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大幕拉开
郑勋睿一直都关注湖广与河南流寇的动向,为此他命令郑家军调查署尽最大的力量去侦查,必须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弄到尽可能多的准确情报。
郑勋睿的这个决定,让大家很是奇怪,因为郑勋睿已经明确表态了,不会搀和到剿灭流寇的事宜之中,而且要把握住机会,在朝廷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剿灭流寇之中、疏忽南直隶情况的时候,逐渐的壮大自身的力量,逐渐的掌控南直隶和山东等地。
既然郑勋睿有了这样的想法,那么关注的重点就应该是南直隶以及山东等地的情形,其目前主要的对手就是东林党人以及皇上在南直隶布置的方方面面的力量,如此调查署的重点就必须要放到南直隶和山东各地,何必去关心流寇的事宜,反正朝廷有邸报。
这个疑问,包括徐望华都提出来了,毕竟调查署的力量有限,一旦特别关注某一个地方,必然忽略其他的地方。
郑勋睿没有解释,还是做出了重点侦查流寇动向的决定,而且还要求郑锦宏派出一部分最为精干的斥候,潜伏到湖广与河南等地,更多的展开侦查。
不过郑勋睿也明确表示了,他来关心流寇的动向就可以了,徐望华、郑锦宏和李岩等人,有着各自的重点,还是要将主要的精力集中到南直隶、淮北以及山东等地的事情。
一旦郑勋睿做出了决定,其他的人就不会表示反对了,各行其事。
从腊月二十开始,郑勋睿基本没有过问洪门以及洪门钱庄的事宜,大部分的时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面对着一堆堆牵涉到流寇、河南以及湖广等地的情报。桌上的地图已经被标注的密密麻麻。
腊月三十吃团年饭,郑勋睿的府邸非常的热闹,大姐郑伶俐、大姐夫孙进如,二姐郑玉华,二姐夫赵单羽,三姐郑晓玲。三姐夫梁兴力,弟弟郑凯华,弟媳周冰燕等等,全部都来了,以前因为郑勋睿长期在外面,众人不可能在一起过年,现如今郑勋睿回到老家做官了,大家自然是到郑勋睿这里来团年。
郑锦宏和玉环、李岩和汤氏、红娘子以及徐望华、洪欣瑜等人,也都到郑勋睿的府邸一同吃饭。郑锦宏和玉环每年都是跟随郑勋睿他们一同团年,李岩、汤氏和红娘子,是文曼珊专门邀请的,至于说徐望华和洪欣瑜,当然是郑勋睿请过来的。
团年饭好几大桌,男女分开,男人在大堂里面,女人则是在厢房里面。所不同的是,文曼珊、冬梅、徐佛家、杨爱珍、卞玉京、红娘子等人。经过了磨砺,见过了市面,表现很是洒脱,她们甚至端着酒杯出来给众人敬酒。
大堂里面就更加热闹了,一直都很谨慎的徐望华,几番被敬酒之后。也开始摇头患脑的吟诗作词,郑锦宏则像是主人家一样,招呼众人吃饭,提醒下人倒酒等等。
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奋力拼搏的郑勋睿。第一次经历如此的场景,过去的十多个春节,唯有这一次的春节最为热闹,年味也最浓,在一起吃饭喝酒的众人,要么是他的家眷至亲,要么是他绝对的心腹,这让他很是感慨,心情大好之下,也喝下了不少酒。
团年饭一直吃到天黑下来,不过南京已经变成了不夜城,家家户户都是亮着灯的,大家都要守夜,这一晚是不会睡觉的,一群的小孩子早就跑到府邸外面去放鞭炮了,其他人则是在一起闲聊。
郑勋睿这一次没有到书房去,而是吩咐洪欣瑜到书房去,拿出来了他标注过的地图。
徐望华、郑凯华、郑锦宏、孙进如、赵单羽、梁兴力、洪欣瑜和李岩等人,都聚集在周围,仔细的看着地图,郑凯华和孙进如等人对地图不是特别熟悉,郑锦宏就低声的给两人解释,两人也听的很认真,不时的点头。
众人正在看着地图,小声议论的时候,郑勋睿咳嗽了一下,准备开口说话,四周安静了。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分析流寇以及湖广、河南等地的局势,你们可能不理解,今日我可以给你们好好解释一下了,为什么我会分析流寇的动向,目的是什么。”
“一场大幕已经拉开,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这一场的大戏,牵涉到大明的天下。”
“你们会觉得奇怪,按说大明最大的威胁来自于后金鞑子,如今后金鞑子安歇下来了,那么就应该是天下太平了,至于说流寇,没有太强的战斗力,掀不起大浪。”
“有这样的分析,那就是大错特错,我一直都认为,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也就是说外来的危险不是最主要的,内部的问题才是致命的。”
“流寇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至今都不能够被朝廷彻底剿灭,这其中的原因,你们都是清楚的,一句话,老百姓活不下去了,不造反就没有出路,反过来说,流寇的存在,说明大明各地的老百姓,依旧挣扎在死亡线上。”
“从这个方面分析,我认为我们所处的大环境是不错的,我们一直都是为了老百姓的稳定,为了天下的稳定,为了大明的富庶,不管皇上和朝廷如何的排挤和算计我们,如何的打压我们,我们最终是能够取得胜利的。”
郑勋睿说到这里的时候,四周鸦雀无声,众人的眼睛里面,都闪现异样的光彩。
“好了,我说说流寇的具体情况。”
“李自成离开湖广,进军河南,目标直指南阳府城,张献忠离开四川,进入湖广,目标直指襄阳府城,五省总督孙传庭大人率领大军驰援南阳府城,要求湖广总督方孔炤加强襄阳府城的守卫,不能够让流寇攻陷。”
“方孔炤要求湖广总兵左良玉派遣大军驰援襄阳府城,左良玉派遣了两万大军进入襄阳,加上襄阳原有的守备衙门的两千军士,以及襄阳水师,看起来这样的兵力防御很不错了,可我断定,襄阳府城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要失守。”
“调查署从襄阳方面得到了不少的情报,左良玉麾下的两万军士进入到襄阳府城之后,胡作非为,欺男霸女,强买强卖,引发了老百姓的痛恨,这样的军队怎么可能有战斗力,一旦危险来临,跑得比兔子还快,去年后金鞑子入关侵袭,北直隶卫所大军的表现,你们都知道,我可以判定,左良玉麾下的军士,素质还不如北直隶卫所的大军。”
“襄阳府城地形特殊,三面环水,一面靠山,易守难攻,若是兵力部署得当,依照流寇的战斗力,根本不可能攻陷,可惜张献忠的运气不错啊。”
“这里有一个情报,经过了三次的核实,那就是襄阳水师的情况,襄阳水师有战船三百余艘,军士的数量应该是五千人,可实际的情况,水师军士不足两千人,不知道这个水师指挥使胆子为何如此之大,吃空饷到了疯狂的地步,眼睛里面看到的只有银子。”
“两相比较,守卫襄阳府城的力量就非常清楚了,水师失去了战斗力,这等于是丢弃了襄阳府城最为坚固的防守优势,城内的军士胡作非为,根本没有战斗力,也不会拼死守卫襄阳府城,襄阳府城能够依靠的就是守备衙门的两千军士,这两全军士,面对近十万的流寇,就算是个个有万夫不当之勇,也无济于事。”
“从这个层面分析,襄阳府城失陷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了。”
“皇上和朝廷不可能知道这些,朝廷甚至没有在早朝专门讨论剿灭流寇的事宜,如此的疏忽大意,不出大问题才怪了。”
“一旦襄阳府城被张献忠拿下,湖广、河南、四川和山西等地的局势将出现重大的变化,孙传庭麾下的大军,无力抗衡李自成或者是张献忠任何一路的流寇,如此情况之下,换做是我,必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扩大战果。”
郑勋睿的手指向了地图。
“这上面的红线和蓝线,分别代表了李自成和张献忠两路的流寇,以及他们下一步可能攻打的城池,可能占据的范围。”
众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了地图。
徐望华的脸色变化很快,红里透白。
“大人的意思是,张献忠攻下襄阳府城之后,接下来会进攻郧阳,占据了襄阳和郧阳两地,就连通了四川,如此其活动的范围将扩大,李自成则是进攻南阳、洛阳等地,最终进攻河南的开封府城。”
郑勋睿笑着点头。
“我说过一场大戏已经来开了帷幕,襄阳府城一旦失陷,兵部必定能够想到这种可能性,到时候兵部着急,皇上更是坐立不安,兵部恐怕会调遣大军,彻底剿灭流寇了。”
“大人的意思,在湖广与河南等地,将有大规模的战斗厮杀出现。”
“不错,朝廷将会倾尽全力剿灭流寇,不过此番大规模作战,结局到底如何,还不好说,孙传庭作战的能力不错,也能够治理好地方,不过他可能没有那么多自由发挥的空间,朝廷对我已经是忌讳非常,怎么可能让孙传庭独自率领大军作战。”
说到这里,郑勋睿提高了声音。
“一旦大战开始,我们就要全面动作,开始彻底掌控南直隶和山东的行动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三章 掣肘
崇祯十三年,正月十六,身在武昌府的孙传庭接到了圣旨,陕西、山西、湖广、河南以及四川五省总兵,悉数归其节制,南直隶松江府总兵刘良佐,参与剿灭流寇的战斗,其麾下大军全数进入湖广,归孙传庭节制,司礼监太监王永吉为监军。
圣旨要求五省总督孙传庭和监军王永吉半年时间之内,必须彻底剿灭流寇。
这一道的圣旨,可以说是震惊上下。
从兵力上面来看,孙传庭掌控的兵力,号称超过了三十万,其中刘良佐麾下十万人,其余五省总兵掌控的兵力,数目上至少有四万到五万人,以这样雄厚的兵力剿灭流寇,可见朝廷是下定了决心的,以往从未出现过这样的规模。
从重视的程度上面来看,也是绝不一般的,要知道集中这么多的大军,粮草消耗也是巨大的,不说五省总兵各自掌控的军队,就是调到湖广参与剿灭流寇的刘良佐麾下的大军,消耗都是不少的,这必须要朝廷拿出来银子,依靠地方上供给,几乎是不可能的。
朝廷拿出来多少银子,其他人不知道,但大家可以猜测,不过有一个事实众人也是清楚的,那就是所有拨付的银两,都是监军王永吉掌控的,这是朝廷的规矩。
孙传庭在南阳府和汝宁府稳定民生,征收赋税,以稳定麾下大军的事宜,得到了皇上的赞誉,可是两个府的老百姓,无论如何都无法承担十余万大军的开销,所以说军饷和粮草方面的开销,还是要依靠朝廷的拨付。
南京,兵部。
郑勋睿看着朝廷的邸报。脸上带着讥笑的神情。
徐望华已经进入南京兵部做事情,其身份是郑勋睿的幕僚,马祝葵和李岩成为了郑勋睿得力的助手,尽管马祝葵是南京兵部左侍郎,但在诸多的事情方面,还是要征询徐望华的意见。李岩身为兵部郎中,一般都是跟随在徐望华的身边。
此时还在春假期间,南京六部和其他衙门一样,看不见什么人。
看见郑勋睿的神情,徐望华首先开口了。
“大人,属下觉得孙大人日子并不好过。”
郑勋睿扭头看着徐望华,没有马上开口说话。
“朝廷将松江总兵刘良佐调遣到湖广,参与到剿灭流寇的战斗之中,刘良佐麾下号称十万大军。调查署实际掌握到的情况,其麾下只有五万多人,也就是说孙大人能够直接掌控的大军,人数最多就是十万人左右,至于五省总兵掌控的大军,根本不可能参与到剿灭流寇的事宜之中,他们必须要守卫城池。”
“皇上这道圣旨,看似是赋予了孙大人重任。其实不然,真正掌控大军的是监军王永吉。一道圣旨就控制了五省大军,还有刘良佐麾下的大军,想必有很多人不舒服。”
徐望华的分析,得到了郑勋睿的赞许,看着郑勋睿频频点头,徐望华再次开口。
“属下也是受到大人的指点和齐启发。才有了这番判断的,大人早就预料到襄阳府城的失陷,属下是佩服之至,若是不能够做出有用的分析,也愧在大人身边了。”
“徐先生可不要有这等的想法。好了,你说说皇上圣旨对南直隶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属下觉得是好事情,正如大人分析的一样,朝廷的主要注意力,已经集中到剿灭流寇的事宜上面去了,皇上这道圣旨,就是最好的体现,松江总兵刘良佐被调离,南直隶之军队,也就是南京京营和淮安卫漕兵丁了,卫漕兵丁还是从南京京营抽调的,仅仅两个多月的时间,就是人心惶惶,毕竟维持军队需要开销的,甘大人拿不出来那么多的银子,故而卫漕兵丁怨气冲天,没有丝毫战斗力,不值得考虑,剩下就是南京京营的近五万军士。”
徐望华说到这里的时候,发现郑勋睿的面容异常的平静。
徐望华重点考虑的是南直隶的事宜,其所有的思维,基本都是倾向于南直隶的,在他看来,朝廷调遣驻扎在松江的军队进入到湖广,减轻了郑家军的压力,都是大明的军队,采用强制进攻的方式掌控南直隶,还是不合适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朝廷不断的调遣驻扎在南直隶的大军,这样才能够避免冲突。
南京京营是不可能调遣的,除非是京城遭遇到巨大的危险,卫漕兵丁本就是从南京京营抽调过去的,这一万五千人的队伍,目前很不稳定,关键是饷银一时间难以到位,想想也是,漕运都无法维持正常,就不要说挣到饷银了,卫漕兵丁的饷银基本是依靠漕运获得。
嘴上说得再好也没有多大的作用,关键还是依靠实力,郑家军进驻南京,驻扎在秣陵镇之后,南京的局面发生了很多微妙的变化,就连南京京营的总兵贺人龙,也曾经两次到秣陵镇的军营拜访,而南京兵部尚书郑勋睿,更是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尽管大家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但谁都清楚,凭借郑家军的骁勇,想要掌控南京城,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洪门钱庄更是发挥出来巨大的作用,南京城内开始大规模流通洪门钱庄的票额以及票根,就连南京各级官吏以及南京京营的军士,也开始使用了。
一切的情形都预示着,郑勋睿在南京的根基开始稳固,在这个拓展权力的关键过程之中,流寇开始大动干戈,对于郑勋睿来说,当然是好事情。
“徐先生,你的分析很不错,朝廷耗费如此大的气力来剿灭流寇,应该能够取得一些胜利,不过不要想着能够彻底剿灭流寇,稍微不注意,此次剿灭流寇的战役,就有可能给朝廷造成沉重的打击。”
武昌府,五省总督孙传庭没有到京城去接旨,而是留在了武昌府城,等候皇上的圣旨和兵部的敕书,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前来宣旨的正是监军王永吉。
朝廷如此大手笔,出乎了孙传庭的预料,他认为剿灭流寇的事宜,终于得到了朝廷的重视,如此说来流寇攻陷襄阳府城,还是好事情,引发了朝廷的警戒,特别是内阁大臣、兵部尚书杨嗣昌的重视,故而朝廷耗费如此大的气力来剿灭流寇。
司礼监太监王永吉出任监军,让孙传庭的心有些下沉,按照规矩来说,以前剿灭流寇,从未派遣过监军,毕竟作战的流动性很大,补给也大都是地方上负责的,而且五省总督麾下没有特别固定的大军,临时拼凑的居多,这不同于蓟辽总督,有着固定的军队。
一方面壮大了剿灭流寇的力量,一方面派遣监军,朝廷的确是重视,但是掣肘的态度也是异常明显的,今后剿灭流寇的战斗,孙传庭必须和王永吉商议,个人不可能做出决定。
接旨之后,湖广巡抚方孔炤设宴款待王永吉。
吃饭很快结束,王永吉长途奔袭,很是劳累,吃过几口饭之后,推脱要歇息。
王永吉离开之后,孙传庭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方孔炤的脸上则是写着担忧。
孙传庭和王永吉还需要在武昌府逗留几天的时间,等候刘良佐率领大军赶赴湖广。
孙传庭认为大军应该进入河南的汝宁府,以汝宁府为中心,分别向湖广、河南、山西以及四川等地扩展,至于说陕西不需要考虑,湖广、河南、山西和四川等地的总兵,一方面需要护卫要城池,另外也需要服从统一的调遣,参与到剿灭流寇的战斗之中。
但这仅仅是孙传庭的想法,不知道监军王永吉究竟是什么想法。
正月二十二,刘良佐率领的大军赶到了武昌府。
这期间,孙传庭几次和王永吉商议下一步的作战事宜,都被王永吉岔开了,这让孙传庭很是着急,流寇在襄阳和南阳等地休整了不短时间了,有可能马上就要行动了,从襄阳和南阳传来的消息都很不好,张献忠麾下的流寇,以襄阳府城为中心,开始进攻周遭的城池,李自成则是从新野朝着西面和北面的方向进攻,攻破了一些县城。
从李自成和张献忠的动作来看,他们显然是想着彻底占据襄阳和南阳两地,并且以这两个地方为据点,图谋下一步的发展。
终于,在刘良佐抵达武昌府城之后,王永吉主动找到了孙传庭,商议大军的作战部署。
王永吉的意见,大军驻扎在武昌府城,以武昌府城为重心,首先收复襄阳府城。
孙传庭明确表示不同意,从地理位置开,汝宁府紧靠襄阳府和南阳府,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是最好的,武昌府距离远了,再说大军首要的任务并非是收复襄阳府城,而且对流寇造成合围与威慑的局势,迫使流寇收缩兵力,接下来才是组织大军决战的时候。
一开始就拿出收复襄阳府城的姿态,很有可能导致李自成和张献忠的联合,那样大军很有可能面临两线作战的不利局面。
王永吉的态度没有丝毫的改变,认定大军必须驻扎在武昌府城,首要的任务就是收复襄阳府城,至于说李自成和张献忠可能联合作战,那就命令湖广、河南、陕西、山西和四川的总兵,率领大军进入襄阳府作战,一鼓作气剿灭流寇。
孙传庭无奈,只能够同意。(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四章 蠢蠢欲动
张溥、张采、杨彝、吴昌时和龚鼎孳五人,在京城就有着不小的名气,张溥是复社的领袖,受到很多读书人的追捧,其他人都是复社和应社的骨干,也逐渐成为东林党人之中的骨干,这几人普遍都年轻,大有前途,也逐渐被钱士升等人当作了未来力量培养。
五人同时调到了淮北,可见东林党人是想着彻底打垮郑勋睿的,郑勋睿已经成为东林党人最大和最危险的敌人,这一点东林党人与皇上的想法倒是一致。
到淮北来当官,张溥等人的目的是非常明确的,那就是在漕运总督甘学阔的带领之下,彻底改变淮北的局势,让淮北成为东林党人另外一个大本营。
初到淮安,张溥还是很谨慎的,一切都依照甘学阔的要求做事情,但一段时间过去,甘学阔没有什么大的动作,漕运总督府的事情依旧按照原来的模式运行,这就令张溥很不满意了,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对于甘学阔的消极产生了意见。
尽管分部在淮北各地,张溥平日里只能够与吴昌时和龚鼎孳等人经常见面,张采在凤阳,杨彝在扬州,不过他们之间的联系非常的频繁,时常互相通报情况。
张采和杨彝在凤阳和扬州遇到了大麻烦。
两人上任之后,洪门不再给凤阳和扬州的府州县衙门缴纳银两,这就意味着各级官吏的收入大幅度的下降,甚至不及原来的十分之一,官吏队伍肯定是出现了波动,张采和杨彝知道了情况之后,马上给甘学阔和张溥写信,禀明了情况。同时下决心整治洪门,可惜他们的建议,没有得到回应,因为漕运总督甘学阔一直都没有明确的态度。
张溥的性格可不一般,自视甚高,同时长期担任复社的领袖。举手投足之间有了上位者的气势,他本就是五人之首,来到淮安之前,钱士升和侯询等人也专门和他商谈了,看见甘学阔消极应对,张溥准备绕过甘学阔,大胆动手了。
张溥对准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淮安府知府吴伟业、同知顾梦麟和陈子龙。
张溥对吴伟业是恨得咬牙切齿,当初他给与了吴伟业无限的信任,在吴伟业出现动摇、杨彝等人质疑的时候。还出面护卫吴伟业,毕竟两人是师生关系,私交也是不错的,可吴伟业最终还是投靠了郑勋睿,让张溥备受打击,也让他从内心里面生出了恨意。
顾梦麟本也是复社的成员,同样是投靠了郑勋睿,顾梦麟和杨彝之间的关系相当好。曾经被并成为杨顾,两人在苏州以及南直隶的读书人之中有着不小的影响。后来顾梦麟突然投奔郑勋睿,在苏州和南直隶形成了很大的震动,影响到了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加上前面有杨廷枢脱离应社,让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在南直隶力量大幅度的削弱。
陈子龙就更不用说了,被张溥等人看作重要力量的陈子龙。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之下,也投奔到了郑勋睿这边。
郑勋睿出任漕运总督之后,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在淮北的力量,遭遇到毁灭性的打击,没有了商贾的支持。没有了官府的支持,根本无法维持,被迫全部搬离,而曾经跟随的那些读书人,也逐渐转向了郑勋睿的一边。
张溥等人需要做的事情,首先就是在淮北恢复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想要恢复东林书院等,那就要找到突破口,这个突破口就是吴伟业、顾梦麟和陈子龙。
在张溥看来,只要能够将吴伟业、顾梦麟和陈子龙等人扳倒,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在淮北的影响就能够迅速扩展开来,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发展到不一般的水平,毕竟目前的情况之下,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在淮北几乎没有什么影响了。
想要动吴伟业、顾梦麟和陈子龙等人,必须得到甘学阔的支持,甘学阔是淮北四府三州的巡抚,是吴伟业等人的直接上级,只要甘学阔开口,张溥等人自然能够想到办法对付的,最好的理由就是漕粮调运不济,导致漕运遭受到了重大的影响。
张溥等人有这样的本事,不管吴伟业等人有什么理由,他们都能够从中找到毛病。
行动的计划基本确定下来,张溥找来吴昌时和龚鼎孳。
张溥将所有的行动计划说出来之后,性急的龚鼎孳马上就开口了。
“我觉得这个办法好,哼,吴伟业以为有解释就能够推卸责任吗,他是对皇上的不敬,是图谋造反,只要我们抓住了这一点,他就不要想着能够好过,还有李岩,不要以为调到南京去了,就高枕无忧了。。。”
张溥、吴昌时和龚鼎孳等人,内心是清楚皇上对郑勋睿的猜忌的,所以他们选择从吴伟业支持郑勋睿的方面出发,从漕粮的征收上面来做文章,不管吴伟业如何的解释,都是要遭受到皇上责罚的,轻则罢官,重则进入到大牢之中,至于说朝廷提前动用的粮草,这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列。
动用手段,就要无所不用其极。
龚鼎孳表态之后,张溥看向了吴昌时。
吴昌时的表情有些淡漠,看起来对张溥的建议不是特别的支持,但也没有开口反对。
张溥没有在意吴昌时的态度,再次开口了。
“这个办法,我已经给张采和杨彝都说过了,他们很是赞成,我们的第一步,必须要扳倒吴伟业、顾梦麟和陈子龙三人,这三人就是东林书院的叛徒,只要首先将他们拿下,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就可以在淮北重现威望。。。”
张溥还没有说完,龚鼎孳再次开口。
“还有凤阳巡抚史可法。”
吴昌时看了看情绪有些激动的龚鼎孳,脸上浮现一丝的冷笑。
这个表情被张溥捕捉到了,尽管张溥觉得龚鼎孳这个时候提出来史可法,的确有不合适的地方,毕竟人家也是朝廷三品大员,马上就想着去对付,不是特别的现实,但必须要有这样的想法,也要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未之,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啊。”
吴昌时倒也没有再次沉默。
“的确有一些顾虑,甘大人的态度不是很明确,这样的情形之下,我们若是采取了大规模的行动,要是得不到支持怎么办,凤阳和扬州两地的官吏,已经很不稳定,卫漕兵丁也是天天闹着要军饷,甘大人已经是焦头烂额,如此的情况之下,我们没有想着平定淮北稳定的局面,却想着去对付吴伟业、顾梦麟和陈子龙等人,万一我们不能够成功,下一步怎么办。”
吴昌时倒是和实在,提出来的问题也很是尖锐。
龚鼎孳看了看吴昌时,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很快开口。
“未之兄,正是因为出现了这么多的问题,我们才需要尽快动手的,我觉得甘大人畏首畏尾,什么都不敢坐,根本就不行,要是等着甘大人表明态度,那我们什么都做不好了。”
龚鼎孳说完,吴昌时也忍不住了。
“孝开,你这话说的太武断了,甘大人出任漕运总督的时间不长,可我们都来了,郑勋睿很多的心腹也被调整到南京去了,难道能够说甘大人畏首畏尾吗,我们正在做的事情,不是嘴上说说、拍拍胸脯就可以做好的,要是没有详细的规划,一旦中途出现变故,最终吃亏的还是我们自身。”
“哼,总是想着自身的安危,那样就不用做什么事情了。”
龚鼎孳的鄙视,让吴昌时的脸色变化了,他准备站起身来反驳龚鼎孳。
张溥挥挥手,跟着开口了。
“不要争论了,这个时候我们需要团结一致,张采和杨彝都很着急,他们在凤阳和扬州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有些难以稳控局面,希望我们能够想到好的办法,解决目前被动的状况,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我才提出来这等建议的,甘大人的确有些畏首畏尾,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依照我如今的判断,淮北依旧是被郑勋睿掌控的。”
吴昌时看了看张溥和龚鼎孳,脸上的神情再次变得淡漠,或许他已经察觉到了郑勋睿的厉害,打算从长计议的,可惜张溥沉不住气,来到淮北的时间不长,就想着要动手了,甘学阔态度消极肯定是有原因的,至少众人需要知晓其中的原因,就连身为漕运总督的甘学阔都没有想着马上动手,其余人贸然动手,会不会让淮北变得动荡起来。
吴昌时不会说出来这样的话,其实五人之中,他的心机是最为深沉的。
看见吴昌时不继续开口,张溥做总结了。
“这个办法我看可行,明日我给甘大人禀报,不管甘大人是不是支持,我们都是要这样做的,我们到淮北来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什么都不做,让失态继续恶化下去,那我们就辜负了皇上的重托,也无法给钱士升大人和侯询大人交代。”
看见张溥做出最后的决定,龚鼎孳的脸上带着舒心的微笑,吴昌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五章 发难
春假刚过,理漕参政张溥便提出来漕运的事宜,这让漕运总督甘学阔有些吃惊,其实甘学阔承受的压力是非常大的,皇上和朝廷已经决定要彻底剿灭流寇,大军已经铺开架势,这样的时刻,漕运必须要畅通,偏偏北方遭遇到了灾荒,本来这些年都是灾荒连连,朝廷之中的大人都感觉到疲惫和麻木了,可这一次的情况不一样,大军征伐,需要大量的粮草,漕运要是不济,耽误了征伐的事宜,甘学阔无法承受后果。UU小说,www.uu234.com
甘学阔左思右想,甚至都决定与郑勋睿私下里交谈,是不是自己妥协了,让漕运能够恢复正常的运转,偏偏这个时候,张溥提出了漕运的事宜。
甘学阔对张溥等人不是很感冒,他总是觉得张溥等人就是一张嘴,说起事情来头头是道,可真正的落实下来,根本没有太大的本事,他身为漕运总督,需要的不是夸夸其谈的人,而是真正能够做事情的人。
张溥、张采、杨彝、吴昌时和龚鼎孳等人到淮北上任之后,局面愈发的复杂,凤阳府和扬州府都出现了不稳定的局面,这就算是郑勋睿在背后捣鬼吧,可甘学阔满怀期盼的将卫漕兵丁交给张溥等人打理,谁知道几个月的时间过去,卫漕兵丁是怨声载道,这个时候甘学阔才明白,张溥等人不是做实事的主儿,要他们在都察院这样的地方很不错,能够依靠着嘴皮子成名,真正要求张溥等人大力民生方面的事宜,那就是找错人了。
这让甘学阔非常的失望,也让他开始反思,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不是正确的,让张溥等人来辅佐。让淮北大乱了怎么办,漕运不能够恢复,承担最大责任的还是他这个漕运总督。
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甘学阔毕竟是做过巡抚的人,知道做事情的难度,想想郑勋睿担任漕运总督的时候。北方也遭遇到不大不小的灾荒,可因为漕运的畅通,大量的漕粮和其他商品运送到京城和北方,维持了京城和北方的稳定,这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够班里好的事情,这需要的是真正的能力。
这样的情况之下,张溥主动提出漕运的事宜,甘学阔还是想着好好的听一听,看看张溥究竟能够提出来什么样的建议。以至于张溥建议淮安知府吴伟业、同知顾梦麟、陈子龙以及以同知兼任山阴县知县的龚鼎孳等人都参与,他也同意了。
毕竟漕运牵涉到淮安府和山阴县,知府和知县都参与也是正常的。
春假刚过,甘学阔不想做的那么正式,将商议的地点放在了东林书屋。
甘学阔进入到东林书屋的时候,理漕参政张溥、督催参政马士英、押运参政粟建成、淮安府知府吴伟业、同知顾梦麟、陈子龙,山阴县知县龚鼎孳,以及巡漕郎中吴昌时等人。都在书屋等候。
不过甘学阔感觉到了,屋里的气氛很不好。除开张溥、吴昌时和龚鼎孳脸上看得见兴奋的神情,其余人的面容都是麻木的,而且书屋里面没有谁开口说话,气氛隐隐有些紧张。
甘学阔也是暗暗叹气,张溥与吴伟业之间的矛盾,他也是清楚的。这个时候在一间屋子里面,不可能有很好的气氛,相互之间没有掐架就算是很不错了。
甘学阔进入书屋的时候,所有人都站起身来,他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
“春假刚过,诸位不必如此的严肃,本官召集诸位来议事,选择在东林书屋,就是不想你们紧张,诸位和本官一道,受皇上和朝廷的重托,打理漕运的事宜,就应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齐心协力才是。”
甘学阔说出来这句话,本来是想着缓和一下气氛的,不过看看众人的神色,依旧是原来的样子,他也知道仅仅凭着几句话,就想着让大家其乐融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今天商议事情,本来是张溥提出来的,但甘学阔不会表露出来,毕竟他才是漕运总督,大事情需要他做出决断,就算是张溥提出来商议的建议,他也要表现出来是自身做出的决定,这是展现威严的手段,也是对下属的保护。
“本官去年九月就上任了,可因为诸多的原因,漕运一直都没有能够恢复,本官很是着急,朝廷的邸报诸位也看见了,皇上和朝廷下决心剿灭流寇,这战事一起,必定要消耗大量的粮草,漕运若是不能够马上恢复,会造成重大的影响,故而春节刚过,本官就召集诸位,专门商议漕运的事宜。”
张溥看了看甘学阔,脸上露出了一丝的微笑。
“已经到了正月底,二月最多还有一个月的筹备时间,三月初就要恢复漕运,诸位有什么好的建议,尽管说出来。”
甘学阔说完之后,直接看向了张溥。
这个动作众人都看见了,也就没有谁会首先开口说话了。
其实甘学阔商议漕运的事情,本不应该奇怪,但让众人感觉到不理解的是,漕运之所以没有能够恢复,主要还是漕粮的问题,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甘学阔首先应该让督催参政马士英开口说话,或者直接提出来漕粮的问题,堂淮安知府吴伟业提出来建议,毕竟到了如此关键的时刻,首先征收到漕粮才是最为主要的事宜。
甘学阔居然让张溥首先开口,这就不是很正常了。
张溥等人为什么会到淮北来,大家不是傻子,都是清楚里面原因的。
张溥站起身,给甘学阔稽首行礼,胸有成竹的开口了。
“甘大人一心操劳漕运的事宜,下官深感佩服,今年的情形的确不同,朝廷大军齐聚湖广、河南等地,剿灭流寇,户部和兵部的敕书,也抵达漕运总督府,都是要求今年的漕粮必须要运送到三百万石以上,以往每年运送的漕粮都是二百万石左右,今年需要运送三百万石,下官以为,若是不采取一些非常的手段,万万难以完成漕运之任务。”
张溥的一番开场白说的很是不错,但没有谁在意,大家需要知道的是张溥究竟会说出来什么样的非常手段。
“自去岁九月以来,漕运一直都没有恢复,下官到总督府之后,认真查过了,去岁全年运送的漕粮仅仅五十万石,不足前年的四分之一,下官感觉到奇怪,故而又遍查总督府的存粮账目,终于发现了原因。”
张溥说到这里的时候,甘学阔皱着眉头,微微摇头。
张溥没有顾及到甘学阔的神情和暗示,依旧顺着原来的思路开口了。
“督催参政马士英大人,淮安知府吴伟业大人给出的解释,是因为千年后金鞑子侵袭北直隶,总督府提前运送了大量的漕粮,而且这些都是找到地方商贾借来的,去岁需要还给商贾,所以仓库没有了存粮,漕运无以为继。”
“龚大人上任之后,下官专门与其一道计算,当然巡漕郎中吴大人也参与其中了,下官核查之后,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那就是漕运粮食的运输,存在重大的瑕疵。”
“下官计算过时间,漕运每年十一月既停运,北方大运河结冰,漕船无法行驶,而在结冰之前运送两百万石以上的漕粮,需要大量的漕船,可从总督府调阅的漕船运输纪录上面,并没有表现出来,下官害怕自身的查阅出现错误,又专门请人查阅了京城户部已经顺天府户房的账目,都没有那么多的漕船进入京城和北方。”
“如此下官就要请问马大人、吴大人、顾大人和陈大人了,漕运由总督府直接负责,淮安府和山阴县协助,淮安码头的事宜,由漕运总督府和淮安府、山阴县共同管辖,既然没有运送那么多的漕粮,为何要谎报。”
气氛一下紧张起来,上百万石的漕粮,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那是几百万两甚至是上千万两的白银。
马士英看了看张溥,微微一笑,你小子太愣了。
“张大人所谓的非常手段,本官可是领教了,原来就是算账和弹劾啊,本官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能够力挽狂澜。”
张溥的脸一下子红了。
“本官认为,漕运就是你等故意耽误,这是欺君之罪,大逆不道。”
马士英站起身,冲着甘学阔摆手。
“大人今日召我等来商议漕运事宜,是不是就想着治我等欺君之罪,押解到京城去啊。”
甘学阔的脸有些发青,前面他已经说是自己决定召集众人的,想不到张溥搬出这么一档子事情来,要说张溥等人有着过人的能力,那也就罢了,杀鸡给猴看的办法也不错,可惜张溥等人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说白了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看着甘学阔一时间没有开口,马士英冷笑着开口了。
“张大人,你没有兼任都察院的御史,否则本官还真的要给你详细禀报了,不过现如今没有这个必要,你要是觉得我等有大问题,甚至是大逆不道,你大可写下奏折,直接到京城去告发我等,到时候我等自然会辩解。”
“张大人,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还没有资格听本官的解释。”(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六章 用强
脸色发青的张溥,看向了甘学阔,那目光饱含深意。~UU小说,www.uu234.com
甘学阔正在气恼之中,其实他已经想到了解决漕运的办法,私下里与郑勋睿联系,虽说这样做很有可能引发很多人的不满意,但总比自己最终进入大牢要好上很多,想不到关键的时候,张溥来了这么一手,这等于是堵死了甘学阔的路,他就算是想着找到郑勋睿商议,也没有多大的可能性了,毕竟张溥表现出来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
甘学阔很清楚,张溥背后是有着不小力量的,这样的力量,他这个漕运总督都无法抗衡。
张溥的眼神,让甘学阔稍稍愣了一下,他很快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马大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说说也不要紧,解释一下正好,免得被他人误解了。”
甘学阔的这句话说出来,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张溥和马士英都没有想到。
张溥认为,甘学阔应该是站出来训斥马士英的,不给马士英解释的机会,就将这个帽子盖在马士英和吴伟业等人的身上,只要甘学阔的奏折到朝廷去了,那一切的问题就解决了,至于说马士英和吴伟业等人是不是还自身的清白,如今这等的情况,马士英等人被押解到朝廷去,根本就没有解释的机会。
马士英则是认为,甘学阔也不应该要求他继续做出解释,这件事情早就说清楚了,而且甘学阔刚刚就任漕运总督的时候,就关心漕粮的事宜,马士英和吴伟业等人,做出了不少的解释,这里面的情况甘学阔应该是清楚的。面对张溥的发难,甘学阔几句话就可以说清楚,毕竟甘学阔是漕运总督,说出来的话有着不一般的权威。
安静只是持续了一小会的时间。
马士英沉着脸开口了。
“既然大人想着再次了解漕粮的情况,那下官再次解释一遍。”
“北直隶局势紧张,需要大量的粮食。总督府接到了户部的敕书,随即开始筹备粮草,因库存的粮草不足,故而找到商贾,借出大量的粮食,紧急运送到北直隶,前期用漕船运输了一部分,可进入冬月,北方大运河结冰。后采用陆路的方式运输,至于说具体运输多少的数目,总督府存有票据,大可以清查。”
“张大人,本官很是奇怪,你出任;理漕参政也有月余的时间了,难道连总督府里面的票据都不曾查清楚吗,眼睛仅仅盯着漕船。你到底想干什么。”
马士英的资格比张溥强了很多,他不会在乎张溥的背景。要是马士英在官场这么多年,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假的,但目前情况之下,张溥等人想那他来开刀,那马士英不会客气。
张溥的脸色同样变得阴沉,竟然露出了冷笑的神情。
一直都没有开口的吴伟业。这个时候也开口了。
“张大人到山阴县去调查,下官并不知情,下官不知道张大人调查漕运的事宜,为何没有直接到府衙,按说山阴县衙所做的一切事宜。也是按照府衙的要求去做的,至于说漕运的相关资料,以总督府之文书为准,府衙留下的只是备案之材料,至于山阴县衙,更是没有什么值得查阅的文书了。”
吴伟业说到这里,扭头看向了龚鼎孳,论水平来说,他不一般,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吴伟业绝不会退让,撕破脸了就没有什么值得维护的东西了。
“龚大人,你身为淮安府同知,山阴县知县,上任也接近两月时间了,本官未曾看到你到府衙一次,更为听你说过任何山阴县的事宜,要说你要熟悉情况,本官可以了解,可本官没有想到,你倒是对情况特别的熟悉,张大人下来调查,不经过淮安府衙,倒是直接找到县衙了解情况了,你是不是觉得本官这个知府不称职,索性由你来担任算了。”
龚鼎孳可不是省油的灯,听见吴伟业这样说,当然忍不住。
“吴大人,别说的那么好听,张大人是理漕参政,到山阴县了解情况,下官自然是要说清楚的,至于说未曾到府衙去谋面,这倒是下官的疏忽了,改天专门拜访吴大人,这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不过一个知府,就摆出如此的架子来,他日还了得啊。”
龚鼎孳的话语,让甘学阔的脸色都撑不住了,要知道在做的就是他的品阶最高,龚鼎孳的意思,岂不是他甘学阔就是拿着品阶在压众人吗。
吴伟业看了看龚鼎孳,摇头冷笑。
龚鼎孳是情急之下开口的,看见甘学阔的神色不对,也知道自己说的不妥,不过依照他的脾气,肯定是不会认输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甘学阔必须开口了。
“好了,今日本来是商议漕运的事宜,诸位还是言归正传,看看如何启动今年的漕运。”
甘学阔想着和稀泥,他知道这样争议下去,不会有任何的结局。
可惜张溥早有准备,不会让甘学阔和稀泥。
“大人,下官提出的正是解决漕运之办法。”
甘学阔看着张溥,很是吃惊,张溥这是明显不给他面子,要知道甘学阔是漕运总督,张溥只是理漕参政,就是从东林党人的资格来说,张溥也是要敬重他甘学阔的,可张溥今日的态度,根本就不是如此。
眼看着甘学阔的脸上出现了怒气,张溥根本就无所谓。
“马大人和吴大人真的是雄辩,本官真的是佩服了,不过本官有件事情也很是奇怪,既然二位大人,还有顾梦麟大人、陈子龙大人,能够借到粮食,难不成甘大人上任之后,你们就无处借粮食了,北方去岁到今年的情况,岌岌可危,遭遇到了灾荒,你们没有想着到处去筹措粮食,却忙着将收上来的漕粮迅速拿去还了,依照本官的想法,你们就是不将皇上和朝廷放在眼里,或者说你们是故意为难甘大人。”
“本官不想说的如此之过分,可你们之做法,已经让本官觉得不吐不快了,你们这就是企图控制漕运,达到不可告人之目的,本官说你没大逆不道是完全准确的。”
甘学阔的身体微微发抖,他已经明白了一些什么,张溥如此的肆无忌惮,很大的可能就是他甘学阔被东林党人暂时放置到一边,淮北以及漕运总督府的事宜由张溥等人出面处理了,这才多长的时间,半年都不到,难道朝廷里面的钱士升和侯询等人,就如此的沉不住气了,就要做卸磨杀驴的事情了。
“张大人,本官想知道你究竟有何办法恢复漕运。”
“甘大人,下官的办法很简单,严惩阻碍漕运之人,唯有如此,方可震慑那些宵小,方可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恢复漕运。”
张溥的话语,让甘学阔倒吸一口凉气,张溥太狂妄了,以为在淮北可以如同京城那样,说到什么就做到什么,来到淮安不过旬月时间,既没有到淮北各处去看看,也没有详细了解淮北以及漕运的实际情况,就大规模出手了,这岂不是想着彻底搅乱淮北之局势。
“张大人,你可要仔细了,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甘学阔还是忍住了怒气,想着劝解张溥,不要和马士英等人彻底的闹僵,毕竟张溥只是理漕参政,闹僵了无所谓,可他这个漕运总督不好过日子。
“甘大人,下官想好了,下官的奏折,已经递到京城去了。”
张溥的这句话,犹如一磅炸弹,让书屋里面瞬间没有了声音。
很快,甘学阔慢慢站起来,他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也知道张溥在春假期间,做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甘学阔内心不仅仅是愤怒,还有悲哀,他不知道是怎么了,为什么曾经赫赫有名的东林党人,为什么会为了党争,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张大人,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本官看今日之商议也就没有必要了,本官希望你能够恢复漕运,本官等着你的好消息。”
甘学阔说完,率先离开了东林书屋。
马士英等人也跟着离开了。
张溥、吴昌时和龚鼎孳三人留在了书屋。
吴昌时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
龚鼎孳脸上带着兴奋的神情。
“天如兄,你今日的表现太棒了,我倒是要看看,马士英和吴伟业他们还能够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只怕朝廷的圣旨马上就要下来了。”
吴昌时冷不防的开口了。
“我倒是觉得,如何恢复漕运,也需要考虑。”
龚鼎孳瞪了一眼吴昌时,跟着开口。
“未之,这是甘大人考虑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我和天如兄考虑。”
龚鼎孳的话语刚刚说完,脸色阴沉的甘学阔进入了书屋。
“想的不错啊,不过本官的奏折也要到朝廷去了,既然张大人和龚大人有着不一般的能力,那本官就向朝廷举贤了,这漕运的事宜,自然也是诸位操心,前面想着把水搅浑了,后面想着本官来擦屁股,这等的想法,怎么会出自于你们之口,本官实在不明白。”
龚鼎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如同麻酱,张溥的脸色也是发白,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他其实也无法做出解释。(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七章 天赐良机
仅仅两天时间,淮安发生的一切,郑勋睿就知道了。
徐望华、郑锦宏、马祝葵、赵单羽、罗昌洛、梁兴力和李岩等人来到郑勋睿的府邸,进入到书房,发现郑勋睿的脸上带着舒心的微笑。
徐望华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应该说他一直严密关注南直隶发生的任何事情,南京一直都比较稳定,户部尚书王铎很是平稳,丝毫没有挑事的迹象,淮北的甘学阔也变得老实,没有乱动的迹象,这不是好情况,毕竟人家不动作,不好找寻到突破口。
能够采用的办法几乎全部都用上了,洪门钱庄慢慢在笼络南直隶大部分的士大夫和商贾,郑凯华和孙进如等人为此忙的不亦乐乎,洪门也在慢慢掌控各地的商贾,等候郑勋睿的命令,在适当的时候开始推行经营许可证的发放事宜,郑家军更是在南京城立足下来,成为各方都关注的一支重要力量。
但这些事情,节奏不可能很快,而且也只能够起到辅助的作用,郑勋睿真正统领南直隶还是需要从官府下手。
南直隶的情况并非特别乐观,郑勋睿离开淮安之后,淮北的局势有了一些动荡,从洪门以及洪门钱庄禀报的事宜之中就能够看出来,一些士大夫和商贾开始有意无意的对抗洪门,东林书院也派人专门到淮安、凤阳和扬州等地,积极展开联系。
至于说南京,维持了表面上的稳定,这就是郑勋睿不可能完全掌控局面,以南京六部为例子,郑勋睿完全掌控兵部、礼部、刑部以及工部,但吏部和户部尚未在完全掌控之中。特别是户部,管辖南直隶的赋税,其库存的白银没有放入到洪门钱庄。
这种情况的长期延续,对于郑勋睿和郑家军来说都是很不利的。
做事情需要慢慢来,打好基础,但更需要雷霆一击。
如今的形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是甘学阔个王铎等人表面上老实,徐望华也要找到机会出手,让郑勋睿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掌控南直隶,毕竟皇上和朝廷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流寇那边去了,无暇更多顾及南直隶的事宜。
想不到这个时候,张溥等人忍不住了,居然跳出来动手了,这岂不是天赐良机。
“大人,张溥、吴昌时和龚鼎孳等人发难。属下觉得这是最好的机会。”
“徐先生,南直隶的事宜,一直都是你和李岩等人关心的,张溥等人跳起来了,机会也就出现了,你就说说该采用什么办法来应对。”
徐望华看了看李岩等人,不慌不忙的开口了。
“属下觉得做好两个方面的准备,其一是将事情闹大。让甘学阔等人无法收拾,最终不得不灰溜溜的离开。这个所谓将事情闹大,甚至还要影响到南京和南直隶其他的地方,其二是狠狠的打击张溥等人,让他们永无出头之日,借着这个机会,基本铲除东林党人在南直隶的力量。属下希望张溥等人,最好是在暴怒之下,做出不理智的行动。”
郑勋睿点点头。
“这个计划不错,具体怎么做有计划了吗。”
“属下目前想到的是应对淮北之局面,主要做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情,让漕运彻底瘫痪,朝廷需要三百万石的漕粮,属下让他们一粒漕粮都得不到,第二件事情,让淮安、凤阳和扬州等地乱起来,官吏无心做事情,士大夫和商贾对官府有怨言,甚至是闹事,第三件事情,让卫漕兵丁无法稳定,甚至聚众闹事。”
郑勋睿看着徐望华,面带笑容开口了。
“徐先生,你的办法可够狠的,要是皇上和朝廷知晓了,岂不是责怪你大逆不道,想要造反啊,当心小命不保啊。”
郑勋睿很少开玩笑,但开玩笑就意味着心情很好。
徐望华的计划得到了郑勋睿的肯定,心情也是很好的。
“属下跟随在大人身边,什么都不怕,大树底下好乘凉。”
徐望华说出来这句话之后,众人都跟着笑了。
郑勋睿很快严肃起来了,穿越这么多年,他基本改变了历史,但真正的改变历史,不是目前的状况,只能够说他正在朝着改变历史的道路上大踏步的前进,一个又一个的挑战和博弈正在等候,他需要去逐个的战胜。
关注流寇事宜,以及大明整体局势的同时,郑勋睿也没有忘记回忆历史上的事情,在他的记忆之中,崇祯十三年将再次出现大的灾荒,此次的灾荒不仅仅影响到北方,还会影响到南方,北方是大规模的旱灾,而南方则是大规模的水灾。
北方的京畿、山东、河南、山西、陕西等地,因为灾荒赤地千里,百姓挖草根剥树皮,甚至出现父子相食的局面,山东的蝗灾更是导致千里无人烟。
南方则是苏州、松江和湖州等地的水灾,因为大雨,导致堤岸垮塌,被淹没的房屋不计其数,垮塌的房屋也是不计其数,水灾导致米价暴涨,一斗米价格达到了四钱银子,寻常的百姓根本买不起,没有了活路。
出现这样的局面,各级的官府不仅没有想方设法的救济灾民,反而变本加厉的盘剥,导致加入到流寇队伍之中的人越来越多。
其实在正月的时候,北方的灾情就开始体现出来了,河南、山西、京畿、山东乃至于湖广等地,出现了规模不等的流民,因为流寇规模的壮大,不少的流民被各地官府当作流寇对待,毫不留情的斩杀。
至于说说南方的水灾,应该是在夏季爆发的。
按照郑勋睿的性格,应该是想方设法的救济百姓的,可穿越这么多年了,郑勋睿发现自己的心慢慢变得硬了,他没有想到去救济北方的灾民,而是想到利用这样的时刻,壮大自身的力量,打击朝廷。
这样做倒不是说郑勋睿变得冷血,他完全是从大局出发的,崇祯年间灾荒无数,凭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救济,最好的办法就是掌握权力,推行以民为本的思想,从根本上改变各级官府的态度,让官府将百姓的温饱放在第一位,这才能够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徐先生的办法不错,不过实施的时候,需要仔细考虑,我有两个建议。”
“其一,让马士英、粟建成、吴伟业、顾梦麟和陈子龙等人辞官,甘学阔不是想着让他们辞官吗,那这次就遂了其心愿,需要告诉马士英等人,此次辞官,意味着什么事情都不做了,洪门同时停止给淮安府和山阴县的银两补助,就让张溥等人去打理。”
“其二,要求洪明成加强洪门的力量,将关注点重点投入到淮北各地,短时间局势的变化,必定有一些士大夫和商贾三心二意,告诉洪明成,对于那些冒头的士大夫和商贾,首先劝诫,若还有人不听招呼,那就毫不留情的予以打击,必要的时候,可以让郑家军暗地里出手,锦宏,你给洪欣贵说说,这段时间协助洪门温控淮北的局势。”
郑勋睿的建议,无异于釜底抽薪,让漕运总督甘学阔陷入到绝境之中。
漕船为洪门掌控,没有郑勋睿的命令,漕船基本不会动,征收漕粮的事宜,依靠的是淮北各级的官府,尽管张采和杨彝分别出任了凤阳府知府和扬州府知府,但这两地的官吏,因为收入的大幅度下降,早就不爱做事情了,这就必然影响到漕粮的征收。
甘学阔尽管出任漕运总督近半年的时间,根本撼不动洪门,洪门背后有驻扎在淮安的郑家军支持,甘学阔肯定是清楚这一点的。
甘学阔更是动不了各级的官府,各级的官府与洪门的关系密切,已经是共存共荣,就算是凤阳府和扬州府也不例外,官吏依旧与洪门的联系紧密,甘学阔动不了洪门,就动不了各级的官府。
这些情况,张溥等人根本不了解,就贸然的动手,这岂不是找死。
众人散去,徐望华、郑锦宏和李岩三人留下来了。
“徐先生,锦宏,李岩,我们一旦动作,就要保证取得绝对的胜利,调查署对张溥、杨彝、张采、龚鼎孳和吴昌时五人也进行了分析,这五人并非是铁板一块,这里面的吴昌时,与其他四人有所不同,吴昌时此人深沉阴险,做事情更多考虑自身的利益,也更加的务实,可以为我们所利用,张溥已经给朝廷写去奏折,想着大动干戈,那我们也不能够仅仅从淮北乃至于南直隶来下功夫,我们还要关注京城的局势。”
“我已经给周延儒大人写去了信函,相信周大人看到了信函之后,知道该如何做,应对目前的局势,我们不要一味采取打压的态势,又打又拉才是我们应该做的,皇上每次处理事宜,都采用这等的办法,我们也要采用,这样能够事半功倍。”
“此次的博弈,由徐先生负责,需要动用任何的力量,徐先生可以直接做出决定,李岩,你跟随在徐先生的身边,要多多学习,更要提出来切实可行的建议和意见。”(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八章 面对选择
出任内阁首辅之后,周延儒可谓没有一天安心的日子,南直隶的事宜刚刚处理下来,李自成和张献忠等流寇又开始闹腾,这一次皇上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彻底剿灭流寇,甚至不惜调动了松江总兵刘良佐进入湖广,当然,说起来这里面也有杨嗣昌和高起潜的功劳,两人一番流寇不灭、天下不宁的论断,得到了皇上的首肯。
剿灭流寇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的事情,这里面牵涉到太多的事情,征战厮杀,其实打的就是粮草和供给,几十万的大军去和流寇厮杀,要是粮食的供给跟不上,后果不堪设想。
这样的大事情,当然是内阁负责了。
这个时候,周延儒的注意力不得不再次集中到淮安,不仅仅是周延儒,内阁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了淮安,去岁北方的气候不好,遭遇到了灾荒,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北方这些年就没有安生过,一直都是遭遇到诸多的灾荒,后金鞑子侵袭北直隶等地之后,各地一直都没有复原,加之遭遇到天灾,就更是无法维持下去了。
陕西、山西、河南、山西、山东以及北直隶不少的地方,都遭遇到了灾荒,巡抚请求救济的奏折时时刻刻送到京城,送到内阁,要是一个两个地方遭遇到灾荒,朝廷还能够应对,可这么多地方都遭灾了,朝廷也是没辙。
大军粮草依靠北方赋税的征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到如今各地巡抚都在叫苦,他们连地方卫所大军都难以维持了,就更不要说负担孙传庭麾下的十余万大军了。
从实际情况来看,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漕粮了。
去年底的时候。户部经过了准确的计算,经过内阁商议,奏请皇上同意之后,要求漕运总督府必须运送三百万石粮食,这比前些年多出来一百万石,主要还是考虑到北方遭遇的灾荒。可剿灭流寇的大战铺开,三百万石粮食就远远不够了,就按照皇上给与的半年的期限,至少也需要再增加一百万石的粮食。
内阁商议之后,奏请皇上批准,已经准备给漕运总督府敕书了。
漕运总督甘学阔以及南京户部尚书王铎等人,悉数都安静下来了,这种情况的出现,让周延儒高兴。甘学阔和王铎等人,都是准备和郑勋睿大干一场的,可能是遭遇到了麻烦,或者是吃了一些苦头,不愿意轻举妄动了。
郑勋睿在淮安多年,有了非常雄厚的基础,甘学阔等人想着短时间之内扳倒郑勋睿,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甘学阔不想着很快扳倒郑勋睿,那就可以将主要的精力集中到漕运之上。这样漕粮的运输至少能够得到保证。
偏偏这个时候,张溥、张采、杨彝、吴昌时和龚鼎孳等人的奏折到了朝廷。
看到张溥等人的奏折,周延儒气的脸色发青、脊背发凉。
张溥等人的矛头直接指向了郑勋睿,尽管在奏折里面暂时没有提到郑勋睿的名字,但以谋逆之罪控告和弹劾马士英、粟建成、吴伟业、顾梦麟、陈子龙,还有已经离开淮安到南京出任南京兵部郎中的李岩。这就是指控郑勋睿谋逆。
周延儒压根瞧不起张溥等人,只有一张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来想着淮安还有甘学阔坐镇,想不到甘学阔镇不住张溥等人。
淮北一旦闹起来。可想而知漕运会遭遇到什么样的情形,甚至可能完全瘫痪,现如今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漕运若是瘫痪,朝廷将遭受大重大的打击。
周延儒暗骂张溥等人狗屁不通,为了一己之私利,不管不顾朝廷大局,如此关键时刻弹劾马士英等人,要是马士英等人一窝蜂的辞官不干了,那甘学阔肯定只有去跳大运河了。
周延儒知道情况不对,他马上拿着张溥等人的奏折去司礼监,找到了秉笔太监王承恩,从朝廷的大局出发,周延儒认为暂时不要理睬张溥等人的奏折,内阁可以要求甘学阔,排除一切的困难,恢复漕运。王承恩只是稍稍思考了一下,就同意了周延儒的决定。
事情到这一步远远没有结束,让周延儒最为担心的情况果然出现了。
甘学阔、马士英、粟建成、吴伟业、顾梦麟、陈子龙等人的奏折也到内阁了,全部都是一个模式,要求辞官归家。
马士英等人辞官,这可以理解,但漕运总督甘学阔居然也辞官,这就让周延儒奇怪了,稍稍思索之后,他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奥妙,看来东林党人也不是铁板一块,内部出现了大问题,应该说这是很好的机会。
接到奏折,周延儒思索清楚之后,准备再次去找王承恩商议。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收到了郑勋睿的来信。
来信当然是通过最为秘密的方式送达的,任何人都不可能知晓。
周延儒将自己一人关在书房里面,仔细阅读了郑勋睿的来信。
这封信函看的周延儒脸色发白,他终于知道了郑勋睿的厉害之处,以前说郑勋睿少年老成,有着不一般的本事,周延儒觉得有过于夸奖的意思,可这一次不一样了。
郑勋睿的信函里面所说的事情,全部都是周延儒最为担心的事情,说的不客气一些,全部都是击中朝廷要害的事情。
周延儒不得不考虑郑勋睿的志向了。
郑勋睿的胃口很大,其心中装着的是整个的大明江山。
想到这一点,周延儒不寒而栗,他仔细思索和署理了郑勋睿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高中状元之后,主动申请外方,离开了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也就离开了桎梏的环境,在延安府、绥德以及陕西,郑勋睿步步为营,逐渐掌控局势,郑家军不断发展壮大,后来郑勋睿出任漕运总督,郑家军一部分的将士留在了陕西,依旧掌控陕西的局势,继任的陕西巡抚文震亨,也是郑勋睿的至亲,郑勋睿在淮安的所作所为就不用说了,完全掌控了局势。
郑勋睿收复了复州、金州和旅顺等地,可这些地方的官吏,悉数都是郑勋睿举荐的,也都是郑勋睿的心腹,复州等地实际上也是郑勋睿直接掌控。
郑勋睿每到一个地方,都是在很短时间之内掌控局面,此次到南京去了,岂不是也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控制整个的南京、乃至于南直隶。
看完信函,周延儒开始了沉思。
何去何从,他必须要有一个选择,虽说目前行动上面尚不需要表露出来,但内心必须有数,否则大变时刻到来,会措手不及。
周延儒目前的身份很是特殊,身为内阁首辅,但没有得到皇上绝对的信任,而且所做的事情也不是那么光彩,和以前担任内阁首辅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按照他自身的理解来说,可能是被作为一颗棋子,一旦完成使命,就会被毫不犹豫的踢开,甚至身家性命都出现问题。
这个可能性,郑勋睿也看到了,在信函之中隐隐指出来了。
皇上代表的是正统,郑勋睿就算是将来能够成就霸业,但也是造反。
这让周延儒很是犹豫,不过这样的先例,历史上多的是,隋朝灭亡,大唐屹立,唐高祖李渊就是大隋的臣子,宋朝的赵匡胤,同样是黄袍加身。
难道皇上就值得他周延儒那样的卖命吗。
天黑了,管家几次走到书房前面,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小心翼翼的离开,最近一段时间,老爷时常独自在书房里面沉思,这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过这一次的时间很长,管家时不时的来看看,也放心一些。
晚饭已经端来好几次了,管家曾经开口询问了一次,得到的是周延儒的斥责。
可不吃饭也不行,管家只能要求厨房时刻等着,一旦老爷走出书房,厨房就要端上可口的饭菜,可不能够让老爷的身体受到损害。
终于,老爷走出了书房。
接着外面微弱的灯光,管家发现老爷的神色很是凝重,但这样的凝重,与以往有着很大的不一样,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管家不敢询问,只能够是请老爷吃饭。
周延儒看了看管家,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笑容,他所能够信任的人不多了,特别是此次出任内阁首辅,府里的下人根本不可能完全清楚,其中必定有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这没有什么奇怪的,本来就没有得到皇上完全的信任。
但管家是绝对忠心耿耿的。
“管家,你做好准备,帮助我办一件事情。”
“老爷吩咐就是。”
“我写了一封信函,你想办法将信函送到南京兵部尚书郑勋睿的手中,你要记住,绝不能够让任何人知晓,这是关乎身家性命的事宜。”
管家点点头。
“老爷放心,小的拼却性命,也要做好这件事情。”
“我相信你,要不然也不会要你来做这件事情了,府里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平日里多多关注,特别是那些后来进入府邸做下人的,要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府里一些关键的地方,不准他们靠近。”
说完只写之后,周延儒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我有很长时间没有喝酒了,今日你陪着我饮酒,什么都不想。”(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九章 实际行动
收到了比较紧急的奏折,尤其是牵涉到南直隶的奏折,周延儒一般都是第一时间赶到司礼监,找到秉笔太监王承恩商议的,不过这一次情况有些不一样,周延儒耽误了接近一天的时间,翌日才前往司礼监。…≦UU小说,www.uu234.com
王承恩的脸上带着微笑,看着奏折不经意的开口了。
“如此重要的奏折,牵涉到的面不小啊,咱家记得上次和周大人商议,就是要稳定淮北的局势,莫不是周大人想到了其他的可能。”
周延儒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他很清楚,王承恩有些怀疑,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前来商议。
周延儒和太监之间的关系一般,此次要不是皇上提出了不一般的要求,他也不会和王承恩之间有着如此紧密的联系,太监本来就是残缺之人,身体上的残疾,必然影响到心理上的残疾,从历朝历代太监误国就能够看出其中的端倪,不过皇上如此的信任太监,周延儒也是没有其他的办法。
记得天启年间的时候,先皇异常信任魏忠贤,弄得满朝怨言,皇上上任之后,进行了大力的整顿,彻底剿灭了魏忠贤和阉党,可惜没有几年的时间,皇上就开始信任太监,将不少的事情交给太监去办理,相反皇上压根不信任朝中的文武大臣了。
现如今就更是这样了,皇上对郑勋睿高度的猜忌,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由此及彼,皇上更是不会信任朝中任何的文武大臣。
这肯定不是好事情,不过这也是皇上的逆鳞,没有谁敢触碰,恐怕到时候就不是廷杖的问题,而是直接杀头的罪过了。
王承恩的怀疑代表了皇上的怀疑。周延儒决不能够小视。
“王公公说笑了,昨日接到奏折,本官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一直都在苦苦思索,想着能够有什么好的应对办法,若是让局势如此的发展下去。肯定会闹出来大问题,到时候淮北的局势不能够收拾,漕运彻底瘫痪,影响的就是朝廷的大局了。”
王承恩微微点头,没有开口说话。
“前几日王公公和本官商议的应对办法,应该是从稳定淮北局势出发的,只要能够维持漕粮的运输,哪怕是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张溥、张采、杨彝、吴昌时和龚鼎孳等人。其奏折说到的事情,不算是太出格,但关键时刻闹这么一出,那就不妥了。”
“王公公也知道,这张溥等人,断无法维持漕运,他们都做过监察御史,潜意识里面就有着评说天下的习性。。。”
“周大人说的是啊。咱家也想起来了,这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的读书人。不都是嘴皮上的功夫好吗,皇上登基以来,屡屡依靠他们,可结局如何啊,就是一帮耍嘴皮子的迂腐读书人,偏偏还想着玩什么权谋。不自量力。”
王承恩突然插进来的这些话,让周延儒非常的吃惊,他很清楚,王承恩在他的面前是不会随便开口说话的,既然说到了对东林党人的印象。那就是代表皇上对东林党人的看法,当然这里面还有王承恩的幸灾乐祸,毕竟皇上登基之初,几乎剥夺了所有太监的权力,信任满朝的文武,特别是信任东林党人。
王承恩的这段话可不简单,其实就是提醒周延儒,尽管说目前对付的是郑勋睿,但也不能够和东林党人走的太近,否则同样出现问题。
周延儒内心一阵恶寒,皇上这都是用的一些什么办法啊,让东林党人来对付郑勋睿,明知道张溥等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要求他们到淮安去,捅出来的篓子,岂不是内阁帮着来缝补吗,到时候皇上将郑勋睿和东林党人一并收拾了,可以得到最大的好处。
“王公公说的是啊,本官就是担心淮北的局势啊,这漕运是万万不能够耽误的,户部的敕书,马上就要发往漕运总督府,今年四百万石的漕粮,是必须要保证的,眼看着三月份就要开始的漕运,恐怕是难以恢复,本官也是着急啊。”
王承恩点点头,却突然转移了话题。
“周大人,这甘学阔、马士英、粟建成、吴伟业、顾梦麟和陈子龙等人悉数都辞官,这里面是不是有郑勋睿大人的撺掇啊。”
周延儒没有马上开口,而是看了看王承恩。
“本官昨夜就想过这件事情,要说甘学阔递上来辞呈,只是明确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张溥等人的所作所为,甘学阔是不知道的,既然如此,那他出任漕运总督,就有些名不副实了,下属不服从安排,还不如辞去漕运总督省事。”
“周大人的分析精辟,这东林党人之间,也真真的有趣,放着头号的对手郑勋睿不去对付,内部却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咱家看他们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王承恩一味的贬低东林党人,周延儒已经不觉得奇怪了。
“至于说马士英等人的辞呈,本官也觉得可以理解,王公公想想,这么大的事情,甘学阔应该是知晓的,也应该站出来说话,偏偏连甘学阔都递上来辞呈了,那马士英等人还有什么希望,换做本官也要这样做啊。”
王承恩摇摇头,表示不理解。
“这读书人的想法真的是怪了,既然张溥等人挑衅,那就要为自身辩驳啊,这总是闹辞官,以为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啊。”
见到王承恩不再将矛头指向郑勋睿,周延儒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周大人,若是准了这些人的辞呈,事情会如何,若是不准这些人的辞呈,又该如何做。”
王承恩终于点到了最为关键的地方,这也是周延儒思考最多的问题,他仔细看了郑勋睿的信函,对于郑勋睿提出来的建议也不是特别的赞成,当然他前面的想法,也出现了很大的变化,否则不可能耽误一天的时间。
“王公公提出的这个问题,也是本官苦苦思索的事情。”
“甘学阔等人全部辞官,这个结局朝廷无法承受,漕运一旦耽误,那就不是短时间之内能够恢复的事情,朝廷再次派遣官员到淮北去,不熟悉情况不说,还有可能产生新的对立,张溥等人到淮北的时间太短,一门心思想着其他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关注漕运,本官可以断定,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做,期盼着让他们来主政漕运的事宜,那是朝廷拿着漕运这件头等的大事不作数,最终朝廷也无法承担其后果。”
“本官的意见,还是维持原来的格局,只是内阁需要有明确的意见,也就是支持甘学阔主政漕运总督府的事宜,如此漕运才有可能真正的恢复。”
王承恩听的非常仔细,周延儒说完之后,他稍稍沉吟了一下。
“周大人的建议倒是不错,可张溥等人岂会善罢甘休,再说周大人和咱家都知道,张溥他们背后之人,可是蠢蠢欲动啊。”
周延儒做出了思考的模样,表情也有些危难。
“王公公的意思,本官明白,可这些事情,本官也没有办法啊,没有明确的证据,本官可不好说什么的。”
王承恩笑着从怀里掏出来一叠的文书。
“证据咱家这里倒是有,这些都是张溥等人送到京城来的信函。”
周延儒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想不到张溥等人写到京城的信函,全部都被王承恩弄到手了,可见王承恩对东林党人是很不感冒的,更说明皇上对东林党人的戒心。
王承恩的意思,是想着让他周延儒出头,在内阁训斥钱士升和侯恂等人。
但这样的事情,周延儒不会做,也不能够做,那样他周延儒瞬间就会成为东林党人的敌人,受到无数的攻击,今后不要想着过安宁的日子了,更加要命的是,这些信函都是秘密的,他周延儒是怎么知道的,无非是勾结锦衣卫和东厂。
勾结锦衣卫和东厂的名声一旦出去,那他周延儒在朝廷里面彻底完蛋。
想到这里,周延儒正色的开口了。
“王公公,本官受皇上之信任,兢兢业业的做事情,甚至不惜搭上全家全族,但有些事情,王公公是明白的,本官不会做,也不可能做,本官是内阁首辅,有些事情做了,一旦传出去了,本官就不仅仅是辞官能够应对的,王公公若是觉得本官不够忠心,大可直接说出来,本官辞去这内阁首辅之职,让更有能力的人来做。。。”
周延儒说出来这些话的时候,王承恩的脸上反倒出现了笑容。
“周大人多虑了,咱家拿出来这些书信,就是要让周大人知晓,没有其他的意思,咱家的想法和周大人一样,都是要恢复漕运,要将漕粮运输到京城来,至于说其他的事情,放一放也未尝不可啊。”
离开司礼监的时候,周延儒脸色异常的严肃,看不见一丝的笑容。
从内心来说,他还是想着做好这个内阁首辅,至少让朝廷能够正常的运转,能够让剿灭流寇的战斗顺利进行,可惜他有些一厢情愿了,朝廷里面的局势愈发的复杂,已经不是他这个内阁首辅能够摆平的,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找寻其他的出路。
周延儒隐隐为自身提出来的建议感觉到后悔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章 留一手
书房里面,桌上摆着周延儒的来信,郑勋睿正在沉思,徐望华的神色不是很好。UU小说,www.uu234.com
看见徐望华的神色不对,郑勋睿开口了。
“徐先生,想到了什么就说,没有必要压制自身的情绪。”
徐望华还是稍微犹豫了一下。
“大人,属下觉得周大人想的有些太好了,哪里有两头都讨好的事情。”
“你说的不错,不过我想到了一句话,那就是好事多磨,这个磨的过程很是煎熬,但就算是煎熬,我们也要磨过来,这个时候不能够着急,想着让周延儒突然之间就改变想法,这样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若是周延儒很快就偏向于我们了,你能够放心吗。”
徐望华思索了一下,点点头。
“大人说的也是,这么大的事情,周大人若是很快就表态了,还真值得怀疑。”
郑勋睿站起身来,在屋子里面走了几步,停下开口了。
“其实我看到信函的时候,第一感觉也很不舒服,我们的计划是让淮北乱起来,彻底的瘫痪漕运,周大人的想法是维持淮北的稳定,继而维持漕运的稳定,他的目的最终是恢复漕运,四百万石的漕粮,我都不敢想啊。”
“还是大人高瞻远瞩。”
“徐先生,我提醒过你多次了,不要说这些吹捧的话语。”
“属下可不是吹捧,属下是真心感觉,大人每次的预料都是精准的。”
郑勋睿微微摇头,这拍马屁的事情是无法彻底杜绝的,不过他这个穿越之人,是听不惯这些马屁的,至于说若干年之后之后如何。不敢保证,毕竟大家都是凡人,不是神仙。
“周延儒是内阁首辅,为官之途已经达到了顶点,如此的情况之下,做出选择是很困难的。要不是皇上的猜忌之心太重,触碰到周大人的底线了,也不会有如今这些事情发生。”
“周大人内心是矛盾的,一方面觉得皇上做的太过,朝廷内部纷争不断,难以长时间维系,一方面又不想打破固有的格局,矛盾之中提出来这样的建议,也就能够理解了。我们还是要理解他这种留一手的思想,慢慢来,不用过于的着急。”
徐望华其实已经清楚周延儒遭遇到的困境,只是内心感觉到不舒服,按照周延儒提出的办法,淮北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期,这样的情况对郑勋睿显然是不利的。
“大人,若是恢复了漕运。朝廷岂不是能够缓过气来,北方的局势一旦稳定下来。那我们最好的时机就失去了。”
“你说的是,我们也必须要做出一些让步,不过淮北的局势倒不用特别的担心,张溥等人遭受到打击之后,你以为他们会安生吗,甘学阔做出的选择。很快就会泄漏出去的。”
徐望华张大了嘴,有些不相信。
“大人,甘大人辞去漕运总督的事宜,皇上怕是要保密的。”
郑勋睿看着徐望华笑了。
“徐先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你虽然没有见过皇上,但也应该知道皇上好猜忌的性格,不能够容人,此番甘学阔做出来的选择,就是对东林党人的不满,他们内部出现了这样的裂痕,你以为皇上会错过这个机会吗,东林党人若真的是抱成一团了,那才是皇上最大的麻烦啊。”
徐望华看着郑勋睿,不由自主的点头。
“大人说的是,这一点属下怎么没有想到,皇上利用东林党人来对付大人,其实就是想着两败俱伤,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皇上最终获得好处,东林党人若是过于的团结了,皇上也是要担心的,这样的机会抓住了,吃亏的是甘学阔,皇上毫发无损啊。”
“说得对,皇上想的也太好了,以为他期盼的局面会出现吗,其实我还是很惋惜皇上的。”
郑勋睿说出来这句话,徐望华就真的难以理解了。
郑勋睿双眼有些出神,好像是看向了未知的未来。
“皇上刚刚登基的时候,大明江山已经是一个乱摊子,皇上励精图治,想着振兴大明,可惜他的个性缺陷,让这一切都变成了水中月和镜中花。”
“徐先生,我曾经给你说过,皇上信任一个人的时候,毫无保留,可一旦翻脸了,下手比谁都要无情,这样的性格,在我看来就是在小孩子的身上存在,皇上是一国之君,没有起码的气度,怎么去治理国家。”
“皇上克己奉公,殚精竭虑,可谓是最为辛苦之人,可惜满朝的文武大臣,想到的都是各自的利益,没有谁真正想到大明天下,君臣离心,互不信任,大明怎么可能振兴。”
“皇上十七岁登基,剿灭魏忠贤和阉党,表现出来不一般的魄力,很可惜这样的魄力无法维持,我觉得好笑的是,皇上剿灭阉党之后,居然推翻了阉党所有的决定,殊不知阉党提出来的某些策略,现如今看来就是不错的决策。”
“譬如说征收赋税方面,魏忠贤就很注意照顾百姓,要求士大夫和商贾承担相应的赋税,这个决策本来是非常正确的,能够缓解百姓的疾苦,让那些富得流油的士大夫和商贾,也为大明江山的稳固做出贡献,可惜啊,皇上信任东林党人,取消了几乎所有的商贸赋税,国家赋税的沉重担子,全部压到了百姓的身上。”
“东林党人本就是官商勾结,其背后最大的支撑就是商贾和士大夫,他们要是不想着维护自身的利益,那才算是奇怪了,我们在淮安,收取商贸赋税,其数量远远超过了农业赋税,这就是铁一般的事实。”
“崇祯元年至今的流寇,已经给大明江山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皇上和朝中的大人都知道,但他们就是没有想到去解决,每次北方遭遇到灾荒,想到的就是免去某地的赋税,开玩笑,老百姓都快要饿死了,你免去他一辈子的赋税又能够有多大的作用。”
“可恨的是东林党人,为了自身的利益,为了保护商贾的利益,居然要求征收历年拖欠的农业赋税,这等于是将百姓逼到了绝路之上,人家不造反难道等着饿死吗。”
“崇祯元年以来,皇上信任的文武大臣,没有一个能够善终,皇上不从自身找问题,却将所有问题都归咎到他人的身上,最终的选择就是不再信任文武大臣,而开始信赖和依靠太监,皇上一方面厌恶朝廷之内的党争,一方面又着手培育党争,让自身处于决定性的地位,时刻操控朝中的文武大臣,这样的施政办法,想着让大明振兴起来,那才是天下奇闻了。”
“一个人只能够背负一石粮食,却咬着牙要背负两石粮食,还要自命清高,自我陶醉,自我吹嘘,后果是什么很清楚,其他人提出来建议,好心帮助,却怀疑他人觊觎粮食,此等的心态,能够做好事情,那才怪了。”
郑勋睿很少说这么多,特别是直接评价皇上。
徐望华听的很是认真,前面的那些话语,郑勋睿以前都零零碎碎的做过分析,徐望华也听说过,但最后那个背负粮食的例子,却是第一次说出来,这让徐望华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受,豁然明白了郑勋睿所有的分析。
“大人的分析真的是太精辟了,属下想不服都不行啊。”
郑勋睿看了看徐望华,神色渐渐变得严肃。
“徐先生,你我之间关系不一般,可谓是肝胆相照,不过我也知道你内心的一些顾虑,自古以来知道秘密越多的人,结局就越是凄惨,恐怕你也有这等的想法,这么多年你一直不愿意出来为官,想到的恐怕就是这一点吧。”
徐望华脸一下子有些红了,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我不敢保证自己永远都是正确的,这世界上也没有这样的人,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都是一代豪杰,他们同样有缺点,但他们的功绩是任何人都无法抹杀的,我喜欢读历史,也时常思索历史上的那些杰出之人,若是不能够吸纳古今之知识,也不可能做出这等的分析,我能够分析到皇上和朝中大人的问题,也一样能够知道你内心的想法。”
“共患难易,同享受难,太祖皇帝就是最好的例子,打江山的时候,完全信任属下,建立起来大明王朝之后,大肆的诛杀功臣,目的就是为了巩固朱家的江山,可这天下真的是他朱家的江山吗。”
“我的志向,徐先生是清楚的,但有一点你恐怕不清楚,那就是我从来没有认为这个江山在未来的某一个时候,就是我郑家的,我也要告诉子子孙孙,永远不要有这样的想法,所谓的皇上,不过是代表所有人守着这个江山,让所有人的日子都过的舒坦,你能够守好这个江山,老百姓就拥护你,你守不好这个将士,那就等着别人来推翻你。”
“徐先生,你我都是要守好这个江山的人。”
郑勋睿的话语,让徐望华的身体微微颤抖,脸色发白,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已以为了解郑勋睿,其实不然,郑勋睿的很多地方,他根本就没有看明白。(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一章 不甘心
户部的敕书抵达漕运总督府,接着来的还有以内阁首辅周延儒的名义写来的信函。
今岁漕粮要运送四百万石,这个数字让甘学阔的双腿发软,三百万石都不敢保证,现在还要四百万石,按照淮安目前的情况,恐怕一粒漕粮都不要想着运送到北方去,马士英和粟建成等人,目前是漕运总督府的核心骨干,至于说那个张溥,也就是一张嘴,真的要去做事情,狗屁不通,上次到淮安码头,张溥询问码头搬运苦力,得知搬运苦力每日里仅仅能够得到五十文钱左右,连声斥骂那些商贾,说是商贾黑心,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得周遭的商贾有很大的意见,一些苦力也低声哀求张溥不要多说了。
张溥弹劾马士英等人,罪名是谋逆,如此情况之下,还想着马士英等人做事情,那是不可能的,凤阳和扬州两地的情况也很不好,特别扬州是产粮之地,这两个地方,因为张采和杨彝的上任,府州县衙门的官吏早就是离心离德,不愿意做事情了。
湖广剿灭流寇的战斗,随时都有可能打响,漕粮必须从三月份开始运输,否则真的会耽误大事情,尽管说诸多的商贾都在忙不迭的运送粮食,但商贾运送的粮食,价格远远高于漕粮,朝廷是无法承受的。
甘学阔的目光看向了信函。
送来信函的人专门说了,必须在漕运总督府公开这份信函,而且还需要有淮安府的知府和同知悉数参加。
甘学阔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可是他感觉到浑身无力,不管信函上面说些什么,都没有多大的意义。想要运送如此之多的漕粮,从淮北的实际情况来看,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是能够得到郑勋睿的帮助,让大运河沿途的码头全部都动起来。
东林书屋,依旧是那些人。
甘学阔慢慢打开了信函。开始念信函里面的内容了。
马士英等人的神色慢慢变得舒缓,张溥等人的神色慢慢变得铁青。
这封信函并非是周延儒所写,而是内阁整体意思的表达,强调了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维持淮北之稳定为第一大要事,凡是与此目标冲突的事宜,都不要牵涉,第二件事情是淮北的各级官吏都必须要团结,尽心尽力做事情。漕运总督、淮北四府三州巡抚甘学阔统领淮北的一切事宜,所有事宜均需得到甘学阔之批准,第三件事情就是必须要完全今年漕粮运输的任务,不得耽误。
信函彻底否定了张溥等人的弹劾,虽说没有提及弹劾的事宜,但维持淮北之稳定、服从甘学阔的领导,这就是最根本的否定,而且否定的非常彻底。
信函里面还透露出来责怪张溥等人的意思。好像说到淮北来了之后,没有做什么正事。想到其他的方面去了,如今淮北最大的事情是恢复漕运。
甘学阔也有些吃惊,想不到信函里面居然是这样的内容,他其实是真的下定决心,不做这个漕运总督了,哪怕是回家也无所谓。他不愿意被架在火上烤,这样的滋味不好受,而且弄不好还有可能进入到大牢里面去。
内阁的信函,其实就是皇上的意思,这一点谁都是明白的。
皇上顾及了张溥等人的颜面。没有下旨,这也是很明确的事情。
不过张溥等人是肯定不满意的,他们憋足了劲,就是想着扳倒郑勋睿的诸多下属,谁知道这一拳打下去,没有任何的反应,反而是自家的手被震得生疼。
不过张溥等人也不敢公开的提出来反对,毕竟皇上给了他们面子,而且这封信函,也代表了钱士渠和侯询等人的屈服,他们要是不买账,那就是与皇上和朝廷对着干了。
忍下这口气是很痛苦的事情,而且几个人的颜面被扫的一塌糊涂,他们在总督府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离开东林书屋,回到公房,张溥独自一人生闷气,也就在这个时候,吴昌时和龚鼎孳都进来了,龚鼎孳的手里拿着一封信函。
扫了一眼信函上面的落款,张溥兴奋起来了,这是钱士升老大人的字迹。
龚鼎孳将信函递给张溥之后,转身去关上了公房的门。
张溥已经拆开信函,开始仔细看了。
吴昌时依旧显得很是冷静,好像对刚刚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有着预见一样,而且对钱士升的信函也没有太大的兴趣,不过这个时候,张溥和龚鼎孳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态度,一门心思都到信函上去了。
很快,张溥看完了信函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
“皇上不是不追究马士英等人,不过是想着等他们筹集到漕粮之后动手。”
龚鼎孳连忙拿过信函,仔细看起来,看完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就说,马士英等人谋逆的事情,皇上能够无动于衷。”
这个时候,两人注意到了一直都有些冷静过头的吴昌时。
吴昌时也开口了。
“钱大人在信函里面说明了此事,我才放心一些,要不然我们得罪了马士英等人,同样也得罪了甘大人啊,”
吴昌时说出来这句话,张溥的脸色很快就出现了变化,龚鼎孳脸上也出现愤怒的神情。
好一会,张溥才开口说话。
“我是没有想到,甘大人居然也提出了辞呈,难不成还想将淮北交给郑勋睿吗,这等的做法令人不齿,也不知道钱大人和侯大人为什么没有斥责。”
张溥说完,龚鼎孳跟着开口了。
“我看还是要写奏折,弹劾甘大人,我们到淮北来,本来就是准备改变这里的状况,若是维持原来的样子,那我们来干什么,想不到甘大人临阵退缩,要是这样的态度,日后我们怎么好做,我看干脆举荐天如兄出任漕运总督。”
吴昌时没有看信函,只是凭着本能觉得他们得罪了甘学阔,想不到甘学阔真的提交了辞职的奏折,这说明甘学阔对他们的意见已经很大了。
吴昌时更加想不到的是,龚鼎孳居然会提出来让张溥出任漕运总督,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了,张溥得到提拔,成为从三品的理漕参政,那本来就是肩负特殊使命的,并非是依靠功劳上去的,如今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好,就想着成为正二品的漕运总督,这岂不是做梦,只怕这样的奏折递上去,会让张溥成为众人的笑柄。
好在张溥还是比较清醒的。
“孝开可不要乱说,万万不要提及这等的事情,我们到淮北来,为的就是能够扳倒郑勋睿,让东林书院、应社和复社在这里重新落户,其他的事情不要提,至于说甘大人递上去辞呈的事宜,与我们的奏折也有一定的关系,这件事情我好好考虑,看看应该如何的应对。”
张溥说完,吴昌时开口了。
“天如兄,我认为还是应该请钱大人和侯大人给甘大人直接写信,他们一定能够劝动甘大人的。”
张溥点点头。
“这个主意不错,我们直接出面肯定是不合适的,这样,我马上给钱大人和侯大人写信,若是甘大人不能够和我们一心,接下来的事情不是很好办。”
龚鼎孳有些不乐意了,他还是想着能够弹劾马士英等人。
“我倒是觉得甘大人的意见无所谓,甘大人想到的保证漕运的畅通,我们想到的是必须要扳倒郑勋睿,等到漕运畅通,怕是下半年的事情,这么长时间过去,我还担心甘大人和郑勋睿之间都有可能联系的。”
其实在张溥等五人之中,大家都不是特别注重龚鼎孳的意见建议,龚鼎孳年轻气盛,心胸不是很开阔,提出来的建议都是很激进的,但龚鼎孳的热情还是能够鼓舞大家。
可龚鼎孳说出来这些话之后,张溥的神色变化了,吴昌时的神色也变化了。
沉默了半晌,张溥才皱着眉头开口了。
“未之说的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这万一甘大人和郑勋睿之间有了联系,那我们岂不是被动了,我一直认为甘大人递上去辞呈,是因为我们写去奏折的关系,为什么就没有想到甘大人有可能与郑勋睿之间产生联系呢。”
龚鼎孳看到自己的建议产生了作用,兴头马上起来了。
“所以说,我的建议,必须在给钱大人和侯大人的信函之中,提到这件事情。”
吴昌时冷冷的看了龚鼎孳一眼,忍不住开口了。
“未之,这都是猜测的事宜,怎么能够在信函之中写出来,若是没有这件事情,我们岂不是冤枉了甘大人。”
张溥抬手,制止了吴昌时继续说下去。
“未之说的有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件事情我们还是要提醒钱大人和侯大人,若是甘大人真的与郑勋睿之间有联系,那一切就晚了。”
吴昌时率先离开张溥的公房,他的公房距离张溥的不远。
回到房间里面,吴昌时关上了门。
其实内阁的信函,说明了很多的问题,至少吴昌时理解到了,朝廷里面的局势不是那么简单,此外就是甘学阔递交辞呈的事宜,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够随便传播,要说里面没有深意,鬼才相信。(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二章 难也要做
龚鼎孳一句瞎蒙出来的话,得到了落实。⊙UU小说,www.uu234.com
接到了内阁首辅周延儒的信函,甘学阔就下定了决心,一切都按照他的要求来做,至于说张溥等人有意见,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现如今最大的事情,就是要让漕运顺利启动。
面临的问题很多,但最为关键的问题还是漕粮,三月份开始的漕运,到五月份两个月的时间,至少需要运送一百万石的漕粮,现在漕运总督府没有一石漕粮,短时间之内征集到百万石的漕粮,这可不是小事情。
甘学阔知道,只要郑勋睿点头,这个任务就能够完成,一旦郑勋睿下达了命令,马士英等人就会迅速行动起来,不管是借还是想其他的办法,一定能够凑足一百万石的漕粮。
甘学阔更清楚,想要得到郑勋睿的支持,尤如登天,他就任漕运总督之后的做所作为,目的就是瓦解郑勋睿在淮北布置的所有力量,破坏郑勋睿立下的所有规矩,不过就算是登天,甘学阔也是要去尝试的。
就任漕运总督快半年的时间了,甘学阔并非只是一门心思的对付郑勋睿,他其实也观察了淮北各地的情况,耗费了接近两个月的时间,到淮北的四府三州全部都去看过了,看到的情形令他吃惊,淮北各地的富庶,以及老百姓的稳定满足,出乎了他的预料,在他的印象之中,京城的百姓也没有如此的安稳。
读圣贤书出来的进士,内心总是还有那么一点点良知的,甘学阔不得不承认,郑勋睿的能力的确是超群的,而且实实在在的为老百姓做事情。
淮北地区的富庶,有很大一个特点。就是洪门收取的保护费,甘学阔私下里也了解过了,这个所谓的保护费,其实就是商贸赋税,要说收取商贸赋税,那是东林党人坚决反对的。认为这是与民争利,每每皇上想着收取商贸赋税,便会遭遇到强烈的反对,想不到在淮北这块地方,郑勋睿变换了一个名字,让洪门来收取保护费。
保护费数目的多少,甘学阔无法了解,不过他看到的实际情况就是,淮北的商贾并未因为缴纳了保护费。而变得穷困潦倒,相反绝大部分商贾的生意都做的很好,商贾只要老老实实的做生意,就不会遭遇到任何的盘剥,各级的官吏根本不敢想着在商贾的头上做文章。
此外就是淮北府州县官吏的收入,这是让甘学阔大为吃惊的事宜,四品的知府,年收入接近万两白银。而且官府的一切开销,都有专门的银子。不需要知府个人掏腰包,近一万两的白银,足够用了,就算是品阶最低的主薄,每年也有千两以上银子的收入。
官员收入如此之高,当然需要珍惜官位。要是伸手去拿了不该拿的银子,被开革甚至是进入到大牢之中,那就太不划算了。
吏员的收入同样不低,每年几百两的银子,而且淮北各级官府的皂隶同样有固定的收入。只是人数方面有很大的限制,以淮安府为例,皂隶总数不过五十人,要知道北直隶诸多的府,皂隶的人数有的超过千人了,反正皂隶没有俸禄,全靠自己去挣,多一些人也无所谓。
这样的管理,换来的是官吏上下齐心,兢兢业业的做事情,老百姓自然能够得到好处。
这一切都促使甘学阔反思,特别是在张溥等人来到淮安之后,他更多的时间都是反思。
从这里面,甘学阔也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郑勋睿还是关注民生、关注大明天下的。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感悟,甘学阔才准备专门求助郑勋睿,他不相信郑勋睿眼睁睁看着北方的老百姓受冻挨饿,他相信郑勋睿会同意恢复漕运的。
甘学阔也下定了决心,不管怎么说,只要郑勋睿支持他恢复漕运,他就会想办法在郑勋睿和东林党人之间斡旋,要求东林党人不要专门对付郑勋睿。
当然这样做面临什么样的风险,甘学阔也是知道的,有些事情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否则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对张溥等人,甘学阔已经没有什么好的印象,他为张溥等人感觉到羞愧,更为东林党人的堕落感觉到痛心。
甘学阔首先找到的是马士英,他说的很直接,希望三月能够恢复漕运,至于漕粮,还是按照以前的办法,先找到商贾借出来漕粮,接着按照比例分期分批的返还,漕粮运送到京城去,所有的收入都拿来还给商贾,只是在价格上面,商贾肯定是要吃一些亏的。
马士英没有明确拒绝,但也没有答应,这让甘学阔看到了希望。
甘学阔接着又找到了粟建成,希望粟建成能够帮忙,情况也是一样。
之后甘学阔陆续找了史可法、吴伟业、顾梦麟和陈子龙等人,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请他们帮忙给郑勋睿说情,恳请在三月初恢复漕运。
甘学阔本人是见不到郑勋睿的,尽管淮安距离南京不是很远,但甘学阔无法迈出这一步,他很清楚这样做很有可能直接毁了他和郑勋睿两人,皇上是绝不会放心和信任郑勋睿的,皇上也不会完全相信东林党人,一旦东林党人与郑勋睿之间有联合的迹象,那么皇上很有可能就要直接动手了。
漕运总督府内,甘学阔毫不忌讳的亲近和相信马士英和粟建成等人,对于张溥和吴昌时等人,则是明显的冷落下来。
漕运的事宜,甘学阔几乎没有找到张溥等人商议,他认为张溥等人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南京。
郑勋睿早就接到了史可法、马士英、粟建成以及吴伟业等人的信函。
他还是有些犹豫,其实从方方面面的情况判断,皇上维持淮北的局势,只是权宜之计,一旦漕运恢复了正常,皇上和内阁肯定会想到其他的办法刁难,只是面前的局势,让郑勋睿有些为难了。
若是漕运不能够恢复正常,吃亏的最终还是北方的百姓,当然也会影响到剿灭流寇的战斗,此时郑勋睿若是狠下一条心,自身能够从中得到极大的好处,甚至能够在短时间之内掌控南直隶,可是这样做的代价,就是北方数万百姓付出生命。
用这样的手段来获取权势,这还真的不是郑勋睿的风格。
郑勋睿早就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可是他必须要敬畏历史,如此大的事情,最终是会在历史上记下一笔的,若是他用千万百姓的性命,来换取自身的权势,日后人们会如何的议论,他的良心也永远得不到安宁。
短短两天的思索,郑勋睿下定了决心。
徐望华和郑锦宏同意郑勋睿的决定,不过两人都提出来了条件,徐望华认为,全年运送两百万石的漕粮足够了,皇上和朝廷太贪心了,若是全年运送四百万石粮食,那么就基本断了商贾的生意,这样做不合适,何况漕粮的价格远不能够与市场上粮食的价格比较,多征收一倍的漕粮,最终吃亏的还是百姓。
郑锦宏和徐望华的意见差不多,同样认为全年运送两百万石的漕粮足够了,以前杨一鹏担任漕运总督的时候,每年还只能够运送一百万石左右的漕粮,那个时候朝廷还不是维持下来了。
郑锦宏还认为,运送过多的漕粮,让北方彻底稳定下来,皇上和朝廷就会腾出手来干涉南直隶的事宜,到时候郑勋睿和郑家军都会面临很大的麻烦。
郑勋睿同意了徐望华和郑锦宏的建议,给史可法、马士英、粟建成以及吴伟业等人回信了,同时也要求洪明成做好准备,三月初启动漕运。
二月初,漕运总督府开始忙碌起来了。
库房每天都有漕粮运进来,这可是青黄不接的时节,能够有漕粮运送到库房里面,那是很不简单的事情了,张溥等人本来是准备继续发难的,看见这样的情形,也没有敢乱动,他们还是知道轻重的,这个时候若是耽误了漕运的事宜,甘学阔可能真的就不讲情面了,当场翻脸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甘学阔的情绪大好,眼看着漕粮源源不断的进入到库房,淮安码头也开始坐着一切的准备,一部分的漕船已经停靠在码头,等待北方大运河解冻之后,就开始运送漕粮。
甘学阔完全相信了郑勋睿在淮北的影响力,可以说他这个漕运总督,离开了郑勋睿的帮助,在淮北根本起不到作用,收不上来漕粮,也无法启动漕运。
也就是在漕粮进入府库的时候,甘学阔对洪门的态度也在悄悄的转变,他在某些私下里的场合,对洪门维持淮北各地的秩序表示了赞誉。
甘学阔的态度,商贾和士大夫是非常敏感的,他们发现漕运总督大人也是支持洪门的,那就说明洪门的力量绝不一般了,要是这个时候还反对洪门,那就是自找苦吃,再说前面已经有个别的商贾,因为反对洪门、私下里做手脚,结果吃了大亏,可以说是家破人亡。
很短的时间之内,淮北大部分的地方恢复了平静,洪门以及洪门钱庄在这些地方的影响力,更大幅度的上升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三章 总有找事的
段宗奎到南直隶来了,是陪着锦衣卫指挥使田弘遇到南直隶来的,而他们一同到南直隶来,也是接受嘉定伯周奎的派遣,回来给皇上挑选女人的。~UU小说,www.uu234.com
在郑勋睿暗中帮助之下,段宗奎耗费了近一年的时间,投入到大量的钱财,终于巴结上了嘉定伯周奎和锦衣卫指挥使田弘遇,俗话说得好,钱能通神,周奎和田弘遇都是爱财之人,能够与商贾段宗奎搞好关系,也在预料之中。
不过段宗奎的做法,与其他人有很大的不同,想着结交周奎和田弘遇的人也不少,特别是在京城做生意的一些商贾,但这些商贾都是带着明显的目的,尚未真正结交到,就开始到处大肆的吹嘘与周奎等人的关系如何如何,希望能够从周奎和田弘遇等人的身上得到好处,这种明显带有交换以为的结交,最终不可能有什么好的结果,段宗奎就不一样了,从不给周奎和田弘遇找麻烦,也从来没有在外面吹嘘,几乎每次从辽东做生意回来,都会给周奎和田弘遇带一些辽东的人参之类的宝物,加上段宗奎与京城部分的官吏关系也不错,这自然就引起了周奎和田弘遇的注意。
段宗奎真正得到周奎的信任,还是源于郑勋睿的帮助。
周奎的小儿子在赌坊赌博,欠下了不少的银子,周奎本就是吝啬的主儿,其小儿子自然不会让老爸知道,赌坊开始看在周奎的面子上,只是促催还钱,可惜周奎的小儿子没有那么多的钱还,赌坊的人忍不住了,开始催促周奎的小儿子还钱,这件事情不知道为什么被某位御史知道了。于是这位御史就准备弹劾周奎,不好好教育儿子。
周奎虽然身为嘉定伯,但是在朝廷之中没有太大的地位,朝中的文武官员,内心里面都有些看不起周奎,加之皇上对后宫的要求是比较严格的。严禁后宫参政,周皇后也很是贤淑,自我要求严格,故而御史也就敢弹劾周奎。
此事被段宗奎知晓,于是段宗奎暗地里拿出来银子,帮助周奎的小儿子还钱,同时专门找到了这位御史,塞上一笔足够的银子,让御史断去了弹劾的念头。
虽说弹劾对周奎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但对其名声是很大的损害,无形之中也会影响到周皇后的名声。
一个偶然的机会,周奎知道了这件事情,他是从别人的嘴里知道的。
周奎迅速询问了小儿子,得知确有其事。
一直到这个时候,段宗奎都是默默无闻的,从来没有提及到此事,也从未要求周奎的小儿子还钱。特别是摆平御史的事情,让周奎有着不一般的感触。
自此周奎开始关注段宗奎。几次在一起吃饭,他发现周奎此人重义气,于是开始试探着拜托周奎帮忙做一些生意,想不到周奎每次都能够赚银子,而且都是准时将银子送到京城来,周奎知道。这做生意不可能每次都赚钱,段宗奎肯定是贴钱了。
周奎考察段宗奎的最终手段,就是让段宗奎帮助田弘遇也打理生意,结果段宗奎还是无怨无悔,帮忙将生意打理的很好。
田弘遇此人直爽一些。多次在周奎的面前赞誉段宗奎。
如此段宗奎正式进入到周奎和田弘遇的视野,逐渐得到了周奎和田弘遇的信任。
周奎曾经想着给段宗奎弄到个一官半职,可段宗奎拒绝了,说是做生意习惯了,而且攀附上了周奎和田弘遇,做生意也方便很多,至少在辽东,军士不敢敲诈他了。
段宗奎会说话,理由摆清楚了,也吹捧了周奎和田弘遇,这让两人很是高兴,他们也就理所当然的得到段宗奎给的好处。
一年的时间过去,通过段宗奎自身的努力,他终于成为了周奎和田弘遇最为相信的人,真正成为了两人的心腹。
皇上殚精竭虑,考虑朝廷和天下大事,因为遭遇的事情太多,总显得闷闷不乐,周奎和田弘遇商议之后,决定给皇上找漂亮的女人,按说两人的女儿是皇后和贵妃,他们是不应该想到这些事情的,不过皇上和一般人不同,后宫不可能只有那么几个女人,要知道很多时候,有漂亮女人陪伴,男人的心情会好很多的。
故而周奎和田弘遇做出了这个决定。
他们甚至和段宗奎商议,段宗奎认为这个办法很好,既可以帮助皇上缓解不愉快的心情,也可以得到皇上更大的信任。
于是周奎决定,让田弘遇亲自到南直隶做这件事情,并且让段宗奎陪着一道去。
段宗奎能够做这样的事情,说明他已经成为周奎和田弘遇最为信任的人。
段宗奎的所有行动,包括做的所有事情,郑勋睿都是一清二楚的,当然很多的事情,后金的范文程也是知道的,但郑勋睿和范文程的态度有所不同。
后金连续遭遇到惨败之后,真正的安静下来了,皇太极力排众议,不再考虑入关劫掠的事宜,而是从整顿内部着手,同时开始考虑彻底征服整个的草原部落,这样能够让大清国的力量更加的强大,皇太极唯一没有放弃的就是继续在辽东布置雄厚的力量。
皇太极当然有忧心的地方,那就是被郑家军占据的复州、金州以及旅顺等地,郑家军驻扎在这些地方,犹如一根毒刺扎在皇太极的心口,毕竟复州距离辽阳和沈阳都不是很远,一旦郑家军拿下盖州等地,那么辽阳和沈阳就处于巨大的危险之中,但体味到郑家军厉害的皇太极,不想耗费兵力去攻打复州等地,若是引发了郑家军的全面反弹,大清国不一定能够承受这样的打击,所以范文程出的主意是最好的。
皇太极也克服了急躁的心理,他知道让大明出现内讧,让崇祯皇帝处置和对付郑勋睿,不是短时间的时间,所以皇太极从来没有催促范文程。
可范文程的想法不一样,他很想段宗奎迅速接近周奎和田弘遇两人,让他的计划开始实施,这样既能够打击郑勋睿,又能够造成大明朝廷更大的动荡,计划一旦实现,范文程就要抛出段宗奎,牵连出来周奎和田弘遇,让大明的崇祯皇帝头疼,让大明朝廷动荡。
范文程不断的给段宗奎提供钱财,得知段宗奎得到了周奎和田弘遇的信任,范文程非常高兴,他认为段宗奎的能力绝不一般,一定能够完成任务。
所以在得知段宗奎得到了周奎和田弘遇的信任之后,范文程给段宗奎下达了任务,让周奎和田弘遇想方设法的开始在崇祯皇帝面前诬陷郑勋睿,同时范文程要求段宗奎留下一切的证据,有朝一日他要爆出周奎和田弘遇两人勾结大清国的证据,到了那个时候,大明朝廷就会彻底陷入到混乱之中。
不得不说,范文程的这个计谋,的确是很不错的。
可惜范文程遇见的对手是郑勋睿,一个穿越之人,一个熟悉历史、深谙人心的穿越者。
郑勋睿没有给段宗奎下达任何的任务,段宗奎能够接近周奎和田弘遇,能够在辽东安然无恙的做生意,都是郑勋睿暗中的支持。
郑勋睿对段宗奎不是没有要求,他需要知道大清国的核心情报,而能够弄到这些情报的就是段宗奎,至于周奎和田弘遇等人,难成大器,郑勋睿根本没有放在眼里,范文程想着让朝廷大乱,从一定程度上面来说,这也符合郑勋睿的利益。
郑勋睿和范文程之间的较量,刚开始就没有在一个起点上面,郑勋睿站得更高,掌控一切的局面,范文程辛辛苦苦的忙碌,付出大量的精力和钱财,有些时候是帮助郑勋睿做事。
段宗奎陪着田弘遇到南直隶,为皇上挑选美女,这件事情历史上是有记载的,不过真正的历史记载,时间要晚一些,如今提前了,这就是郑勋睿出现之后,改变历史的见证。
徐佛家将情报给郑勋睿之后,准备离开书房,却被郑勋睿叫住了。
“清灵,周奎在苏州有一个乐团,你清楚这件事情吗。”
“夫君,情报里面已经说清楚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需要了解的是这个乐团的详细情况,譬如说里面是不是有很出色的姑娘。”
徐佛家瞪了一眼郑勋睿,不过她很快明白,夫君并不是心里想着美女。
当年在秦淮河的时候,徐佛家就知道周奎在苏州有一个乐团,耗费不小,这个乐团是用来自我娱乐的。
“夫君,奴家已经离开秦淮河很多年了,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了。”
郑勋睿看了看徐佛家,禁不住苦笑了。
“清灵,有关周奎的一切情况,都要弄清楚,你在秦淮河不是安排了不少的暗线吗,那就彻底弄清楚周奎和田弘遇的情况,包括周奎在苏州乐团的情况。”
徐佛家点点头,从事情报工作这么长时间了,她也知道有些看似不起眼的情报,其实是能够发挥出来重大作用的。
徐佛家离开书房之后,郑勋睿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想到了一个历史上有着很多争议的女子怕是要出现了,这个女子就是陈圆圆。(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四章 秦淮河的聚会
周奎的情报没有到,徐佛家却带来了秦淮河其他的消息。UU小说,www.uu234.com
大凡来到南京的人,没有谁不知道秦淮河,不管贫富,几乎都是要到秦淮河去看看的,就算是囊中羞涩,进不去青楼,在柳树成荫的秦淮河两边走走看看,也是一种享受。
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是大明的诸多读书人,这么多年过去,南京一直都是平稳的,这也导致纸醉金迷的生活处处都是,秦淮河的生意更加的火爆。
郑勋睿的穿越,缘起秦淮河,要不是那个之前郑勋睿被打死,他也无法占据这具身体,所以对秦淮河,他有着不一般的看法,不过穿越之后,郑勋睿很少到秦淮河去,连续去的几次,也是为了改名为杨爱珍的柳如是。
就任南京兵部尚书之后,郑勋睿关注过秦淮河,他倒不是想其他的,而是将秦淮河看作了一个大金库,若是能够在秦淮河征收赋税,那必定是一笔巨大的收入。
徐佛家带来的秦淮河的情报,让郑勋睿再次将目光对准了秦淮河。
“夫君,去岁南直隶乡试,东林四公子之陈贞慧、冒襄和侯方域三人悉数落榜,方以智高中举人,到京城去参加会试,陈贞慧、冒襄和侯方域三人,落榜之后没有离开南京,整日里都是混迹于秦淮河,春节之后,钱谦益、瞿式耜等人也来到了南京,且陈于泰也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之中,他们多半的时间都是在秦淮河,调查署还侦查到,这些人与户部尚书王铎有过不少的接触,明日他们在秦淮河有聚会,据说还是顾横波作陪。。。”
郑勋睿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东林四公子他没有放在心上,钱谦益和瞿式耜也不算什么,但陈于泰加入到这些人之中,就有些意思了。
陈于泰与周延儒之间是姻亲关系,与郑勋睿同年参加会试,高中榜眼。当初曾经受到格外的重视,要不是周延儒被排挤、此去内阁首辅的职位,陈于泰前途绝不一般,而且周延儒回到家乡之后,与陈于泰之间的往来是很多的,两人之间的关系依旧很好。
周延儒再次出任内阁首辅,按照郑勋睿的看法,陈于泰应该在很短的时间之内被启用,进入朝廷做官的。这个时候陈于泰与钱谦益等人混迹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南京的东林党人,活动还是比较频繁的,他们时常举行所谓的书会和诗会等等,其实就是商讨天下大事,这样的书会和诗会,钱谦益等人一般都是参加的,这样就导致钱谦益时常奔波于苏州和南京之间。
郑勋睿一直没有动手,但这不意味着他没有关注东林党人的一举一动。
东林书院在南方的影响是很大的。若是采用强制的手段,一味的镇压。效果不一定很好,占领舆论高地是很重要的事情,对东林书院用强,就好比是朝廷采取的廷杖惩罚一样,很有可能导致东林书院的名气越来越大。
郑勋睿曾经也想过组建同样的书院,打垮东林书院。但他最终放弃了这个主意,这不是好的办法,所谓的书院,最终都是插手政治,为结党打下了基础。用其他的书院打败了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其他的社团同样会产生。
最好的办法是普及教育,以学堂来取代书院。
“哦,陈于泰什么时候与钱谦益等人混迹到一起去了。”
“奴家也是从调查署获取的情报之中得知的,春节之后,钱谦益和瞿式耜来到南京,南京东林书院一年一度的春课就要开始,春课大都在三月,到时候南方的很多学子都要参加的,这也是东林书院每年最为重要的活动,春课持续的时间在十日到十五日左右,到时候钱谦益、黄道周以及瞿式耜等人都会授课,并且参与到读书人的商讨之中。”
郑勋睿微微点头。
“你的意思是说,陈于泰很有可能在东林书院春课上面授课,而且参与读书人之间的商讨和交流。”
“奴家是这个猜测。”
郑勋睿沉默了,徐佛家的这个解释说得通,毕竟陈于泰也是东林党人,如此重要的活动不可能不参加,但郑勋睿总是感觉这里面没有那么简单。
张溥等人刚刚在淮北发难,事情尚未完全平息,钱谦益等人又聚集到南京来,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调查署早就侦查到了,张溥和钱谦益等人之间的联系很紧密的。
这会不会是张溥和钱谦益等人商议之后,准备采取的有一次行动。
读书人聚到一起,而且是大规模的,并非是好事情。
就算是张溥和钱谦益之间没有什么筹谋,东林书院的春课,对于郑勋睿来说,也是不利的,要是钱谦益在春课上面提出来一些针对他郑勋睿的观点,那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陈于泰一直都很淡定,基本没有露头,默默的在家中读书,也很少出去游历,偏偏这个时候接受了钱谦益等人的邀请,与诸多的东林党人混迹到一起了,这太突然了。
“清灵,你的猜测有道理,不过你想想,会不会有其他的可能。”
郑勋睿如此询问,徐佛家没有感觉到吃惊,女人的心思很是细腻,特别是徐佛家这种经历过太多事情的女人,调查署所有的情报,都是她经手的,当然能够从中做出一些判断。
“奴家担心的是钱谦益等人是不是与张溥等人商议过什么。”
郑勋睿笑着点头,徐佛家的确是聪明,一点就破。
“不错,需要从这个方面思考,张溥等人刚刚在淮北发难,可以说完全失败,还遭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如此张溥等人会甘心吗,他们会不会联合钱谦益,再次的发难,这是说不准的事情,清灵,这件事情你要多关注。”
郑勋睿的安排本是很正常的事情,徐佛家却嘟着嘴,没有开口回答。
尽管比郑勋睿的年纪大一些,但在郑勋睿身边的时间长了,随着了解的加深,徐佛家完全感受到郑勋睿不是一般的男人,郑勋睿年纪不是很大,却有着掌控一切的霸气,这种霸气没有外露,几乎是完全内敛,更加关键的是,郑勋睿对女人是尊重的,从没有轻视的看法,这与大明的那些士大夫有着完全的不同。
这样的男人,有着非同一般阅历的徐佛家,也是第一次见到。
所以在郑勋睿的面前,徐佛家一样要做小女人,尽管她已经是调查署的负责人。
“清灵,怎么了,是不是有其他的想法。”
“夫君,奴家是小女子,调查署这么大,事情那么多,夫君就要奴家一个小女子负责,每日里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夫君也不知道怜惜。”
郑勋睿只能够苦笑,家里的事情他岂会不知。
“清灵,你真的是聪明啊,想要爱珍出来做事情,直接说就是了,你们两人在家里嘀嘀咕咕的,以为我不知道啊。”
徐佛家马上笑了。
“夫君是不是答应了。”
徐佛家笑了,郑勋睿却严肃了。
“清灵,你的经历不一般,能够应对很多的事情,也能够看透很多的事情,调查署所做的事情,大都是不能够公开的,这也就意味着,你所了解的大都是人性阴暗的地方,我相信你能够正确的面对,可爱珍是不是能够正确面对,会不会受到诸多情报的干扰,甚至因此性格方面发生一些变化,这方面我不得不考虑啊。”
徐佛家的眼睛有些湿润,走到了郑勋睿的面前,轻轻的靠在郑勋睿的胸前。
“爱珍一直抱怨没有事情做,在家里无所事事,感觉到郁闷,时常和奴家说,奴家也是想着调查署需要人,很多的情报,奴家不放心外人知晓,都是自己整理的,让爱珍来帮忙,是最为放心的,想不到夫君不让爱珍进入调查署,是为爱珍考虑,夫君如此的信任奴家,奴家更是要做好调查署的事情。”
郑勋睿搂着徐佛家的肩膀,轻轻叹了一口气。
“让爱珍到调查署做事情吧,我忘记你能够帮助和开导她了,你们曾经是母女,相互是最了解的,爱珍总是在家里,脸上见不到笑容,这样下去也不行,我曾经想着让爱珍进入到女兵营,不过女兵营很是辛苦,爱珍不一定能够承受。”
“夫君放心,奴家一定好好带着爱珍。”
徐佛家离开之后,洪欣瑜进入了书房。
“洪欣瑜,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到秦淮河去看看,很久时间没有去了,也不知道秦淮河有什么变化。”
洪欣瑜看着郑勋睿,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开口。
“少爷,是不是给夫人说说。”
郑勋睿看着洪欣瑜,气不打一处来。
“想什么啊,怎么我做事情还要夫人同意啊,去准备好就是了,徐先生和李岩跟在我的身边,记住,我们到秦淮河的事情,必须要保密,不能够让夫人知道。”
洪欣瑜低下头,脸上的神色不服气,南京的秦淮河谁不知道,到秦淮河去还能够做什么事情,少爷不让夫人知道,这里面就是有问题。
洪欣瑜去准备之后,郑勋睿拿起桌上的文书,再次仔细看起来,他需要弄清楚,张溥和钱谦益等人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五章 悄悄去
文曼珊突然提前回家了。UU小说,www.uu234.com
作为洪门钱庄的大掌柜,文曼珊可谓是非常的忙碌,每日一大早就赶赴洪门钱庄在南京的总部,天黑之后才回到家里,很多时候还要和冬梅和卞玉京一起商议钱庄的事宜,郑勋睿曾经好几次劝文曼珊,做事情必须抓大放小,不要每件事情都抓在手里,要不然累死了也是忙不出来的,后来文曼珊从郑家军女兵营招募了一部分人,同时让郑锦宏的夫人玉环进入了洪门钱庄,情况才稍微好一些。
文曼珊回家之后,管家很快来到兵部给郑勋睿带话,说是夫人在家里等候。
正在忙碌的郑勋睿,很是奇怪,难不成是洪门钱庄有什么事情,最近文曼珊的确是忙碌了一些,卞玉京已经有了身孕,要注意保养,卞玉京管的一些事情,文曼珊和冬梅承担了一部分,还有部分让玉环承担了。
匆匆赶回家的郑勋睿,瞪大了眼睛。
文曼珊、冬梅、荷叶、杨爱珍、卞玉京等全部都在家里,而且穿的整整齐齐,神色都很是严肃,郑勋睿进入厢房之后,众人也不开口说话。
这一瞬间,郑勋睿明白了什么,转身回头看洪欣瑜到什么地方去了,谁知道洪欣瑜早就溜出了厢房,站在厢房外面了。
郑勋睿面带苦笑看着众位夫人,有些尴尬的开口了。
“洪门钱庄的事情很多,你们都回家了,要是遇见事情怎么办。”
文曼珊瞪着郑勋睿开口了。
“奴家和诸位妹妹在钱庄忙碌,荷叶妹妹和爱珍妹妹都在家中,夫君也不应该寂寞,要是觉得奴家应该守候在家中。那奴家就不到钱庄去了,就在家中守候夫君,奴家为了钱庄的事情操心,冷落了夫君,这就让夫君到外面去寻花问柳了。”
郑勋睿一脸焦急,正准备开口。荷叶抹着眼泪开口了。
“奴家管理家中的事情没有做好,奴家愧对夫君、愧对姐姐。”
郑勋睿有些气急败坏了,他要是还不开口解释,怕是更多的批评和斗争就来了。
“你们想那么多干什么啊,我是要到秦淮河去。。。”
这一下炸锅了,文曼珊再次开口了。
“夫君回到南京了,就要到秦淮河去了,这才多长的时间,就要寻花问柳了。。。”
冬梅、荷叶、杨爱珍和卞玉京等人都开口了。都是一通的责备。
郑勋睿怎么可能说得过那么多女人,何况是朝夕相处的女人,他没有办法,只要扭头,对着门外的洪欣瑜开口吼了。
“洪欣瑜,去将徐佛家给我请回家里来解释。”
郑勋睿说出来这句话,众人顿时沉默了,她们都知道徐佛家是干什么事情的。进入调查署之后,徐佛家变得最为忙碌。每天都是走的最早的,但调查署的事情,她不会在家中说一句,文曼珊等人这次也是因为心急,没有想那么多。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郑勋睿几乎没有去过秦淮河。所谓关心则乱。
郑勋睿看着众人,不好发脾气,毕竟女人不准男人到秦淮河去,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这个事情。文曼珊等人是怎么知道的。
“玉京,你已经有身孕了,注意身体,今后就少去钱庄了,能够做多少做多少,爱珍,从明日开始,你进入调查署做事情,家里由荷叶打理。”
杨爱珍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夫人,说说吧,我到秦淮河去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想到兴师问罪的。”
文曼珊还是撅着嘴,不愿意开口。
郑勋睿有些严肃了,看着文曼珊开口了。
“这么多年了,我的脾气你们都是知道的,此次我决定到秦淮河去,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们想到了什么,我也可以理解,但你们必须要说出来,是怎么知道此事的,若是今后我做出的诸多安排,你们都知晓了,这就等于是泄密,有些事情,你们的确不应该知道。”
文曼珊看着郑勋睿,眼睛里面出现了雾气。
“夫君到秦淮河去,奴家本来不该干涉,夫君做什么事情,那都是夫君做出决定,奴家是绝不敢反对的。。。”
郑勋睿的头有些大,他想起前世与老婆之间的争吵,可没有如今这么温柔,老婆要是发起脾气来,那他只有低头的份,好在现如今的风俗习惯不一样。
“算了,夫人不愿意说,我也能知道的,一会徐佛家回来了,她给你们解释我为什么到秦淮河去,不过这样的事情今后不能够出现了。”
看见郑勋睿的神情有些严肃,文曼珊还是开口了。
“夫君,你也不要去责备人,这件事情是玉环告诉奴家的。”
徐佛家很快赶回了家中,看到厢房里的一幕,有些吃惊,得知是什么事情之后,她看着郑勋睿,有些迟疑的开口了。
“夫君,都是牵涉到的公事,奴家能够在家里说吗。”
郑勋睿看着徐佛家,没好气的开口了。
“你要是不说,我就成寻花问柳了,这到秦淮河去的事情,怎么解释啊,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好了,你给大家解释一下,我就不耽误你们的。”
说完这些,郑勋睿看着文曼珊,意味深长的开口了。
“夫人,日后还会出现很多的事情,一家人之间最为关键的就是相互信任,这样的局面,今后不要出现了。”
书房。
徐望华、郑锦宏、李岩、洪欣瑜等人都站在郑勋睿的面前。
“你们说吧,事情是怎么泄漏出去的,此事幸好是在家里,若是在外面,还不好收拾。”
很快,郑锦宏开口了。
“少爷,都是属下的错误。”
郑勋睿看着郑锦宏,有些吃惊,他怎么都想不到是郑锦宏说出去的,虽说文曼珊是从玉环那里得到的消息,可算算时间也不对,毕竟玉环在洪门钱庄做事情,郑锦宏在军营里面,按说玉环不可能知道,而且郑锦宏做事情是知道轻重缓急的,不该说的事情绝不会说。
徐望华也看向了郑锦宏,眼睛里面透露出吃惊的神情。
“锦宏,说说吧,是什么情况。”
郑锦宏有些沮丧的开口了。
“今日玉环到了军营里面,是送来将士二月俸禄,那个时候,属下正在安排布置明日护卫的事宜,属下刚刚布置完毕,玉环就进入到房间了,想必是在外面偶然听到了。”
郑勋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锦宏,这件事情的责任的确在你,虽说你不是有意泄漏出去的,但军营的规矩没有守好,要是我预料不错的话,守卫的军士没有阻拦玉环,想着都是熟人,加之身份不一般,故而就放进去了,玉环一定是在外面听到你的安排了。”
郑勋睿说完之后,徐望华开口了。
“大人,这件事情也不能够完全怪郑总兵,只是事情有些凑巧,偏偏让郑夫人遇见了,回去之后给夫人说了,于是就惹出这样的事情来了,军营守卫的军士也不可能知道郑总兵正在安排事宜,也就没有特别注意,真的要到了战时,这样的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
郑勋睿摆摆手。
“好了,下次注意就是了,你们今后都小心了,不要有事无事到秦淮河去,要是家里也出现这样的情况,我可不会护短,就算是想去,也不要让外人知晓。”
徐望华、郑锦宏、李岩和洪欣瑜都是吃惊的看着郑勋睿,以为听错了。
“食色性也,我也不是老顽固,好了,秦淮河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徐先生,说说你的看法。”
徐望华稍稍思索了一下。
“属下觉得,钱谦益和张溥之间应该是有联系的,南直隶是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的大本营,既然张溥在淮北发难,南京不可能静悄悄的,春课马上就要到了,他们利用春课闹出一些事情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李岩,你怎么看。”
“大人,属下和徐先生的看法是一致的。”
郑勋睿点点头。
“不错,我一直都有些怀疑,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总是那么安静,什么事情都不做,这显然不合适,去年我到南京上任的时候,正是乡试的时间,读书人忙于乡试,现如今乡试结束,结果出来了,想必有些人该要动了。”
徐望华看了看郑勋睿,有些迟疑的开口了。
“大人,事情到了这一步,明日到秦淮河去,属下和李大人去就可以了,大人还是等候消息的好。”
郑勋睿看着众人,脸色再次沉下来了。
“明日到秦淮河去,已经做好了安排,我肯定是要去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到秦淮河去也不是什么坏事情,不要想的那么不堪。”
吃饭之后,在后花园闲逛的时候,文曼珊对着郑勋睿小声开口了。
“夫君,奴家今日做的鲁莽了,夫君没有责怪,奴家很是过意不去。”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提了,你已经是洪门钱庄的大掌柜,每日里需要做的事情很多,还是要注意身体,记得以前我给你说过,抓大放小,这抓大放小,不仅仅是做事情,心里也要抓大放小啊。”(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六章 微服
南京的纸醉金迷,郑勋睿是看不惯的,要说这人有钱了,享受一下也是应该的,可南京的纸醉金迷,是建立在士大夫和商贾得到了朝廷的利益、不做出丝毫贡献的基础之上的,这里的士大夫和商贾,不承担任何的赋税,反而通过官府盘剥百姓,且不说要求这些士大夫和商贾去帮助北方垂死挣扎的百姓,就连南方百信的苦楚,他们都是不理不睬。
想想北方无数的百姓卖儿卖女,甚至吃人肉,再看看南京的纸醉金迷,稍稍有些良心的人都是无法承受的,这不禁让郑勋睿想到了杜甫那首著名的诗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样的情形肯定是要改变的,郑勋睿在淮北已经做了尝试,但那都是针对商贾的,接下来他就要针对士大夫了,这些士大夫是真正的既得利益者,理应做出贡献。
前往秦淮河的事情,郑锦宏全部都安排好了。
徐望华、李岩和洪欣瑜跟随在郑勋睿的身边,四个人一道去秦淮河,也不会引发多大的怀疑,当然在郑勋睿的四周,分布着一百名最为精锐的亲兵,不管发生什么风吹草动,他们都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和最快的速度赶到郑勋睿的身边。
郑勋睿是微服私访,他是南京兵部尚书,大咧咧的到秦淮河去,肯定是有问题的。
大明朝廷的规矩也是奇怪了,官员不准到青楼去,但可以到官府所属的教坊司去,说白了就是管家的妓院,教坊司里面的姑娘,不管是出身还是素质方面,远远强于青楼。这是因为明成祖朱棣定下的规矩,凡是犯事的官员,其家眷一律都要发配到教坊司为娼妓,朱棣的这一手,不仅仅是侮辱犯事官员本身,也是侮辱官员的家眷。
这个规矩也一直都延续下来了。
教坊司可谓是最为富庶的地方了。被发配到教坊司的官员家眷,拿不到一钱银子,还要每天陪着笑脸,到教坊司需要有一定的身份,官吏可以去,读书人可以去,士大夫可以去,后来商贾也可以去,除开官员到教坊司不会花费什么银子。其余人都是大把的银子投入到教坊司,让教坊司比任何的青楼都要富裕。
不过犯事的官员只有那么多,而且后来因为官员之间有些联系,一旦官员犯事之后,其家眷也有要好的人出来保护,除非你是犯下了大逆不道的死罪,一般都是有人伸手帮助的,有些时候耗费一些钱财。也可以避免进入到教坊司,毕竟大家以前都是同僚。还是要顾及到面子,故而教坊司后来也招募出色的姑娘,并且依仗官家的身份,与青楼争夺出色的姑娘。
南京户部属下的教坊司各地都有,最为出名的教坊司当属南京秣陵教坊司,以及苏州的教坊司。这两个地方也是读书人最多的地方,自然就有不少出色的姑娘了。
南京秣陵教坊司被称之为富乐院,在秦淮河是名气最大的,远远超过徐佛家曾经担任掌柜的盛泽归家院。
郑勋睿此去也是到富乐院。
钱谦益等人的聚会,也是安排在富乐院。毕竟这里是南京教坊司,名气最大,出色的姑娘也最多,当然钱谦益等人的名气也很大,更兼有殿试榜眼陈于泰参与,还有东林四公子之中的三人,请动秦淮河最为出名的顾横波到富乐院来助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富乐院的情况,徐佛家早就摸清楚了,一共有两百多名歌妓,全部都是在乐籍的,现如今最为出色的姑娘是李香君,这个所谓的乐籍,其实就是官妓的身份。
永乐年间的时候,富乐院的管理非常的严苛和无情,特别是那些发配到教坊司的女子,可以说没有多少的人身自由,她们成为了官府赚钱的工具,更成为了朝廷侮辱犯事官员的象征,她们大都是官员的家眷,此番好痛甚至规定,这些家眷死后都不准安葬。
不过嘉靖年间这样的情形就出现了一些变化,教坊司的名气越来越大,做的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关顾的人愈发的多了,一些出色的女子因为众人的追捧,渐渐的有了地位,教坊司的官吏也不敢得罪,更是有一些教坊司的女子得到了官员的青睐,身份更加的特殊,故而教坊司管理的方式也出现了变化。
到了天启年间,教坊司居然成为了青楼女子向往的地方,因为到这里的人身份都不一般,大都是士大夫、商贾或者是读书人,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够脱离乐籍,离开青楼,所以教坊司乐籍的身份一时间显得尊贵起来,不少青楼女子都耗费钱财,希望能够加入乐籍。
酉时,郑勋睿等人出发,前往秦淮河。
他们乘坐的马车,外面看一点不起眼,和大街上的马车没有多大的区别,不过里面就不一样了,有一个精铁打制的护圈,刀剑以及枪弹都无法攻击。
徐望华和李岩乘坐的马车在前面,郑勋睿和洪欣瑜乘坐的马车在后面。
进入到秣陵镇的时候,郑勋睿从窗子里朝着郑家军的军营方向看去。
“少爷,属下听说了,军营四周每日都有人远远的围观,不少人都想着能够加入到郑家军之中去,这里面甚至还有女子。”
“你是不是也想着到军营去体会一番了。”
“属下不想,属下要保护少爷的安全。”
“好了,不要口是心非了,想就是想,不过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有你在我就安心,不需要考虑到安全的事宜,也离不开了。”
四周的马车渐渐多起来,这些都是到秦淮河去的,尽管春节过去不久,气候尚有些严寒,可这阻挡不住男人的热情。
马车稍稍停顿了一下。
马车夫走到了车箱的旁边,低声开口了。
“大人,今夜到富乐院的人很多,据说都是想着去看看钱谦益等人的。”
洪欣瑜瘪瘪嘴。
“哼,看什么钱谦益啊,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怕是想去看顾横波和李香君吧,心里想着看女人,嘴上却不敢说,真的是假斯文。”
郑勋睿看了看洪欣瑜,禁不止笑了。
“洪欣瑜,看不出来,你还能够知道其中的奥妙啊。”
“属下每日都跟随在少爷的身边,要是这点蹊跷都看不出来,那就白跟着少爷这些年了。”
道路不是特别宽,路上的马车很多,拥挤是必然的,这也导致马车走走停停,郑勋睿倒是不着急,要求马车夫不要着急,其实这些马车夫也是亲兵装扮的。
道路上还有不少骑马之人,一些是读书人,更多的是商贾,士大夫往往都是乘坐马车的。
这也让郑勋睿的亲兵能够混迹其中,不被人发觉。
郑勋睿没有想到前往秦淮河的人如此之多,他好几次的摇头,北方的局势危若累卵,朝廷厉兵秣马准备剿灭流寇,这些消息南京都是知晓的,士大夫、商贾和读书人,也完全清楚,可他们根本不关心朝廷的局势,依旧想着风花雪月的事宜。
洪欣瑜说的很准确,这些人赶往富乐院,其实就是想着能够看到顾横波和李香君等人,要知道依照顾横波和李香君的名气,不是每一个读书人和士大夫能够见到的。
快要到富乐院的时候,四周愈发的拥挤了,马车只能够慢慢的前行。
见到这样的情形,郑勋睿索性下了马车。
很快,郑勋睿的四周就形成了一个圆圈,有骑马的人,也有走路的人,这些人的面孔,郑勋睿都是熟悉的。
徐望华和李岩也来到了郑勋睿的身边。
三人都是带着斗笠,黑纱遮住了面孔。
“徐先生,李岩,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前往秦淮河的人如此之多。”
“大人,钱谦益等人在富乐院聚会,消息早就放出去了,属下刚刚听到禀报,赶往富乐院的以读书人居多,大概不少的读书人都得到了通知,故而前去看看吧。”
“钱谦益倒是会花费心思啊,趁着如此的机会,笼络更多的读书人。”
“其实这不算什么的,东林四公子时常在秦淮河聚会,采用的就是什么诗会和文会等等的形式,他们通过这样的办法,让更多的读书人进入到东林书院、应社和复社,大人在淮北一带清除了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之后,到南京和苏州的读书人就更多了。”
郑勋睿微微点头。
“徐先生,你说的是啊,这方面我的确是疏忽了,没有想到尽量的笼络读书人,让不少的读书人都加入到东林书院去了。”
“大人,属下不是这样看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读书人若是能够认清楚形势,也不会盲目的加入到东林书院之中去,淮北的局势和这里就完全不一样,很多的读书人发觉做实事才是最好的报效方式,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的读书人,就知道夸夸其谈,沉湎于自身的理论之中,也让不少有抱负的读书人看穿了。”
“徐先生,你说的是,不过大量的读书人都是不谙世事的,他们不知道老百姓的苦,以为凭着嘴皮子就能够通吃天下,能够读得起书的人,家中毕竟还是不错的,这样的情形,日后我们要想办法纠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