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不惜元神俱灭，同归于尽
慕寒只觉地动山摇，快要被他们强大的杀气憋得窒息。
“嘭。”
一声巨响，火狐巨大的身体从半空砸落下来，将地面都砸出了几条裂缝。
火狐原本一身漂亮的火红色狐毛，全被自己的黑血染黑，而他身上的伤口也在以可怕的速度快速腐蚀着。
火狐如被丢入岩浆，浑身灼痛了起来，痛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四肢痛得抽搐。
“烯哥。”
慕寒放开了师傅，冲到了火狐身边，手刚一碰到火狐，就被灼伤。
“啊。”
掌心一片黑焦，他直接痛叫出声。
更是为烯哥的情况担心了起来。
“烯哥，烯哥，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我啊。”
左严轻飘飘落到地上，看着受着灼烧之痛，浑身都在冒黑血的火狐，笑了起来。
“这毒，你越是运功，毒素侵蚀得越快，还不如乖乖受死，少受点皮肉之苦。”
“你到底想怎样？！”慕寒朝左严哭喊。
“你要杀就杀我好了，你放了他。”
“你当然得死，至于这只狐妖……也一样不能留。”左严话音一落，掌中凝聚魔气狠狠朝着火狐打去。
火狐一声怒吼，眉间出现一抹红光，浑身的妖气倾泻而出，与魔气相撞在一起。
“嘭。”
的一声巨响，左严被震飞了出去。
慕寒直接被震晕了过去。
“慕寒哥，快跑。”
恍惚间，烯哥虚弱的声音传入耳中，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力气。
随着这声巨响散去，火狐的脑袋无力地垂砸在了地上。
眉间的红光退去。
火狐慢慢闭上了眼。
星星点点的红光像萤火虫般，从火狐身上不断冒出。
而火狐的身体，也逐渐变得透明了起来。
少年暗红的双眸睁大，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怔愣住了。
原来……原来他是这么死的……
左严稳住身形，看着地上元神溃散的火狐，微皱了眉。
“你对他倒是情深义重，居然不惜元神俱灭想要跟我同归于尽，还好这毒够狠，否则我真跟你一块消失在这天地间了。”
九灵神脉，可惜了，他的血不止能唤醒镇魂兽，还是千年难求的灵宝。
要是能炼化服下，不知能增加多少修为。
看着火狐的身体化作了无数血红星点，消失不见，左严暗啐了一口。
随即目光落在了昏迷的慕寒身上。
“你以为你保住了他？呵，看在你们感情这么深的份上，我不介意做次好人，送他去跟你团聚。”
左严狠毒的话再次响起，抬手就朝慕寒打去。
“不要。”
镜像外的少年下意识出声想要阻止。
一道熟悉的气息逼近，左严一惊，迅速收了手，几乎是没有犹豫地，直接逃离了这儿。
左严前脚刚走，一个同样一身黑色长袍，戴着面具的男子出现了。
男子肩膀上，还站立着一只浑身乌黑的血鸦……
男子的目光，也落在了昏迷的慕寒身上……
画面一顿，下一刻化为了一片空白，男子和慕寒的身影都消失在了镜像中。
慕寒昏迷后，记忆也就截止到了这儿，所以后面发生了什么，看不到。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原来是魔族的人杀的你
画面忽然消失不见，让少年呆愣了两秒。
随即心急地四下找去，迫切地想要从千万个镜像中找到对接的画面，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原来……原来你是这么死的……”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轻轻响起，带着几分哽咽，声音的主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内心仿佛承受着莫大的苦痛，以至于声音都在发着抖。
这声音与镜像中的不同，而是真真切切在现实世界。
少年虚渺的身形一僵，暗红的双眼微微睁大，随即缓缓转过了身。
却见身后的人目光空洞地看着画面消失的地方。
那眼神，就像知道了什么不愿接受的真相般。
“……慕寒哥。”
慕寒看向少年，眼泪刷地瞬间流了一脸。
这声慕寒哥，他已经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没有再听到了。
久到，他都快要记不清了。
原来他之前没有听错，烯哥真的回来了。
少年看着眼前熟悉的人，情绪也渐渐翻涌，眼泪顺着脸庞不断流下。
“原来，是我害得你元神俱灭，原来，是魔族的人杀的你……”
他抖着嗓子，哽咽得声音不成调，每说一个字仿佛都用尽了全力。
慕寒攥紧了双手，整颗心脏都像被人硬生生撕扯了开来，鲜血淋漓，疼得他快要晕厥过去。
当初被震晕过去，又受了刺激，记忆有所磨损，加上过了近九年的时间，所以对于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已经记不太清。
只记得烯哥是为了救他而死。
如今通过镜像真真切切看了个清楚，这感觉，比拿刀子剜他的心还要来得让他难以承受。
元神俱灭，这四个字光想想就让人害怕。
他一个摔一跤都要掉眼泪的孩子，是怎么有勇气这么做的……
难怪这些年来几千个夜里，他都不曾梦到过他一次。
他一直安慰自己，烯哥没有死，所以才梦不到的。
现在才知道，他早已剩一缕残魂，连梦都入不了。
“你怎么这么傻，你有没有想过你跟师傅都走了，留我一个，我怎么活……”他哭得泣不成声，多年的咬牙死扛硬撑在这一刻终于完全崩塌，再也坚持不住。
“你让我怎么办……”
“一直都是慕寒哥你保护我，我也该保护你的，只是我还是没能保护好你，没能拉着那个人一起死，差点让他伤了你……”
慕寒哭着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慕寒哥，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不好……不好……”喉咙酸胀得说话都疼。
这些年来忍着没流的眼泪，仿佛都在这一刻释放了出来。
“我在找你，我一直都在找你，你到底去了哪儿啊……”
如果不是那个人说能帮他救烯哥，如果不是青衣，他早解脱自己了。
“我……我也一直在找你。只是我出不来，那个地方好黑，好多恶人，我害怕……”
“呜呜……”
慕寒掩面痛哭，无力跪倒在地，趴伏在了地上，哭得浑身发抖。
他说的那个地方，他大概知道是哪儿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他骗我，他骗了我！
他那么怕黑的一个人，怎么受得了。
他不敢去想他在那个地方受了多少欺负，受了多少苦，有多害怕。
每想一下，都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少年走上前，在慕寒身前蹲下，伸手想要摸摸他的脑袋安慰他，手却直接穿他而过。
他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子，眼泪跟着汹涌而出。
最后他只能无声无息将手收回。
“慕寒哥，你别哭了，你不是说男子汉不能哭的嘛……”
“对不起，对不起，是慕寒哥没用，是慕寒和没有保护好你，是慕寒哥害了你。”
他双手撑在地面，忽然磕起了头，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疯了般似的。
咚咚声听得人心脏都一颤一颤。
好似只有这样，他心里才能好受一些，不至于难受到死去。
“慕寒哥，你不要这样……”少年吓坏了，想伸手扶他，却根本触碰不到他。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下一下磕着，嘴里不停说着对不起，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精疲力尽地慢慢停了下来。
攥紧了双拳，趴在地上失声痛哭。
“慕寒哥……”
慕寒猛然抬起头，起了身，看向了少年，魔怔了般，伸手就抓向了他。
“我们回家，慕寒哥带你回……”
伸出的手直接穿过少年的半透明的身，抓了个空。
他的话也跟着戛然而止。
怔愣两秒后，他抬眸，不可置信地看向少年。
对上他黯淡无光的红眸，慕寒有那么一刻没了心跳。
“你……”
他张了张嘴，大脑空白一片。
少年睫毛轻颤，眼泪跟着掉落。
“慕寒哥，你不要再找我了，找不到的……”
慕寒怔住，满是泪水的双眼一眨不眨盯着少年，眼泪自己掉落又再次涌上，少年干净的脸庞也跟着在眼前一下模糊，一下清晰。
好一会儿，他似才将少年这句话给听进心里去。
他怔怔地摇头，没有血色的脸上满是惊恐。
“不，不会的，不是的，那个人明明说你只是睡着了，你还在的，他说了他能救你的，他不会骗我的，他答应我的！”
他看着少年半透明的身体，情绪越来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吼着出来的，可却越来越没有底气。
他应该是明白了。
“他骗我，他骗了我，他说了能救你的，他骗我……”
他发疯般地怒叫，脖子上的青筋鼓起，从未有过的凶狠，看着有些吓人。
“慕寒哥，我本该连这缕残魂都跟着消散，彻底消失在这天地间的，只是因为我灵脉特殊，所以才侥幸存留了一魂。”
“……我不信，我不信。”他眼底满是恐慌，整个人都害怕得颤抖。
“慕寒哥，以后别再想着我和师傅了，那个叫青衣的哥哥对你真的很好，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师傅要是看到你这个，肯定又要罚你了……”
慕寒越听越怕，几乎快要崩溃。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我不要听这些，你告诉我，要怎么才能救你。”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最后一缕魂也没有了
少年苦笑，并没有回答慕寒的话，而是伸出了半透明的手，虚虚地抚上了他的脸。
“慕寒哥，我想师傅，想我们的家，想你给我做的烧鸡，想你给我扎头发……”
他说着，眼泪再次不受控制流了下来。
“我想我们跟师傅一直在一起，住在那小房子里，一起吃饭，一起念书，一起配药……”
慕寒抬手覆上脸上那冰冷的手，他触碰不到，却能感觉到。
“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我给你做烧鸡吃，我给你扎头发，我们回去，回去……”他哭着断断续续道。
少年摇了摇头，一句话说不出。
“小寒，小寒……”
“你怎么了，你别吓哥，你醒醒啊。”
“小寒，你醒来，哥求你了，你别吓我，你醒来啊。”
熟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显得有些空灵。
慕寒愣住。
少年也听到了青衣的声音。
“慕寒哥，他在叫你，回去吧。”
“不，你跟我一起回去，我们一起回去，我们回到以前那样好不好。”他哭着哀求他。
“慕寒哥……”
少年眼中满是不舍，却不得不放手。
“慕寒哥，上次我没保护好你，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有事了。”
“……你，你要做什么？”慕寒停止了哭声，看着少年，心里不安了起来。
少年笑了笑，干净的脸庞上满是孩童的天真。
这模样，和他刚开始在慕寒面前幻化人形时一模一样。
“慕寒哥，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
慕寒还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见少年的眉间出现了一抹红光。
和他苍白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红光，与方才镜像中看到的他想要和黑衣男子同归于尽而元神俱灭时一模一样。
慕寒慌了：“你，你要干什么……？”
“……慕寒哥，一定要好好的。”少年笑着，似在告别。
随着眉间的红光越来越明艳，他本就半透明的身体这会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虚化着。
“不……不……”
“你停下，快停下。”慕寒终于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伸手就要去抓他，然而却只抓住一片虚空。
他就这么看着他在自己的眼前，破碎而开，化为了无数的红色星点…
“不！”
慕寒吼叫出声，彻底崩溃。
“小寒，小寒。”
青衣抓紧了慕寒的一只手，看着昏迷中痛苦挣扎，眼角不断有泪流出的酒鬼，慌得不知所措。
“你醒醒，小寒，你别吓哥，你快醒醒。”
他因车祸而擦伤的手抚上慕寒消瘦的脸，时不时给他擦擦眼泪。
一直昏迷的他有了反应本该高兴，可此刻看着他痛苦的模样，青衣却高兴不起来。
“哥求你了，你醒醒好不好，你别吓我。”眼泪跟着掉落，青衣害怕极了。
想到医生说的那些话，他更是绝望了。
“酒鬼，你醒醒，酒鬼。”白衣看着情况好像越来越糟糕的酒鬼，也心急得不行。
“烯哥……烯哥……”
“不，不要……”
昏迷中的酒鬼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喊叫了起来，情绪越来越激动，整个人看着都十分不安，最后一缕魂也没了双脚也胡乱蹬着，身下的床单褶皱一片。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再次送进抢救室
“不要丢下我，烯哥。”
“我们回家……回家。”
“不要……”
“小寒？小寒？你怎么了？”
“烯……哥？谁啊？”白衣听得一头雾水。
“他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去找医生过来，你看着他。”白衣说着就跑出了病房。
“烯哥……不要。”
似乎真的如白衣说的那般做了噩梦，他苍白的脸上布满了冷汗。
“小寒？”
“小寒。”
“你醒醒啊。”
青衣一遍遍叫着他，一次比一次大声着急。
“烯哥！”
慕寒一声大叫，双眼猛然睁开。
布满红血丝的眸底一片惊恐和害怕。
“小寒。”青衣欣喜出声。
然而很快他就开心不起来了。
他看着瞪着一双眼，盯着上方，没有一点反应，甚至连眼睛都不眨动一下的慕寒，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小寒？”
他试探性地出声叫了他。
“……”
“小寒，你别吓我，你看看我。”
他的手再次抚上他的脸，害怕得手都在发抖。
“小寒？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
就在青衣慌得快要失去理智时，一直没有反应的慕寒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紧接着表情就痛苦地扭曲在了一起，手抓上了自己心口的位置，死死抓住了心口的衣服。
下一刻，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瞬间将他的脖子和下巴染红。
“小寒。”
青衣被吓得六神无主。
“你怎么了。”他双手捧上了慕寒的脸，鲜血瞬间将他的手染红。
青衣连忙暗响了床头的紧急按铃。
“医生，医生。”
他转头大声朝外大喊。
“小寒，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啊……”
慕寒大张着鲜血淋漓的嘴，心口的衣服被他揪紧在了一起。
“咳咳……”
被自己的血呛到的慕寒猛烈咳嗽了起来，溅了自己一脸的血。
他胸膛一下一下急促起伏着，被自己的血呛到无法喘息。
他狠狠锤砸了两下自己的心口，难以承受的痛让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脏挖出来。
然而这并不是病痛，是心痛。
“小寒，小寒。”青衣一把抓住了他锤砸自己心口的手。
他就像听不到青衣的话，也看不到青衣的着急般，眼睛瞪得大大，口中不断涌出鲜血。
“啊啊……”
他好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可鲜血却源源不断地从他喉咙里往外冒，使得他只能发出嘶吼。
白衣带着医生护士进来，看到酒鬼的情况都被吓了一跳。
医生连忙上前来查看情况，见酒鬼一直抓着心口的衣服，当时就断定他肯定是心脏又出了问题。
“快，送抢救室，把文特医生找过来。”
很快，酒鬼就被送进了抢救室。
抢救室外，一身是伤，头上还缠着绷带的青衣吓得浑身发抖，连坐都坐不稳。
“冷静点，别慌，别慌。”
白衣自己也吓得不轻，却还是不停安慰青衣。
原以为这会是个漫长而又煎熬的等待，却不想不过四十几分钟抢救室的门就打开了。
青衣懵了两秒后，当时心都凉了半截。
怎么这么快。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必须找风漓湮问个清楚
青衣当场就吓傻了，脑子都嗡嗡响。
直到看到酒鬼被推出来，头上并没有盖着白布，他这才魂归附体，却发现自己双腿发软，站不起来。
白衣连忙将他扶起，走上前询问。
“医生，他怎么样了？”
“情况很奇怪，他心脏明明多处破裂出血的，但是现在好像又没事了，我们先带他去做个检查，你们后面跟着来。”
医生说完，连忙帮着护士推着酒鬼进了电梯。
“没，没事了？”白衣不可置信。
青衣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明明他刚才还吐了那么多血，看着那么痛苦，怎么又突然好了？
“青衣你回病房等着，我去看看酒鬼。”
“我跟你一起去。”青衣反手就抓住了白衣的手，生怕他丢下自己先跑了。
“你才刚脱离生命危险，就别到处乱跑了，你要是又出点什么事，我得照顾你们两个。”
青衣说什么也不肯回病房等消息，白衣无奈只能带着他一起去……
五个小时后
重症病房里
“放心吧，医生都检查过了，他心脏确实没事了，情况很稳定，不出意外今晚就能醒，医生说等他醒后再做个全身检查。”白衣不禁在想酒鬼险象环生难道是因为吃了风漓湮给的药？
效果有这么好？
“……嗯。”青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抓紧了酒鬼的一只手，目光紧锁酒鬼消瘦的脸。
一颗心依旧高悬着，但总归是没之前那么害怕绝望了。
“我送你回自己病房休息吧，这边我看着。”
“我没事，我可以。”
白衣无奈：“那行吧，那你看着他，我去第一人民医院看看三少醒没，晚点过来。”
“三少怎么样了？”青衣问向他。
“放心，医生说没事，就是受了点刺激，听小茶说……温小姐回来过，但是好像又走了。”
这温小姐到底什么情况，怎么把三少刺激到吐血了。
难不成分手了？
白衣想到有这种可能，不禁为君陌闫担心了起来。
不行，他必须想办法联系上风漓湮，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那你自己多注意点，别硬撑，你这条命可是酒鬼拿自己命换回来的，要是出了点什么问题，你都对不起他。”
“我知道，我知道……”
“那我走了，对了，这药给你。”白衣将之前风漓湮留给他的那瓶丹药给了青衣。
“风漓湮说不管什么伤什么病吃了这个都有好转，那家伙医术了得，这药肯定是有效的，你留着。”
“好。”青衣倒没拒绝，收下了。
白衣走后，病房里慢慢安静了下来。
青衣握着酒鬼枯瘦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唇边，另外一只手抚上了他消苍白瘦的脸。
“小寒……”
眼眶不争气地红了又红。
想起之前自己因为车祸险些丧命，十几个小时前酒鬼的病危通知书，他心里就止不住的后怕。
他差点以为，他就要失去他了。
好在，都没事了。
心情慢慢冷静下来的青衣不由得想起了几个小时前酒鬼昏迷时不停喊的那个陌生名字。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你别吓我
烯哥？
这一听就是个男人的名字，称呼还这么亲昵，这人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难不成……
他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整日嗜酒如命，和这个叫烯哥的人有关吗？
青衣心里一团乱麻，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但不好受是真的。
正在青衣胡思乱想个不停的时候，昏迷中的酒鬼突然惊厥了一下。
睁眼醒了过来。
青衣被吓了一跳，随即欣喜出声：“小寒。”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心脏还疼吗？”
“……”
“……小寒？”
见酒鬼和之前一样，眼睛瞪得大大，盯着上方一动不动，眼神空洞，一副丢了魂的样子，青衣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不见，心又提了起来。
“小寒？”
“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小寒？”
“你，你别吓我，你怎么了？”他摸了摸酒鬼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脸，酒鬼还是没有反应。
“说句话啊，小寒？”
青衣正要起身去按床头的紧急按铃时，一直一动不动的酒鬼眨动了一下眼睛。
“小寒？”
“……”
“小寒？”
酒鬼微微转动了一下双眸，放空的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
只是他依旧没有回答青衣。
“听得到我说话吗？”
手中一空，青衣下意识垂眸一看，却见酒鬼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回去。
青衣微愣了一下，随即看了过去，却见酒鬼慢慢蜷缩起了单薄的身子。
然后抱住了自己的头，两只手抓住自己的短发，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缩进被子里，额头快要抵上膝盖，身体开始发抖。
“怎么了？是不是身上疼了？”青衣伸手摸了摸酒鬼的脸，却摸到一手的温热，顿时慌了，站起身就要去找医生过来。
却听一声声的抽泣声响起。
青衣脚步顿住，转回身看向病床上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的酒鬼。
愣愣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他这才后知后觉这不是冷汗，是眼泪。
“……小寒。”
青衣呐呐地开口喊了他一声，声音里满是恐慌。
他伸手摸上酒鬼的脑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除了上次找到躲在医院里独自扛病的他，他因为愧疚而流了一次泪外，他从未见过他哭。
他有想过酒鬼醒来后的各种有可能不好的情况，甚至有可能和前一次一样大吐血，痛苦到仿佛要死去，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哭。
听着酒鬼越来越压抑不住的哭声，青衣才慢慢回过神来。
“小寒。”他重新在床边坐下，弯下腰贴近了他，伸手轻轻抱住了他不停颤抖的身子，下巴抵着他的脑袋。
“怎么了，是不是身上疼？”
“不怕，哥在呢。”
“出什么事了？跟哥说。”他像哄孩子般，声音极轻地哄着他，就怕自己一下语气重了，让他觉得委屈。
不知是不是因为青衣安慰的话，酒鬼的情绪非但没有得到安抚，反而哭得越来越凶。
“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青衣一颗心揪紧在一起，害怕得不行。
酒鬼不说话，就是哭，越哭越凶，仿佛要哭断气。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君陌闫离开
青衣见他一直压抑着，心疼地道：“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别憋着。”
“哭出来就好了。”
许是真的以为青衣说的哭出来就会好，他不再压抑自己，真的放声大哭了起来。
“不怕，我在呢，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在呢。”他一边抱住了他，一边慢慢将他抓着自己头发的手一指一指的掰开。
“别怕，有我呢。”
他哭了很久很久，直到精疲力尽累到睡了过去，才停下来。
青衣真的从来没有见他这样过，所以直到酒鬼哭睡过去，他也没敢放开他。
不知过了多久，青衣才微微动了动身体，放开了他些许。
看着酒鬼哭得红肿的双眼，满脸的泪，青衣鼻子跟着一酸。
他微微低头，鼻尖蹭着他的额头，缓缓闭上了眼，将眼中所有的情绪掩去。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真的开心。
酒鬼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这一次他情绪十分稳定，稳定到让青衣心里的不安加倍。
他没有吐血，没有再哭，甚至连眼泪都没流一滴。
真的十分平静，平静到他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青衣都没注意到。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微微蜷缩着身子，眼神放空，一声不响。
他不吃也不喝，不管青衣和他说什么，他都没有反应，就跟没了魂似的。
青衣一开始还能跟他说几句话，到后面也没话说了，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陪着他。
而这边，
白衣来到第一人民医院时，却没见到君陌闫的身影。
就连门口的几个保镖也不见了。
问了护士才知道君陌闫醒来后就离开了。
白衣还以为君陌闫回了婺园，然而并没有。
他尝试着拨通君陌闫的电话，没想到很快就被接通了。
“喂三少，你在哪儿？公司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才传来君陌闫有些沙哑的声音：“我离开一段时间，公司那边交给你跟青衣。”
时不时响起的汽笛声和轰鸣声告诉白衣君陌闫此刻在车上。
“离开？去哪儿呀？”白衣疑惑，离开？出差还是干什么？
“……不知道。”
“啊？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白衣越听心里越不安。
他跟在君陌闫身边这么多年，君陌闫做事向来目标明确，杀伐果断，还从没有见过像现在这样没有方向的。
“不一定会回来了，要是真的没回来，公司就留给你和青衣了。”
“啊？三少，你，你别吓我啊，到底怎么了，你要去哪儿啊，要去干什么啊……嘟嘟嘟。”
白衣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慌了。
不知道君陌闫到底什么个情况的他也不敢随便去调查君陌闫的去向和行踪，只能跑到医院去找青衣……
君陌闫挂断电话后，拨通了红衣的号码。
“喂，三少。”
“帮我联系艾斯，我晚点到圣城。”
“是。”红衣没有多问一句，直接应下。
收起手机，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两本红色小本子。
打开，拿起夹在里面的身份证，看着证件上温小艾那张明媚干净的小脸儿，眼神逐渐变得温柔。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聂九阙得知温小艾大婚
而在这温柔之下，藏着的是无法撼动的决心。
小乖，等我。
第二人民医院
“会不会去圣城找温小姐了？”
“三少去找温小姐也没必要把话说得那么吓人吧，说得好像……一去不回似的。”白衣一脸着急和担心。
几个小时里一直魂不附体的酒鬼在听到“温小姐”和“圣城”这几个字眼时，一直空洞的双眸微微闪了光。
只是青衣和白衣没有注意到。
“青衣，怎么办啊，我担心三少想不开啊。”
“去查清楚三少的去向，如果是去圣城，就派几个身手好一点的暗中跟过去。”
“三少会不会生气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安全第一，要是让威尔斯的爪牙钻了空子，后果不堪设想。”威尔斯从监狱里逃出来后选择这种偏激的报复，不惜同归于尽，当时肯定是以为三少在他车上，却不想当时车里只有他一个。
“还得小心白冥门的人。”青衣可没忘记那诡异的乌鸦事件。
“好，干脆我直接联系红衣吧。”
“行，三少离开这件事暂时不要泄露出去，在公司就对外宣称三少出差了。”
“明白，那我去了。”
“嗯……等一下，你……身上有带糖吗？”青衣脸色有些不自然。
“糖？”白衣愣了愣。
“还真有。”
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硬糖放到青衣手里。
见青衣笑了，他还以为青衣是在笑他这么大人口袋里还装糖，于是说了句：“这几天为了你们跟三少我两边医院来回跑，有点低血糖。”
“知道了。”
白衣走后，青衣拿着糖来到床边。
剥开了一颗送到了酒鬼嘴边，轻声道：“吃颗糖吧，吃了糖，心里就甜了。”
本以为酒鬼还是和之前一样不会有什么反应，却不想他掀了掀沉重的眼皮，看向了他。
随即动了动苍白的嘴唇，声音沙哑道：“……哥，你说人死了魂魄被冥界收走，可如果魂魄没有了，是不是……就真的消失了？”
“什么……”
青衣对上酒鬼那读不懂的眼神，有些没听懂他这奇奇怪怪的话。
“……你是不是跟白衣一样看了什么鬼故事啊，还学了冥界这么另类的词。”他还以为酒鬼是在跟他说着玩，于是笑着这么回了句。
却不想酒鬼轻皱起了眉，眼中的神情更加让人看不懂了。
青衣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连忙改口：“人们不都说人过世后会去天堂嘛。”
小寒会这么问，是不是因为那个叫烯哥的？
所以，那个叫烯哥的人是不在了吗？
听到青衣的话，酒鬼的脸色微微有所缓和，却垂下了眸去，将眼中的情绪遮挡住了，不知在想些什么……
昏暗的密室里
聂九阙如往常一样用自己的灵力给顾笙温养着元神。
一只通体黑色的血鸦忽然凭空出现，站立在了那不大不小的方桌上。
并不是夜音。
“哇哇……”
血鸦似在跟聂九阙通报着什么，而聂九阙听后直接乱了气息。
他快速收回了手，皱眉问道：“你说什么？三日后猫妖族公主大婚？！”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大婚之日
“敢肖想本尊夫人，胆大妄为！”聂九阙咬牙，墨黑的眸底凝聚着毁天灭地的杀气。
“哇哇……”乌鸦又叫了两声，似在询问聂九阙有何吩咐。
“回去告诉左严，本尊明日便回。”
今日，整个猫妖族都沉浸在一片喜色当中。
往日雅洁的猫妖族今日到处都是喜庆的红，就连那灵树上，也被顽皮的孩童系上了红丝带。
一眼望去，满目的红，让人心情也跟着愉悦。
一身大红喜服，凤冠霞帔的温小艾呆坐在梳妆镜前。
本是大喜的日子，从她脸上却看不到一丝欢心，满目的悲凉与满室的哀伤与外面的热闹喜庆形成鲜明的对比。
温小艾双眼空洞无光，眼前不断闪过几日前在婚纱店里，君陌闫那小心翼翼说着要娶她，只是想给她名分，而不是想要给她负担的模样。
记得刚开始遇到他的时候，他的眼中什么也没有，桀骜一身，凉薄淡然，不问人情世故，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亦不放在心上。
那么孤傲强势的一个人，却在她面前放下所有的自尊和骄傲，小心翼翼说着他没有名分不要紧，但他要给她名分的话。
温小艾每想到这里，心脏就一阵阵地钝痛。
他为她准备了那么多，可她却连婚纱都没有为他穿上，他亲手布置的婚礼场地她也没有去看一眼。
还在他说要娶自己的时候，说自己要嫁给别人……
他该有多伤心。
上一次她跟风漓湮不告而别，再回去时却见君陌闫坐在墙角喝得烂醉。
而这一次，她是真的回不去，也是真的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留他一个人，他还能活吗？
“小公主，吉时已到，我们该去大殿拜堂了。”喜娘着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温小艾却不为所动，依旧呆呆地坐着。
“小公主？”喜娘不停敲着房门。
“小公主，您再不开门我们可进来了。”
在几次询问无果后，喜娘和侍女推门走了进来。
见温小艾还好好的坐在那儿，几人暗暗松口气。
“小公主，吉时到了，族长已经派人来催了，我们走吧。”
喜娘搀上温小艾的手臂，将她从椅子上扶了起来。
头顶一片阴影笼下，眼前已是一片刺红。
喜娘搀扶着头顶喜帕的温小艾出了公主殿，在十几个侍女的恭送下，前往了大殿。
温小艾就像个提线木偶般，任由着她们带去。
谈笑声喝彩声越来越大，温小艾一颗心紧了又紧。
“别紧张，没事的，没有请一个外人，都是我们一族人。”喜娘笑着拍了拍温小艾的手背，然后搀着她进了大殿。
“小公主来了。”
“新娘子来了。”
早已等在大殿中央的叶祁听到大家的话，转过了身。
今日的他褪去了一身白衣，换上了喜庆的大红喜袍，少了几分清冷的他比往日看着要平易近人些。
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倒是让大殿里不少小姑娘红了脸。
目光触及到温小艾之时，叶祁眼中浮现出柔情，但紧随而来的却是各种各样复杂的情感。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左严带兵来了
叶祁的心情说不出的沉重，只怕今日婚礼一成，以后他和小艾之间，就真的是横了条跨不过的鸿沟了。
即使每日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只怕也是彼此相敬如宾，再没有以前的轻松和坦然了。
这真的不是他想要的。
在一片祝贺声中，喜娘搀扶着温小艾走了进来，来到了叶祁身边，将温小艾的手交向叶祁。
叶祁垂眸看了看，一时间没有动作。
一旁的风漓湮微微叹了口气，心烦气躁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喝。
大家见叶祁迟迟没有动作，脸色还有些不对劲，心生疑惑。
叶祁喜欢小公主是人尽皆知的事，小心翼翼保护了几百年，好不容易终于如愿以偿了，怎么看着一点儿也不开心啊。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了头座的叶长老和叶夫人，发现他们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虽然脸上带笑，但并没有预想中娶儿媳的那种开心。
这到底什么情况？
而大殿之上坐着的族长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新郎官，快点牵住新娘子的手，准备拜堂了。”喜娘笑着提醒，还以为叶祁是太高兴，所以紧张了。
脸色苍白也只当是身体不适。
叶祁向喜娘微微颔首，本想扯出一抹笑来，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
抬手从喜娘手中接过温小艾。
见温小艾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叶祁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她要是抵触反抗一下，兴许他心里还能好受些。
她这个样子，真的让他很害怕。
“吉时已到，拜堂。”
喜娘高呵一声，原本气氛有些微妙的大殿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而正在这时，一个侍卫神色慌张跑了进来，来到武将军身边后弯腰贴近不知道说了什么。
武将军听后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确定？”
“千真万确。”侍卫点头。
武将军不动声色，暗中传音给族长：
“族长，侍卫刚才来报，我们的人在凤凰谷发现了左严的行踪，正朝着我们这边赶来，而且是带兵前来的，定是来者不善。”
族长闻言心底狠狠一跳，下意识看向了底下坐着的武将军。
武将军则是朝她微微一点头。
族长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的脸色顿时又绷紧了起来。
猫妖族办喜事，没有请一个外人，消息自然也没传出去，没想到还是被左严知道了。
只怕是魔族的人本就一直盯着他们。
左严想干什么？
单纯来捣乱，还是……
没有多犹豫一秒，族长很快便下了决定，
传音给武将军：
“此事先不要声张，免得引起恐慌。武将军，还麻烦你立刻带兵前去查探情况，我稍后便与几位长老赶来。不管左严这次来是何目的，他屠我族人，毁我家园，此仇不共戴天，这次定要让他血债血偿，有来无回。”
“是。”
“左严诡计多端，你多带些人去，这次定要将他永远留在凤凰谷，永世不得翻身。”
“是。”
武将军领命后，起身，悄无声息离开了大殿……
而正和旁人把酒言欢沉静在喜庆中的柳长老和谭长老忽然接到了族长的传音
“魔头左严来犯，柳长老谭长老速去加强族中结界。”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夫妻对拜
两位长老先是一愣，随即同时看向了大殿之上神色并无常的族长。
而族长则是不动声色对上他们的目光，给了他们一个眼神。
两位长老相视一眼后，退出坐席，然后一前一后离开了大殿。
风漓湮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暗灰色的双眸微敛，目光追随着两位离开的长老。
他余光看了眼大殿上的族长，微垂了下眸。
随即放下酒杯，看了看大殿中央的叶祁和温小艾，然后起身，也跟着离开了大殿……
“武将军，留步。”风漓湮追出老远才追上武将军。
武将军闻声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身后快步走来的风漓湮：
“药王何事？”
“武将军走这么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武将军眼神有些闪躲，似想将此事隐瞒。
“今日可是小公主大婚之日，不容出一点差错。”
“……”武将军还是不松口。
“你方才与族长传音，说了什么？”
武将军瞳孔一缩，似是没想到居然被风漓湮察觉了。
武将军只能如实告知：“左严带兵已经到凤凰谷了，族长准备手刃那魔头。”
风漓湮微皱了眉：“只有左严吗？”
“暂时不清楚。”
“那好，武将军多加小心。”
“嗯。”武将军应了声便快速离开了。
风漓湮看着武将军离开的背影，神色凝重。
思虑再三之后，还是转身准备回到大殿。
左严狡猾得很，上次故意幻化出几个分身，然后将他们分别引到事先埋伏好的地方，逐个暗算，他们猫妖族才会死伤得那么惨重。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得小心。
大殿上，依旧热闹。
喜娘说了几段祝福新人的话后，便高呵了一声：
“一拜天地。”
叶祁转身，面向了大殿外。
而温小艾则是被喜娘搀扶着转过身。
“拜。”
两人弯腰，跟着拜了一下。
“二拜高堂。”
喜娘搀扶着温小艾转回了身，面向了大殿之上的族长。
“拜。”
拜完族长后，两人又拜了叶长老和叶夫人。
“夫妻对拜。”
两人转身，面向了对方。
“拜。”
叶祁拜了。
温小艾没有。
喜娘以为温小艾是累了，毕竟这小公主的脾气大家都是清楚的。
于是笑着小声说道：“小公主，还有最后一拜，礼成后就结束了。”
然后又高呵了一声：
“夫妻对拜。”
“……”
叶祁再拜。
温小艾却还是没有动作。
喜帕下的一张小脸，早已满是泪水。
弯着腰保持着拜堂姿势的叶祁正好看到一滴滴的晶莹从喜帕中落下，掉在温小艾大红的喜鞋上。
大红的鞋面上颜色顿时暗了几个度。
叶祁背脊一僵，心脏传来一阵钝痛，只觉那几滴泪刺眼的很。
温小艾腰杆挺直，迟迟没有拜。
而叶祁则是保持着弯腰拜堂的姿势，没有动。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了这是？”
“小公主怎么了？”
“马上就要礼成了，怎么不拜了？”
“小公主？”喜娘再次出声叫了下温小艾。
还是没有动作。
顿时窃窃私语声传遍大殿。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魔族倾巢出动，婚礼受阻
“要想那个人类好好活着，就给我把堂拜完。”
族长无情的话传进温小艾耳中。
大殿上百人，只有她一人听得到，绝望感倍增。
温小艾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紧紧咬住了下唇，才没有让自己情绪失控哭出声。
淡淡的血腥味在唇边弥漫，鲜红的血液让本就嫣红的唇更加地艳红起来。
泪水模糊了双眼，眼前大红的喜帕刺得她眼睛生疼。
这一拜下去，她可就真的成了别人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明知道事已至此没有转机，可温小艾还是说服不了自己，身体更是诚实得不听使唤。
叶祁缓缓闭上双眼，将眼中的所有情绪埋入心底，依旧保持着拜堂的姿势，一动不动。
“到底怎么了？”
“小公主怎么回事啊？”
“怎么不拜了？”
喜娘一时间也有些错乱，只能再次高呵了一声：“一拜天地。”
“……”
“看来你是不在乎那个人类的死活了。”
族长无情的话再次传入耳中，温小艾一个“不”字险些脱口而出。
她紧咬着已经破皮的嘴唇，无声地呜咽了两声，身子抖得愈加地厉害。
最后认命地闭上了眼，落下两行清泪。
准备弯腰行礼。
喜娘见状连忙连忙再次高呵了一声：
“夫妻对拜。”
族长见温小艾终于有了动作，正要松口气时，殿外忽然风云万变，乌云压顶，原本明亮的天空迅速暗了下来，顿时如傍晚般昏暗。
磅礴的魔气以破竹之势席卷而来，压顶而至，就连风都比方才要冷冽了几分。
殿中众人神色皆变。
“怎么回事？”
“魔气，是魔族的人。”
“魔族的人来了。”
大殿一阵骚乱。
一位痛失至亲的长老闻言，顿时满脸杀气站起了身，杀气腾腾直奔大殿门口而去。
随着这位长老带头，殿中其他人也纷纷跟了出去。
大殿门口瞬间人影幢幢。
大家走出外面，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天空变暗不是乌云压顶。
那天上乌央央一片的，全是魔兵。
数不尽的魔兵和血鸦。
几乎占据了他们大殿顶上的半片天，完全可以用壮观来形容。
这阵仗，压迫得底下的众人几乎要抬不起头来。
“是墨羽，秦明，和卦月，还有十三旗。”
有人眼尖认出了领头的那几位。
魔界的三大护法，和鲜少露面的十三旗。
除了左严，都来了。
看来今日，他们猫妖族是逃不了了。
眼前道道黑影掠过，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魔界的三大护法和十三旗已经站在了距离他们不过十丈远的对面。
而数以万计的魔兵，还在空中。
再见魔族的人，大家是又惧又恨。
“魔头，你们丧尽天良，作恶多端，竟然还敢出现。”那痛失了至亲，被左严害得家破人亡的李长老当时就怒骂出声。
“左严那奸贼呢？是不是又躲在暗中想要埋伏我们？让他出来，我要给我爹报仇。”一年轻男子站了出来，手中的长剑直指他们，眼中已被仇恨填满。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魔尊也来了
“我们猫妖族与你们魔族千万年来无冤无仇，如今你们魔族害得我们猫妖族家破人亡，却还不肯放过我们，还在我们猫妖公主大喜之日带兵来犯，你们还有没有人性。要是魔尊聂九阙知道他的一帮手下成了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畜生，还把魔界弄得声名狼藉，只怕他得被你们气活过来。”开口的，是另外一位长老。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三大护法和十三旗听到这一段话后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表情。
眼神皆是不自然地往后方的黑衣男子身上瞟去……
“魔界怎么就出了你们这么一帮没有人性的刽子手。”
“我们猫妖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既然你们找上门来，那我们今日便做个了结。”
“让左严出来受死。”
“杀了他们，为我们枉死的族人报仇。”
众人纷纷亮了武器，准备迎战。
即使力量悬殊，却无一人后退。
“各位，今日我们前来并非要与你们再结恩怨，更没有要与你们猫妖族绝一死战的意思。”
说话的，是魔界四大护法之一的墨羽。
“哼，不是来结怨的？别告诉我你们带了这么多人来，是来给我们猫妖公主贺喜的？！”李长老冷笑一声。
“不管你们信不信，之前猫妖族和其它几族的事皆为左严一人所为，当时我和另外两位护法被左严支开，当得知左严的作为时，我们想要阻止已经晚了。我墨羽做事向来敢作敢当，你们信我也好，不信也罢，我只是不想自己身上沾脏水罢了。”
情况确实如此。
左严当初找借口先是支开他，而后又支开另外一位护法。
还有一位护法则在闭关。
而十三旗则常年在五穹山闭关，对魔界的事并不怎么关心。
因为他们向来只服从历代魔尊的命令，在魔尊聂九阙魂飞魄散后，便很少再出现。
左严便趁此机会大肆屠杀，到处结怨，让他们魔族成了人人口中得而诛之的魔头。
魔族千万年来的名誉被毁于一旦。
就是千年前魔尊聂九阙一怒为红颜，赔上那么多条无辜之命也没落得如此骂名。
“你们是怎么有脸说这种话的？！你以为我们会信？推左严一个人出来当替罪羊，把自己和魔族撇的干干净净，倒也是你们魔族的作风，也不怕人耻笑。”
墨羽微皱了眉，脸色跟着难看了起来：“说句你们不愿意听的，别说这事本就与我们无关，就是真是我们做的，你们又能奈我们何？我魔族何时惧过你们，需要找人来当替罪羊偷生？！”
“你……”
李长老被墨羽这目中无人，口出狂言的样子气得一时无法反驳。
“我也懒得和你们废话，今日我李长青就是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李长老说着，周身的气息陡一变，双手成爪，迅速汇聚灵力。
长发和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冽冽而起。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进入战斗状态。
“我说了，今日来不是与你们结怨的，也没想要你们的命。”墨羽沉声道。
第一千二百章 交出温小艾，我们即刻离开
“那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之前那喊着要给自己父亲报仇的年轻男子大声质问。
“要个人。”
墨羽说着，黑眸一扫大殿门口一众人，但并未看到目标人物。
要人？
众人疑惑。
那年轻男子顺势接话：“谁？”
“猫妖公主。”
墨羽也是纳闷，尊主这么急切回来，还弄这么大阵仗，又是让左严去支开猫妖族部分猛将，又是亲自来要人，究竟与这猫妖公主有何恩怨？
需要做到这般。
“什么？要小公主？”
李长老怒不可遏：“你们魔族简直欺人太甚。”
墨羽话一出，就引来了众怒。
“别逼我们动手，否则后果你们承受不起。”
墨羽不想与他们多费口舌，今日这一闹，势必引起仙界的注意，要是让仙界那帮老家伙知道尊主没死，可就麻烦了。
“大不了就是一死。”
“没错，大不了就是一死。”
“想要我们公主，从我们尸体上踏过去再说。”
墨羽倒是没想到这些猫妖这么团结。
这可就难办了。
毕竟他们可真没想要和任何人结仇，更没想要滥杀无辜。
而且尊主嘱咐了两遍，不可伤了他们。
“护一人还是保一族，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就算你们不交人，等把你们杀光，你们公主还不照样落到我们手上，所以我奉劝你们别做无谓的牺牲。”墨羽语气带着浓浓的威胁和压迫。
“口出狂言，魔头，受死。”
李长老忍无可忍，飞身而起，强大的妖气直逼墨羽而去。
墨羽微一皱眉，跟着飞身而起，磅礴的魔气倾泻而出，带着毁灭性的气势直逼李长老。
两人直接在半空中对打了起来。
短短十几秒便过了上百招。
底下殿外的众人紧张地观战着，却只能够看到两道模糊的身影。
在之前一战中受伤的李长老哪是墨羽的对手，在过了几百招后明显败下阵来，被墨羽完完全全地压制着。
墨羽本不想伤他，但不下点狠手，他们便不会惧怕，于是一掌将李长老打了下去。
李长老一口鲜血喷出，身子断线的风筝般直接摔了下来。
“李长老。”
“李长老。”
最前面的几人连忙跑上前，将摔落在地，狂吐鲜血的李长老扶起。
看着轻飘飘落在他们身前不远的墨羽，几人大怒，直接冲了上去。
“我们跟你拼了。”
墨羽一抬手，不费吹灰之力直接将几人打飞了出去。
收了手后，再次开口道：
“我再说一遍，把人交出来，你们猫妖族便可平安无事。”
“我们大家一起上，为我们死去的族人报仇。”之前那年轻男子怒声道。
其他人闻言纷纷准备冲上去决一死战。
一道苍老却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退下。”
众人回头，然后纷纷往两边退开，让出了一条道来。
族长跟着走了出来。
而在族长身后几十米远的大殿中央内，两抹大红色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正是温小艾和叶祁。
一道凌厉的目光穿过身前的三大护法和十三旗，直直看向大殿内那抹娇俏的大红色身影。
目光落在叶祁握着温小艾手腕的那只手上……
寒眸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