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 好大的气势
富乐院的生意异常的火爆,以至于想要进去,必须是首先预定的,毕竟富乐院容纳不下那么多的人,楼上的雅间早就被全部包下了,楼下的大堂也坐满了人,尽管说钱谦益等人尚未出现,不过众人的脸上已经写着期待,当然这些期待在洪欣瑜等人看来,不是对钱谦益的期待,而是对顾横波和李香君等人的期待。
富乐院只有两百多名歌妓,显然不可能招呼这么多的客人,故而出色的姑娘都到雅间去招呼客人,楼下大堂姑娘数目不多,也就是陪着大家喝喝酒,说说话而已,真正的主角顾横波和李香君等人,只可能在关键的时刻出现,大部分的时间她们都是在雅间,陪着钱谦益等人的,而钱谦益等人,一时半会也不会出现在大堂,他们同样在雅间里面。
看见这一切,郑勋睿很是吃惊,这些人真的是吃饱了撑的,到富乐院来就是为了看看顾横波和李香君等人,那也太夸张了,有那个必要吗,也是这个时候,郑勋睿隐隐的感觉到,可能有些读书人也是想着能够见一见钱谦益和陈于泰等人的。
郑锦宏早就定下了雅间,而且是靠着钱谦益等人定下的雅间。
富乐院的鸨母显然招呼不过来那么多的人,脸上带着机械的微笑,尽管气候尚有些严寒,鸨母的脸上还是挂着汗滴,时不时要用手中的香帕擦掉。
郑勋睿等人进入富乐院,没有引发谁的注意,这种带着斗笠进入富乐院的情形,根本就不算稀奇的事情,一些人到秦淮河不想他人看见,特别是又身份的人。这点众人都能够理解。
上楼梯的时候,郑勋睿回头看了看热闹的大堂。
徐望华等人看不见郑勋睿的表情,可他们知道,此刻郑勋睿的内心一定是复杂的,想不到有这么多人到富乐院来,而且外面还有不少人无法进入到富乐院。
进入雅间之后。郑勋睿将斗笠放在了桌上。
教坊司的官员有五人,分别是奉銮、左右韶舞、左右司乐,他们全部都是从九品的品阶,也是文官之中品阶最低的,不过可不要小看这些从九品的官员,他们手里的权力还是不小的,而且收入也很高,这些年因为文人的追捧,教坊司的姑娘身价不一般。想要入乐籍的青楼女子不少,教坊司的官员点头了,这些女子才能够进入,毕竟有身份有地位的青楼女子是不多的,要是人人都有背景了,谁还会进入到青楼去。
很快,一名亲兵过来禀报,说是教坊司的几个官员全部都在旁边的雅间里面等候。钱谦益等人尚未到富乐院,陈贞慧、冒襄和侯方域三人已经进入到雅间里面了。
几分钟时间之后。鸨母进入了雅间。
刚刚进门,鸨母就开口了。
“各位公子,奴家真的是对不住了,今日事情多,来不及招呼,还请各位公子原谅。。。”
鸨母话还没有说完。洪欣瑜就掏出了一锭银子递过去了。
鸨母的脸上马上露出了谦恭的笑容。
“各位公子,酒宴马上就上来,本楼的姑娘个个都是水灵灵的,才艺双绝,奴家这就安排。不知道几位公子需要多少的姑娘啊。”
所有人都看向了郑勋睿,这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事情。
“就请妈妈安排吧。”
鸨母的眼睛很毒,当然知道坐在中间的公子身份不一般,进入雅间她就察觉到了,屋子里的四个人,气质都很不错,好像是官家的身份,中间的公子就更不一般了,显得风轻云淡,给人亲切的感觉,但又看不透,这样的人绝不一般,说不定是南京某个尚书家里的公子,或者是京城来的贵人。
鸨母脸上的笑容更加的亲切了。
“诸位公子今日来的正是时候啊,本楼今日请来了不少的姑娘,有眉楼的顾横波,白楼的寇白门,还有苏州教坊司的董小宛,苏州葑门的陈圆圆,加上本楼的头牌姑娘李香君,这样的场景可不多见啊。”
郑勋睿的脸色微微变化了,他本来以为今日来了这么多的人,有可能是冲着钱谦益等人前来的,不料想富乐院来了这么多大名鼎鼎的姑娘,秦淮八艳之中的五人全部齐聚富乐院。
要知道秦淮八艳之中,柳如是和卞玉京已经是他郑勋睿的老婆,另外一人马湘兰,早就故去了,也就是说,秦淮八艳剩下的五人今日算是齐聚富乐院了。
难怪来了这么多人,原来是冲着五位姑娘来的。
看样子钱谦益等人的面子很大、气势也摆的不一般啊,一次普普通通的聚会,居然能够请到这么多的姑娘。
这里面也有郑勋睿不明白的地方,那就是陈圆圆。
陈圆圆在苏州葑门,也就是周奎私人所属的乐队里面,尽管陈圆圆的名气非常大,但一般人是请不到的,为什么也到富乐院来了,还有这么多姑娘齐聚富乐院,徐佛家肯定是知道消息的,事先却没有透露出来。
难道说田弘遇也到南京来了吗。
郑勋睿等人的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非常的淡定,这让鸨母有些傻眼了,这五位姑娘,谁听到不是特别的激动,可这些人没有太大的反应,看样子真的是不简单。
此刻鸨母真的想请奉銮过来招呼了,可惜人家走不开。
“各位公子,奴家等候一定找机会,让诸位见见这些姑娘,不过这件事情,也有些难。”
郑勋睿微微叹了一口气,洪欣瑜再次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鸨母。
“妈妈随便安排就是了,不需要勉强。”
鸨母千恩万谢的出去了。
很快四个姑娘进入到雅间,酒菜也随即端上来了。
富乐院是明码标价,姑娘陪吃陪喝,表演舞蹈,每一位二十两银子,若是需要过夜,那价格有所不同,最便宜的也要二十两银子,至于说酒宴等等,不需要格外掏银子了。
四个姑娘陪着,就是八十两银子,要知道南京很多的百姓,一年到头也挣不到二十两银子,也难怪富乐院如此的富裕,没有钱的人怎么敢踏进这里一步。
当然还有郑勋睿不清楚的事情,富乐院的头牌李香君,陪着吃喝最低是一百两银子,最高多少就没有确定了,这还要看人家李香君的心情,心情不好你出再多的银子也不行。
四个姑娘看上去都不错,不开口的时候显得有些文静,不似那些咋呼呼的青楼女子。
看样子鸨母还是精心挑选了。
吃饭喝酒开始了,不过徐望华等人都有些拘束,他们看着郑勋睿。
郑勋睿有些恼火,既然到富乐院来了,该玩的就玩,没有必要看着他的表情,不过这也不能够怪徐望华等人,他们可从来都没有来过秦淮河。
就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楼下出现了欢呼声。
尽管雅间的门关着,但也听见欢呼声了。
很快,一名亲兵进入厢房,走到郑勋睿的耳边低语了。
雅间是套间,郑勋睿听完亲兵的禀报之后,站起身来进入到里面的屋子。
徐望华和李岩随即跟着进入到里面的屋子,李岩随手关上门。
“有意思,钱谦益、瞿式耜和陈于泰来了,你们想不到还有谁吧。”
徐望华和李岩看着郑勋睿。
“田弘遇和段宗奎也来了,而且是和钱谦益等人一道来的,看样子他们之前就有一些联系,段宗奎可能是不知道,故而没有禀报,这情形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钱谦益等人居然结交了田弘遇,那肯定也结交了周奎,他们真的会想办法啊。”
徐望华有些吃惊,郑勋睿说完之后,他跟着开口了。
“周奎和田弘遇没有功名,一个在京城兵马司,一个在锦衣卫,说起来他们其实没有什么名望,能够结交到钱谦益这样的人,他们是巴不得的,这样对他们的声望也是提高,只是属下不明白,钱谦益等人为什么要在如此的场合展现出来。”
“暂时不去想那些事情了,看样子我们的预计没有错误,钱谦益等人是想着做什么事情了,而且是针对我的,今日我们来的是时候,要不然这些事情都不知道。”
说完正事,郑勋睿对着徐望华和李岩开口了。
“既然到富乐院来了,就没有必要那么斯文了,看着我干什么,这里不是衙门,那么严肃人家不习惯的,也会被人家姑娘讥笑的,放开一些。”
徐望华看着郑勋睿,有些为难的开口了。
“大人,属下实在有些不适应啊。”
“徐先生,那就学着适应,这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很快就能够适应了,李岩,你性格豪爽,在这里有什么放不开的,可不要让人家讥笑和怀疑了。”
三人走出屋子。
郑勋睿端起了酒杯,脸上露出了笑容。
气氛很快变得融洽起来,其实几个姑娘也清楚,郑勋睿才是真正的主角,一旦郑勋睿放下架子,气氛才能够温和下来。
唯有洪欣瑜,一直都有些严肃,他的身份不一样了,时时刻刻都要警惕。
郑勋睿也没有去劝洪欣瑜,他知道洪欣瑜的想法,知道洪欣瑜的责任。(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八章 小心应对
一切都有了解释,为什么陈圆圆和董小宛会出现在南京的富乐院,为什么富乐院会如此的热闹,原来这一切是因为田弘遇的参加。
尽管田弘遇在京城没有什么威名,也不大被朝中的文武大臣瞧得起,但是到了南京,这一切就不好说说了,按说南京也是读书人和士大夫聚集的地方,田弘遇未必能够翘尾巴,可东林党的魁首钱谦益有了其他的想法,自然想着将田弘遇捧起来。
田弘遇受到如此的优待,内心肯定是满足的。
教坊司的奉銮等官员,对田弘遇自然是恭敬的,毕竟田弘遇是锦衣卫的指挥使,这一层的身份,在很多底层官吏的眼睛里面,那是了不起的身份,知道田弘遇要到富乐院来,奉銮等官吏倾尽全力,请到顾横波、寇白门和董小宛等人,也就不稀奇了。
至于说钱谦益内心有什么想法,郑勋睿自然是清楚的。
酒宴已经开始。
进入雅间之后,田弘遇的眼睛就挂在了几个姑娘的身上,以至于和钱谦益等人打招呼,都带着敷衍的态度,这让钱谦益等人有些尴尬,今日的聚会,田弘遇是主要的客人。
一边的段宗奎,不会被人注意,毕竟他的身份是商贾,这是无法隐瞒众人的,田弘遇也不可能帮忙掩饰,好在段宗奎对于这一切都无所谓。
钱谦益本来还想请南京户部尚书王铎也参与此次聚会的,不过王铎委婉的拒绝了邀请,钱谦益也没有勉强,他知道王铎看不上田弘遇,如此王铎不来也好,万一王铎表现出来对田弘遇的轻蔑。可能会破坏今日的聚会。
不过田弘遇的表现,让钱谦益有些不自在。
到富乐院来是娱乐的,但也要看是什么样的场合,若是雅间里面只有一男一女,随便你怎么做都无所谓,大家也会习惯。可一旦人多了,就要注意自身的形象,毕竟田弘遇身份不一般,不是普通人,要是过分的放纵了,必定会被人看不起的。
宴席期间,钱谦益几次给田弘遇敬酒,想着转移田弘遇的眼神。
钱谦益的苦心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田弘遇也不是笨蛋。雅间里面坐了好些人,他的表现就在众人的眼里,毕竟这些都是读书人,嘴巴很毒的,说出去一些不好的话,影响到他田弘遇是小事情,影响到皇上和田贵妃就不好了。
陈于泰看不起田弘遇。
作为殿试的榜眼,陈于泰对锦衣卫的印象一直都不好。在京城的时候,从来不结交锦衣卫。也不结交任何的太监,此次接受了钱谦益的邀请,专程到南京来参加东林书院的春课,本来是想着能够学到一些东西的,想不到首先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要不是钱谦益从中解释,陈于泰的神色肯定不好。不过他没有给田弘遇敬酒,也没有主动打招呼,这是他的原则,钱谦益说也没有用。
陈于泰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当初殿试之后。他曾经进入文渊阁行走,眼看着是前途无量的,远远超过状元郑勋睿,可近十年的时间过去了,他在家中赋闲,郑勋睿却被敕封为太子太保,出任南京兵部尚书,这样比较下来,差距太大了。
陈于泰内心傲气,但也不得不服气,从能力上来说,郑勋睿的确比他强,学识上面就不需要比较了,可就算是强一些,差距也不至于如此之大。
周延儒出任内阁首辅之后,陈于泰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的,他觉得周延儒不会忘记他,可奇怪的是,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京城方面没有丝毫的动静。
这让陈于泰感觉到不对,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够惴惴不安的在家中等候。
郑勋睿出任南京兵部尚书,陈于泰没有专门去拜访,他拉不下脸面。
瞿式耜也看不起田弘遇,不过他要现实很多,知道钱谦益吹捧田弘遇的目的,故而也就摆出来了姿态,对田弘遇很是客气。
陈贞慧、冒襄和侯方域等人,心情同样复杂,他们都参加了乡试,名落孙山,偏偏方以智高中,到京城去参加会试了,这让他们备受打击,他们被誉为东林四公子,长期受到吹捧,以为自身的学识很是不错的,可惜乡试没有高中,怕是有人议论他们的学识也就那样。
几个人不可能忘记曾经发生在淮安的那一幕,他们也是暗地里较劲,认为郑勋睿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刻苦读书,一样能够高中,遗憾的是现实残酷,他们的学识与威望,不可能与郑勋睿比较,人家高高的在云端上面,他们还是站在地上。
他们迫切想着复仇,可是他们的把柄被郑勋睿掌握,根本就不敢乱动,不过这不代表他们会完全老实,一旦有机会了,他们会毫不留情的出手。
结交田弘遇就是机会之一,所以陈贞慧等人尽管不是很乐意,但还是带着笑脸与田弘遇结交,并且以晚辈自称。
雅间里面的整体气氛还是不错的,尽管田弘遇有一些小的失态,众人没有追究。
顾横波、寇白门、李香君、董小宛和陈圆圆五个大名鼎鼎的姑娘,齐聚南京富乐院,这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她们之中任何一个人,背后都有一大串追求的年轻男子,而且不少人还是读书人,她们的名气,甚至盖过了南京六部的官吏。
可不管怎么说,她们的身份还是青楼女子,或者是乐籍,这样的身份绝不值得炫耀,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想着能够去掉这样的身份,有一个好的归宿,不过选择好的归宿,也不是简单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青楼女子,错误的相信男人,最终结局悲惨。
五个姑娘坐在一起,没有专门去陪酒,顾横波年纪最大,坐在中间,她们只是需要应对众人不断的敬酒。
要说她们对陈贞慧、冒襄和侯方域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这些人文质彬彬,被誉为东林四公子,在南京乃至于南直隶的声誉都是很不错的,不过因为五个人都在一起,相互之间也是要表现出来矜持的。
众人都在饮酒说笑,偶尔也说到一些诗词,但说得不多,毕竟主要的客人田弘遇对这一切不是很有兴趣。
喝酒娱乐期间,不断有人进出雅间,众人也没有注意。
段宗奎趁着这个时间走出了雅间,在雅间里面,他是最不被注意的角色,呆在里面也没有多大的意思,还不如出来透气。
段宗奎刚刚走出雅间,尚未来得及看楼下的情形,就被两个人围住了。
两人拉着他到旁边的雅座去看看,段宗奎本能的推辞,说自己不是什么人物,只是跟着到富乐院来的,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雅间里面坐着。
不过两个人的力气不小,架着段宗奎来到了旁边的雅间。
进入雅间,段宗奎一眼看到了端坐其中的郑勋睿。
段宗奎吓得一个激灵,不由自主的就跪下了。
“不知道大、大爷再次,小的该死。”
段宗奎还算是聪明,看见有几个姑娘在雅间里面,要是他称呼大人,岂不是暴露了郑勋睿的身份,称呼为大爷,尽管很不雅,但也算是说得过去。
“段宗奎,不用如此,坐下喝一杯酒吧。”
正在说笑的几个姑娘,看见段宗奎进来就跪在了郑勋睿的面前,愈发觉得郑勋睿的身份不简单了,按说到富乐院来的公子,一般都会介绍或者吹嘘自己的身份,不过这几个人根本就没有提及自身的身份,几个姑娘也不好开口询问。
段宗奎恭恭敬敬的端着酒杯,弓腰走到了郑勋睿的面前,给郑勋睿敬酒。
一杯酒喝下去之后,郑勋睿和段宗奎进入里面的房间。
“大人,今日之事,小的的确不知道,田弘遇没有说,小的只是跟着到富乐院来。”
“田弘遇和钱谦益等人之间的交往,你知道吗。”
田弘遇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知道了,接下来你要注意一下钱谦益等人和田弘遇之间的交往,我预料不错的话,钱谦益等人和周奎也是有交往的,你了解就可以了,不必刻意关心,搜集后金的情报,才是你主要的任务。”
“是,小的明白,小的这次跟随田弘遇到南直隶,是周奎安排的,田弘遇到苏州葑门,选中了陈圆圆,准备要带到京城去献给皇上,属下离开辽东的时候,见到了范文程,范文程要求小的在周奎和田弘遇面前说大人的坏话,小的不敢说。”
“叫你说你就说,不要有什么顾虑,京城的事情我自然会应对,有一点你要记住,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不到关键的时候,不要传递什么情报,有需要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告知你的,好了,你赶快过去,时间长了,引发怀疑。”
“知道了,小的不会引发他们怀疑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关注小的。”
段宗奎离开雅间之后,郑勋睿没有马上从里间出来,通过段宗奎的话语,他感觉到了,钱谦益等人也是临时结交田弘遇的,说不定就是田弘遇回到苏州的时候,钱谦益等人知道了消息,认为笼络田弘遇等人,能够起到作用。(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九章 惊艳
得知了钱谦益等人联合周奎和田弘遇,见到了段宗奎,郑勋睿的任务基本完成了,他不想在富乐院更长的时间,至于说这个时候去驳斥钱谦益等人,更是无稽之谈,人家只是到秦淮河来聚会,饮酒作乐,你去招惹人家干什么,真正的较量应该是在春课的时候,这需要加紧时间暗地里准备对策。←UU小说,www.uu234.com
郑勋睿的思想之中,还是有一些固定的套路,譬如说他不愿意完全用强来彻底打倒东林党人,还是想着从思想上击败东林党人,让对方口服心服,尽管知道这样做的难度大很多,也知道关键时刻是没有必要这样做的,但他还是坚持这样的看法,至于说今后是不是会改变,就让时间去做出决定。
其实对于东林党人甚至是不少读书人的骨气,郑勋睿已经有了清醒的认识,那些东林党人并非历史描述的那样有骨气,其中的某些杰出之士能够坚持,有着足够的骨气,譬如说孙承宗等人,不过这样杰出的人,已经被郑勋睿笼络,孙承宗不再参与到东林党人的事物之中,要不是因为家乡的子嗣多,家族很大,早就有可能到南直隶来了。
到富乐院的目的基本达到,就没有必要继续逗留下去了,秦淮八艳之中的五人齐聚富乐院,这本来是见面的好机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看一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郑勋睿的确没有这样的心思,他想到的是大事情。
就在郑勋睿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鸨母和一个中年男人进来了。
中年男人的脸上带着微笑,不过进入到雅间之后,一双眼睛咕噜噜的转动,看着雅间里面的每一个人。希望能够发现一些什么。
雅间门口尽管有亲兵守卫,不过这里是富乐院,是饮酒娱乐的地方,要说不准任何人进入到雅间,那不现实,加之郑勋睿要求的是低调。不要暴露身份,所以亲兵不可能阻拦想要进入雅间的鸨母,只是鸨母和中年男人进入雅间的时候,跟随进入雅间的还有两名亲兵。
“几位公子委屈了,奴家请来了掌柜,专门给诸位公子赔不是了。”
所谓富乐院的掌柜,其实就是教坊司的奉銮,从九品的官员。
看来这个鸨母足够聪明,发现郑勋睿等人的气质不一般。可能找到机会给奉銮说了,这也引起了奉銮的重视,要知道有些时候,某些大官到富乐院来的时候,不想暴露身份,给付银子的时候也很是痛快,奉銮如果能够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的结交一下。至少留下不错的印象,这对于今后做事情。那是大有好处的。
俸禄的眼光很快集中到郑勋睿的身上,他是不可能认识郑勋睿的,郑勋睿是从一品的高官大员,奉銮不过是从九品的小虾米,平日里根本没有机会见面。
奉銮见过的人太多了,看见郑勋睿的时候。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郑勋睿的气质过于的突出,从面相上面来看,郑勋睿很是年轻,可周围的人表现出来的都是打心眼里面的尊重。这就不简单了。
“富乐院今日客人很多,若是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诸位公子原谅。”
奉銮脸上带着笑容,慢慢的朝着郑勋睿的方向走去。
不过他额头上很快冒出冷汗,身体也微微颤抖,因为他感受到了危险气息的笼罩,这应该是来自于不远处站着的一个年轻人,以及跟随进入到雅间的两个年轻人。
郑勋睿挥挥手,端起了酒杯。
“原来是富乐院的掌柜,今日你的事情很多,专门过来看看,很不错了,这杯酒我敬你。”
奉銮连忙端起了酒杯,一口气喝下了这杯酒。
奉銮接着和其余几个人喝过酒之后,面带笑容退出了雅间。
洪欣瑜从怀里掏出来一张洪门钱庄的票额,这是一张一百两固定数目的票额,递给了尚未离开雅间的鸨母,这就表示结账了。
鸨母一眼就看到了票额上面的数目,脸上出现了笑容。
应该说洪欣瑜给出的银子,不算是很多的,有些富家公子,一掷千金,不过鸨母明显感觉到这些人不简单,一掷千金的做法,是那些浪荡公子才会做的事情,真正有背景的人,做事情不显山不露水,会多给一些银子,但绝不会大把的撒银子。
鸨母知道,这帮人给陪着的四位姑娘,每人一张二十两银子的洪门钱庄的票额,这样前后算起来,接近三百两银子了,这说明他们非常的有钱,但绝不会抛撒。
“诸位公子稍后,奴家刚刚说过了,富乐院今日客人众多,奴家招呼不过来,不过富乐院的头牌,诸位公子一定见见,香君姑娘给诸位公子唱一个小曲,也让诸位公子对富乐院有不错的印象啊,要是这样就离开了,奴家的脸面可没有地方放啊。”
洪欣瑜准备开口说话,扭头发现郑勋睿没有说什么,也就闭口不说话了。
鸨母走出雅间,郑勋睿笑着端起了酒杯,面对着四位姑娘开口,感谢几位姑娘一直作陪。
鸨母既然愿意让李香君来唱一曲,也算是不错,郑勋睿也想看看李香君究竟长的是什么样子,秦淮八艳之中的柳如是和卞玉京,已经成为他的老婆,马湘兰已经故去,不可能见面了,剩下的五人,郑勋睿没有见过,既然到富乐院来了,能够见一见,也算是不错,至少饱饱眼福,美女谁不爱看啊。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需要耗费银子,且李香君是不是愿意来见面,也是说不准的事情,就算是李香君不愿意来见面,也没有什么大不了,郑勋睿早就不是遇事就跳起来的人,人家姑娘有自身选择的自由。
四个姑娘喝过酒之后,脸上的神色倒是有些小心,大概她们是知道李香君脾气的,要是李香君不愿意到雅间来,得罪了这位公子,倒是不好了。
其中两位姑娘起身道了万福,说是出去一下。
几分钟的时间过去了,雅间里面的气氛有些微妙,等候的两位姑娘,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勉强了,郑勋睿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好像对一切都无所谓。
雅间的门被推开了。
一股香味首先传进来了。
鸨母依旧是走在最前面,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后面跟随好几个姑娘。
郑勋睿的眼睛一时间有些花了,进来的这些姑娘,个个都是气质不凡的,漂亮是不用说的,关键是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风韵。
鸨母尚未开口介绍,郑勋睿就知道了,大概秦淮五艳全部都进来了。
难怪耗费了近十分钟的时间,想要同时见到这些姑娘,面子是不一般的。
鸨母笑着开口了。
“诸位公子,奴家给介绍一下,这位姑娘是本楼的李香君姑娘,这位是眉楼的顾横波姑娘,这位是白楼的寇白门姑娘,这位是苏州的董小宛姑娘,这位是苏州葑门的陈圆圆姑娘,奴家费了好大的劲,才请到诸位姑娘过来坐坐的。。。”
洪欣瑜早就从怀里掏出一张洪门钱庄的票额,很自然的递给了鸨母。
鸨母随手将票额揣进了怀里。
郑勋睿脸色稍稍有些变化,但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他的目光从五个姑娘的脸上依次扫过,一边看一边开口了。
“诸位姑娘都是大名鼎鼎,今日相见,非常荣幸,若是不嫌弃,我敬诸位姑娘一杯酒。”
洪欣瑜迅速走到桌前,拿起酒壶,开始倒酒。
几个姑娘也在观察郑勋睿,她们没有见过郑勋睿,要知道来到秦淮河的名流,这些姑娘都是有印象的,每次她们都是要出面的,郑勋睿的镇定,给这些姑娘的第一印象就很是不错,彬彬有礼,没有表现出来色迷迷的神态,这份镇定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
要不是奉銮和鸨母说的天花乱坠,几个人是不会过来的,本来鸨母的意思是请李香君过去看看,可其他的姑娘岂会让李香君一人到旁边的雅间,肯定也是要跟着过来看看了。
端起酒杯之后,作为富乐院的主人家,李香君开口了。
“诸位公子到富乐院来,奴家代表诸位姐妹表示欢迎,这杯酒还是奴家敬诸位公子。”
“香君姑娘本就是主人家,我倒是反客为主了,恭敬不如从命,那就谢谢香君姑娘这杯酒了。”
喝下这杯酒的时候,雅间外面传来了低声的争执。
李香君等人本来是在旁边的雅间,突然间五人全部都到旁边的雅间了,必定会引发好奇的,有人想着过来看看,那也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既然到了这一步,郑勋睿也不可能让外面的人不进来,其实鸨母带着五位姑娘来到雅间,就注定后面会发生更对的事情了。
郑勋睿皱了皱眉,开口说话了。
“有客人愿意进来,那就请进来吧。”
雅间的门被打开,三名亲兵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三人。
这三人见到了端坐中间的郑勋睿,瞬间愣住了。
为首的老者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连忙抱拳给郑勋睿行礼。
“不知道是郑大人到此,在下失礼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章 风轻云淡
雅间里面瞬间安静下来,脸色变化最大的就是李香君、顾横波、寇白门、董小宛和陈圆圆五位姑娘了,鸨母的神情好不到哪里去。…≦UU小说,www.uu234.com
郑勋睿的名气,在秦淮河人人皆知,一首人生若只如初见,不知道勾起了多少姑娘的心,二十多岁的年纪,就已经是太子太保、南京兵部尚书,其麾下的郑家军据说是天下无敌,且秦淮河的柳隐和徐佛家,都成为了郑勋睿的老婆。
郑勋睿不管世俗的要求,毅然在郑家军之中成立了女兵营,这曾经引起大明的轰动,秣陵镇郑家军的军营,也成为了不少人前去看热闹的地方,不少人就是想着看看郑家军女兵究竟是什么样子,让这些人震撼的是,从军营里面走出来的女兵,不管是气质还是神态,比起众人时常见到的女子,高出了很多。
想不到郑勋睿默默无闻到富乐院来了,要不是鸨母发现众人的气质不凡,私下里给奉銮说了,怕是不会有这一次的见面了。
“钱老先生、瞿先生,大来兄,既然在富乐院相见,那就是缘分,诸位也不必客气了,请坐下饮酒,我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徐望华先生,这位是兵部郎中李岩,这位是郑家军副总兵洪欣瑜。”
钱谦益等人忙不迭的抱拳行礼,郑勋睿说出来的这几个人,都是大名鼎鼎的,特别是徐望华,神龙见首不见尾,是郑勋睿最为信任的心腹,据说能力绝不一般。
众人很快坐下,李香君和顾横波坐在了郑勋睿的左右两边,其余几位姑娘也都紧挨着坐下,这个时候。她们当然要坐在郑勋睿的旁边。
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中年男人进来了,跟在后面的是段宗奎。
郑勋睿知道,这个进来的人就是田弘遇了,他是第一次见到田弘遇。
田弘遇长相还不错,圆脸大眼睛。看上去很是富态,想想也是,田弘遇的长相若是太差了,怎么可能有田贵妃如此漂亮的女儿。
田弘遇的脸上带着傲慢和些许的愤怒,大概是几个姑娘都到旁边的雅间,将他冷落了。
钱谦益等人看着田弘遇,没有开口介绍,陈于泰准备开口,不过被钱谦益拉了一下。
郑勋睿内心暗暗冷笑。这也太小儿科了,谁不知道这个时候田弘遇会忍不住发脾气,要是出现了不愉快的局面,那就是田弘遇和他郑勋睿之间的对峙了。
“这位是田指挥使吧,本官南京兵部尚书郑勋睿。”
郑勋睿没有站起身,很是随意的自我介绍,不过郑勋睿这几个字,完全震住了田弘遇。田弘遇脸上的傲慢和愤怒瞬间消失,笑容马上出现。
“哎呦。原来是郑大人,久仰久仰,下官在京城就如雷贯耳了。”
“难得相聚,田指挥使请坐。”
郑勋睿笑着扭头对着钱谦益开口了。
“听闻田指挥使是钱老先生的贵客,刚才相见,钱老先生不主动介绍。可不合适啊,钱老先生是不是当浮一大白啊。”
“那是那是,在下还以为郑大人和田指挥使熟悉呢,故而就没有专门介绍。”
笑声传开,钱谦益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田弘遇当然明白郑勋睿这些话的意思,尽管他是田贵妃的父亲,更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可是与郑勋睿的身份比较起来,那就不算什么了,郑勋睿是与内阁大臣平起平坐的人物,人家是太子太保,从一品的朝廷大员,他田弘遇可不敢在郑勋睿的面前嚣张。
再说郑勋睿的能力,举朝皆知,据说皇上都是敬畏三分的,要是真得罪了,以后的日子一定是不好过的,还好郑勋睿主动开口,他才没有说出来不该说的话。
不过这也表示了,钱谦益等人有看热闹的心思,不主动介绍,动机不纯。
田弘遇看了看钱谦益,眼睛里面没有任何的神情。
端起酒杯,田弘遇对着郑勋睿开口了。
“今日机会难得,在这里遇见了郑大人,下官怎么都是要敬一杯酒的。”
“田指挥使这杯酒,我是一定要喝的,不过我也有小意见啊,田指挥使来到南直隶,如此大的事情,我居然不知道,想必是田指挥使怕添麻烦,但若照此推理,我今后到京城去了,是不是也怕麻烦田指挥使啊。”
田弘遇的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线。
“大人如此说,下官真的是不好意思啊,日后大人到京城去了,要是不找下官,那下官就真的有意见了,下官到南直隶来,纯粹是办一些私事,不敢麻烦大人,这是下官的过失,这杯酒下官自罚,一口气喝干净。”
短短的几句话,郑勋睿的气场显露无遗,就算是大名鼎鼎的钱谦益,此刻也成为了陪衬,这样怪不得郑勋睿,钱谦益有些小肚鸡肠,刚才明明是最好的机会,田弘遇进来的时候,马上起身介绍,就能够迅速的打开局面。
尽管郑勋睿是东林党人的死对手,但是在这样的场合,大家还是要保持表面上的融洽。
钱谦益一个看似不错的选择,造成了极为被动的局面,不仅仅是让郑勋睿看穿了,也得罪了田弘遇,今日所有的安排,几乎都白费了。
钱谦益心情肯定是不好的,但脸上还是要带着微笑,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陈于泰可没有想到那么多,见钱谦益等人没有主动敬酒,他端起了酒杯。
“郑大人,在下敬酒一杯,想想当年的会试和殿试,大人一鸣惊人,高中状元,这么多年过去了,作为大人的同年,在下实在是羞愧,淮斗兄如今也是朝廷的左都御史,唯有在下,依旧浪荡家中,实在是无颜面对郑大人。”
陈于泰说出来的这句话,倒是肺腑之言,作为殿试的榜眼,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如今的模样,殿试过去已经十年时间,依旧赋闲在家中,当年的状元成为从一品的朝廷大员,探花也成为正二品的朝廷大员,肯定是羞于见人的。
这也不能够怪陈于泰,就算是几百年之后,出现这样的情形,内心也是郁闷的。
郑勋睿端起了酒杯,站起身来。
“大来兄不必如此介怀,有些事情,想开一些就是了,机会不是没有,且等上十年,那个时候你我再来把掌饮酒,看看究竟如何。”
陈于泰看了看郑勋睿,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火花。
“就依大人的意思,十年之后,依旧是此地,在下一定奉陪。”
这一杯酒,喝的不少人动容,谁不知道崇祯四年的殿试,那应该是最引入瞩目的一次殿试了,年仅十六岁的郑勋睿高中状元,引发了巨大的轰动,十年过去,当年的状元郑勋睿,成为了太子太保、南京兵部尚书,当年的探花杨廷枢,成为了都察院左都御史,可当年的榜眼陈于泰,却赋闲在家,接近十年的时间了。
郑勋睿没有在陈于泰面前摆出来姿态,更没有刺激陈于泰的自尊心,而是许下了一个十年之约,这无疑是相信陈于泰能够翻身,也是鼓励陈于泰站起身来迎接挑战。
几乎要达到巅峰的郑勋睿,照顾尚在低谷的陈于泰的感受,如此的巧妙,如此的妥帖,一般人怎么可能做到。
感触更多的还是顾横波、寇白门和李香君三人,她们身在秦淮河,听到太多有关郑勋睿的事迹,可实话实说,都不是很好的话语,特别是那些东林学子,每每说到郑勋睿,都是无休止的羞辱和谩骂,当然这些话也只敢在背后说说。
今日见到了郑勋睿,才发觉其真的是不简单,不一般的气质,不一般的威严,举手投足之间都表现出来掌控一切的自信,谈笑之间就能够控制所有局面,风轻云淡之间就透露出来了霸气。
不一会的功夫,陈贞慧、冒襄和侯方域等人也进入到雅间,他们已经知道郑勋睿在雅间里面,不进入雅间问候实属不懂礼节,可进入到雅间又觉得尴尬,他们三人是真正的畏惧郑勋睿,自此徐佛家的事情发生之后,三人再也不敢背后议论郑勋睿,遇见其他的读书人议论,三人都是要避开的。
好在郑勋睿的态度还可以,这才让三人拘谨的神态得以解除。
教坊司的奉銮、左右韶舞、左右司乐都进入到雅间了,专门来给郑勋睿问安,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堂堂的太子太保、南京兵部尚书会悄无声息的到富乐院来,奉銮更是暗自庆幸,先前的表现还是不错的,没有得罪这位权势赫赫的郑大人。
雅间里面很是热闹了。
郑勋睿的脸上带着笑容,内心却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钱谦益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要想办法捡回颜面,接下来的说话才到了关键的地方。
钱谦益的学识是很不错的,毕竟是明末清初的江左三大家之一,这一点不可否认,想要真正让钱谦益等人低头,或者让其无话可说,唯有从学识上面压倒对手。
觥筹交错之间,一股微妙的气氛也慢慢出现,美人美酒助兴,大家基本都是读书人,要是不展现出来超凡的学识,岂不是浪费了这大好的时光。(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一章 露峥嵘
绝不能够小看李香君、顾横波、寇白门、董小宛和陈圆圆等人的作用,她们得到读书人的追捧,在读书人之中的影响是很大的,有些时候某种观点由她们传播出去,甚至比官府的力量还要强大,这是现实,若是不承认就是自欺欺人了。UU小说,www.uu234.com
郑勋睿当然清楚这一点,钱谦益更是清楚这一点。
郑勋睿和钱谦益之间,有过较量,较量的结果是郑勋睿代表着更加先进的未来,不过那都是小范围之内的较量,两人不会吹嘘,更不会对外宣扬,可这一次的情形不一样了,雅间里面有数十人,任何的一句话和一个动作,都有可能被多次的描述和宣扬。
郑勋睿已经展现出来不一般的气场,让钱谦益很是被动,接下来钱谦益肯定是要做好准备,在下一个回合取得胜利了,否则今日的聚会,东林党人将遭遇到郑勋睿彻底的打压。
一旬酒喝完,钱谦益笑着开口了。
“郑大人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今日这等的氛围,何不吟诗作画,让我等欣赏。”
随着钱谦益话语落下,大部分的人都瞪大了眼睛,脸上隐隐露出兴奋的神情。
这样的场景,让郑勋睿感觉到恶寒,这就好比是耍猴一样,钱谦益牵着线,主宰局面,他郑勋睿就如同猴子表演一般,拿出来几个精彩的动作,获得众人廉价的掌声。
吟诗作画是读书人之间交流的传统,若是郑勋睿没有南京兵部尚书的身份,吟诗作画也未尝不可,也算是展现才华的一种手段,可如今的郑勋睿,早就不是当年青涩的读书人。而是朝廷从一品的大员了,这一点钱谦益应该是清楚的。
吟诗作画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主持此等聚会的长者对年轻人的考证,能够从中发现某个年轻人有着不一般的才华,遗憾的是,郑勋睿的才学。早就不需要钱谦益等人来考证了。
秦淮河的吟诗作画,更大程度上来说是纯粹的娱乐,博得美人一笑,迎合自身的虚荣心,要是得到美人的青睐,说不定还能够坠入到温柔乡之中。
郑勋睿在这样的场合吟诗作画,肯定不合适,他日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不会有人说好。
钱谦益清楚这里面的含义。既然清楚,却要求吟诗作画,那就是故意发难了。
看着众人热情期盼的眼神,郑勋睿微笑着开口了。
“钱老先生沉湎与诗会和文会之中,展露不凡的才学,我也听说很多了,况且我还知道,钱老先生乃是南方读书人敬仰的翘楚。能够得到老先生之赞誉,我实在不敢当。这所谓的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乃是后人对前辈之结论性的赞誉,老先生如此说我,不合适啊。”
周围出现了细微的笑声,钱谦益老脸微微有些红。
“郑大人谦虚了。十六岁的状元郎,乡试、会试和殿试三元及第,乃是我大明读书人之中的第一人啊,在下如此形容大人,这不过分。大人一首人生若只如初见,迄今无人能及,在这秦淮河被誉为绝唱,有大人的诗词在这里,在下不敢班门弄斧啊。”
钱谦益说完之后,陈于泰跟着开口了。
“大人,今日机缘巧合,在下本来也想做出诗词的,可想到大人之才学,就真的不敢丢丑了,刚刚在下询问过定生、辟疆和朝宗,他们都不敢开口,在下也知道大人公务繁忙,每日里思考的事情很多,可既然到秦淮河来了,也就略微放松,体验这风花雪月之事。”
陈于泰说的很是诚恳,他大概看出了钱谦益的态度有些问题。
田弘遇也跟着开口了。
“下官也听说了大人的才华,真的想见一见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意思发生了明确的变化,郑勋睿已经成为众人瞩目的主角了,他若是不开口,其余人根本就不会展露才学,这是对学问最高、身份最为尊贵之人的敬重,与钱谦益前面的意思完全不一样了。
郑勋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而钱谦益的脸色则是微微变化。
“当年在秦淮河吟诗,那个时候情绪激昂,颇有俾睨天下的意思,现如今不敢有这等的想法了,年纪大了一些,这山外青山楼外楼的道理,也是知道的更多了,南直隶是读书人最多的地方,这里豪杰无数,我也为自身是南直隶读书人之中的一员骄傲,今日来到秦淮河,体验到当年的豪情,也是不简单,难得有兴致,就写一首诗词吧。”
早就有人拿来纸笔墨砚,陈于泰亲自起身,为郑勋睿磨墨。
郑勋睿看了看陈于泰,脸上露出微笑,表示了感谢。
四周安静下来。
郑勋睿稍稍思索一番,很快落笔了。
郑勋睿写完之后,陈于泰马上开始大声念出来了。
“风云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钱谦益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众人看向郑勋睿的眼神,再次不同。
陈于泰念完之后,神情很是激动。
“大人之气势,在下真的是佩服,在下刚刚想到了陆游的咏梅,其意境与此不能够比较,还好在下有自知之明,没有献丑,否则就要贻笑大方了。”
陈于泰说完之后,郑勋睿跟着开口了。
“大来兄谦虚了,诗以言志,大都是真性情之体现,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有感而发,诗词之高下,当与个人之体验有很大关系,能够吟诵出来一首好的诗词,不必得意,这就如同我与大来兄十年之约一般,有人少年得志,有人大器晚成,有人一生默默无闻,我等学到知识,有了学问,究竟是为了什么,功成名就、衣锦还乡、光宗耀祖,这大概是所有读书人都信奉之经典,我却认为这样的认识不是特别妥当。”
“就好比说人各有志一样,我们不能够强求每一个人都是兼济天下,各人有各人的选择,有人进入朝廷为官,关心民生之疾苦,时刻将百姓之苦楚放在心上,成为百姓拥戴之清官,万古流芳,好比我朝之海瑞大人,有的人怡情自我,流连风花雪月之中,也领悟到人生之真谛,就好比是宋朝之柳永。”
“但有一点必须要谨记,就如同作诗流露出来真性情一般,做人要真诚,我最看不惯的是有那么一些人,在朝中为官,嘴上谦谦君子,腹中私欲横流,在地方为民,流连风花雪月之中,嘴上说着兼济天下至之话语,作出来的事情却是损人利己,更有那么一些人,本事不大,却要强出头,落得个夸夸其谈之名声,头重脚轻根底浅,嘴尖皮厚腹中空。”
“呵呵,一句话,做人还是要实诚一些,自在一些,谨记空谈误国,实干兴邦,若是做人达到了这个境界,才能够真正领悟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之道理。”
郑勋睿说完这番话,陈于泰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走到了郑勋睿的面前,稽首行礼。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下之前心中还存有怨气,总觉得世道不公,听闻大人这一番话语,才知道自身之见识,与大人有天地之别,也难怪自身会有如今之处境,大人这番话在下牢记了,回到家乡之后,踏踏实实,以不辜负大人十年之约,在下更要将大人这些话,告诉更多的读书人,空谈误国,实干兴邦。”
说完这些话,陈于泰扭头对着钱谦益开口了。
“钱老先生,春课在下就不参与了,也无颜参与春课,在下不想强出头,还是回到家乡去,老老实实的钻研学问,想想日后究竟该做些什么。”
钱谦益脸色发白,他终于再次领教郑勋睿的睿智和犀利了。
从进入雅间开始,郑勋睿就成为绝对的主角,没有给其他人表现的机会,谈笑之间就说出来该说的话语,且对东林书院进行了无情的讽刺,偏偏还让人心服口服,做不出任何的辩解,这样的对手,谁不恐惧。
今日郑勋睿在富乐院所说之话语,很快就会流传出去,这对于即将开始的东林书院之春课,有着太大的影响,说不定春课的时候,很多的读书人会思考这些话语,且展开辩论。
郑勋睿不费吹灰之力,就搅乱了东林书院之春课,让春课的目标发生了转移,试想这个时候,钱谦益提出来其他的观点,甚至是齐声谴责郑勋睿之论点,怎么可能得到赞成。
感触同样多的还有瞿式耜。
瞿式耜是钱谦益的学生,两人相互欣赏,可谓是情同手足,他对钱谦益的学识非常佩服和敬仰,至于说郑勋睿,毕竟年轻,来日可能有不一般的前途,目前还说不上,可刚刚的一番话语,让他彻底改变了看法,郑勋睿此人的老辣和睿智,远远超出了年龄。
空谈误国,实干兴邦这八个字,重重的锤击瞿式耜的心,短短的八个字,道出了当今大明存在的太多问题,不管这句话是针对谁的,郑勋睿能够悟出来这个道理,就已经站在了巅峰,就已经是不可战胜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二章 还是风花雪月
郑勋睿的意思绝非展现自身的才能,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所指的,这一点身边的徐望华和李岩等人,听的清清楚楚,他们看向郑勋睿的眼神,有了更多的崇敬,不过关键是地方不一样了,郑勋睿等人是在富乐院,这里毕竟是风花雪月之地。
郑勋睿的表现,加上平日里的名声,让李香君等人的眼神也不一样了,她们是不会顾忌郑勋睿从一品官阶的,既然到富乐院来了,那就是客人,她们就要好好的招待,再说几个姑娘内心的小九九,也是特别清楚的,郑勋睿身边有柳隐和徐佛家,都是从秦淮河出去的,她们未必没有这样的运气。
鸨母和奉銮早就将洪门钱庄的票额还给洪欣瑜,郑大人到富乐院来,他们是绝不敢收银子的,当然鸨母绝不会吃亏,相反能够得到更多银子的赏赐,洪欣瑜推脱了一番之后,还是收下了票额,逛一次富乐院耗费这么多的银子,他的心里还是有些疼的。
鸨母早就招呼重新摆上了酒宴,陈于泰喝酒的兴致也来了,所以新一轮的酒宴重新开始,李香君都姑娘,则开始展现歌舞才能了。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才算是真正的开始娱乐了。
郑勋睿的表现是很洒脱的,与几个姑娘表现亲密,但又能够注意分寸,这种尺度的把握,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做到的,就说陈贞慧等人,曾经要求顾横波脱光了衣服陪着黄道周,以考验黄道周是不是真的矜持,这样的玩法就过分了。
尽管说雅间里面有十几个人,不过诸多姑娘的眼神都是集中在郑勋睿身上的,这让郑勋睿头皮有些发麻。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他家里的女人够多了,来到秦淮河之前,文曼珊就代表诸位老婆,发表了不满的意见,自己要是见一个爱一个。都带回家去,家里岂不是要闹得一团糟。
所以郑勋睿只能够装傻。
顾横波是所有姑娘之中最为主动的,丝毫没有害羞的表现。
郑勋睿对顾横波的看法也很是复杂,历史上的秦淮八艳,顾横波应该是排名第一的,柳如是紧随其后,顾横波在秦淮八艳之中命运也是最好的一个,其缘由就是顾横波泼辣不羁的性格,正是因为不过与在乎世俗的看法和规矩。顾横波才能够得到女人应该有的幸福。
放在这个时代,这样的性格是遭受到太多非议的,但这些和一个女人的幸福比较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这大概也是历史上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另类的缘由。
五人之中,最为腼腆的是寇白门,与郑勋睿喝酒的时候脸都红了。
陈圆圆的表现则是无所谓,她大概清楚自己是要到京城去的。不可能留在南京。
其实几个姑娘,年纪最大的顾横波。也不过二十一岁,陈圆圆十七岁,寇白门、李香君和董小宛都是十六岁。
到富乐院来的人,大都是寻欢作乐,说话是不能够当真的,富乐院的姑娘也是明白这一点的。除非是那些经常到秦淮河来的老主顾,才有可能动了迎娶的念头,期盼着一次的交往,就给郑勋睿留下深刻的印象,以至于让郑勋睿动了为她们赎身的心思。那也是不可能的。
但必要的表现是必须的,毕竟郑勋睿是南京兵部尚书,日日夜夜都是在南京的,表现好了,能够留下深刻的印象,今后总是有机会的。
酒宴和娱乐一直持续到亥时,这个时候城门已经关了,一般情况下是留在秦淮河过夜了,但郑勋睿必须要回去,当然他回去肯定会有人开城门的,郑勋睿很清楚,家中的女人肯定没有睡觉,都在眼巴巴的等着,他要是在这里歇息一夜,家中的文曼珊等人,怕是整夜不睡。
郑勋睿起身和众人告辞,徐望华、李岩和洪欣瑜自然也是跟随离开,当然还有诸多的亲兵护卫,至于说钱谦益等人,肯定是留在秦淮河过夜了,他们可没有要求打开城门的面子。
郑勋睿离开的时候,明显看到了几个姑娘不舍的神情。
寇白门的神情,让郑勋睿的心颤抖了一下,他很久没有这样的感受了。
回到家中,已经是亥时三刻。
文曼珊领着所有人都在堂屋等候,包括卞玉京都没有歇息,看见郑勋睿回家,众人才松了一口气,这让郑勋睿哭笑不得,又有些气恼,不过这吃醋是女人的天性,人家要是真的不吃醋了,那就是对你无所谓了。
文曼珊看见了徐望华等人,包括一同进来的郑锦宏,她知道郑勋睿还有事情要商议。
离开大堂,朝着书房方向走去的时候,文曼珊低声开口了。
“夫君若是要纳妾,奴家不会反对,不过夫君若是到秦淮河去,奴家是真的不放心,奴家不是妒妇,也知道夫君的心,奴家是担心外面对夫君的议论,清灵给奴家说明了情况,奴家知道夫君为什么到秦淮河去,可外面的人不可能知晓,他们要是乱说,肯定会影响到夫君的,奴家就是这样想的。。。”
听到这些话,郑勋睿有些感动。
“夫人想多了,其实很多时候,外人的议论不重要,我们很多人都在乎外人的看法,所以才有了那么多的议论和礼仪,在外面的确需要注意这些事情,可一旦回到家中,那就需要轻松自在,若是还有那么多的规矩,那就不是家了,夫人能够理解我,我谢谢你了。”
进入书房,管家早就准备好了茶水。
郑勋睿微微摇头,要求管家将茶水全部换成白开水,这个时候喝茶,那是不准备睡觉了,大明的作息时间可不比几百年之后,寻常的百姓酉时三刻就开始睡觉,戌时基本都睡了,到了亥时已经算是熬夜了。
“今日的情形,你们都看见了,说说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
徐望华的脸上带着笑容开口了。
“属下觉得大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钱谦益本来是想着结交田弘遇指挥使,不过被大人揭穿了其心思,想必田指挥使也明白了,日后怕是不会与钱谦益结交了,田指挥使本来就是俗人,睚眦必报,知道钱谦益是利用他,心里肯定有怨气,他日不找机会对付钱谦益,就算是很不错了。”
“东林书院的春课,必定被大人的言论所冲淡,甚至是彻底的压制,大人的一首咏梅,表现出来不一般的气势,属下都感觉到其中的豪气和霸气,这样的气势,钱谦益等人岂能感受不到。”
“大人几句话就争取到了陈于泰,陈于泰和大人是同年,见到大人内心是有怨气的,想不到大人的十年之约,瞬间激发了陈于泰的斗志,属下觉得这简直是神来之笔,想必陈于泰是绝不会参与到东林党人供给大人的行动之中了。”
“总之,属下就是一个感受,大人今日之所作所为,就是一个爽字啊。”
郑勋睿笑着摇头。
“徐先生,你这是总结还是吹捧啊。”
“可不是,属下记住了大人的话语,实诚一些,自在一些,属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可没有丝毫的隐瞒。”
徐望华说完之后,李岩想了好一会才开口。
“属下就是觉得大人厉害,这到富乐院的事情,若是被南直隶的那些读书人传出去,一定会说大人的坏话,可大人今日一番言论,让所有人都闭嘴了,他们根本不会关注大人到富乐院去的事宜,想必都是思索大人在富乐院说的话语了。”
郑勋睿笑着开口了。
“李岩倒是说到了关键问题,我是朝廷官员,到富乐院去总不是什么好事情,本来是想着悄无声息离开的,谁知道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根本就无法隐瞒了,好在钱谦益给了我机会,否则还真的不知道如何解释了。”
众人的心情都很好。
天色已经很晚了,众人也要歇息了。
“今夜到富乐院,我们的目的基本达到了,接下来主要是静观其变,不过我们也不能够放松,东林书院的春课很快就要开始,可不要小看这春课,影响是不小的,东林党人也就是利用春课这样的机会,宣扬他们的理论,吸引更多的读书人加入到东林党之中,让东林党不断的壮大,这样的手段是很不错的,也是值得我们思考的,我不赞成使用这样的办法来吸纳人才,倒不是说这个做法错误了,只是采取这样的办法,东林党人的领袖必须是非常杰出的,这样才能够保证他们逐渐强大起来,否则就是陷入到党同伐异、争权夺利的漩涡之中。”
众人全部散去之后,郑勋睿没有马上离开书房。
他想到了陈于泰,也想到了京城的杨廷枢,一直从未有过的情怀涌上心头,丛林法则四个人出现在脑海,东林党曾经异常的强大,几乎可以决定内阁首辅、决定南明的皇帝,可是在强敌的面前,还不是烟消云散,大明王朝还不是在后金的铁蹄和农民起义的洪流之中轰然倒塌,这样的历史告诉他,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所谓的占据理论高地,那是在真正掌握权力之后才做的事情,两者之间的顺序是不能够弄错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三章 粮食最重要
二月底,漕运就开始恢复,第一批漕运粮食二十万石,这些粮食都是漕运总督府借来的粮食,距离秋收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这个时候征收漕粮显然不合适。
湖广和河南的局势尚处于平稳之中,孙传庭和王永吉没有马上展开进攻,李自成和张献忠分别拿下了河南南阳府和湖广的襄阳府,且占据了所有的州县,可能是受到北方灾荒的影响,李自成和张献忠也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但是北方的局势,因为灾荒明显恶化,北直隶、山西和山东三地成为了重灾区,老百姓到了崩溃的边缘,朝廷拿不出那么多的粮食救济老百姓,所采取的办法依旧是免去赋税等等,这就促使大量的老百姓成为流民,各地官府对流民是严防死守,不准进入到城池之中,甚至出现了斩杀流民的情况,一部分农民走投无路之后,开始造反,更多的则是聚集到一起,沦落为土匪,李自成和张献忠重点在河南以及湖广等地活动,其力量暂时没有牵扯到北直隶、山西和山东等地,这也就让官府能够基本剿灭地方上的叛乱。
但出现这样的情况,明显是极大的牵制了朝廷的力量。
皇上和朝廷显然是很着急的,催促孙传庭和王永吉迅速开始剿灭流寇,在他们看来,唯有彻底剿灭了流寇,才能够真正的稳定北方。
南方基本稳定,南京城内,东林书院的春课已经不是那么引人注目,倒是郑勋睿在富乐院所做的诗词咏梅以及所说的话语,四处流传,早就盖过了春课的风头。不少的读书人产生了激烈的争论,正如郑勋睿预料的那样,一些心怀叵测的人是要拼命贬低郑勋睿的话语的,不过他们也是枉费心机,毕竟读书人之中,绝大部分都是明白人。知道什么话有道理,什么话是无理取闹。
郑勋睿对读书人的包容,让南京乃至于南直隶、浙江的读书人很是感慨,他没有强迫读书人必须要兼济天下,这与东林书院的要求是不一样的,不过独善其身,倒是合情合理的要求,读书人可以不关心家国大事,追求自身的享受。但是必须要遵守律法和风俗,不能乱来。
反对的人意见也是很明确的,那就是读书人本就不是一般人,必须要关心家国大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怎么能够沉湎风花雪月之中,可惜支持这等观点的人不多。毕竟郑勋睿的话语有前提,那就是独善其身。很可惜的是有些读书人就是嘴上说一套,冠冕堂皇,实际上做一套,龌龊不堪。
郑勋睿的这些话语,让东林四公子非常没有面子,他们被隐喻为说一套做一套之人。陈贞慧、冒襄和侯方域等人的家境都是非常殷实的,时常流连秦淮河,沉湎风花雪月之中,但平日里做出来的姿态则是点评江山,关心国家大事。将自身打扮为圣人,还会点评其他人,这岂不正好是郑勋睿所电点评的那一类人。
奇怪的是陈贞慧等人没有为自身辩解,一段时间根本就没有露面。
这样的情形对郑勋睿是非常有利的,读书人之中,有不少人开始倾向于郑勋睿,他们经过了认真的思考和反思,认为东林书院的确存在空口说空话的行为,而郑勋睿提出来的空谈误国、实干兴邦的八个字,成为了不少读书人深信和膜拜的道理。
不过此刻的郑勋睿,却无暇关注到南京以及苏州等地出现的巨大变化,他的眼光集中到粮食上面去了。
北方的灾荒,需要大量的粮食,这不是郑勋睿需要操心的,自然有朝廷去关心,但南直隶和南方的部分地方即将出现的灾荒,郑勋睿不可能不管不顾,而且灾荒来临之后,他能够最大限度稳住局面,让老百姓放心,这也有助于全面增加和增强个人的威信,相信能够安然的度过这次的灾荒,得到百姓的支持,南京六部的官吏,也就无力与他抗衡了。
解决灾荒最为重要的物资,就是粮食。
南方不少的商贾,家中的存粮是不少的,屯聚居奇的事情,在这里如同家常便饭,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粮食价格就会大幅度的上涨,甚至是暂时不卖出去,至于说老百姓的死活,那不是士大夫和商贾考虑的。
这是最令人痛恨的陋习,这样的情形肯定是需要改变的,但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郑勋睿现在需要做的,是让洪门出面,大量的购买粮食,至于需要消耗的银两倒是不担心,洪门钱庄就是巨大的后盾。
“徐先生,锦宏,李岩,我决定了,洪门在一个月的时间之内,购买两百万石粮食,这个任务必须要完成,不能够有丝毫的延误,也就是在三月这一个月的时间之内完成,购买的粮食储存到秣陵镇,由郑家军负责守卫,秣陵镇所有的仓库,全部都用来装粮食。”
两百万石粮食,按照如今的价格,接近八百万两白银了,这可不是小数目,郑勋睿在这个时候突然要求购买这么多的粮食,难道是准备救济北方的百姓。
徐望华有些不理解。
“大人,现如今正是春荒集结,一个月的时间之内购买两百万石粮食,这在南直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不过完成的难度很大,洪门尚未完全掌控南方的商贾,再说这么多的粮食,需要不少的地方来储存,南方的春季多雨,粮食的储存有着很大的困难,若是贸然的购进这么多的粮食,会不会形成浪费。”
郑锦宏也跟着点头,购进两百万石的粮食,需要耗费不少的银子,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挣回来的银子,再说郑家军目前储存的粮食足够了,陕西、蓬莱和复州等地,也运送过去了足够的粮食,应该是不差粮食的。
徐望华和郑锦宏的意思,其实是想着知道郑勋睿购买这么多的粮食干什么,按照人口来计算,两百万石的粮食,足以救济陕西和山西两省几乎全部的百姓了,北方多年的战乱,人口早就是锐减,救济怕是还不需要这么多的粮食。
郑勋睿不好解释,这是他对历史的掌握,不可能提前说出来的,尽管他的穿越改变了历史,但无法改变气候,南北各地的灾荒依旧是频发。
“我知道你们想什么,不过购买粮食的事情,我已经确定下来了,至于说这些粮食,肯定是有作用的,有一点你们可以放心,这些粮食不会运送到北方去,我还没有那么仁慈,北方的灾荒应该是皇上和朝廷负责的,我不会插手的。”
郑勋睿说出来这些话,徐望华、郑锦宏和李岩等人放心很多了,其实恢复漕运,他们就是有些意见的,要不是郑勋睿出任几年的漕运总督,运送大量的漕粮到京城和北方,连续好几次的灾荒,还不知道北方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如今想着算计人了,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一面算计一面还要人家做事情,也幸亏是郑勋睿顾全大局,换做其他人,早就封堵漕运了。
“锦宏,购买粮食的事宜,你帮忙协调一下,仅仅凭着洪门的力量,我怕有些难度,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一些措施,南方的士大夫和商贾,脑子里想到的就是钱财,就是自身的利益,其他的什么都不会管的,他们这样的观念,也是东林党人纵容出来的,下一步我们就会纠正这些观点,采用不同一般的手段来纠正这样的观点和认识。”
“该用强的地方就要展露手段,就要拿出我们在淮安清理漕帮时候的勇气,让南方的商贾知道洪门的厉害,也为今后做更多的事情铺平道路。”
应天府、苏州府、常州府、松江府等地忽然开始忙碌起来,包括浙江的杭州府等地,洪门开始在这些地方大规模的购买粮食,这个动作让人吃惊,不过洪门在南直隶是大名鼎鼎,谁都知道洪门的背后是谁,故而绝大部分的商贾都是配合的,再说洪门是按照市场的价格购买粮食,不存在强买强卖的行为,当然也有商贾不愿意出售粮食,继续做着屯聚居区的美梦,但这一部分的商贾,很快品尝到厉害,他们的商铺遭遇到诸多的骚扰,他们做生意得不到保护,甚至有商贾处于家破的边缘,一些商贾不信邪,到官府去报案告官,可惜都是不了了之,甚至有的地方官府根本不问,这也就让更多的商贾明白,洪门是有备而来。
郑勋睿的注意力也集中到粮食购买的事宜上面去了,毕竟两百万石的粮食,这可不是小数目,需要耗费精力来购买的。
东林书院的春课在三月初一准时开始,郑勋睿没有特别去关注,不过徐望华和李岩倒是严密关注春课的情形,调查署也将一部分的精力投入到春课之中。
洪门购买粮食的过程基本是顺利的,南方的商贾知道洪门的厉害,不敢开出高价钱,每石粮食的价格基本维持在三两五钱到四两银子之间,这也算是正常的价格。(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四章 鼓动
“大人,东林书院的春课三月初一开课了,钱谦益、黄道周以及瞿式耜悉数都参加了南京东林书院的春课,应邀前去的还有户部尚书王铎大人,理漕参政张溥大人、淮安府同知、山阴县知县龚鼎孳也来到了南京,参加了春课,张溥和龚鼎孳是以筹集漕粮的名义来到南京的,内阁大臣钱士升和侯恂专门写来了信函,东林书院的春课很是热闹。◎UU小说,www.uu234.com。。”
徐佛家详细禀报了东林书院春课的情况。
郑勋睿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郑锦宏的感触也不是特别多,毕竟忙于其他的事情,徐望华和李岩的脸色则是微微有些难看。
郑勋睿的主要精力,几乎都集中到购买粮食方面去了,这段时间正是最为紧张的时刻,大批的粮食运往秣陵镇,郑家军也是高度戒备,郑锦宏全权负责购买粮食的所有事宜。
因为重心的转移,大家对东林书院的春课倒不是特别重视了。
郑勋睿在福利院所做的诗词,以及说出来的话语,在南直隶广为流传,引发了很大的争议,情形对东林党人明显是不利的,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此次南京东林书院的春课,引发了东林党人高度的重视,上至京城的钱士升和侯恂等人,下至南方集中的东林党人,都在为春课做着不懈的准备。
看样子东林党人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与郑勋睿展开大规模的博弈了。
徐佛家说完之后,徐望华紧跟着开口了。
“大人,出现这样的情况,都是属下没有能够阻止的结果,属下有疏忽。”
郑勋睿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他很清楚。徐望华根本无法干涉其中,人家举行春课,这是朝廷允许的,难道你让人家不准做吗,至于说春课有着如此的声势,恰恰证明东林党人心虚了。觉得没有十足的把握取得胜利了。
郑勋睿的沉默,让徐望华等人有些担心,其实他们对于这种争取读书人支持的行为,不是特别的赞成,郑家军有着足够的实力,洪门以及洪门钱庄,也基本掌控了钱财,如此的情况之下,还和那些文绉绉的读书人辨明理论。实在有些多余。
郑勋睿的要求太高了,让徐望华都感觉到吃力,要知道东林书院万历三十二年就在苏州无锡成立了,迄今已经有三十多年的时间,且在南直隶各地都设有分院,其中南京的东林书院影响是最大的,特别是天启年间魏忠贤下令焚毁东林书院,导致了东林党人和东林学子大规模的反击。更是让东林书院获得前所未有的声誉,郑勋睿到南直隶的时间不长。想着在短时间之内从理论上面击败东林党人,难度空前。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可能认为我所做的选择,难度太大了,东林书院的影响遍及大明各地,在南方尤其不一般。凭着这么多年人脉的累计,他们是有资格与我叫板的,不过我也尽力了,在富乐院的时候,该说的我全部都说了。该警告的也全部都警告了,至于说还有人想着聚集起来反对,那我就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了。”
郑勋睿说出来这样的话语,让徐望华和李岩的眼睛里面迸射出来光芒。
“朝廷不是想着让东林党人来打击我吗,不是希望我和东林党人之间发生大规模的争斗吗,那我就遂了朝廷的心愿,朝廷利用东林党人,我们就利用朝廷。”
说到这里,郑勋睿扭头对着徐佛家开口了。
“徐参将,调查署接下来调查的重点,就是东林书院春课的内容,我不管你们采用什么样的办法,都要搜集到春课之中结党谋私、党同伐异的证据,按照在东林书院的暗线就从这个方面出发,哪怕是他们说出来的某一句话,也给我揪住不放。”
“郑总兵,命令郑家军将士做好准备,一旦我们掌握了东林书院结党营私、党同伐异的证据,那就要动手抓人了,不管牵涉到谁,都不要客气,抓住的东林党人,悉数都送到朝廷去,让朝廷负责处理。”
“徐先生,李岩,制造出来必要的舆论,我们就利用东林党人这次春课的机会,从根子上将东林书院拔掉,让他们到北方和京城去哭诉吧。”
“我可不是魏忠贤,东林党人因为用那一套来应对,他们没有机会。”
南京,东林书院分院。
钱谦益、瞿式耜、张溥和龚鼎孳等人,同样在密议。
张溥的意思,本来想着让黄道周也参与其中,但被钱谦益否决了,黄道周做事情认死理,一旦得知事情的原位,肯定会提出来反对的意见,再说黄道周的学生徐吉匡,公开背叛了东林党,成为郑勋睿信任的心腹,被派到陕西去了,这也导致钱谦益不是特别信任黄道周了。
“天如,孝开,郑勋睿在富乐院的一番话语,让我很是吃惊,也让我们很是被动,田弘遇到苏州,本来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们可以利用周奎和田弘遇,不料被郑勋睿破坏了,春课已经开始三天时间,接下来就是讨论的时间,我已经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好的办法。”
郑勋睿在富乐院的所作所为,张溥当然知道,京城的钱士升和侯恂也知道,郑勋睿是东林党人、复社和应社的最大对手和最危险的对手,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打倒,现如今的形势很好,皇上对郑勋睿颇有猜忌,利用这个形势打败郑勋睿,是完全成立的。
“钱老先生,我认为还是从郑勋睿谋反的这方面做文章。”
张溥语出惊人,钱谦益有些吃惊。
“天如,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
谋反的结局,谁都是知道的,张溥这样的提议,显然是让郑勋睿没有了任何的出路。
“这样做才能够真正的扳倒郑勋睿,郑勋睿麾下有郑家军,郑家军如此的强悍,我们若是从其他方面攻击,无关痛痒,唯有以谋反来揭发。”
钱谦益显然对这样的建议有不小的顾虑,没有马上开口说话。
龚鼎孳在这个时候加了一把火。
“钱老先生,天如兄说的是啊,春课就是最好的机会,如此多的读书人聚集在这里,每人说一句话,就可以将郑勋睿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钱谦益当然知道张溥和龚鼎孳的意思,那就是在东林书院讨论的时候,把握住主流,开始对郑勋睿的攻击,郑勋睿如今是南京兵部尚书,南京的读书人议论朝政,能够联系到郑勋睿这个兵部尚书,这不算是特别出格。
不过这样做意味着什么,钱谦益也是清楚的,那就是东林书院与郑勋睿走到了彻底的对面,大家撕破了脸皮,接下来就是面对面的博弈了。
这样做能够得到官府的支持吗,能够得到士大夫的支持吗,能够得到绝大多数商贾的支持吗,钱谦益内心没有底。
见到钱谦益的犹豫,张溥内心有些不满,但也不能够发脾气,他只能够拿出来杀手锏了。
“老先生的犹豫,我是知道的,无非是担忧爆发冲突之后,东林书院会遭遇到郑勋睿的打压,这个问题,孝开和我早就考虑过了,郑勋睿绝不敢这样做。”
钱谦益皱了皱眉。
“天如,你为何有这样的自信,要知道郑家军已经驻扎在秣陵镇,他们真的动手了,能够怎么办。”
张溥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老先生怕是不知道,皇上早就对郑勋睿不满意了,就等着郑勋睿出现问题,若是郑勋睿动用了郑家军,那么皇上就会下旨,认定郑勋睿是谋反,到时候郑勋睿就是走投无路了,他尽管有郑家军,可这天下的人都反对,他难道将所有人杀光吗。”
张溥说出来这样的话语,钱谦益很是吃惊,他看着张溥和龚鼎孳,好一会才开口说话。
“天如,孝开,你们在京城是不是听到什么话语了,可要实话实说啊。”
张溥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龚鼎孳就开口说话了。
“钱大人和侯大人都知晓这其中的道理,我们到淮北之前,钱大人和侯大人就专门说过了,要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鼓动对付郑勋睿的。”
张溥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其实他不想将钱士升和侯恂等人牵扯进去,两人是内阁大臣,身份不一般,也是东林党人最强有力的依靠,必须在幕后,一旦两人的身份公开了,那么东林党人与郑勋睿之间的博弈,将变得异常惨烈。
张溥也估计过,万一郑勋睿造反,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他相信郑勋睿不能够得逞,毕竟天下人是不会跟着郑勋睿走的。
龚鼎孳已经说出来这样的话语,张溥也无法否定了。
“老先生,孝开说的都是实情,其实皇上对郑勋睿已经有了很大的猜忌,郑勋睿掌控郑家军,郑家军又是如此的强悍,必然会威胁到朝廷的,如此的情况之下,皇上怎么可能容忍郑勋睿和郑家军。”
钱谦益恍然大悟,功高震主这样的事情,他当然是知道的,如此的情况之下,东林书院大规模的攻击郑勋睿,背后支持的力量,其实就是皇上。(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五章 搅局
张溥和龚鼎孳不可能在南京长时间停留,他们与钱谦益商议完毕一切的安排之后,离开了南京,回到淮北去了,尽管钱谦益内心不是特别的舒服,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张溥和龚鼎孳都是职责在身,还是朝廷的人,必须以朝廷大事为重。●⌒UU小说,www.uu234.com
钱谦益不是傻瓜,张溥和龚鼎孳的离开,好似与如此重大的事情脱离了关系,商议是三人在一起进行的,但实施却是钱谦益完全来负责,作为东林党人党魁,钱谦益应该担负起这样的职责,可惜他缺乏这样的魄力,不可能独自一人来运作。
钱谦益首先与瞿式耜商议此事,瞿式耜认真分析,认为此事风险太大,若是操作不好,可能引发大事情,还是谨慎一些的好,再说郑勋睿在富乐院所说的话语,已经在读书人之间广为流传,这让郑勋睿得到了不少读书人的支持,东林书院若是在这个时候动手,机会明显不是太好。
瞿式耜的另外一个分析,击中了钱谦益脆弱的心,瞿式耜认为,从张溥和龚鼎孳所说的情况来看,东林书院此次的行动是得到了皇上的支持,其实不然,没有任何的凭据,仅仅是张溥和龚鼎孳张口就说的话语,这不可信,除非是内阁大臣钱士升或者是侯恂有相关的表示,或者是写来书信,那就是可信的。
这让钱谦益陷入到矛盾之中。
作为东林党人的党魁,钱谦益知道郑勋睿是东林党人最大的敌人,从富乐院的话语之中已经透露出来了,钱谦益从这些话语之中嗅到了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郑勋睿就会突然动手。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
淮北的例子就是最好的说明,东林书院的分院被迫撤离,复社和应社也失去了根基,就算是张溥等人到了淮安,也不能够扭转局面。东林书院依旧无法进入到淮北。
春课持续半个月的时间,讨论已经开始,让钱谦益没有想到的是,此番的讨论,竟然有人公开提出了空谈误国、实干兴邦的话语来,表示了对郑勋睿的支持,这是钱谦益无法忍受的,若是任由这样的情势发展下去,东林书院不少的读书人就要跟着郑勋睿走了。
钱谦益思考再三。再次找来瞿式耜。
“起田,情形不对啊,今日的讨论,我听到不少学员说到了郑勋睿,公开的对郑勋睿表示支持,而且旨意书院的宗旨,这样的情形持续下去,难以收拾啊。”
“老师的意思。还是想着行动吗。”
“我的确是这样想的,我们东林党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郑勋睿在淮北的所作所为,已经露出了獠牙,此番在富乐院的话语,你也是听见的。我感觉到郑勋睿不怀好心,已经是准备动手了,要是我们没有任何的动作,听之任之,最终的结局不堪设想啊。”
“可是。老师,学生提出来的那些问题该如何办。”
钱谦益神色凝重的摇头。
“你的担忧都是有道理的,我也无法反驳,但我总是觉得,做这样的事情,总是需要冒险的,当年我们东林党人和魏忠贤搏斗,不知道有多少人献出了生命,可大家都是前赴后继,没有谁退缩,最终还是彻底战胜了魏忠贤,这一次也是一样,我们要是顾虑太多退缩了,等到屠刀真的举到我的头顶来了,那一切都晚了。”
瞿式耜看了看钱谦益,跟着开口了。
“既然老师下定了决心,那学生一定倾力相助。”
“好,此事重大,我考虑还是和幼玄商议一下,此外也要找到大来,得到了他们的支持,我们就能够有更多的保证。”
钱谦益说完之后,瞿式耜微微摇头。
“老师,学生觉得,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告知黄老先生的好,黄老先生脾气固执,外界都称呼为赣头,若是黄老先生觉得此事不能够做,那就一定会站出来反对的,到时候我们内部出现了反对的声音,那就会让他人看笑话了,至于说陈于泰,在富乐院的表现,让我很是担忧,他会不会也表示反对。”
钱谦益看着瞿式耜,眼神里面出现了不满。
“幼玄和我情同手足,对郑勋睿在淮北的所作所为也是不满意的,如此重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与他商议,若是幼玄什么都不知晓,真正开始了博弈,那个时候他站出来说话,麻烦会更大,至于说大来,也不要因为一次的表现就彻底抛弃了,我相信大来的人品,他就算是不支持这件事情,也不会跳出来反对的,顶多就是回避。”
瞿式耜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了,他对钱谦益还是了解的,表面上看钱谦益性格是很随和的,可骨子里也是倔强的,一旦下定了决心,不管事情会有什么样的结局,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做,不会特别在乎他人的议论和评价。
钱谦益若是没有这样的性格,也不大可能成为东林党人的党魁。
黄道周听闻了钱谦益的计划,明确表示了反对。
郑勋睿曾经将黄道周誉为教书先生,就是认为黄道周此人不知道转圜,遇到事情就是一根筋,也不管别人是什么样的感受,而且一旦认为某种理论是正确的,那是致死也要坚持的,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都是不回头的。
黄道周和钱谦益因为这件事情,发生了激烈的争执,钱谦益要求黄道周从东林书院的前途和未来出发,并且举例说明淮北的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的结局,说服黄道周参与此次的行动,黄道周则认为郑勋睿的品性是很不错的,不存在谋反的罪过。
结果两人谁也不能够说服谁。
黄道周得知钱谦益已经下定决心,并且准备在春课期间就开始行动的时候,连连长叹,言钱谦益将亲手毁了东林书院。
翌日,黄道周不辞而别,回到老家去了。
黄道周的离去,让倔强的钱谦益愤怒,但也促使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弹劾进行到底,必须想尽一切的办法扳倒郑勋睿。
接到信函的陈于泰,赶到了南京。
钱谦益要求他必须赶到南京,说是有重大的事情商议,陈于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匆匆的赶来,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参加春课,郑勋睿的话语他是听进去了,认为东林书院春课这样的形式,的确存在空谈的嫌疑。
见到钱谦益的时候,陈于泰吃惊的发现,钱谦益的面容变得很是憔悴,但一双眼睛变得更加的有神,好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钱谦益没有啰嗦,将事情的所有来龙去脉告知了陈于泰。
听到钱谦益的话语,陈于泰感觉到五雷轰顶,他万万想不到,钱谦益居然准备组织东林书院的学子,集体进攻郑勋睿,一方面败坏郑勋睿的名声,一方面弹劾郑勋睿意图谋反,颠覆大明江山。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弄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稍稍稳定之后,陈于泰冷静的开口了。
“先生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这么做吗。”
钱谦益冷峻的眼神扫过陈于泰,点点头。
“大来,我们若是不动手,郑勋睿就会动手,到时候我们后悔的机会都没有,我是信任你的,可惜你的兄长已经故去了,否则我们联手,一定能够让郑勋睿伏法。”
陈于泰微微摇头。
“先生,我不是这样看的,郑勋睿的能力,众所周知,我们若是贸然动手,是不是能够达到预期的效果,郑勋睿在淮北的所作所为,对我们的确是有影响的,但他没有危及众人的性命,可我们的做法就不一样了,这样做就是要郑勋睿的命,他要是知道这里面的原委了,会善罢甘休吗,他要是动手,我们能够抵抗吗。”
陈于泰的观点,与黄道周的是差不多的,就连黄道周的劝说,钱谦益都听不进去,就更不要说陈于泰的劝说了。
“大来,我不想听你过多的解释,这件事情我已经思考很长时间,下定决心了。”
陈于泰也有些倔强,跟着开口了。
“先生,我想问问,黄老先生是不是因为此事离开南京的。”
“这些事情你不需要关心,你是东林书院的骨干,影响和声誉向来都是不错的,我不希望在富乐院的一次相聚,就让你倒向郑勋睿,你现在就表态,究竟是参与还是不参与。”
陈于泰的身体微微颤抖,他万万想不到会遭遇这样的情形和选择。
看见陈于泰一直没有表态,钱谦益是真的发怒了。
“大来,你的态度让我寒心,想想你的堂兄陈于廷,乃是我们东林书院的骄傲,若不是身体的原因早早的故去,就应该是东林书院的领头人了,也轮不到我来做,再看看你的侄子陈贞慧,被誉为东林四公子之首,做事情历来都是不遗余力,为了东林书院的前途,愿意赴汤蹈火,你是殿试榜眼,是很多东林学子的榜样,更是东林书院的中坚,遇到事情却是畏首畏尾,想到的都是自身的安全,若是我们东林学子都是这样的态度,当年怎么可能战胜魏忠贤,怎么能够弘扬我东林书院的威名。。。”
钱谦益的话语,应该是很刺激人的,可惜陈于泰一直都低着头,始终没有表态。(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六章 彷徨
黄道周突然离开南京,陈于泰突然来到南京,这一切都被郑勋睿掌握,很巧的是,就在张溥和龚鼎孳等人离开之后,黄道周两天之后也离开,黄道周前脚离开南京,陈于泰就跟着来到南京,这一切绝非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郑勋睿对黄道周还是了解的,这是一个为了追求自身信仰不过一切的老头,既然愿意来参加东林书院的春课,那就一定会坚持到底,突然的离开,肯定是遇见了什么事情,并且是无法决断和绕不过去的事情,再说陈于泰日突然来到南京,陈于泰本就不打算参加东林书院的春课了,也的确回到了苏州,没有出现在南京,但突然的来到南京,肯定也是有什么大事情的,否则不会匆匆的赶来。
徐佛家安排在东林书院的暗线,已经在春课开始的讨论之中,率先提出来空谈误国、实干兴邦的话语,并且得到了不少读书人、或者说东林学子的赞誉,若这些暗线真的能够将局面扭转过来,郑勋睿肯定是高兴的,但他没有做这样的奢望,东林书院有顾宪成重启已经有三十余年的时间,影响遍布大江南北,要是区区的几句话,就能够让东林书院改弦易辙,那也算是天方夜谭了。
准备采用强制的手段来压制和清楚东林书院,让东林党人在南直隶和南方的根基彻底的消除,这是郑勋睿反复思索之后作出来的决定,那是因为他知道大明的很多读书人,嘴上功夫了得,表态的时候比谁都坚决,要是和这些人打嘴巴官司,那要累死。但绝大部分的读书人,特别是东林党人,压根是没有骨气的,遇见了生死攸关的局面,变脸比谁都快,卑躬屈膝的态度让人恶心。其中典型的代表,就是钱谦益和龚鼎孳等人。
这个世界,依旧是丛林法则,依旧是弱肉强食,谁有实力,谁就能够决定一切。
从这个层面考虑,郑勋睿决定要动手了,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着钱谦益等人干耗,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南直隶。至少形成割据的局面,发展自身的力量,扩大影响力,这才是目的,而实现这个目的,首先就是要清除掉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
郑勋睿的对手是不少的,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不算什么强大的力量,读书人也就是一张嘴。真正的对手是朝廷和皇上,郑勋睿可不会忘记杨廷枢的选择。
连续两天的时间。郑锦宏、徐望华和李岩等人,都在和郑勋睿密议,究竟该采用什么样的办法动手,而相关的指令,源源不断的传递给徐佛家和调查署,相关的情况也在不断的摸索之中。
徐佛家进入官房的时候。看见郑勋睿的黑眼圈,眼圈禁不住红了,碍于徐望华、郑锦宏、李岩和洪欣瑜等人都在场,她只能够强装无事。
“陈于泰到南京之后,情绪非常的低沉。昨日出去独自喝酒,喝的大醉,今日又出去喝酒了,调查署摸到了这些情况,认为不是很正常。。。”
徐佛家的禀报,让郑勋睿打起了精神。
他看了看众人,语气坚定的开口了。
“东林书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能够从陈于泰的这里获得突破,洪欣瑜,你去安排一下,我去陪着陈于泰喝酒,相信一定能够得到重要的消息。”
徐佛家转身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大人一定要注意身体。。。”
徐佛家离开之后,徐望华等人的脸色很是奇怪。
郑勋睿没好气的开口了。
“想笑就笑出来,徐佛家是我的老婆,关心一下我的身体,有什么不应该的,这两天的时间,的确是累坏了,该分析的全部都分析了,我们的结论也是一致的,张溥、龚鼎孳和钱谦益一定是商议了什么大事情,这件大事情需要黄道周的参与,也需要陈于泰的参与,黄道周不愿意参与,离开了南京,回到家乡去了,陈于泰陷入到彷徨之中,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选择,那我们就去帮助陈于泰做出选择。”
独自喝闷酒的陈于泰,根本没有发现周遭的人都离开了。
陈于泰陷入到极度的痛苦之中,与郑勋睿在富乐院的相聚,让他重新有了努力奋斗的信心和勇气,可这样的情形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就被钱谦益提出来的要求击的粉碎。
朝中的争斗,陈于泰经历过,有着切身的体会,当年周延儒和温体仁之间的博弈,他就是受害者,堂堂的殿试榜眼,无奈的离开了朝廷,转眼近十年的时间过去,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清楚,现在又要陷入到这种权力的斗争之中,能不苦恼。
陈于泰也是明白事理的人,尽管很少关心外界的事情,可也知道郑勋睿与东林党人之间的矛盾,那几乎是无法调和的矛盾,作为东林党人中的一员,必须要维护整体的利益,不能够因为私下里的关系,就做出对不起东林党的事情。
黄道周威望不一般,可以拂袖离开,可他陈于泰不行,他还没有这个资格,一旦不按照钱谦益的要求做,面对的很有可能是异常险恶的局面,周边的朋友都有可能离开。
但是参与诬陷郑勋睿的事宜,陈于泰良心不安,尽管说这个世道良心在党争之中不值钱。
陈于泰无法在短时间之内做出选择,钱谦益的狠话一直都在他的脑海里面,挥之不去。
又一杯酒喝下去之后,陈于泰发现桌子对面站着一个人,他抬起了头,脸色瞬间发白。
站在对面的居然是郑勋睿。
陈于泰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摇晃着头开口了。
“郑大人,真的是你吗,在下没有看错吧。”
“大来兄怎么了,喝的不认识人了,我刚好路过这里,见到你独自喝酒,就想着进来陪陪你,一个人喝闷酒可没有多大的意思啊。”
伙计迅速拿来了碗筷,又添了几道卤菜和热菜。
郑勋睿拿起了酒壶,给徐望华倒满,也给自己倒满了。
“大来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记得我们喝酒还是在鹿鸣宴的时候,自那之后就没有在一起喝酒了,想想也是十年时间了,来,我敬你一杯。”
陈于泰左手端起酒杯,右手连摆。
“不敢不敢,这杯酒我敬你,我先干为敬。”
一口气喝下这杯酒之后,陈于泰拿起了酒壶,给郑勋睿倒上酒。
“郑大人,有个问题,在下一直都想着请教,有人若是想着要在下的命,在下该如何应对,哦,在下的这个问题提的有些幼稚了,不过这是在下真实的想法。”
“很简单,以牙还牙,率先动手,只有这样才能够活下去。”
陈于泰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端起了酒杯。
“谢谢大人的回答,在下在敬一杯,大人的回答干脆,在下领教了。”
说完这句话,陈于泰基本不开口说话,两人喝酒的速度也慢下来了。
半个时辰之后,郑勋睿离开了。
一直都在外面等候的徐望华等人,带着满脸的期盼,不过看到郑勋睿的脸色,他们就明白了一切,目的没有达到,陈于泰应该是没有开口。
郑锦宏有些着急,急忙开口了。
“少爷,要不要属下安排人询问。”
“不用,陈于泰这样的读书人,有傲气,那样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再说我也欣赏陈于泰的原则,知道保密,不会轻易说出来秘密,要是和我一起喝酒,他什么都说了,我还看不起他了。陈于泰的内心很煎熬,他询问的问题,让我有了一些感悟,你想办法安排一下,让陈于泰今夜到秦淮河去,他的苦闷已经达到了极限,想必到了秦淮河之后,会说出来的。”
郑锦宏稍微愣了一下,看了看徐望华,脸上露出奇怪的神情。
“是,属下马上就去安排,只是这秦淮河那么多的青楼,不知道将陈于泰安排到哪一家去,属下对这些事情,不是很熟悉。”
郑锦宏询问的时候,寇白门的身影出现在郑锦宏脑海里,他几乎没有思索就开口了。
“安排到白楼去,锦宏,这样的事情,今后就不要问我了,你也需要知道一些的,不是说流连秦淮河,但有关的情况,必须要知道,日后你也可能遇见这些事情。”
郑锦宏低着头没有说话,脸微微有些红。
徐望华跟着开口了。
“大人苛求郑总兵了,郑总兵想到的就是带兵打仗,其他的事情倒是没有考虑很多,这秦淮河的事情,大都是那些无所事事的读书人、富裕的商贾流连的地方,郑总兵自然是不会关心的。”
郑勋睿笑了笑,刚才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为什么会教训郑锦宏,徐望华说的是对的,这不是郑锦宏需要关心的事情,让徐佛家去打理完全可以了。
“锦宏,赶快去安排吧,徐先生说的是,你不必去专门了解秦淮河的事情,将心思放在郑家军上面就可以了,如何的安排,你不熟悉,可以去找到徐参将,让徐参将做出安排。”
郑锦宏答应之后,迅速朝着秣陵镇郑家军军营的方向而去,调查署同样在军营里面,时间很紧,必须要马上做出安排。(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七章 寇白门
兵部外面不远处,停着一脸马车,马车辰时刚过就到了,很长的时间都没有动,从这辆马车的外形来看,很像是从秦淮河过来的,马车上面缠着白色的面纱,南京城内的马车,不会缠着面纱,这引起了兵部外面巡逻的亲兵的注意,一名亲兵进入兵部,迅速给洪欣瑜禀报。
郑勋睿听到洪欣瑜的禀报之后,稍稍思索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笑容,马车上缠着白色的面纱,这不是白楼的标记吗,秦淮河名气大的青楼,都有专门的马车,这些马车可不是普通人可以使用的,要么是掌柜,要么是名气很大的姑娘。
昨夜徐佛家想到了办法,将陈于泰送到了秦淮河的白楼,卯时刚过,白楼的马车就停在了兵部的外面,那肯定是有人赶过来,想着说什么事情了。
“洪欣瑜,陪我出去一下,去找一个早上开门的酒楼,要一个雅间。”
郑勋睿走出兵部,马车早就准备好了,他不习惯坐轿子,看见轿子就想到了抬轿子的典故,故而到南京来了之后,一直都是乘坐马车,郑锦宏和洪欣瑜等人,也希望郑勋睿乘坐马车,那样安全性大很多。
马车朝着酒楼的方向而去,后面的马车也跟着动了。
郑勋睿此次到酒楼,仅仅带着洪欣瑜,没有通知其他人,他已经猜到是谁来了。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在酒楼的门口停下,伙计早就在门口等候,不过时常打着呵欠,南京的酒楼,上档次一次的生意都是很不错的,夜间很晚才会关门歇业。故而大部分的酒楼,巳时以后才会开门,这么早开门,只能够说掌柜的很厉害。
郑勋睿下了马车之后,径直朝着酒楼里面走去,酒楼的伙计和掌柜是不可能认识他的。所以不用担心暴露身份的问题,他没有回头,后面马车里面的人,肯定会跟着进入酒楼的。
郑勋睿进入到酒楼之后,后面马车上下来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再次进入到马车里面,很快。一个穿着一袭白衣、头戴斗笠、白沙遮面的女子下了马车,和小姑娘一起朝着酒楼走去,一直到他们进入到酒楼,没有任何人询问。
进入酒楼,前面的小姑娘准备去询问掌柜的时候,一个人走到了两人面前。
“大人在二楼的雅间等着你们,跟我来。”
雅间门被推开,一袭白衣的姑娘进入了雅间。小姑娘则留在了外面。
雅间门被关上的时候,郑勋睿面带笑容开口了。
“是寇白门姑娘吧。这么早就到兵部,想来是有什么话要说吧。”
白衣女子没有揭下斗笠,对着郑勋睿行万福礼。
“小女子打扰大人了,不知道该如何找到大人,只要一大早在兵部外面等候,谁知道还是来晚了。大人早就进入兵部了。”
郑勋睿夜里根本没有回家,一直都在兵部,寇白门根本不可能等到。
衙门要求点卯,也就是卯时就要到衙门,郑勋睿可没有那么耐烦。每日里起那么早,难以忍受,故而他到兵部一般都是在辰时。
“寇姑娘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寇白门犹豫了一下,轻轻走到郑勋睿的对面坐下了。
历史上的寇白门,是秦淮八艳之中很有特色的一个,出身世代娼门,但本人洁白如织,命运同样很不好,崇祯十五年的时候,嫁给保国公朱国弻,顺治二年,朱国弻投降了大清,准备将家中的歌妓婢女全部卖掉,也包括寇白门,寇白门不愿意,提出了条件,一年给朱国弻万两黄金,之后回到了秦淮河,寇白门果然在一年之后,给了朱国弻两万两黄金,让朱国弻能够赎身。
寇白门后来倾心两个男人,但都无果而终,她的命运被誉为秦淮八艳之中最惨的一个,不幸的婚姻,无果的爱恋,遭遇倾心男人的抛弃郁郁而终。
不过现如今的情形不一样了,历史早就出现了转弯。
寇白门没有拿下斗笠,郑勋睿也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不满。
沉默了一会,寇白门主动开口了。
“小女子求见大人,是有事情要说的。”
“说吧,我听着。”
郑勋睿很是干脆,他知道寇白门说的是陈于泰的事情,徐佛家将陈于泰安排到白楼,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安排,就看陈于泰是不是开口了,苦闷的男人陷入到温柔乡之后,一般情况之下都是会开口的,找到女人倾诉,这样也能够减轻内心的压力,轻装上阵。
“小女子也是听一位姐妹说的,她陪着陈公子过夜,陈公子说了很多话。。。”
寇白门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
郑勋睿看着寇白门,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寇白门专门解释,昨夜没有陪着陈于泰,肯定是有想法,至于说是什么想法,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青楼的姑娘要是这样的本事都没有,那就白混了。
“陈公子说了很多,小女子觉得都是对大人不利的,所以着急见到大人。。。”
寇白门的才学不错,说话很是清晰,一五一十的将陈于泰的话语全部都说出来了。
郑勋睿听的很是仔细,脸色也慢慢的严肃起来,他的安排起到了作用,陈于泰果然在白楼将什么都说出来了,寇白门的叙述,说是陈于泰基本喝醉了,故而什么都说,足足说了大半个时辰才歇息的。
张溥、龚鼎孳和钱谦益的安排,果然是狠毒,一方面在南直隶各地制造舆论,污蔑郑勋睿,依照东林书院的能力,做到这一点没有问题,另外一方面就是告发他郑勋睿谋反,想要夺取大明的江山。
张溥等人观察力是不错的,他们认定郑勋睿谋反的证据,主要有三个方面,第一个方面就是郑家军,郑家军已经成为郑勋睿私人的军队,不属于朝廷,如此证明郑勋睿是有造反之心的,第二个方面是控制漕运,以此来削弱北方以及京城的实力,要知道漕运是关乎到大明王朝兴衰的关键,一旦漕运彻底中断,那么北方必将陷入到混乱之中,郑勋睿通过掌控漕运,逐渐削弱大明王朝的实力,第三个方面就是纵容洪门以及扩展洪门钱庄,以此来掌控南方的商贾,进而掌控南方各级官府和士大夫,逼迫这些人背叛大明王朝。
张溥等人分析的这三个方面,完全属实。
郑勋睿对张溥的看法有了一些改变,看样子张溥还是有着不错能力的,来到淮北不长的时间,就能够抓住最为关键的问题,这样的奏折到朝廷去了,皇上恐怕是寝食难安,抛却其他的什么事情不做,也要想方设法剿灭他郑勋睿的。
可惜郑勋睿不是木头,不会等着东林书院动手。
“寇姑娘,这些事情要不是你说,我还真的不知道啊,谢谢你了。”
“小女子不敢当,其实小女子觉得,大人是知道一切的,小女子给大人说这些,不过是画蛇添足。”
郑勋睿看着寇白门,他知道寇白门也在看着他,就凭着这句话,就能够说明寇白门的心思缜密,想到了很多,恐怕也知道不少的事情,郑勋睿历来不会小视青楼的女子,有些时候她们知道的事情,包括某些秘密,恐怕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都掌握不到那么详细。
寇白门的脸上是什么表情,郑勋睿不知道,人家还带着斗笠,遮着白沙,但郑勋睿知道自己的神情,一定显露出来了吃惊。
“寇姑娘心思剔透,不简单,今日之事,还希望寇姑娘能够保密,不要对外说,更要嘱托你的那个姐妹,这是生死攸关的事宜,弄得不好就有可能惹祸上身了。”
“小女子知道,小女子已经让这位姐妹离开白楼了,唯有小女子知道其去处。”
郑勋睿看着寇白门,禁不住笑起来了。
“寇姑娘,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那你说说,我知道这些消息之后,是什么心情。”
“小女子不知道,大人的睿智和神勇,不是小女子可以揣测的。”
“冰雪聪明,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啊。”
郑勋睿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寇白门的身体颤抖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寇白门去掉了斗笠,满脸通红的开口了。
“小女子期盼大人能够常到白楼去,小女子不敢有奢望,能够陪伴大人一宿,就心满意足了。”
郑勋睿看着寇白门,这次寇白门没有低头,尽管脸色通红,但还是看着郑勋睿的双眼。
“寇姑娘,你的心思我明白,你帮了我的忙,我不能够辜负你,等到我处理完毕一些事情之后,自然会给你明确的答复,我从不轻言许诺,故而现在不会开口说什么,好了,今日就到这里,我安排人送你回家去。”
寇白门站起身,再次给郑勋睿行万福礼。
“大人的话语,小女子记住了,小女子等着大人的话语,不管大人怎么说,小女子都是感激万分的。”
寇白门离开了酒楼,郑勋睿没有马上离开,这一次他低估了张溥等人的决心,显然张溥等人不想给他活路,这也难怪陈于泰那么痛苦,黄道周直接离开了南京,你不仁我不义,郑勋睿早就想着动手的,如此的情况之下,他哪里还会客气。(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八章 找理由
徐望华、郑锦宏和李岩等人脸色煞白,郑勋睿慢慢讲述了东林党人准备发难的事宜,他们到没有感觉到什么,只是东林党人准备发难的理由,的确是非常的阴毒,拥兵自重、掌控经济、培植势力,这任何的一条,都足以让郑勋睿万劫不复,一旦郑勋睿不打算屈服,那么一场旷古未见的震荡,就将在大明王朝上演。←UU小说,www.uu234.com
就连素来严谨和冷静的徐望华,都有些吃惊和愤怒了。
“大人,属下认为马上动手,彻底清剿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决不能够让他们的阴谋诡计得逞,否则局势对大人很是不利。”
徐望华说完之后,郑锦宏跟着开口。
“少爷,属下带着郑家军将士,端调东林书院。”
很少开口的李岩,也跟着开口表达意见了。
“大人,属下觉得不能够让钱谦益等人得逞。”
郑勋睿没有马上开口说话,真正到了要动手的时候,他变得格外的冷静,出动郑家军端掉东林书院不是多困难的事情,强行这样做了也没有多大的了不起,这天下本就不是读书人可以掌控的,所谓马上得天下,夺取江山的时候,重点还是依靠军队,但郑勋睿不得不考虑斗而不破的现实。
他与皇上和朝廷尚不能够彻底翻脸,时机的确是不成熟的,从小的地方来说,父母都在京城,还是皇上和朝廷的人质,他不能够因为自身的造反不管不顾父母的性命。
从大的方面来说,大明王朝必须维持表面上的统一,一旦他在南直隶举起造反的旗帜,大明瞬间就是四分五裂,北方的流寇、后金鞑子都有了难得的机会。天下将进入到残酷的战斗厮杀之中,穿越之后做的一切努力,都有可能付诸东流,历史上的有些情形可能会再次上演,甚至有可能出现汉末三国时期的局面。
这样的局面,对于有着雄心壮志、想着振兴大明王朝的郑勋睿来说。是难以忍受的,可后金鞑子和流寇是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
所以郑勋睿必须要暂时维持大明王朝大一统的局面。
出于这样的考虑,他动手清理东林党人的时候,就要找到合适的理由,哪怕说理由有些牵强都不要紧。
“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可有几件事情你们必须要考虑。”
“第一件事情,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几乎都是读书人,郑家军动手围剿的时候。究竟采取什么样的方式,秦始皇焚书坑儒,真正斩杀的读书人不过两百多人,可背负的骂名却是千古流传,我们若是对东林党人动手,会不会背负这样的骂名,我们必须要考虑,我们是不是能够承担这样的骂名。”
“第二件事情。东林党人发难,其背后的原因。你们都是知道的,我们要是没有任何的理由动手,是不是会给皇上和朝廷提醒,那就是我们已经知道了一切的缘由,准备撕破脸皮了,北方的流寇正在大规模的骚扰。这个时候我们动手,引发了巨大的震荡,会形成什么样的后果和结局,这怕是我们难以把控的。”
“第三件事情,就牵涉到读书人的气节问题了。我们大规模的动手,没有任何的理由,那就几乎是与天下的读书人对立,读书人之中,不少人还是有骨气和气节的,要是弄到天下的读书人都与我们为敌了,我们下一步的发展,将存在重重的困难。”
郑勋睿的这番话,让徐望华、郑锦宏和李岩等人都沉默了,也清醒了很多,他们的确没有想到那么多,以为动手围剿东林书院,就能够解决一切的问题,至于说下一步,那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做任何的事情,不可能考虑到十全十美。
看着众人沉默了,郑勋睿再次开口。
“我们必须找到动手的理由,哪怕是不太靠谱的理由,我的考虑,我们动手之后,不要斩杀那些东林党人,我们的目的是清除他们在南直隶、包括浙江等地的根基,做完这些事情,将东林党人的骨干全部都押送到京城去,将这个麻烦和包袱交给皇上和朝廷去处理,至于说皇上和朝廷采取什么样的办法,那就不关我们的事情了。”
“我们这样做了,皇上和朝廷也能够明白其中的奥妙,但是他们没有办法动手,他们只能够吃哑巴亏,皇上和朝廷想着利用东林党人来对付我,想着让我和东林党人之间剑拔弩张、你死我活,他们做那个得利的渔翁,哪里有那么简单的事情,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也体会一下被利用的滋味。”
“好了,你们都说说吧,我们能够找到什么样的理由,来彻底根除东林党人在南直隶乃至于南方的影响。”
徐望华、郑锦宏和李岩都是面露难色,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要知道东林书院遭遇过好多次的危机,都能够安然无恙的度过,这是有着其自身原因的,顾宪成的那幅对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一直都挂在无锡的东林书院,成为东林学子顶礼膜拜的话语和理论,加之这些年以来,东林党人不断改进自身的理论,言必为民请愿,打击贪官污吏,还大明一片郎朗的晴空,这些都是得到赞许的,故而东林党人才能够迅速的发展壮大,其影响力越来越大。
东林党人最大的问题就是说一套做一套,不少的东林党人表面道貌岸然,骨子里男盗女娼,可这做一套的弊端,不能够掩盖他们的理论,也就是说从理论上去找东林党人的麻烦和缺陷,难如登天,但落实到具体某个东林党人贪赃枉法,那不能够说明东林党是存在问题的。
看见众人半天说不出什么话语,郑勋睿微微叹了一口气,他不能够责怪众人,就算是几百年之后,对东林党人的争议都是很大的,要不是全面吸取历史知识,郑勋睿也不可能对东林党人有着如此深刻的认识,况且他这样的认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的,譬如说几百年之后的正史,就不一定认同。
“我看从三个方面去总结东林党人。”
“第一个方面,结党营私,祸乱朝政,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说到底就是为了争夺权力而形成的小集团,他们通过一系列的漂亮言论,貌似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其实他们骨子里是想着争权夺利的,他们在朝廷里面、在地方上无时无刻不在讽议朝政、裁量人物,他们以这样的手段,获得大量的同情和支持,借以与皇上和朝廷抗衡。”
“第二个方面,利益至上,蔑视皇权,置大明天下于不顾,东林党人将自身的利益摆在了国家利益、皇室利益和朝廷利益之上,东林党人以不与民争利、藏富于民,以及不言利、只言义为借口,阻止朝廷和皇上征收商贸赋税,将所有的赋税悉数压到农民的身上,导致国库空虚,农民不堪忍受重负而造反,可东林党人暗地里与商贾、士大夫勾结,疯狂的压榨百姓,他们废除商贸赋税,一味的增加农业赋税,他们让士大夫、商贾富得流油,让自身的利益得到充足的保障,却让百姓挣扎在死亡的边沿,让大明江山摇摇欲坠。”
“第三个方面,一心谋私,品质低劣,东林党人为了把控朝政,颠倒黑白,只要是不附和他们的读书人、士大夫和官吏,他们都是要倾尽全力打压的,他们不管事实,多以莫须有的事宜,扳倒对手,东林党人通过县试、府试、院试乃至于会试,以成为学子恩师的面目,迫使科举高中的学子成为他们的拥护者,我大明的科举本来是为朝廷选拔杰出的人才,为皇上选拔治国的精英,却变成了东林党人扩展势力的平台,地方上的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等等,悉数都是以此为目的的。”
说到这里,郑勋睿稍稍停顿了一下。
“徐先生,就以这三个方面为理由,你来写一份奏折,揭露和弹劾东林党人、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这个奏折就署上我一个人的名字,在我们动手清理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的时候,在南方的士大夫、读书人和商贾之中广为宣传,并且要附以一些具体的事例,而这份奏折,就跟随那些被押解到京城的东林党人、复社和应社的骨干,一同到京城去。”
徐望华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这是因为激动,若说东林党人找到郑勋睿造反的理由是震撼的话,那么郑勋睿找出的东林党人的毛病,可以用地震来形容了,不要说皇上,就是寻常的读书人看到这样的奏折,都会咬牙切齿,对东林党人恨之入骨的。
能够做出来这样的总结,可见郑勋睿对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是有着太多的研究的,而且以这样的理由来清理南方的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能够得到广泛的支持,能够让皇上和朝廷咬着牙拍手叫好。
相信那些被押解到京城去的东林党人的骨干,必将成为烫手的山芋,让皇上和朝廷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九章 争取最大支持
郑家军的调动,没有引发很多人的注意,毕竟郑家军驻扎在秣陵镇之后,时常进行拉练,很多时候都是半夜的时候大规模的出动训练,几天之后又回到军营,周围的百姓对这一切都习惯了,他们只是感慨郑家军的将士太辛苦了。←UU小说,www.uu234.com
郑锦宏秘密安排郑家军的将士,前往苏州、松江、镇江、广德、安庆、宁国府等地,秣陵镇军营之中留守一万人,其余两万人全部派遣出去,他们的目标就是东林书院、东林书院分院,以及各地的复社和应社聚集地,如何的行动,郑锦宏有着非常严格的要求,按照调查署摸底的名单,上面共有两百七十人,这两百七十人务必要捉拿,至于说其余的读书人,遣散即可,同时安排洪门,在府州县宣扬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的罪孽以及险恶用心,最大限度的平息当地的局面。
行动的统一世间定在三月十五日,正是南京东林书院分院春课结束的时间。
三月初十,孙承宗和黄道周来到了南京。
他们不是来参加东林书院春课的,而是郑勋睿请来的,孙承宗是早就想着到南京来了,无奈家中的事情不少,加之北直隶多处遭受灾荒,忙于协助官府救济灾民,在这个过程之中,郑勋睿暗地里给与了帮助,故而孙承宗在接到了郑勋睿的信函之后,专程到南京来,想着当面向郑勋睿道谢,同时也和郑勋睿叙旧。
黄道周本已经离开了南京,回到福建的老家去了,接到郑勋睿的信函之后,也没有犹豫,再次到南京来了。
两人进入南京城都是秘密的。郑锦宏早就派出郑家军的将士,前去迎接两人了。
这也是郑勋睿认真思考之后做出的决定。
既然决定动手了,那么就要做到最好,取得最大的胜利,不可否认的是,东林党人之中有着铁骨忠诚。更有部分威望很高的人士,尽最大力量团结这些人,至少让他们不是特别的抵触,不至于在事发之后站在郑勋睿的对立面,这是必须要做到的。
孙承宗和黄道周就是其中的代表,特别是孙承宗。
孙承宗在东林党人之中有着绝不一般的威信,远远超过了钱士渠、侯恂和钱谦益等人,可以说孙承宗是东林党人的骄傲,尽管孙承宗已经致仕多年。但时常还是有一些东林党人的骨干,专程到高阳去拜访。
说服孙承宗和黄道周,难度是不小的,可困难也得做,好事多磨。
孙承宗和黄道周同时到了郑勋睿的府邸。
没有让两人住宿在官驿,而是请进了家中,这样的待遇是不一般的。
孙承宗和黄道周两人见面之后,都感觉到吃惊。特别是黄道周,内心是有着重重顾虑的。他知道钱谦益想干什么,也知道南京可能要发生大事情,此次接受郑勋睿的邀请,也是想着看看,能不能够从中斡旋,阻止灾难的发生。
孙承宗和黄道周被带进书房。郑勋睿已经在书房等候。
见到郑勋睿之后,孙承宗面带笑容,一再的对郑勋睿表示感谢,说郑勋睿和郑家军在保定府一带的名气是很大的,早就超过他孙承宗了。
黄道周表现的相对矜持。很少开口说话,但从神态方面来看,肯定是有心思的。
郑勋睿对这一切都是心知肚明,他知道接下来的交谈,可能会引发不一般的碰撞,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失败,但不管怎么说,大幕已经拉开,无法回避。
简单的寒暄之后,众人坐下来,管家重新端进来茶水。
徐望华和李岩都在厢房等候,此番与孙承宗和黄道周的交谈,郑勋睿决定单独出面,他们内心是有些担忧的,更多的是感激,这样困难的事情,郑勋睿单独出面,没有给他们增加压力,要知道孙承宗和黄道周两人的年纪都不小了,特别是孙承宗,已经是七十七岁的高龄,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合适,发起脾气来,难以抵挡。
寒暄过去,郑勋睿很快进入到正题。
他拿出了已经修改好的奏折,递给了孙承宗和黄道周。
书房里面的气氛很快就发生了变化,孙承宗脸色发白,身体颤抖,黄道周更是手都在发抖了,看到了奏折,他们当然明白郑勋睿想要做什么事情了。
还是孙承宗首先开口。
“郑大人,老夫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东林党人的确存在问题,可如此做,是不是太过分了,老夫倚老卖老,希望郑大人收手。”
郑勋睿的脸上带着微笑,看向了黄道周。
“黄老先生,可否帮忙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
黄道周的指节都有些发白了,呐呐的说不出话来了。
孙承宗感觉到了蹊跷,目光看向了黄道周。
“人过留声,雁过留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一切的缘由,想必黄老先生是知道的,黄老先生本来参加了东林书院的春课,却突然的离开,难道这里面没有缘由吗。”
孙承宗愈发觉得不对了,等到郑勋睿说完之后,看着黄道周开口了。
“黄老弟,究竟是什么事情,你可不要吞吞吐吐的。”
依照孙承宗的经历和阅历,他已经隐隐知道一些原因了,只不过他希望听见黄道周亲自说出来,他内心也是叹息的,要是钱谦益等人准备利用东林书院春课的机会,在南京闹事,那也太单纯了,岂不知郑勋睿是南京兵部尚书,在这里闹事情,想着瞒过郑勋睿,怎么可能。
终于,黄道周长叹一声开口了。
随着黄道周慢慢的诉说,孙承宗的身体再次颤抖。
等到黄道周说完之后,孙承宗是真的发怒了。
“黄老弟,你我都是东林党人,且威望不一般的,这一点老夫也不想谦虚,钱谦益、张溥和龚鼎孳等人,居然想着做这样的事情,郑大人要是不出手,难道等死吗,你为什么不能够尽力的劝阻,为什么啊。。。”
孙承宗的痛心疾首,让黄道周坐不住了。
“孙老先生,不是我不想劝阻,而是无法劝阻啊。”
黄道周看了看郑勋睿,看了看孙承宗,终于咬着牙开口了。
“张溥和龚鼎孳说了,这是朝廷的意思,我怎么去劝阻。”
书房里面瞬间死一般的寂静,黄道周的这句话,揭露出来事情背后的原因了,牵涉到这样的原因,谁都是无法阻拦的。
孙承宗的脸色几度变化,最终长叹一声。
“郑大人,你的意思老夫明白,你是想着让老夫不会出面阻拦,对你表示理解,老夫经历那么多,见过了太多的博弈和厮杀,可笑钱谦益,蚍蜉撼大树,身为东林党党魁,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看看东林党人这些年都做了一些什么,也难怪东林党人堕落到如此的地步,罢了,这件事情老夫不过问了,不过老夫有一个条件。”
郑勋睿看着孙承宗,面容平静的开口了。
“孙老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只要我能够做到,绝不推辞。”
“老夫不希望郑大人杀太多的人。”
孙承宗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黄道周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脸色再次的变化了。
郑勋睿面容严肃的开口了。
“孙老先生,黄老先生,很多的事情,二位都是明白的,大家都不是傻子,知道这里面的蹊跷,我不是莽夫,做事情不顾及后果,秦始皇焚书坑儒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我可以向二位保证,不杀一个人,但有一点我也要明确的说出来,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从今之后不要想着在南直隶立足,甚至不要想着在南方立足。”
孙承宗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盯着郑勋睿,看了好一会,才开口说话。
“郑大人的睿智,老夫都是佩服的,张溥和龚鼎孳之流,老夫根本没有看在眼睛里面,老夫不能够理解的是,钱谦益居然也深陷其中了,依照他们的能力,想着与郑大人你对抗,这真的是笑话了,老夫相信郑大人的话语,也知道郑大人能够处理好此事。”
孙承宗看向了黄道周。
“黄老弟,你是什么态度,一直都没有说话。”
黄道周也是叹了一口气。
“郑大人的睿智,我是知道的,徐吉匡已经是陕西巡抚衙门的知事,他写来了信函,与我说了很多,让我明白郑大人是真正将民生放在心上的,空谈误国、实干新邦,这是郑大人说出来的,郑大人也是如此做的,此次我离开南京,就是觉得钱兄的做法有问题,可我无力阻止,也是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离开。”
“我的态度,与孙老先生是一样,我不会干涉,事后也不会说任何话语。”
郑勋睿站起身来,对着孙承宗和黄道周两人稽首行礼了。
“感谢孙老先生和黄老先生的理解和支持,如此重大的事宜,两位老先生不说话,已经是对我的最大支持了,我说过的话是算数的,不杀一人,不过有些细节的处理方面,可能会不尽如人意,还要请两位老先生多多包涵。”
孙承宗也站起身来。
“老夫来日不多了,只希望大明天下能够安稳,其他的管不了那么多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章 态度要明确
孙承宗和黄道周都暂时留在了郑勋睿的府邸里面,两人已经知道可能要发生大事情,没有要求离开,这让郑勋睿很是欣慰,他还没有自信到毫无顾忌的程度,按照时间来计算,孙承宗和黄道周离开南京的时间,应该是字三月十五日之后,至于说两人事后会不会表态支持,郑勋睿肯定不会强求,那样做也太过分了。
稳定了孙承宗和黄道周,接下来就是地方上的局势了,而最为关键的就是南京以及应天府的局势,必须要稳定,不能够有任何的动荡。
东林党人在南直隶经营多年,其背后是有着一些支撑的,南直隶不少的士大夫和商贾,都是支持东林党的,而且东林党人也成为了他们利益的代言人,东林党人与商贾之间的勾结和联合,这是郑勋睿非常清楚的事情,故而此次动手,还是要预防出现动荡的局面。
应天府尹林宗辉来到兵部的时候,内心是有些忐忑的。
林宗辉是前任南京兵部尚书杨成最为信任的官员,也是依靠着杨成的提携,才一步步走到了应天府尹的位置上面,杨成致仕后,林宗辉一直都很低调,也没有引发太多的注意,加上其能力不错,有着丰富的从政经验,也就没有被调整,但想要得到提拔,那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林宗辉对郑勋睿是支持的,那是因为郑勋睿和杨廷枢的关系非常好,情同手足,杨成致仕的时候,也曾经将孙子郑重的介绍给林宗辉,林宗辉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
可如今的局面出现变化了,郑勋睿与皇上和朝廷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现实的问题摆在了面前,杨廷枢选择到京城出任都察院左都御史,明显是支持皇上和朝廷的,杨廷枢临行之前曾经和林宗辉密谈,两人长时间分析了大明的局势,认为还是要维护大明王朝的正统。
郑勋睿出任南京兵部尚书之后。林宗辉没有专门去拜谒,这其实也是态度,当然林宗辉也不会反对郑勋睿,说到底就是按照正常的官员之间的关系来处理的。
郑勋睿出任南京兵部尚书之后,同样很低调,没有任何的行动。
在林宗辉看来,依照郑勋睿立下的功劳,早就应该进入到内阁了,尽管说郑勋睿过于的年轻。可被安排出任南京兵部尚书,明显看出皇上和朝廷的贬斥态度。
功高震主就好比是一个魔咒,不知道扼杀了多少人才,明太祖朱元璋在这方面做的是最为彻底的,开国功臣几乎诛杀殆尽,和明初的时候那些功臣比较,郑勋睿的功劳绝不会小,拥有的势力可是更大。
郑勋睿应该是逃不过这个魔咒。这是杨廷枢和林宗辉一致的看法。
当然两人都是科举出来的读书人,认识上的局限是存在的。他们以己度人,认为郑勋睿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之下,也只能够认命,至于说郑勋睿有可能造反,或者是独树一帜,那不是他们能够想出来的。也是不会相信的。
林宗辉进入到会客室之后,门迅即被关上,这让林宗辉更加的紧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南京兵部与应天府有一定的隶属关系。兵部发出的敕书,只要不与皇上的圣旨和朝廷的敕书相违背,应天府就要执行。
很快,郑勋睿从里面走出来,进入到会客室。
林宗辉连忙站起身来,稽首行礼。
“下官拜见郑大人。”
“林大人,本官今日请你来,有很重要的事情,你熟悉南京以及应天府的情况,有着丰富的治理地方之经验,故而本官这次要拜托你一些事情。”
林宗辉紧张的心都扑通扑通跳,他不知道郑勋睿会说出什么事情来。
“下官一定按照郑大人的吩咐办事。”
“别着急表态,究竟是什么事情,你还不知道,既然请你到兵部来,那就不是小事情,或许你此刻也是内心不安,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会不会是让你感觉到危难的事情。”
林宗辉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滴,勉强挤出了微笑。
“大人说笑了,大人是不会吩咐下官胡作非为的。”
“说的不错,本官这里有个奏折,你仔细看看吧。”
郑勋睿从袖子里拿出来奏折,递给了林宗辉。
林宗辉接过奏折的时候,双手微微有些颤抖,脸色也是发白。
林宗辉看奏折的过程之中,郑勋睿背着双手,字会客室里面慢慢的踱步,他的神色很是平静,不知道想些什么。
看过奏折之后,林宗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得出来神情放松了很多。
“林大人,应该知道是什么事情了吧。”
“下官明白了,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妄议朝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宜,这结党营私的事宜,更是成为痼疾,大人痛下决心整治,下官觉得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郑勋睿微微点头,林宗辉不是东林党人,对东林党人也没有什么好的看法,须知作为应天府尹,不是东林党人,很多事情也是不好做的,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遭遇到东林党人的弹劾与围攻,多年来,林宗辉遇见东林党人的事宜,都是选择回避,这也让东林党人在应天府更加的嚣张,甚至公开议论他林宗辉的能力了。
林宗辉是聪明人,不会去分析此事背后的原因,就算是知道,也会装聋作哑。
但林宗辉也是留有余地的,没有说到东林党人威胁皇权的事宜。
“林大人有这样的认识,本官也就放心了,明日本官就要采取行动了,南京东林书院的春课,正在预谋做一些事情,本官已经得到明确的消息,故而要对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采取行动了,东林党人在南直隶浸淫多年,其影响力不容小觑,本官一旦采取了行动,恐怕会有一些地方出现不稳定之局面,这就需要林大人竭力维持稳定之局面了。”
林宗辉点点头,再次稽首行礼。
“大人放心,本官一定竭尽全力,维持应天府之稳定。”
“很好,今日你就在寅宾馆歇息,好好思索应该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波动,明日一大早到府衙去之后,迅速调动各方里面,维持南京乃至于应天府的稳定。”
“下官记住了。”
这个关键时刻,郑勋睿当然不会要林宗辉离开的,万一林宗辉泄漏出去了消息,那么所有计划和行动就可能毁于一旦,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切的准备事宜全部到位了,绝不会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
上元县知县马奎峰随后来到了会客室。
马奎峰与郑勋睿之间有着特殊的交集,特别是在处理徐佛家的事宜上面。
得知郑勋睿的安排之后,马奎峰迅速表态,一定稳定上元县的局势,要知道南京的皇宫、六部、都察院、国子监等衙门全部都在上元县的境内,。维持上元县的稳定,是异常重要的事宜,一旦上元县能够保持稳定,南京基本就稳定了。
马奎峰的态度是真诚的,郑勋睿能够看出来,其实他也要求调查署摸过马奎峰的底,应该说马奎峰是有能力的,能够在京畿县当人知县这么多年,没有出色的能力,基本是做不到的,南京整体局势一直都是稳定的,这里面马奎峰的功劳是不小的,只可惜一般人都不会注意到他这个六品的知县。
吸纳林宗辉、马奎峰这样有能力的官员,这是郑勋睿重中之重的目标,麾下没有能人,缺乏有能力的官员,那么地方上就难以得到稳定,上面的政策再好,也落实不下来。
郑勋睿勉励了马奎峰,希望马奎峰继续努力做事情,这让马奎峰很是高兴。
马奎峰到寅宾馆去歇息之后,徐望华进入到了会客室。
郑锦宏已经亲自赶赴到苏州去了,李岩也跟着到苏州去了,在郑勋睿和徐望华看来,苏州是重灾区,这里是东林书院的发源地,更是复社和应社的发源地,调查署列出的二百七十人,身在苏州的就由一百三十多人,占据了总人数的一半。
“大人,一切都准备好了,明日寅时开始行动,整个的行动,争取在卯时之前结束,如此就不会引发过多的震动。”
“嗯,南京以及应天府的事宜,你多多关心,郑锦宏和李岩侧重于苏州,刘泽清和赵单羽侧重于松江,郑凯涛和马祝葵侧重于宁国府,苏从金和罗昌洛侧重于安庆府,只要这些地方稳定,南直隶基本就稳定下来了。”
“大人,不知道王铎大人和方正化会有什么感想。”
“不管他们有什么想法,他们翻不起大浪,等到行动结束了,他们就算是想做些什么,也没有机会了,下一步我就要动手整治南京的局势了。”
“明白了,大人还有什么需要特别强调的事宜吗。”
“其他没有什么了,记住,不准漏掉一个人,也不准杀一个人,五天时间,各地抓捕的人全部押解到南京,接着全部运送到京城去,不要在南京停留,我不侍候这些大爷,让皇上和朝廷去头疼吧。”
郑勋睿说完这些话,徐望华忍不住笑了,此次的行动,考虑的非常细致,可谓是天衣无缝。(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一章 雷霆一击
崇祯十三年三月十五日,南京。
寅时,绝大部分的人都在熟睡之中,起床的也就是那些在官府之中做事情的品阶较高的官员,南京的情况有些特殊,六部、都察院等官府的官吏,大都是住在外面的,但府州县衙门就不一样了,官吏基本都是住宿在官衙。
大批的郑家军将士,朝着南京西直大街冲去。
西直大街可谓是南京读书人聚集的地方,应天府、上元县的府学和县学全部都在这里,一些士大夫兴办的培养自家子弟的学堂也大都集中在这一片,东林书院分院,以及复社和应社所谓的集合地点,也在这一片。
负责指挥此次行动的是郑家军的参将王小二,背后筹谋真正做决定的是徐望华。
三千将士,分为了四路,一路包围东林书院南京分院,负责捉拿钱谦益、瞿式耜等最为主要的人物,一路负责包围复社的聚会地点,一路负责包围应社的聚会地点,还有一路负责抓获分散在南京各地的东林党人的骨干。
徐望华亲自负责指挥捣毁东林书院南京分院的行动,王小二则是带领精锐的斥候,负责捉拿分散在南京各地的东林党人的骨干。
寅时到了,王小二看着身边的徐望华。
徐望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轻轻的开口了。
“行动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允许走漏一个东林党人的骨干。”
东林书院南京分院。
一千将士猛扑过去,五十人守住了各个进口和出口,两百人搭起了云梯,迅速爬上墙,翻墙进入到书院里面。
已经有学子醒来,正在书院里面散步。也有的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书。
这些学子万万想不到祸从天降,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军士,他们目瞪口呆,身体颤抖,根本说不出话来。
郑家军的将士倒也客气,没有对这些读书人动粗。只是命令他们到学堂里面集中,一些军士负责押送这些读书人到学堂去,当然若是有人高声的抗议,或者是动手动脚,那也是要吃一些苦头的,拳脚算是轻松的,弄的不好就是棍棒上身。
眼看着个别嚣张的学子吃亏了,其余的倒也是自觉,默默朝着学堂的方向走去。
分院一共有三百多学子。还有近两百人分布在南京各地。
不到半个时辰,所有人都被集中到学堂里面了。
钱谦益、瞿式耜、陈于泰悉数都在其中。
钱谦益脸色通红,不停的大声抗议,真的是翻天了,军士居然敢碰有功名的读书人,岂不是不想活了,可惜他的抗议没有丝毫的作用。
得知冲进来的是郑家军将士之后,钱谦益、瞿式耜和陈于泰等人迅速沉默。脸色变得苍白,他们很清楚。这场行动的背后,就是太子太保、右都御史、南京兵部尚书郑勋睿。
钱谦益等人已经做好了发难的准备,今日是春课的最后一日,他们即将走上大街,开始宣扬郑勋睿的罪恶,同时联名弹劾郑勋睿。这场以郑勋睿谋反为缘由的弹劾与宣传,就是想着置郑勋睿于死地。
钱谦益很清楚,一旦东林学子开始发难,引发了诸多士大夫的支持,郑勋睿就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到了那个时候想要动手,郑勋睿将陷入到巨大的被动之中,东林书院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可惜郑勋睿居然先动手了。
徐望华进入到了学堂里面。
钱谦益等人看见徐望华之后,脸色再次发生变化。
徐望华的脸上带着冷笑,看着钱谦益等人,不紧不慢的开口了。
“开始点名吧,凡是点名之人,全部站到右边去,没有点到名的人,站在原地不动。”
钱谦益等人的名字被依次点出来,接着有军士将他们押到了右边。
中间一条线泾渭分明,很多人的神情都是紧张的,看看自己是不是被点名,他们很清楚,被点名和不被点名,区别一定是巨大的。
大半个时辰之后,点名结束了。
徐望华看着众人,再次开口了。
“东林党人结党营私、蔑视皇权、利益至上,太子太保、右都御史、南京兵部尚书郑大人已经准备启奏皇上和朝廷,予以严惩,今日没有被点名之人,此刻就表态,你们若是一心维护东林党之利益,愿意为东林党辩解,认为郑大人冤枉了你们,那就站到右边去,你们若是迷途知返,洗心革面,日后好好读书,争取报效朝廷,那就表明自身的态度,如何的选择,都在你们自身,我给你们半刻钟的时间,若是有不愿意表态之人,那就视同维护东林党人之利益,押解到右边去。”
徐望华刚刚说完,甚至没有来得及开始布置,马上就有人站出来表态了,其速度之快,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没有被点名的诸多学员,甚至没有经过太多的思考,纷纷开始表态,愿意洗心革面,不再参与到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的任何活动之中,自觉抵制,今后好好的读书,报效朝廷,甚至有学员不顾钱谦益和瞿式耜等人在场,开始抨击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表示一定要揭发东林书院之罪恶,当然这些话语都有专人记录,一旦表态的学员签字之后,就可以离开了。
就连被点名到右边的一些学员,也开始表态了。
看着这一幕,徐望华感叹郑勋睿料事如神,郑勋睿早就预料到了,东林书院的读书人之中,真正有骨气的不多,包括钱谦益等人,都没有什么骨气,一旦面临表态的情形,大部分人不假思索就会表态,表示与东林党、复社和应社脱离一切的关系。
钱谦益等人脸上没有了丝毫的血色,甚至是站立不稳了,眼前的情形对于他们是毁灭性的打击,想当年魏忠贤乱政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的东林党人与之对决,甚至不惜送命,现在是怎么了,为什么大批的所谓骨干,都纷纷倒戈了。
钱谦益当然想不到,郑勋睿是什么身份,人家是殿试状元,做出来的贡献有目共睹,可谓是读书人的榜样,这样的身份哪里是魏忠贤能够比较的。
郑勋睿在前面做出来的那些铺垫,包括在富乐院的那一番话语,早就得到不少读书人的赞同,包括南直隶的一些士大夫也是完全同意的,如此的情形之下,东林党自认为坚固的堡垒,自然就很容易被攻破了。
林宗辉和马奎峰等人到了衙门之后,迅速安排巡捕房以及相关的官吏,稳住南京城内的局面,其实他们也不需要过多的操心,郑勋睿选择动手的时间是寅时,到卯时的时候,行动基本就结束了,没有形成太大的波动,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宗辉和马奎峰等人很快知道了此次行动的细节,两人很是感慨,想不到郑勋睿会做出这样的安排,让东林学子表态,这等于是从根本上打垮了东林党,就算是有人想着到南直隶来重建东林书院,也没有机会了。
两天之后,苏州的消息传来,一切都非常顺利,刘泽清和李岩已经做好了一切,押解东林党人、复社和应社的骨干前往南京来了,地方上一切都很平静,官府也在各地宣传东林党人之罪孽,没有谁在这个时候为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出头。
东林学子,包括复社和应社成员反水的现象,在苏州表现的尤为突出,不少人反水速递之快,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这就是在东林党、复社和应社的大本营,本来以为会遭遇到强烈的抵触,谁知道根本就没有多少的反抗,基本都是风平浪静。
徐望华等人早就忙碌开了,行动开始的当天,加急的奏折就送到京城去了,这是最为关键的一步,接下来被押解到秣陵镇郑家军军营的东林党、复社和应社的骨干,需要小心的看押,等到各地的骨干全部押解过来,还要进行甄别,对于那些确实反悔、并且写下保证书的人,可以酌情考虑,当然绝对的骨干不在考虑之列,但这些人写下的文书,必须要一并送到京城去,这样就从目的上彻底打败了东林党。
一切都在按照郑勋睿的预料进展,所有的东林党、复社和应社的骨干,都被抓获了,其中反水揭发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之人,达到了六成以上,这已经从根子上否决了东林党的理论,而出现这样的情况,就如同郑勋睿总结的一样,东林党太着急了,他们为了加强自身之力量,满目的扩大规模,导致良萎不齐,让很多投机之人混进来了,在东林党遭遇到大难的时候,这些人的本性很快暴露出来,成为了倒戈一击的重要力量。
东林党是毁在了自身的手里,天启年间坚强无比的东林党,早就没落了,没有了当年的勇气和朝气,剩下的就是追逐名利,获取自身的利益。
三月二十,一百九十多名东林党、复社和应社的骨干,离开南京,被押解到京城去,此时郑勋睿的奏折,早就到了京城。
淮北的张溥等人,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们在南直隶苦心经营的阵地,彻底覆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