且每一个修士都会选择一个与众不同,不容易被发现被攻击的位置,来作为自己的死穴,修为越高,死穴越小。

    三皇子将其选在了腋窝之下,这个位置轻易不会受到攻击,这个位置,只有三皇子自己知道,甚至连老藏君都不知道,三皇子实在想不通,方荡怎么能一出手就找到这个位置。难道是巧合?弱真如此的话,那方荡的运气也太好了!

    三皇子双手朝着一剑刺来的方荡一按,在三皇子双手之间猛然间拉出一道灵脉构成的光墙,将方荡和三皇子分割开来。

    三皇子作为一个修士作为皇家子弟,手中的手段,远远比方荡要多!

    方荡却不由得冷笑起来,三皇子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方荡的冷笑,那笑容牢牢烙刻在三皇子心中,三皇子不明白方荡究竟为什么会露出这般胸有成竹的笑容来!

    这笑容叫三皇子感到恐惧!

    方荡终于发现了能够看清楚天地无贼的好处!

    天底下没有完全破解不了的防御,再坚固的堡垒,在某个地方都一定会有缝隙,现在方荡对于见之者昌这句话又有了一个新的理解,谁能看透五贼,谁就掌握了这天地之间的缺憾,谁就掌握了天地之间一切存在的弱点!如此一来不昌才怪!

    《阴符经》了不起!这是窥破天地玄机的本事!

第一百三十二章 开局

    此时摆在方荡眼前的这一道灵脉光壁,强大厚实得叫以往的他感到无能为力,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光壁绝非完美。

    在方荡眼中的五色世界里,这光壁左下角的位置上有一个如同针尖般的灰蒙蒙的地方,这是三皇子未能将这光壁修炼到极致所出现的缺憾。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完美的,连神造的人都距离完美远远的,更何况是三皇子打造的灵脉光壁了。

    方荡一剑刺出,三皇子瞳孔急缩,心胆俱寒的同时,光壁响起一声清脆悦耳的声响,如同琉璃般的崩塌。

    三皇子此时心头一片恐惧,在他眼中,方荡有过几次转变,从一个卑贱侍卫,到跟他争抢女人的狗屎,又到方家的可恶子孙,现在,方荡在三皇子心中再次转变,不,应该称之为颠覆性的巨变,变成了一头叫三皇子完全琢磨不到头脑的厉鬼!

    三皇子虽然只剩下一条腿,但还是拼命地往后跳,试图以此拉开他和方荡之间的距离。

    此时三皇子已经忘掉了自己的修为比方荡强上数倍的事情!更忘记了四周都是他的人,都是他的手下的事情,在方荡面前,他竟然变得弱小无比,孤独无助。

    方荡当然不会叫三皇子跑掉,方荡拎剑急追,三皇子惨叫连连,单腿蹦跳着仓惶逃窜,模样狼狈到了极致,三皇子恐怕做梦都没想到过自己会有这般凄惨的一天!

    这一幕叫四周所有的围观者齐齐呆住,不少人直揉眼睛,这场面叫人感觉自己看到的是一场幻觉,是梦中才能出现的场景。这一切都有些太不现实了。

    现在想想,方荡从始至终,竟然都在压着三皇子打,一步步的逼迫三皇子,以至于将三皇子逼迫到了现在这种地步!

    远处的黄奴儿都不由得眯着眼睛使劲观瞧,一脸的不解,显然他对方荡能够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完成这样的转变感到纳闷。

    靖公主手指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裙裾,指节处雪白一片,方荡是一个总是能从无望之中创造希望的存在,从始至终都是如此。

    这里面脸色最难看的要数偏锋剑了,十招?他娘的现在至少已经二十招了。

    偏锋剑想了想,悄无声息的站起来,缓缓后退,结果却被瞪着一双大眼睛观看方荡追杀大皇子的子午剑伸手扯住衣袍一角。

    偏锋剑低声道:“同门何苦为难同门?”

    “男人么,做出了决定就要承担后果,再臭的屎也要笑着咽下去!”子午剑一张娃娃脸上露出少见的老成来。

    “五师兄,你忒不厚道!”

    ……

    三皇子仅靠一只脚乱跳速度当然快不起来,眼瞅着方荡就要追上三皇子,就在此时方荡背后猛的一股吸力袭来,眼瞅着就要追上三皇子的方荡脚步猛的一顿,随后好似被无数挠钩抓住被生生拖向后面。

    方荡扭头看去,就见老藏君一只手朝着他虚虚抓握,那股强大的吸力就是从老藏君手中传递出来的。那五色的灵脉糅合在一起,变成了一条青色的光带,这光带牢牢地摄住了方荡后背,拖拽着他!

    三皇子对于老藏君来说有大用处,绝对不能叫三皇子死在方荡的手中。

    方荡想要控制住倒退的身形,双脚猛的用力,踏入地下,却依旧被那股力量扯着后退,在地面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沟槽。

    方荡手中千叶盲草剑猛的插入地下,与此同时夺魄骤然变成树根模样,千头万绪深深扎入地下,再加上奇毒内丹送出的源源不断的毒力,使得方荡身形急急刹住。

    远处的老藏君脸上诧异神情一闪即逝,身形一动,方荡刚刚稳住身形,背后一阵疾风轰来,方荡后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嘭的一声巨响从方荡背后传来,老藏君一掌拍在方荡的背心上,方荡喉头一甜,几乎在中掌的同时猛的咬牙转身,噗的一口鲜血喷得老藏君满脸都是,与此同时,方荡如同败絮般猛的疾飞出去,咚的一声撞在街边的墙壁上,墙壁如同纸片般的碎裂。

    转眼间就将方荡埋葬在砖瓦下面。

    老藏君眼角微微抽动两下,他竟然被方荡喷了一脸血,这个方荡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除非早有准备,否则怎么可能在中掌的同时扭头转身朝着他喷出一口鲜血来?

    这个家伙实在是叫人处处意外,老藏君现在对于这个方荡有了一种别样的认识,这个家伙到底是方家的子孙,方家是一堆硬骨头,并且在夏国威望极高,十数年过去了,一个从野地里钻出来的方家后人就引起了这么大的骚乱,若这家伙在三皇子登基后,投靠大皇子,揭竿而起的话,绝对会带来极大的变数!

    老藏君看了眼已经被炫龙禁卫包裹起来的大皇子,微微叹息一声,不过他也不在乎,他有诸多后手,为了筹备今天,他准备良久,一点点的变化失利,左右不了他一手拟定的大势!

    老藏君随后看向方荡,今天的事情全都坏在了这个家伙身上,必须马上、将其杀掉!

    咦?杀不得!

    此时老藏君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自从方文山在拜经堂中得到了《阴符经》原本后,他就一直想要从方文山那里将《阴符经》弄到手,可惜就算他借三皇子的手,将方文山囚禁在烂毒滩地,百般折磨拷打却一个字都没有得到,老藏君也不得不佩服方文山的硬气。

    一段时间,老藏君甚至怀疑《阴符经》就在方文山身上,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一直对方文山用刑,并且对方文山的夫人用刑,方文山若是真的拥有《阴符经》的话怎么也不可能不露出一丁点马脚。

    完全没有办法之后,老藏君给方文山吃下折磨神智和身体的剧毒,可以说,老藏君将能够找得到的摧残人的精神和**却不至于要人性命的剧毒全都在方文山身上用了个遍,即便这样,也依旧未曾撬开方文山的嘴,问不出关于《阴符经》原本的一个字。

    最后却是从方文山的夫人身上用刑,在方夫人昏迷之际得到了一句《阴符经》在十世大夫玉中的模糊话语!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靠谱的说法,十世大夫玉乃是方家祖传至宝,若老藏君是方文山的话,也会将《阴符经》藏在十世大夫玉中。

    从那之后,他就一直都在寻找十世大夫玉,却一直没有下落。

    关于十世大夫玉,传言有许多,什么十世大夫玉落在洪正王手中,什么十世大夫玉已经被皇家收走,甚至有人说十世大夫与被玄龙帝国的皇帝得到了,等等,线索纷杂,各个头头是道,真假难辨,完全没有头绪。

    十几年前,不信天底下有人能够熬得住酷刑折磨的三皇子甚至专门去了一趟烂毒滩地,用极其龌龊的手法拷问方文山夫妇,结果也是无功而返。

    直到洪正王要将十世大夫玉送给三皇子的时候,老藏君才真正确定十世大夫玉的下落。

    可惜,十世大夫在送到望京的路上被人劫了,现场只剩下一个随行的侍卫,老藏君已经派人去查那个侍卫了,但现在,老藏君忽然觉得,根本不用再查了,眼前方荡应该就是当时的那个侍卫,就算他不是那个侍卫,方荡也一定和十世大夫玉有瓜葛!找到了十世大夫玉,就找到了《阴符经》!

    如果这样一想,那么这个拥有《阴符经》的方荡此时有这样的手段掀起这样的风浪,就实在是太正常了。

    老藏君少年时从哥哥那里得到的关于《阴符经》的一些资料。

    据老藏君的哥哥藏仙妖所说,《阴符经》乃是天地奇书,一旦得到原本,就能凝聚出天之五贼,可盗天地万物之气,又藏天地人三大杀机,可以移星易宿、龙蛇起陆、天地反覆,各有妙用,得了这本经书就算不能金丹大成,也能陆地无敌,《阴符经》,就是老藏君心中的一个梦,老藏君为了《阴符经》耗尽半生心血。

    一想到《阴符经》就在眼前,老藏君心头立时一片火热,双目都开始放光。此时,对于老藏君来说,夏国皇位一钱不值,原本还要杀掉方荡的老藏君此时已经放弃了立即杀死方荡的念头。

    “小崽子,老夫要抓住你,就如同当年抓住你的爹娘一样,老夫会敲碎了你的满口牙齿,叫你将老夫想要知道的一切全都原原本本的吐出来!”

    方荡从瓦块堆中重新站了起来,用手擦了擦嘴角上的鲜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老藏君身后的三皇子,随后看向老藏君:“你敢拦我?”

    老藏君闻言哈哈一笑道:“拦你?老夫要抓住你!不将老夫想要的东西双手奉上的话,老夫就如剥笋一般,一片片剥掉你的皮!”

    方荡双目凝视着老藏君,老藏君那句‘就如同当初抓住你的爹娘一样’的言语,使得方荡一双瞳子陡然变得冰冷起来,牙缝中钻出几个字来:“原来你也是我的仇家,十个数内,我要你尸骨无存!”

    老藏君闻言不由得一愣,随即微微一笑,继而似乎没有忍住,直接哈哈大笑起来。

    老藏君身后的三皇子吞下一颗白骨生肉丹,修补断肢,冷哼道:“方荡,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大皇子此时已经进入炫龙禁卫的庇护之中,虽然四周依旧流矢不断,但身处炫龙禁卫之中,犹如身周竖立起来了铜墙铁壁,这叫大皇子终于能够松一口气,看向方荡和老藏君。

    此时他恰好听到方荡的狂妄言语,大皇子喃喃自语道:“这话有些太不着调了!”

    四周只要略有修为的人,都知道方荡绝对不是老藏君的对手方荡要在十个数内要老藏君的性命?恐怕是老藏君在十个数内要了方荡的性命。

    方荡却没有没有理会四周的各种怀疑的目光,自顾自的数起数来。

    十、九……六……

    原本以为方荡会在十个数内动手,却没想到方荡竟然只是站在那里数数,难道是想要用数数来杀人?

    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三皇子讥讽道:“愚蠢的家伙,难道你以为你拥有咒言术不成?能够用言语就将人咒死?”

    不得不说,方荡这个举动叫所有的人都摸不着头绪,那些亲近三皇子的人们闻言尽皆笑了出来。

    方荡却没有理会这些讥讽笑声,依旧一个字一个字的数着,当他数到三的时候,老藏君忽然感到自己脸颊上奇痒难耐,老藏君心中诧异,伸手去摸,结果一摸,竟然摸下一块面皮来。

    老藏君双目一凝,随后左眼中的世界一下翻滚摇晃起来,老藏君的一只眼睛从眼眶之中流淌出来。

    老藏君发出一声惨嚎,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他的皮肤在融化,他的脸在融化,他整个人都在融化。

    此时方荡那不算太大的数数的声音如丧钟敲响般传来。

    二!

    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原本如同一个笑话,但是现在却变得冷酷无情,充满了杀伤力,简直就是一把刀,一下砍在了老藏君的脖子上。

    四周的所有的人全都惊呆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如同烂泥般挣扎的老藏君。

    “十个数内,我要你尸骨无存!”

    方荡之前那句不靠谱的话语此时变得靠谱得不得了,原本说这句话的方荡在众人心中犹如一个滑稽小丑,但是现在,那个滑稽小丑突然抽出刀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寒而栗!

    老藏君的手上肌肉溶解露出大把的白骨,一把抓过来,三皇子吓得单腿直蹦,急速后退,这场面比他今生见到的最恐怖的事情还要恐怖一万倍!

    好好的老藏君竟然眼瞅着就朽烂成泥。

    此时老藏君甚至已经无法发出痛呼的声音,一根根白刷刷的骨头在烂泥之中支撑出来,白骨五指不停地在烂泥中抓来扯去,却什么都抓不住。

    一!

    方荡的十个数,数到这里算是彻底数完!

    噗的一声,老藏君化为一滩烂泥,流淌四溢,腥臭冲天,果然是尸骨无存!

    整个世界在这一刹那变得死一般寂静。

    方荡现在就是整个世界的核心,甚至连天上的太阳似乎都在围着他旋转。

    不知道是谁颤颤巍巍说出四个字来,“大咒言术!”

    这四个字如同雷霆落地,炸得四周的人们一个个心胆俱寒。

    大咒言术是一种失传了的咒法,用言语调动天地灵脉,攻击敌人,一句话就能将人咒死,杀人无形,当初乃是一个巨魔的手段,死在这大咒言术下的修士数不胜数,叫人闻之色变。

    子午剑一脸震惊,随后一下兴奋起来,尖叫道:“大咒言术,这小子身上太多奇妙了!抓住他一定要将他身上所有的秘密全都拷问出来,这大咒言术,太帅了,我一定要学。”

    劈山剑却笑了起来,道:“狗屁大咒言术,是毒,那老家伙之所以会死得那么凄惨,多半还是因为方荡刚才喷了他一脸鲜血的关系,你们难道没有看到那老头就是从接触到方荡的鲜血的脸上开始溃烂的么?”

    “所谓十个数不过是拖延时间叫那老家伙乖乖站在原地等死罢了。”

    子午剑哦哦哦了几声,随后露出满脸失望的神情来,他对于一句话就能将人咒死的神通相当感兴趣,现在这个希望破灭了。

    谁都没想到一直在背后营造一切的老藏君竟然会死得这么突然,以至于老藏君一死,四周房顶上射箭的战士们一个个全都呆住了,箭矢如骤雨歇止,他们一个个此时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三皇子更是看着那一滩烂泥,目眦欲裂。

    老藏君就是他的大脑,是他实现梦想的唯一靠山,谁能想到,这个谋算惊人的老藏君就这么轻轻巧巧的死掉了,还是在这么至关重要的时刻。

    三皇子的脑子此时乱成了一锅粥,而方荡的剑眼瞅着就到了三皇子眼前,这一剑劈下去,足以将三皇子斩成两半。不过,方荡这一剑竟然不是要三皇子的性命,而是去斩三皇子的手臂,方荡似乎是想要折磨三皇子。

    就在此时,方荡和三皇子之间出现一道黄色的光芒,方荡手中的剑叮的一声斩在黄光上,微微一滞,紧接着方荡连人带剑直接倒飞出去。

    方荡在空中稳住身形,定睛去看的时候,才发现出手的是那一身黄袍的黄奴儿。

    黄奴儿双目微眯,扫了方荡一眼道:“天家血脉也是你能染指的?”

    黄奴儿的出现,使得大皇子心头猛的一跳,四周所有的人的心脏全都咚咚乱跳。

    尤其是黄奴儿竟然选择出手救了三皇子,这或许就说明三皇子和黄奴儿等人之间的关系相当复杂。

    顾之章微微皱眉,黄奴儿若是站在三皇子那边的话,他恐怕都控制不了局面,更重要的是,黄奴儿是炫龙皇帝的一条老狗,此时的黄奴儿难道是代表皇帝来的?

    三皇子短暂的愣怔后,瞬间恢复了清醒的思维,三皇子心中不断衡量,他不知道黄奴儿究竟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还保护了他的性命,要是用老藏君的性命来和黄奴儿进行交换的话,三皇子一定一百个愿意,毕竟黄奴儿乃是夏国倾尽国力打造出来的金丹怪物。

    想来是因为炫龙皇帝驾崩,黄奴儿知道自己必须重新找个主子了!

    这对于他三皇子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三皇子正斟酌着词语,准备开口说些感激同时又不失自身威严,同时表现出求才若渴的招揽之意的言语。

    此时黄奴儿手腕一抖,从宽大的袍袖中抽出与一道金边卷轴来。

    这卷轴上有双龙暗纹,金丝银线,做够考究,对这东西,三皇子相当熟悉,不光三皇子熟悉,四周所有的人全都相当熟悉,就算没有真正见过的,也不知道听说过多少次。

    圣旨!

    竟然是圣旨!

    三皇子脑袋嗡的一声,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两个字,遗诏!

    远处的大皇子眼神复杂,目光之中隐有狰狞之意,对于他来说,最好是炫龙皇帝不要留下只言片语就死掉,只要炫龙皇帝不开口,他永远都是夏国的太子,夏国的皇位最正统的继承人,一旦皇帝留下遗诏,那么这遗诏中的内容就将至少有五成是对他不利的,不,甚至更多!

    黄奴儿没有理会四周的目光,直接开口道:“三皇子自制龙袍,大逆不道,妄加杀戮昏聩不仁,手足相残,暴戾野蛮……”

    三皇子听到前几个字后,就是一愣,随后忽然想到了什么,直接打断黄奴儿宣读圣旨。

    “胡说,这圣旨分明是你伪造的,父皇已经宾天,又怎么可能知道我身上龙袍的事情么?”

    三皇子身上龙袍显现的同时炫龙皇帝宾天薨钟悲鸣,两者几乎在一刻钟发生,炫龙皇帝既然已经宾天,那么又怎么可能降下这样一道圣旨?

    黄奴儿闻言,不由得冷笑一声道:“哪个告诉你皇上宾天了?三皇子,你可不要妖言惑众,惹得皇上暴怒,天威将下的话,小心粉身碎骨!”

    晴天霹雳,三皇子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的定在原地。

    就在此时,大街两头有更多的炫龙禁卫潮水般的涌入,房顶上传来打斗之声,老藏君的手下,一个个的被突然冲上楼顶的炫龙禁卫斩杀掉,跌落如雨。

    片刻之后,长街上到处都是从房顶上跌下来的尸体。

    这一切显然早有准备,进行得有条不紊。

    炫龙皇帝没死?那刚才的薨钟钟声是怎么回事?

    中计了!

    这是一个局!炫龙皇帝布下的局!

    什么续命,根本就是一场考验,是炫龙皇帝给他和大皇子出了一道题,答对了,当皇帝,答错了,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不知道大皇子答的题在炫龙皇帝心中能得几分,但三皇子肯定一点,那就是他肯定答错了,并且还是一塌糊涂。

    依稀有些明白了的三皇子双目直勾勾的,整个人呆立原地。

    看着身上的五爪金龙袍,三皇子忽然笑了起来,他就是一个小丑而已!

第一百三十三章 收网

    望京外,**山中,遍地尸体,从高空俯视望去,地面上犹如扑上了一层黑红色的毯子。

    在这里的尸体,至少也有上万之数。

    十余个小队的人马在一具具尸体上补刀,确保这些人死得干净。这绝对是个苦差事。

    一个身穿重甲的男子从尸体堆中缓缓走出,这男子身后竖着一面大旗,上面书写着一个大大的韩字。

    云集将军韩广。

    韩广扫了一眼遍地的死尸,晃动了下手腕道:“给皇上报讯吧,老藏君潜藏的城外的八千甲士尽皆伏诛!娘的,盯着这帮家伙足足半年之久,终于出了这口恶气!三皇子,你娘的恩情我已经还过了,就算你娘复生,看到她本将军也问心无愧!”

    不止一处,在京城周围的丛林中还有三处战场,不过这三处战场战斗规模较小,最大的上千人,最少的也只有三百余人。

    与此同时,夏国三郡十八府总计七十二城中有数十个官员被抓,有些负隅顽抗,就地正法。

    现在不过是一张早就已经拉开的大网开始收合罢了。

    老藏君为了今天谋划了十年之久,做了不知道多少手脚,这一切其实都是在炫龙皇帝的注视下完成的,炫龙皇帝之所以从未干涉,就是因为他尚未在大皇子和三皇子之间做出抉择。

    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有优点,也同样缺点不小,炫龙皇帝一生杀伐果断从未有过如此为难犹豫的时刻,这一犹豫就是十余年!

    炫龙皇帝总计有八个儿子,八个儿子之中,唯一最成才,最被炫龙皇帝看好的,就是二皇子,也就是三皇子的胞兄,当初的二皇子当真称得上是才智无双,知进退懂应变,在炫龙皇帝的印象中,二皇子是与他最相像的。

    结果,就因为他稍稍动了一点点心思,就出了一场兄弟相残的丑事,最有前途最适合成为夏国皇帝的人选。

    炫龙皇帝当然知道是谁杀了他的二儿子,但他不仅仅是一位父亲,更是一个国家的君主,个人仇恨并不重要,他要为整个国家来考虑,尤其是夏国,若是在国家昌盛的情况下,哪怕外敌较少的安逸情况下,弑母杀兄的三皇子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但在现在的夏国不成。

    从父亲的角度上来说,他是愤怒的,但从君主的角度去考虑,胆大心狠的三皇子无疑是积弱的夏国最需要的那种狠辣强者。

    大皇子老成持重,若是在和平时期,无疑是一个守成之人,他可以守着夏国将一个完整的夏国传递下去,而三皇子则不同,三皇子拥有开疆拓土锐意进取的潜力,但三皇子身上也有巨大的缺憾,那就是行事偏激,不择手段。

    三皇子就是大胜大败的格局,大皇子则是慢慢萎缩,一点点走向衰败死亡。

    正因为如此,将夏国交给这两个儿子任何一个手中,炫龙皇帝都不放心。

    至于其他六个儿子,都是些扶不上墙的货色,炫龙皇帝根本连考虑都不曾考虑过。

    暮气沉沉的皇宫中,一个骨瘦嶙峋的老者缓缓从床上坐起,旁边的侍从想要将其扶起,却被他微微摆手挥散,远离了这间房屋。

    老者花白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消瘦的骨架却容纳着庞大的格局,哪怕这老者此时瘦弱得一阵风就能吹飞,也叫人不敢在他面前有半点放肆。

    老者艰难的坐起,用力的喘息几下,看着远处快要燃尽的蜡烛,长长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在感叹自己生命的即将凋谢,还是在感叹自己的七个儿子中竟然没有一个能够叫他放心撒手离去。

    老者身前出现一道影子,是黄奴儿的身影,不过这身影虚虚渺渺,如同水中月晃动着,显然不是一般的实物。

    黄奴儿的声音传来:“皇上京中局势已经控制住了,三皇子被捉,老藏君伏法,大皇子现在吓得不轻,百官此时应该人人自危,毕竟在您传出假续命的消息开始,这段时间他们都没少做小动作。有不少已经够得上杀头的了。”

    床上的消瘦老者就是当今夏国的炫龙皇帝。

    炫龙皇帝开口道:“告诉这帮混账东西们,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本皇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这诈死之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若非这两个儿子我都舍不得,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那打伤我儿的家伙呢?本皇亏欠方家是小,我儿以后需要方家人辅助是真,幸好你拦着他,他若杀了我儿,我万难饶他。”

    说到这里炫龙皇帝忽然干咳起来,吐出一块凝固的漆黑血块后,擦了擦嘴角,语气变得缓和了许多,完全没有了方才的那种激烈,继续道:“叫方荡来见我,我要看看这个孩子是不是如他爹一样有着一双干净清透的眼睛。”

    黄奴儿道了一声是,随即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谏言道:“皇上,三皇子留不得,天不可有二日,国不可有二主,奴才愿意帮皇上分忧。”

    听到黄奴儿的言语,炫龙皇帝目光变冷淡起来,不过这样的面容转瞬即逝,炫龙皇帝老态毕露,开口道:“孤老了,人未死,杀心却已死了。下不去手去杀自己的亲儿子了,贬他去荒城做个王爷老死在哪里吧。”

    黄奴儿想了想,随后似乎明白了什么。

    荒城乃是一片不毛之地,那里除了黄沙外什么都没有,贫瘠的土地使得那里变成了一块腐朽的臭肉,没有人愿意去占领那里,夏国若是亡了,那么身在荒城的三皇子至少可以为皇族延续血脉,皇帝就是皇帝,天下人就算再怎么高明,也一样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黄奴儿的身影晃动几下后消失无踪。

    整个房间中再次死寂下来,即便房间中烧着顶级兽炭,并且还撒了龙延香,炫龙皇帝也能够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将死之人才有的腐朽味道。

    炫龙皇帝喘息几下,似乎想要站起来,但最终炫龙皇帝放弃了这个想法,重新躺回床上,现在的他,已经寸步难行了,死亡将至,不过他并无畏惧,但他却舍不得这孱弱的国家。

    此时三个小老态龙钟的太监走了进来,恭敬的跪在地上,两个侍女跟在后面,各自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那代表着夏国无上权威的龙袍。

    两个侍女手脚麻利的帮炫龙皇帝穿上龙袍,然后小心仔细的给皇帝梳拢头发,擦面洁面。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炫龙皇帝堆坐在那里,一双眼睛微闭着,整个人就如同一株枯朽的老树,无声无息,似乎已经就这样死去了。

    许久之后,炫龙皇帝睁开双目,刚好,此时侍女们也已经给炫龙皇帝梳拢好了头发。

    在炫龙皇帝面前,摆放着一尊两米多高的大炉。

    这就是续命炉,炫龙皇帝要想续命,就要进入这续命炉中,炫龙皇帝一双眼睛看着续命炉,随后露出一丝苦笑来,在炫龙皇帝眼中,这续命炉已经和续命无关了,确切的说,这口丹炉应该被称之为棺材!弄不好就是他炫龙皇帝的永久归宿。

    “人谁无死啊!”炫龙皇帝叹息一声,随后又咳嗽起来。

    玄天帝国。

    玄天帝国乃是整个玄天大陆中最古老的国家,玄天大陆的名字,都是从玄天帝国而来,由此可见这个国家的历史悠久程度。

    事实上,玄天大陆当初只有一个国家,那就是玄天帝国,玄天帝国延续了数千年的历史,玄天帝国在玄天大陆上的地位,就相当于君主一样,其他的都是诸侯。

    当然,这些诸侯并不怎么听话就是了。

    玄天帝国都城名叫帝都,帝都之中一座环境清幽,院落之中,一株千年古树冲天而起,巨大的树冠遮掩下,坐着一个苍老的老者。

    这老者独自坐在棋盘前,手捏着一颗白子沉吟着,久久不落,棋盘上是一局残棋。

    老者双目中灵光一闪,将手指尖上的白子送入棋盘。

    就在老者将手中子放入棋盘中的一瞬间,老者微微皱眉,扭头看向身侧。

    一个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完全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旁,那是一张溃烂得不成模样的脸,浑身上下不少地方露出白色森森的骨头来,尤其是那两双手。只剩下白骨。

    这身影在老者身前缓缓朦胧模糊起来,最终完全消失。

    老者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紧接着老者双目之间泛起泪花来,“弟弟!”

    老者双目血红一片,老者身前的棋盘如同沙子堆砌而成的一般,开始如同流沙般崩塌,不光是这棋盘,那一株千年古树,此时也开始沙化,天空中飘落下细细小小的灰尘,如同降下一场灰尘雪一般,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

    “弟弟,你放心,杀你的人死定了!”老者的声音明明很小,犹如梦中呓语,但离唇之后,便如雷霆咆哮,老者脚下的地面开始不断龟裂沙化,朝着四周扩散开去,墙壁房屋瞬间崩塌。

    ……

    黄奴儿看着拦在他身前的方荡,看着方荡那双清澈透明,叫人一眼能够看到底的眼睛。

    从方荡眼中,黄奴儿似乎看到了方文山的那双眼睛,在黄奴儿看来,方文山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黄奴儿并不讨厌方文山。

    “方荡,退下!”黄奴儿淡淡的开口说道。

    方荡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黄奴儿身后的三皇子,方荡心中有无数仇恨烈火在蔓延燃烧。此时的方荡距离三皇子就只有十米左右的距离,方荡曾经无数次的追寻自己的仇人,现在,他距离仇人就只有十米而已,在这么短的距离下,三皇子的性命似乎唾手可得。

    眼瞅着方荡瞪着眼睛浑身上下冒起滚滚的黑色烟尘,这是方荡要准备出手的时候了。

    靖公主此时走到了方荡身后,轻轻扯了扯方荡的衣角。

    三皇子当下乃是一副万念俱灰的表情,谋划许久费尽心机,最后的结果却只是一场丑陋的表演,他和老藏君忙碌一场,却完全没有能够跳出炫龙皇帝的手掌心,功败垂成,并且,这一次他死定了!

    以三皇子对炫龙皇帝的了解,他很清楚,自己至少有八成的可能死定了,天子之家没有亲情可言,别的不说,这一次,光是他穿了一身五爪金龙袍就是死罪,更不用说他意图杀兄。

    看着神情有些呆滞的三皇子,方荡忽然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丝冷冽的笑容来,此时方荡不再上前,而是选择了后退!

    方荡的这个举动,使得靖公主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乘胜追击固然重要,但也得审时度势,黄奴儿乃是倾尽夏国之力打造出来的怪物,十个方荡百个方荡也不是他的对手。方荡要是一味硬闯的话,就是找死了,黄奴儿杀起人来,可是毫不留情的。

    远处一直观战的劈山剑微微皱眉,方荡的举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以劈山剑对方荡的了解,方荡绝对不是一个这么轻易放过仇家的人,怎么可能因为黄奴儿拦路就轻易放弃?并且,从方才那一剑上就能看出来,方荡似乎并不想要一下就要了三皇子的性命,这和方荡最初出手和三皇子争斗的时候的情形有着巨大的不同,方荡究竟再打着什么主意?”

    憔悴的三皇子扭头看向方荡,虽然他败了,但输也要输得好看,绝对不能掉了威风,所以,三皇子冷笑一声,还是如之前般的高高在上!

    三皇子现在是将死之人,还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从这一刻开始,他的仇人不是大皇子,不是任何人,就只有一个叫方荡的家伙!

    板着一张脸的方荡,见到三皇子朝着他望过来,不由得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随后方荡忽然一转身,一下就将靖公主抱了起来,扛在肩膀上,朝着三皇子准备的那座大床大步走去。

    靖公主大惊,连忙用手拍打方荡,众目睽睽之下,即便这座大床上有厚厚的床幔遮掩,密不透风,但她可没有那么好的脸皮能够光天化日之下做那种事情。

    原本还一脸轻蔑笑容的三皇子脸上的肌肉不由得一僵,头发丝根根竖起,此时此刻三皇子什么封堵全都没了,嘶声叫道:“方荡你要干什么?”

    方荡却并没有回答,而是扛着靖公主越走越快。

    三皇子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为了羞辱方荡,羞辱靖公主而准备的大床,现在成了方荡用来羞辱他的工具。

    不论怎么说,靖公主现在也是他的未婚妻,方荡这是要给他带上一定热乎的绿帽子!

    三皇子今天什么都没了,就连最后的这张仅剩下的脸面,也被方荡踩在脚下用力的蹂躏!

    原本经历了一场冷血杀戮各个心有余悸的围观众人们此时一下就兴奋起来,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一样。

    轰的一下就沸腾起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要他还更多

    “娘,那不是恩公么?他、他要干嘛?”

    沸腾的人群外,一个中年女子还有两个年轻女孩呆呆的看着方荡抱着靖公主,迈开大步朝着一张停放在大街正中的大床走去。

    这是一幅叫人感到不安的画面,街上怎么会有一张床?方荡抱着一个女人要干什么?

    母蛇蝎眼角抽了抽,看着那张大床,啐了一声后道:“龌龊!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你们两个记住了,恩公虽然对咱们有恩情,但他约莫不是什么好人,若他对你们有什么歹念的话,能逃就逃,逃不走,就杀了他!总之,这个世界上不管别人对你有怎么样的恩情,你们也绝对不能叫自己受委屈,咱们可以帮他去杀人,但却不能叫他随意蹂躏糟蹋,记住了?”

    两女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明白母蛇蝎言语的意思,身为一个母亲,当然见不得自己的孩子受到欺辱,不管方荡对她们有什么样的了不得的恩情,也比不上自己的孩子重要。

    眼瞅着方荡抱着靖公主朝着大床越走越近,母女两个身边的那些粗鄙男子们纷纷兴奋得满脸通红,吆喝嘈杂起来。

    两女身处其中,脸都红了起来,尤其是看到方荡那狂横霸道的模样更是心中乱跳,不过两女眼瞅着方荡竟然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做那样的事情,都心中不是滋味,两女对方荡都极有好感,现在这好感之中掺杂了一些别的什么东西,总之两女心中都有各自的不舒服。

    两女怎么看方荡肩膀上扛着的那个一身孝袍的女子都不顺眼,丁酸儿忽然之间满脸通红,简直要滴出血来,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随后丁酸儿就捂着自己滚烫的脸扭头不再去看。

    另外一旁的早到看着这样的画面呆呆的站在那里,整个人如同失了魂儿一样,一段不知道是不是曾经发生过还是在他睡梦中遐想出来的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湖边上,两双小脚丫,一双黑黑的、一双白白的,在湖水中轻轻荡着,踢起一道道涟漪水花。

    “早到,你最喜欢谁啊?你爹还是你娘?”

    “啊?我,我最喜欢你……”

    站在一旁激动地浑身发抖的顾白连连赞叹道:“楷模,楷模,我辈楷模啊,从今之后,我最崇拜的就是方荡!我恨不得给他立碑,天天膜拜啊!”

    顾白说着,诧异扭头,看向早到,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随后,顾白就见怒发冲冠的早到迈步冲了出去,方荡救了早到的爹,但方荡现在要强迫靖公主当街做那种事情,早到绝对不允许!恩情是恩情,有恩情也不能罔顾道义,就算方荡此时抱着的是别的女人,不是靖公主,早到也一样会站出来。

    不过早到往前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叹息一声后摇了摇头,然后苦涩的一笑喃喃自语道:“想必是愿意的,不然以靖公主的武道修为,就算打不过方荡,一巴掌砸下去也一定叫方荡好看,方荡绝对不会这么轻松,唉……”

    早到再次叹息一声,失魂落魄的退回了顾白的身边。

    顾白呵呵笑了笑,看早到的眼神越来越顺眼了,“小枣儿,一会我请你去吃花酒吧,你不是说你还是个处么?现在是时候叫小男孩变成大男人了!”

    早到撇了撇嘴道:“龌龊,我的第一次要留给心爱的女人才行!”

    顾白闻言,猛的瞪大了一双眼睛,张大了嘴巴,下巴几乎砸到了脚面上,犹如看到一只绝世罕见的怪物一般瞪着早到,随后顾白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早到闷哼一声,再次看了眼被方荡抱着的靖公主,早到苦涩一笑,扭头就走,任身后人群发出各种激动的声音,他也再不回头。

    小男孩,是时候该变成大男人了,那双白嫩的在水中晃动的小脚,终究沉没在记忆深处,远远地消失无踪。

    顾白想要追上早到,但想了想后还是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叫早到独处,随后便继续饶有兴趣的踮着脚朝方荡望去,不过,前面的人都踮着脚,他即便踮着脚也根本看不到。

    急切间,顾白朝着不远处一招手,当即就有一个在四周保护顾白的奴仆挤过来,想要动手将前面挡路的人赶开,顾白却直接踢了他一脚,那奴仆此时才明白意思,当即趴在顾白脚下。

    顾白片腿骑在了他的肩膀上,奴仆直起腰来,顾白立即鹤立鸡群,满眼艳慕无比崇拜无比的看向方荡。

    三皇子那里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方荡将他的妃子抢走,当众给他戴绿帽子?

    三皇子怒气上头,用力一顿只剩下的一条腿,从黄奴儿身后一窜而出。

    三皇子脑门正中猛的一鼓,从中钻出一头红皮巨鬼来。

    正是每一个皇子都拥有的一头贴身鬼将,赤皮凶神。

    这赤皮凶神,自从上次被劈山剑废了一臂之后一直都没能恢复过来,处于养伤状态,此时三皇子已经忘乎所以了,只要能杀了方荡,阻止方荡对靖公主下手,三皇子什么都愿意干!

    方荡这个家伙,抢走了他的法宝夺魄,抢走了他的护身龙脉,斩掉了他的一条腿,杀了他最大的依仗老藏君,可以说已经毁掉了他的半生,现在又要抢走了他的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三皇子是一个极度厌恶别人凌驾在他之上的存在,连他的亲哥哥都不成,现在方荡处处都压他一头,他一万个不能忍!

    赤皮凶神一出来就有一座宫殿般大小,巨大的手掌朝着方荡狠狠地砸了下去,如同拍一只苍蝇。

    黄奴儿看着从他身后蹿出的三皇子,不由得微微摇头,口中喃喃自语道:“多了那条烦恼根果然叫人处处不理智,三皇子终归还是太年轻了些。”黄奴儿说着,一双眼睛却饶有兴趣的看向方荡。

    方荡抬头看向从黄奴儿身后冲出的三皇子,脸上竟然微微一笑,与此同时,在方荡肩膀上的靖公主也露出一丝酷冷笑容。

    “方荡,杀了他!”靖公主低声说了一句,随后双脚在方荡背脊上用力一蹬,整个人如同一只燕雀般急速飞走。

    方荡却道:“不,我现在还不想叫他死!我要他还我更多!”

    空中的三皇子见到靖公主轻松遁走,双目瞳孔骤然一缩,再看方荡那一脸冷冽笑容,他一下就明白了,他上当了。

    这是靖公主和方荡一起设下的局,激怒他,叫他自己从黄奴儿身后跑出来找死!

    三皇子一颗心犹如刀割一般,不是怪方荡太狡猾,而是怪自己太愚蠢,这简直是小孩子的把戏,他竟然上当了!

    此时此刻三皇子的脑袋里就只剩下四个字——男盗女娼!两个混账东西!

    今天这一天,三皇子上了太多的当,丢了一条腿,丢了人,丢了江山,此时此刻他简直一无所有,难不成这一次连性命都要丢了?

    老藏君死无全尸的画面一下就出现在三皇子的脑海之中,那凄惨的溶解叫三皇子悚然一惊,方荡那大咒言神通实在是太过可怕了,无声无息叫人无法察觉。

    但现在向前是当头一刀,向后是缩头一刀,根本没有的选。

    三皇子猛咬牙关大吼一声,那头赤皮凶神同样跟着一声大吼,声浪荡开,地面上尘土飞扬。

    赤皮凶神如同小屋子大小的巨大拳头朝着方荡轰击过去。

    方荡手中的千叶盲草剑猛的脱手飞出,嗖的一下化为一道流光,朝着赤皮凶神便冲了过去。

    三皇子冷笑连连,赤皮凶神虽然缺了一条胳膊,并遭受了重创,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若赤皮凶神一击无法杀掉方荡,他就立即遁走,逃回黄奴儿身后。

    赤皮凶神根本不理会朝他激射而来的千叶盲草剑,在赤皮凶神眼中,只有方荡一个。他得到的三皇子的命令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杀掉方荡。

    有了这个首要目标,其余的都变成次要的,就算是三皇子要求其去死,他也绝对会义无反顾的献身。

    千叶盲草剑嗖的一下,刺入赤皮凶神的身躯中,与此同时千叶盲草剑开始急速黑化,原本千叶盲草剑的力量在刺入赤皮凶神的身躯后,就会逐渐减弱,最终很难穿透赤皮凶神的身躯,但是现在,千叶盲草剑刺入赤皮凶神的身躯后,非但没有半点迟滞,反倒越发迅疾,嗖的一下从赤皮凶神背后射出,直接在三皇子的肩膀上洞穿过去。

    一条断臂飞了起来,三皇子此时终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赤皮凶神也曾受到重创,三皇子又害怕方荡开口发出大咒言术,所以急于进攻,造成判断失误,而方荡吃了诸多的补品药材,这些补品药材在方荡身躯中互相激荡,产生对人体的强大破坏力,这种破坏力的生产是持续不断的过程,并且随着药材的不断冲突,产生的克性会越来越强,毒性越强,给方荡带来的力量也就越强大!

    奇毒内丹毕竟乃是金丹修士级别的内丹,哪怕只给方荡提供一成的力量,都足够方荡碾压三皇子了。

    方荡此时就像是永不疲倦的木流牛马一般,甚至可以说,现在的方荡比最开始更强大!

    之前方荡的剑就奔着三皇子的手臂斩去,只不过那一次因为黄奴儿的出现没有成功,现在,方荡终于斩掉了三皇子的手臂。

    与此同时,赤皮凶神一巴掌拍在方荡所在的地上,不过方荡已经避退出去,赤皮凶神完全没能伤到方荡分毫。

    三皇子没料到自己输的这么快,眼角抽动两下后,嗷嗷的惨叫连连。

    虽然方荡将三皇子的手脚各斩掉一个,但其实对于三皇子这样的家世背、景来说,完全可以用再造丹重塑手臂和脚,并不会一下就真的成为残废。

    三皇子眼瞅着千叶盲草剑在空中一个转折,倒飞回来,心中大惊的同时,三皇子也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的欲念,掉头就跑。

    出乎三皇子意料之外的是,方荡竟然没有乘胜追击,千叶盲草剑似乎就是吓唬他一下,把他吓跑了就飞回了方荡身边,三皇子回到黄奴儿身后,再去看方荡的时候,就见方荡眼中满是讥讽之色,三皇子这一次自投罗网,结果又断一臂,用损失惨重来形容一点都没有问题。

    千叶盲草剑在空中盘旋一周后,从空落下,将那个巨大的床斩成两半。

    黄奴儿对方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反应,似乎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开口道:“方荡,回去沐浴更衣,皇上要见你。”

    黄奴儿说完,带着三皇子便离开了大街,三皇子一死死的盯着方荡,眼神之中满是杀意,内中深处却藏着三皇子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畏惧。

    大皇子远远的策马奔来,跟在黄奴儿背后,三皇子满心恐惧,大皇子也好不了多少,同样一脸焦虑,炫龙皇帝将他们耍得团团转,他和三皇子一样,私底下的花样没少玩,认真追究起来,皆是麻烦。

    长街上的尸体被一具具的拖走,之前看热闹的百姓们此时眼瞅着不会有激动人心的事情发生,便开始纷纷退走,今天发生的事情,足够成为他们一生的谈资了。

    当然,今天最大的遗憾就是方荡将那张床给劈了,不然,要是能真的上演一场当街春、宫的话,他们的人生就完美了!回去吹完牛皮就死都不遗憾了。

    靖公主来到方荡身边,一万个不解的道:“方荡,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三皇子,你这是纵虎归山,三皇子缺一手一脚而已,如果有再造丹的话,不过数月时间就能重新再造出来,等到三皇子恢复过来,到时候他一定会卷土重来的。”

    方荡闻言笑了笑,开口道:“我最开始确实想要直接杀了他,但后来我发现,他欠我的东西太多,一次要不回来那么多,所以我准备分几次来索取我想要的东西,不,我要他还我更多。”

    靖公主皱起眉头,“你凭什么有这样的自信?”

    方荡依旧笑着,却并未回答靖公主的问题,而是扭过头来,很认真的看着靖公主,缓缓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靖公主犹如触电一般,猛的倒退两步,和方荡拉开距离。

    靖公主在方荡的眼中看到了浓烈的情、欲,那情、欲犹如一片乌云卷来,似乎一下就要将她给包裹起来,永远都不再放开。

    方荡似乎在一瞬间换了一个人,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此时此刻方荡脑海之中方荡的十祖爷爷们一个个一脸紧张模样。

    在不远处,那日夜不息不断沸腾的茶水之中传来一股奇怪的味道。

    方荡的四祖爷爷开口道:“那些激发性趣的药已经熬煮出滋味了,现在不断汇入方荡的脑海之中,一定能激发荡儿心底的那种野性。”

    方荡的六祖爷爷一脸促狭的笑道:“不错,那靖公主一心天道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够给咱们方家传宗接代就成,荡儿努努力,明年这个时候咱们就抱孙子了。”

    方荡的爷爷脸上有些忧虑,开口道:“荡儿要是知道了真相,一定会怪罪咱们这些老家伙的。”

    四祖爷爷对着方荡的爷爷自己的这个玄孙直摇头,开口道:“你的脑子忒笨,一切循规蹈矩的话,还能成什么大事?你放心,荡儿知道了,也只会感激我们成全了他的好事。男人么,那个不怀着这点花花肠子?”

    方荡的爷爷心中大大的摇头,这里对于方荡了解最深的人就是他了,这种直接将性药灌入脑海的手段,使得方荡在最短暂时间内受到药力影响,情、欲大开,这种春药不算毒药,并不会对人体产生什么坏处,所以也不怕奇毒内丹将其药力收走。

    靖公主对于此时的方荡的眼神感到说不出来的陌生,同时方荡口中呼出来的都是灼烫的气息,“咱们之前说好了的。”

    靖公主心中一阵恍惚,就在靖公主心情复杂无比的时候,方荡一下将靖公主抱了起来,靖公主想要挣扎,但立即感到浑身一阵酸软,方荡的双手还有胸膛滚烫得犹如火炭一样,被方荡如此抱着,就好似躺在阳光暴晒后的石头上,说不出来的舒适,靖公主想了想后,默默闭上了眼睛。

    随后靖公主就那样被方荡抱着走回了公主府。

    对于方荡来说,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

    “方荡,皇上等着见你呢。”靖公主呢喃着道。

    “让他等着吧!”

    眼瞅着男女主角都已经走回了府邸中,四周围观的人群就更不剩下几个了,那些留下来的基本上全都是望京各个豪门的探子,从今天开始,方荡注定将是夏国未来历史中比较重要的一个人。

    子午剑用胳膊肘碰了碰偏锋剑。

    偏锋剑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抬头看着天……

    子午剑又用胳膊捅了捅偏锋剑。

    偏锋剑依旧抬头看天。

    子午剑一本正经的开口道:“老九,你难道想要赖账?你可是答应过了的,只要方荡撑过十招,你就去吃屎。你看,我们大家都等着看呢!”

    四周的云剑山弟子们一个个饶有兴趣的看着偏锋剑。

    偏锋剑一脸诧异的道:“答应?答应什么?什么十招?什么屎?我怎么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偏锋剑当众耍赖,众人还真就拿他没有办法,不过想一想,就知道,偏锋剑绝对不可能去吃屎的,食言最多就是被骂无信,真吃了屎的话,偏锋剑还不如自刎来的干脆有尊严!

    偏锋剑看向方荡的背影,叹息一声道:“都是活着,他的活法看来比较有趣啊!”

    偏锋剑的话语使得四周其他几位云剑山弟子们一个个心生感慨,大家都是活着,有些人是在挣扎,有些人活着是在享受,而有些人,则是在无所事事的消耗。

    每一个降生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都一定希望有一个充满激情的与众不同的快乐人生,但走出去几十步后,就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忘记了快乐两个字,最后,成了生活的俘虏,终日不开心,郁郁寡欢。

    方荡现在的人生,叫人生出无限向往来。至少叫云剑山这几个弟子感到新奇有趣。

    早到走到了那天放皇榜的地方,和上次的人山人海不同,现在这里门可罗雀,青色的石板被早到的脚步踩得咯咯直响。

    早到此时心中空荡荡的,完全无意识的游走,不知不觉就再次走到了这里。

    早到抽了抽鼻子,远处一口大锅蒸汽腾腾,旁边坐着一个正在发愁的女孩,早到的躯壳是空的,似乎就是为了来到这里找回自己的灵魂,看到那个女孩的一瞬间,早到的灵魂回来了。

    女孩旁边就是那口盛放了千两白银的箱子,女孩显然对这个箱子感到烦恼。

    早到还看到有几个探头探脑的家伙在四周,他们是大皇子的人,此时在盯着女孩,保护她的安全,要知道,那一千两白银足够叫人做出任何可怕的事情来。

    早到忽然笑了下,将心中的诸多不愉快全都抛在脑后,其实他早就已经放下了,毕竟他和靖公主之间身份地位差距巨大,他完全不可能和靖公主发生任何事情,刚才不过是走了一圈回头路,现在他已经从那条回头路上走了出来。

    那女孩看到了早到,用手中的漏勺跟早到打了个招呼,但随即呆住了,似乎被早到那一身光鲜的袍服所摄,不敢造次,又或是觉得自己认错了人。

    早到当即笑着快步走了过去。

    女孩眯着眼睛看了看后,才敢确定眼前这个家伙就是几天前的那个吃了她一碗馄饨的皇榜进士。

    “您送了这口箱子来做什么?”进士对于女孩来说,实在是太高,女孩有些紧张的问道。

    女孩有着一张并不好看的脸,比起靖公主来逊色太远。

    早到却觉得女孩的容颜越看越顺眼,诧异道:“你难道还没有打开看看?”

    黄丑儿摇头道:“没有,我觉得大人您可能送错地方了,所以我原封没动,等着您随时来取走。”

    早到哦了一声道:“没送错地方,这里是一千两白银,其中五百两是用来买你那碗馄饨的,剩下五百两是我自己的!”

    黄丑儿闻言,紧绷的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来,脱口而出道:“你这读书人说假话怎么听着也跟真的似地?”随后黄丑儿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失礼,一下变得极为局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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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毒在手,天下我有!走剑修的路,叫剑修无路可走!走修仙的路,叫所有仙人瑟瑟发抖!踏天争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踏天争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踏天争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