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们要救方荡
“咦?”母蛇蝎盯着抱着靖公主走向公主府的方荡,发出一声轻咦。
丁苦儿一直都在关注着方荡,见到方荡抱起靖公主朝着公主府走去的时候,心中莫名的升起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整个人都觉得有些无力,扭过头去,不愿再看,恰好看到母蛇蝎一脸犹疑的盯着方荡轻咦出声。
丁苦儿有些好奇的问道:“娘,怎么了?”
母蛇蝎眯着眼睛仔细看着方荡的背影,随后喃喃自语道:“奇怪,奇怪,方荡怎么看都好像是中了桃花瘴,你们用《炼毒天经》中的观法看看。”
丁苦儿愣了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一滴透明液体在指尖上,用其在眼皮上一抹,张目去看,果然见到方荡头顶上粉气氤氲,乃是中了桃花瘴类的春药才有的状态。
丁苦儿眨了眨眼,方荡头顶上的桃粉色瘴气已经看不到了,这种观法得是到了练气境界的修士才有,丁苦儿没有半点修为在身,只能借助药物来窥看一二。
丁苦儿生怕自己看错,连忙又在眼皮上擦了一滴药水,果然,这次看得更加真切,方荡头顶上简直如同冒烟一般,果然是中了催情助兴类的药物,并且还是特别生猛的那种药物。
丁酸儿一直都背着身子,不去看方荡,但她的一双耳朵在关于方荡的事情上却支棱着,此时也已经用药物观法看到了方荡头顶上的桃花雾气。
丁酸儿义愤填膺,握着拳头道:“娘,我们得救恩公才行!”
丁苦儿也重重的点头,一脸认真的道:“对,娘,上次方荡救了咱们,这次,轮到咱们去报恩了!”
母蛇蝎用手敲了敲额头,道:“傻丫头,没准是方荡自己吃下去的,男人有些时候会自己吃这一类的脏药的。”
丁苦儿和丁酸儿两个不是小丫头了,并且专门和毒药打交道,当然知道那些不怎么行的男人们会去吃一些助兴类的药物,但丁苦儿道:“娘,只有那些没有几分力气的凡人才需要那种助兴药物,武道修炼到了淬血的程度,血脉强大,心脏更强,已经能够自由控制身体,完全不需要再靠药物来提升,方荡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
母蛇蝎想了想,倒也确实如此,方荡的确完全没有理由吃助兴类药物,如果方荡身上出现被桃花瘴气所迷的状态的话,那么至少有八成是被人所害。
这样一想,母蛇蝎当即点头道:“不错,咱们既然要投靠方荡,那么总要做点什么才成,现在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有了母蛇蝎这句话,丁苦儿还有丁酸儿立时摩拳擦掌起来,她们本就看不得方荡跟靖公主卿卿我我,现在有了这样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去拯救方荡,两女兴奋的不得了!
“可是,娘,咱们怎么救恩公呢?”丁苦儿看着郑守等人一个个挤眉弄眼的走进公主府,不由得有些犯难,她们没有修为,连公主府的墙都翻不过去,又怎们能悄无声息的进入公主府?
丁酸儿也不由得蹙起眉头,焦急起来,方荡正等着她们营救呢,万一去迟了,方荡岂不是要被那个女人给那什么了?
母蛇蝎却呵呵一笑道:“这几年娘中毒在床,许多本事都没有传授给你们,现在是时候叫你们开开眼界了,随我来。”说着母蛇蝎径直朝着公主府的大门走去。
丁苦儿、丁酸儿双目猛的亮起,跟在母蛇蝎身后,丁酸儿有些紧张的道:“娘,这次咱们不要杀人了好不好?”
丁苦儿也连忙点头,上次在火毒城,母蛇蝎用毒杀光了整个公主府旧房上下十几口,并且毁尸灭迹,使得尸体无影无踪,犹如凭空消失了一般。
那一幕幕,至今都叫丁苦儿还有丁酸儿感到心有余悸。
母蛇蝎闻言只是笑了笑。
两女一路紧张的跟在母蛇蝎身后,就见母蛇蝎走到大门口,竟然直接敲起了大门,当当当,门环叩响。
五周等人刚刚进门,骤然听到有人敲门,五周连忙掉头回来开门。
一边开门五周还一边纳闷,这个时候是谁来敲门拜访?尤其是刚刚发生了那个事情,这个时候究竟是那个不开眼的跑出来坏了他的好事?
大门打开,丁酸儿还有丁苦儿连忙低头,在她们看来,母蛇蝎这一会一定又要大开杀戒了,母蛇蝎确实不会什么神通本事,但用毒杀起人来,比那些武者还要干脆。
不过她们没有听到惊呼也没有听到尸体倒地的声音,而是听到母蛇蝎温软的话语:“这位大哥,我们是来找方荡的,他以前救过我们母女三人的命。”
丁苦儿还有丁酸儿一脸诧异的猛抬头,她们从未在母蛇蝎口中听到过这么温柔的轻声慢语,在她们来说简直就如同见鬼了一般。
五周最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眉头皱起,但不知道母蛇蝎的言语之中有什么样的魔力,五周眉头瞬间舒展开来,一张脸上满是菊花绽开般的褶子,笑呵呵的道:“原来是方、呃、方、方公子的朋友,你们两个在门口稍等,等方公子……呃,暂且进来等一下吧。”
五周一时间还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方荡,在以前,他叫方荡蔫坏或者好运,后来变成了好偏将,没多久,又变成了方荡,现在方荡抱着靖公主进了屋,那么该叫方荡什么呢?
直接叫姑爷恐怕是不妥当的,所以还是方公子亲切点,本来五周想说去通禀一声,但一想到方荡抱着靖公主去了后院,五周就觉得自己现在要是去了,非得被方荡活活打死不可,所以最后只能叫三女在门口这里等着。
母蛇蝎甜甜一笑,恭维道:“多谢这位大哥了,我们娘仨儿在这里等着就成。”说着母蛇蝎直接进了大门。
五周笑着将大门关上,带着三女进了门房旁边的客室,这里是转门准备的叫登门的客人等候的地方。
母蛇蝎进了客室,五周也跟了进来,五周将茶壶拿出来,正准备斟茶,就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随后五周觉得脑袋一阵昏迷,随后就没了记忆。
母蛇蝎将手帕收起,淡淡的道:“女人天生有许多优势,不会利用就可惜了。”
丁苦儿、丁酸儿呆呆的看着母蛇蝎,至今她们依旧无法相信母蛇蝎口中能够说出那么温柔的言语来。那声音叫她们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实在是太可怕了。
母蛇蝎此时已经走出了门房客室,丁苦儿还有丁酸儿连忙跟上去。
丁酸儿此时充满了使命感,攥着拳头道:“方荡我们来救你了!”
……
方荡和靖公主之间有一种难言的默契,就如在长街上,方荡抱起靖公主走向那张大床上的一瞬间,靖公主就知道方荡设置了一个圈套,将她当成是诱饵,来引诱三皇子出来,所以半推半就,和方荡一起演了一场戏。
这种默契,是一种心有灵犀,是一种玄妙不可言的感觉。
有的人只是见了一面就成了莫逆之交,有的人相处一辈子却也只是泛泛。
方荡将靖公主抱入房中,一向强势的靖公主此时倒在方荡怀中,小鸟依人,她似乎舍不得方荡胸膛上的那种灼烫热度,死死抱着方荡,整个人蜷伏在方荡臂弯中,这种感觉叫她生出一种母亲去世后,再也没有过的安全感,在这种安全感中,她只想好好的大睡一场,甚至不再醒来也没有关系!
方荡想要将靖公主丢在床上,却不料被抱得死死的,方荡正要将靖公主直接压在床上的时候,靖公主低声问道:“要是三皇子不上当怎么办?”
方荡此时已经陷入一种情、欲迷人的状态,双眼中满是桃花乱转,尤其是嗅到靖公主身上的香味更是刺激得他小腹中如有铅块,坚硬似铁!
靖公主若是不提三皇子,方荡还会沉浸在那种春药迷情之中,靖公主一提三皇子,方荡就如同针刺一般,迷迷糊糊的意识一下清醒过来。
方荡觉得自己脑中有一团雾气般的东西在左右着他的神念行动。
方荡挠了挠头,口中的奇毒内丹活跃起来,但奇毒内丹转动几圈后,却并未理会那团雾气,慢慢沉寂下来。
方荡略微有些疑惑,不过这个时候不是想那么多事情的时候,方荡开口道:“不上当?那就只能认认真真的来一次,试试他是不是真的不上当,做定了缩头乌龟!”
靖公主不由得皱起眉头来,没想到方荡竟然真有在众目睽睽之下胡天胡地的想法。正要生气,但转念一想,烂毒滩地上的火奴们都是无遮无挡的做那些事情,可能方荡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吧。
方荡此时双目又有些迷糊起来,不过他微微晃动了下脑袋,就又清明起来。
方荡本就是个处男,对于女人应该完全没有抵抗力,更别说还有方荡爷爷特制的春药直入脑海,一般人早就神魂颠倒,陷入迷乱之中了。
但方荡不一样,他生活在在烂毒滩地上,那里遍地都是炼制春药剩下的药渣,正是因为如此,烂毒滩地上的火奴们才会一堆堆的生孩子,整个烂毒滩地是个淫、乱无比的地方,到处都能够看到火奴贱狗们荒淫的场面,一方面方荡身体本身对春药就有一定的抗药性,另外见得多了,自制力自然要强上几分,靖公主有恰在这个时候,提起了三皇子这个只要一想到方荡就会心如针刺的名字,在这种情况下,将方荡从药性的迷乱中生生拖拽出来。
春、情迷药一旦被破解一次,就会变得极为脆弱,即便方荡又被迷惑,也很快就能挣脱出来,尤其是现在方荡心中已经有了戒备,就更加不容易中招了。
不过中招不中招是另外一回事,方荡本来就是要推到靖公主的,就算没有十祖爷爷们画蛇添足的春药,方荡也是要在今天摆脱处男之身的,所以,方荡回答了靖公主的问题后,便直接将靖公主压在创上。
靖公主羞怯的闭上眼睛,心中已经认命,将自己的身子交给方荡,总好过交给三皇子那样的家伙,并且,靖公主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这就当成是她对人间的一次告别,现在的她无牵无挂,她已经准备好了振翅高飞,她摩拳擦掌,想要看看自己究竟能够飞多高。
靖公主还未来得及高飞起来,方荡已经压住了她,拼命的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灼烫的气息一下将靖公主也燃烧起来。
靖公主慢慢的陷入那种男女之间才有的美妙之中,如同一个深渊,靖公主被方荡抱着一路坠落,如坠深渊,似乎没有尽头,但愿没有尽头!
两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兴奋,靖公主也进入了那种沉沦其中不可自拔的状态,方荡更是眼睛和鼻子里面都要喷出火焰来一般。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就在方荡已经快要将靖公主的小衣完全脱掉的时候,一道灰蒙蒙的烟气无声无息的喷蔓延过来,一下就将在床上滚做一团的方荡还有靖公主给笼罩其中。
方荡和靖公主在男女之事上都是雏儿,一旦进入状态,就完全沉浸其中,此时,就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刻。
两人所有的感官全都放在了彼此身上,对外界的感知几乎可以称之为零了。
所以才会被如此简单的下了药?
第一百三十六章 都要救方荡
三皇子战战兢兢的跟在黄奴儿身后,大气都不敢出,身上的五爪金龙袍已经被他撕碎了金龙,胸口处一个大窟窿,相当可笑。
三皇子脑子里面一团乱麻,老藏君死得太突然了,以至于三皇子此时无法面对当前的局势。
三皇子原本以为黄奴儿会带他进宫面圣,但他们的方向却并不是皇宫,反倒是他家的位置。
这叫三皇子心中更是越发沉重,若是皇帝连见他都懒得见一面的话,那么他这次就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眼瞅着就要到三皇子府了,黄奴儿回过头来,开口道:“奴才就只能送三皇子到这里了。”
三皇子看了眼他的府邸大门,大门内是探头探脑的几个门房,在府邸两侧摆满了爆竹,本来这些爆竹是准备欢迎三皇子迎娶靖公主的,但是现在这些爆竹已经完全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三皇子看向黄奴儿,试探着问道:“黄掌印,请问父皇身体现在如何?”
黄奴儿脸上似乎笼罩了一层乌云,驾马前行,头也不回的开口道:“不甚乐观。按照皇上的话说,恐怕是撑不过这几日了。”
三皇子闻言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抽,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差一点就从他的脸上露出端倪来。
黄奴儿就算没有看到,也知道三皇子此时心中所想,他对三皇子实在是太了解了。
黄奴儿没有多说什么,皇家的事情就是皇家的事情,外人根本无从插手,既然皇上舍不得杀三皇子,那就说明三皇子还有用处,黄奴儿不想招惹不必要的是非。
炫龙皇帝若是死了,他就去给炫龙皇帝守墓,这人间事,就跟他彻底没有关系了。
“三皇子,请回吧。”
黄奴儿说完,三皇子身后的数十个炫龙禁卫上前,将三皇子簇拥在正中间,带着三皇子,一路朝着三皇子张灯结彩的府邸行去。
三皇子看着四周的鞭炮,还有那一个个的大红灯笼,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他早上从这里出发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那个时候,整个世界都是他的,没想到不过是区区一个上午,一切都变了,他三皇子将成为一个笑柄,在望京中,在夏国中流传,被人当街斩断一手一腿,被人当即抢了新娘,即便是三皇子想到这里,都不由得骂一声蠢货。
三皇子进了皇子府,当仅有的那一只脚迈过台阶的一瞬间,三皇子开始浑身发抖。
三皇子浑身发抖,不是因为自己被斩了一手一腿,也不是因为自己输给了方荡,而是害怕即将到来的炫龙皇帝对他的判决。
以往就算三皇子闹得再大,炫龙皇帝也不会杀他,但是这一次不同,他身披龙袍乃是犯了大忌,他和老藏君一起,在暗中做的种种准备更是大逆不道,抓住了就是死罪。
就算是三皇子自己都实在想不出炫龙皇帝有什么理由能够饶得了他。
越是绝望,三皇子越恨一个人,一个他当初完全没有将其放在眼中的家伙。
一想到方荡,就叫三皇子想到了方文山,这家伙在朝堂上打得他头破血流,使得他逼迫大皇子的计谋前功尽弃,叫他颜面大失。好在三皇子专门去烂毒滩地中羞辱了方文山,报了心中憋闷得仇。
三皇子万万没有想到,不过是数年之后,方文山的儿子又跑到了他的眼前,不但了他的大事,还将他身边的东西掠夺性的全部抢走,一想到方荡,三皇子眼皮就跳动不休。这个仇他必须要报,趁着皇帝对他的判决尚未下达的时候,杀了方荡,三皇子就算要死,也一定要拉着方荡一起死!
天意!炫龙皇帝没有马上、将他关起来,也没有将他送入宫中,就是老天给他一个报仇的机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三皇子现在虽然蜷在角落中瑟瑟发抖,但这并不影响三皇子要杀掉方荡的想法。
至少在这皇子府中,还是属于他的地盘。
三皇子迈步走到府后面的那座灵堂前,推开大门,内中是那一桌一动未动的盛宴,灵堂正中,娘还有二哥的灵牌端端正正的立在那里,三皇子眼角抽了抽。
随后三皇子咬着牙,走到灵牌前,给娘还有二哥上了香后,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石来,轻轻放在供桌上,随后低垂双眼,喃喃自语的念叨了些什么。
随着三皇子的话语声音,灵堂正中的供桌下猛的窜出数道影子,这些影子在地上不住游走出来,围绕在三皇子周围,团团乱转,配合上这灵堂环境,看得叫人头皮发炸。
三皇子开口道:“去吧,给我杀了那个该死的方荡!天黑之前,我要见到他的头颅!”
三皇子话语出口,供桌上的那颗玉石嘭的一声爆碎成粉,那一道道黑影猛的狂舞起来,发出骤烈的呼喊,有枷锁被挣断的声音响起,一道道影子如蛇般在地上游走,转眼间就走出了是三皇子府,携着三皇子的愤怒,朝着公主府游走而去。
三皇子一张面孔变得狞厉无比,现在他就等着这些被封印起来的九夜阴鬼将方荡的脑袋拎过来了。
……
顾府内,一个说书先生正绘声绘色的给顾白讲故事。
不过他讲得故事却不是过去的侠义转,也不是当今的神堂案,更不是他国猎奇,青楼书生的故事,而是就发生在今天早上的方荡抢亲。
顾白只看到了公主府前的后半场争斗,前面发生的他一概不知,这叫顾白大感遗憾,要知道这可是平头百姓将皇子踩在脚下的事情,顾白从小就喜欢这种调调。
所以顾白专门请了一个目睹了整个事情过程的说书先生来给他专门讲一讲当天发生的事情。
那说书人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将整个故事说得曲折无比,扣人心弦,引人入胜,其实说书先生也是超常发挥,因为眼瞅着皇子的老婆被人抢走了,叫他这个草民也感到激动万分,说起故事来,情绪激动,渲染力十足。
顾白听到有趣处,连连拍手,恨不得自己变成方荡。
顾白对方荡今天的表现,赞叹不已,甚至可以说,顾白已经开始崇拜起方荡了。
就在顾白打赏说书人的时候,顾之章从外面走了进来。
“不要崇拜那方家子,他的所作所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要崇拜的应该是当今皇上!”顾之章一张脸上满是阴沉气息,开口说道。
顾白连忙挥手打发了说书人。
说书人走了,房间中就只剩下父子二人,顾之章开口道:“这一次,皇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天下所有人都骗过了,两个皇子各有千秋,皇上一直都无法割舍其中任何一个,现在用这种并不算最佳的方法从两兄弟中找出最佳人选。又以雷霆之势彻底覆灭了亲近三皇子的各种势力,今天到现在为止,夏国各地就至少有上百人掉了脑袋,当真是念头一动,人头滚滚。”
顾白到了父亲身前,“爹,这次炫龙皇帝假装续命都没有知会您一声,是不是对您已经不再信任了?”
顾之章摇了摇头道:“不会,皇上没有理由不信我,他只是想看看自己死后的世界将是怎么个样子的,看看,我会选择谁罢了。”
顾白露出一个放心的表情来,“爹,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顾之章对于这个问题显然是思考了很久心中有了谋划的,所以几乎不用思考,直接开口道:“以静制动,皇上终究还要进续命炉的,咱们顾家等了十几年,不差这么一两天。”
顾白脸上神情变得庄重严肃起来,重重的点了点头。
……
将靖公主压在身下的方荡被那突然而来的药力一裹,整个人立时犹如被泼了一盆凉水,浑身清凉,情、欲尽去。
靖公主更是如坠冰窟,浑身上下来了个透心凉。
“恩公,我们来救你啦!”
天底下,没有比这更讨厌的事情了!
母蛇蝎放出来的这团烟雾叫做清心寡欲粉,本来是修士修行的时候用来收敛心神排除杂念的,并非是专门用来对抗迷药,但用在此处一样有效。
本来情、欲高炙纠缠在一起的方荡还有靖公主瞬间清醒过来。
靖公主看到方荡身后有人,惊呼一声,慌忙拉扯自己的衣服,方荡则一脸诧异的扭头望去。
随后方荡就看到了母蛇蝎母女三人。
母女三人一副我们来救你了的表情,看上去相当招人恨!
方荡的爷爷们正准备抱孙子,眼瞅着方荡的好事被坏掉了,这还了得,尤其是十祖奶奶当即不开心了,将方荡煮来的春药药气一股脑的全都投入到了茶水锅中,并且还取出一枚通体翠绿的茶饼来,将其整块丢进锅中。
十祖爷爷们不由得惊叫出声,方荡的爷爷叫道:“祖奶奶,不成,这千根茶药效太强,方荡会受不了的。”
十祖奶奶冷笑一声道:“有什么受不了的?外面那几个丫头都不错,祖奶奶我俱是喜爱,我帮方荡一次将他们都收了去!春天到了,多撒几颗种子,到了秋天收获才会更多!”
十祖爷爷们都是一愣,齐齐默然,最毒妇人心啊,姜还是老的辣,竟然叫方荡胡天胡地的占有这母女三人外加靖公主,这份心思胸襟他们实在是比不得,他们甚至想都不敢想。
不过看着那千根茶茶饼在茶水中翻滚,十祖爷爷们心中齐齐骇然,这千根茶不是春药,他的最大作用,就是壮大药气,春药药气如果只有一成的话,加入千根茶后,便会膨胀成十成,甚至更多,十祖奶奶直接丢了一块茶饼过去,外面的方荡还不得活活爽死?
看着那一道春药药气翻滚如龙轰然冲出,十祖爷爷们心中都生出一种说不出的不妙感觉来。
十祖奶奶求子心切他们完全理解,但这药量是不是太猛了些?
原本好似跌进冰水中欲念全消的方荡忽然之间双目喷出两道血光来,头顶上的桃色烟气冲天而起,笔直如同一根柱子一般。
整个房间都似乎已经容纳不下方荡的欲念了,在方荡的身后投射出一头狰狞的**怪兽嘶吼连连狂舞不断。
方荡喉咙里面发出呵叻叻的声响,此时方荡的神念一下就被**吞没,刹那间渣都没有剩下半点。
方荡一双眼睛,看向靖公主看向母蛇蝎,看向丁苦儿还有丁酸儿,那眼神简直要将她们囫囵个吞下去一般,内中**裸的情、欲,叫几个女子感觉自己犹如被方荡剥光了一般,吓得几女纷纷后退。
就在此时,方荡口中的奇毒内丹极速颤动起来,释放出一道道的清冷气息平复方荡的欲念,奇毒内丹只要在吃饱了的状态下,就是方荡最好的守护神,每一次在方荡危机的时候,奇毒内丹都会发动,帮助方荡战胜危机。
这一次也不例外,奇毒内丹中存储了大量毒力,此时这些毒性力量释放出来,犹如一道激流,一下就从一片混沌之中给方荡迷失的本我神念杀出一条血路来。
方荡瞬间清醒过来,一双喷吐着血光的双目血光收敛。
但方荡只是清明了片刻,随即方荡双目之中的血光更胜,继而复又清明。
方荡眼中的光色不断变换,一会**压制了方荡本我的清明,一会方荡的本我夺回了身躯的控制权。
方荡的骤然变化着实吓坏了四个女子,眼瞅着方荡从人变成野兽,又眼瞅着方荡从野兽变成了人,随后是不间断的来回切换,这种感觉忒刺激了。
方荡身躯之中此时犹如有两个绝世高手在对战,你来我往彼此争执不休,互相撕扯吞吃,方荡苦不堪言。
靖公主眼瞅着方荡这个样子当真急了,扭头就出手攻向母蛇蝎母女三人。
在靖公主看来,方荡变成这个样子肯定是这三个女人搞的鬼。
靖公主骤然出手,母蛇蝎三个女子那里能应付得了?
不过母蛇蝎也不是浪得虚名,她在出手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对付靖公主的手段,因为她将靖公主当成是害方荡中桃花瘴的可疑凶手之一,既然靖公主有嫌疑,那么母蛇蝎当然留了后手专门招呼靖公主。
从江湖经验上来说,不怎么出门的靖公主十个也比不上母蛇蝎一个。
尤其是中了血毒十年,母蛇蝎的心思当真是毒辣犹如蛇蝎,越发老而弥坚。
所以,靖公主一出手,母蛇蝎已经朝着靖公主一扬手,一篷灰尘般的雾气直接就将靖公主给笼罩住了。
靖公主周身立时如同火焰烧灼,正常人在这种烧灼下,必定会退,但靖公主心忧方荡,完全是不怕死的猛冲,携着一身火辣辣的灰尘,一下纵到母蛇蝎,一出手就捏在母蛇蝎的脖子上。
母蛇蝎确实老辣,但你再老辣碰上不要命的,算你机关算尽,也只能干瞪眼。
此时的靖公主就是那个不要命的。
靖公主此时露在外面的皮肤鲜红欲滴,上面遍布红疹,显然母蛇蝎放出来的那团灰尘雾气毒性极强,一接触就开始腐蚀靖公主的皮肤。
但靖公主根本不理会这些,捏住母蛇蝎的脖子,猛地一用力,母蛇蝎脖子上立时传来咯咯脆响:“你们给方荡下了什么毒?快点把解药交出来,不然我捏死你!”
丁苦儿还有丁酸儿大惊失色,连忙叫道:“等等,我们是来救方荡的,方荡中了桃花瘴类的春药,我们帮他解毒,不是来害他的。”
靖公主双目扫过两女,眼瞅着两女对方荡的关心似乎不是假的,但靖公主现在没时间去思考谁真谁假,当即用力一捏,母蛇蝎不由得惨叫出声。
“解药!”靖公主不容置疑的开口吐出两个字来。
丁苦儿还有丁酸儿学的是炼毒之术,不是救人之法,所以她们根本不知道方荡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尤其是此时的方荡看起来就像是走火入魔,她们就更加不敢随便给方荡用药。
两女一时间素手无策,丁苦儿连忙道:“方荡现在这个样子,只有我娘有办法救他,你快放了我娘。”
靖公主其实已经有了判断,这母女三人一露面就说自己是来救方荡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作假,靖公主又看了一眼方荡,就见方荡脸色红白两色来回转动,身上的气息犹如火焰般摇摆不休,一张面孔更是表情吓人,靖公主将母蛇蝎丢在地上,开口道:“救人,救不了方荡,我就要你们三个陪葬。”
母蛇蝎用力揉了揉剧痛无比的脖子,她没有和靖公主多说什么,现在不是多说废话的时候,方荡的情形大大的不妙,母蛇蝎连忙来到方荡身前,正想施救,就见一道灵光骤现,千叶盲草剑此时横寰在母蛇蝎和方荡之间。
千叶盲草剑护主之心早就萌生,发觉方荡此时情况极不稳定后,千叶盲草剑当即飞来,守护方荡,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方荡。
与此同时千叶盲草剑剧烈的震荡起来,剑身之中不断有一道道光色涌出,同时千叶盲草剑中有一道道复杂的声音响起,那声音犹如千万个生灵在一起诵读听不懂的文章,抑扬顿挫,充满灵趣。
靖公主不由得一呆,千灵诵文,这是法器生灵的前兆,千叶盲草剑竟然要生出本我灵识来了。
本来千叶盲草剑要生出灵识来,至少还需要数年的时间,但落入方荡手中后,奇毒内丹不断的供给千叶盲草剑源源不断的力量,尤其是方才那场大战之中,奇毒内丹供给千叶盲草剑的力量几乎超越了前夜芒草剑能够承受的极限。
奇毒内丹终究乃是金丹修士才有的,完全可以相当于半个金丹修士,奇毒内丹不断的灌注力量进入千叶盲草剑中,等于是一位金丹高手,不断出手捶打锻炼千叶盲草剑,另外,最重要的,就是方荡对他不离不弃。
宝器生灵,并不完全是力量和时间的堆砌就能够做到,最重要的一项,还是情感的堆砌,主人对于剑的情感尤为重要。
就如同一块肉就算放上一万年也不会生出灵魂来一样,一把剑,若是没有主人情感的灌注,和认同,那么这把剑除非另有奇遇否则绝对不可能生出灵性来。
可以这么说,方荡赋予了千叶盲草剑神魂!
现在千叶盲草剑中千灵诵文,声音越来越嘹亮,千叶盲草剑也跟着颤抖不休,剧烈的晃动,终于,千叶盲草剑中传来一声啼哭,哇的一下,千叶盲草剑在空中滚动几下,内中钻出一个看起来只有两三岁大小的光溜溜的娃娃来。
这娃娃一脸好奇,眼中是一万个不解,正如一个新生命降临这个世界,对于世间的一切都陌生无比,充满新奇一样。
不过这新奇的感觉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愤怒,警惕,小娃娃胖手一招,千叶盲草剑便飞来悬浮在娃娃头顶,小娃娃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母蛇蝎、靖公主还有丁苦儿、丁酸儿,看得出,她们任何一个靠近方荡,小娃娃都会毫不犹豫的攻击她们。
一时间房间里面的局势变得复杂无比。
母蛇蝎母女三人都要救方荡,靖公主也要救方荡,千叶盲草剑更是要救方荡,这三方明明都是一个初衷,但却彼此谁都无法相信对方,互相对持,一个不好就要互相杀戮。
丁苦儿看了眼千叶盲草剑身后的方荡,就见方荡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不免焦急道:“千叶盲草剑,我们要救方荡,你快快让开。”
“这千叶盲草剑灵智初开,对于人言人语根本听不太明白,你的话他理解不了。”母蛇蝎在后面开口道。
“方荡现在体内明显有两股力量在纠缠争斗,这两股力量都将方荡的身躯当成是战场,一个不好,方荡的身子都会被他们拆成两半!”
第一百三十七章 斩杀欲望
房间中三方势力彼此对峙。
靖公主眼瞅着方荡身上明暗变化不断,心急如焚,连自己手脸开始红肿剧痛都似乎完全感觉不到了,她很想马上出手拯救方荡,但却忌惮千叶盲草剑的锋锐,同时她更怕自己一出手牵制了千叶盲草剑反倒给母蛇蝎三人创造了靠近方荡的机会。
另外一边丁苦儿、丁酸儿如同火上房一般,团团乱转,但她们没有修为,根本不是千叶盲草剑的对手,并且千叶盲草剑本身不是人身,丁苦儿、丁酸儿手中的任何毒药对其都毫无用处,所以两女只能干着急。别说她们,就是母蛇蝎也同样没有办法。
千叶盲草剑刚刚生出灵识来,对于外界的一切充满了警惕心,如同一只小兔子一般敏感,他除了最本能的护主外,什么都不懂,完全无法交流沟通,在千叶盲草剑那刚刚诞生的脑袋之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方荡现在很脆弱,任何人靠近都会对方荡不利,靠近者死!
如此一来,摆在三方势力面前的是一个死结。
而在方荡掌心之中的十世大夫玉中,此时也乱了套。
十祖奶奶一块千根茶茶饼丢进锅中,十倍壮大春药药力,本来这样做对于方荡来说没有多大害处,最多叫方荡精、虫上脑,完全忘乎所以,十祖奶奶万万没有料到竟然激发了奇毒内丹的强烈反抗。
奇毒内丹如千叶盲草剑一样,本着护主的念头,和春药药力争斗,两者在方荡身躯中和奇毒内丹斗法起来,彼此相持不下,不是东风压过西风,就是西风压过东风。越是如此越叫方荡苦不堪言。
可以说,方荡身边,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对方荡好,没有任何一个人要害方荡,但方荡就是被他们逼入了死地。
面对强大如三皇子,面对整个云剑山上千弟子,方荡都没有这般危险,方荡没有死在敌人手中,现在却要被自己最亲近的人给玩死,人世间最大的悲哀,不是被仇人杀死,而是碰上了一群猪队友!
方荡现在就陷入了这种坑害中。
明明人人都为你好,却叫你万劫不复。
方荡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如同在一座火海一座冰窟之中不断穿越,摆在方荡面前的是被火焰烧死,还是被冰窟冻死。
如果春药药力不是那么强,或者奇毒内丹的力量不是那么强,只要有一方战胜了另外一方,那么方荡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坏就坏在这两者的力量此时相对平衡相持不下,两种力量反复拉锯才叫方荡难受无比。
其实单纯以力量来论,还是奇毒内丹强大太多,但春药气脉本身不是毒药,虽然药力极强,但依旧没有生出破坏身躯的克性来,也就是说,来自十世大夫玉中的药力依旧还在补药范畴中,所以奇毒内丹对其的汲取能力相当有限。
同时,这些春药药气,是经过十世大夫玉直接灌入方荡脑中的,十世大夫玉本身也是一件极为特殊的宝物,是方家一直守护着的宝贝,内中隐藏的秘密几乎可以和奇毒内丹中的《阴符经》相媲美,说到底,这又成了奇毒内丹和十世大夫玉之间的一场龙争虎斗。
总之这是一件方荡倒霉到家的事情,甚至可以不夸张的说,天底下没有比此时的方荡更倒霉的存在了。
此时的方荡只能靠自己,别人谁都靠不住。
方荡忍受着春药无限放大的**和奇毒内丹释放出来的冰寒之间的煎熬,同时开始思考如何能够突破,从这种冷热交替的地狱中走出去。
其实不用太过考虑,方荡就知道,要想解决当前的困局,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打破奇毒内丹还有那春药药力之间的平衡,一旦破坏了两者的平衡,结束了两者拉锯般的对抗,那么,一切就迎刃而解,而破坏两者的平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想办法增长自己的情/欲,或者想办法斩杀自己的欲念,现在的方荡站在了天平的最中间,他偏向那个方向,那个方向就将获胜。
当然,这是一个好消息,不好的消息是,方荡未必就有那么大的重量能够改变这一切。
无疑增长自己的欲念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要方荡将注意力放在靖公主身上,方荡坚信自己的**瞬间将爆炸般的增长,一下就彻底碾压奇毒内丹送来的冰寒。
而斩杀自己的欲念却是一件相当痛苦,很难完成的事情,从这个角度来说,方荡已经别无选择。
但方荡相当讨厌一件事,那就是讨厌自己的身躯不被自我控制,而是被药物营造的欲念控制,这对于方荡来说,无异于将自己的本我斩杀了,对于方荡来说,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面对一件事,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种选择,有些选择很容易,有些选择相当艰难,此时的方荡就选择了最艰难的一条路。
斩杀**!
有些时候,最艰难的道路往往是最正确的道路,那些看起来轻而易举的道路往往藏匿着巨大的危险,不是叫你平庸一辈子,就是叫你万劫不复。
现在的方荡要是在本我和**之间妥协了最容易达成的**,那么方荡的本我就将受到巨大的创伤,这创伤很难恢复,并且这创伤要是一直留到练气后期肉身劫降临的时候还未能修补完好的话,那么方荡不是被劫火烧得体无完肤,就是被心魔吞噬本我,最后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永坠鬼冥不得翻身。
人的一生那么长,但有些时候,往往只是一瞬间的选择,决定了你的未来。
方荡直接站在了奇毒内丹这一边,方荡舌尖挑动奇毒内丹,开始稳定自己的情绪,放空自己的心灵,收敛杂念,同时开始斩杀心中的**。
这一切方荡完全是自己摸索着来,如果方荡有师承的话,方荡应该很清楚此时应该做什么才能对抗**,对抗心魔,但方荡没有师承,没有任何人告诉过他这个时候应该怎么样,所以,方荡只能靠自己的感觉去做。
随着方荡开始不断斩杀自己的**,如同浴血沙场一样,孤身一人在万众之中冲锋陷阵,又好似在泥潭之中不断挣扎,随着方荡的不断努力,不知道方荡挣扎折腾了多久,天平开始逐渐倾斜,方荡双目之中如同火焰般的欲、火光焰开始逐渐收敛,慢慢熄灭,最开始的难关度过后,后面的一切都开始变得顺利起来。
方荡自己都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简单容易就被控制。方荡自己不知道,他的克制力远比一般的人强大太多,要知道方荡常年在烂毒滩地上看着那一幕幕淫、乱的场景,作为一个身体良好的青少年,只能看看的岁月注定是悲哀的,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方荡便已经开始了克制自己**的修行,现在就是检验修行成果的时候。
方荡此时有一种大舒适,大快活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找到了一个朋友,不,应该说是,在茫茫世界,无边大漠中找到了自己一样,很奇妙的感觉,似乎方荡和自己已经分开了不知道多少年,甚至从方荡一出生,方荡就和自己分开了,直到现在,才在这里重新相会。
方荡的精神世界中,方荡面前站着另外一个方荡,一个有着和方荡一模一样的清澈眼睛的方荡。
两个方荡彼此注视,不用开口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方荡伸手想要触摸自己,一碰之下,另外一个方荡如水中月一般荡起阵阵涟漪,紧接着涟漪之中的方荡陡然变了,一张面孔变得狰狞起来,一双眼睛喷出血红色的**之光,嗷的一声大吼,变成一头妖魔,朝着方荡扑了过来。
方荡心中一惊,不过他似乎明白,他刚才看到的就是自己的本我,这个本我之所以会变化成现在这个模样,是因为那些**尚未被彻底斩杀,还在不断侵袭着方荡的本我。
与此同时,十世大夫玉中,方荡的诸多祖宗们也没有闲着,他们不断地往大锅中添水,所谓的水,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是十世祖宗们神魂之中的流淌出来的,这样的不断添水,简直就是在消耗他们的灵魂,不过只有这样不断地添水,才能稀释大锅中的茶水,同时使得沸腾的茶水冷却,这样可以减少茶水中春药的药力的凝聚。
远处焦急无比的靖公主还有丁苦儿、丁酸儿等眼瞅着方荡逐渐镇定下来,双目中喷吐出来的**光芒逐渐消散,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此时咚咚的擂鼓声一下下的响起,咚咚咚咚……
丁酸儿丁苦儿脚下的地面都开始随着那咚咚声一起晃动起来。
循着声音望去,就见方荡胸口处一震一震,是方荡的心脏跳动,震动了整个房间,连地面都一起跟着摇晃,房顶上开始不住的落下灰尘来。
方荡胸口处心脏的震动明显太过剧烈了,以至于方荡胸口的衣服在剧烈的颤动,看上去一弹一弹的,似乎方荡的心脏已经从胸口中蹦出来了一样。
继而,在方荡身上开始传出血脉激流的声音,如同奔马一般,轰隆隆的一路疾走。
母蛇蝎一脸谨慎的开口道:“方荡在斩杀自己心头的**,这个时候正是天人交战的时期,非常关键,最好不要叫任何人打扰到方荡,咱们之前帮不了他,现在一起给他护法。”
丁苦儿还有丁酸儿自然将母蛇蝎的话当成是圣旨一样。
靖公主的见识毕竟比母蛇蝎要逊色不少,但见识少,不代表母蛇蝎说出问题的关键,她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靖公主看了许许多多的书,用书中的话来说,方荡现在正在斩心魔,诛暗鬼。
这个时候的方荡必须抱元守一,完全清净,这个时候也是方荡最脆弱的时刻,一旦受到惊扰外邪入侵的话,轻则修为倒退,重则神念受损与大道再也无缘。
当然若是方荡能战胜心魔,那么方荡的修为会一下飙升,甚至曾经有修士斩杀了心魔后直接跳过了一个层次,巨大的风险之中总是隐藏着同样巨大的收益。所以那些愿意挑战巨大风险的人,只要能够活下来,他们都回得到比风险更多的回报。而那些畏手畏脚不敢尝试的人们,一辈子都只能小心谨慎碌碌无为。
但这种斩心魔、诛暗鬼一般都是炼气修士才会遇到的情况,方荡现在不过是淬血层次,出现这种情况实在不该。
但不管怎么不该,方荡现在已经处于这种状态了,这个时候,靖公主唯一能够帮方荡做的,就是将方荡守护起来,在方荡和自己决出胜负之前,任谁都不能碰触他一下。
靖公主一双眼睛死死的盯在母蛇蝎母女三人身上,这里没有旁人,在靖公主眼中,方荡最大的威胁,就来自这三人。
母蛇蝎此时丢过一个瓷瓶来,开口道:“里面是毒粉的解药,靖公主你最好快点吃下去,若是再等一会毒气入心,别说你的脸就算是你的生命,都将被他夺走。”
靖公主伸手接过那瓶解药,却并未吃下去,而是直接收入腰间。
母蛇蝎皱眉道:“靖公主你这是在找死。你放心用药,解毒药是不会有问题的,我们也不会对方荡有任何威胁。”
靖公主却依旧不为所动,此时的靖公主脸上已经红肿起来,整张脸都变形了。
“什么时候方荡苏醒过来,没了危险,我再吃这解药。”靖公主的话斩钉截铁,显然谁都无法改变。
母蛇蝎看了眼靖公主,又看了看靖公主身后的方荡,随后不由得微微摇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方荡的情况越来越好,靖公主紧绷的精神也开始逐渐放松,此时靖公主感觉到脸上剧烈的刺痛,越发难以忍耐了,但靖公主就是咬牙坚持,眼睛死死地盯着方荡,眨都不眨一下。
另外一边母蛇蝎母女三人松了一口气,按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方荡最多再有一个时辰就能和心魔分出胜负,现在看方荡的样子明显占了上风,这一仗方荡应该会赢!
就在整个房间的气氛在一步步的缓和的时候,一股阴风陡然从墙角处吹了过来,嗖的一下,靖公主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另外一边的母女三人更是瑟瑟发抖,千叶盲草剑所化的娃娃陡然张开双目,头顶上剑光一闪,朝着墙角便斩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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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吃肉荤鬼
千叶盲草剑的剑灵,如同两岁小童的娃娃,双目猛的一张,头顶上剑光一闪,千叶盲草剑朝着墙角就斩了过去。
嚓的一声,房间墙角处,墙皮被生生斩开一道笔直的缝隙。
靖公主还有母蛇蝎等人齐齐看向墙角,然而,千叶盲草剑这一剑却什么都没有斩到,墙角处空空如也。
但她们却并未放松警惕,事实上,刚才那阴冷的风激得她们每一个都背脊冰凉,这房间紧闭,那里会有风进来,能这样悄无声息的钻进来搞得房间内透体冰寒的,只有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若是平时也没有什么,房间里面不干净,只要大家一起出了房间,或者大叫一声,公主府内的郑守等人会立即赶过来,人多总没错。
但是现在方荡最怕惊扰,她们根本不能大声喊人,更不能将方荡抬出这个房间。
小小的一个房间成了一座牢笼,将她们牢牢困在其中,无法挣脱。
忽的又一阵阴风袭来,这一次就如同在靖公主脖颈旁边吹起一般,靖公主悚然一惊,背脊上汗毛根根直竖,反手猛的一拍,却如同方才的千叶盲草剑斩击在空处一样,靖公主这一巴掌也砸在了半空中,
靖公主一掌拍空,四周再次陷入一片寂静,越是这样的寂静,越是叫人感到随时都会有不敢想的东西出现。
这房间中明明有五个大活人在,但却给人一种身处坟墓中的感觉,叫人脚底下透着冰冷,脖颈中一股股的凉风冲上后脑勺,甚至连方荡心脏跳动带来的咚咚声响都开始变得遥远不真切起来。
母蛇蝎连忙将打着寒颤的两个女儿召唤到身旁。
现在的她们是最没有反抗力的,没有修为的母女三人此时被不知从何处来的寒气冻得瑟瑟发抖,三双眼睛骨碌碌乱转,紧张的注视着四周。
虽然方荡的心脏依旧在不住跳动,但对于母蛇蝎和靖公主等人来说,四周变得越来越极静,静得似乎只剩下他们自己的呼吸声。
这种极静,压迫得靖公主等四个人有一种要发狂大叫的冲动,甚至叫人生出立即离开再不来的想法来,就在气氛压抑到了不能再继续啊下去的时候,四周轰的一下升腾起数道漆黑如墨般的影子,这些影子就像是薄纸片,随着摇摆晃动,发出骤烈的啸音,使得原本极静的房间一下就陷入狂躁的深渊之中。
那纸片般的黑影轰的一下一窝蜂般的朝着方荡猛冲过去。
“阴鬼,是鬼冥世界中的阴鬼!”母蛇蝎惊声叫道。
阴鬼这东西不同于世间的妖族,蛮族,人族,他们存在于天道五层世界之中的最底层,最狂暴混乱的鬼冥世界之中,他们是包括人族、妖族、蛮族等生者丧失了**后被剥离出来的神魂。
但并不是每一个神魂都能变成鬼冥世界中的厉鬼,有些时候厉鬼是自然生成的,因为怨恨,因为执着等等情绪壮大了神魂,从而将神魂变成了厉鬼,但有些时候,厉鬼是被人为培养出来的,往往被培养出来的厉鬼要比天然生成的厉鬼强大数倍,破坏力更是惊人,这些厉鬼一旦被驯化后,随身携带,好处不少,毕竟厉鬼这东西完全不占地方,可以将其放在任何地方随时随地召唤出来。
三皇子和大皇子的赤皮凶神、无面夜鬼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不过炼鬼之术有干天和,相当残忍,并且投入极大,一般人根本炼不起,也只有少数皇家才有这个资本来炼鬼。
与炼制无面夜鬼或者赤皮凶神之类的鬼将不同的是,炼制那种极为阴损的荤鬼,这种荤鬼想要炼成需要大量的人血人肉人的神魂来喂养,三皇子之前施展的那个锁魂厉鬼,就是荤鬼的一种。
荤鬼乃是被众人唾弃的一种,就算是三皇子也只能偷偷摸摸的炼制,那些背、景不深,修为不高的家伙们若是炼制荤鬼的话,一旦被人知道,立即就会有出师历练的武者或者修士找上门来。
此时这数道黑影,就是吃血和肉的荤鬼。
他们一出现那股浓郁的血腥味,绝对骗不了人。
三皇子豢养的这些阴鬼一个个气势极凶,显然是不知道吃了多少血肉神魂的凶物,别说靖公主抵挡不过,就算是一般的练气修士都未必能够与其正面对抗。
眼瞅着荤鬼冲向方荡,一旦受到惊扰,方荡必死无疑,靖公主一咬牙,不管自己生死如何,朝着荤鬼们便撞了上去。
靖公主现在是拿自己的命来保护方荡,随之一起冲上来的还有千叶盲草剑。
那娃娃一扭头钻进了剑身中,剑身里面传来一道凛冽大吼,杀!
一时间千叶盲草剑四周竟然幻化出十三道身影来,这十三道身影,是千叶盲草剑的十三位主人,他们都曾将自己的剑道精华注入千叶盲草剑中,在千叶盲草剑上留下各自最宝贵的心血烙印。
这个烙印在千叶盲草剑尚未开启灵识之前,只能用来帮助千叶盲草剑现任主人修习剑术,一旦千叶盲草剑开启灵识,那么千叶盲草剑就能够凝聚出十三位剑手,每一个剑手都拥有当初千叶盲草剑主人最强的剑术绝学。
随着一声凛冽刺骨的杀声大吼,十三道身影一起杀出,气势汹汹。
不过十分可惜,这十三道身影只是千叶盲草剑初次凝聚出来,又没有方荡灌注力量催动宝剑,所以这十三道身影有形无实,杀个寻常人当然没有问题,但碰上了三皇子处心积虑饲养的荤鬼,就完全不够看了,被那一道道的影子一撞,便支离破碎。
千叶盲草剑终究灵性初成,火候还差不少。
靖公主此时身上骨头叮当乱响,如同被金铁敲击一般,将自己最强大的修为完全发挥出来。
静公主挥拳朝着为首的那道荤鬼一拳砸去。
母蛇蝎在一旁叫道:“用那把剑,不要用拳头,你不是修士,拳头伤不到这些荤鬼。”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中发生,母蛇蝎的话语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靖公主一拳砸在荤鬼上,如同砸在了一团雾气上,静公主的拳头一下穿透荤鬼,在荤鬼身上砸出一道涟漪来。
靖公主心中一禀,知道要遭,她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伤到荤鬼分毫,就如同用尽全部力量一拳砸在了棉花上,轻飘飘的虚不受力,靖公主连忙抽手。
那被靖公主洞穿的荤鬼黑影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可怖笑声,头接着荤鬼黑影猛的一涨,化为一张獠牙遍布的巨大利口,朝着靖公主一下咬来。
就在巨口嘴边上的靖公主想退都来不及,双方太近,对方又实在太快。
眼瞅着化为大嘴的荤鬼就要将靖公主一口吞下去,当成荤菜一样嚼吃掉,就在此时靖公主头顶上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砖瓦如雨,一个身影破碎了房顶随着砖瓦一起冲了下来。
这身影挥手就拍,一巴掌砸在了那化为巨口的荤鬼身上。
和靖公主刚才的一拳不同,这一掌之中不但力量强大,还蕴含着真气,嘭的一声,荤鬼直接被这人一掌拍散,化为滚滚黑雾倒退回去,艰难的重新凝聚出来。
“黑叔!”靖公主一看对方的背影,就知道来的是谁。
黑叔说过要一直保护靖公主,之前靖公主一直没有遇到什么真正的危险,所以黑叔一直没有现身,此时眼瞅着这些荤鬼凶厉,黑叔也不得不出手了。
黑叔没有回头,一双眼睛紧盯着对面几头顿住身形盯着他的荤鬼。黑叔虽然是练气境界的修士,但这些荤鬼对他来说,也相当不好对付,容不得半点马虎。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嘈杂声,郑守等人朝着这边狂奔,黑叔既然出手了,自然会传讯给郑守等人。
荤鬼这东西最大的弱点就是怕人多,人越多,阳气越盛,对他们的力量抑制力越强,鸽子等人身边没个女人,一个个憋闷得抓墙挠肝的,浑身上下都是用不尽的阳气。
郑守、鸽子、憨牛、豹子、王胡子还有娘娘腔,一个个如同火炭一般,咚咚咚的冲了进来。
一时间郑守为首的六人还有靖公主、黑叔将这几只荤鬼团团围住。
这几只荤鬼在原地嘶吼连连,似乎并不畏惧,反倒好似在叫嚣。
荤鬼确实没有什么好畏惧的,虽然他们受到阳气的冲击影响,但还远远不够,他们的真正敌人,就只有一个黑叔而已,只有黑叔能够出手伤到他们,其余的人根本不值一提。
这几只荤鬼猛的发出骤烈的激吼,声音刺耳,靖公主连忙回头去看方荡,见方荡并未受到影响,这才略微放心。
那些荤鬼一头头彼此撞击在一起,随后彼此融合,片刻之后,数只荤鬼变成了一头巨大妖怪,再次朝着方荡猛冲过去。
黑叔身上袍服无风自动,鼓胀欲裂,在黑叔双手中猛的闪现出两道黑圈,这两道黑圈嗡嗡旋转,黑叔一甩手,两道黑圈离手而去,朝着那巨大的荤鬼便画着弧线斩了过去。
转眼间,荤鬼被斩成三瓣,不过这巨大的荤鬼被斩成三段后,三段各自变成一头凶鬼继续朝着黑叔狂奔过来,这些荤鬼如同蚯蚓一般,哪怕被腰斩,也能分裂出两个来。
这些并不出乎黑叔意外之外,黑叔双手搓动,一道道黑色的圆圈出现在黑叔手中,一排排的被黑叔激射出去,将那头荤鬼切割得七零八落。
眼瞅着局势已经被黑叔控制,就在这个时候,黑叔脚下猛的一晃,竟然又有一头身形庞大的黑影从黑叔脚下钻出。
原来这荤鬼总计只有两头,虽然看起来有数道黑影乱窜,其实这些黑影都是一头荤鬼幻化而来。
并且两只荤鬼灵智很高,一只在上面虚张声势,吸引注意力,另外一只则在地下悄悄行进,来了个声东击西。
这一头不知道潜伏在地下多久的荤鬼,两只手各自抓住黑叔的一条腿,猛然用力,竟然想要一下将黑叔撕成两半。
黑叔双腿猛的一用力,牢牢合并在一起,那庞大的荤鬼竟然无法将黑叔的双腿撕开,不过这荤鬼发出一声咆哮,一下崩解化为一道道黑色的布匹转眼间将黑叔包裹其中。
远远看去,黑叔犹如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茧子里。
黑叔在其中猛的一掌拍出,咚的一声闷响,巨大的茧子外壳上陡然爆开一个巴掌大小的缺口,不过这缺口转眼就被弥补过来,黑叔根本无法从这小口中出来。
黑叔竟然被困在了这头荤鬼的身躯之中,虽然荤鬼未必能将黑叔困住多久,但另外一头荤鬼同样用不了多久就会冲到方荡身边,影响方荡,甚至将此时正处于天人交战中,毫无抵抗能力的方荡轻松斩杀掉。
郑守等人齐齐出手,想要拦住这头荤鬼,靖公主更是一伸手抓住了千叶盲草剑,挥舞着一剑斩了过来。
千叶盲草剑本来是不会允许靖公主抓住自己的,但此时事急从权,千叶盲草剑在有主人的情况下和没有主人的情况下完全是两种状态,只有拥有主人的千叶盲草剑才能将自己全部的力量发挥出来。只要能保护方荡,千叶盲草剑什么都愿意做。
这一剑虽然远远赶不上方荡出手,但靖公的修为毕竟也不算太低,再加上千叶盲草剑会自行纠正靖公主的剑式,所以这一剑也有模有样。
这一剑直接将完全无所畏惧猛冲过来的荤鬼斩成两半,但有了前车之鉴,靖公主很清楚,这些荤鬼光是将他们斩成两半根本无济于事,靖公主甚至想不到他们能够有什么办法杀掉荤鬼。
这种鬼魂之属,虚不受力,实在是太难缠了。
被斩成两半,一头荤鬼立时变成两头,从不同方向朝着靖公主张牙舞爪的扑了上来,其中一个张开大口,朝着靖公主的脖子就咬了下来。另外一个则双爪一下攀在靖公主的双肩上,猛的用力,撕拉一声,将靖公主双肩撕开,鲜血淋漓。
眼瞅着靖公主的脖子就要被荤鬼咬中,靖公主将成为荤鬼口中的粮食,就在此时一只手从靖公主身后伸出,一把抓在那嘴巴大张的荤鬼的脖子上,将其一下从靖公主身上拽了下来。
靖公主心中先是一惊随后就是大喜,扭头望去,果然,站在她身后出手的正是方荡。
但方荡接下来的动作,着实吓得靖公主魂不附体。
就见方荡竟然将那头荤鬼在手中用力团了团,随后直接丢进了嘴里。
也就是说,方荡将那道凶厉无比的荤鬼给吃了下去。
眼瞅着自己的身躯被方荡吃下去一小半,另外一头荤鬼当即嘭的一下化为雾气,倒飞出去。
靖公主瞪大了眼睛看着方荡,就见吞了荤鬼的方荡竟然完全没有任何异样。就如同清晨吃了一块馒头一样简单。
方荡看了眼靖公主肩膀上的伤,还有靖公主脸上红肿的斑,一张脸变得极端阴沉,方荡虽然一直都处于诛心魔的状态之中,但对于外界还多少有些感知,靖公主一直都在拼了命的保护他,方荡是知道的。
“快吃了解药,那母女三人应该不会害我。”方荡开口说道。
靖公主看了方荡一眼,这才将母蛇蝎给她的解药吃了下去,靖公主当即就感觉脸上手上那种喷火般的剧痛消散无踪。
方荡目光一闪,再次看向那头荤鬼,这头荤鬼竟然将靖公主双肩撕开,方荡怎能不怒?
荤鬼在空中猛的一转,再次朝着方荡撞击过来。
这一次这头荤鬼用尽全力,张牙舞爪,时聚时散带化为一团滚滚烟雾,扑了过来。
方荡身上骤然传来大河滚滚奔流不息的声音,这是重血境界才有的声音,方荡竟然突破了炼心直接进入了重血阶段。
并且,方荡此时双目精光绽放,他的修为虽然是重血阶段,但看上去简直比一般的修士还要更加强大,当然,方荡的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太久,这是方荡斩杀了欲念,回归本我得到的奖励。
千叶盲草剑骤然发出一声欢呼,身形如鱼一下就飞到了方荡身前。
千叶盲草剑从未如此开心过,在靖公主手中的时候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
随着方荡手握剑柄,力量灌注,叶盲草剑剑身上骤然绽放出漆黑色的光色来,同时在千叶盲草剑身周围凝聚出十三个身影来,这一次这些身影远比之前千叶盲草剑自己凝聚的身影要更加凝练更加真实。
方荡挥手一剑斩出,如将军下令,十三个黑影一股脑的冲了出去,一下就将荤鬼团团围住,虽然不能马上就将荤鬼制住,但十三个黑影至少使得荤鬼无法前进一步,并且开始拆解荤鬼。
方荡口中的奇毒内丹急速颤动,但此时已经有些力竭,供给方荡的力量越来越少。
方荡确实吃掉了大量的各种补品药物,这些补品药物在方荡的身躯之中不断的互相反应,变成了剧毒,这些剧毒给方荡带来了强大的力量支撑,但方荡前前后后遇到的敌人太多,一次紧接着一次的对战,一个比一个强横的对手,此时此刻奇毒内丹中的毒性又已经快要被一扫而空了。
方荡知道自己时间不多,每多跟荤鬼们争斗一秒,他的危险就搞张一分。
一旦奇毒内丹中的力量供给中断的话,方荡就会被打回原形,就算方荡修为真的有所增长,从炼心到重血,但这样的修为根本无法撼动荤鬼,靖公主乃是铸骨层次的修为,还不是根本就伤不到对方?方荡要是真的回到那个状态的话,那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方荡舌尖猛的一挑奇毒内丹,奇毒内丹中传来咕噜噜的声响,有若肠鸣,这是奇毒内丹在喊饿,抱怨。
与此同时,奇毒内丹中最后一道力量送入方荡舌尖之中,随后通过舌尖传达到身体各个部分。
这是最后的力量。
方荡手中的千叶盲草剑剑身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兴奋鸣吼,十三道身影再次浮现在方荡四周,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将方荡牢牢守护住。
那荤鬼一道道碎片凝聚成一个身穿三爪银龙袍的男子来,并且还有一道道荤鬼飞来融入三爪银龙袍男子身躯中。
荤鬼现形了!
这荤鬼和三皇子竟然有八、九成相似,只不过这荤鬼一张脸上满是死气,面目狰狞凶恶,双目鬼火连闪。
就见着一身三爪银龙袍的男子发出一声阴恻恻的鬼哮,身形越来越凝实,简直如同真正的人一般。
这荤鬼是二皇子,三皇子竟然将自己的亲哥哥的神魂炼制成了荤鬼,而另外一边的那个将黑叔团团包裹起来的荤鬼的身份,简直呼之欲出,三皇子竟然能做这种事情,只要想一想,就叫人感到心悸!
荤鬼身上脏污不堪的三爪银龙袍一下就刺痛了方荡的眼睛,方荡这一生,最讨厌的,恐怕就是这三爪银龙袍了。
就见三爪银龙袍男子猛的一张口,从中翻涌出千万道神魂来,这些神魂如同笔直的利剑,朝着方荡爆射过去。
方荡没有料到这原本虚飘飘的荤鬼竟然一瞬间变得如此霸道强横,方荡此时简直就如同在面对千军万马一样。
最可怕的,是奇毒内丹中已经没有更多的毒力供给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吃
二皇子所化的荤鬼不知吃了多少的血肉神魂,此时一张嘴就喷出上千神魂来,想当初三皇子为了追查二皇子之死杀了不知道多少人,现在看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三皇子就在一直用血肉神魂祭炼二皇子。
数千道神魂如同数千道箭矢,朝着方荡便攒刺过来,方荡此时也只剩下一击之力,却要面对两头荤鬼,还有这上千魂魄,当真是捉襟见肘。
方荡并未急着动用身边的十三个身影,这是他的最后一击,一旦不能凑效他方荡将再无反击之力。
面对迎面扑来如同飞蝗般的上千厉鬼,方荡猛地一张嘴将奇毒内丹吐了出。
奇毒内丹之中立时如同瀑布般喷出数不清的额头血红的巢蚁来。
方荡吞吃了大量补药在肚腹之中将补药变成毒药,从而使得源源不断的毒力汇入到了奇毒内丹之中,这大量的毒力不但对方荡大有好处,对于被奇毒内丹吞吃下去的巢蚁们来说也带来不小的好处。
巢蚁的数量直线上涨,并且这些巢蚁本身也发生了特殊的变化。
当初巢蚁们一见到奇毒内丹,就将奇毒内丹当成神物膜拜,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奇毒内丹可以帮助他们成长。
就见此时的这些巢蚁背上都生出细小的肉芽来,他们拼命振翅,笨拙的飞舞,在方荡面前形成一座漆黑的密密麻麻的墙壁。
上千道神魂厉鬼箭矢一下就将巢蚁墙壁刺透,巢蚁如同粉末般的从空中跌落,但巢蚁墙壁终究不是随便就能穿越的,这些巢蚁使得厉鬼箭矢的速度和力量减弱许多,而此时方荡动了。
方荡手持千叶盲草剑,并未对二皇子的神魂下手,而是朝着包裹着黑叔的另外一个荤鬼冲去。
千叶盲草剑汇聚的十三道剑魂之中的一道化为一道流光刷的劈出,这一剑叫做破风剑,乃是千叶盲草剑滴三任主人最擅长的一剑。
这一剑凌厉无匹,直接将那如同大茧般的荤鬼破开两瓣,一直被禁锢在大茧中的黑叔在大茧愈合之前,一冲而出。
方荡只剩下全力一击,虽然有一十三剑看起来似乎很多,但将一份力量分成一十三剑,每一剑都不够强大,怎么都不可能同时杀掉两头荤鬼。
所以方荡选择了用一小部分力量来寻找外援,现在在这里黑叔无疑是方荡最佳的援助。
黑叔一不小心被荤鬼包裹起来,一方面心急靖公主的安危,另外一方面他怒火熊熊,此时一脱出樊笼立即出手,朝着荤鬼二皇子冲去。
黑叔双掌一拉,黑色的圆盘在空中排列出数十个,随后嗖嗖飞出直奔荤鬼二皇子。
另外一边方荡身边守护的一十二剑身影收回剑内,方荡双手紧握千叶盲草剑,方荡的血管鼓起如蛛网一般,根系般扎入千叶盲草剑中,此时此刻方荡和千叶盲草剑连为一体。
霍地一声大响,方荡手中千叶盲草剑黑芒喷吐出一米长,漆黑的剑身上一道道灵光电流般闪烁,千叶盲草剑中的器灵娃娃直接从剑身中钻出,一路顺着方荡的血管逆流而上,最后钻进方荡的后脑勺中,在方荡的后脑勺处凝聚出一张脸来。
如此一来方荡可以称之为是一头双面,看起来甚至有些恐怖,不过,这对方荡来说,好处却不少,至少方荡现在已经是全视角,再无死角存在。
那被方荡破开的大茧飞速旋转凝聚,眨眼之间,凝聚成一个一身红袍的艳丽女子。
这女子看上去似乎只有三十出头,上身世龙凤刺绣下身则是万里江山的锦袍,金丝银线走得细致恭谨,那龙凤和千里江山如同画上去的一般,叫人找不出一丁点的瑕疵。
这女子头顶上更是带着珍珠翡翠冠,通体上下无处不华贵,双手和脖颈上带着各种宝石,一张面孔上满满的少妇风韵,只不过,她的那双眼睛中却只有死气和怨毒,似乎整个天下都欠她的一样。
方荡自然不知道,这女子乃是二皇子还有三皇子的生母,句夫人。
有着一张充满怨气的面容的荤鬼句夫人,双目瞳子凝固在方荡身上后,眼角忽然蹦起密密麻麻的青筋,发出一声怨毒的嘶吼,身上的那一件大红色的龙凤刺绣袍子如同蟒蛇般朝着方荡席卷过来,那袍子上忽然张开一双双眼睛,裂开一张张嘴巴,竟然是用无数神魂凝炼而成。
这袍子如同一只张着无数张大嘴的妖魔,朝着方荡盘卷过来。
方荡将从三皇子手中夺走的夺魄祭出,这夺魄变化如意,随心所欲,此时方荡将其猛地一扯,化为一张大网,嗖的一下消失在方荡身后,转眼便不知去向了。
此时方荡双目灵光一闪,笼罩上一层粉色,周围的世界变成了五色世界,方荡观瞧那华贵的红色的大袍。
“天有五贼,见之者昌!”
方荡的观贼之法连三皇子那样的修士身上的破绽都能看到,看透红色锦袍当然不成问题。
天底下没有完美无缺的东西存在,任何东西都有弱点,方荡仔细观瞧这红色锦袍,上面一张张狰狞凶恶的面孔此时已经消失在方荡眼中,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团蓝色的气脉。
方荡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来细致观察华贵红袍,寻找上面的破绽。
方荡双目猛的一闪,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找到破绽了!
有了明确的目标,方荡1中的千叶盲草剑猛的一颤,剑身中一道黑色的影子窜出,化为一道掣地剑,剑锋迎着冲来的荤鬼句夫人电掣而去。
噗的一声,掣地剑直接刺入大红锦袍中没有气脉的位置上,如同刺入豆腐中一般简单,掣地剑猛的一搅,大红锦袍在空中崩散成无数块。
对面的荤鬼句夫人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的锦袍会这么简单被方荡一剑破碎,略微惊诧,随后嘶吼连连,破碎的锦袍中的那些神魂厉鬼嗖嗖飞出,朝着句夫人汇聚过去。
方荡观贼之法最大的缺点就是只能一对一的应付敌人,不能用来群斗,毕竟一个人的破绽好看,也好破,一旦数量变多,就算方荡看到了他们的破绽,但对方一窝蜂涌过来,方荡看得到破绽和看不到区别不大。
所以,方荡必须在句夫人收拢了厉鬼,并用那些厉鬼来攻击自己之前,干掉句夫人。
方荡舌尖微微一挑,奇毒内丹发出咕噜噜的声响现在的奇毒内丹处于饥饿中,正在罢工,若是再饿一段时间的话,该要反食其主了。
方荡发现奇毒内丹对于对面的句夫人相当感兴趣,就如同对巢蚁感兴趣一样,之前表面上是方荡吞吃了二皇子的一道神魂,但实际上是就被奇毒内丹嚼吃掉了。
这厉鬼被奇毒内丹吃下去,并不会叫奇毒内丹吃饱,相反,吃下去后,奇毒内丹对于资源的需求开始变大了,似乎在奇毒内丹中多了一张嘴吃饭。
在方荡看来,那一道二皇子的厉鬼神魂应该是如巢蚁一般被羁押在奇毒内丹中的某一个地方了。
方荡心中对此有着不小的期待,若是他能将二皇子还有句夫人的神魂全都喂给奇毒内丹,奇毒内丹是不是就能将二皇子还有那个红袍女子炼化成如巢蚁一般,供他如臂使指的存在。若真是能够达到这个程度的话,等于他方荡多了两个随身保镖。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方荡脑袋微微低下,一双眼睛却犀利无比。
句夫人收拢了那些厉鬼,一双眼睛喷出两道血光来,嘶声厉吼,伸手朝着方荡一指,那成群的厉鬼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嘶吼,眼瞅着就要朝方荡扑来。
就在此时,夺魄构成的大网陡然间从天而降,一下就将句夫人笼罩其中。
句夫人终究只是一头荤鬼,在灵智方面怎么都还要差了很多,这才会被大网一下拢住。
与此同时方荡疾驰百米,来到夺魄大网包裹的句夫人身前,一张口,将奇毒内丹吐出,奇毒内丹当即一头扎进夺魄大网中,所到之处,那些厉鬼纷纷被奇毒内丹吃了下去。
句夫人大惊失色,本能躲避,却被夺魄死死网住,随后句夫人被奇毒内丹一块块的吞噬下去。
眼瞅着句夫人被奇毒内丹‘吃’个干干净净,方荡不由得松了口气。
方荡干掉句夫人所消耗的力量非常小,此时方荡将注意力放在了黑叔和荤鬼二皇子之间的争斗上。
黑叔一道道黑色的光盘飞出,最初将二皇子斩得体无完肤,但是随着荤鬼二皇子开始凝练身形缩小身形后,那一道道的圆碟射中荤鬼二皇子身上,火花四溅,最多在二皇子身上留下任何一道斩痕,此时的荤鬼二皇子神魂坚硬得犹如金铁一般。
很显然,荤鬼二皇子远比句夫人要难对付得多。
不过黑叔虽然无法战胜荤鬼二皇子,但在短时间内,拼尽全力,将其压制住,还是做得到的。
此时黑叔也正是这么做的,一道道碟盘如同骤风般,刮个没完,砸得二皇子怒吼连连,动弹不得。
方荡黑叔双目一碰,彼此就有了交流甚至一个眼神就达成了共识。
黑叔紧要牙关,手中的圆碟射出的速度骤然加速,黑叔简直连小时候吃奶的力气都施展出来了。
在这一瞬间,二皇子被黑叔压制得死死的,咆哮连连却丝毫不能动弹。
而方荡趁着这个机会,急冲过去。
荤鬼二皇子显然发觉不妙,原本的一对一变成了二对一,二皇子原本凝练坚硬的身躯开始崩解,想要化成滚滚雾气,虽然变成雾气会被黑叔斩成千万段,但不论被斩成多少段,荤鬼二皇子总能将其重新拼合起来。
荤鬼二皇子不断崩解身躯化为雾气的时候,方荡已经到了近前,方荡手中千叶盲草剑一剑斩下,一剑在空中变成十二剑,直接将荤鬼二皇子劈成了一十三段。
对于二皇子来说,被斩成多少段他都不在意,正当他准备化成十三头厉鬼逃走的时候,夺魄所化的那张大网再次从天而降,直接将他们一网成擒。
二皇子和句夫人都被方荡用一招抓住,全因两者灵智未开,若是三皇子在侧操控的话,方荡绝难将他们一网兜住。
方荡吐出奇毒内丹,奇毒内丹一头扎进荤鬼二皇子所化的厉鬼之中,如同海绵吸水一般,将荤鬼二皇子的神魂给汲取得干干净净。
两头荤鬼,至此全都被方荡给收走。
……
三皇子枯坐在灵牌下,在他面前是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此时这些原本被用来庆功的山珍海味已经冰冷。
啪嗒一声,三皇子猛的扭头望去,就见娘的灵牌还有二皇子的灵牌各自从中折断,上半部分跌落在地。
三皇子双目陡然瞪得大大的,一张脸上遍布不敢相信的神情。
二皇子还有句夫人是三皇子豢养的两头荤鬼,对于三皇子来说,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将二皇子还有句夫人所化的荤鬼放出去对敌,今天是因为三皇子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并且三皇子知道自己这一次估计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只想着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尽快击杀了方荡。
只不过,三皇子万万没想到,句夫人还有二皇子所化的荤鬼竟然一去不回,折在了方荡手中。
三皇子断了一臂一腿,被方荡抢走了女人,夺走了夺魄宝物,现在,方荡竟然又抢走了三皇子的母亲还有哥哥,三皇子心头的愤怒无以复加的高炙起来。
然而,此时的三皇子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无法离开皇子府,现在在三皇子府外,炫龙禁卫比比皆是,已经将他牢牢看守起来。
三皇子双手捧着两块半截的神魂呆坐在椅子上,现在,他只能等待炫龙皇帝对他的最后判决了。
每一分每一秒对于三皇子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三皇子感到自己的肩膀上有些发痒,似乎有蚂蚁在爬,焦躁的三皇子伸手用力的拍了一下后,一切恢复如常。
方荡吞下了两头荤鬼,此时也已经将奇毒内丹中供给的力量用得七七八八。
此时房间中才平静下来。
大好的洞房之中,现在挤满了人,郑守为首的五个男人,母蛇蝎母女三人,再加上黑叔,相当热闹。
鸽子本想跑上来和方荡亲热一下,却被郑守一把拽住,随后郑守看了方荡一眼,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来,随后就拉着鸽子等人疾步走出了房间。
郑守等人好说,母蛇蝎母女三人更是完全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母蛇蝎开口道:“恩公,还记得我们么?”
方荡看着母蛇蝎当然记不起她是谁,但看到了丁苦儿还有丁酸儿,方荡才算是明白过来。
“恩公,我们是来追随你的,我们母女三人最擅长熬制毒药,不管你想要杀谁,我们都能炼制出叫他必死的毒来。”丁苦儿生怕方荡一口拒绝她们,所以一口气将自己最强的部分说道。
方荡最初确实要将丁苦儿等人的要求直接拒绝,但听到丁苦儿说她们善于炼毒的时候,方荡就改了主意,再想到当初丁苦儿给了他半册的《炼毒天经》,方荡忽然觉得,自己简直完全无法拒绝对方,甚至可以说,方荡应该敲锣打鼓的欢迎这母女三人。
方荡理所当然的点头道:“你们暂且住下,其他的事情,过几天再说。对了,你们身上有没有带着随身的毒药?”
母蛇蝎闻言不由得微微一笑,当即取出几个盒子来。
方荡当即就嗅到了一股美妙无比的香气,一直没精打采的奇毒内丹此时骤然开始欢快起来。
第一百四十章 孤家寡人
母蛇蝎当然随身携带着大量的毒药,她们母女三人没有什么修为,手无缚鸡之力,行走在外毒药就是她们最大的依仗。
母蛇蝎将七八种毒药一字排开,放在方荡面前。
方荡口中饥饿的奇毒内丹立时兴奋起来,在方荡口中不丢溜溜的乱转不休。
方荡走过去,将盒子直接打开,如同吃糖豆一般将内中的毒药一口口的吃了下去。
方荡的做派,看得母蛇蝎目瞪口呆。
她虽然知道方荡能汲取毒性,更听两女说过方荡当街食毒的事情,但真的看到这个场面,还是叫母蛇蝎感到一万个不可思议。
母蛇蝎对于自己炼制的毒有着绝对的信心,但是,现在,她对自己的信心开始动摇了。
原本一颗毒药吃下去,一个人的身体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她闭着眼睛都能知道,但是现在,方荡的身体完全没有任何她觉得理所当然应该出现的反应,这叫她生出一种挫败感来,如同两军对垒,打了败仗一样,这种感觉,有些时候是致命的,毕竟信心这东西最容易建立,也最容易崩塌,崩塌之后重建,就实在太难了。
丁苦儿还有丁酸儿对方荡吃毒倒是习以为常,并不奇怪。
吃了毒药下去,方荡就觉得浑身舒爽,奇毒内丹汲取了毒力之后,再无声息。
这几枚毒药着实解了方荡的燃眉之急。
母蛇蝎眼瞅着方荡将所有的毒药都吃下去了,当即又取了数样毒丹放在方荡面前,眼巴巴的等着方荡都吃掉,好再开开眼界,母蛇蝎行走在外数十年,什么都见过了,就是没有见过这种将毒药当糖吃的家伙。
方荡这一次却没有都吃掉,从中挑出一粒来,放在眼前看了看,这毒药上有一种熟悉的味道,烂毒滩地的味道,方荡没有多想,直接将其收了起来,开口道:“我需要大量的毒药,你们能帮我炼制出那种最纯粹毒性最强的毒药么?”
这是母蛇蝎毕生的愿望,打造一种天下最强毒,但却那里那么容易?
母蛇蝎道:“炼毒不是问题,问题是材料,想要有大量的四材毒宝才能炼制出毒药来。”
方荡想起那小山般的补品宝物来,那些东西都被炫龙禁卫送到了公主府,方荡还没有来得及吃,便道:“我这里有不少补药,你们看看能不能以生克之道炼制出毒性来。”方荡读了《炼毒天经》虽然对于炼毒并不在行,但却已经对毒药有了一个概念上的理解。
母蛇蝎等人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更何况她们就是喜欢毒药,听说能够炼毒,丁苦儿还有丁酸儿都心中一松,要是方荡、叫她们做别的,她们还真做不来,也不喜欢做。
方荡此时想起不久之前的事情,当即开口问道:“你们说我中了春药?”
丁苦儿还有丁酸儿不由得面色一红,闭口不言,母蛇蝎没有这许多避讳,开口道:“不错,肯定是中了迷情类的药物,并且药性极强。”
方荡皱眉不语,随后双目忽然一亮,当即开口将不久前爷爷叫他去药房中抓了的药材说了几味,随后方荡就在母蛇蝎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这就是春药,并且还是春药之中的虎狼之药,药力强劲。
方荡嘴角不由得歪了歪,从那帮老头子一直念叨要传宗接代上,方荡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是他们干的。
一想到刚才的可怕之处,方荡就心中发火,他方荡没有死在三皇子手中,却险些被自己的爷爷们给药死!
方荡当即在脑海之中召唤爷爷,可惜,叫了半天无人应话,方荡那十位祖宗们此时开始装起孙子来了。
一旁的靖公主看着对面的丁苦儿还有丁酸儿微微皱眉,但随即眉头舒展开来,似乎不愿意被这些事情影响。
黑叔此时低声和靖公主说了几句什么,随后靖公主便和黑叔离开了。
而此时方荡因为刚刚斩杀了**,搞得清心寡欲,也没了继续下去的想法,更何况靖公主都已经走了,方荡就算想继续下去,也没有目标了。
方荡才看向母蛇蝎,此时丁苦儿开口道:“恩公,这就是我娘,她血毒尽去,恢复本来面目了。”
方荡恍然,他实在难以将那个浑身浮肿腐烂的怪物和眼前这个颇具风韵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方荡这一战吃了太多的补药修为上有了不小的进步,但却也混乱成一团,需要一定时间的梳理,方荡便叫了五周帮忙给母蛇蝎三女安排住处。
随后方荡开始闭关。
这一战,方荡的了诸多好处,一个是变化随意的夺魄,另外就是吃了大量的补药化为滚滚毒性帮助他炼心成功,正式步入重血阶段。
另外方荡的奇毒内丹中收了两道荤鬼进去,那些巢蚁们也开始进化出翅膀来,同时千叶盲草剑宝器生灵,更进一步成为灵器,可惜方荡现在修为不够,不然就能够御剑杀敌了。
对于方荡最重要的收获,去热还不是上面那些,而是天地五贼的功用,能亏破敌人弱点这一点实在是太强大了,下一步方荡要想办法掌握天地五贼,使得天地五贼成为方荡手中的一件武器。
方荡将奇毒内丹放出,奇毒内丹虽然没有吃饱,但却已经有了精神,悬浮在空中,方荡念头一动,奇毒内丹中便钻出两头荤鬼来,正是二皇子还有句夫人。
方荡没想到这两道荤鬼这么容易召唤,远比召唤巢蚁还要容易,并且念头一动,他们就按照方荡心中所想去做方荡要求他们做的任何事情,称得上是如臂使指。
或许是因为这两道荤鬼本身就是被人所控制的存在,并无多少自己的思想的缘故。
此时千叶盲草剑中的娃娃钻了出来,直接跳上方荡的肩膀,他对方荡有着最天然的亲近,方荡的血脉和千叶盲草剑相连,这娃娃和方荡之间的联系就如同方荡的手脚一般,彼此亲密,不可分割。
娃娃现在尚且听不懂人话,但方荡和他之间的交流不是用语言来完成的。
方荡从怀中将从母蛇蝎那里得来的几颗毒药取出一颗,丢给器灵娃娃,器灵娃娃直接张嘴,将毒药吞下去。
千叶盲草剑被方荡毒血灌注,又被毒性驾驭,此时也已经变成了一把毒剑,对于毒性并不排斥。
可惜,这两头荤鬼并不会说话,方荡问什么他们也不会回答,但方荡很容易就能够确定这两头荤鬼就是三皇子派来的,从二皇子和三皇子近乎相同的面目上,方荡甚至能够确定他和三皇子之间关系匪浅。
方荡再次观瞧两头荤鬼,每一头荤鬼身上都有上千的阴鬼神魂,显然三皇子在他们身上没少下了功夫。
不过,三皇子做了不少,现在都等于是为他方荡做了嫁衣。
此时咕噜噜的声音忽然响起,方荡一愣,心中诧异,看向奇毒内丹,刚刚给他吃完按理说,不至于马上就又饿了。
奇毒内丹在空中转动几下,表示不是他。
方荡此时看向那两头荤鬼,肚子叫声是从他们的身躯之中传来的。
荤鬼之所以难养,就是因为荤鬼总是要吃荤的,要有血肉神魂不断喂养,才能保证形神不散。
方荡用力的按了按太阳穴,奇毒内丹如此,没想到荤鬼也是这般。
但方荡现在可没有办法给荤鬼寻找血肉吃食,只好先将两头荤鬼收入奇毒内丹中。
方荡又将千叶盲草剑取出,娃娃立即从方荡的肩膀上跳到了剑身上,咕咯咯的一笑钻进了剑身中。
方荡一摆千叶盲草剑,剑身一颤,立时有十三道影子从剑身中钻出。
正是千叶盲草剑的十三位前主人,这其中没有子泥,虽然子泥也曾是千叶盲草剑的主人,但却只能算是过客,没有给千叶盲草剑留下什么值得记住的东西。
这十三位曾经的主人,每一个都将自己最强大的一招剑法烙印在千叶盲草剑中,这也是云剑山绝对不允许门中宝剑被外人得去的原因所在。
这十三个身影就是方荡最好的保镖同时也是方荡最好的老师,他们代表的是最强剑法。
方荡几乎毫不犹豫的就选了一道影子跟着学了起来。至于三皇子,现在方荡已经不怎么将他当成是敌人了,在方荡心中,三皇子已经死了,之所以还叫活着,是因为方荡觉得自己在三皇子身上还没有拿够利息,三皇子欠他的太多了,一下弄死,不足以补偿三皇子的罪恶。
方荡忘记了一件事,皇帝召见他进宫的事情,说起啦,他根本没将夏国炫龙皇帝当成一回事……
以至于,等不到方荡的炫龙皇帝不得不派人再次来叫方荡。
大皇子回到府中,比三皇子的状态略微好上那么一点点,毕竟他没有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他身上的秘密也没去泄露出去,虽然这些天他也做了不少小动作,但和三皇子比起来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最重要的是,大皇子从炫龙皇帝的八个皇子之中实在找不出除了他和三皇子之外能够继承皇位的人选了。
所以大皇子的日子过得紧张恐惧,却又充满期待。
若没有什么特殊的意外,炫龙皇帝这一次一定得治三皇子的罪了。
别的不说,光是那一身龙袍,还有三皇子知道炫龙皇帝宾天之后说出的那番话语,都足够三皇子完蛋了。
将自己锁在太子府十年时间,才终于换来了这样的一个机会。
方荡还是第一次进皇宫,夏国皇宫处处透出老迈的气息来,正如方荡当初进入望京之前看到的那头盘浮在望京之上,奄奄一息的老龙一般。
前面的太监带路,引着方荡进入了一间书房,书房之中的卧榻上,半躺着一位老人,枯瘦如柴,行将就木,这八个字,用来形容这个老者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
不过老者身上有一种气势,一种叫方荡感到紧张的气势,不是修为带来的强大,而是一种久居人上,携天地气运于一身的压迫感。
在方荡面前的似乎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能够鲸吞天下的龙。
老者卧榻上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成堆的文书,老者眼睛似乎不是太好,将文书贴在脸上观瞧。
方荡走进来,站在远处就这样看着这个老人。
老者吃力的看完一份文书,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方荡。
随着目光碰撞,方荡原先从老者身上感受到的压迫感瞬间荡然无存,在方荡眼中,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老者,和一双慈祥的眼睛,慈祥的不带半点烟火气。
老者盯着方荡的眼睛看了看,随后摇头一笑道:“果然是方家的子孙,方家时脉单传,子孙艰难,原本以为这次得断了香火,却没想到又出了一个你这样的人物。”
方荡对于皇家没有半点好感,对于皇帝更谈不上什么尊重,所以方荡没有回话。
“哦?你不怎么喜欢我是吧?”炫龙皇帝似乎很清楚方荡的心思。
方荡开口道:“‘来的时候,我就在想一件事情,若不是因为你,我的父母或许不必被关进烂毒滩地之中,这样他们就不会饱受折磨,虽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三皇子,但你似乎也脱不了干系。其实,我现在在想,是不是应该趁着这里没有人,将你也给杀了。”
炫龙皇帝闻言不由得一愣,随后呵呵呵的笑了起来,越笑越凶,他身子单薄,险些坐不住从床上跌下来。
方荡眯着眼睛,不理解这个将死的老头有什么好笑的。
炫龙皇帝笑过之后,擦了擦胡须上的口水,摇头叹息一声道:“还久没有笑过了,有多久?”
炫龙皇帝似乎是在问自己,但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一个更加苍老的声音:“皇上,您已经十六年零八天没有笑过了。”
炫龙皇帝哦了一声,“已经那么久了啊?是了,从老二死后,孤就再也没有笑过。”
方荡惊诧四顾,却找不到那说话的人。
此时方荡脑海中传来方荡爷爷的声音:“荡儿,咳咳,炫龙皇帝身边有三千暗鬼五龙庇佑,别看这书房中空空荡荡,实际上这里到处都是保护炫龙皇帝的侍卫,还有刚才说话的是五龙之一的文章龙,这五龙每一个都拥有相当于金丹修士的力量,不容小觑。所以你在这里不要乱说话,没有必要因为一两句话惹恼了那老东西。”
“你还敢跟我说话?”方荡语气不善的开口问到,对于这帮老家伙,方荡现在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原本经历了长街送礼之事后,方荡对于这帮老祖宗们的印象改观太多,觉得他们也并不是一些只会吹牛的家伙,但被这帮老祖宗用春药坑害之后,方荡对于他们实在是生不出半点好感来。
先不说那些春药是不是险些害死他,光是他们坏了他和靖公主的好事这一点上,就完全不值得原谅!
“我说我不来,那帮家伙非得让我来,谁叫我小,倒霉的永远都是我。”方荡爷爷嘀咕了一声,随后干笑道:“荡儿,你听我解释……”
“别解释,我不想听你解释。”方荡当真懒得再听爷爷的话。
此时炫龙皇帝叹息一声道:“或许是确实到了时辰,所以我现在才能笑出来,一想到马上就要死了,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了。”
方荡很难理解炫龙皇帝的这句话。
炫龙皇帝看了看方荡,将软榻上的被子盖在身上,这房间中明明地龙烧得热火朝天,炫龙皇帝却似乎依旧很冷。
“你恨我,是应该的,你想杀我的话,恐怕没有必要了,因为我活不了多久了,你若朝着我动手,先死的人会是你,所以这样愚蠢的念头还是不要再有了。”炫龙皇帝依旧还是一个慈祥老者,丝毫没有因为方荡的言语动怒,只是以一种长辈的身份在告诫方荡,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炫龙皇帝没有等方荡开口,继续道:“你知道为何皇帝都称自己为孤么?”
方荡的爷爷将孤字解释给方荡听,声音入脑,方荡就算不想听也得听,不过炫龙皇帝似乎并不希望听到方荡的回答,而是直接道:“孤,就是孤家寡人,什么是孤家寡人,就是一个人和整个天下对抗,在夏国,朕虽然是一国之君,但满目皆敌,满朝文武大臣,每一个都想着怎么能从朕这里拿到更高的官职,他们明着暗着算计朕,满脑子小算盘,歪主意,还以为朕全然不知,这倒也罢了,朕没想到朕的儿子也一样对朕心怀鬼胎,觊觎朕的皇位,孤家寡人,就是这个意思。”
第一百四十一章 疯了的炫龙
“孤,就是与世界为敌的意思!不论是你的亲人还是满目忠心的大臣,他们都是你的敌人,孤就是要战胜他们每一个人,这是一个非生即死的世界,你赢了,活下去,你输了,必死无疑。”炫龙皇帝开口说着,语气中有种苍凉韵味。
炫龙皇帝叹息一声,下意识的伸手转动了一下拇指上的一个大扳指。
方荡扫了一眼这个扳指,血红色,内中丝丝缕缕如同血管一般的艳红纹理,似乎能够自己发光一般。
光看一眼,方荡就认定,那是一件了不起的宝贝。
一想到炫龙皇帝的身份,似乎什么宝贝出现在他的手中,都不是奇怪的事情,所以方荡也没在意,收了目光,开口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方荡对于炫龙皇帝的话语显然不怎么感冒,在方荡看来,炫龙皇帝和他说这个简直就是在说废话。
炫龙皇帝见方荡扫了一眼他手中的扳指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似乎根本不认识这个扳指,便呵呵一笑,一脸和蔼的道:“事实上曾经有那么一个家族,我不认为他们是我的敌人,这个家族姓方。”
“不要相信他的话。也千万不要叫他知道十世大夫玉在你手中。”方荡脑海中响起爷爷的声音,这声音充满警惕,内中甚至还有一种焦虑。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的话绝对不能相信,一种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一种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方荡的爷爷又补充了一句。
方荡心中还有闷气,淡淡的回道:“你错了,是三种人,还有一种,就是自称是你祖宗的家伙。”
方荡爷爷被噎得没有半点脾气,只能蔫蔫的闭嘴。
“你知道朕为什么对方家放心么?”
方荡没有回答,炫龙皇帝似乎也不需要方荡回答,直接道:“不是因为方家号称十世大夫,而是因为方家十世单传,一个子孙不昌的家族,承载不了雄霸天下的野心,所以,朕对你们方家非常放心。”
炫龙皇帝的话语相当中肯,称得上是推心置腹,但方荡却眼睛微微一眯,冷笑一声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方家就像是你宫中的太监一样,所以你放心?不,你应该还不完全放心,若是我们方家断子绝孙了,你或许才会真的放心了。”
方荡的言语相当犀利,炫龙皇帝闻言微微一愣,丝毫没有动怒,短暂的停顿后,炫龙皇帝直爽点头道:“说的有些道理。”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方荡对于是炫龙皇帝那身龙袍没有半点好感,这房间中四处都有龙的图案和装饰,密密麻麻层层垒砌,方荡越呆越觉得浑身不舒爽,总是能够看到娘的那双眼睛,还有不知道下落的弟弟妹妹,若是继续呆下去的话,他说不定就真的动手杀了这奄奄一息的老龙了。
炫龙皇帝比任何时候都有耐心,对于方荡屡次不敬的言语,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沉默片刻后,就在方荡以为玄龙皇的·问话已经开始这个欢喜ing洗澡那个飞手心炫龙皇帝忽然开口问道:“方荡,十世大夫玉是不是在你身上?”
方荡也有曾经警告过方荡,所以方荡几乎毫不犹豫的直接回答:“什么十世大夫玉?我们方家的东西么?”
炫龙皇帝双目微微一眯,那双几乎快要枯朽的眼睛盯着方荡的眼睛,不得不说,方荡的那双眼睛实在是太清澈了,太有迷惑性了。
本来,方家的遗传中,眼睛就比寻常人明亮许多,方荡在烂毒滩地长大,眼睛又比一般人清澈,如此一来方荡的这双眼睛堪称方家家族之中最明亮清澈的眼睛了。
炫龙皇帝甚至都被骗了,炫龙皇帝没有开口,沉默起来,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的修为从何而来?”
方荡直接回答道:“我不知道什么修为不修为的,我只知道在烂毒滩地上需要拼命才能活下来,很多东西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同样,我也要想办法吃别的东西的肉和血,最初我只能吃那些巴掌大的东西,后来,慢慢的,我可以吃猫狗一般大小的东西,再后来,我能吃掉和我体型差不多的东西。”
炫龙皇帝淡淡的道:“就这么简单?”
显然炫龙皇帝并不相信方荡的言语,在炫龙皇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气势为之一变,之前那个和蔼的老者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头怒目老龙,别看这老龙身子单薄瘦小,如同枯骨,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势,比洪正王还要强大,而且强大得不止一倍、两倍,而是十倍。
洪正王在方荡眼中就是一座望不到顶的大山,而这炫龙皇帝则不一样,炫龙皇帝是一把悬在头顶上、将整个天空完全遮掩的大山,站在山脚下,山崩了可以拼命跑,但在炫龙皇帝这座山下,一旦山砸下来,别说跑了,做什么都没用,只能等着被砸死!
面对炫龙皇帝,方荡觉得呼吸都无法进行,方荡脖子上的骨头发出咯咯咯的声响,一点点的向下弯曲,方荡的双腿膝盖也在咯吱吱的弯曲,并且,迎面好似有大风袭来,这风中遍布钢钉,刺透了方荡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只有跪倒在炫龙皇帝面前,才能叫方荡摆脱这种痛楚。
若书房中有第三者存在的话,他们会看到,方荡此时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剧烈的摇摆,方荡脖颈上,额头上,眼珠中,乃至身上每一寸皮肤下的青筋血管都弹了起来,随着方荡的心脏一起跳动着。
只要跪下去,一切都将恢复如常,方荡将摆脱眼前的痛楚,但方荡耳中回绕的是娘的声音,“天底下没有比你更高贵的存在,天底下没有谁值得你去卑躬屈膝,天底下没有谁能叫你顶礼膜拜。”
方荡的心脏开始咚咚跳动,方荡的血液开始如同大河般奔涌激流,方荡脖子上咯吱吱的声音响个不停,却再没有叫方荡的脖子弯曲分毫。
方荡口中的奇毒内丹剧烈颤动起来,但方荡却将其压制住,没有叫奇毒内丹发挥自己的力量,送出毒力供他应用,方荡现在,就是用自己本身的力量来和炫龙皇帝身上的气势相抗衡。对这个炫龙皇帝,方荡觉得自己应该保守一切秘密。
方荡虽然倔强顽强,但炫龙皇帝身上秉承的是整个夏国气运龙脉,别说方荡对抗不得,就算是练气修士,就算是劈山剑都一样对抗不了。
最终,方荡被压迫得直挺挺的倒地动弹不得,方荡的脖子和膝盖终究也没有弯曲,但在强大无比的气势下,在夏国整个国家的国运下,方荡根本无法对抗。
炫龙皇帝看着被压倒在地的方荡,双目沉思,沉吟片刻后,叹息一声道:“野性难驯,朕累了!”炫龙皇帝说完,外面便走进几个小太监来,这几个小太监走到卧榻四周,将卧榻扛起,稳稳的走出书房。
房间中,就只剩下躺倒在地的方荡。
随着炫龙皇帝离开,方荡身上的压力骤然一轻,方荡没有直接起身,此时的他浑身上下肌肉僵硬如同石头一般,稍稍一动就觉得要抽筋了一般,这是是用力过度的表现。虽然只是短短时间的对抗,却已经超越了方荡的肉身极限,皇帝就是皇帝,拥有一国龙脉国运在身,非同寻常。
炫龙皇帝不过是气势袭来,就叫方荡动弹不得,这叫方荡心中骇然的同时,生出一种不忿来,对于方荡来说,被压倒在地,这是一种屈辱!
“不要表现出任何不满,这房间里至少有数十双眼睛在看着你,你若是不满,他们或许立即就杀了你,荡儿,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应该学会的一件事就是吃亏,吃得了眼前亏的人,才能笑到最后,今天你力量薄弱,炫龙皇帝给你难堪,明日,你就叫他后悔今日之事。这才是大英雄,大丈夫所为,千万不要因为一时之怒,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我记得十祖奶奶不是有一把龙拐杖么?她不是说上打昏君下打馋臣么?这个时候为什么不用出来?”当初十祖奶奶手持龙头拐杖,可是威风得很,现在真的见到了炫龙皇帝,怎么一下就没了动静?方荡对此相当怀疑。
方荡爷爷道:“今时不比往日,若是炫龙皇帝还按规矩来办事的话,龙头拐杖打死他,他也没有半点怨言,但现在,炫龙皇帝已经完全不按规矩来了,他,他已经疯了!”
方荡愣了下,奇道:“你说什么?”
“先离开这虎狼之地,回去咱们再说。记住不要流露出任何不满。”
方荡晃荡着站起身来,用力的拍了拍身上并没有的灰尘,随后站在原地发了发呆,之后退出了书房,在门口的两个侍卫带领下,走出了皇宫。
一步迈出皇宫,方荡觉得自己身上去了一块巨石,身上说不出的轻松舒坦,此时再回头望去,这一片皇宫,如同一座坟场,静寂无声,死气沉沉。
方荡一边走一边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爷爷的声音响起道:“夏国建国之初,有三大柱石,用来镇压夏国龙脉国运,免得国运散逸,这三大柱石分别说,镇国、柱国、经国,其中镇国留在皇宫中,柱国则被西南王带走,经国,就是十世大夫玉了。炫龙皇帝手指上有个扳指,血红色的那个,你还记得吧?炫龙皇帝故意给你看,试探你是不是认识那件宝物。”
方荡点了点头。
“那就是柱国,本应该在西南王手中,这玉到了这里,就说明西南王已经完蛋了。现在炫龙皇帝将镇国、柱国都收了回去,那么接下来,肯定是要将经国也收回去。”
方荡好奇的道:“收了这三块石头有什么用处?”
“用处很多,但在我看来,炫龙皇帝收了三大柱石,只有一个用处,那就是用夏国国运和龙脉来给自己延寿!”
“炫龙皇帝为了延寿,连江山社稷都能拿来用,又怎么会在乎一把先帝传下来的龙头拐杖?嘿嘿,他是真的疯了,就不怕将祖龙御照皇帝给惊醒?”方荡爷爷冷笑出声。
“原本我以为在森林中杀了运宝队伍,想要夺走十世大夫玉的,是大皇子,现在看来,说不定是炫龙皇帝下的手。”
方荡不由得想起那双将那位提头将军生生撕成两半的手来,那双无声无息见从背后伸出来的双手,对于方荡来说,犹如梦魇一般。
“接下来怎么办?”
“绝对不能叫他将十世大夫玉得到手,那样的话,我们这帮老家伙就都完蛋了。”
“炫龙皇帝疑心极重,他永远不可能完全相信任何人,就算你刚才骗过了他,他也绝对不会相信你手中没有十世大夫玉,所以,你得小心,找到机会,立即离开,不不不,现在已经晚了,他一定会找人盯着你,不用往四周看,炫龙皇帝派来的人,以你的修为是绝对发现不了的,说不定你现在四周就有十几双眼睛在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并且记录在案,哪怕你眨了几下眼睛,都会在几分钟后传递到炫龙皇帝的案头。现在,只能找机会离开了,在我看来,炫龙皇帝撑不了多久了,他已经有了两枚柱石,其实已经足够用了,没有必要一定将十世大夫玉弄到手,你只要拖延到他不得不续命的时候,就算是成功了。”
“十世大夫玉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既然能够镇压国运龙脉,那应该很了不起才对,怎么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方荡好奇的问道。
方荡爷爷一下变得吱唔起来,缓了缓后道:“当然是不平常,但还是那句话,你现在还不应该知道这些,时机成熟了,我们自然会告诉你。”
方荡冷哼一声,相当不满,就此再也不开口了,一路走向公主府。
方荡进入公主府的时候,正巧早到从公主府中走出来,早到看到方荡微微一愣,随后脸上神情复杂变换,最终朝着方荡一拱手,然后走了。
方荡根本不理解早到脸上神情的诸多变化是什么意思,他现在也着实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
方荡走入公主府,府中竟然比较热闹,这可是很少见得情形,就见鸽子等人正围着丁苦儿还有丁酸儿大献殷勤。
丁苦儿和丁酸儿两个天生丽质,之前因为缺少营养又辛苦熬煮毒药才显得面色暗淡没有什么光彩,最近这些日子里,丁苦儿和丁酸儿跟着母蛇蝎吃得不错,喝的不错,住的也不错,更没有太耗费精力熬制毒药,所以保养得越来越好,两个如同一个模子里面翻出来的大姑娘,当然会叫鸽子等光棍们疯狂起来。
丁苦儿和丁酸儿两女将望京百姓送给方荡的各种宝物都分门别类的收拾着,将用得上的炼毒之物专门堆放在一起,鸽子等人舔着脸在旁边帮忙拿这个拿那个,其实完全用不上他们。
丁苦儿看都方荡回来,不由得直起腰来,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开口道:“恩公,我娘说您要是回来了,就去找她。”
方荡哦了一声,顺着丁酸儿的手指指着的方向走去,其实母蛇蝎不来找他的话,他也会去找母蛇蝎,方荡的奇毒内丹中有太多秘密,同时方荡也很想了解关于毒的一切,他有半本《炼毒天经》对于他很有启发,若是有可能的话,方荡当然不会错过另外半本《炼毒天经》。
一边走,方荡一边抽动鼻子,一股股的香气从前面飘来,方荡走进房间,就见一座一米见方的炉鼎放在房间正中,炉鼎上冒着袅袅烟气,香味就是从这里来的。
母蛇蝎则坐在一旁守候。
母蛇蝎看向方荡,开口问道:“我应该称呼你恩公呢还是叫你方荡?”
母蛇蝎本就不是一个会被恩情禁锢的女子,尤其是被修仙者害了一次,饱受十年折磨后,母蛇蝎的心思变得诡谲莫测,世间的凡俗道理,对她这样死了一次的人来说完全没有用处,不过,方荡对她有恩,她当然会报恩,这一点绝对不会错,只要方荡没有对不起她,她不会对不起方荡就是,但若是方荡对她们母女有什么歪念头,母蛇蝎绝对不会因为恩情而束手束脚。
“我不喜欢恩公这样的称呼。”方荡直接回道,他确实不喜欢,总觉得这样的称呼代表着一种隔阂,一种不亲近,是陌生人之间才用的称呼。
母蛇蝎闻言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方荡,我炼毒数十年,对于毒药有些了解,你吃下去的毒药毒性都那里去了?你身上有什么宝贝能够汲取毒性?是那颗能够吞噬神魂的丹丸?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母蛇蝎对毒当然极有了解,首先方荡是个人,只要是人毒药中的克性就会对人的身躯产生作用,如果不产生作用,那么就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说明一切,就是方荡吃下去的毒性被什么东西给吸收了,毒药的克性并没有开始破坏方荡的身躯,那么,那些毒性那里去了?无疑,母蛇蝎对此是极有兴趣的。
奇毒内丹对于方荡来说,是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哪怕被人亲眼看到了,也不能承认。
方荡直接道:“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跟你说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我需要大量的毒药,每天都需要,毒性越强烈越好,这些毒,对我的修炼大有好处。”
母蛇蝎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过这也并不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每个人都有秘密。
母蛇蝎没有刨根问底,“好的,我会想尽办法帮你炼制毒药,保证你的需要,当然,前提是你必须准备好足够多的材料。”
方荡眉头皱了下,炼毒的材料确实不大容易弄到手。方荡现在对毒药的需求日渐增多,很难想象以后他每天都需要大量毒药的时候该怎么办。
母蛇蝎身前的丹炉猛的摇晃两下,母蛇蝎伸手一拍,炉盖开启,内中立时散逸出股股浓香。是方荡相当熟悉的毒味,对,就是烂毒滩地中药渣的味道。
方荡口中的奇毒内丹不由得急速颤动起来,馋得急不可耐。
母蛇蝎看了方荡一眼,开口道:“不如去烂毒滩地,我已经找到了办法,能够将烂毒滩地中的药渣提炼成毒药。到了那里,你就有取之不尽的毒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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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是我的女人
整整一夜,三皇子都没有合上眼睛,一直熬到了天亮,传旨的太监送来了将他贬去荒城立刻动身的消息。
圣旨一颁布,三皇子身上缕缕气脉蒸腾而走,这是皇子身上才有的龙脉之气,此时三皇子被贬为王,这龙脉之气自然随之散逸。
得到这个消息后,虽然没买之气散逸,但三皇子却欣喜若狂,几他去皇城,至少说明他不用死在这里了,只要不用死,那么他就有无限可能,荒城确实是一处蛮荒之地,但却能叫他喘口气。
对于一个想要成为夏国之主的男人来说,胜败输赢都是磨砺,不必太在乎一时之间的失败。
荒城,这个名字好啊,和皇城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或许那里是他三皇子展翅高飞的第一步。
未免夜长梦多,三皇子当即动身,吩咐手下,将一切能够携带的东西全部带走,变卖那些无法携带的东西,同时大量收购在荒城活命的物件,荒城乃是极端贫瘠之地,到了那里,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求生的本能使得三皇子爆发了惊人的效率,一上午的时间,三皇子的手下们做完了所有的事情,一切都准备充分,随时都可以出发了。
和忙碌的三皇子府比起来,这一上午的时间,三皇子都跪在皇宫大门前,想要再见炫龙皇帝一面。
当然,这纯粹是作秀,跪了一上午后,三皇子在皇宫前叩头三十余个,这才转身离开。
三皇子现在身上已经没有了三爪银龙袍,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碧绿色的无爪蟒袍,这身蟒袍和三爪银龙袍比起来,实在是差得远了,老实说,三皇子对于这身蟒袍是一万个不喜欢!
上了马的三皇子缓缓的带着车队走向城门,队伍的速度很缓慢,三皇子的心焦灼无比,只要还没有走出望京,那么一切就都有可能发生,炫龙皇帝想要他的脑袋,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但他实在是不能快,不能如丧家之狗般的离开望京,不能给天下人这样的感觉。
一路上,百姓围观,三皇子坐在高头大马上,面色冷峻没有半点颓唐之意,看上去不像是败走荒城,反倒好似是领军出兵一样,气势汹汹。三皇子应该少了一条胳膊一条腿,但是现在看上去,零件都在,难不成一夜之间就全都长出来了?
不少和三皇子有世仇,专门来看三皇子笑话的,想要趁机说点风凉话,嘲讽两句的,看到这个场面一个个吓得噤口不言,三皇子连皇袍都穿了,炫龙皇帝都没有杀他,足见炫龙皇帝对其的宠爱,别看三皇子现在落魄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要杀回来了,大皇子不也自圈十年在太子府么?现在还不是一样扬眉吐气了?
想到这里,气氛凝重,看着三皇子高人们越发不敢言语。
三皇子的车队走出正阳街,正要进入东正街的时候,长街上一张桌子挡住了三皇子的去路。
桌子上摆满了践行的酒菜,长桌之后,坐着身穿四爪银龙袍的大皇子。
三皇子眼角微微一抽,随即露出一张笑脸来,翻身下马,将马缰绳丢给一旁的侍从,迈步朝着大皇子走去,只不过脚步看得出,不是很利索,三皇子一边走一边笑道:“大哥,你这是专门来给我送行的么?”
三皇子说着,伸手在桌子上捡了个花生丢进口中。
就在昨日,大皇子和三皇子之间还是你死我活的状态,现在却彼此笑得亲切,似乎毫无芥蒂。
大皇子看了眼三皇子身上的翠绿蟒袍,又看了看三皇子的腿和胳膊,笑着站起身来,伸手捏着酒壶给三皇子斟满一杯,笑道:“老三,荒城路远,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大哥敬你一杯。”
三皇子拿起酒杯,和大皇子手中杯撞在一起,随后将酒一口干掉。
长吐出一口气后,三皇子道:“大哥,莫怪做弟弟的再说你一声不是,此番我输了,皇位一定是你的,你登基之后千万不要再优柔寡断,我夏国地势恶劣,前狼后虎,左熊右豺,一个不慎,就是满盘皆输,成为凶物口中食粮。”
三皇子这话是由心而发,不管三皇子如何,他都希望夏国能够万年长久,这样他在荒城才呆的舒坦,才有机会重新回到望京,从大皇子手中拿回自己的东西。
大皇子将杯中酒饮尽,郑重点头,“哥哥我记下了。你不怕我在酒中下毒?”
三皇子闻言一笑,伸手将桌子上的那盘花生豆抓起,丢了一颗入口,道:“这盘子我先拿走了,以后一定回来,亲手还给你。”
大皇子双目微微一眯,笑道:“不必了,山高路远,你跑一次殊为不易,咱们总是兄弟一场,你留着当个念想吧。”
“一定要还的,大哥,告辞了。”说完三皇子端着盘子,一颗花生一颗花生的丢进口中,头也不回的向前行去。
身后的马队吱吱嘎嘎的碾过地面,大皇子站在道边,看着这蜿蜒队伍在眼前行过,神情终归没有多少兴奋愉悦,相反的,有些落寞。
三皇子和他终究是自家兄弟,可惜,他和三皇子各有优点,并且彼此互补,若是兄弟齐心,支撑夏国绝无问题,可惜,他们两个水火不容,可惜,可惜!
别看大皇子此次赢了,对于大皇子来说,真正的考验其实才刚刚开始,他身上的担子是整个夏国,赢了三皇子没什么了不起的。
正如三皇子所言,皇位非大皇子莫属,大皇子想到这里不由得松了松领口,夏国太沉了,压在头顶上,叫大皇子有些喘不过气来。
三皇子走出东正街,将手中盘子里面剩下的花生米一把抓起,随后花生在三皇子掌心崩解成粉尘,从指缝中漏走。
三皇子将盘子交给身旁的侍从,叮嘱道:“好好给本皇……本王收起来,用不了多久,本王要亲自将这碟子送回来。”
那侍从当即接过碟子,小心收起。
三皇子正准备稍稍加快点速度离开望京,免得夜长梦多,谁知道他眼角余光又看到了一个身影拦在道路中间。
三皇子心中奇怪,扭头看去,随即,三皇子一张脸瞬间黑了下来,三皇子旁边的侍从清楚的看到三皇子鬓角上的头发一根根的翘起,一股股的血腥气从三皇子身上散发出来,这侍从简直无法在三皇子旁边站立。
只身一人,长街拦路的,当然是方荡。
方荡腰间挎着千叶盲草剑,一身青色暗花锦袍,露出胸口处白云般的衣襟,头发梳拢得精细,一根多余的都没有,此时的方荡看上去竟然也是人中龙凤一般的人物,称得上是俊美郎君!
方荡这一身青色暗花锦袍是靖公主专门给方荡准备的,而方荡的头发,则是丁苦儿还有丁酸儿两女给他细致梳拢的。
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绝对是身边有了女人的之后,只有女人才能将不修边幅的方荡变成当下这样的美男子。
四周的百姓见到方荡,都低声细语,眼神之中充满敬重,不过他们敬重的不是从没见过面的方荡,而是方荡身后的方家,十世大夫,有恩天下,绝非浪得虚名!
在方荡身后不远处,站着丁苦儿、丁酸儿还有母蛇蝎,她们现在等于是方荡的班底,为方荡马首是瞻,甚至可以说,丁苦儿和丁酸儿是方荡的仆人,母蛇蝎则是方荡的管家。
三皇子看到方荡就怒气冲天,咬牙切齿的道:“方荡,你是来拦路找死的么?”
方荡眼中却似乎根本就没有三皇子,三皇子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方荡对其充满蔑视,在三皇子看来,这蔑视简直是莫名其妙,方荡凭什么藐视他?哪怕他输了,也轮不到方荡来藐视。
方荡淡淡的开口道:“三皇子,我来问你,你身边的那个女人呢?”
三皇子微微一愣,眉头皱起,“你这猪狗不明不白的说些什么?”
方荡变得非常有耐心,道:“当初随你一起在烂毒滩地上的那个女人,那个叫你留下我的性命,从而使得我身躯中多了一条噬命虫,从此之后日日痛楚不得安稳一刻的女人。”
方荡当初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就惊为天人,但越是美貌女子越有一颗蛇蝎心肠,方荡曾经发誓要夺走三皇子的一切,要占有三皇子身边的那个貌美无边,倾国倾城的女子。
三皇子恍然,眼珠微微转动一下后冷笑道:“原来你说的是烟波仙子,那是我未来的王后,告诉你也无妨,三年前她修为大成步入练气境界,去妙法门修炼去了,有本事的话,你大可以去找她!不过,妙法门可不是男人能去得了得地方。”
方荡点了点头道:“原来她是你的王后,好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的东西,我都会一点点的从你的手中拿走,变成我的东西,所以,从现在开始,她是我方荡的女人了!”
三皇子怒火腾的一下爆涌上来,咬牙切齿的瞪着方荡道:“你小子找死!”
三皇子说着双脚猛的一蹬马鞍,碧绿色的身形如同一条蟒蛇朝着方荡就冲了过来。
三皇子暴怒无比,事实上只要一想到方荡,三皇子就会遏制不住的暴怒,在三皇子的世界中,方荡是他最大的仇人,三皇子这一辈子所经历的所有的挫折,都没有方荡昨天一天带给他的多。
三皇子输给大皇子,虽然不甘心,但没什么不服气的,三皇子输给方荡,简直不能忍,因为三皇子从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如方荡这样卑污如脚底淤泥的家伙。
输给大皇子那叫情调,输给方荡就是踩着了狗屎!
三皇子见到方荡尤其是方荡说出那句话来的时候,三皇子什么涵养都没有了,就想着伸手将方荡活活捏死!
方荡面对三皇子这迎面一击,身形如同棉絮般的倒飞出去,堪堪避开,三皇子一掌拍空,一个宽达一米多的掌印隔空印入地面,直接将青石地面拍出一个大坑来。
方荡一刻不停,急速后退,竟然丝毫没有半点要和三皇子争斗一番的想法,要知道当初是方荡不断要求三皇子与其一战,现在方荡丢下一句话后,就逃之夭夭了,这叫追出去一条街都没有追上的三皇子一巴掌拍碎了旁边的一座砖墙。
若是平常,三皇子断然不会追不上方荡,但他这今早才从下人身上割下来的手脚按在身上着实太不好用,速度根本发挥不出来。
“鼠辈,鼠辈!这只该死的肮脏的老鼠!”三皇子咒骂着,重新返回自己的车队中。”三皇子觉得自己的腿不太舒服,微微发痒,似乎是昨日他出手准备击杀大皇子的时候,被方荡扯住的那条腿,不过他也没有太在意,带着自己的车队走出望京,朝着荒城行去……
靖公主站在方荡身后,看着三皇子的车队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城门口。
“你当初能杀了三皇子,为什么不杀了他?”靖公主对于三皇子没有半点好印象,巴不得他死掉,她曾经要求方荡杀了三皇子,方荡却并没有这么做,这在靖公主心中一直都是一个谜。
方荡伸手按了按自己胸口处,笑道:“当初他在我身上种了一只虫子,我现在还给他一群!当初他叫我夜夜不得安寝,现在,我要他日日苦恼丛生!”
靖公主犹疑的看着方荡,方荡在她眼中越发变得深不可测起来,明明有着一双一眼就能叫人看到底的清澈眼珠,但越接触,靖公主就越觉得方荡身上处处都是秘密,处处都是未知。
靖公主没有继续追问虫子的事情,而是有些酸溜溜的道:“烟波仙子阮凝香,乃是望京第一美女,也是夏国第一美女,即便在十国之中也入前八,天下爱慕者不计其数,她确实和三皇子有婚约在先,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据说在六岁的时候三皇子就和阮凝香定了娃娃亲,但一纸婚约束缚不了烟波仙子阮凝香,她现在已经是妙法门的弟子了,就更不会在乎凡间这些纸张约定,不过,阮凝香和三皇子感情极佳,就算三皇子落魄了,阮凝香也应该不会抛弃他。你想要让她做你的女人,在我看来,就是做梦。”
“行不行,总得试一试,三皇子身边越是好的东西,我越是要弄到手,不这样,怎么能算是报仇?”方荡似乎完全没有察觉靖公主在吃醋。
靖公主眯了眯眼,冷哼一身转身便走。
不过,靖公主刚刚走出去几步,便停住脚步,转过身来道:“方荡,我还没有在京城转过,你陪我走一走,游一游这望京的繁华吧!”
方荡自然没什么不可以,当即点头,和靖公主并肩而行。
靖公主现在依旧是一身练武才穿的紧衣,衬托得靖公主英气勃勃。
而方荡就不用说了,在靖公主的改造下,还有丁苦儿丁酸儿的仔细装扮下,完全变了一个人,英俊倜傥,即便比不上京中的顶尖美男子,但也称得上是相当出众了。
此时两人并肩同行,有种说不出的美好和般配。
在方荡身后远远跟着的母蛇蝎看了眼身边的两个女儿,就见丁苦儿还有丁酸儿两个一个撅着嘴,一个脸上硬邦邦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母蛇蝎不由得摇头叹息一声,女儿的心思,她怎么会不懂,但有些事情强求不得,尤其是这个方荡,不像是什么好人,更是不应该招惹。
方荡和靖公主一路同游,方荡也没有转过望京,事实上,这是他这辈子首次和女人一起逛街,靖公主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什么都想看看,什么都好奇,一边走一边买了一大堆的东西,最初方荡拿着,后来丁酸儿丁苦儿拿着,当初在火毒城中的靖公主可绝对不会如此大方挥霍,火毒城中的靖公主,也绝对不会如今天这般笑得这么多,笑得方荡如此陶醉。
其实靖公主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从她娘死后,饱尝人间冷暖的靖公主就一心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从那时开始,靖公主就开始拼命修炼,她很少走出公主府,甚至连火毒城都没有完全转过,再加上火毒城那般贫瘠,望京这般繁华,根本不能比较,到了这里靖公主眼中自然处处新颖。
以往的靖公主总是将自己层层包裹起来,严严实实,叫人完全不能亲近,但是现在的靖公主,完全的放松下来,该笑就笑,该跑就跑,改完就玩,该吃就吃,方荡觉得,此时看到的,才是真正的靖公主,以往的那个,只是一个心中充满恐惧的女孩,只有恐惧的人,才会将自己成层包裹,处处武装。
方荡和靖公主一直逛到天黑,灯火四起,送走了三皇子的望京格外热闹,远处隐隐有鞭炮声响起。
靖公主越发的玩心大起,拉着方荡在街路中穿来穿去,看样子就算继续这样晚上一整晚也不会罢休。
方荡也是少年心性,和靖公主两个玩到了一起去,两人在街头穿梭,见到各种小吃都要来上一份,那里人多就往那里挤,说不出的欢畅。
就在靖公主和方荡在一家糖人铺前流连的时候,三个中年男子走过来,其中一个恭恭敬敬对着方荡和靖公主一躬身,笑着道:“靖公主,方偏将,我家公子恰好在沽酒楼上,想邀请两位上楼一叙,不知道两位可否赏光?”
方荡和靖公主正玩得开心,骤然被人坏了兴致,方荡便有些不悦,抬头望去,就见不远处有一家灯火辉煌的酒楼,二楼临窗的位置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
大皇子!
大皇子笑着朝两人招招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邀请方荡和靖公主。
“不去,没时间!”方荡淡淡的吐出一句话,随后拉着靖公主朝着没去过的街面走去。
那三个邀请方荡的中年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么吊的家伙,他们还是头次见到,要知道现在大皇子的地位水涨船高,一般人巴结大皇子还来不及呢,这两个家伙竟然折了大皇子的面子,当真是给脸不要脸!
大皇子见到两人消失在街路尽头,微微摇头,此时大皇子身边一个谋士低声道:“太子,方荡若不能为您所用的话,断断留不得。”
十世大夫的影响力实在太大,当初那百人送礼堆积成山的场面至今还烙刻在大皇子的脑海中。
大皇子闻言,把手中的酒盅送到唇边,将内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未置可否。
第一百四十三章 追道
“那个白痴大皇子估计还以为他已经成了夏国未来的主人,可笑,炫龙皇帝既然要用三大柱石来续命延寿,那就根本没有大皇子的事儿了,一旦炫龙皇帝续命成功,那就不是一年两年的寿数,耗用夏国国运龙脉,至少也能延寿十年,甚至更久,弄不好,大皇子都老死了,炫龙皇帝还活着,当然,要是夏国没有因动摇国运而崩塌的话。”
“炫龙皇帝是在进行一场豪赌,其实我倒是能够理解此时的炫龙皇帝的想法,反正八个儿子都不成器,最好的两个眼睁睁看着他们成长了十年,结果还是不堪大用,夏国放在他们手中,早晚会亡,既然如此,炫龙皇帝还不如搏一搏,若是真的被他续命成功,又抵御住了国运动摇的崩天之势,那炫龙皇帝就赢了,以炫龙皇帝的才能,或许不能在群敌环伺下开疆拓土,但守住夏国却并非难事。他这一搏,输了,不过是将夏国崩灭的速度提前了几年,一旦赢了,就能给夏国争取十年甚至数十年的喘息时间,一本万利,换成是我,我也会赌上一把!”
方荡的爷爷在方荡脑海中絮絮叨叨的说着。
方荡对此没什么兴趣,他现在最大的兴趣,就是和靖公主在这座繁华的城市中游玩。
方荡自从离开了烂毒滩地之后,一直都是一个人,他一直都没觉得自己一个人有什么不好,但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有人一起玩竟然这么有趣,原本一些他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东西,现在却和靖公主玩的不亦乐乎。甚至两个人发呆都比一个人发呆要有趣得多。
靖公主和方荡不知道转了多少街,当这次走到街道尽头的时候,一下就看到了望京中最高的那座镇国塔。
镇国塔总计有三十三层,是整个夏国最高的建筑,也是望京中唯一一座敢于高过皇宫金顶的建筑。
在镇国塔上,足以群揽整个望京,在那上面观看望京夜景,一定美不胜收。
此时镇国塔上灯火通明,犹如屹立在天空中的一座火炬,熊熊燃烧。
方荡顺着静公主的目光望去,当即一拉靖公主朝着那座镇国塔便走了过去。
靖公主连忙低声道:“我记得镇国塔每年只有清明时节,皇帝祭祖的时候才会开启,现在这个时候,肯定尚未开启呢,不允许进的。”
方荡笑道:“没人正好!”至于允不允许,似乎根本就不是方荡需要去想的事情。
靖公主本不想去,但随后靖公主似乎想起什么,看着身边的方荡双目放光,一副急切且开心的样子,靖公主就任由方荡拉着朝镇国塔跑去。
镇国塔是和夏国岁数差不多的古老建筑,甚至比望京的皇宫还要历史悠久一些,是望京三绝之一。
镇国塔周围有兵士看守,不过看守得并不严密,因为镇国塔虽然很高,但内中却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平时也经常有些小家伙偷偷爬上去饱览望京景色。
当然,一旦被抓住的话,少不得要挨鞭子狠抽。
方荡和靖公主的身手想要避开塔下的侍卫实在不是难事,不知不觉两人就已经进了镇国塔空空荡荡除了楼梯就只有楼梯的内部。
或许是因为正在做一件不被允许的事情,所以靖公主有些小小的紧张兴奋,被方荡拉着手一路向上,两人身法都不错,一路如蝴蝶翻飞般沿着楼梯向上飞奔,三十三层,两人片刻即至顶点。
镇国塔犹如钢鞭指天,下粗上细,越往上,越是狭小,当方荡和靖公主登上最顶层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大约十几平方大小的房间,在这里放目眺望,整个望京的繁华尽收眼底,可惜因为是晚上,所以远处漆黑一片,不然说不定能够看到大地的弧线。
方荡和靖公主站在窗前,这里温度比下面低了不少,方荡口中吐出浓浓的白雾。
靖公主兴奋得很,这样的风景,靖公主也是第一次看到,唯一可惜的是,镇国塔面向皇宫的一面没有窗户,看不到皇宫中的景象,不然收获一定更大。
“方荡,快看,快看,那是公主府,咦,那不是鸽子么?这家伙鬼鬼祟祟的跑厨房干嘛去?”靖公主此时便如同一个孩子。
方荡和靖公主的目力都相当不错,从这里虽然未必能够看到人的面目,但从身形和衣着上还是能大致揣测出那人影的身份,若是白天的话就更容易判断了。
“估计是去偷吃的,鸽子那家伙半夜总是去偷,苦嫂每次都给他留点锅底在碗橱里。”方荡没有看远处的鸽子,而是将目光留驻在靖公主修长的脖颈上,白皙如玉,散发着莹润的光泽,青丝长发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叫方荡逐渐迷失在那深黑色的瀑布中。
方荡忽然从后将靖公主抱住,方荡沉重的呼吸着,喷吐出灼烫的气息,烧灼得靖公主脖颈火辣辣的疼痛。
靖公主先是一愣,随即挣扎了下,再之后,就软倒在方荡怀中。
两个人之前已经有过了一次不成功的好事,虽然在一众‘好心人’的帮忙下没有成功,但两人之间的那种禁忌已经被打破了,心中没有了那种不可逾越的鸿沟,所以,在这美景之下,无人之处,**,一点就着。
情、欲如火瞬间将两个少年男女包围,燃烧,滚滚如潮。
纠缠在一起的男女身影如根系般的彼此交缠,紧密无比,谁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方荡口中的奇毒内丹剧烈的颤动几下,将方荡血液之中的毒性全部抽走,如此一来,靖公主就不必被浑身是毒的方荡所伤。
低沉而急促的喘息声在这数十米的高空回荡,明月被浓云遮掩黑暗笼罩下,世界之中的一切崩解无踪,天地之间,就只剩下那一对男女。
方荡终于长大成人了!
阳光从窗外倾泻而来,方荡缓缓张开双目,伸手去搂身边的那个白嫩娇躯,却摸了个空,方荡一愣,随即激灵一下弹起,镇国塔塔顶房间中,就只有他自己一人而已。
随后,方荡在身旁地面上发现了一封信。
方荡认得,是靖公主的字。
方荡连忙将信拿起,展开阅读。
“方荡,我走了,我要去追逐属于我的天道,我不愿成为笼中小鸟,也不愿总是被人保护,天那么高,我总要向上飞翔才不辜负这生命。临走之前,与你长街同游,在近天之处将身子交给你,是我这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我的安全你不用担心,黑叔和我在一起,等我踏足练气境界后,或许会去火毒仙宫,成为仙宫弟子,你肯定能进入练气境界,甚至比我要早,到时候,我们或许会在火毒仙宫再见。当然,若我修行不成,那就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自生自灭,这也算是超脱出了束缚我的樊笼,祝你早日复仇,找到弟弟妹妹,还有,你要叫烟波仙子做你的女人这件事,我很生气!妻。”
方荡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将信收起,对于静公主的选择,方荡早有预料,因为他太了解一心天道的靖公主了,昨日的靖公主将自己完全解放,本身就有些奇怪,所以靖公主有这样的举动,一点都不出奇。
方荡无所谓,但方荡的爷爷已经暴跳如雷。
“荡儿,马上去将靖公主找回来,万一她怀了我方家的子孙怎么办?我方家十代单传,要是到你这一代也是一根独苗的话,那岂不是再也找不到了?”
方荡爷爷气急败坏的叫道。
方荡用力的掏了掏耳朵,对于爷爷的话,一个字都不去听。
方荡走出镇国塔,母蛇蝎母女三人一直等在塔下,足足熬了一夜,方荡问道:“靖公主什么时候离开的?”
母蛇蝎道:“一个时辰之前。”
方荡点了点头,神情多少有些落寞,按理说靖公主离开就算再小心翼翼他也应该有所感觉才对,或许是因为奇毒内丹将他身上的毒性全部抽走的关系,所以他的感觉变得迟钝起来了。
不过,他就算知道靖公主要走,也拦不住靖公主,他也不会拦阻靖公主。
方荡能理解靖公主,现在的靖公主,就像是当初离开烂毒滩地一心向往火毒城的他一样,抛弃了一切拥抱梦想,人生如果真有意义的话,那么,对于方荡来说,意义不在于现在如何,全在于当初他迈出火毒城的那一步。
方荡回到公主府,随后就看到了聚在院子正中,唉声叹气的郑守等人。
他们本来随着靖公主来这里,就没打算有什么好下场,不过他们可从未想到靖公主竟然走了。
靖公主将三皇子给的嫁妆还有洪正王给的陪嫁全都留下来了,留了封信,叫他们自己分了,那些东西至少能够保证他们两三代人衣食无忧,对于郑守等人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分手费。
不过他们依旧不开心,靖公主一走,这个公主府就算是彻底散了,从今之后,他们这帮人也就分道扬镳了,他们早就将彼此当成是家人,与家人说分手,这实在是有些残忍,或许正因为说不出口,所以靖公主才用书信的方式来告知大家。
郑守等人看到方荡回来,一个个双目微微一亮,虽后鸽子等人齐齐看向郑守,郑守当即站起来道:“方荡,公主走了,你知道么?”
方荡点了点头。
郑守跟方荡说话,没有必要绕圈子,直接道:“你现在是偏将,大有前途,现在公主走了,我们这些人就得拆伙了,不如我们跟着你干吧,你现在也是官身,身边需要几个人来帮你办事,怎么样?”
郑守说话的时候,鸽子憨牛等人齐齐看着方荡,满脸期待的等着方荡的回答。
方荡皱了皱眉,挨个看了鸽子等人,随后有些遗憾的道:“我也不会在望京常驻,并且,我也不会继续在夏国当什么偏将,所以……”
一直站在方荡身后的母蛇蝎此时忽然低声道:“方荡,去烂毒滩地,炼制丹药,需要很多人手,我正对这个发愁呢。”
方荡想了想,又看了眼满脸失望的鸽子憨牛等人,他忽然明白了,对于鸽子憨牛等人来说,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有个理由叫大家在一起,而回到烂毒滩地,对于鸽子等人来说,也等于是回家了,烂毒滩地和火毒城近在咫尺。他所需要的,就是给大家一个在一起的理由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一想后,方荡当即笑道:“其实我确实有件事需要人来帮忙,但我觉得我若不是官员了,对你们恐怕好处不多。”
鸽子等人齐齐笑了起来道:“你小子非常人,就算不当官,转眼间也能在修仙的道路上走得很远,我们跟定你了,等你那天真的成了仙人,我们到时候也跟着吃香喝辣,吹牛皮的时候都高人一等。”
众人都是一笑。
方荡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就该想办法离开望京了,对于方荡来说,望京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了,回到烂毒滩地的话,一方面可以炼毒,另外则可以继续找一找弟弟妹妹,方荡不相信弟弟妹妹已经死了,至少在情感上他不愿意做出这样的推测,只要没有见到弟弟妹妹的尸体,那么弟弟妹妹就依旧活着!
现在摆在方荡面前,最棘手的事情,就是如何离开望京,按照方荡爷爷的说法,炫龙皇帝要借三大柱石来续命,现在唯独缺少他那块经国柱石也就是十世大夫玉,在炫龙皇帝没有正式续命之前,他就别想离开望京。
方荡只能等待时机的到来。
另外走出望京后,他还有一件事要去做,三皇子临走的时候曾经说过,那个烟波仙子进入妙法门修炼去了,方荡少不得也得去跑妙法门,找那个女人讨个说法。
方荡爷爷曾经给方荡说过:“妙法门内全都是女子,是女子修士的庇护所,妙法门算是一个相当有传奇色彩的门派了,因为内中都是女弟子,所以不少人都曾经对其打过算盘,最后的结果,这些心怀不轨的家伙们非死即伤。妙法门也就有了名头,在夏国修仙者门派之中虽然排名不高,但却无人敢惹。之所以排名不高,是因为妙法门弟子极少走出门派,她们一心修道,不理俗务。”
……
皇宫之中,炫龙皇帝浸泡在水汽蒸腾的水池中,干枯的身子看上去就像是被晒干了的萝卜一样,即便再多的水浸泡,都无法使得他的身躯重新挺拔饱满恢复生机。
炫龙皇帝闭目沉思着,他这样往往一次就是半个时辰左右。
黄奴儿此时无声无息的来到了炫龙皇帝身侧,低声道:“皇上,续命炉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差三大柱石。”
炫龙皇帝微微张开双目,那双眼睛干瘪得如同晒干的桂圆,甚至从他的眼球上都能够看到褶皱。
炫龙皇帝将手从水中举起,大拇指上的红色扳指在水中越发显得清透水润,炫龙皇帝将红色扳指取下,黄奴儿连忙小心的双手接过。
随后炫龙皇帝一张口,吐出一块玉币来,这玉币就是镇国柱石!
镇国柱石一离开炫龙皇帝的嘴,炫龙皇帝便猛的苍老了几分,似乎炫龙皇帝能撑这么久,完全是靠着这镇国柱石。
黄奴儿双手捧着两块柱石,低声道:“皇上,尚缺一枚经国,不过,邀天回命之法有两块柱石就足够了,皇上您的身体每况愈下,每多拖延一天,成功的可能性就降低一成,奴才愚见,皇上您该马上入炉,奴才愿意去将方荡抓来,拷问出十世大夫玉的下落。”
炫龙皇帝缓缓从水中站起,两侧立时走下两个侍女,给炫龙皇帝披上龙袍,然后一左一右扶着炫龙皇帝从水中缓缓走出。
炫龙皇帝缓缓开口道:“朕不想太过为难方家的后人,罢了,由他吧,反正朕不缺那块经国柱石,凡事不可太尽,太尽则缘尽,算是朕给自己积点德行留条后路吧。”
炫龙皇帝既然已经做出决定,黄奴儿就不再继续说经国柱石的事情,而是道:“皇上,太子一直候在外面,您要不要见他一面?”
炫龙皇帝双目之中闪现出一丝无情,声音寡淡的道:“无用之辈,见他作甚?若是他和老三稍微有点出息,我也能安心闭眼,又何必如此?”
说着炫龙皇帝来到了那座续命炉前。
炉中五色氤氲,炉底有光丝游走,炉身古朴没有任何花纹装饰。
炫龙皇帝看着这续命炉,露出少见的一脸疲惫来,叹息一声。
正如炫龙皇帝所说,活着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快乐的事情,相反,非常痛苦,操心劳力,独撑危局,每日都绞尽脑汁在煎熬中度过。
炫龙皇帝续命,不是为了个人享受,完全是因为子孙无用,被逼无奈,若有可能的话,续命三次的炫龙皇帝宁愿双腿一蹬,图个清闲自在。
“众生苦啊,哪有朕苦?”
第一百四十四章 龙吸国运
晌午时分,整个望京猛然震动一下,原本晴朗的天空中乌云翻滚,如浓墨泼洒。
继而灰褐色的大雪纷飞,瞬间将整个望京掩埋进一片灰色的泥泞之中。
望京的百姓纷纷避退奔逃,他们都感到胸闷恶心,心跳加速,似乎身上有什么东西被生生抽离了出去。
这一切突如其来,又转瞬即逝。
一场豪雪片刻之间将大地覆盖,望京城中大树都被压折了几十株,幸好只下了片刻,若是再下一盏茶的时间,望京中恐怕得弄出不少人命来。
方荡心头猛地一跳,从房间中走出,抬头望去,那头盘浮在望京之上的老龙在乌云之中盘旋。
他身周有两团宝光,每一团都犹如一个小太阳,其中一个散发出清冷银光,另外一个散发出血色红芒,这两种光、气滋润着那条老龙,而老龙在空中摇头摆尾,张开大口,朝着地面吞吸着什么。
“炫龙皇帝开始汲取夏国国运还有龙脉延寿了。这老家伙果然等不及了,不过,他还算明智,没有非得集齐三大柱石来延命,不然对夏国国本动摇得太过剧烈,就算他延寿成功,也无法力挽狂澜。”
“国本、国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动摇了,国家就不行了?”方荡对于这种词汇完全没有半点理解能力。
“所谓国本,就是国民的寿数和健康,还有夏国地面上的各种作物的产量等等,国本动摇,轻则旱灾水灾频繁,国民寿数降低,体质孱弱,重则疫病横行,你刚才是不是感到身上被抽走了什么东西?那就是炫龙皇帝在抽走望京百姓的寿数来延续自己的寿命,这种行径,是要被万夫所指的,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仙人前来找炫龙皇帝的麻烦。大皇子现在估计正在跳着脚骂自己的爹吧。”
“而国运,则是另外一种更为复杂的东西,牵扯了因果数术,总之,国家就如同一个容器,内中装载着国运,国运这东西总数很难增加,所以用一点就少一点。国运和国本之间有因果关系,国运强横,灾难就算兴起,也马上就会被碾压下去,若是国运薄弱,灾难一起就是延绵万里,无法弥补。”
“炫龙皇帝知道万事不可太尽的道理,还算他没有被冲昏头脑。”方荡爷爷说了不少,方荡也就听明白其中一部分。
“荡儿若是有朝一日炫龙皇帝的子孙落在你的手中,你要饶他一命才行。”方荡爷爷最后一句话说得没头没脑。
方荡一口拒绝道:“三皇子必杀不赦。”
方荡爷爷笑道:“对,谁都能饶唯三皇子不可,当然,现在没有必要说那么遥远的事情,炫龙皇帝既然已经进了续命炉,开始龙吸国运,回天续命,那么现在就是离开的最佳时机,快走。”
一说到要走,方荡也感到轻松不少,当即招呼郑守等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靖公主的东西本就不多,那些嫁妆和陪嫁都在箱子里没怎么动过,让人为难的是方荡得到的那些城中百姓对方家的谢礼,门类太多,良莠不齐,郑守等人只拿走那些值钱的便携的,能够变卖的则全都变卖掉,即便如此,也足足收拾了一整天的时间。
章公公在炫龙皇帝复出,三皇子崩局落败之后便已经火急火燎的回火毒城复命了。
对于洪正王来说,靖公主和三皇子当众决裂,着实帮了洪正王一个大忙,至少以此行动宣告天下,洪正王和三皇子之间没有任何龌龊勾当,所以在炫龙皇帝复出的同时,夏国至少有数十家望族富贾被诛杀抄斩,洪正王却安然无恙。
虽说洪正王比较特殊,炫龙皇帝一直都拿他没有什么好办法,但那是因为在洪正王身上没有必要动用真正的雷霆手段,有必要的话,洪正王无论如何也抵不上炫龙皇帝的龙威。
章公公一走,这就给方荡他们提供了不少便利,要不然,方荡他们想要拿走这么多的嫁妆陪嫁,少不得会有一番争执。
随后方荡一行人出了公主府,朝着望京城外行去。
公主府中只留下上百个陪嫁侍女,方荡不必为她们担心,这里是洪正王的地盘,饿不死她们。
五周年纪大了,奔波不动了,靖公主一走,五周也没有再游行天下的念头了,他只想吃口安稳饭,随便找个地方老死算了,所以五周留下来,继续看大门。
苦嫂知道方荡等人要走,琢磨了一晚上,决定跟着方荡他们,对于苦嫂来说,靖公主走了,郑守等人再走了,她留在公主府也没什么意思了。
对于苦嫂要跟着去,郑守等人当然欢迎,毕竟苦嫂的手艺不是盖的,做出来的饭菜他们吃了十几年了,顺口得不得了。只不过以后依旧要看手拎大勺的苦嫂脸色,多少叫人感到有些无奈。
至于早到,早到和他们不同,早到金榜题名,又和顾之章的长子走得很近,而顾之章和大皇子之间的关系就更不用说了,眼瞅着早到就是一颗明日之星,一方面早到不可能跟他们走,另外则是他们也不想打扰早到,所以没有人和早到说要走的事情。
方荡一行十余人拎着大大的包裹走出公主府。
虽然昨日乌云翻滚,灰雪埋城,地震心摇,城中小乱一场,但影响不大,原本寻常百姓也只当昨日是生活中的一些小插曲,并未在意,但今日一早,情形大变,不少人今天都感到身上无力,这倒也不算什么,但昨日一夜,城中岁数大的长者和身体孱弱的病号,一天之内死了不下数千人,搞得满城素缟,街道上哭声处处,叫人心中发毛。
望京繁华,但现在街上白绢翻滚,纸钱乱飘,哭声处处,棺材店生意多得做不过来。
大包小裹有男有女的方荡一行走在一口口棺材之中,多少有些扎眼。
当然最扎眼的还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一身青衣锦袍的少年,靖公主走时给方荡留下了数十套换洗衣物,都是量身打造的,说不上多么华贵,但每一件都是靖公主特意着人赶造出来的,内中用了不少心思,方荡穿在身上格外舒适合体。
又有丁苦儿还有丁酸儿两个给他打扮妆容,梳理头发,整个人脱胎换骨。
俗话说得好,男人的任务是改造世界,女人呢,专门改造男人。
并且,可以说,方荡也确实是一个可造之材,一番打扮之后,烂毒滩地中的邋遢少年变成了当前的英俊工子,现在任何人看到方荡,都不可能联想到烂毒滩地这样的地方。
黄奴儿曾经说过一句话,方家十世积善尽用于此,方荡和三皇子一战的时候,无数人奉上最宝贵的东西,东西一送恩情两不相欠,方家和他们已经不再是曾经那样的关系了。
所以,方荡走的时候,整个望京,没有谁再欠方家的了。
方荡一行眼瞅着就要走到城门了,此时方荡提高了警惕,郑守等人或许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方荡很清楚,他能不能走,自己说了不算,炫龙皇帝让不让他走,才是最重要的。
眼瞅着城门在望,身后陡然传来马蹄声,方荡心中叫了一声糟,扭头看去。
就见一个胖嘟嘟的少年公子一骑在前,这少年公子一身肥膘,丹凤眼,模样不错,就是肉略肥,糟蹋了一张好胚子面容。
来的正是顾白,顾白之后,则是不怎么会骑马,手忙脚乱的早到。
“方荡,方兄弟请留步。”顾白挥舞着马鞭叫道。
众人看到顾白都微微皱眉,他们并不认得顾白,但看到后面狼狈骑马的顾白,不由得齐齐笑了起来,心中一下没有了那么多的顾虑。
顾白策马转瞬即至,翻身下马后,如球一般来到方荡面前,笑道:“方兄那里去?”
顾白是真的崇拜方荡,所以虽然他年纪比方荡要大,还是称呼方荡为方兄。
方荡上下打量顾白,开口道:“你是那位?我们似乎并未见过。”
“哈哈哈,我叫顾白,久仰方兄所作所为,早就想要请方兄小酌一杯,这不,正准备着饭菜,叫了早到想要叫他帮我引荐一下,却不料听到了方兄要走的消息,所以在下立马追了上来,唐突了,唐突了。”顾白此时一改之前的嚣张跋扈,在方荡面前,就像是一只夹着尾巴的大尾巴狼,虽然有些扭捏,却也诚心诚意。
此时早到跌跌撞撞的驾马跑来,结果早到不会下马,加上这马欺生,不好好站着,乱转乱跳,搞得早到在马上抬腿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来,就是迈不过马背,下不来,一时间好不尴尬,那场面滑稽,连旁边打幡扶棺的孝子贤孙们都险些笑出声来。
还是鸽子上前,一拉马缰绳,稳住了那匹胡乱挠蹄摆尾的欺生大马,这才给早到解了围。
早到下马后有些嗔怪的道:“你们要走,为何不知会我一声?难不成是因为我爹没有随你们一起到望京来么?”
郑守等人略微尴尬,便上前解释。
而顾白此时对方荡低声道:“方兄,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别走了,你有所不知,今日得到消息,蛮族举兵入寇,夏国岌岌可危,正是国家用人之际,家父和我还有大皇子商议了一番,决定给你一个副将军,掌管上万兵马,为国效力,御外敌,救万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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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目的
顾白见方荡没有什么表情,连忙补充道:“你若有心在仙道上走更远,而对仕途没有兴趣,成为一国将军好处极大,你拥有了将军虎符后,就可以操控龙脉,对,你可以用夏国龙脉来进行修炼,那样的修炼速度,说是一日千里也不为过。”顾白声音变得更低。
不得不说,顾白说了那么多,只有这句话才叫方荡动心。
此时方荡爷爷的声音在方荡脑海中响起:“荡儿,不要上当,大皇子现在已经知道炫龙皇帝在动用夏国国本国运还有龙脉来续命,他若想要当皇帝,那现在就是他最后的机会,什么蛮族入寇不过是个借口,就算真有蛮族入寇夏国,大皇子现在也没有这个时间应对,看大皇子现在的反应,是要拉拢一切能够拉拢的力量。”
“拉拢力量?做什么?”
方荡爷爷冷笑两声道:“造反呗!大皇子那家伙,能够隐忍十年,不出太子府,可以想见,是个为求成功不择手段的家伙,心性坚忍非同寻常,他对自己都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叫人发指。同时也能看出大皇子对于皇位是如何的觊觎,这样的家伙一旦希望破灭,将变成洪水猛兽,野心使得他隐忍十年,同样的,绝望将他变成妖魔鬼怪!”
“顾之章那家伙是炫龙皇帝的忠仆,这一次,竟然会和大皇子站在一起,由此可见,报应来得迅雷不及掩耳,炫龙皇帝才刚刚龙吸国运,不但蛮族入侵,忠仆反目,甚至儿子兴起弑父之念,夏国国本已经开始动摇了!接下来,这夏国就是崩天之势,不过,炫龙皇帝使得计划缜密的家伙,他既然选择了用夏国国运续命,就一定已经做了万全准备,大皇子不过是瞎折腾罢了,荡儿,快走吧,此地将成为漩涡中心,以现在的你来说,一旦卷进去尸骨无存。夏国,完了!希望我言之过早吧!”方荡爷爷的声音变得有些落寞,方荡甚至从声音中就能体会到这个老者对于即将崩灭的夏国的种种感情,和不甘心。
顾白疑惑的看着方荡,方荡除了听到他关于将军借助龙脉修道的说法后脸上出现一丝兴趣外,其余的时刻方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现在竟然好似有些在发呆。
顾白能够理解方荡听到他的建议后流露出各种狂喜的表情,甚至是不屑的表情,但就是无法理解此时方荡脸上的这种发呆的表情,这叫一向善于言谈的顾白都不由得有些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了。
方荡忽然笑了起来,一双纯净的眼睛淡淡的看着顾白,“我从未带过兵,你凭什么张口就给我一个副将军的职位?况且皇帝尚在,太子就能做主将副将军的职务许人?”
顾白闻言一笑,解释道:“这么说吧,你叫三皇子大跌颜面,表现叫人钦慕,大皇子相当器重你,并且,大皇子是真的觉得,你有这个资格能够成为一位副将军,这不是没有直接叫你当将军么?目的也是为了,叫你跟在邱将军身边,多多学习,所以我若是你,就绝对会格外珍惜大皇子给的机会。”
方荡呵呵一笑道:“你告诉大皇子,我没兴趣!就算叫我当夏国皇帝,我也一样没兴趣!”
顾白微微皱眉,还想要开口继续说些什么,方荡补充道:“更重要的是,我,不喜欢被别人当刀使!”
顾白后面的话语一下就被噎住了,这叫顾白知道,方荡并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容易被骗。
顾白凝视方荡的那双清澈透底的双目,一下犹如迷失在这双瞳子之中,完全找不到方向,昏浊叫人迷失,清澈到了极致,又何尝不叫人迷失?
方荡掉头就走,郑守此时也跟早到说了几句话,见到方荡走了,当即拍了拍早到的肩膀,跟在方荡身后。
眼瞅着方荡就要走到城门口,顾白双目微微发冷,开口道:“方荡,你走可以,但要将十世大夫玉留下。”
方荡呵呵一笑,扭头道:“原来许给我副将军的职务为的就是十世大夫玉!可惜,我没有十世大夫玉,就算有,也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副将军就将其交给你们。”
顾白脸上的神情变得极为严峻:“方荡,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将高高在上的三皇子重重的踩在脚下,我喜欢你的张狂和无畏,我是真心实意的希望能够和你成为朋友,甚至,我可以说是带着崇敬的心情来找你,你打算就这样辜负我的一片好意?”
早到站在顾白身后,完全没想到顾白竟然会和方荡搞得这么僵,要知道顾白在来见方荡之前,可是将方荡夸得天上少有,地上难见。怎么话还没有说两句,气氛就一下变得这么剑拔弩张了?
方荡没有再理会顾白的言语,而是继续前行,朝着望京城门走去。
对于顾白来说,这是一种对他的蔑视,顾白深吸一口气后,笑着摇头道:“早到,咱们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我们能做的了。”
早到疑惑的看着顾白,又看了看走出城门的方荡一行,随后摇了摇头,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管怎么样,方荡他们已经离开望京了,而他,将留在望京,只有这里,才是他才华施展的地方。
方荡一行走出望京,方荡的警惕性一下提升到了极致,甚至比在望京之中的警惕性还要更高。
“大皇子要十世大夫玉干嘛?”方荡问爷爷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百蛊门
“大皇子要十世大夫玉干嘛?”方荡对于这块被称为夏国三大柱石的经国柱石究竟有什么用处十分好奇。只不过老头子口风太严,一直都不愿将这石头的用处告诉他。
“用处其实不大,首先,这枚三大柱石之一的经国玉石当成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要想成为夏国皇帝,至少要拥有三大柱石之中的一枚,另外,三大柱石既然是镇国之宝,内中当然还有诸多秘密,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开启夏国祖龙庙的钥匙,夏国祖龙就是御照皇帝,大皇子应该是想要去夏国祖庙调阴兵。”
方荡爷爷的话叫方荡更加疑惑:“阴兵?”
“不错,就是阴兵,御照皇帝死时拉了十万兵甲一起陪葬,封死在祖龙庙中,据说,只要拥有御照皇帝血脉手持三大柱石其中任意一枚柱石的人进了祖龙庙,就能够调动祖庙之中的十万阴兵。”方荡爷爷一副可惜自己没有御照皇帝血脉的惋惜模样。
方荡奇道:“要是真有十万阴兵的话,炫龙皇帝为什么不取出来?这样的话,夏国之危不久迎刃而解了?”
方荡爷爷笑道:“哪有那么简单?十万阴兵难道不需要吃喝么?他们被囚在祖龙庙中,可以以祖龙龙脉作为食物,他们一旦到了这凡间,就必须要吃肉喝血,十万阴兵得多少人名才能养住?”
方荡现在手头上有二皇子还有句夫人两头饿肚子的阴鬼,使得方荡相当犯难,若是十万这样的阴鬼出笼的话,那么也不用外敌前来骚扰,夏国自己就完蛋了。
“大皇子怎么敢这么干?这不是自取灭亡么?我见大皇子不像是这样不理智的人。”方荡疑惑道。
方荡爷爷却笑道:“理智?理智有什么用,大皇子只要还有成为皇帝的梦想,就必须将炫龙皇帝拉下马,可惜他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在这方面来说,他连三皇子都远远不如,他要相当夏国皇帝,除了这一条路外,别无他路。”
“呃,也不完全是这样,大皇子其实还有另外一条路,那就是勾连周围的玄龙帝国,亦或者百象帝国,这两个超级大国都一直想要吞并夏国,只要大皇子求助他们,他们一定会满足大皇子的愿望,从大皇子还想要打经国柱石的情形上来说,大皇子还不算完全被冲昏了头脑。”
“就为了一个皇位,儿子就要杀父亲?这个皇位真的这么好?”在方荡眼中,皇位的重要性并不大,这是因为方荡并非是在皇权下长大。
方荡爷爷叹息道:“你去问问,大街上有一百个人,你问他们想不想当皇帝,他们一定百分百的给你肯定答案。对于人们来说,就算当皇帝有千难万难,只要能当皇帝就好了。”
方荡摇了摇头,虽然他并不完全不知道皇帝的好处,烂毒滩地部落中也有王者,但方荡并不羡慕那些家伙。
……
一头小驴,驴上倒坐着一个少女,少女一袭杏黄色的长裙,面上蒙着一层白纱,在道路上缓缓的走着,因为昨日刚刚下了一场忽如其来的灰色大雪,随后大雪很快就化了,所以地面上不少地方相当泥泞,但这少女却穿着一双白鞋,上面别说泥水,就是连个灰尘都没有,少女整个人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光是看一个背影就叫人感到相当舒服。
三皇子怀中一左一右抱着两个灵位,一张脸上满是怨毒,短短的一天时间,他失去了太多,太多,失去了整个国家,失去了相依为命的二哥和娘亲,失去了一条腿一条胳膊,失去了夺魄,失去了许多许多,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一个从地缝里面钻出来的叫方荡的家伙。
若是能杀了方荡,他现在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此时车队猛的停顿下来,抱着两块灵牌的三皇子不由得双目一眯,此时轿帘被挑开,一名侍卫禀报道:“王爷,外面有一个女子求见。”
三皇子皱眉道:“女的?”皇子别的没有,凶名卓著那是真的,什么女子胆敢跑来见他?
三皇子冷哼一声道:“带过来。”
那侍卫嗫嚅道:“她,她要您去见她。”
什么?三皇子一脚就将那侍卫踹飞出去,他娘的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堂堂三皇子被方荡欺凌不说,现在连个娘们也要来找他撒野?
“三皇子,何必那么大的火气?”远处传来一个女子银铃般的声音。
三皇子挑开轿帘,走出轿子,他那条腿毕竟不是自己的,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总是慢了小半拍。
三皇子眼中看到了那个倒骑毛驴的黄衫女子的背影,三皇子双目微微一抽,因为在黄衫女子身前躺倒了不下数十个军卒,要知道三皇子距离那些在前斥候的军卒也就只有百米,他就竟然没有听到,可见那倒骑驴的女子手段多么了得。
三皇子一摆手,一直他身侧的那些侍卫们立时朝着那黄衫女子围拢过去。
“把脸转过来。”三皇子声音低沉。
倒骑驴的女子咯咯一笑,她身下的毛驴当即如同拉磨般的转动过来。驴子脖子上系着的铃铛也就叮叮当当的敲响起来。
三皇子看到转过来的女子双木瞳孔微微一抽,对面的那个女子原本背对着他们,三皇子只能看到她的一头长发,但是现在她明明已经转过来了,三皇子能够看到的还是一头长发,这个女子竟然没有脸?
三皇子勃然大怒:“胆敢消遣本皇!给我射杀了她!”三皇子正是心情极端恶劣,一肚子恼恨无处发泄的时候,这个女子此时来撩拨三皇子,简直就是用力的踹了老虎屁股一脚。
三皇子手下有百位个弓箭手,全是三皇子花重金养活的,此时弓弦绷紧的声音齐刷刷的响起,一个呼吸之后,上百支箭矢破空而去,
噗噗噗噗的声音响成一叠,那黄衫女子瞬间变成了刺猬,连带着她坐下的那头驴都一样。
密密匝匝的箭矢使得她好似插冰糖葫芦的草桩一样。
三皇子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丝冷笑来,掉头回了轿子里,心情不好的三皇子甚至懒得理会那黄衫女子的尸体,停下脚步的队伍再次启动,朝着远在天边的荒城行去。
三皇子抱着两块灵牌,脸上神情有些沮丧,这两块灵牌之中原本居住着他最亲近的两个人的神魂,但是现在,内中空空如也。
而他现在也正在朝着一座坟墓行去。
不错,在人前,他将此行当成是自己人生的第二个春天,但他内心深处却知道,此行或许就是他的终点,他最终将老死在那座坟墓之中。
距离望京越远,三皇子越觉得自己恐怕一生一世都无法再回来了。
就在三皇子满心惆怅的时候,马车又停了下来,三皇子冷笑出声,人不顺的时候,当真是喝凉水都塞牙,这一次三皇子也不用侍卫禀报,挑轿帘走出去,随后三皇子不由得一愣,在队伍前面竟然又出来一个女子,并且还是一个倒骑驴有着一头漆黑长发的女子,和之前那个女子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这女子身上穿着一袭红裙,看上去格外诡异。
“三皇子,你刚刚杀了我三妹,你拿什么来抵命?”红裙女子声音不善的开口说道。
三皇子心情糟透了,一摆手,那上百个弓箭手立时弓弦崩响,上百只箭矢一涌而出,潮水般的汇聚在那红裙女子身上。
三皇子冷哼一声,什么狗东西都敢跑来作祟!
三皇子心情更加糟糕,回到马车中,车队继续前行。
就在三皇子靠着马车车壁上有了倦意准备小眯一会的时候,车队再次停了下来,三皇子这一次反倒被气笑了,自言自语道,“该不是之前那两个女子i的姐姐找上门来了?”
三皇子一挑轿帘,这才知道什么叫做一语成戳!
就在队伍前面,果然又来了个倒骑驴的女子,叮叮当当,驴脖子上的铃铛轻轻响着,和之前两个女子相同,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女子身上穿着的是一袭蓝色的裙子。
三皇子的笑容变得古怪起来。
这一次三皇子直接一摆手,上百箭矢齐齐钉在那连话都没说一句的女子身上。
这一次,三皇子亲自下了马车,走到被刺死的女子身旁,随后三皇子发现一个事情,那就是这个女子身上中了上百支箭,却没有流出一滴血。
三皇子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来,一摆手,旁边便有侍卫上前,用刀朝着那蓝裙女子猛的一斩,直接将蓝裙女子劈成两半。
三皇子双目一凝,猛的身形倒退,三皇子虽然一条腿不是自己的,但速度终究比身周围的军士要快得多,所以三皇子全身而退,周围十几个军士就倒了霉。
就见那蓝裙女子身子一被刨开,立时从中涌出一蓬蓬的肥胖如蛆般的白虫,这些白虫一见风立时外壳僵碎,从中钻出一只只身有白翅的蛾子怪虫来,这些蛾子怪虫一窝蜂的涌出,三皇子退开了,其余的侍卫军卒全都被这些白蛾包围,眼瞅着他们身上出现一道道鲜红的口子,眼瞅着他们身上的血肉一层层的消失,眼瞅着他们变成一具具骷髅骸骨,眼瞅着他们身上骨头一块块的缺失,最终渣都没有剩下一星半点。
用刹那功夫吃掉了十几个军士后,那些白蛾疯狂的朝着四周的军卒涌去。
三皇子旁边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甩手,丢出去数十颗火球,火球在空中猛的爆开,呼啦一下就将数百只白蛾给烧死,犹如在空中绽放开了一朵火焰花朵一般,相当炫目!
中年男子开口道:“王爷,这是百蛊门的养尸白蛾,能在人的皮肉上产卵,相当可怖。”
“百象帝国的百蛊门?”三皇子诧异的问道。
“正是,相当邪门的门派,不过这养尸白蛾有个最大的弱点,它长期在背阴之下生活,最怕的就是火焰。”
三皇子一直都致力于成为夏国皇帝,本身又在权利巅峰,所以手下没少招揽一些奇能异士,这个用火球的男子叫做火八郎,一手闪火相当了得。
一边说着火八郎一边丢出一团团的火焰,片刻之间,便将那些养尸白蛾清理干净。
三皇子凝眉道:“百象帝国?他们找我干什么?”
三皇子疑虑刚生,前方再次传来马蹄声响,还有叮叮当当的脖领声,最初这驴蹄声只有一个,脖铃声也只有一个,但很快,第二个驴蹄声和脖铃声响起,继而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出现在三皇子正前方的是,整整十个倒骑驴女子,她们除了穿着各种颜色的裙子外,几乎没有多少不同,甚至连她们坐着的驴子都一模一样。
“见鬼了!”三皇子不由得低骂一声。
火八郎开口道:“百蛊门的弟子不必故弄玄虚,夏国三皇子在此,识相的赶紧滚开。”
“咯咯咯,这里原来是三皇子啊,你不说,我还以为是丧家之犬呢!”声音从那些倒骑驴的女子们口中发出,如同十个人一起说一句话一样,整齐划一,叫人毛骨悚然。
三皇子冷哼一声道:“百蛊门是专门来这里嘲讽本皇么?你最好现身说话,不然本皇子没有耐心陪你在这里无聊。”
那十个女子忽然之间齐齐低头,如同扯线木偶的线一起断了一般。
这一次,一个手拎酒壶的小女孩出现在不远处的树干上。
这女孩晕乎乎的模样,一张微圆婴儿肥面孔,一对短粗的卧蚕眉,一身羊奶般的雪白皮肤,称得上是圆滚滚的可爱。
此时这女孩蹲坐在树干上的一根横枝上,一只手拎着酒葫芦,另外一只手捏着一根水萝卜,一口酒一口水萝卜的喝着,一张奶气十足的小脸微微发红,越发显得可爱有趣。
有意思,三皇子啧啧两声道:“你拦我去路,所为何事?”
女孩将手中吃了一半的水萝卜放入身上挎着的布口袋,咯咯咯的发出几声,原本三皇子以为这是笑声,但现在,三皇子才知道,这不是笑声,甚至和笑声完全没有任何关系,是女子喉咙中发出的声响,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潜伏在那,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三皇子开门见山的道:“说吧,跑来装神弄鬼的,你究竟要干什么?”
女孩不慌不忙的又喝了一口酒后,才将酒壶盖上盖子,从树枝上站起来,十几米的高树一跃而下,轻飘飘有若棉絮一般的下落。在三皇子眼中,这女孩下落可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三皇子看到女孩身后钻出成千上万的飞虫,这些飞虫飞到女孩的脚下,身旁,奋力的将女孩生生拖住,拽住,这样女孩才会出现完全不符合地球吸引力常理的场面。
女孩落地,那些飞虫再次飞到了女孩身后,消失无踪。
女孩迈着有些微醺的脚步,晃晃荡荡的来到三皇子身前不远处,喉咙中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来。
当然,这笑声不是女孩自己发出的,是女孩喉咙里面的东西发出的声音。
女孩双目之中有着醉酒后的迷离,笑着开口道:“夏国三皇子,我是代表百象帝国来找你的,你不是想当夏国皇帝么,我们可以帮你完成这个心愿,怎么样?你应该知道我百象帝国的强大程度,只要你点个头,夏国皇位就摆在你的面前了。”女孩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酒壶,强忍着才没有拿起来再喝一口。
三皇子犹疑的看着对面的这个圆脸蛋女孩,缓缓开口道:“你们帮我成为夏国皇帝?你们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女孩喉咙中传来咯咯咯的声音,女孩闭上嘴巴,等那叫声结束,才再次开口道:“很简单,你得带着夏国成为我百象帝国的附国,你依旧是皇帝,但你的子孙不能再成皇帝,只能当个王爷。怎么样,还不错吧,你什么都不用干,就成为一国皇帝,享受无边繁华,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三皇子闻言,忽然笑了起来,笑得连连摇头,当三皇子逐渐收敛那笑声后,三皇子的一张脸变得冰冷一片,一双瞳子简直能喷出冰渣来。
“你把我当成是街边的喽啰么?我是夏国的三皇子,你叫我背叛夏国当你百象帝国的走狗?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那一脸微醺的女孩似乎一下清醒了不少,眼珠微微一转,女孩开口道:“不要急着一口拒绝,对了,听说你和一个叫做方荡的家伙有仇?我可以将方荡的脑袋拿过来给你看看。不,我会将活蹦乱跳的方荡抓过来,任你惩罚。”
“怎么样,现在这个条件还不错吧?”微醺女孩似乎实在忍不住了,将酒瓶打开,放在唇边喝了一口,擦了擦嘴角后,志得意满,在她看来,自己许下的条件,三皇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了。
“呵呵呵。”
三皇子大笑数声,随后猛的一摆手,赤皮凶神一下从三皇子身后射出,朝着女孩一拳狠狠地砸了下去。
“愚蠢的丫头,临死之前,我来告诉你一件事,我是夏国的三皇子,不是什么狗屁百象帝国的附属国皇帝,不错,我杀兄弑母,我罪大恶极,就算方荡的仇我一辈子都报不了,也绝对不会带着夏国一起委屈在百象帝国脚下!”
“说完,你可以去死了,这是你侮辱我、轻视我,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人心
太子府中丢出三个血淋淋的人来。
这三名男子双手被砸碎,双耳被刺穿,舌头被勾出,鼻子被削掉,眼眶中只有窟窿没有眼珠,全身上下只有一双脚是完好的,留着给他们走路回到玄天帝国。
“太子,智者借力而行,顺风而为,为何不和玄天帝国的人虚与委蛇,先得到了夏国皇位再说其他?反正到时候夏国在手,一切还不是听太子您的?就算您没有这个打算,也不应该将事情做得这么过火,那三个说客在玄天帝国中可不是一般存在,其中一位还是火云将军的私生子,唉,轰出去也就罢了,您,您实在是下手太重了。”太子府一名跟随太子二十年的老谋士痛心疾首的围着太子谏言。
大皇子那张有些清瘦的面孔中显现出钢铁般不可动摇的表情,淡淡的道:“天底下坏事的都是你所谓的智者,智者无义,所谓借力而行,顺风而为,换句话说,不就是当婊子么?谁给钱,谁给好处,就和谁上床?我是夏国的大皇子,天下人人可以借势而行,人人可以顺风而为,唯有我,断然不行!”
说着大皇子不由得一笑,很心疼的苦笑:“其实那三个说客当真说动我了,夏国皇位简直与我近在咫尺,所以我才将那三个人挖眼、勾舌、削鼻、刺耳砸碎双手,下手这么狠,为的就是彻底断了这条路,老三一直都说我优柔寡断,我确实优柔寡断,但至少在某些事情上,我从不犹豫!”
大皇子说着,抬头看向天空,那条老龙依旧在摇头摆尾吞吸着夏国国运。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自己的父母都不信任自己。比这个悲哀更大的是,一个人只相信自己,不相信别人,孤家寡人,我爹这一辈子都在用心演绎这四个字。”
“我倒是期望他续命成功,这样我就能够叫他好好看看,他的大儿子一定能够将夏国治理得井井有条,叫他明白自己是多么的刚愎自用!”大皇子说着眼神之中闪烁起不屈的光芒,这口气他已经憋了十多年了。
“皇上怎么样了?”顾之章来到放有续命炉的大殿之外,这里禁卫森严,站满了炫龙禁军,成千上万的军卒如同钢铁城墙般,将大殿牢牢围起,这还只是表面上能够看得到的,那些看不到的守卫或许比能够看得到的更多。
即便是当朝相国顾之章也不能靠近一步。
整个大殿外,站了上百个文武官员,这些文武官员们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一个个不动不响,就是那样如钉子般枯立与地。
这些官员为首的正是夏国丞相顾之章,此时顾之章对面站着的是那位一身黄色蟒袍的黄奴儿,黄奴儿表情淡淡的,双目低垂,没有任何情绪。
但他身边周围没有任何人胆敢靠近,包括那些炫龙禁卫们。
顾之章是个例外。
两人就这样相持站立互不相让。
黄奴儿可是伪金丹的修为,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能够正面站在黄奴儿身前,但顾之章虽然只是个文官,没有什么修为却依旧和黄奴儿旗鼓相当,在气势上竟然不输分毫,这可相当不易。
顾之章看着黑洞洞的大殿久久后开口问道:“究竟是谁的主意?动用夏国国运来延寿,皇上疯了不成?”
黄奴儿双目微张:“就凭你这一句话,我就可以立斩了你。”
“哼,我看到,夏国国运动摇,犹如亲眼见证了夏国覆灭,生不如死,你若现在杀了我,我只会感激你。”顾之章的言语充满火药味道。其中也确实有一种哀莫大于死的苍凉绝望。
黄奴儿微微张开的眼皮重新低垂下去:“皇上有自己的打算,丞相还是回到府中静待好消息吧,说起来皇上进续命炉之前曾有严令殿前不许任何人停留超过一盏茶的时间,否则按照谋反处理,杀无赦,丞相在这里已经站了一刻钟的时间,奴儿我已经违令了。”
黄奴儿的话语可没有半点折扣,黄奴儿是炫龙皇帝的私奴,他只在乎炫龙皇帝的命令,才不理会什么夏国和顾之章还有他身后的一众大臣,真要下手去杀,黄奴儿绝对不会有半点犹疑,人多势众法不责众这样的话语在黄奴儿眼中完全没有价值。
顾之章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就那样梗着脖子站在原地,似乎是想要跟炫龙皇帝要个答案。
黄奴儿叹息一声后道:“其实奴儿也有所不解,得知皇上要动用三大柱石来续命的时候就曾问过皇上,一旦国运崩塌国本动摇,皇上哪怕续命百年又有何用?”
顾之章闻言立时露出专注的表情,这就是他今天来想要问炫龙皇帝的问题。
这不光是顾之章要问的问题,还是整个夏国所有知道炫龙皇帝要以龙脉国运续命的人们心**同的疑问。
没有人相信炫龙皇帝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正因为炫龙皇帝不会因为一己之私而罔顾夏国,所以才人人心中疑问丛生。都想问个为什么。
黄奴儿看了眼一脸专注如同学生般的顾之章,开口道:“皇上答道‘人人都畏惧国运还有国本,对这两样国家根本不敢有丝毫轻动,朕参悟了数十年后才恍然,国运国本固然重要,但凌驾其上的还有更加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人心,大灾如山崩倾泄而来时,唯有人心能抵御天灾,国本动摇,国运流逝不可怕,若是人心尽丧才是最可怕的。’小奴随后追问何为人心?”
顾之章脸上神情越发专注,竖起耳朵就等着听黄奴儿后面的言语。
黄奴儿却摇了摇头,叹息道:“皇上只是一笑,估计是觉得奴儿我愚笨,与我解释不清,奴儿我也不敢继续追问。”
顾之章闻言不由得露出失望的神情来,显然对于黄奴儿给出的答案相当失望。
不过黄奴儿顿了顿又开口道:“不过,黄奴儿虽然愚笨,这一天之中也对人心有了一点点心得,请顾丞相指点一二。”
顾之章还是头一次听黄奴儿说请指点这样的话语,对于这个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他的话语,没有人能视而不见,包括顾之章这样的一国丞相,
顾之章当即道:“顾某洗耳恭听。”
黄奴儿环视顾之章身后的众百官,这些百官一个个站得如柳树一般笔直,一个个脸上都有气愤之色,敢来这里堵皇上的,估计都是准备死谏的,少不得在家中留下遗书,备好棺材。
“我夏国国小力弱,周围群狼环伺,却在如此恶劣情况下挣扎生存了上千年,亲眼见证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国家从兴盛到衰亡,原因是什么?”黄奴儿开口问道。
顾之章沉默不答,因为他知道,黄奴儿现在不需要他回答。
黄奴儿继续道:“是因为我夏国国本稳定雄厚?还是因为我夏国国运昌隆?”
“我夏国若是国本雄厚,也不会只有弹丸之地,遍历兵祸。国运昌隆就跟我夏国更无半点关系了,这千年来,我夏国有那一年不面临亡国之祸?”
“既然不是国运和国本那么是什么在支撑着我夏国长存不倒?”
黄奴儿目光看向顾之章,看向顾之章身后的一众提头而来的大臣们,随后开口道:“是因为人心,我夏国人心从未倒过。”
“那么,何为人心?奴儿以为,在场的诸位大臣就是人心,将许诺帮助其的道皇位的玄天帝国说客打出门外的大皇子就是人心,同样将许诺帮其得到夏国皇位的百象帝国的百蛊门弟子射退的三皇子就是人心。”
炫龙皇帝既然选择续命,自然早就判断出了大皇子和三皇子会有的举动,所以早就将大皇子三皇子的一举一动完全掌握,如果,大皇子和三皇子卖国求荣,那么黄奴儿会亲自出手,帮助炫龙皇帝将这个儿子埋葬在不知名的烂水坑中,任由其腐烂生虫。要知道,三皇子即便穿了黄袍,炫龙皇帝都没舍得杀他。因为三皇子无论怎么闹,都是夏国皇家中的内斗,上了岁数少了杀心的炫龙皇帝都能容忍,但三皇子若是内外勾结,那么炫龙皇帝绝对不能忍。
叫人欣慰的是,大皇子和三皇子都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所以说,这就是人心。
“国运国本乃是一条大河,夏国是大河上的一条小船,驾驶这艘船的,不是大河的浮力,而是小船中的人们,滔天大浪袭来,真正能够与之对抗的,可以信赖的,不是国运国本,不是那一个个的浪头,而是船中的驾船者。”
“顾丞相,你觉得奴儿的认识是否有些太浅薄了?”
顾之章沉默片刻,凝视黄奴儿,随后一转身,走了,百官见此,也都纷纷欲走,顾之章走到一半的时候,回过头来道:“没想到黄掌印还有这样的口才,不过,三言两语之间,我无法信你,我依旧坚信,国本国运,乃是一国根基,损耗不得,一切等皇上出来后,再说。”
黄奴儿眼皮低垂,淡淡的开口道:“顾大人,你口中的国本国运金贵无比,但皇上,藐视国本国运!皇上坚信,人定胜天!”
第一百四十八章 十万阴兵
顾白皱着眉头一路走进了大皇子府,早到此时却没有跟在顾白身后,不知去向。
“给他一个副将军他都不干?你确定他知道什么是副将军么?”大皇子有些奇怪的问道。
顾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叹息道:“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看是他知道你要他的十世大夫玉,才会一苦回绝,并且,太子你想,那小子早不走,完不走,偏偏等到皇上开始续命,他就溜之大吉,显然是想带着十世大夫玉逃之夭夭。本来我很看好方荡的,是个人物,没想到竟然这么不识时务。”
旁边侍女将滚热的茶水奉上,顾白看了眼侍女高耸的胸脯,平日这个时辰可是他喝奶的时间,不过在这里他可不敢造次。
顾白闷头收了目光,抓起来茶盏,抱在手中,用滚滚的蒸汽熏着在外面冻的冰凉的脸。
“没关系,既然他走出京城,就说明他不接受本太子的好意,那么在外面等着他的鸠将现在也应该动手了,说不定这个不识时务的家伙已经变成了尸体,在黄泉下后悔没有接受本太子的善意邀请。”
顾白点了点头,将方荡丢在脑后,既然鸠将出手了,不管现在方荡是不是还活着,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实在没有必要再在他的身上多浪费脑筋。
顾白看了下四周,压低声音问道:“太子殿下,太祖皇帝当年真的将十万军卒一起埋进了祖龙庙?咱们夏国总计有军卒也不过十万之数,要是真的,太祖皇帝岂不是将当初夏国所有的军卒全都埋葬了?这,这不大可能吧?”顾白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这确实叫人不能相信。
大皇子神情变得肃穆起来,只要谈及祖龙御照皇帝,整个皇家所有的人都不会有别的表情,都是眼前这幅尊重崇敬的面容,这种面容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敬仰。
“十万阴兵确实是真的,不过随太祖被囚入祖龙庙的并非是我夏国的军卒,而是太祖皇帝当初征战四方,俘虏的战俘,还有在战场上收敛的战死军卒的神魂。”
“当初这天下的格局尚未形成十国分土的局面,而是处处诸侯,整个玄天大陆上,最大的诸侯也不过只有咱们夏国一半大小,而小的诸侯也就是有一两座城池而已,当年太祖皇帝征杀四方,建立的夏朝在当时也算是一等一的大国,只不过我们后人无用,又赶上无尽妖洞洞开,嗜血蛮国侵入,兵力全都消耗在和妖族蛮族对抗上,才未能继续开疆拓土,啧啧,这个不说也罢。”
“当初太祖皇帝灭诸侯一百三十八位,将这些诸侯的人头收入祖龙庙中,汇成祖龙龙脉,这祖龙龙脉和我们夏国的龙脉并非一类,夏国龙脉乃是阳脉,而祖龙龙脉则是阴脉。”
“太祖皇帝聪明绝顶,智慧渊深,他深知人必有一死,就算他占有四方最终也难逃这一劫,所以,太祖皇帝决定打造一个阴间王朝出来,在阳间做够了皇帝,就去鬼冥世界的阴间继续做皇帝,那祖龙阴脉就是鬼冥阴间的国家,而十万阴兵,则是太祖皇帝的阴间兵马。”
听到太子此言,抱着茶盏的顾白将茶盏上滚滚的热气一口吸光,不愧是太祖皇帝,竟然自开阴脉,在鬼冥世界之中打造了一个阴间王朝,这简直就像是神话传说中的故事一样,若非是大皇子亲口所言,他顾白是一万个不相信。
许久后,顾白道:“若是这样的话,太子您拿了那块十世大夫玉去了祖龙庙岂不是就能见到太祖皇帝了?太祖皇帝的兵,恐怕不容易要来吧?”
太子闻言道:“这个要看运气,太祖曾经神魂受创,成为阴间帝王后也处于半睡半醒之中,一梦就是百年,若是我进去的时候,时机刚好的话,正好太祖正在睡觉,我就可以将阴兵调出,等我得了皇位,稳固了江山再将阴兵送回去,想必太祖也不愿夏国崩塌,不会因此怪罪于我!”
顾白点了点头,终于将手中捧着的滚烫的茶盏凑到嘴边,轻轻的抿了一口,此时一名侍者走来,在大皇子耳边轻语几句,大皇子微微皱眉,站起来道:“顾白我这里有事,你回去按照计划行事。”
顾白当即也站起来,点头称是。
大皇子转身便走了,看样子比较急切。
捧着茶盏的顾白看着大皇子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茶水蒸腾的雾气后,那双眼睛中,有着一种难以言述的情绪。
……
“喂,你,不用总在我脑袋后面趴着吧?”方荡开口对千叶盲草剑的器灵娃娃说道。
这个器灵娃娃自从钻到方荡的脑袋后面,变成方荡的第二张脸后,就再也不愿意离开了,黏糊糊的叫方荡感到后脑勺上一万个不舒服。
虽然这器灵娃娃在脑后可以叫方荡拥有除了头顶上外的全方位无死角的视野,但一想到自己后脑勺上趴着一个东西,就叫方荡感到格外的不舒服。
器灵娃娃嘿嘿一笑,赖皮得很,撒娇般的在方荡脑后晃动几下,将方荡的头发当成杂草将自己包裹其中,这家伙耍无赖,方荡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好在这器灵娃娃的脸一般人看不到,尤其是他藏在头发后面后,就算是修士也看不到,总算不是特别惊人,叫人侧目。
所以方荡也就不去理会,恰好,方荡用器灵娃娃的眼睛,看到身后豹子等人鬼鬼祟祟的,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对视着,似乎有什么事情,最后憨牛把鸽子推了出来。
一脸哀怨的鸽子瞅了身后几个家伙一眼,想了想后靠近方荡。
方荡扭头看向鸽子。
鸽子干咳一声道:“那个,蔫……,好运,啊,不,方荡,嗨,我说你的名字变来变去,我都不知道该叫你啥好了。”
两句话说出来,鸽子也伸展开了,没有了之前那种约束感,便直接道:“荡儿,我们都觉得你应该好好考虑考虑刚才顾白的建议,那可是副将军,天啊,头顶着天一般的人物,这样的官职实在没有道理就这样轻易放过,人生这么短,机会这么少,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抓不住了。”
“唉唉,事先声明啊,我可不是为了跟着你沾光才跑来跟你说这个,我是真的觉得这个机会错过了太可惜。当然,要是能沾沾光我也是相当乐意的。”鸽子说完连忙又补充道。
远处的母蛇蝎等人都齐齐将目光放在方荡身上,老实说,他们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完全不理解方荡的想法,怎么就能将堂堂的副将军不放在眼中。
方荡扭头看了眼望京那充满沧桑感的城墙,随后道:“我也想当副将军,但人家凭什么将副将军的位置交给我这个完全不会领兵打仗的人?给我一个偏将冲锋陷阵,那没什么,反正就是玩命往前冲,给我一个副将军?我能做啥?”方荡当然没有办法将十世大夫玉的事情给鸽子说得太清楚,只能就事论事来搪塞鸽子。
鸽子摇头叹息,显然依旧不甘心,“反正作为朋友,我该说的话说到了,以后你后悔了,别怨我不提醒你就成了。”
方荡笑了下,鸽子的好心,他是明白的。
方荡一行一路朝着烂毒滩地的方向走去,至于望京的繁华,方荡已经忘却在脑后,即便是想起来了,也不过是想要带自己的弟弟妹妹来见识见识罢了,另外如果说方荡在这座望京之中有什么美好的回忆的话,那么绝对不是高耸的城墙亦或是繁华的街市,而是镇国塔顶端的靖公主。
那一夜**,是方荡这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火毒仙宫?
老实说,方荡以前曾经憧憬着自己去火毒仙宫成为一位仙人的事情,那个时候他躺在烂毒滩地囚禁父母的石牢顶上,身旁左边是方回儿,右边是方气,仰望着漫天繁星的夜空,仰望着那座高耸云间,看不到的仙宫,梦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攀上云端,与仙人比肩,俯瞰大地。
方荡双目微微闭起,心怀梦想的日子总是叫人感到怀念,尤其是有弟弟和妹妹在身边陪伴的日子,更是叫方荡感到由心的愉悦。
就在方荡怀念自己童年的时候,方荡脑后的器灵娃娃的眼睛之中看到在他身后的空间陡然出现一根细线,细细的犹如发丝一般,随即细线扯开,空间如同一张皮般被切成两半,生生拉开。
方荡头皮瞬间炸裂,这场面他实在是太眼熟了,当初第一次看到这场面的时候,给方荡带来的震撼,使得方荡做了好几次关于这个忽然拉开的裂缝的噩梦!
那当初押运十世大夫玉前往望京的时候,就是这双手将那位押宝的将军身躯生生撕成两半,从始至终,这双手的主人甚至从未出现过,方荡甚至都没有看清楚那双手的模样。
这双手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方荡能够遇见得到,下一刻这双手将插入他的后背,然后他会被撕破布片一样被撕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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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鸠将
幸好器灵娃娃一直都呆在方荡的后脑勺上,这才使得方荡能够看到这双手,不然这一次,方荡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方荡口中的奇毒内丹急速颤动,生死存亡的危险刺激下,方荡进入了激进状态之中。
四周的一切时间都开始变得缓慢起来。包括身后那双朝着方荡后背偷袭过来的手。
不过这双手的速度依旧还算是很快,但这样的速度已经足够叫方荡看清楚这双手的真正模样了。
这是一双白皙的手,光滑纤细,十指修长,指尖如同青笋,是女人的手!
不过方荡没有时间细细端详,只能看个大概,方荡更多的时间要用来逃命!
方荡的身子猛地往前倾倒,与此同时方荡双脚急速发力,脚尖用地一点地面,身子平铲铲的贴地急速窜了出去,与此同时,方荡腰间悬挂的千叶盲草剑划出一道流光,朝着那双手狠狠的斩击过去。
这一切,一气呵成,连贯无比,没有丝毫半点的犹豫错漏,就方荡目前的境界来说,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那双手的主人发出一声轻咦,显然也没有料到方荡竟然能够从她悄无声息的攻击下逃脱,这双手的主人已经想不起上一次从她双手下逃走的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眼瞅着利剑斩来,那双手当即缩回,如同破开的布匹般的空间嗖的一下拉回,千叶盲草剑一剑斩空。
方荡即便平飞出去,依旧用器灵娃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双手,这是方荡最不愿意看到的画面,那双手一旦缩回了破开的空间内,就代表着下一刻,这双手会出现在任何地方!
而下一刻,方荡不认为自己还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够提前看到,并且避开攻击。
方荡在空中猛的停住身形,双脚沾地,加上后脑勺上的一双眼睛,四只眼睛将四周的一切全都收入眼底。
与此同时,方荡身边出现十三道漆黑身影,正是千叶盲草剑中的十三位前主人凝聚的在剑中的烙印所化,他们如同侍卫一般牢牢守护在方荡周围,将方荡守得密不透风。这些影子的好处是,他们并不遮挡方荡的视线,方荡可以穿过他们看到他们身后发生的事情,不必害怕他们遮挡了方荡的目光。
郑守等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修为浅看不出空间的变化,更看不到那双无声无息出现的手。
“别动!”方荡开口制止郑守等人靠近过来的动作,方荡现在周围什么东西都不能有,任何挡住他视野的东西对他都将产生巨大的威胁。
郑守等人被方荡一句话喝住的同时,方荡身侧面再次开启了一道细线,这细线犹如发丝,一般人根本无从发现,但方荡此时口中奇毒内丹急速颤动,方荡的世界之中,一切都变得极为缓慢,最重要的是,方荡眼前的世界现在变成了一个五色世界,或者说,是有五个颜色叠加构成的世界,天地五贼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之中,方荡能够看到肉眼看不到的东西,一切力量的波动,都变成了最纯粹的颜色,力量越强大,颜色越纯粹越浓烈。
那一道细线如同冰冻结晶一样,呈现出蓝色的光线,在方荡眼前铺展开来。
这绝对是叫方荡开心的事情,对方或许只是觉得之前的偷袭失败只是一个特例,所以第二次依旧用差不多的角度来攻击方荡,方荡最怕的就是完全看不到对方的出手,只要能够看得到,那么总有办法能够应对。
《阴符经》果然是一件宝贝!方荡现在很想听听阴符经后面的内容,可惜,那苍凉的声音再未响起过。
方荡此时就像是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方荡表面上对那正在不断扩大的裂缝假装不知,按住十三道影子原地不同,暗地里却调动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包括奇毒内丹中的巢蚁,还有龙脉力量,甚至还有两道从三皇子那里抢掠来的荤鬼,方荡就准备等到那空间被扯开的一瞬间,将他们全都灌进去。他很清楚一件事,对方不会给他第三个机会,这个机会如果把握不住的话,那么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就在这个时候,方荡头顶上一道细细的发丝裂痕逐渐开启,内中伸出一双强有力的手来,这双手和之前方荡看到的那双纤细修长的手完全不同,这双手充满了力量感,一看就是一双男人的手,甚至男人的手,都没有这么粗壮有力,这双手从天而降,伸向方荡的头顶,而此时方荡正驾驭荤鬼二皇子一头朝着那刚刚开启的裂缝之中扎去。
那纤细双手犹如一条章鱼,轻轻一触,就猛地收缩,那裂开的空间在方荡的攻击手段尚未达到之前,就开始收缩。
对方这个举动叫方荡感到惊讶,随即就是冰冷,对方出现在方荡的侧面,显然不是因为大意,相反,对方是刻意出现在那里的!
因为对方从最初就没有打算攻击他,只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不然不会如此轻易就退走。
那么真正的攻击在哪?
方荡几乎不用考虑,猛的低头缩脑,在他眼中,周围的世界唯有头顶上是看不到的,对方的攻击只能来自那个地方。
方荡低头的瞬间已经感到自己头皮刺痛,心中叫糟的同时,方荡身上涌起一层层的龙脉,汇聚成一面水晶般的盾牌挡在方荡头顶上。
这是方荡从三皇子那里掠夺来的龙脉力量,不过这龙脉力量已经相当稀薄了,方荡身上没有皇家血脉,恐怕用过这次后,这护身龙脉就再也难以凝聚出来了。
咯叻一声,这龙脉盾牌最后的力量被那一双粗壮的手给生生敲碎,此时一直守护在方荡四周的十三道影子一起出手,十三道流光一窜而上,朝着方荡头顶上攻击过去。
叮叮当当的乱响声中,方荡缩头躬身,紧贴地面一窜,这才从那双大手的威胁下逃脱出去。
然而,现在还不是方荡劫后余生开心的时候,就在方荡就地一窜的路上,就在方荡眼前,一道空间裂痕再次拉开,那双修长纤细的双手从中伸出来。
两个敌人,果然有两个敌人,对于方荡来说,这样一个无时无刻都有可能出现在周围任何地方的敌人已经足够可怕了,现在还一次出现两个,可怕的程度已经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概念了。
眼瞅着自己的脑袋如同找死一般,直接朝着那双从虚空中伸出的双手贴过去,方荡双手猛的插入身下的地面中,生生将自己的身形钉住,但那双修长纤细的手依旧朝着方荡的脑袋抓过来,两者之间近在咫尺,方荡甚至嗅到了那双手上的淡淡幽香。
这么近的距离,方荡双手插入地下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如同待宰的无力反抗的羔羊,眼瞅着那双手就要刺进方荡的脑袋之中的时候,方荡却忽然笑了。
方荡上扬的嘴角使得那双纤细的手生出一丝犹豫来,显然对方没能理解方荡这个时候笑什么,这个时候,应该惊悚的大叫才对。
方荡将嘴一张,猛的喷出数百只巢蚁来,这些巢蚁密密麻麻的如同一团黑云,呼的一下就将近在咫尺的那纤细双手给牢牢包裹起来,并且更多的巢蚁还在顺着这双手往上攀爬,速度极快,一下就沿着双臂钻进了虚空裂缝之后。
这些巢蚁可不仅仅的在身上乱爬吓唬人,这些巢蚁每一个都有一对如同老虎钳子一样的嘴,此时狠狠的钳入那双手中,巢蚁是挖洞的行家,转眼就钻进了那双手中,那双原本修长纤细的双手上,遍布密密麻麻的血洞,看上去格外吓人。
一声惨叫从虚空之中传来,随后虚空合拢,一切恢复如常,包括那双强壮有力的手也一起不见了踪影。
方荡趴在原地,缓缓站起,被冬日的寒风一吹,方荡才发现在方才短短一瞬间的战斗中,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一瞬间,方荡险些丢了两条性命!
不过巢蚁上身,那不知从哪里会钻出来的双手这一下麻烦绝对不小。
远处郑守等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方荡忽然之间在原地又蹦又跳的,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但他们知道,方荡绝对不是在玩耍,而是碰到了麻烦。
方荡看了郑守等人一眼道:“咱们得加快速度了,对方能找上门第一次,很快就会有第二次。”
说完方荡掉头急行。
丁苦儿丁酸儿两个低声问道:“娘刚才究竟怎么了?”
母蛇蝎开口道:“没什么,应该是仇家上门,不是大皇子的人就是三皇子的人,方荡说的不错,现在的抓紧离开了,咱们快走。”
方荡一行此时全部加快了速度,朝着烂毒滩地的方向走去。
劈山剑等人不久后出现在方荡和那双手交战的地方,子午剑一脸犹疑的道:“这是什么手段,我竟然从未见到过。”
劈山剑道:“应该又是自损阳寿断绝大道换来的阴邪手段,不过确实厉害,方荡能在对方的攻击下全身而退,实在是不可思议。”
子午剑响起什么来,忽然兴奋的道:“对了,你们刚才看到了么?千叶盲草剑竟然也已经生出灵魂来了,咱们6云剑山在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件灵器。”
偏锋剑道:“别忘了,千叶盲草剑仙现在已经不是咱们云剑山的了。”
子午剑听到偏锋剑的声音后,当即掉过头来道:“我说,老九啊你什么时候兑现你的诺言来的?”
一向并不排斥开口、交谈的偏锋剑听到子午剑的话语后就立时没了动静了。偏锋剑一辈子在子午剑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了。
子午剑看了偏锋剑一眼,露出一脸坏笑,随后看向偏锋剑道:“咱们是不是应该动手将方荡抓回云剑山了?咱们总不能跟着这小子这样一路颠簸下去吧?”
劈山剑却道:“方荡现在剑道未成,我们要的是开辟一条崭新的剑道分支,若是现在就早早的将方荡扼杀掉,我们未必能采摘到真正的剑道分支,到时候有咱们后悔的,咱们现在就跟着方荡看看他究竟能成长到什么程度。你们可以先会门派之中。”
子午剑嘿嘿笑道:“我才不会去,在门中呆的闷死,既然你要看看方荡这条剑道分支究竟能走到什么程度,那我就陪着你。
偏锋剑其实也想跟着方荡,看看他究竟是怎么将毒和剑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融为一体,但是他实在受不了子午剑的奚落,谁叫他当初在大言方荡能够抵御住三皇子十三招他就吃屎来的,他其实早就巴不得马上逃离了,所以偏锋剑当即表示退出。
其他的几位也不是游手好闲的,身上都有各种各样的门派任务,随后众人散去,只剩下劈山剑和子午剑两个继续跟踪方荡。
开辟剑道分支,是一件非常困难但价值极大的事情,有些时候,几代人的努力都不能开辟一种剑道分支,尤其是到了现在,各种剑法剑术几乎已经完全成熟了,想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开辟剑道分支简直难比登天,劈山剑就是耗用一生时间来开辟一道剑道分支,都已经算是邀天之幸了,一旦成功,功劳极大,有利于身后千千万万的弟子,云剑山对于开辟剑道分支的赏赐最是丰厚,从不吝啬,到时候,他们这些人各个都能够拔地飞升。
走的几位云剑山弟子并不怕劈山剑独吞功劳,因为劈山剑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更重要的是,劈山剑根本就不是那种人。
云剑山弟子之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
两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一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干咳一声道:“你们不用盯着我,你们的哥哥到了望京,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能见到他了。”
中年男子看上去五十多岁,一件古旧的青袍,看上去也不知道穿了多久,但浆洗的相当干净,中年男子消瘦的骨架中有着文人特有的气息,头上白蒙蒙的一片,生出许许多多的白发。
一张面孔遍布沧桑,胡须稀稀拉拉的,不修边幅,一双眼睛昏浊模糊,远比真正的年龄看起来要老迈许多。
不过,这中年男子面色不错,双目之中有喜悦的光芒闪烁,一看就是有开心事。
在中年男子对面站着一高一矮、一瘦一胖、一男一女两个壮实无比的少年,这两个少年脸上还有着那种尚未开化的神情,此时两人眼中闪烁着焦急喜悦的光芒,正是方荡的弟弟妹妹。
在中年男子旁边的椅子上还坐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一身白锦,绣着团云海藻,蝙蝠葫芦,都是吉祥图案,一看就知道极为华贵。
小女孩大约十岁左右,长得颇为喜人,头上扎着两个小辫,红亮的嘴唇,手中捏着一片黄色的芭蕉叶,不断转动把玩,似乎对于周围的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赵敬修听到方荡在望京的消息后,立即马不停蹄的一路赶来,对于老友兼恩人尚有其他后人这件事,赵敬修老怀大慰,心中欢喜。听说方荡帮了大皇子一个大忙,赶走了三皇子,所以赵敬修第一个找到了这里来。
此时房间外传来爽朗的笑声:“赵师,您终于回来看我了,你都不知道,这数年时间我可如何思念老师你的。”
赵敬修原本是大皇子的谋士,后来被三皇子追杀逃走,从那之后,赵敬修就对功名利禄看得极淡,听闻大皇子到了,赵敬修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处,正好看到穿了一身四爪银龙袍的大皇子走了过来。
大皇子对于赵敬修极为尊重,尚未走到近前,就躬身一礼,完全是学生碰到了老师的礼仪。
赵敬修无心再参与皇家争斗,但他对于自己这半个学生大皇子还是极为喜爱的,赵敬修上下打量大皇子一番,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开口道:“太子,好久不见了。”
大皇子哈哈一笑,走上前,拉着赵敬修的手走进房间中。
随后大皇子微微一愣,双目看到了方荡的弟弟妹妹,方荡的弟弟、妹妹跟着赵敬修学了一些东西,两人脑子都不算太灵光,目前还在识字阶段,要想教会他们两个几个字相当的困难,即便赵敬修是天下难寻的好老师,也依旧很难做到,真不知道方荡是怎么教会了他们写自己的名字的。
方荡的弟弟妹妹,尚未完全摆脱蒙昧状态,尤其是那双眼睛,给人一种近似乎野兽般的感觉,所以大皇子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与众不同。
随后大皇子看到了那个手捏芭蕉叶的小女孩,大皇子神情再动,对着少女露出一张小脸,少女却朝着大皇子做了个鬼脸。
大皇子呵呵一笑,也没有太在意,拉着赵敬修的手道:“赵师,这一次你就别走了,学生一直都给守着赵家老宅,原封不动,就等您那天回来。”
赵敬修却摇头一笑,淡泊道:“太子,你追求的东西,我现在已经不感兴趣了,我现在就想找个地方好好歇歇,赵家老宅,您推了重建吧,那里有我太多伤心回忆,我不敢去,也不敢看,更不敢想。”
三皇子当初杀了赵敬修全家,那场面对于赵敬修来说,就是一场噩梦,这噩梦至今依旧在折磨着赵敬修,他怕看到老宅后,悲从中来,一条命就丢掉了。
大皇子露出一脸惋惜的神情来,“赵师,您既然回来了,就不必着急走了,就算你不愿意参与皇家的事情,也大可在这京城中转转,好叫学生能够再在您的身边多多聆听您的教诲。”
大皇子正说着,旁边进来一个侍卫,躬身低头,大皇子微微皱眉,开口道:“赵师,您先休息一下,我有些事情去去就回。”
赵敬修点了点头,“忙碌起来才是太子应有的模样。”
大皇子走出房间,那侍卫立即上前与大皇子耳语起来。
大皇子闻言不由得一愣,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鸠将竟然受伤归来,还未能从方荡身上得到任何东西。
这是大皇子今天听到的最不可思议的消息了。
大皇子站在门口琢磨了片刻后,再次推门进入了房间,准备先走一步告辞离开,去看看鸠将的情形。
赵敬修知道大皇子现在正是最忙的时候便也不兜圈子直接开口道:“大皇子,我此次来要找一个人,方家的子孙,你应该也知道了吧,我来望京就是想要找到他,好叫方家的兄弟姐妹能够囤聚在一起。方家对我对您都有恩情,此时正好报恩。”
大皇子闻言双目微微一挑,一双眼睛看向方气和方回儿,随后,大皇子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