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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中的失落     明末传奇txt下载     明末传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九十一章 过分

    陈贞慧举着酒杯,来到了徐佛家的面前。

    徐佛家今日的表现,他是看的一清二楚,作为东道主,他肯定是不高兴的,要说陈贞慧并不认识郑勋睿,也没有打过交道,但作为东林党人,对郑勋睿和杨廷枢等人有着与生俱来的厌恶,要知道杨廷枢和史可法等人,都是受到了郑勋睿的影响或者是强迫,脱离了东林党或者是复社和应社,这给东林党造成了重大的影响,更加过分的是,淮北不少的读书人,摄于郑勋睿的淫威,已经脱离或者疏远了东林党、复社和应社。

    面对这样的威胁,唯有大家团结起来,一致的打击,才能够彻底消除存在的隐患。

    徐佛家和郑勋睿之间的关系很不错,陈贞慧是清楚的,他的叔叔陈于泰与郑勋睿是同年,崇祯四年的殿试榜眼,赋闲在家好多年了,殿试状元和榜眼之间差距如此之大,陈贞慧肯定是不服气的,这一切都是凭什么。

    陈贞慧已经是三十三岁的年纪,迄今还是禀生,甚至乡试都没有能够通过,这促使他产生了不少的怨气,父亲和两个叔叔,都是进士,他若是不能够高中,有辱门第。

    也是在这样的压力之下,陈贞慧的性格慢慢变得有些偏激了,一面是沉湎于风花雪月之中,享乐人生,派遣心中的郁闷,一面是刻苦钻研文章,写出来一些婉丽娴雅的文章,慢慢在读书人之中有了非同一般的影响,因为家庭出身不一般,陈贞慧对朝政有一定的了解,加入到复社和东林书院之后,品论朝政的优势迅速凸显。这让他在东林书院和复社的影响非同一般,也在四公子之中位列第一。

    “徐掌柜,在下敬你一杯酒,今日这等的场景,殊为难得,还请徐掌柜开颜啊。”

    徐佛家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准备饮下这杯酒。

    谁知道这个时候,陈贞慧再次的开口了。

    “徐掌柜在秦淮河影响也是不小的,在下今日做东,宴请钱老先生、黄老先生和瞿先生,就是为了诸位前辈能够开怀,若是徐掌柜总是矜持,在下可就有些不愉快了,烦请徐掌柜喝下这杯酒之后。移坐到黄老先生身边去,在下好像记得,徐掌柜也是很崇敬黄老先生的。”

    徐佛家稍微愣了一下,准备开口说话。

    陈贞慧已经喝下这杯酒,将杯口对着徐佛家。

    “徐掌柜是不是认为在下所要求的事情做不到啊。”

    陈贞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不是很好,脸色也微微变化了。

    徐佛家叹了一口气,身在秦淮河。她是不可能要强的,特别是面对陈贞慧这样的人。人家背后是有着强大力量的,盛泽归家院惹不起。

    “承蒙陈公子看得起,奴家饮了这杯酒,按照公子所说的做就是了。”

    黄道周作为大儒,一直都受到众人的推崇,今日到秦淮河来。也是很难得的情形,加之其说话做事都是耿直的,这也让其很快成为中心人物。

    众人敬重黄道周,那是在学堂里面授课的时候,可到秦淮河来了。若是还端出食古不化的态度,那就有些扫兴了,黄道周喝酒的时候,身边本来是安排了姑娘,可其一直都没有正眼看,也没有和姑娘对饮,这与其他人的随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情况,陈贞慧才决定让徐佛家去陪着黄道周饮酒。

    黄道周曾经有过一句话,谓目中有妓,心中无妓,这句话的影响是很大的,也让众人心存不满,认为黄道周不过是说说,根本就没有真正遇见过情难自持的情形,若是遇见那等**的局面,同样是难以把持的。

    饮酒的过程之中,陈贞慧和侯方域、冒襄等人窃窃私语,其实就是起心了,想着试探一下黄道周,看看黄道周是不是真的能够做柳下惠。

    众人不断的给黄道周敬酒,想想黄道周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虽说以前喝酒是海量,但架不住这么多人敬酒,很快就显露出来醉态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徐佛家走过来,坐到了黄道周的身边。

    众人看见这样的情形,更是高兴,轮流上去给黄道周和徐佛家敬酒,要知道徐佛家也是秦淮河的名妓,其风韵非同一般的,要是黄道周喝酒的过程之中,突然春心荡漾了,岂不是能够与徐佛家成就一段好事。

    总之众人是不相信黄道周的那句目中有妓,心中无妓的话语。

    徐佛家坐到了身边,黄道周的态度的确改变了一些,这里面的缘由,众人不可能知道。

    原山阴帮帮主徐吉匡是黄道周的学生,被漕运总督府擒获之后,心心急如焚的黄道周,想着能够救下弟子徐吉匡,可是担心出面求情郑勋睿不买账,故而专门找到了徐佛家,恳请徐佛家出面说和,想不到徐佛家出面,郑勋睿果然答应了。

    现如今徐吉匡在漕运总督府做事情,应该说这是郑勋睿看在徐佛家的面子上面,才会做出如此的决定的。

    说起来黄道周欠了徐佛家的人情,所以徐佛家坐到了身边,黄道周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是这样的场景,在陈贞慧等人看来,就很不一般了。

    黄道周终于是醉了,醉的一塌糊涂,站都站不起来了,继续喝酒是不现实的,必须要歇息了,好在眉楼里面多的是房间。

    这个时候,陈贞慧提出了要求,黄老先生必须要在眉楼最好的房间里面歇息。

    最好的房间,当然就是顾横波的房间了。

    顾横波没有反对,很快站起来两人,扶着黄道周去顾横波的房间歇息了。

    陈贞慧看着徐佛家,皮笑肉不笑的开口了。

    “徐掌柜,在下刚才看见了,黄老先生对徐掌柜很是青睐,就连在下都得不到黄老先生如此的笑容,在下看是不是请徐掌柜去照顾一下黄老先生啊。”

    四周稍稍安静一下之后,众人很快跟着起哄了,侯方域和冒襄等人是大声吆喝,怂恿徐佛家到房间去照顾黄老先生,至于说照顾是做什么事情,众人当然清楚。

    徐佛家的脸色沉下来了,她虽然是青楼女子,以前也陪过不少的男人,可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自从担任盛泽归家院的掌柜之后,就没有陪过任何一个男人,如今陈贞慧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要求她去陪客,不管对方是谁,她都是不能够忍受的。

    可是在这样的场合发脾气,那也是自找无趣的,不管怎么说,徐佛家都还是青楼女子的身份,哪怕是掌柜,因为你没有从良,人家到这里来了,就可以提出来要求。

    “陈公子,奴家身体不舒服。”

    徐佛家说的虽然是委婉,但这是明确拒绝的信号。

    陈贞慧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他是秦淮河的常客了,不管到哪一家青楼,都是很有面子的,没有遭到过拒绝,今日的情况更是不一样了,邀请的是钱谦益、黄道周和瞿式耜这样的前辈,人家都是在朝廷做过高官的,在南京乃至于大明都是影响很大的人物,而且周围还有那么多东林学子,若是在这样的场合,被人拒绝了,岂不是很难堪的事情。

    “徐掌柜可真的是矜持啊,又不是没有做过这些事情,难不成是看不起黄老先生和在下。”

    陈贞慧这话说的很重很刺耳,这不仅仅是对徐佛家的不尊重,甚至可以说是鄙视。

    周围安静下来。

    钱谦益在一边闭着眼睛,假装没有看见这一切。

    瞿式耜忍不住了,其实他早就想着开口说话的,在座的都是读书人,若是欺凌青楼女子,那就完全失去了读书人的斯文,传出去肯定是被人耻笑的,应该说不仅仅是陈贞慧等人遭受到耻笑,就连钱谦益、黄道周和他也要遭遇到耻笑。

    “定生,徐掌柜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勉强了。”

    瞿式耜开口劝阻,本来是好意,不想将事情闹大,也不想众人丢丑。

    令他想不到的情形出现了,开口的居然是冒襄。

    “瞿先生,今日的事情,关乎到颜面,您还是不要插手,继续喝您的酒。”

    瞿式耜气的脸色发白,哪里还有心情喝酒,他根本想不到,喝酒之人,本就是胆子大,而且冒襄和侯方域等人都很是年轻,将颜面看的最为重要,岂会听他的劝阻。

    再说了,钱谦益是东林党魁,人家看见这样的事情,都不开口说话,假装酒喝多了。

    瞿式耜准备站起身来拂袖而去的时候,衣袖被钱谦益拉了一下。

    瞿式耜扭头看了看依旧闭着眼睛的钱谦益,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起来,今日的事情,对他的刺激太大了,前面有四公子以及诸多的东林学子毫无根据的抨击甚至是谩骂郑勋睿,后面有陈贞慧等人强逼徐佛家接客,这一切的事情,难道是号称清流的东林学子做出来的事情吗。

    就在场面难以得到控制的时候,顾横波开口了。

    “陈公子,这里是眉楼,奴家可是眉楼的主人,怎么能够要徐掌柜出面,这陪着黄老先生的事情,还是奴家来做吧。”

    欢呼声再次的出现,顾横波能够出面伺候黄道周,陈贞慧等人脸上当然有光彩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章 报复

    顾横波主动侍寝黄道周的事情,翌日一大早就传开了,如此大的事情,在秦淮河是无法保密的,结局也令很多人掉眼镜,黄道周果然没有要求顾横波侍寝,而且还是在顾横波褪去了全身上下所有衣服的情况之下,自此之后,黄道周这个理学先生的帽子是戴牢了,而顾横波的名气也更大了,当然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是有的,有人赞誉顾横波的豪爽,但更多的人是鄙夷顾横波的放荡。

    这一切的传闻,徐佛家都没有在意,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是最清楚的,感受也是最复杂的,顾横波遭受到如此多的非议,徐佛家的内心不好受,当时的情形,若不是顾横波挺身而出,还真的不知道如何的收场,不管怎么说,顾横波的这个恩情,徐佛家都是要记在内心的。

    青楼女子最大的悲哀就在这里,不管你如何的有钱,也不管你如何的出色,一旦你踏入到风花雪月之中,想要彻底抽身,唯有从良,否则在别人的眼里,你永远就是出卖身体的人,得不到他人的尊重,你也永远没有社会地位,不要看顾横波、寇白门、李香君和董小宛等人如此的风光,可女人总是有年老色衰的时候,秦淮河也会不断有新人出现,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无人用正眼看你了,那你就只能够依靠自身了。

    都说青楼女子爱钱势利,这其实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青楼女子没有未来,若是不多积攒一些钱财,今后还真的无法生活。

    徐佛家的内心已经有人了,那就是郑勋睿,她突然有了守身如玉的想法。那是为郑勋睿做的,尽管她和郑勋睿之间,目前看没有什么可能性,故而陈贞慧要求她侍寝黄道周的时候,那就是一种最大的亵渎,那是不折不扣的侮辱。

    这一刻。徐佛家突然有了急切的从良的心思,若是郑勋睿本人就在南京,相信她会马上去找郑勋睿,渴望能够从良。

    徐佛家见过太多的世面,也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这其中给她印象最深的就是郑勋睿了,曾经在盛泽归家院的交谈,徐佛家认为不过是男人惯常的托词,可郑勋睿是真正的做到了。这样的男人真的太少了。

    秦淮河知道南直隶各地的诸多消息,这里就好比是一团海绵,能够吸收各处青楼的消息,这些消息都是来到秦淮河的客人说出来的,他们会比较秦淮河和本地青楼的区别,兴之所至的时候,更是会吹嘘本地的某些有名望的人,照样到青楼去关顾。

    淮北到秦淮河来的人是不少的。可这些传闻中间,听不到郑勋睿任何一次到青楼去的事情。能够听到的都是对郑勋睿的佩服、赞誉或者是辱骂。

    仅仅从这一点上面来说,郑勋睿就是真男人。

    徐佛家在这一刻想到了郑勋睿,还有更加迫切的原因,那就是希望能够找到真正的依靠和保护,她很清楚,自己在眉楼的所作所为。已经得罪了四公子,甚至是得罪了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这样的后果她是无法承担的,只要人家真的动手找麻烦,绝非她一个青楼女子所能够抗衡的。就算是盛泽归家院的老板,也不会出面,人家顶多是给她一大笔的银子,重新找寻以为掌柜。

    尽管在秦淮河有着不一般的名气,也见到了不少的达官贵人,可那都是逢场作戏,真正遇见麻烦的事情,这些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不会有谁为你出面,人家都是躲得远远的,嘴上能够关心一两句话,就算是很不错了。

    徐佛家其实是没有真正的依靠的,何况这些年的时间,她没有接客,一门心思都在盛泽归家院上面,和外界的接触,主要都是短暂的交谈。

    从眉楼回来之后,徐佛家基本就在盛泽归家院,哪里都没有去,她不知道陈贞慧等人是不是会找麻烦,她的内心还残留着一丝的希望,毕竟陈贞慧等人是读书人,明白事理的,不会和她这个青楼的掌柜计较。

    陈贞慧慵懒的坐在躺椅上面,这种椅子南京不多,是从西夷来的玩意,坐着或者躺着都很是舒服,完全不同于**的木椅子。

    冒襄和侯方域两人坐在一边,四公子之中,唯有方以智没有来。

    在秦淮河宴请钱谦益、黄道周和瞿式耜等人,让四公子的名气更大,特别是试探黄道周是不是柳下惠,更是在南京传开了,这里面彰显出来不一般的味道,要知道黄道周是什么人,是当朝的大儒,一般人见到都是毕恭毕敬的,可四公子就是能够大胆的试探和捉拿,这可不是一般关系的人可以做的。

    从这个方面来说,四公子再一次获得了很好的声誉。

    当然也有不高兴的事情,那就是徐佛家的拒绝。

    宴请钱谦益等人之后,陈贞慧私下里和冒襄、侯方域以及方以智都聊过,除开方以智对这些事情看的很淡之外,冒襄和侯方域都认为徐佛家太过分了,侯方域更是认为,徐佛家之所以如此的大胆,无非是想着与郑勋睿的关系不一样。

    很多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说及什么事情都没有,可一旦专门拿出来说了,那意义就不一样了,何况这里面牵涉到郑勋睿了。

    郑勋睿是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的死对头,自然也是陈贞慧等人的对手。

    “定生兄,我看这件事情不能够就这样算了,徐佛家算什么东西啊,我们尊敬她,叫一声徐掌柜,仗着有人撑腰,就瞧不起我们了,不给她一些厉害尝尝,那还了得。”

    冒襄的话语刚落,侯方域跟着开口了。

    “辟疆兄说的有道理,徐佛家做的太过分了,定生兄请客,徐佛家从头至尾都是板着脸,还想着让我们去讨好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陈贞慧看了一眼两人,慢吞吞的开口了。

    “不就是一个青楼的女人吗,犯不着生气。”

    冒襄站起身来,脸上露出愤懑的神情。

    “定生兄,这可不是小事情,要说这个徐佛家仅仅是不高兴也罢了,可她背后有人啊,仗着背后有人,就如此的摆架子,一个青楼女人,在我们面前摆架子,我们要是什么都不做,这样的事情传扬出去,我们还有什么颜面。”

    冒襄说出来这样的话语之后,陈贞慧的神情变得略微严肃了一些。

    “辟疆说的有些道理,要说我们出手对付一个青楼女人,还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不过徐佛家背后有郑勋睿,我们正好接着这个机会,出手整治一下徐佛家,看看郑勋睿是什么态度,要是郑勋睿不理不睬,我们正好宣扬郑勋睿无情无义,将柳隐的事情也抖露出来,让郑勋睿在南京的名誉彻底臭下去。。。”

    冒襄和侯方域两人听的眼睛里面放光,这的确是很好的办法,一举两得,让秦淮河的那些姑娘看看,也让郑勋睿里外不是人,毕竟郑勋睿只是漕运总督,不能够插手南京的事情。

    正在这个时候,方以智来了。

    到南京有一段时间了,聚会也有好多次了,方以智打算回到安庆去。

    四公子之中,真正喜欢看书和钻研学问的,还是方以智,此次到南京来,听了钱谦益、黄道周等大儒授课,他很有收获,打算回去认真思索之后,将这些感受写下来,同时也回家去继续看书。

    方以智进屋之后,发现陈贞慧、冒襄和侯方域的脸上都带着舒心的笑容,好像是经历了一次舒畅的交谈,或者是解决了什么问题。

    还没有等到方以智开口,冒襄就迫不及待的将刚才商议的事情全部说出来了。

    颇为老辣的陈贞慧没有开口,一直都是看着方以智的表情。

    方以智听的很仔细,脸上也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态。

    冒襄说完之后,他紧跟着开口了。

    “定生兄、辟疆、朝宗,我认为没有必要这样做,对一个青楼女人下手,不是我们读书人应该做的事情,郑勋睿是我们的对手,我们大可直接与其交锋。。。”

    方以智还没有说完,就被冒襄打断了。

    “密之,难为你一肚子的学问,从早到晚就知道看书,就快要成为书呆子了,郑勋睿刚刚到淮北,就大肆动手,顾及到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的颜面吗,我们诸多的同仁,无法在淮安立足,迫不得已离开,郑勋睿这不是攻来的挑拨吗,你以为我们四人专程到淮安去,找到了郑勋睿,一番义正言辞,就能够让郑勋睿就范吗,你想的也太简单了。”

    冒襄说完,侯方域连连点头。

    “成大事不拘小节,我们得到了钱老先生、黄老先生的重视,更是得到了刘大人和王大人的赞誉,若是他日郑勋睿对付钱老先生、黄老先生,甚至是刘大人和王大人了,难道我们能够袖手旁观吗,肯定是不行的,郑勋睿和黄老先生交谈的时候,如此的狂妄,杨廷枢与钱老先生、黄老先生和瞿先生交谈的时候,更加的狂妄,难道密之兄还看不出来端倪吗。”

    方以智的脸色有些变了。

    一直到这个时候,陈贞慧才开口。

    “密之,辟疆和朝宗说的是对的,防患于未然,郑勋睿身居高位,我们示弱,岂不是让其更加的嚣张。”(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三章 利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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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泽归家院突然被官府查封,而且是上元县衙门直接查封,这个消息惊动了整个的秦淮河,要知道秦淮河的所有青楼,与官府都是有着紧密联系的,要么就是背后的老板是南方的士大夫、大商贾,要么就是与官府之中的某些官吏很是熟悉,而且因为秦淮河的名气很大,不仅仅是在南京,在整个的南方乃至于大明,都是众人津津乐道和向往的地方,所以说这么多年来,官府根本就不涉足这一片区域的。

    盛泽归家院的名气不小,据说来头也是很大的,但突然之间就被官府查封,事先没有丁点的消息,这样的影响是非同小可的,不过上元县衙很快出面解释了,说是盛泽归家院与流寇李自成和张献忠等人有勾结,并且资助流寇在北方作乱。

    这样的解释,更是引发了轩然大波,开什么玩笑,青楼怎么可能与流寇有联系,再说李自成和张献忠等人都是在北方,从来没有来过南京,怎么可能与秦淮河有什么牵连,这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要说个别的流寇到秦淮河来娱乐,那倒是有可能,反正流寇的脸上没有刻字,谁也不认识,只要是能够掏出来大把的银子,谁管你是什么人。

    传闻很快出现了,说是盛泽归家院的掌柜徐佛家得罪了某个大人物。人家到盛泽归家院去的时候,受到了怠慢,所以就要出手整治了。当然也有人说到了前些日子钱谦益、黄道周和瞿式耜到秦淮河。受到四公子等人的盛情款待,那一次也有徐佛家参与,结果徐佛家的表现很是不好,得罪了去往眉楼的所有人。

    各方面的传闻都有。

    不过传闻在很短的时间之内突然消失,这是因为盛泽归家院仅仅被查封了两天的时间,很快开始开门营业,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上元县衙也没有做出详细的解释,只是说勾结流寇的事宜,与盛泽归家院无关。只是与其中的个别人有关。

    细心的人发现,盛泽归家院的掌柜换人了,徐佛家不见了。

    依旧有人议论,毕竟徐佛家还是有着一定的名气。尽管已经是过气的名气。没有谁相信徐佛家会勾结流寇,偶尔会有人在盛泽归家院娱乐的时候,不识趣的问及徐佛家的情况,但得不到任何的回答。

    这样的议论很快消失了,没有谁会特别去关注一个青楼女人,大家到秦淮河来,是想着发泄和娱乐的,与己无关的事情。大不了议论一番,空发一些感慨罢了。

    不过有几个人是很关注这件事情的。那就是顾横波和寇白门,盛泽归家院突然被查封的时候,她们是大为震惊的,自然想到了在眉楼发生的事情,至于说应天府做出的盛泽归家院结交流寇的事宜,纯粹是无稽之谈,大家都在秦淮河这么多年,谁不知道谁的底细,盛泽归家院根本不可能结交流寇,尽管青楼姑娘的身份低微,但还不至于投身流寇的怀抱。

    很快盛泽归家院再次开门营业,但徐佛家不见了,这让她们更加坚信了自身的判断,徐佛家那日的作为,得罪了四公子,恐怕是遭遇到算计和报复了。

    这样的猜测让顾横波和寇白门有些崩溃,在她们的内心,四公子和东林学子都是谦谦有礼的,都是非常有素质的读书人,甚至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再说徐佛家不过是青楼女人,小小的一个掌柜,为了一件小事情,值得如此大动干戈吗。

    顾横波和寇白门都是聪明人,两人不敢说出来内心的猜疑,只是在碰面之后,悄悄的议论,不知道徐佛家到底得罪了谁,为什么得罪,以至于遭遇到了如此巨大的算计,按说那日在眉楼的事情,不至于引发如此严重的后果。

    上元县衙,大牢。

    徐佛家被关押在这里好几天的时间了,期间没有人询问她,也没有谁来提审。

    徐佛家的脸色苍白,双目无神,刚刚进入大牢的头两天时间,她几乎是粒米未沾,整个人都处于恍惚和癫狂的状态,盛泽归家院被查封,自身被关进大牢里面,作为一名弱女子,面对如此重大的打击,不可能表现的很是镇定,脑子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是很正常的。

    徐佛家被关押在大牢里面,享受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单独的牢房,每天都有专人来送饭。

    要知道大明的女监,被关押的女人命运是异常悲惨的,遭受身体和心灵双重的摧残,在这里没有任何的自尊,甚至不能够算是人,更不用说女人了。

    一名青楼女人,被关押到大牢里面,面临什么样的结局,这是不用说的,遭受凌辱是肯定的,生不如死,想到那样的结局,徐佛家甚至想着尽早的结束生命。

    牢房里面难闻的恶臭,让徐佛家无法忍受,尽管是被关押在单独的牢房,可这里毕竟是大牢,与外面是有着天地之别的。

    想的很多的徐佛家,接近崩溃的边沿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人来提审徐佛家了。

    来人是上元县县衙刑房的典吏。

    典吏看见徐佛家的身材的时候,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淫秽的光芒,若不是有人专门强调,典吏这个时候恐怕是急不可耐的扑上去了,作为县衙刑房的二把手,在大牢里面是有着特权的,就是做一些什么事情,也没有人敢开口说话,除非是那些狱卒不想要命了。

    徐佛家被带到了提牢房。

    这里是专门审讯犯人的地方。

    提牢房有很多的刑具,一般的犯人,进入到提牢房,看见阴森森的刑具,精神基本就崩溃了,问什么就说什么,不管是做过还是没有做过的事情。

    “徐佛家,你勾结流寇,私自资助流寇造反,犯下的是死罪,属于谋逆大罪,老爷体恤你是一个弱女子,认为你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特意命我来提审,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可听明白了。”

    徐佛家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猛地抬头看着典吏,眼睛里面迅速出现了血丝。

    勾结流寇是什么罪行,徐佛家当然是知道的,这不仅仅是牵涉到个人的罪行,还会连累到家人,甚至是家族。

    “老爷,奴家没有勾结流寇,奴家是冤枉的。。。”

    徐佛家一个弱女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站起来,朝着典吏扑过去,不过她很快被身边两名狱卒按住了。

    典吏看着徐佛家,嘿嘿笑了几声。

    “徐佛家,看来你没有能够明白老爷的心意啊,老爷说了,你一个弱女子,哪里会勾结流寇啊,断断是做不出这等事情的,所以只要你说出背后的主谋,不仅不用在大牢里面吃苦,还能够得到不少的银子呢。”

    典吏的笑声很是渗人。

    徐佛家突然明白了什么,再次抬头看着典吏,这一次她眼神里面迸射出来的愤怒和绝望,让见过无数阵势的典吏,都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徐佛家低下头,不在开口说话,她隐隐明白了意思。

    典吏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变得冷酷起来。

    “徐佛家,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最后一次提醒你,去年你不是出过远门吗,是不是去联系你背后的主使了,你一个弱女子,从来都没有出过远门,怎么可能认识李自成和张献忠等流寇,还不是被人指使做出错事情的,只要说出背后的主谋,你就什么事情都没了。”

    徐佛家的脸色变得惨白,身体开始颤抖,她万万想不到,自身遭受的这次暗算,背后有着很大的文章,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人家的目标是对准郑勋睿的。

    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做这样的事情,郑勋睿是什么身份,太子少保,漕运总督,仅仅凭着莫须有的罪名,就可能扳倒吗,既然敢于这样做,那就说明背后之人一定不简单。

    徐佛家不可能诬陷郑勋睿,不管遭受什么样的屈辱,也不管是不是丢掉性命,她都不会给郑勋睿泼污水。

    也就是这一刻,徐佛家突然变得坚强了。

    她慢慢抬头,面带冷笑对着典吏开口了。

    “老爷,奴家没有勾结流寇,奴家更不认识身李自成和张献忠,奴家是盛泽归家院的掌柜,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若是老爷不相信,可以去调查,奴家背后更不可能有什么人指使。”

    典吏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一般很少出面亲自提审犯人,不过只要出面,还没有谁不开口的,徐佛家不过是秦淮河一个青楼女人,以前有人捧着,自以为了不起,根本看不上他这个典吏,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徐佛家是上元县的犯人,而且是有重罪的犯人,居然如此的嚣张,若是不狠狠的整治一下,那还了得。

    “来人,把徐佛家的衣服全部都扒掉。。。”

    两个狱卒早就等着这句话了,他们脸上带着淫笑,架起了身体已经瘫软的徐佛家,准备动手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狱卒突然进入到提牢房。

    “县丞大人来了。”

    典吏愣了一下,他是接受知县大人的命令,前来提审徐佛家的,这个时候县丞来干什么,不过县丞大人不是他这个典吏可以得罪的。

    对着两名正准备动手的狱卒挥挥手,示意暂时不要动手,典吏走出去迎接县丞大人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不一般的算计

    眼睁睁看着徐佛家被应天府衙的人带走,典吏气的身体都颤抖了,依照他的身份和地位,到秦淮河去了,根本无法见到徐佛家这样的青楼女子,更不要说顾横波等人了,这次徐佛家被关押在大牢,眼看着机会来了,可以饱口福,可关键时刻,却被应天府直接将人带走了。

    酒楼,陈贞慧、冒襄和侯方域三人正在笑着饮酒,方以智已经离开南京,回家去了。

    兴致最高的还是侯方域和冒襄,相对来说,陈贞慧表现沉稳一些,毕竟年纪不一样了。

    雅间里面没有其他人,甚至没有伙计在一边斟酒,酒壶放在中间,三人都是自斟自酌,他们正在商议事情,不希望有外人在场。

    虽说被称作四公子,可并不是说四人时时刻刻都在一起,都是非常熟悉的,陈贞慧老家在苏州无锡,冒襄的老家在扬州如皋县,方以智的老家在安庆府,至于说侯方域,老家远在河南归德府,按说这样的四个人,基本是难以有碰面机会的。

    不过有一个地方,却将四公子联系起来了,而且让他们之间有了不一般的联系,那就是南京国子监,四人悉数都在南京国子监读书,同时四人都是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的成员,这就让他们之间的联系更加联系。

    侯方域本是准备到京城国子监去读书的,不过其叔父侯恪曾经是南京国子监祭酒,因为积劳成疾。崇祯七年病逝,病逝的时候不过四十三岁的年纪,为了纪念侯恪。侯询最终决定让侯方域到南京国子监去读书,而不是到京城。

    共同的追求,又都有些才气,家庭的出身都不一般,典型的士大夫家族,让四人在国子监走的很近,加之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的吹捧。时常在一起的四人,慢慢有了四公子的美誉,这也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的亲密。

    “定生兄。辟疆兄,徐佛家这次可不要想着矜持了,到了大牢里面,怕是吓得什么都说出来了。”

    侯方域说完。冒襄跟着开口了。

    “那是不用说的。怕不要司吏典吏开口询问,人家说什么就要承认什么的。”

    陈贞慧微微皱了邹眉,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以如此的口吻说出来,让人不习惯。

    “辟疆,朝宗,此次我们出手,对付一个青楼女子。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不管徐佛家在大牢里面什么表现。都不值得我们去评说,此事要绝对保密,若不是为了那个郑勋睿,我们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有辱读书人斯文的。”

    陈贞慧的一席话,让冒襄低下头,不过最为年轻的侯方域,却不会这样看,他毕竟才二十岁的年纪,血气方刚,加之曾经在京城为父亲的事情活动,取得成功,更是认为自身能够做好一切的事情。

    “定生兄,我可不是这样看的,郑勋睿当年在秦淮河的时候,与天如兄、子常兄割袍断义,甚至侮辱了孝开兄,那个时候他郑勋睿可曾想到读书人的颜面,到淮安出任漕运总督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排挤淮北的东林学子,这等的独断专行,利用手中权势打压读书人,哪里是读书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哪里还有一点读书人的斯文,我们这样做,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无需有什么愧疚的心理。”

    侯方域的一席话,让陈贞慧微微点头,冒襄也抬起头来了。

    四公子之中,可以说侯方域与郑勋睿之间的矛盾是最大的,这当然不是因为个人之间冲突导致的恩怨,侯方域是复社领袖之一,是在张溥的扶持之下,成为领袖之一的,故而张溥的对手,就是他的对手,张溥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

    从这个方面来说,侯方域与郑勋睿之间的矛盾是最深的,加之侯方域的父亲侯询是朝廷的内阁大臣,这也让侯方域有恃无恐,就算是得罪了郑勋睿,也有老头子会出面摆平的。

    陈贞慧和冒襄的表情变化,侯方域当然能够看见,话说到这里,他的疑惑也来了。

    “定生兄,辟疆兄,我有一事不明,郑勋睿毕竟是太子少保,漕运总督,平白无故的说他勾结流寇,而且是徐佛家揭发出来的,这不可能让朝廷相信的,迄今我都不敢将这件事情告知父亲大人,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到朝中去,怕是适得其反啊。”

    冒襄也不是很明白,看向了陈贞慧,整件事都是陈贞慧谋划的,按说这等的谋划,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不能够算是成功,要是朝廷派人来复查,还有可能出事情的。

    陈贞慧笑了,笑的很是令人捉摸。

    “辟疆,朝宗,这么多天过去,你们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我还以为你们一直都没有考虑过,还感觉到失望,今日你们既然询问了,那我就详细给你们说说。”

    “不错,仅仅凭着徐佛家的这份证词,根本不能够动郑勋睿,若是郑勋睿这么容易就被扳倒了,那他就不是郑勋睿了,不要说朝廷之中没有人相信郑勋睿会勾结流寇,就连南京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陈贞慧说到这里的时候,冒襄和侯方域都瞪大了眼睛,既然没有任何的作用,那使用这样的计谋有什么作用,弄得不好得罪了郑勋睿,人家会报复的。

    “我分两个层面来说,首先说徐佛家,徐佛家一旦承认郑勋睿是勾结流寇的主谋,她就死定了,朝廷不会相信这样的事情,肯定会派遣御史前来调查,到时候徐佛家就算是翻供,可诬陷朝廷大臣的罪名就坐实了,徐佛家是什么身份,不过是青楼的掌柜,说白了就是青楼女人,这样的身份敢于诬陷太子少保,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冒襄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侯方域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陈贞慧的意思他们当然明白,不管事情如何发展,徐佛家是死定了。

    “第二个层面,对郑勋睿的影响,表面上看,这件事情对郑勋睿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可你们知道,郑勋睿掌控的郑家军,骁勇无比,数次打败后金鞑子,朝中的大人会不担心吗,会不上奏折吗,皇上不会相信郑勋睿勾结流寇,但担心郑家军啊。”

    “御史查明郑勋睿没有勾结流寇的事宜,皇上本就不相信,不会追究,可这样的奏折上去了,谁能够保证朝中的大人会不会提到其他的事情,我们在南京造出来的声势,最终是要在京城引发波澜的,到了那个时候,天如兄他们岂不是可以趁机弹劾了。”

    “再说徐佛家和郑勋睿之间的关系很不错,当年秦淮河的事情,众人都是知道的,若是柳隐知道徐佛家遭遇到危险,肯定是要求郑勋睿出手相救的,郑勋睿若是出手相救,救下了诬陷自己的青楼女子,外人会怎么看。”

    “郑勋睿为了避嫌,不好出面相救,如此情况之下,徐佛家保不住性命,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了,外人会怎么看郑勋睿,薄情寡义的名声是少不了的。”

    “郑勋睿出手相救难,不出手更是不行,我倒是想看看,这位大明最为年轻的殿试状元、最为年轻的太子少保,能够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陈贞慧说到这里的时候,侯方域拍了巴掌。

    “定生兄的思虑正是缜密啊,滴水不漏,郑勋睿是东林书院的敌人,就是要想到这样的办法对付,否则将来他进入内阁了,岂不是要像当年阉党一样打压东林书院。”

    冒襄看了看陈贞慧,神情有些奇怪。

    四公子之间的联系是非常紧密的,平日里也是时常在一起畅谈,相互之间的想法大致都是知晓的,陈贞慧的年纪大一些,看问题深刻一些,故而成为四公子领头人物,可是从心机方面来说,陈贞慧并非是那么成熟,毕竟平日里重点钻研的都是文章。

    这么短的时间之内,陈贞慧就想到了如此滴水不漏的计策,这好像不大可能。

    不过冒襄不会开口询问,陈贞慧所做的事情,实际上是为了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四公子和郑勋睿之间,没有私人之间的恩怨,甚至没有见过面。

    冒襄的表情被陈贞慧注意到了,他端起了酒杯。

    “辟疆,朝宗,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着让你们明白,博弈是很残酷的,绝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朝廷之中的博弈更加的残酷,我们时常议论朝政,可有一点必须要明白,不管我们怎么议论,若是不能够参与到朝政之决策,那是没有多大作用的,唯有参与其中,能够说话,甚至是一言九鼎,才有可能真正改变局势的。”

    陈贞慧的这番话,让冒襄和侯方域震惊,他们的确没有想到那么多,甚至有些理想主义的色彩,以为通过复社和应社,号召天下读书人建言献策,就能够真正改变朝廷的很多决策,现在看来,不能够参与其中,恐怕说话没有多大的作用。

    想要进入朝廷,想要决定自身的命运,还是必须走科举这条路。

    雅间里面沉默下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章 警觉

    殿试之前,杨廷枢算是秦淮河的常客了,这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南直隶的读书人大都是这样,不过进入朝廷为官之后,杨廷枢从来没有涉足秦淮河,也没有机会涉足了,出任南京户部尚书之后,身份不一样了,杨廷枢同样不可能到秦淮河去,所以有关秦淮河的传闻,他也是不关心的,但盛泽归家院被查封,还是引起了杨廷枢的注意。

    秦淮河所有的青楼,杨廷枢印象最深的就是盛泽归家院了,和掌柜徐佛家也是比较熟悉的,所以盛泽归家院被上元县衙查封,杨廷枢马上就注意到了,特别听闻县衙查封盛泽归家院是因为勾结流寇的原因之后,感觉到匪夷所思。

    两天之后,盛泽归家院很快开业,但掌柜徐佛家被关押在上元县大牢里面,据说是因为勾结流寇的事宜,乃是徐佛家个人的作为,与盛泽归家院没有多大的关系。

    得知了这个消息,杨廷枢感觉到很好笑,徐佛家不过是盛泽归家院的掌柜,素无野心,怎么可能勾结流寇,再说流寇远在北方,根本就没有到过南京,人家就是想着勾结也没有机会的,难不成是徐佛家得罪了什么人,遭遇他人的报复了。

    既然关心这件事情,杨廷枢自然就要弄清楚其中的缘由。

    很快一些准确消息传来,徐佛家在秦淮河为人一直都很是谨慎,没有得罪什么人,更不用说是得罪权贵了。秦淮河的女子眼睛很毒,一眼就能够看出客人是什么身份,也知道该如何的应对。她们是万万不会得罪权贵的。

    唯一知道的一件事情,就是陈贞慧等人宴请钱谦益、黄道周和瞿式耜的时候,徐佛家参加了,可能当时的情绪不是很好,拒绝了陈贞慧提出来伺候黄道周的要求,不过后来顾横波主动出面,愿意伺候酒醉的黄道周。这件事情也应该算是解决了。

    杨廷枢感觉到奇怪,按说这么一点小事情,不至于让陈贞慧等人报复的。陈贞慧身为四公子之首,素质怎么说都是不错的,不至于为这么一点的小事情出手,那样岂不是自毁清誉。再说秦淮河的姑娘。大凡有一些名气的,都是有着一些脾气的,不愿意出面接待或者伺候某个人,也不算是什么特别大的事情。

    杨廷枢是户部尚书,还是有着不小权力的,掌控南直隶的府库,故而也不是可有可无的人,考虑到事情的特殊性。他决定插手过问一下了。

    徐佛家被关押在上元县县衙的大牢里面,杨廷枢通过关系。得知徐佛家被单独看押在一间牢房里面,连续几天过去,都没有提审,如此的情形不符合常理。

    勾结流寇是重罪,羁押之时就要提审的,弄清楚事情的缘由,盛泽归家院已经开业,上元县衙给出的答复是勾结流寇仅仅是个人的缘故,这就说明县衙已经掌握清楚了情况,至少是得到了徐佛家个人的口供,徐佛家承认了勾结流寇的事宜,并且明确说是个人行为,与盛泽归家院无关,但被关进大牢的徐佛家,没有提审,县衙就给出了这样的结论,这是不符合常理的,背后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早就有人给徐佛家定好了罪名,不承认也得承认。

    为了证实自身的判断,杨廷枢迅速找到了盛泽归家院背后的老板,南京的某位大商贾。

    这位大商贾见到杨廷枢的时候,态度很是低调,一再解释说盛泽归家院被上元县衙查封,不过是误会,杨廷枢当然要询问到底是什么原因遭遇查封的,商贾居然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知道,说到徐佛家的表现,这位商贾是俺不绝口,并且说到了关键的地方,那就是徐佛家几乎没有离开过秦淮河,唯一的一次还是到淮安去的,不过已经是年前的事情了。

    与商贾的交谈,如同利剑划过杨廷枢的心头,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商贾离开之后,杨廷枢思索了很长的时间,决定插手这件事情了,他马上给郑勋睿写信了,详细说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在对于事情的判断上面,郑勋睿是有着不一般的预见性的,相信郑勋睿看到这封信之后,能够做出判断。

    杨廷枢首先需要做的事情,是让徐佛家离开上元县的大牢,大牢里面是什么情形,他非常清楚,一旦把鞋酷刑上身了,徐佛家不一定能够承受,若是被迫承认一些事情,那就晚了。

    徐佛家被套上勾结流寇的罪名,而且点名是资助李自成和张献忠等流寇首领,这样的罪名是不小的,想着将徐佛家马上从大牢之中揪出来,可能性不是很大,这样做也很是莽撞。

    仔细思索之后,杨廷枢将目光集中到了应天府衙,将徐佛家羁押在应天府衙的大牢里面,自己出面专门打招呼了,这样就没有人敢逼迫徐佛家了。

    说干就干,杨廷枢马上做出了安排,亲自找到了应天府尹林宗辉,林宗辉曾经是杨成的心腹,得到了杨成的大力举荐,与杨廷枢之间的关系很是不错。

    林宗辉没有犹豫,马上答应下来,亲自开出公函,派人将徐佛家从上元县衙大牢提出来,带到应天府大牢看押,因为是杨廷枢专门打过招呼的,故而林宗辉亲自过问,暂时不要将徐佛家关押到大牢里面,而是安置在大牢外面的客房,每日里好好的照顾。

    如此情况之下,也就出现了前面的一幕,徐佛家被应天府衙来的人带走了。

    徐佛家被带走的时候,几乎失去了知觉,她不知道还会遭受什么样的凌辱,不管是在上元县衙的大牢,还是在应天府的大牢,结局都是一样的,孤苦无依的她,这个时候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被带到应天府大牢的时候,徐佛家没有被关押到大牢去,枷锁也被去掉了,狱卒非常客气,说徐佛家暂时住在大牢外面的客房里面,同样是单独的房间,只是平时不要四处走动,不要离开房间,否则大家都不好交差。

    房间里面没有怪味,狱卒早就收拾过了,府尹大人亲自做出的安排,他们是高度重视的,况且刑房的司吏和典吏都专门来强调过了,床上的被子等都是新换的。

    徐佛家有些恍惚,暂时没有明白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改变。

    很快狱卒送来了饭菜,都很是精致,可以看出是从寅宾馆出来的菜肴,而且还有一小壶酒,狱卒说话很是小声,看样子是很怕得罪了徐佛家。

    徐佛家不是傻瓜,她很快明白,有人出手了,不过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气候,能够改变她的状况,要知道她的罪名是勾结流寇,这可不是小的罪名。

    遭遇到惊吓之后,骤然看见希望,徐佛家的心情可想而知。好长时间没有好好的吃一顿饭,更不要说喝酒了,略微放松的徐佛家,终于吃上一顿可口的饭菜了。

    徐佛家被带到应天府衙的消息,陈贞慧等人很快知道了。

    陈贞慧、冒襄和侯方域三人再次聚到一起。

    陈贞慧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他的能力尚不足以左右应天府衙,应天府衙林宗辉不是东林党人,不会听从摆布的,将徐佛家押解到应天府衙,这说明事情出现了大麻烦,有人出面干涉了,更加关键的是,上元县衙没有拿到口供,甚至没有来得及动手,这无疑是重大的失误,开弓没有回头箭,设计好的计谋,眼看着就要夭折,陈贞慧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冒襄和侯方域也想不到好的办法,这样的事情,侯方域是不敢禀报父亲侯询的,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侯询知道后,肯定会大发雷霆。

    三人商议了好长时间,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陈贞慧毕竟年纪大一些,他很快想到了,出手的人不一般,没有谁会真正的去关心一个秦淮河的掌柜,也是青楼女人,再说动手之前,他也详细了解过盛泽归家院的背景,没有多大的了不起,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是谁,难道是郑勋睿出手了。

    陈贞慧的分析,让冒襄和侯方域两人的兴致大为增加,凭着他们的身份,能够让郑勋睿直接出手,这是了不起的事情,若是他们能够想到办法,打败郑勋睿,那岂不是有了更大的声誉。

    三人的兴奋劲很快上来了,开始商议办法,他们已经将对手锁定为郑勋睿了。

    想要让人灭亡,必定让人疯狂。

    陈贞慧、冒襄和侯方域三人忘记了最为关键的一件事情,凭借他们的实力,得不到家族的帮助,根本就不可能是郑勋睿的对手,郑勋睿要是真的出手对付他们,恐怕他们的家族都是无法挽救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三人收手是最好的办法,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可惜三人根本没有想到后果,或者说对自身的能力估计过高,对郑勋睿的能力估计的太低了。

    商议完毕,陈贞慧径直到官驿去了,事情重大,他需要明确每一个步骤,做到万无一失。(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六章 大胆的决定(1)

    火器的研制并非是那么顺利的,穿越的郑勋睿有着先进的理念,他提出来的精细分工,将火器生产分为了多个步骤,每个步骤专门负责某一种零件的制造,这个思路发挥出来了巨大的作用,也让零件的合格率接近了十成,毕竟零件的合格率与个人的收入是直接挂钩的,技术不行的工匠,在这里没有生存的余地,不仅仅是挣不到银子,也会遭遇他人的排斥。

    但牵涉到技术方面的事宜,就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了,郑勋睿头脑里面的先进理念,譬如说弹夹等概念,在毕懋康和汤若望等人看来,太过于新奇,这些理念毕懋康等人需要时间接受,也需要多次的试验来验证,尽管众人都是兢兢业业,一门心思投入到火器和火炮的研制上面去,可想要真正出现成果,那是需要数百次的试验。

    郑勋睿很是后悔,早知道如今的情形,穿越之前多研究一下军事知识该是多好,初速、弹道以及射程等方面的知识,他脑海之中几乎是空白,穿越之前是不可能抓们研究这方面的事宜的,除非是有着其他一些想法。

    大部分的时间,郑勋睿都是在火器局。

    银子源源不断的投入,在燧发枪前面加装刺刀的技术得到了实质性的突破,取得重大突破的还是燧发枪扳机的问题,在改进燧发枪扣动扳机难的问题上面,郑勋睿提出了滑轮理念,也就是在枪械之中转进精密的齿轮。通过齿轮的转动,让撞针撞击燧石发火,减少扣动扳机的力度。这个建议,对于毕懋康来说是醍醐灌顶,仅仅用了十天左右的时间,毕懋康一次次指导薄玉实际试验,再次改进出来的燧发枪,扣动扳机的力度小了一半。

    不过这样的改进,郑勋睿是绝不会完全满意的。他最为注重的还是子弹的填装问题,不管是燧发枪还是火铳,子弹都需要从枪膛口灌进去。首先倒入火药,接着放进去子弹,火药的多少难以保证,导致发射的效果不一样。而且每次灌装子弹。都需要用通条将子弹夯实,接着才能够发射,这样的手法非常耽误时间,就算是最为熟练的射手,能够保证每分钟四次发射,就算是很不错了。

    钢铁尚未出现,也无法炼制出来,这预示着现代子弹的制作将遭遇到巨大的挑战。不过这是火器局研究的最为关键的问题,不管遭遇到多大的困难。都必须要取得实质性的突破,一旦能够研制出来从枪膛中部或者底部装入子弹的方式,那么火器将步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郑勋睿明白其中的道理,他不着急。

    大部分的时间守在火器局,与毕懋康、汤若望等人一起,郑勋睿的目的就是将先进的理念灌输给众人,让众人沿着自己提供的思路思考和研究,他是不可能亲自研究的,这些学术方面的钻研,不是他所要操心的事情,术业有专攻,他毕竟不是专家,顶多算一个伪专家。

    可毕懋康等人却不是这样的看的。

    郑勋睿提出的新颖的思路,对众人是有着非同一般影响的,毕懋康的感触和震动是最大的,他毕竟是火器研制的专家,多年都钻研此事,他这么多年思索出来的东西,往往比不上郑勋睿随口提醒需要注意的事项,这让毕懋康惭愧,也越来越尊重郑勋睿,尽管从年纪上面来说,他可以做郑勋睿的父亲了。

    郑勋睿提出来的理念不少,需要众人慢慢试验和研究,到了这个时候,毕懋康已经不可能离开火器局了,而且郑勋睿承诺了,一旦新型的火器研制出来,准许毕懋康出书,将一切的制作过程都纪录下来,这对于毕懋康来说,是名垂千古的事情了。

    漕运的事情大都是徐望华操心的,三月初开始的漕运,一直都很是顺利,各地官府征收漕粮更是顺利,这些方面有徐望华、文坤、史可法、马士英以及粟建成等人操心,郑勋睿反而可以放手了,陕西、复州和蓬莱等地,都已经运送去了大量的粮食,这些地方都是很稳定的,所以郑勋睿可以将主要的精力暂时放到火器局。

    最让郑勋睿高兴的还会洪门的日益壮大,这里面有徐望华、徐吉匡和洪明成等人的心血,特别是徐吉匡的表现很是不错,这让郑勋睿刮目相看。

    徐吉匡是黄道周的学生,应该说学识方面是不错的,并且徐吉匡和其他的读书人有着很大的不同,徐吉匡并非是死守教条的读书人,也不可能死板硬套,身为山阴帮帮主,徐吉匡肯定是遭遇到很多具体的事宜,很多事情都需要开动脑筋处理,需要灵活转圜,这让徐吉匡对现实生活有着很深的感触,知道应该如何的面对现实,如何处理棘手的问题。

    徐吉匡这样的人才,才是真正所谓文武双全的人才。

    可徐吉匡是不是真的归心,郑勋睿还没有很明确的把握,要知道徐吉匡若是有异心,那越是受到重用,郑勋睿遭受的打击就愈发的大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南京的暗线送来了情报,秦淮河的盛泽归家院的掌柜徐佛家被关押到了上元县县衙大牢,罪名是私通流寇,并且暗中资助流寇造反。

    郑勋睿看到情报的时候,气的脸色发青。

    他对徐佛家是有着不一般的感情的,这样的感情其他人根本无法体会,那是一种心心相印的感情,徐佛家能够理解他内心的情感。

    要说徐佛家私通流寇,纯粹是无稽之谈,郑勋睿不知道剿灭了多少的流寇,就连李自成和张献忠等人,若不是特殊的变故,恐怕也葬身在他的手中了,李自成和张献忠身边的女人的确不少,可惜根本就没有南方的女子。

    收到情报之后,郑勋睿迅速做出了决定,亲自到南京去解决这件事情。

    就在郑勋睿要求南京暗线提供更加详细情报的时候,杨廷枢的信函到了。

    看过杨廷枢的信函之后,郑勋睿独自思索了半天的时间。

    杨廷枢将整件事情说的非常清楚,而且其中还有预测和分析,这让郑勋睿掌握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以根据事情的由来做出分析了。

    徐吉匡进入东林书屋的时候,脸色有些发白。

    傲气的徐吉匡,对郑勋睿是彻底服气了,在总督府以及洪门所见所闻,让他吃惊,郑勋睿身边的官吏,个个都是异常精干的,做事情干脆利落,绝不会拖泥带水,而且人人都敢于和愿意承担责任,这让徐吉匡不得不叹服郑勋睿的厉害。

    淮北各地百姓的生活悄然出现变化,官府已经几次清查百姓生活情况,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以往淮北也会出现大量乞丐和背井离乡的百姓,但今年很少出现,几乎看不见什么,官府给与了救济,同时要求百姓专心农事,争取秋收得到丰收。

    郑家军的强悍,更是令徐吉匡目瞪口呆,他曾经是山阴帮帮主,对于卫漕兵丁的战斗力是很清楚的,也是瞧不起的,郑家军远赴旅顺,打败了后金鞑子,收复了旅顺和复州等地,自那以后,徐吉匡就很注意留守淮安的郑家军了。

    或许是运气好,徐吉匡跟随徐望华进入过几次郑家军军营,偶尔见到了郑家军将士的训练,看着郑家军将士训练时候冷酷的眼神、干净的动作,以及身上迸发出来的杀气,徐吉匡竟然身体微微颤抖了。

    自此之后,徐吉匡将郑勋睿视为了圣人,真正的圣人。

    得到了郑勋睿的召见,徐吉匡非常激动,以至于难以控制自身的情绪了。

    “徐吉匡,这是南京户部尚书杨大人寄来的信函,你看看,帮忙分析一下,这里面可有什么缘由,你长期生活在南直隶,又是黄老先生的学生,想必能够分析出来其中内幕。”

    徐吉匡没有客气,接过信函之后,仔细看起来,他看的很慢,脑子里飞速的思索。

    徐吉匡明白,这是郑勋睿在考证自己,若是通过了考证,肯定会得到重用的。

    心思沉到信函之中后,徐吉匡的脸色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徐吉匡才抬起头,开口说话。

    “大人,属下的第一个感觉,这是一个圈套,尽管被关押的是徐掌柜,但徐掌柜绝不是他们所要算计的对象,而是想着通过徐展柜,扳倒另外的人,私通和资助流寇,这不是一般的罪名了,不管谁牵连到,都是难以自圆其说的。”

    郑勋睿微微点头,慢慢开口了。

    “若是有人想着通过徐掌柜算计我,你怎么看。”

    徐吉匡脸上写满了诧异,不自觉的摇摇头。

    “这不可能,想着通过徐掌柜来算计大人,那是绝对做不到的,也是不可能的,没有一个人会相信的。”

    徐吉匡说着说着的时候,脸上的颜色再次变化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郑勋睿看着徐吉匡,没有开口说话,到了这个时候,他不需要开口了,徐吉匡若是愿意说,自然是要说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章 大胆的决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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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足足半刻钟的沉默,徐吉匡终于再次开口。

    “大人,属下担任山阴帮帮主的时候,遭遇过这样的事情,用漕帮的话理解,这就是莫须有,将罪名套到你的身上,让你百口莫辩,尔后动用各方面的力量,让其灭亡,譬如说山阴帮若是想着合并小的漕帮,最常用的办法就是从积歇方面下手,每一艘的漕船,有其固定投靠的漕帮,其他漕帮是绝不能够插手的,这是漕帮之间的规矩,漕帮也是依靠控制漕船也维系的,所以漕帮最为重视的就是漕船的多少,为了能够不断的壮大实力,那就需要不断的吞并弱小的漕帮,最为简单的办法,就是给他们灌上私自拉拢漕船的罪名。”

    “这里面的斗争是非常复杂的,弱小的漕帮也会找到依靠,可惜最终的结局,就是这些弱小的漕帮,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吞并,也正是因为这种博弈,十大漕帮才会出现的。”

    郑勋睿微微点头,他已经想清楚了一些蹊跷,但尚未彻底弄通其中关节,还有一些不是很明白的地方,徐吉匡的这个提醒,让他的思绪更深入了一层。

    “徐吉匡,你的分析不错,也就是说,你也认为可能有人将矛头对准我了。”

    “大人,属下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是很清楚,无法做出这样的判断。但有一点属下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徐掌柜绝不是重点,仅仅是开始。或者说是诱饵。”

    “应该是这样,你刚刚比喻的漕帮,让我想到了很多,十大漕帮应该说刚开始和其他的漕帮一样,只不过有可能在占据的地势方面或者是实力方面稍强一些,为了自身的壮大,给其他漕帮套上莫须有的罪名。借机吞并,长大自身实力,这样符合逻辑。谁都想着能够发展壮大起来,否则就会被其他漕帮吞并,弱肉强食嘛。”

    徐吉匡看着郑勋睿,用力点头。其实他也不是很明白。郑勋睿是什么地位,一般人怎么可能动手,说不定尚未来得及全盘实施,自身就陷入到危险的漩涡之中了。

    “徐掌柜不过是盛泽归家院的掌柜,与官场几乎没有交集,居然有人想着对付,这就很有意思了,好了。徐吉匡,你去准备一下。准备协助洪明成,专门管辖洪门的事宜。”

    徐吉匡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情。

    “徐吉匡,想到什么事情,直接说出来。”

    “是,属下以前就是在山阴帮,这么长时间过去,属下已经不想做这些事情了,还是想留在总督府。”

    郑勋睿笑了。

    “你的想法我知道了,你可不要小看洪门,洪门将来有很多事情需要做,你到洪门去,跟着洪明成,多多熟悉一些情况,特别是要熟悉洪门最底层那些人的想法,一旦你能够掌握他们所思所虑,你就会增长很多的见识,将来才能够真正的承担重任的。”

    徐吉匡很快明白意思,站起身来,抱拳准备告辞了。

    就在徐吉匡准备转身的时候,郑勋睿突然开口询问了一个问题。

    “徐吉匡,你刚才说到的莫须有的做法,仅仅是漕帮这样做吗。”

    徐吉匡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很快开口回答了。

    “不仅仅是漕帮,据属下知道,不少读书人喜欢结社,为了争取壮大自身的力量,也常常使用这样的策略,在他们看来,只要能够壮大自身的力量,只要能够排除异己,其他的事情都不算什么的。”

    徐吉匡离开之后,郑勋睿仅仅沉吟了半个时辰,就通知徐望华、郑锦宏、洪欣瑜和文坤四人来到了东林书屋。

    “我明日出发到南京去,总督府衙的事宜,徐先生负责处理,郑家军的事宜郑锦宏负责,洪欣瑜和文坤跟随我到南京去,这一次到南京,一切都要保密,对外不要泄漏任何的消息。”

    郑勋睿突然决定要到南京去,这让众人很是吃惊,无缘无故为什么到南京去,难不成是想着回家去看看,那也没有必要,再说总督府的事情不少,特别是淮安火器局正在研制火器的关键时刻,这个时候郑勋睿是应该留在淮安的。

    郑勋睿没有做过多的解释,继续开口安排事情。

    “徐吉匡进入洪门,协助洪明成处理洪门的所有事物,洪门近段时间发展很快,如此的态势要保持下去,最多下半年,亦或是明年,洪门之职责就要发生根本性的变化了,我希望在变化出现之前,洪门能够真正的承担责任,这件事情请徐先生负责,郑锦宏协助。”

    “火器局的研究已经进入到关键的阶段,我离开南京这段时间,徐先生和郑锦宏要多多关心,时刻都要去看看,若是出现了什么新的成果,迅速禀报情况。”

    “淮北各地都很是平静,史大人、马大人和粟大人尽职尽责,各地知府知州也是尽心竭力,如此的情形只要很好的维持下去,不需要多长的时间,淮北各地就会发生更多的变化,等到地方上彻底平静下来之后,有些事情我们就可以做出安排了。”

    。。。

    郑勋睿终于说完了。

    这一次,徐望华开口询问了。

    “大人突然决定到南京去,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这是徐望华第一次开口询问郑勋睿出行的目的,他紧接着做出了解释。

    “大人到南京办事,属下本不该开口询问,可大人身负重任,一身系着太多的责任,属下知道大人出去所为何事,心中有底,也好做出相应的准备。”

    郑锦宏、洪欣瑜和文坤看着徐望华,表露出吃惊的神情。

    郑勋睿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很清楚,徐望华如此询问,背后有着不一般的深意,自己几次和徐望华交心,其实让徐望华明白了很多的事情,也正是因为徐望华的看法和理解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才会开口询问自己的行踪。

    说的直白一些,徐望华其实将他郑勋睿已经当作了大明不可或缺的人。

    郑勋睿从桌上拿起了杨廷枢写的信函,递给了徐望华。

    徐望华没有客气,仔细看起了信函。

    没有人开口说话,众人都等着徐望华开口。

    看完了信函,徐望华思索了片刻,终于开口了。

    “大人信任属下,属下也就直言不讳了,刚刚看到信函的时候,属下觉得大人不需要到南京去,这件事情请杨大人处理就可以了,不过属下跟随在大人身边这么多年,知道大人判断问题之远见,属下只有一个问题,若是这件事情背后牵涉到了大人,大人可以在南京处理此事,若是没有牵涉到大人,属下的建议是大人速去速回。”

    郑勋睿笑着开口了。

    “那是自然,若是真没有什么事情,我肯定是很快回到淮安的,毕竟事情太多。”

    郑锦宏等人不明白意思,但也不会开口询问。

    很快,洪欣瑜和文坤出去安排相应的事情了,他们都要跟随郑勋睿到南京去的,必然有不少的准备事宜。

    屋里就剩下徐望华和郑锦宏。

    郑勋睿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了。

    “徐先生今日之劝阻,我非常感谢,今后还请徐先生多多劝诫,我做事情不一定完全正确,肯定有错误的决定,若是身边无人劝阻,真正等到铸成大错,那就晚了。”

    说到这里,郑勋睿看了看郑锦宏,郑锦宏的身份不同了,不可能提出任何意见的。

    “徐先生可能认为我到南京去,都是为了徐掌柜,其实不然,要说见到徐吉匡之前,我是想着到南京去救出徐掌柜的,其实达到这样的目的,不一定需要我出面,杨廷枢就可以做到,但见到了徐吉匡之后,我的想法出现了很大的改变,下定决心要到南京去,要弄清楚背后的很多事情,钱谦益、黄道周和瞿式耜悉数都到南京去,难道仅仅是为了宴请陈子龙吗,陈子龙不过是新科进士,不值得钱谦益等人如此的大动干戈,我料定他们到南京,还有其他的事情。”

    “我们在淮北的所作所为,其实已经触碰到东林党的痛处了,淮北各地东林学子、复社和应社的读书人,遭受到排挤,不少的读书人选择了远离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作为东林党魁,钱谦益恐不会善罢甘休。”

    “洪门尚在发展壮大的过程之中,我曾经想着做好一切准备之后,再来做出改变,现在看来不大可能了,东林党可能等不及了,也许是他们察觉到了危险,想着对付我了。”

    “我不敢肯定自身的判断,所以必须到南京去,弄清楚这里面的缘由,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要走稳每一步,尽量不要出现误判。”

    郑勋睿说完之后,徐望华跟着开口了。

    “大人此去南京,存在一定的危险,属下认为,郑家军将士要做好一切的准备,以防不测,东林学子、复社和应社的读书人,虽说是手无缚鸡之力,可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士大夫和商贾,力量是不一般的,大人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郑勋睿挥挥手,再次笑着开口了。

    “有洪欣瑜在我的身边,不用担心,再说文坤也能够发挥不小的作用。”(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章 回家看看

    崇祯四年离开家乡,一直到崇祯十年,郑勋睿没有回过家乡,当初率领郑家军,尾随流寇已经打到了凤阳和庐州等地,他也没有时间回家看看,这一次到南京,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到谷里镇去看看,看看家里究竟变成什么样子了。

    江宁县谷里镇的郑氏家族,早就是众人眼里标准的士大夫家族了,也是全镇人崇拜的家族,人家的祖上是荥阳郑氏,本来就是书香门第,现如今出了一个状元郑勋睿,二十多岁的年纪就是太子少保,可谓是大明第一人了,郑勋睿的父母郑福贵、马氏和蒋氏,被皇上的圣旨接到了京城,过着舒心的日子,郑勋睿的弟弟郑凯华,主要经营种子生意,每年赚的盆满钵满,这日子不知道有多舒心了,而且郑家一千的护院,威风赫赫,时时刻刻都守在郑家大院里外,一般人根本就无法靠近。

    进入江宁县,郑勋睿就听到了有关郑氏家族的传闻,这些传闻有羡慕嫉妒恨,也有不怀好意的议论,听到文坤禀报打听来的消息,郑勋睿的脸上没有什么笑容,他隐隐的感觉到,郑凯华做的有些过分了,恐怕南京的士大夫家族,没有谁会如此的显摆。

    郑家护院有一千人,这倒是在郑勋睿的预料之中,这个数字在南京也不能够算是最多的,当年流寇险些打到凤阳和庐州等地,在南直隶引发了很大的恐慌,有权有势的士大夫家族,纷纷增加护院的数量,保护自身的安全,这样的做法倒也无可厚非,再说南直隶各地。也出现了一些土匪,增加护院来对抗土匪,官府也无话可说。

    郑勋睿此次来到南京,跟随的亲兵有足足一百人,这一百人分为了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在前面探路的。探查沿路是不是存在危险,一共三十人,由王小二亲自指挥,第二部分是跟随在郑勋睿身边的,也是三十人,由洪欣瑜统领,这三十人是郑家军绝对的精锐,个个身手不凡,有着万夫不当之勇。而且对郑勋睿是忠心耿耿,就算是遇见天大的灾难,他们宁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证郑勋睿的安全,第三部分四十人,这一部分人由苏蛮子指挥,他们分散在郑勋睿的周围,时刻做好准备。应对各种的突发情况。

    郑勋睿本不打算带上王小二和苏蛮子等人的,不过郑锦宏和徐望华都坚持。他也没有办法,自己到南京来,居然带着郑家军一名副总兵,两名参将,这样的阵势够惊人的。

    郑勋睿既然是微服到南京来,肯定是不能够张扬的。所以他们的队伍,扮作的是商队,如此人多一些,也不会引发怀疑,而且跟随在郑勋睿身边的亲兵。早就达到了含而不露的境界,外表看上去和常人差不多,没有丝毫的杀气,可一旦遇见紧急情况,这些人瞬间就能够爆发出来骇人的气势。

    淮安距离南京不过五百多里地,这点路程对于郑勋睿来说,不算什么,他们的行军速度是很快的,一路上除开吃住耽误的时间,其余的时间都是在赶路,从淮安到南京,全部都是官道,沿途需要经过扬州和镇江,郑勋睿等人不会进入到府州县的城池,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江宁县的谷里镇。

    三天之后,郑勋睿进入了谷里镇。

    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郑勋睿感慨万千,七个年头,六年的时间没有回到谷里镇了,可以前的一切事情,仿佛都在眼前。

    距离郑家的府邸还有一里多地的时候,郑勋睿减慢了速度,骏马知道主人的意思,放慢了步伐,一路小跑朝着府邸而去。

    “站住,什么人,敢擅闯府邸。”

    道路前面突然出现了数十人,挡住了郑勋睿等人的去路。

    这些人都很年轻,展露出来的气息都是很强悍的。

    郑勋睿微微摇头,这里距离府邸尚有三百多米的距离,郑家护院的警戒范围如此之大,实在没有必要,要是有谁暗地里弹劾郑家过于的嚣张,这是不好解释的。

    郑勋睿没有开口说话,洪欣瑜倒是发怒了。

    他瞪着眼睛,看着前面的众人,毫不客气的开口了。

    “你们是护院吗。”

    大概是洪欣瑜显露出来的强悍气息,震住了众人,其中一人点头开口了。

    “我们是郑家的护院,这里是郑家的地盘,诸位若是有事情,请绕道过去。”

    “混账,我是洪欣瑜,你快去禀报小少爷。”

    洪欣瑜的名字,护院当然知道,人家可是郑家军的副总兵了,时时刻刻都跟随在少爷身边的,既然洪欣瑜回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少爷也回来了。

    领头的护院不敢耽误时间,调转马头,朝着府邸飞奔而去。

    王小二和苏蛮子率领的众人,早就远远的布置好警戒线了,郑勋睿此次回到南京,不想张扬,故而他们也肩负保密的职责,王小二早就调查过了,前来郑家的商贾很多,出现大规模的商队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周遭的人不会特别注意,故而扮作商队的郑勋睿,回到府邸,还真的不会引发众人的注意。

    一匹白色的骏马从府邸里面飞奔而出。

    隔着好远,郑凯华就看到了郑勋睿,他张开嘴准备大声呼喊的时候,却看见了郑勋睿制止的眼神,早就磨砺的成熟的郑凯华,迅速闭嘴了。

    郑勋睿在最前面,郑凯华稍稍落后,洪欣瑜跟在郑凯华的后面,其余亲兵护卫在两边,尽管回家了,可亲兵已经习惯了,不管在什么地方,他们都是要做到万无一失的。

    进入府邸的时候,郑凯华迅速吩咐管家,今日不见任何人了,关闭大门。

    管家正在惊愕的时候,看见了郑勋睿,连忙跪拜,郑勋睿扶起了管家,好言问候了几句话,这么多年以来,郑府的管家一直都没有调整。

    郑勋睿特意告诉管家,自己就是抽空回家来看看,不要走漏消息,管家当然明白意思,连连点头,转身去布置去了。

    书房里面,一切都没有变化,还是原来的样子。

    郑勋睿随手拿下几本书,发现书上竟然有了灰尘。

    跟在郑勋睿身后的郑凯华,脸有些红了。

    “凯华,你在家一直都没有看书吗。”

    “哥,家里的事情太多,我真的没有时间,每日里来的客人和商贾,我都应付不过来。”

    郑勋睿微微摇头,他相信郑凯华说的是真的,随着生意越做越大,每年制种的强度也越来越大,郑凯华还真的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时间看书。

    “凯华,还是要看书,家里的很多事情,可以让其他人去办,你没有必要事必躬亲,特别是一些应酬上面的事情,可以交给诸多的堂兄弟去打理。”

    “不行啊,以前我也试过,可是诸多的堂兄弟,要么就是钱财对不上,要么就是办不好事情,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自己办理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钱财不对,那就多开给人家一些工钱,做事情做不好的,那就手把手的教会,要学会抓大放小,家里这么多的事情,就你一个人操心,怎么可能。”

    郑凯华连连点头,在家里他是老大,可郑勋睿回来之后,他就是老二了。

    “凯华,俗话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自己的堂兄弟若是不能够团结起来,这话传出去可不好,连自家的兄弟都不能够放心了,怎么可能对外人放心,好了,我也就是提醒你,我本不该说这些话的,家里的事情太多,你很是操心,我帮不上什么忙,很是愧疚。”

    “哥,您千万不要这样说,该说的地方还是要说,您说的我都记下了。”

    周冰燕抱着孩子前来拜见的时候,郑勋睿拿出了一个檀香木盒子,递给了周冰燕,里面有一颗夜明珠,还有一些金银首饰。

    郑勋睿是第一次见到周冰燕,郑凯华的婚礼,他没有能够回到家中,一直都有些愧疚,故而这次送给周冰燕的礼物,不同一般。

    郑凯华的儿子快要满岁了,取名郑坤宇,这个名字是郑勋睿给起的。

    很快,春萍也来拜见了,郑勋睿同样送给了春萍一个檀香木盒子,里面也是一颗夜明珠,只不过小一些,尊卑有别,春萍是妾侍的身份,郑勋睿不可能送一样的礼物。

    吃饭的时候,郑凯华详细说到了家里生意的情况,这些年以来,郑凯华不仅仅是做种子的生意,还涉足到丝绸、茶叶、蔗糖以及盐铁等经营,依靠着强劲的实力,郑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俨然成为江宁县第一大户了。

    郑勋睿对做生意早就失去了兴趣,他的重点已经转移很多年了,不过家族的生意也是需要关注的,毕竟富裕的家族,是有力的依靠。

    听郑凯华说过这些情况之后,郑勋睿也提醒了需要注意的一些地方,特别是在如何的笼络人心方面,做了重点的提醒,郑凯华太忙了,说起来比他这个漕运总督都要忙碌,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身体吃不消,而且生意做大了之后,个人的能力有限,根本顾不过来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九章 理清头绪

    在家里逗留了两天的时间,郑勋睿来到了南京城。

    王小二早就找好了客栈,按照郑勋睿的要求,不要找寻最好的客栈,只要条件可以就行了,关键是要稍微清静一些,不至于引发很多人注意。

    安顿下来之后,郑勋睿决定到大街上去看看,这可忙坏了洪欣瑜、王小二和苏蛮子等人,他们紧急商议,大街上的情况很是复杂,必须要保护好郑勋睿的安全。

    郑勋睿当然知道洪欣瑜等人的想法,也就是在客栈的附近走走看看,并没有到最热闹的地方去,这让洪欣瑜等人松了一口气。

    翌日午时,郑勋睿来到了王小二预定的酒楼,直接进入了三楼的雅间。

    雅间的左右两边都被王小二包下来了,一楼二楼都有亲兵吃饭,就连酒楼的外面都有亲兵时刻注意周遭的动静。

    郑勋睿都认为这样的安排太过于小心了,这里毕竟是南京城,相对来说治安是不错的,再说那些地痞无赖也无法进入酒楼的雅间来找麻烦的。

    正是吃饭的时间,酒楼里面客人很多,不过雅间里面非常的安静,听不见任何嘈杂的声音,左右两边的雅间里面,都是郑勋睿的亲兵,他们不会发出任何的响声。

    郑勋睿背着手,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风景,从窗户看过去,能够看见大街,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有挑担子吆喝买卖的人,也有慢悠悠走过去的读书人,表面看上去,一幅繁荣富足的景象。

    到底是南京,一眼看见的就是热闹和繁华。

    雅间门被推开的时候。郑勋睿没有回头。

    “是淮斗兄吗。”

    “清扬,你什么时候到南京来了。”

    在杨廷枢吃惊的声音之中,郑勋睿慢慢转过身体,脸上带着微笑。

    “一来是回家去看看,七年没有回家了,二来是来看看你。看看你在南京是不是很滋润,这些可都是大事情,你说说,我难道还不能够到南京来吗。”

    杨廷枢很是激动,他的确没有想到,郑勋睿到南京来,不仅仅是回家和看他的事情,至于说还有什么事情,那是不需要点出来的。

    酒菜早就备好了。非常精致。

    两人落座之后,洪欣瑜退到了外面的房间等候,外面也摆上了酒宴,洪欣瑜、王小二和苏蛮子等人就在这里用餐。

    喝下了一杯酒之后,杨廷枢很快开口了。

    “清扬,我真的想不到你会到南京来,徐掌柜的事情,我已经打听过了。前两日我找到了徐掌柜身边的小厮,让他去看了看徐掌柜。一切的情况都好。”

    郑勋睿目光如炬,杨廷枢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不是特别自然。

    “淮斗,有什么说什么,我已经到南京来了,就算是有什么事情。也不需要隐瞒了。”

    杨廷枢叹了一口气。

    “我本来想着依靠自身的能力解决这个问题的,这应该不是很大的事情,想不到昨日刘大人居然开口询问了,说是徐佛家勾结流寇的事情,已经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必须要提审,弄清楚事情的缘由,刘大人说的很好,也是不相信徐掌柜会勾结流寇,毕竟是一个青楼女子,怎么可能与流寇有什么瓜葛,所以必须要尽快弄清楚事由,若是徐掌柜没有这等的事情,也要还人家清白的。”

    郑勋睿的脸上露出了冷笑。

    “冠冕堂皇,一面说徐掌柜是青楼女子,不可能勾结流寇,一面说要提审,刘宗周也是为官多年了,难道不知道大牢之中的事情,再说了,他堂堂的南京兵部尚书吗,参赞机务,居然关心这样的事情了,还真的是奇怪,看来我这一趟没有白来啊。”

    说到这里,郑勋睿突然想到了什么。

    “淮斗,你刚才说小厮见到了徐掌柜,那徐掌柜都说了一些什么。”

    郑勋睿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杨廷枢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了。

    “不瞒你说,小厮已经失踪好几天时间了,我也没有见到,小厮的确是我安排去见徐掌柜的,按说离开应天府衙之后,就应该直接来找我的,可一直都没有消息,我专门派人到盛泽归家院去打听,据说小厮离开之后,就没有回去。”

    郑勋睿的脸色也变化了。

    “小厮失踪了,有些意思啊,看样子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被人盯上了,人家早就做了准备,我想凡是见到徐掌柜的人,怕都没有好果子吃。”

    “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啊,敢做这样的事情。”

    “这没有什么,南京是东林党人的天下,你虽然是户部尚书,但在这里没有什么根基,人家在暗处动手,你也没有办法,好了,你将掌握的所有情况,详细说一遍。”

    杨廷枢点点头,开始了详细的诉说。

    郑勋睿听的非常仔细,等到杨廷枢说完之后,马上询问了一个问题。

    “你能够确定,徐掌柜被关押在上元县衙大牢的时候,提审的人是刑房典吏。”

    “这是肯定的,林大人亲口告诉我的,应天府衙的人去接走徐掌柜的时候,典吏正在审讯,他们是直接从典吏的手里将人提走的。”

    郑勋睿微微点头。

    “我没有想到事情如此的复杂,淮斗,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小厮失踪之前,我尚没有特别的注意,小厮失踪,刘大人亲自过问,这就引起我的注意了,感觉到这里面不简单,按说徐掌柜私通流寇,谁也不会相信的,这典型就是诬陷,我专门询问了,以前也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但那都是泄私愤,最终拿出钱财来,一切的事情都可以摆平的,徐掌柜的事情,我已经出手了,按说不存在什么问题了,谁知道根本不是这样。”

    “淮斗,要不是听你说,我也不会特别在意的,不过这倒是印证了我的一些判断,但还需要追根溯源,但有几点几乎是可以肯定下来了。”

    听到郑勋睿这样说,杨廷枢的精神迅速集中了。

    “第一点,徐掌柜肯定是被冤枉的,这就叫做莫须有,将罪名套到徐佛家的头上,让她百口莫辩,最终徐掌柜没有活命的机会。”

    “第二点,对方针对的不是徐掌柜,徐掌柜不过是一颗棋子,没有谁会对一个青楼的掌柜大动干戈,对方对付徐掌柜,肯定是想着牵连到其他人,至于说具体想着牵连到谁,目前还不知道。”

    “第三点,对方是做了精心的准备,你都出面了,按说对方应该是收手的,我想在南京,还没有谁能够公开和你对着干,你插手之后,对方依旧不收手,而且搬动了刘宗周,让刘宗周都开口说到此事了,可见对方是破釜沉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杨廷枢频频点头,等到郑勋睿说完之后,也马上开口了。

    “清扬,你说的很有道理,经过你这么分析,我觉得事情更加的复杂,思来想去,我觉得对方耗费这么大的气力,对付徐掌柜,有可能是针对你的。”

    “有这样的可能,但需要验证,探查其中的缘由,这些事情我来做,你在明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注意的,故而在这件事情上面,你暂时不要插手了,但有一件事情还要请你费心,那就是保护徐掌柜的安全,不能够让任何人动徐掌柜一根指头。”

    杨廷枢看着郑勋睿,有些吃惊,但还是点点头。

    “淮斗兄,你在南京不简单啊,这里是东林党人的天下,你得不到什么支持,想要做事情,几乎不大可能,当初我建议你到南京来,真的是为难你了。”

    “清扬,不说这些事情,我在南京挺不错的,日子过的悠闲,事情不多,压力也不是很大,这样的日子挺好,以前根本不要想,你就不要有什么愧疚了。”

    两人再次端起酒杯,喝下一杯酒。

    放下酒杯,杨廷枢再次开口。

    “这件事情到如今,已经很是复杂了,刘大人既然开口了,我想林大人也顶不住,恐怕不长时间,上元县衙的人就要提审徐掌柜了,这个案子本来就是上元县衙主办的,应天府衙不可能直接审理,到了那个时候,结局就不好说了,徐掌柜要是忍受不住酷刑招供了,那一切就糟了,我所能够保证的,就是徐掌柜不离开应天府衙,就算是提审,也要在府衙。”

    “这我知道,对方既然下定了决心,肯定会抓住一切的机会,可惜他们不知道我到南京来了,想要轻易得逞,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了,淮斗,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保护徐掌柜的安全,其余的事情我来办。”

    “好的,不过这里是南京,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杨廷枢离开雅间半个时辰之后,郑勋睿才慢慢站起身来。

    洪欣瑜、王小二和苏蛮子三人站在他的身边。

    “王小二,今天夜里,秘密抓住上元县衙刑房的司吏和典吏,将他们全部都带到客栈去,我要亲自审讯。”

    “苏蛮子,到秦淮河去打听消息,重点注意有关徐掌柜小厮的消息,若是探查到什么情况,马上就去调查。”

    “洪欣瑜,去联系南京的暗线,将这封信函交给他们,要他们按照信函上面的要求去做。”(未完待续。。)

第四百章 抽丝剥茧

    郑勋睿在客栈里面安心等候,要说王小二的任务是最为艰巨和最为关键的,上元县刑房的司吏和典吏,每日一大早都是要点卯的,若是失踪的时间超过一天,必然要引发知县的注意和怀疑,由此必然引发对方的怀疑,之所以天黑之后擒获两人,目的就是争取到时间,为了不引起对方怀疑,而且杨廷枢说过了,即将审讯徐佛家的任务,依旧是上元县来完成,那就必然是司吏或者典吏来完成。

    徐佛家的罪名已经成立,被套上了谋逆之大罪,想必这是对手之人早就设计好的,无论提审与否,都是要硬生生套上的,可不管如何的设计,都需要有人去落实,而上元县司吏和典吏,就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环,就算是他们不知道究竟是谁指使的,可他们总能够说出下达命令的人,顺着这条线往上查,就一定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找出幕后指使的人。

    将看上去复杂的问题简单化,这是处理问题的最好办法,只要能够抓住主心骨,排除其他的一切干扰,顺着这个主心骨查下去,就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弄清真相,郑勋睿是偷偷来到南京的,尽管身为太子少保、漕运总督,可他不能够很快的暴露身份。

    酉时,两顶轿子停在了客栈的外面,王小二等人从轿子里面扶出来两个人,这两个人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头上带着斗笠,面部遮着黑纱,两人的身体好像不是很好,若不是王小二等人的搀扶,怕是路都走不稳,客栈的伙计准备上前来帮忙的时候。被王小二挡住了,说是这两人是少爷的家人,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的,长时间奔袭很劳累,此刻急着要见到少爷。

    客栈的伙计自然是不会疑心的,连声说有需要就直接吩咐。

    两人迅速被带到了三楼。

    首先被押进房间的是典吏。司吏被看护在旁边的房间里面。

    嘴上的布条被拿下之后,典吏瞪大了眼睛,暴怒的开始大喊了。

    “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我是县衙的典吏,你们不想活了。。。”

    看到郑勋睿犀利的眼神和不俗的气质,典吏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乖巧的闭上嘴了,作为刑房的典吏,什么三教九流的人没有见过。自然是清楚场合的。

    “你就是上元县刑房的典吏,我有两个问题,你若是回答的好,那就照样当你的典吏,你若是回答的不好,那就到地底下和阎王去诉苦。”

    典吏的身体微微颤抖了,看着郑勋睿,语气也软下来了。

    “这位爷。我和你今日无仇、远日无冤,您想要知道什么事情。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我这性命也不值钱,您没有必要拿去的。”

    郑勋睿看了看身边的文坤。

    文坤的神色严峻,简单的几句话,他已经发现这个典吏是典型的无赖。死猪不怕开水烫,这样的人,在老百姓面前横,在官老爷的面前就是一条狗。

    郑勋睿不在开口,文坤开口了。

    “看样子你在上元县混的不错啊。我家少爷问你问题,是你的运气,你若是将衙门的那一套拿出来应对,不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敢保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仅仅是你,你的家人也会生不如死,你要是想着糊弄我家少爷,期盼着从这里出去之后算账,不要说你,就是你衙门里面的主子来了,结局也是一样。”

    典吏的脸上带着谦卑的笑容,连忙开口了。

    “不敢不敢,我一定如实相告,绝无半点的隐瞒。”

    “第一个问题,秦淮河盛泽归家院徐掌柜私通流寇的罪名,是县衙谁定下来的。”

    典吏听到这个问题,脸上骤然变化了,眼睛咕噜咕噜转动了几下,很快开口了。

    “这位爷,您也知道,我只是刑房的典吏,是按照上面的要求做事情的,至于说这人犯是什么罪名,如何确定的罪名,那是上头的事情,我不可能知道的,衙门里面发出来了告示,我也是按照告示的要求去做的。”

    文坤的脸上露出了不一般的笑容。

    典吏看见文坤的笑容之后,脸色再一次的变化,这样的笑容他太熟悉了。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如实回答,还有机会,你要是不想回答,到时候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我已经提醒过你,不要用衙门里的那一套来糊弄我。”

    典吏看了看文坤,看了看坐在一边的郑勋睿。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身份,刚开始以为这些人是江湖上的人,可能是徐佛家的某个相好,套出话语来了之后,想着能够救人的,如此情况之下,他绝不能够说实话,几句话糊弄过去就可以了,这些人既然在上元县动手,也不要想着能够逃走。

    可是很短的时间过去,典吏的看法出现了巨大的变化,眼前两个年轻人的气质很不一般,就算是知县老爷,也远远比不上,想想人家敢在上元县动手,岂是一般人。

    而且眼前这位年轻人,好像对衙门里面的事情非常的熟悉。

    “我、我说实话,我都是按照司吏的要求做的,他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文坤的脸上露出了冷笑,挥手示意亲兵将典吏的嘴堵上了。

    司吏被带进来了。

    还没有等到司吏清醒过来,文坤就开口了。

    “典吏刚才全部都说了,诬陷秦淮河盛泽归家院徐掌柜的事情,是你给知县提出来的建议,如今就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可要记住,这是你唯一的解释机会。”

    被亲兵看押的典吏,脸色已经是一片死灰,他根本想不到,人家将司吏也抓住了,可惜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他说话的机会了。

    司吏看着被押在一边的典吏,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情。

    “这位爷,此事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徐掌柜为什么被定罪,我不是很清楚,一切都是老爷与典吏商议的,提审徐掌柜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你骗谁啊,你是刑房的司吏,这么大的事情,你会不知道,典吏只是你的副手,按照你的要求做事情,你居然说不知道。”

    “我可以赌咒,真的不知道,都是典吏和老爷商议的,当初查封盛泽归家院,我也不知道,老爷直接通知,典吏带人去做的,就连是不是提审了徐掌柜,我都不知道。”

    司吏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年纪,下巴有着一缕的山羊胡子,看着典吏的眼神,很是怨毒,这样的神情可不是装出来的,说明司吏和典吏之间,平日里的关系不怎么样。

    文坤有些吃惊,不过这样的情况也有可能存在,知县将案子交给谁直接办理,其他人一般都是不会插手的,哪怕是司吏。

    文坤可不会就此罢休。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就说说你知道的事情,可不要对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司吏低下头,沉思了一会,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的确知道一些,当初查封盛泽归家院,事发突然,我曾经专门请示过老爷,老爷说的很是含糊,说这是上面交待下来的事情,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徐掌柜私通流寇,既然老爷这样说了,我不可能有其他的说法,而且老爷还专门吩咐了,这件事情由典吏直接负责,要求我不要插手。”

    “说说徐掌柜的小厮在什么地方吧。”

    司吏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再次看了看典吏。

    “小厮被看押在大牢里面,这都是老爷吩咐的。”

    “你们胆子很大啊,居然敢去监视户部尚书杨大人,看来你们是活腻了。”

    这一下,司吏的脸色也变成了死灰色,大概是想不到对方知道这么多的事情,作为上元县刑房的司吏,他很清楚诬陷二品的户部尚书是什么罪名,那绝不是他能够承受的,不要说他,就算是知县老爷都无法承受。

    “这位爷,我真的不知道内幕,都是老爷吩咐的,我可没有那个胆量。”

    “不用说这些话,你们办理这个案子,很是辛苦,打点你们的是什么人。”

    “没有谁打点,真的,我没有说谎,我们都是按照老爷的吩咐去做事情的。。。”

    郑勋睿已经分析了大概,上元县刑房的司吏和典吏,不可能知道那么详细,他们多能够供述出来的人,也就是知县,看来关键还是在知县的身上。

    “文坤,让他们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写出来,签字画押,要是有半点不实,他们就不要想着活命了,王小二,拿着杨廷枢的官符,去请上元县知县,将知县带到这里来,我倒是想看看,谁给了知县这个胆量,居然敢做这样的事情。”

    郑勋睿的话,让司吏和典吏真正的瘫软了,他们见过太多的世面,说话如此的霸气,居然直接称呼南京兵部尚书的名字,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典吏甚至直接想到了一个人,也唯有此人,才能够有如此的霸气,想不到此人居然直接到南京来了。

    看来文坤说的话是对的,前面不愿意说实话,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能够说话的可能性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一章 自不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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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元县是京畿县,知县品阶为正六品,更何况上元县是南京皇城所在地,这里的知县就更是引人注目了,这样地方的知县,为人都是八面玲珑的,知道如何处理官场上的诸多关系,更何况南京六部、都察院等官府的官员,遭遇排挤的居多,心态都不是很好,稍微不注意,得罪了这些官员,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

    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知县若是能够很好的利用关系,也是能够为自身积累到不少人气的,一般情况之下,上元县知县,若是顺利,三年之内都能够直接进入京城的六部,出任员外郎甚至是郎中,自此进入到权力的中枢。

    上元县的知县不可能是书呆子,不能够圜转,也是做不好这个知县的。

    这一点,上元县知县马奎峰是有着很深体会的,他是崇祯元年的进士,排名靠后,三甲的尾巴上面去了,最初是留在京城里面,成为鸿胪寺从八品的主薄,经过了几年的努力,调整到大理寺出任正七品的评事,因为没有多少的关系,每一步都走的很是艰难。

    因为没有多少的关系,在京城的升迁无望,想着进入六部或者都察院,几乎没有希望,马奎峰毅然选择外派,走迂回曲折的路线,他想到的就是京畿县的知县,不管怎么说,至少品阶不一般,做好了也是能够引发注意的。

    出任上元县的知县,这是马奎峰没有想到的。可以说这是一个很不错的位置。

    上任之后,马奎峰小心翼翼,但他有一道绕不过去的坎,那就是东林党。

    马奎峰是河南人,基本没有怎么接触过东林党,当初若是真的能够结交到。也不至于在京城如此的艰难,人家东林党人不一定瞧得上他,他也不愿意加入到任何的党派之中,要知道每一次的党争,首当其冲吃亏的就是那些没有背景没有依靠的读书人。

    可出任上元县知县以后,情况就不一样了,他的周遭出现了不少的东林学子。

    马奎峰经过仔细的思索之后,决定和诸多的东林学子搞好关系。

    马奎峰的这一步棋走对了,刘宗周出任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王铎出任南京礼部尚书,都对他的评价不错,上一次钱谦益、黄道周和瞿式耜等人来到南京,受到了刘宗周的款待,他这个上元县知县,也参加了那一次的宴请。

    而且从南京兵部还传来了消息,他马奎峰已经得到了举荐,很有可能进入六部。直接出任郎中,这一步可谓是非常关键的。

    马奎峰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若是还不能够得到提拔,就没有多少机会了,当初三十余岁高中进士,在河南就算是很不错了,被家乡人寄予厚望,近十年的时间奋斗下来。还只是一个正六品的京畿知县,马奎峰肯定是不满意的。

    升官好比是赌博,有投入、有胆量,才能够有机会,也才能够抓住机会。

    这一次马奎峰果然抓住了机会。

    这个机会充满了风险。马奎峰也是思索了很长的时间,最终断然做出了决定,参与其中,他很清楚,想要融入到东林党之中,机会不是很大了,人家门第森严,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去的,再说进入到东林党之中,做一个默默无闻的跟从,马奎峰也是不愿意的,所以他与东林党人之间,只能够算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这样的情况也是存在的,包括前任的内阁首辅周延儒,与东林党人之间,也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所以这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南京户部尚书杨廷枢插手此事的时候,马奎峰还是有些担心的,害怕事情出现波折,也曾经劝阻事情到此为止,可兵部尚书刘宗周大人发话之后,马奎峰的信心再次来了,他很清楚,自己只要是做好了这件事情,马上就可以离开上元县,到京城去赴任了,堂堂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的刘宗周大人,推荐几个人是绝无问题的。

    到了这个时候,马奎峰不会犹豫了,他开始投入全部的精力了。

    看到杨廷枢大人的官符,马奎峰犹豫了一会,想好了该说一些什么话的时候,才从县衙出来,期间他也曾经想到,是不是将此事禀报给刘宗周大人,免得出现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局面,不过最终还是否定了。

    毕竟有些事情需要自身去处理,该承担的就要承担。

    走出县衙的时候,马奎峰是独自一人,甚至没有告知幕僚和师爷。

    县衙外面停着一辆马车,马奎峰上了马车之后,才发现情况不对,一左一右两个人目光很是冷峻,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马车迅速启动,马奎峰已经没有机会下车了。

    马奎峰也不敢开口呼叫,他从身边的两人身上,感觉到不同于一般的气息,那是一直冷冰冰的气息,尽管没有遇见过,可他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杀气。

    约莫一刻钟之后,马车停下来了,凭着感觉到判断,马奎峰知道马车没有离开南京城,应该就是在城内,但他已经怀疑,自己所要见到的人,应该不是户部尚书杨廷枢。

    看见客栈的时候,身边的王小二开口了。

    “马大人,请上楼吧,少爷在楼上等着。”

    马奎峰看了看王小二,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杨大人难道在客栈吗,下官从未见到杨大人到此地来啊。”

    “马大人,不该问的话就不要开口问,我家少爷想着你是进士出身,所以才会如此的客气,要不然就是我们扶着你到楼上去了。”

    马奎峰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知趣的闭嘴,跟着王小二上楼去了。

    进入到客房,看见坐在椅子上的郑勋睿,马奎峰身体再次颤抖。

    其实马奎峰不认识郑勋睿,郑勋睿在翰林院的时间太短,他没有机会见到,后来就更不用说了,郑勋睿一直都是在地方上做官,不过马奎峰第一眼看见郑勋睿的时候,感觉就很不一般,眼前的这位年轻人,身上有着不一般的气息。

    “马奎峰,崇祯元年三甲进士,先后在鸿胪寺和大理寺当值,崇祯八年出任上元县知县,马上就要到三年任期了。”

    郑勋睿略带讽刺的话语传来,让马奎峰感觉到了紧张,甚至不敢开口说话。

    “马大人,你曾经在大理寺担任评事,按说是知道怎么断案的,可奇怪的是,在徐掌柜的案子上面,居然出现了未审定罪的情形,还是谋逆之大罪,可否解释为何啊。”

    马奎峰的脸色发白,尽管对面这位年轻人没有发怒,可说出来的话语,让他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平息了心情,马奎峰小心的开口了。

    “本官是上元县知县,审理案件自然是有根据的,这位小哥若是怀疑,本官也无话可说。”

    “马奎峰,考虑到你辛辛苦苦读书,考中进士也是很辛苦的,在朝中没有什么依靠,十年的煎熬,才是正六品的京畿知县,我不想彻底毁了你的前途,所以你还是要有自知之明,有什么事情悉数都说出来,打酒只问提壶人,不是你的缘故,我也会替你圜转,若是你一味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马奎峰的脸更白了,他看着郑勋睿,突然明白了什么,可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郑勋睿微微叹了一口气。

    “马奎峰,你为了自身之前途,做事情不择手段,可知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给你机会,你若是不想珍惜,恐怕你什么都会失去,到时候所有的罪责都在你一人的身上,你担待得起吗,你在朝中无依无靠,辛苦拼搏这么多年,挣来的这一切都会消失,家人也要遭受牵连,难不成你真的就赌上身家和家人的一切吗。”

    郑勋睿说完这些话,站起身来,走到了窗户边,看着黑沉沉的天空,不再理睬马奎峰。

    站在郑勋睿身边的文坤,挥手事宜亲兵,将马奎峰带到旁边的房间去,他亲自来审讯,不过那个时候他对马奎峰就没有如此的客气了。

    就在两名亲兵走过来的时候,马奎峰突然开口了。

    “大人,下官有眼无珠,一切的事情,下官都是知晓的,下官愿意全部说出来,只是恳请大人看在下官一时糊涂的份上,饶恕下官的过失。”

    文坤挥手,亲兵退到了一边。

    郑勋睿再次转过身来。

    “马奎峰,你很聪明,猜到了我的身份,既然如此,你就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全部说出来,我需要看你的态度如何,此事我也不想公开处理,若是你能够协助我处理后面的事宜,那么你就还有机会,否则我不会护得你周全。”

    文坤带着马奎峰到旁边的房间去了。

    经过了认真的思考,郑勋睿已经做出了决定,暂时不要公开这件事情,暗中处理,这样能够掌握主动,为他今后的一步大棋打下坚实的基础。

    当然这件事情,肯定会引发风波的,不过这些风浪,郑勋睿都能够从容应对,他需要将事情处理到最好,让整件事情朝着最有利于自身的方向发展。(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二章 水落石出

    杨廷枢急匆匆的再次赶到了酒楼,径直到了三楼的雅间。

    郑勋睿已经在这里等候了。

    不过两天的时间过去,难道郑勋睿就调查出来了什么,这也太神奇了吧。

    郑勋睿的脸上带着微笑,雅间里面没有其他人,洪欣瑜、王小二以及苏蛮子等人,都在雅间外面的房间,看见郑勋睿的微笑,杨廷枢忍不住开口了。

    “清扬,难道两天的时间,你就调查清楚所有的事情了。”

    郑勋睿微微点头。

    “淮斗兄,有些事情,表面看上去很是复杂,让人云里雾里的吗,其实没有什么,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有前因后果,只要抓住其本质,那就不难破解了,到南京来之前,我就想到这里是东林党人、复社和应社读书人集中的地方,他们的力量异常强大,刘宗周大人和王铎大人,本就是东林党人,他们招待了钱谦益、黄道周和瞿式耜,钱谦益是东林书院的魁首,既然他们集聚在一起了,为了什么目的,总不至于是吃饭那么简单的。”

    杨廷枢有些奇怪,这与徐佛家的案件能够有什么关系,风马牛不相及啊。

    “清扬,你说的是不错,可徐掌柜的事情,与东林党人有什么关系,虽然你我与东林党人格格不入,难不成他们想着利用徐掌柜来污蔑你吗,这也太幼稚了吧。”

    “你说的不错,这样做的确很幼稚,但就要看是什么人做的,什么人想出来这样的计谋,你我都在官场多年,对于这等幼稚的诬陷。自然是不会看在眼里的,可对于那些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的读书人来说,他们怕是认为这就是最佳的谋略了。”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与刘大人、王大人没有什么关系吗。”

    “应该是没有太大的关系,不过如今也算是有些关系了。刘宗周开口询问到徐掌柜案件的时候,就不能够说没有关系了。”

    杨廷枢点点头,不再说话,郑勋睿既然这样说,肯定是知道事情的由来了。

    “淮斗兄,你在南京,肯定熟悉四公子吧。”

    “知道,陈贞慧,陈于泰的亲侄子。侯方域,内阁侯大人的儿子,方以智,湖广巡抚方大人的儿子,还有冒襄,出身士大夫家族,这四人都在南京国子监读书,都是生员的身份。实话实说,都是有些学识的。可也并非那么突出,无非被诸多的读书人吹捧,誉为四公子,前段时间陈贞慧还专门出面,招待了钱谦益、黄道周和瞿式耜,那一次徐掌柜也参加了。据说没有给陈贞慧等人面子,怎么,你说这四人是主谋吗。”

    郑勋睿微微点头。

    杨廷枢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情。

    “混账,徐掌柜不过是不愿意出面伺候黄道周,难道陈贞慧等人就如此的报复。这还有读书人的节气吗,岂不是与无赖混混一样了。”

    “淮斗兄,你没有说的完全,要说四公子做这件事情,仅仅是为了报复徐掌柜,倒也不至于,他们肯定清楚,想着给徐掌柜套上私通流寇的罪名,过于的牵强,也是说不过去的,所以他们需要让徐掌柜承认后面有人指使,一旦徐掌柜忍不住酷刑,承认背后有人指使了,事情岂不是发生根本性变化,若是这背后之人身份地位都不一般,那不是更加的引人注目了。”

    “你的意思是说,徐掌柜背后的人就是你吗,这四公子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想着诬陷你勾结流寇,这不是天大的笑话,被你剿灭的流寇数十万人,谁不知道这等的事实,要说你勾结流寇,朝中会有人相信吗,这、这真的是混账逻辑啊。”

    “那不一定,说我勾结流寇,自然是无人相信的,不过徐掌柜就麻烦了,就算是没有勾结流寇的罪名,但也背上了诬陷朝廷大人的罪名,最终的结果是一样,而且污蔑的是太子少保,这罪名就更大了,无人可以解救,我出面都是不好说的。”

    杨廷枢还是有些不能够理解。

    “就算是徐掌柜背负诬陷朝廷大臣的罪名,可这岂不是让他们自身也暴露出来破绽,朝廷若是知道这背后指使之人就是四公子,东林党人的声誉岂不是大损,他们这样做明显得不偿失,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都想不清楚吗。”

    这个时候,郑勋睿已经站起身来,走到了窗户边。

    “淮斗兄,你说的不错,这个问题我也思考了好一阵子,可看看具体操作之人,我隐隐明白了一些,上元县知县马奎峰不是东林党人,众人都知道,具体操办此事的司吏和典吏,更与东林党人挂不上钩,故而在这个案子上面,东林党人可以全身而退,更为关键的是,徐掌柜不过是青楼的掌柜,不会有谁特别关注的,就算是最终弄错了,收到惩罚的也就是徐掌柜一人,牵连不到其他人,只要徐掌柜的口供在这里,那就是白纸黑字,无法抵赖的。”

    “南京的有些人,知道徐掌柜与我之间的关系,他们这样做,毫无疑问会对我形成打击,而且事情真正到了那一步,你我出面都无法帮助徐掌柜了,对于东林党人来说,谋划此事一点不吃亏,对于你我来说,此事造成的影响肯定不好,这样的事情,他们若是不做,那才真正的是奇怪了。”

    杨廷枢稍稍沉默了一会,再次开口了。

    “我明白了,清扬,此事你准备如何处置,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说。”

    “此事不要公开处理,更不要闹到朝廷去了。”

    杨廷枢瞪大了眼睛,看着郑勋睿。

    “清扬,这可是最好的机会啊,将此事闹到朝廷里面去了,皇上亦会知道东林党人之险恶用心,这岂不是对他们最大的打击吗。”

    郑勋睿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话他不好直接说出来,这里面牵涉到了皇上,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样的事情到了皇上那里,定是不了了之,皇上习惯于玩弄平衡术,借以掌控朝中的大臣,这已经成为了习惯,想着让皇上出手狠狠的打压东林党人,那是不可能的。

    “淮斗兄,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此事就算是闹到朝中去了,四公子打死不认账,马奎峰又无法指证,他们之间没有留下任何的一纸文书,你说皇上到时候会怎么认定,而且真的这样做,那徐掌柜性命堪忧,我们就真的无法护得周全了。”

    “就这样便宜了四公子吗。”

    “那是不行的,四公子既然敢做出来这样的事情,那就要承担责任,想着和我玩心机,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他们不是都认为背景不一般吗,那我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背后的人紧张紧张。”

    杨廷枢的脸色有些变化了。

    “清扬,你不是想着和侯大人、方大人对着干吧,那恐怕会将事情闹得更大啊。”

    “那倒是不会,不过我手里要掌握一些东西,让他们付出代价,自不教父之过,四公子既然做出来这些事情,我当他们年轻,缺乏教养,那他们的长辈就要承担责任了,至少要满足我提出来的条件,否则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杨廷枢心里一阵恶寒,相信侯恂和方孔炤等人听见这些话之后,会气的半死,被誉为四公子的陈贞慧等人,在郑勋睿的嘴里成为了没有教养的年轻人,这可是极大的讽刺了。

    郑勋睿来到南京的第三天,上元县县衙发布告示,言经过查证,所谓盛泽归家院掌柜徐佛家勾结流寇一事,完全不属实,乃是有人诬告,县衙为了抚慰徐佛家,特意给与百两纹银的补助,至于这诬告之人,县衙将展开调查云云。

    上元县衙的这个告示,注意的人不是很多,其实盛泽归家院开门营业之后,就有人说没有什么事情了,既然盛泽归家院没有事情,那掌柜徐佛家也就没有问题。

    不过这个告示,在秦淮河还是引发了注意,特别是几个隐隐知道其内情的人,要知道官府从来都不会在秦淮河动手的,既然动手了,那就不一般,一些人担心徐佛家会遭遇大难,可没有多少天的时间,徐佛家安然无恙,官府还赔偿了百两纹银,这就令人大跌眼镜了。

    上元县衙门的告示发出来了,意味着徐佛家不需要被看押了,顺天府自然是徐佛家释放的,走出府衙,独自一人的徐佛家看着热闹繁华的大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小厮出现在徐佛家的面前,所不同的是,小厮的背后还停着一辆马车,看见小厮,徐佛家强忍着泪水,内心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安慰。

    上了马车之后,徐佛家询问小厮情况,不过小厮也是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知道,徐佛家得知小厮也被关押在上元县大牢几天的时间之后,陷入到沉思之中,这一次是谁出手相救的,思来想去,在南京城内,好像没有谁有如此大的能耐,会帮助她一个青楼掌柜摆脱劫难。(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三章 桃花运

    马车径直来到客栈,下车之后的徐佛家,惊魂未定的看着客栈,迟迟不敢迈动脚步,等候在客栈门口的王小二,这次倒是显得很小心,请徐佛家上三楼去,客栈的伙计早就吸取了教训,楼上的公子不喜欢外人打扰,他还是知趣一些。

    进入房间的徐佛家,看见了正在等候的郑勋睿。

    她瞬间明白了一切,集聚的担心也找到了突破口,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和力气,徐佛家小跑着扑到了郑勋睿的怀里,失声痛哭。

    郑勋睿抱着徐佛家,轻轻拍着其后背,也没有说话,此时他的心情很是复杂,从感情上面来说,或许他青睐的是徐佛家,而不是当年的柳隐,几次和徐佛家的交谈,在他的内心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年岁大一些的女人,饱经风霜,能够明白很多的事理,也更加懂得关心和体贴,这一点是年轻女孩子无法比拟的。

    好不容易等到徐佛家安静下来。

    “徐掌柜,你受苦了,事情的原位我都知晓了,你就在客栈好好歇息和调整,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需要几天的时间,此次我到南京来,一切的行踪都是保密的,暂时不要泄漏,等我离开南京的时候,你跟着我一同到淮安去吧。”

    哭泣之后,徐佛家的心情平和了很多,听到郑勋睿这样说,她的身体颤抖了。

    “奴家身份卑贱,跟在大人身边,恐怕辱没了大人的名声。”

    “身份尊贵与否,不由自身决定,出淤泥而不染,才是真正的尊贵。自己要看得起自己,这些事情就不要多想了,好好的养身体,上元县的知县和典吏,什么都说了,我全部都知晓。对了,你若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尽管说出来,我会安排专人去处理的。”

    “奴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只是盛泽归家院还欠着奴家一些银两。。。”

    郑勋睿唯有苦笑,任何人都是看重钱财的,青楼女子更是不例外,她们不可能有子嗣,将来的生活缺乏保障。钱财成为唯一的依靠,就连担任掌柜多年的徐佛家,也不可能跳出这个圈子,这说明用钱财保障今后生活的认识,已经是根深蒂固了。

    这样的认识没有什么问题,本能的想法。

    “放心,盛泽归家院的老板,此次没有出面帮助你。怎么说也要付出一些代价的,钱财的事情。我会安排人去办理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这一夜,徐佛家没有离开郑勋睿的房间。

    清晨,起来梳妆的徐佛家,神清气爽,完全恢复了往日的气质。

    郑勋睿不打算在南京逗留很长时间。他已经安排王小二等人,将陈贞慧、冒襄以及侯方域等人,擒获之后带到淮安去,他手中的证据已经非常确凿,直接指向了陈贞慧等人。目前缺的就是陈贞慧等人的口供,一旦拿到了这些东西,他就可以动手了,至少开始在淮北动手,改变某些赋税的规矩,到时候东林党人是不敢出声的,只能够默认。

    杀掉陈贞慧等人,没有丝毫的作用,而且会留下很不好的名声,利用这些人,榨出最大的价值,这才是完美的处理方式,至于说陈贞慧等人,这辈子都不要想着进入到朝廷之中。

    之所以还在南京逗留几天的时间,主要还是让徐佛家好好的调节一下,一个弱女子,骤然被关押在大牢里面,所受的惊吓是巨大的,也是需要时间调整的。

    徐佛家的温柔,的确不是文曼珊等人能够比较的,这方面郑勋睿早就有过预料,一夜下来,徐佛家的温柔和体贴,表现的淋漓尽致,到了这个时候,徐佛家已经不是盛泽归家院的掌柜,而是他郑勋睿的女人了。

    至于说上元县知县马奎峰,郑勋睿也不想如何的教训,马奎峰的把柄已经捏在他的手里,从此之后,郑勋睿就在南京安插了钉子,马奎峰知道的任何消息,都会及时的禀报,这等于是马奎峰成为迄今为止最为有力的暗线,如此情况之下,郑勋睿可不会白白的放弃。

    四公子是不是还牵涉到其他人,譬如说钱谦益等人,这需要证实,郑勋睿一直都觉得,在暗算徐佛家和他的事情上面,钱谦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一夜过去,徐佛家的精神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郑勋睿放心不少,他决定到南京城内走走看看,来到南京城已经四天时间,他几乎就没有出去过,既然来了,四处走走看看,看看南京是不是出现变化了,也是应该的。

    得知郑勋睿准备到南京城内去看看,徐佛家提出了要求,要一同跟随去看看。

    郑勋睿当然知道徐佛家的心思,徐佛家年纪比他大,或许觉得他是出于同情接纳的,女人总有人老珠黄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抛弃,唯有在小事情上面试探他的决定,这样才有可能真正的放心。

    郑勋睿没有拒绝,徐佛家非常高兴。

    王小二已经带着人到秦淮河去了,安全的事宜,自然是洪欣瑜和苏蛮子负责,郑勋睿是南京的名人,徐佛家的名气也不小,从安全的角度考虑,洪欣瑜提出闲逛的时候,郑勋睿和徐佛家最好是带着斗笠,但这个要求被郑勋睿拒绝了。

    倒是徐佛家善解人意,劝解郑勋睿,还是带着斗笠,本就是暗地里到南京来的,若是走在大街上,被人认出来了,反倒不好。

    郑勋睿本来就怕徐佛家伤心,所以才决定不戴斗笠的,既然徐佛家都这样说了,他自然是没有意见,也不能够让亲兵过于的危难。

    洪欣瑜和苏蛮子等人,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很是感激徐佛家,徐佛家的这个劝解,让他们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离开客栈的时候,徐佛家挽着郑勋睿的手臂,洪欣瑜带着十名亲兵,守候在左右,苏蛮子则是带着其他的亲兵,分散在四周,时刻关注周围的动静。

    一路朝着繁华的南直大街走去的时候,郑勋睿能够完全感受到徐佛家的喜悦,徐佛家挽着他的手臂,身体靠的很紧,要知道这样的姿态,在大街上是很引人注目的,好在两人的头上都带着斗笠,南京也是大明数一数二的繁华地方,这样的情形也时常能够看见,否则他们真的会成为众矢之的了。

    快要抵达南直大街的时候,徐佛家突然开口说话了。

    “大人,奴家想到了一件事情,离开南京之前,想着去看看。”

    郑勋睿点点头,没有开口说话,徐佛家主动解释了。

    “奴家在盛泽归家院的时候,为了生计,曾经到处找寻出色的女子,在上元县联系过一对姐妹,她们是官宦之家出身的,只不过父亲早逝,家道中落,因为父亲当年治病,欠下了不少的钱财,无奈之下,想着到秦淮河卖艺的,这些日子,奴家遭遇变故,没有联系她们,不知道情形如何了。”

    郑勋睿还是苦笑。

    “清灵,难不成你还关心盛泽归家院的生意如何啊,我看与你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被郑勋睿直接称呼小名,这表示关系真的不一般了。

    徐佛家微微低头,脸上一定是带着喜悦和羞涩的神情,尽管看不见。

    “大人,奴家不是为了盛泽归家院,这两个姑娘,给奴家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奴家是真正的关心他们,所以才想着去看看的,她们的才华,让奴家很是叹服,她们的境况,也让奴家很是揪心的。”

    被徐佛家称赞的人,才华肯定是不一般的,郑勋睿也有些好奇了。

    “哦,才华如此出众吗,那我倒是想着去看看,能够让你叹服的女子不多啊。”

    “奴家才华不好,这都是大人的疼爱。”

    郑勋睿微微笑了笑,拍了拍徐佛家的手背,年岁大一些的女人就是不一样,一旦获取了机会,知道紧紧的抓住,抛却了平日里的矜持,要是小女孩可就做不到这一点了,将自身的面子看的天大,最终吃亏了,后悔都来不及。

    快要到南直大街的时候,一行人朝着左面拐过去了。

    那里居住的人,大都是南京六部、都察院的官吏,但大都是六品以下官吏居住的地方。

    南京的官吏,绝大部分生活都是有些清苦的,本来就没有多大的权力,自然就没有什么人孝敬了,冰敬和炭敬更是看不到,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官府发给的一些额外的银子,若不是依靠这些额外的银子,根本无法维持正常的生活。

    按照要求来说,官吏是需要居住在衙门里面的,可是南京的情况不一样,六部和都察院等部门的官吏人数太多,除非是五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住在衙门里面,其余的官吏,都是自己找地方租住,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可没有办法,谁叫你官小位卑。

    徐佛家说到的这对姐妹,既然是官宦之家的姑娘,其父亲也应该是这样的情况,父亲病故,对于全家人来说,肯定是重大的打击,家中的顶梁柱倒塌了,失去了钱财的来源,生活自然无法维系了,到了这个时候,可没有谁管你是不是冰清玉洁了,为了生存,什么事情都要干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四章 欠债还钱

    这是一栋看上去很平常的院落,面积不超过两百个平方,从大门进去,迎面是一个很小的院子,院子中间摆着一张石桌子,左右两把石椅子,石桌上面刻着围棋的棋盘,由此可见这里的主人是有着很不错爱好的,并排的四间房屋,也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普通的砖瓦,丝毫没有显露出来奢华,倒是院子左边被开辟出来的一小块花园,里面尚种着一些花草,更是显露出主人家的雅致。

    郑勋睿跟随徐佛家直接进入了院子。

    门是开着的,院子里已经站着好几个人,他们的神色不是很好,隐隐的能够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都是南京当地的方言,若是不仔细听,一时间不能够明白他们说些什么。

    屋子里传来低低的啜泣声音,还有低声的话语。

    一个满面怒气的男人走出了屋子,嘴里还在大声的埋怨。

    “说好了三日,三日之后我来拿钱,还是拿不到,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男人的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应该值不少钱,显然是这家的东西。

    跟随出来的一个中年女子,脸色憔悴,泪珠还挂在脸颊上面。

    看见院子里的人,中年女人强忍着给众人道了万福。

    “各位亲朋,欠下的银子,奴家不管想什么办法,都是要还清的。。。”

    院子里的这些人看见女人之后,有的准备开口说话,有的暗自摇头,这些人大概与这一家以前是有些关系的,故而才没有做出过分的举措。

    就在中年女人说完之后,跟着出来了一个姑娘。

    第一眼看见这个姑娘。郑勋睿也禁不住瞪大了眼睛,这个姑娘太漂亮了,尽管满脸都是悲戚的神情,可掩饰不住天然的丽质,姑娘没有刻意的梳妆,完全是自然美。

    姑娘看着院子里的众人。同样开口说话了。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父亲大人去世,小女子虽是女儿身,也不会赖掉各位的钱财,诸位都是父亲之前的好友,还望不要苦苦相逼。。。”

    姑娘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说不下去了,扶着中年女人的胳膊。

    院子里的人。看了看两个女子,有些人摇着头,离开了院子。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没有离开,他盯着姑娘看了很长的时间。

    “卞家娘子,这欠账还钱,没什么好说的,你家里人去世,也不能够不还钱。你们娘俩装出这幅可怜样子,其他人不做声。我可没有那么好糊弄,今日我就不走了,你们要么还钱,要么就给个说法。。。”

    中年人的话语很不客气,几个还没有离开的人,也纷纷开口说话了。大致意思一样,就是那些已经离开的人,有折回来,站在了中年人的身边。

    要知道这些人撵到家里来逼债,也是有道理的。若是这家有儿子,众人也不至于如此的慌张,家里的男人去世之后,没有男人支撑,这样的家庭几乎就没有希望了,不要说还钱,就算是能够维持生计,都很不简单了。

    中年女人看着众人,眼泪终于再次落下来。

    “诸位想奴家给什么说法,奴家已经努力筹钱了。。。”

    看见这一幕,郑勋睿微微叹了一口气,谁能够想到这里曾经是官宦之家,就因为男人病故,就落到了这番田地,女人大概是从未有过谋生经历的,根本不会说话,人家本来就很担心了,偏偏说很努力的筹钱,那意思岂不是筹到钱了就还,筹不到就没有办法了。

    果然,女人刚刚说完,中年男人再次开口了。

    “卞家娘子,既然这样说,就说明你是拿不出来银子,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我看你两个女儿还不错,让她们想办法抵债也是可以的。”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了,女人本能的将姑娘推到了身后。

    “不、不行,夫君欠下的钱,奴家不管怎么说都是要还的,与奴家的女儿没有关系。。。”

    郑勋睿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明白,这家人根本就拿不出来钱还账,如此僵持下去,最终怕是闹出什么事情来,看中年女人的样子,脸色发白、身体孱弱,明显就是营养不良,生活难以维系了,中年女人身后的女孩子,肤色虽是很白,但泛着青色,同样营养不良。

    想到徐佛家说起这家的女孩子,准备到秦淮河去挣钱,如此出色的女孩子,本事官宦之家出身,却迫于钱财的压力,委身青楼,实在说不过去了。

    “你们都不要闹了,卞家娘子欠你们多少钱,我来还。”

    郑勋睿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站在身边的徐佛家身体颤抖的很厉害,她当然明白,郑勋睿可不是随便开口的,要不是自己的原因,郑勋睿不可能管这家的事情。

    众人很快停止了说话,一齐看向了郑勋睿。

    郑勋睿带着斗笠,众人看不清楚面容,不过还是有几个人上前来了,其中一人开口询问话语是不是当真,看到站在郑勋睿身边洪欣瑜的神情,马上闭嘴,从怀里拿出来欠条。

    洪欣瑜接过了欠条,麻利的从身上掏出来碎银子,一一数给了众人。

    中年男人看了看郑勋睿,眼睛里面迸射出来怒气,不过看到洪欣瑜刀一般的眼神,不自然的缩了缩脖子,不情愿的拿出来了欠条。

    洪欣瑜接过了欠条,看了看上面的字,神色严峻的开口了。

    “你嚷嚷什么,我以为欠你多少银子,不过是五两银子,你还想做什么,拿了银子快滚,要是让我再次看见你,你就准备在家里躺上一年半载。”

    零零碎碎的欠条,全部都到洪欣瑜的手里了,加上应该支付的利息,一共是一百五十多两银子,这些银子,对于郑勋睿来说,没有看在眼睛里,但是对于失去顶梁柱、全是女人的家来说,那就是天大的压力,根本想不出什么办法的。

    拿了钱的人很快离开,院子里只剩下了郑勋睿、徐佛家和洪欣瑜等人。

    洪欣瑜将一把欠条恭恭敬敬的交给了郑勋睿,郑勋睿看都没有看这些欠条,转手给了徐佛家。

    “清灵,既然你与卞家有缘,这些事情就交给你去处理吧,我在院子外面等候。”

    郑勋睿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中年女人开口了。

    “请您留步,这些钱都是夫君病重之时借的,奴家是一定要还的,还请您留下姓名,奴家就不管想什么办法,都会归还的。”

    郑勋睿带着斗笠,中年女人不知道如何称呼,也不敢贸然开口。

    徐佛家将欠条还给了郑勋睿。

    “还是大人处理,奴家一切听大人的。”

    女人心,海底针,此刻的郑勋睿,如同吞下了一只苍蝇,不知道怎么说好,要说这卞家娘子也够硬气的,明明没有钱还,还要说这样的话,难不成是担心有更多的麻烦。

    郑勋睿叹了一口气,接过了欠条,当即撕得粉碎。

    “卞家娘子,你的夫君也曾经官吏,你家沦落到这个地步,我只是看不下去,这些银子,就当是我帮助你家夫君拿出来的,你不用记挂,今后好好生活就是。”

    说完这些,郑勋睿准备再次离开的时候,尚未反应过来的中年女人,本能的走过来,挡住了郑勋睿的去路。

    “恩人在上,请受奴家一拜,奴家别无他愿,期盼能够见到恩人的面容。”

    郑勋睿揭开了斗笠,露出了真容。

    中年女人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有想到郑勋睿如此的年轻,相貌英俊,气质不凡,不过她的确不认识郑勋睿,也记不起来自家夫君有这样的朋友。

    郑勋睿再次准备离开的时候,小姑娘开口了。

    “公子大恩,小女子和母亲牢记在心,恳请公子留下名号,他日小女子一定会还钱的。”

    郑勋睿的头皮有些发麻,心想这对母女还真的是麻烦,怎么这么多事情。

    “你们不用询问,我不会留下名字的,更不会要求你们还钱。。。”

    郑勋睿还没有说完,院子外面就出现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先前的络腮胡子的中年人,带着一帮人冲进了院子里。

    中年人看见了郑勋睿,愣了一下,随即对身后的人开口了。

    “官爷,就是这人,形迹可疑,小的怀疑是流寇。”

    冲进来的是上元县的捕头捕快,看见了郑勋睿之后,他们也不敢贸然的动手,其中一个捕头开口了。

    “这位公子,请拿出路条来。”

    一边的洪欣瑜忍不住开口怒斥了。

    “你们是什么东西,敢在少爷面前如此说话。”

    郑勋睿抬手制止了洪欣瑜,对着捕头开口了。

    “上元县居然还会出现这等的事情,不管我是不是拿出路条,都准备将我押到大牢去,劫去身上的钱财,再冠上流寇之身份,这样你们就可以私分钱财了,至于说我的生死,与你们就没有关系了。”

    捕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好一会才开口说话,态度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你、你信口雌黄,是哪里来的刁民,见到官府之人,胆敢如此的说话,来人,将这里的所有人都押解起来,带到巡捕房去问话。”(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五章 以身相许

    (感谢仙缘茫茫、稻草人的打赏,谢谢了。)

    郑勋睿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身份,不过衙门的那一套他是很清楚的,在陕西和淮安都遇见过这样的情况,衙门里面的捕头和捕快,算计一些外地来的商贾和百姓等等,借机截取钱财,甚至不管他人的死活,要知道进入大牢之后,那不是一般人能够熬过的日子,再说民不与官斗,就算是吃亏了,最终还得拿出来银子赎人。

    郑勋睿在陕西和淮安的时候,曾经下手狠狠整治了一些明目张胆乱来的官吏,此等的情况,应该在淮北几乎消失了,想不到这次到南京来,居然遇见了这等的事情。

    对付上元县巡捕房的捕头和捕快,在洪欣瑜等人看来是小菜一碟,而且收拾了也就收拾了,可若是在院子里面动手,必然会惊动不少人,如此郑勋睿的身份就难以保密了,故而稍微思索了一下,郑勋睿决定跟着到巡捕房去,本着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原则,郑勋睿提议卞家娘子就不需要到巡捕房去了,想不到很冲的捕头居然不答应。

    郑勋睿盯着这么捕头看了好一会,依照他的身份和地位,根本不需要和小小的捕头一般见识,不过人心都是肉长的,捕头做到了这一步,已经彻底激怒了郑勋睿。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巡捕房。

    就在众人进入巡捕房的时候,捕头的脸上露出了冷酷的笑容。

    郑勋睿当然看见了,他根本不在意,尽管说跟着进入巡捕房的只有十来人,可其他的亲兵,已经在外面将巡捕房牢牢的包围住了。稍有风吹草动,这些亲兵可不会管那么多,肯定是冲进来,到了那个时候,怕是巡捕房的捕头捕快,找不到一个能够站立的人了。

    巡捕房里面摆着椅子。进去之后,郑勋睿没有开口说话,大咧咧的坐在了椅子上面。

    捕头看着郑勋睿,很快开口怒斥了。

    “这里是巡捕房,你们是人犯,居然敢坐在这里,看来是不想活了。”

    郑勋睿根本没有理睬这个捕头,甚至没有看对方一眼。

    暴怒的捕头,吆喝几个兄弟上前。准备动手,到了这个时候,洪欣瑜可不会客气了,这里是巡捕房,就算是动手了,也不会有多大的动静,可不比在外面。

    洪欣瑜和几个亲兵很快动手,捕头捕快虽说有着一定的身手。可哪里是洪欣瑜等人的对手,甚至来不及开口惨叫。就被打翻在地上了。

    卞家娘子和两个姑娘吓得脸色都白了,在巡捕房动手,这位年轻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大的胆子,莫非真的是流寇,天不怕地不怕的。

    巡捕房里面的其他捕头不快被惊动了。悉数围过来。

    气氛开始变得紧张,郑勋睿脸上却带着微笑,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

    也就在这个时候,上元县知县马奎峰急匆匆的赶过来了,巡捕房就在县衙的旁边。马奎峰过来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

    诸多的捕头捕快看见了知县大人,都觉得有些吃惊,要知道知县大人根本不会到巡捕房来的,顶多也就是典史到巡捕房来看看。

    被打倒在地上的捕头捕快,看见知县大人来了,马上开始叫屈了,指着郑勋睿等人,说这些人是暴徒,竟然敢攻击衙门。

    马奎峰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郑勋睿,脸色瞬间变得白了。

    他小步走到郑勋睿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礼。

    “大人,都是下官管理不周,以至于惊扰了大人,下官愿意承担一切的责罚。”

    “马大人,上元县巡捕房怕是真的存在问题,本官不便直接插手,地上的这位捕头,还有这位络腮胡子,你最好是亲自问问,看看他们平日里做了一些什么勾当,你若是不能够细细查明,予以严惩,怕是有朝一日跟着他们掉脑袋。”

    郑勋睿说完之后,站起身来,朝着巡捕房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对马奎峰开口了。

    “这里的事情,烦请马大人处理,本官明日就要离开南京,不想泄漏行踪。”

    走出巡捕房,郑勋睿失去了闲逛的兴致了,想不到打算出来放松放松,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真的是非常扫兴了,看样子只能够回到客栈去了,今日在巡捕房发生的事情,想要严格保密,几乎是做不到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自己唯有早些离开,再说行踪若是暴露了,看在同僚的面子上,刘宗周等人肯定是要出面接待的,相互见面之后,说一些虚伪的话语,也没有什么必要。

    郑勋睿想着回到客栈,却忘记了卞家母女三人。

    他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卞家母女三人突然上前来了。

    卞家娘子给郑勋睿行万福礼。

    “奴家有眼无珠,不知道大人的身份,大人的恩德,奴家无以为报,原将两个女儿送与大人,让她们在大人身边侍候,若是她们做的不好,大人随便如何惩处,奴家都没有意见的。”

    郑勋睿险些一个趔趄,这位卞家娘子还真的是聪明,发生了刚才的事情,其实卞家母女已经牵扯进去了,他郑勋睿离开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有天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幕,卞家娘子肯定是看的清清楚楚,上元县知县都是恭恭敬敬的,那眼前的这位年轻人,身份一定是不简单的,失去了保护的卞家娘子,将女儿托付给这位大人,那就不用担心了。

    郑勋睿尚未开口,身边的徐佛家开口了。

    “大人,卞家母女在南京无依无靠,大人好事做到底,就收留她们吧。”

    郑勋睿看了看徐佛家,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徐佛家想了一些什么。

    思索了片刻之后,他慢慢开口了。

    “卞家娘子,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跟随我身边,那就要离开南京,再说为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也没有必要以身相许的。”

    “奴家已经决定了,两个女儿在大人的身边,奴家就放心了。”

    “哦,两个姑娘芳名是什么。”

    “奴家的大女儿卞玉京,小女儿卞敏。。。”

    郑勋睿的身体再次颤抖了一下,这可真的是稀奇了,大名鼎鼎的卞玉京,秦淮八艳之一,因为家道中落,迫不得已带着妹妹卞敏到秦淮河出卖色艺,可以说秦淮八艳的文采,卞玉京可以排名第一了。

    不过如今的卞玉京,尚未到秦淮河去,依旧是官宦人家的女儿,或许自己这次不出现,那秦淮河马上就要多出来一个众人疯狂追求的青楼女子了。

    “你就是卞玉京。”

    问出来这句话之后,郑勋睿就有些后悔了,这个时候的卞玉京,还没有什么名气,人家根本就没有到秦淮河去,只不过有了这方面的准备。

    卞玉京看着郑勋睿,神情略微显得羞涩,不过整体表现还是很大方的。

    “小女子就是卞玉京,不知道大人如何询问这样的话语。”

    “没什么,想到了一些事情。”

    郑勋睿回答完毕,对着身边的苏蛮子开口了。

    “苏蛮子,派人到卞家娘子家中收拾,将一些有用的物品收拾好,她们母女三人跟随我们一同走,留下卞家娘子,两位姑娘也不会安心,卞家娘子,你不用多虑,我不会勉强你们做任何的事情,到了淮安,安顿下来之后,你们好好过日子。”

    郑勋睿的话语刚落,卞玉京眼睛里面迸射出来光芒,她看着郑勋睿好一会,再次开口了。

    “小女子知道大人是谁了,大人的恩德,小女子真是无以为报了。”

    郑勋睿看来一眼卞玉京,这个女孩子的确聪明,自己不留心说出来的一句话,就让卞玉京猜到了来历,也难怪能够在美女如云的秦淮河很快出名的。

    “卞玉京,我早就说过,不需要你们回报什么恩德,若是要感谢,你们就感谢徐掌柜吧,今日是徐掌柜提及,专门来看看你们的,我也没有想到遇见这些事情。”

    洪欣瑜很聪明,准备的马车之中,有卞家母女三人乘坐的马车。

    不要看卞玉京年纪不大,却是家里的主心骨,上马车的时候,她已经下定决心,在母亲的身边耳语几句话之后,马车跟着到客栈去了。

    郑勋睿和徐佛家乘坐一辆马车,上车之后,卞玉京就揭开了斗笠,躺到郑勋睿的怀里,男女之事,不需要说那么多,相互是不是关心在意,很多的小事情上面,就能够充分表现出来,当年在盛泽归家院的时候,她与郑勋睿之间就有不一般的交谈,那个时候对郑勋睿就有着不一般的感受,这一次从郑勋睿表现出来的细节方面,徐佛家感受到了关爱,到了这个时候,她是真正的放心了。

    徐佛家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时候,郑勋睿突然开口了。

    “清灵,让卞玉京和卞敏跟着到淮安去,你是什么意思啊。”

    徐佛家没有丝毫犹豫就开口了。

    “奴家早就接触过卞玉京,卞玉京这样的姑娘,才貌双绝,也唯有跟着大人,才不至于辱没了身份,奴家来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想法了,想不到今日遇见这么多的事情,看来卞玉京和大人有缘。”

    郑勋睿内心感慨,成熟的女人,处理事情的确不一样,他拍了拍徐佛家的脸。

    “今后可不要这样做了,我心里不可能装下太多的女人,再说这世上才貌双绝的女子多了去了,你介绍的过来吗。”(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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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传奇介绍: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崇祯年间,随波逐流无路,乱世逼人反。 且看现代人郑勋睿穿越明末的求生之路。明末传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传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传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