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起源
玛丽跟着同事来到了位于零区的办公楼，这是整个西北实验室最古老的建筑之一——虽然只建成五年左右，与新建的办公楼相比这里的办公环境显得狭**仄，但即便如此，这里依旧是整个西北实验室最重要的办公楼。
因为实验室三巨头都在这里办公。
李力从南方领的航天发射场回来所开的第一个会议，就是关于符文计算机及技术向其他各国推广的想法，包括将计算机一类学科推广至其他联邦和国家的高等院校。
这条本是由航天研究所提出来的，在过去的研发合作中，研究院的几乎所有合作对象，包括各个商业机构、高等院校和研究院，都有计算能力不足这一问题，全都是依靠航天研究所自己的计算集群来计算。
而随着航天技术规模的日益增加，现有的计算力完全跟不上增长的需求，所以研究所迫切需要将这种运算能力输出到各个国家，让他们也参与计算，而不是将所有计算问题一股脑地扔过来。
不过这并不是大事，仅仅是李力和他的团队所处理的日常工作之一，玛丽作为计算机实验室的负责人，对此也有一定的发言权，所以将她叫了过来。
进入了小会议室，看到李力对她招手，她环视了一周以后看到李力旁边还空着一个座位，便走过去坐了下来。
会议室里人并不多，实验室三巨头到了两个：李力和樾樾，还有几位技术负责人，包括凌春和辛果，想来此次的会议并不仅仅讨论计算机学科推广的事宜。
看到玛丽就坐，李力直接进入了正题，“把你叫过来主要是想跟你讨论一下关于符文计算机编程推广的事宜，硬件技术上由辛果负责，但是软件这方面的话你可能需要看一下了。”
“好的教授。”玛丽点了点头。
学科的推广主要就是知识的推广，但在知识推广之前必须要让他们认识到这些知识非常重要，能够帮助本国的工业和科技进行加速，好在经过此次航天技术合作，几个重要政体的航天研究机构已经充分意识到了这一点，下一步就是说服他们政体的话事人，并将引进推广这件事执行下去。
在众人的讨论中，事情一步一步定了下来，很快就到了这个议题的尾声。
“哦对，苏萌，关于你对集群后续的升级计划简单地跟大家说一说，让他们有所准备。”李力对玛丽说道。
玛丽点了点头，将放在脚边的背包拿起，从里面向外掏。
不过不知道是因为背包太满的缘故，还是东西存储有些散乱，在翻找的过程中，一张纸卷从里面掉了出来，落到了李力的脚边，铺展开来。
“呀，抱歉。。。”玛丽连忙说道。
“没事”，李力弯下腰去，“你继续找，我帮你捡。”
“哦，谢谢。”
将那张纸卷从地上捡起，轻轻抖了抖上面沾染的灰尘，李力正准备将这张纸卷起还给玛丽，然而只是轻轻瞥了上面的内容一眼，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三色渐变热力图，椭圆形的视窗，再加上分布不均的数据，让他产生了久远的熟悉感，似乎是上辈子的事情，而这种熟悉感不仅仅是针对的是这种热力图，还有上面描绘的内容。
甚至忘记经过玛丽的同意，李力直接铺平了这卷纸，将上面所绘制的内容展现出来。
而当他看清楚全貌时，整个人瞬间被震惊所占据，呆在那里。
好不容易将自己的笔记本掏出来，玛丽将它放在会议桌上，准备将掉出来的卷纸塞回书包后将它放回地上，但却没等到递过来的卷纸。
玛丽疑惑地抬起头来，却发现李力教授，这位平常温文尔雅，处变不惊，几乎不像是一个年轻人的教授，此时的表情却与往常迥异，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卷纸，眼中流露出巨大的震惊，仿佛看到了什么非常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
“李力教授？你怎么了？”玛丽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力并没有反应，反倒是埋头做会议记录的樾樾抬起头来疑惑地看了李力一眼。
“你怎么了？”樾樾问道，然而他依旧没有反应，这一下却惊动了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他们有些奇怪地看着李力。
不得已，樾樾只好轻轻推了推他。
李力瞬间惊醒。
顾不得其他人奇怪地目光，李力猛地站了起来，将纸卷拍在了会议桌上，眼神死死地盯着玛丽，声音略显沙哑地开口，“这张微波背景辐射图，你是从哪儿来的？”
“您怎么知道这是微波背。。。”
“回答我！”李力打断玛丽的话，低吼道。
看到李力似乎不太对劲，樾樾皱着眉头从椅子上站起来，靠了过去，“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玛丽似乎是北李力这幅样子吓呆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看着李力的样子惊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而李力仿佛不依不饶一般，松开手中的卷纸，双手抓住玛丽的胳膊，整个人都凑了过去，眼睛迸发出血丝，“回答我！！快回答我！！！这是从哪儿来的。。。”
在看玛丽，已经快吓哭了。
眼看事情越来越不可控，樾樾当机立断，精神力喷涌而出，包裹住李力，随后发动了传送魔法。
两人瞬间消失不见。
留下满脸后怕的玛丽和一桌子莫名其妙地人面面相觑。
。。。
“冷静下来了？”
狂风吹拂的戈壁滩上，一处符文柱下，樾樾问向背靠符文柱，席地而坐的李力。
李力沉默着，依旧看着手中的猎猎作响的卷纸。
樾樾静静地看着李力，自打他与李力结识以来，她从未看到过李力如此失态，此时李力正表情严肃地沉默着，但是李力真正的内心感情却无法对她隐瞒。
当她的精神力包裹李力的时候，能够感觉出来，他沉默外表下所隐藏的，是极度的恐慌。
她从未在任何人身上体会到这种恐慌的情绪，即使一个人面对死亡也不会产生如此巨大的恐惧，其程度之大甚比面对天灾。
这让她产生了好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微波背景辐射是什么？”樾樾问道。
李力依旧沉默着。
樾樾没有继续说话，她在等，因为她知道他会回答她。
良久之后，沙哑地声音传了出来。
“科学家普遍认为，宇宙诞生与一场大爆炸，源头是一个被命名为‘奇点’的东西，它的体积无限小，密度无限大，温度无限高，时空曲率无限大，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任何物理定律都不存在。”
樾樾挑了挑眉毛，这与她想要听到的东西相去甚远，但却引起了她的兴趣，“然后呢？”
“这场大爆炸起始于150亿年前——原地球历150亿年前，在大爆炸后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将宇宙的范围扩大到一个非常大的区域，大爆炸之后，时间和空间得以存在，并且诞生了基本粒子与物理规律。”
听到这里，樾樾的表情逐渐严肃，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新的理论，用于解释人类的终极问题：宇宙起源。
“而这个理论强有力的证据有两个，一个是星谱红移，一个是微波背景辐射。”
“微波背景辐射是微波探测器对准空无一物的星区以后，依然能探测出微波辐射的现象，它是宇宙大爆炸残留下来的空间辐射，也就是说这种辐射遍布宇宙，不是任何天体，而是‘空间’本身的辐射”，李力微微抬起头来，将手中的卷纸递给樾樾，“你们想到什么么？”
樾樾接过图纸，看了一眼，并没有看懂，轻轻摇了摇头。
“微波背景辐射是宇宙的指纹”，李力伸出两只手，看着手上细密的纹路，“如果两张几乎一致的微波背景图放在你的面前，那么你可以断定，他们肯定来源于同一个宇宙。”
樾樾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本质，她的表情逐渐变得无比严肃。
“我一直有个问题”，李力突然话锋一转，说到了其他的问题上，他抬起头来看向樾樾，“你们好像知道我来自其他的地方——并不是这颗星球，可是为什么你们并没有产生惊奇地情绪？”
樾樾想了一下说道“或许是因为我们对这种打开空间通道的行为并不陌生，虽然我们并不能做到跨宇宙传送，但也仅仅是因为我们并没有足够的魔法能量而已，这种概念早已深入人心。”
“所以。。。”
“所说，你认为你并不是来自另一个宇宙，而是来自这个宇宙的另一个角落。”樾樾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
李力沉默了。
她答对了。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区别啊”，樾樾试图安慰他，“反正你都回不去了。”
刚说完，她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有这么安慰人的么！
“不，我并不奢望能够回去，我想得是另一件事”，李力摇摇头，“我一直疑惑，为什么我们。。。你们的太阳系中只有金星拥有浓郁的元素，能够使用魔法的力量直接干预世界，而其他的行星并不存在这种东西，即便是地球，也是在金星传输海量原始元素后逐渐改造成这个样子的。
“人类的观星台一直在天空中寻找其他与金星类似的星球，但是无论用什么方法寻找，都没有找到一丝半点，这让人不得不怀疑金星的特殊地位。
“我的家乡，那个地球，与这个地球所有的生命形式都几乎相同，只是缺少了一个东西。”
“魔法。。。”樾樾喃喃自语。
李力缓缓点头，“于是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个地球与我的故乡地球同处于一个宇宙内，但是他们相隔遥远——从微波背景图上就能看得出来，相似但相反。两个地球的科学家。。。也就是魔导师，在除金星以外所有的天体上都并没有元素和魔法这种东西，那么最大的可能是。
“这个世界本身并没有元素和魔法，而金星这颗行星携带着巨量的魔法元素，从另一个宇宙闯入了本宇宙，并停留在了太阳系周围。这颗行星并没有为地球带来生命，却为地球上的生命带来了魔法——一种轻易改变宇宙本质的能量。”
“所以地球并不是真正的外来者，金星才是。”
樾樾瞪大眼睛，表情震惊地看着李力，却说不出一句话。
李力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我们继续发展魔法科技，那么当进入太空时代，采光金星上的全部元素储备后，必将无能源可用。”
“人类将爬出摇篮，并死在摇篮外的，一望无际的沙漠里。”
樾樾呆愣当场。
第二百一十一章 未曾设想的道路
沉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此期间，李力不停地搜刮脑海中对于自己曾存在的过去的记忆，以及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所学习的各种知识，力求寻找能够反驳这一结论的证据。
然而他失败了，也许是先入为主的印象，又或者这个结论最接近真实，无论是从元素海来源、魔法起源还是生物的魔法利用，以及被他们认为的魔法圈缔造者——元素地龙的研究，都不停地指向这一结论。
良久，樾樾开了口，或许是太过震惊，她的语调有些怪异。
“这仅仅是一个猜测，不是么？”
李力微微抬起头来，风沙让他下意识眯起了眼睛，他看向樾樾，发现她的情绪似乎并不稳定，于是点了点头，“对，这仅仅是一个猜测。”
“或者。。。我们先度过眼下的危机？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就在这次危机结束后再考虑这个问。。。”樾樾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逐渐意识到这并不是她该说出来的话。
目光短浅是人的天性，这是人类由于经验认知局限以及作为生物的生理激素控制导致的普遍现象，经验不足就无法对未来做收敛的预期，没有预期就无法更正自己的行为，并对未来进行合理规划。
纵使大部分人都是如此，有些人也必须将目光看的长远一些，因为他们不仅仅代表个人的利益。
精神力如水幕一般蔓延出去，所到之处都能够感受到无处不在的魔法元素，以往这种感觉让她安心，因为那是一种掌控的感觉，这让她、以及每一个能够掌握魔法的人有底气面对未知。
而现在，它就是最大的未知。
这让她恐慌。
于是她的目光转向了李力。
“如果这是真的。。。我们该怎么办？”
“正如你所说，我们过去所做的事情并没有错，确实应该先度过眼下的危急”，李力的眼眸闪烁，脑中不停思考，边想边说道，“而现在已经迈出了关键的一步，那就是金星探测，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登陆金星，只有登陆金星以后，我们才能验证这一猜想。。。说实话，我无比希望这次我猜错了。”
樾樾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因为神之下对未来朦胧预期的古怪能力让她几乎洞悉了事实。
“而我们也要继续，对行星级大符文阵的研究，哪怕一百年后我们的后代完全无法使用它，但目前我们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有机会出生。”
“最后。。。”
李力眼中的光芒疯狂流转，直到最后，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可能的话，重铸技能树吧。”
回去的时候，完全冷静下来的李力对玛丽郑重地道了个歉，并将这张纸卷还了回去，然而他并没有就此事发表任何解释，甚至都没有编造一个能够糊弄过去的理由。
有心人也能看得出来，回来的李力和樾樾并没有往常那样平常的情绪，两人的态度认真且沉重，好像满腹心事，这让周围的人都心有戚戚焉。
离开小会议室以后，两人便乘车离开了西北实验室，去往了楼兰城。
。。。
欧文大魔导师已经79岁了。
人活七十古来稀，即便进入了工业社会，人均寿命也不是一蹴而就地提高，接近八十的高龄也较为少见。
而随着欧文大魔导师的年龄越来越大，身体也逐渐变差，脸上的老年斑与皱纹比五年以前更多了，经常性的生病也让李力和樾樾担忧不已，于是他们跟欧文大魔导师商量了一下，为他在楼兰城弄了一套房子，并在西北大学挂了个闲置，老头如果实在闲不住的话，还可以去大学里收拾收拾那些小兔崽子们。
平常两人偶尔会去看看欧文大魔导师，但也仅仅是探望而已，这五年来李力已经成长到了一定的高度，外加拥有一套行之有效的团队，很多事情并不需要欧文大魔导师。
然而这次，他们是真的搞不定了。
今日正值周末，欧文大魔导师向往常一样在家里浇花，水浇过后的花瓣沾着水珠显得晶莹剔透，这让他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声异响，由远及近，产生的多普勒效应听起来有些熟悉，而这熟悉的感觉让他心中一紧。
欧文大魔导师赶紧抬头，之间一辆魔法车犹如炮弹一样，伴着呼啸声，向小院轧来。
他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想要画一道防御符文，将小院包裹起来，然而年老导致听力下降，当他听到魔法车呼啸的声音以后，车子离小院已经不远了。
胳膊刚刚抬起，魔法车便一头栽了下来，好在司机似乎有些坠车的经验，临近地面的时候控制器向上猛地一拉，一个漂亮的眼镜蛇机动后，魔法车稳稳地停在了小院里
的花圃上面。
看着两个小家伙连滚带爬的从车上下来，欧文大魔导师嘴角抽搐，踌躇了很久，最终还是忍住没有把手里的浇水壶砸过去。
“老师，我们有麻烦了。”还没到跟前，李力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看得出来。”欧文大魔导师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杂交出来的蓝色玫瑰，已经被撞成碎片，心疼地说道。
李力：“？”
当然，欧文大魔导师知道，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情，两人绝对不会带着凝重地表情，连招呼也不打就从西北实验室一路风驰电掣而来。
将两人迎进屋子，保姆小玲从客厅里探出头来，看到熟悉的两个身影以后便钻到了厨房，不一会儿端上来一盘水果后，便乖巧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即便如此，当她回去后，樾樾依旧施展魔法，让整个客厅瞬间笼罩在隔绝一切内外交换的状态中。
这让欧文大魔导师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出什么事了？”
“我们推理出一个不得了的猜想，这个猜想可能会断送人类的未来。”樾樾严肃地说。
“断送人类的未来？这么严重？”欧文大魔导师皱起了眉头，“是和计划有关的吗？”
“不仅仅是”，樾樾从租赁空间中掏出复印的宇宙微波背景图，一边打开，一边将之前与李力所讨论的东西全部叙述出来，李力也在旁边偶尔做一些名词解释，“。。。所以，假如这个猜想是真的，人类魔法学的发展就是建立在毫不稳固的地基之上，一旦这个地基倒塌，那么人类将会倒退至手工业社会，一切都将重来。”
“所以老师，我们该怎么办？”李力问道。
听完了两人的话后，欧文大魔导师陷入了沉思。
在思考了很长时间以后，欧文大魔导师才摸着下巴，缓缓开口，“这个猜想，你们有对别人说起过吗？”
两人摇了摇头。
“做得很对，这毕竟只是一个猜想，没有切实的证据，说出去会引起极大的恐慌和猜疑。”
“我认为即便我说出去也没人信，会被人当成阴谋论忽略过去。”李力耸了耸肩。
然而欧文大魔导师却摇摇头，指了指自己，“这个结论，我说出去可以”，又指了指樾樾，“樾樾说出去，也可以”，最后指向李力，“唯独你，不行。”
“咦？为什么？”李力疑惑地问道。
欧文大魔导师还没有回答，樾樾便先一步解释道，“因为我们只是魔法师，是研究者，即便是欧文老师作为学科带头人，他的结论也仅仅会被局限于这一学科的推导结论，是一种危机论，这样的论点每年都有无数个爆出来，几乎已经被人当做为了骗取经费而‘创作’的魔法学了。”
李力瞪大了眼睛，“我不也。。。”
“不，你不一样”，樾樾轻轻摇头，“如果是三年前，甚至是两年前的你，说出来的这话可能会没人在意，但是随着大符文和天路计划的成功以及符文计算机的普及，所有人都不该对你的话视而不见，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让人们反复钻研。”
李力一头冷汗地看着他们，发现他们并不是在调侃，有些恐慌地说，“你们认真的吗？我又不是什么领袖。。。”
“你确定不是吗？”欧文大魔导师看着他说道，“引导整个世界的魔导技术和符文理论走向新的顶峰，如果这还不是领袖，那么你能告诉我什么才是？”
“别吹我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现在金星探测已经到了一个极为关键的地步，如果我们的探索最终指向了这一个结论，那么该怎么办？”李力赶忙说道。
“不，我们没有离题”，欧文大魔导师缓缓摇头，“其实我们一直想问的是，作为魔导工业领袖发展的你，对这个问题有什么看法。再进一步，如果将人类的魔导工业导向另一个方向，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第二百一十二章 旅程（九）
李力愣愣地看着欧文大魔导师，看着他眼中的期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推倒整个魔导工业和科学体系，重建一个有缺陷的，甚至不如魔导工业的新体系，即便是简单想象一下，就知道会遇到多么大的阻力。
人类、或者是生物，最希望但也最绝望的事情，就是通过捷径获取自己需要的事物，无论是获取金钱，地位，亦或是生理快感。
而拥有魔法这种几近捷径的事物，会让人类在普遍认知中，认为认识世界极其简单，认为对现实世界的改变亦极其简单，因为一切物理规律都可以被符文控制，不可控制的规律只是因为人们还没有找到对应的符文，这样，人类认知世界的三步骤：发现、总结、修正就变成了发现、发现、还是发现。
魔法师们不屑于总结规律并修正它们，因此这个世界的发展全部依靠发现新的符文，有极少数的人拥有能够总结规律并挑战旧有定律的勇气，它们要么成为了一方大佬，比如欧文大魔导师，要么被排挤出魔法师的行列，甚至连生活都无法继续下去，比如彼时的乐正本和凌春小两口。
这也是数学和符文结构学在很长时间都无法突破的根本原因。
李力曾经并不明白这一点，那时的他在与周围的人进行交流的时候，总感觉到一种异样的别扭。慢慢的，他发现了这一现象，在经过不停观察总结和修正后，他明白了让自己别扭地原因。
那是自己过去所知道的认知世界普遍规律，与这个世界的人们认知世界方法并不匹配所产生的根本矛盾。
针对这个问题，他曾经想过很多次，但每一次都以巨大的无力感收场。
所以当欧文大魔导师询问他的时候，他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他能改变一个人，能改变一个团队，再大点能改变一个高等学府并影响每一个进入的才子，但他无法改变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无法改变人类文明一万年以来依靠这种xi、du一样的方式获取认知世界的快感。届时，整个世界的戒断反应会让他瞬间粉身碎骨，坠入深渊。
所以，即便是欧文大魔导师问起，他也只能摇摇头，“抱歉老师，我没明白您的意思。”
欧文大魔导师深深地看了李力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他的内心深处五味杂陈，但却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他无法洞悉李力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但八十年的风雨让他见过了无数的人，过去五年与李力的相处也对他的了解颇深，所以他很容易就能看穿，李力并不是毫无办法，能让他保持沉默的原因，只能是因为他有巨大的顾虑。
如果他不说，自己也帮不了他。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正在思考的樾樾。
不知道枕边风会不会有点用？
“所以老师，这个假设我们需不需要告诉其他人？”樾樾接上了原本的话题问道。
欧文大魔导师想了想说道，“说实话，这个假设如果公布出去，最危险的就是各个国家政体，首脑们一旦相信了假设，很可能会为了保持国家和组织的优势来控制能源，到时候原本是假装的冷战很有可能变成真打。”
顿了顿，欧文大魔导师继续说道，“但是如果不说的话，按照现在人类消耗能源的速度预估，几千年后人类可能就会将所有能源消耗殆尽。。。”
“老师，如果我们的星球级符文阵建设完毕，按照这个发展速度，消耗完所有的能源根本用不了几千年。”樾樾在旁边提醒道。
欧文大魔导师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沉思。
李力和樾樾相互对视一眼，并没有打扰欧文老师的思考。
没一会儿，欧文大魔导师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坐直了身子看向两人，吩咐道，“你们两个小家伙就继续按照原本的步调走吧，就像你们之前说的，度过眼下的危急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我这快生锈的老胳膊腿儿也该动动了。”
“您这是要？”
“周游世界，顺便跟几位首脑们好好聊聊。”
。。。
金星与地球的交汇时间非常短，金星临地的天体现象也仅仅持续了半个时辰左右，不过正式借助了这半个时辰所引发的元素潮流，远洋小队一行四艘飞船就已经加速到了足够高的速度，向即将远去的金星追去。
为了保持地球与金星之间的即时通讯，在飞行的过程中，曙光号释放出了两颗卫星，向不同的方向飞去，他们将会飞行至太阳地球以及太阳金星的拉格朗日点，作为金星与地球通讯的中继卫星。
而在临近金星时，他们将会启动减速程序。
减速过程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减速变轨阶段，为了借助元素潮流加速，小队在飞行时的轨迹完全重合于金星与地球的中线，所以在减速阶段必须进行变轨，防止一头撞上金星。
第二个阶段是捕获阶段，顾名思义，当速度减少到金星第二宇宙速度后，船队将会被金星捕获，开始绕金飞行。
第三阶段是变轨至低轨道位置，然而这里所谓的低轨道与地球的低轨道并不相同，为了防止未知情况出现危害太空站，此处的低轨道距离理论上的金星表面距离600公里，在加上金星的引力比地球要小，使得太空站公转的速度要慢得多。
飞往金星的路上比较安逸，六位乘员分成三组来照看飞船，以及监控其他几艘飞船的飞行情况，三班倒，每班四个时辰，倒是跟地球上大城市的白领差不多。除了日常的监控以及实验工作，剩下的时间基本上都是自由支配。
不同的人打发时间的方式不同，理查德会用符文造一片人工重力井，然后顶着两倍的重力在里面撸铁，而他用的“铁”则是可欣将轻质材料通过魔法转换而成的重质材料，因为可欣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琢磨各种魔法的用处。
除了这一个战士系一个法师系以外，鹿鸣远更像是一个学者，他平常多数时间都在看书，很显然纸质书并不能满足他长达一年的阅读需求，所以他的书都存在船载计算机里，以电子书的形式保存着。
而他看的书所涉猎的范围极其之广，从天文地理到历史人文，从心理学到魔法概论，无所不包，珍妮甚至调侃他，如果让他只身穿越到地球的原始社会，估计人类能提前三千年迈入宇宙大航海时代。
同为学霸的珍妮，显而易见，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小说与漫画，因为漫画存储所需的空间很大，所以船载计算机里为她存储的多是一些小说，不过这些东西并不能满足她一年的需求。
很显然，珍妮同学未来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欲求不满。
作为工程师的江源则更喜欢倒腾他的工作箱，他的工作箱比其他人的要大得多，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工具、符文基板和机械轴，船上如果出现什么问题，最先要做的就是去咨询他，不过其他人偶尔会看到这位工程师盯着飞船的接驳气密门和舷窗两眼放光，口中喃喃自语，这让他们压力倍增。
队长周芳，她的爱好是工作。
在从地球升空的第八天后，随着远洋小队逐渐临近金星，他们也开始了第一阶段的减速。
定时器率先激活了姿态控制系统，飞船旁侧的辅助引擎启动，缓慢推动飞船调整姿态，将主引擎朝向金星方向。
主引擎在这十天中一直都以最低出力标准运行着，并在反推引擎的制约下清除了向前的加速度，因为特殊设计的缘故，主引擎无法被关闭，只能通过调节出力大小控制。
随着计时器清零，四艘飞船的主引擎逐渐放开限制，进入了标准出力，而姿态调节仪也控制着飞船由金星的中线转向金星的切线。
飞船的速度很快，经过加速以后高达300千米每秒，远远超过金星的第二宇宙速度，想要被捕获就必须将速度降到14千米每秒，与半个小时的加速不同，他们的减速长达两天，预计在第十天的时候进入第二阶段。
减速的过程中，他们将感受到背离金星的加速度所产生的微弱重力，不过很显然并不用在意。
然而毫无先例的太空旅行处处充满了危机，在第一阶段减速的第二天，监控面板上异常的数字，引起了周芳的注意。
第二百一十三章 旅程（十）
点阵显示屏幕上并没有高亮异常的数字，但对数字极其敏感的周芳一眼就看出了不同，面板上翻屏显示的是包含支柱号在内的四艘飞船状态信息，包括速度、相对距离、倾角、单位出力和预期方向数值。
几艘飞船由于加速时间有所间隔，所以他们的相距较远，两两距离达到八百多公里，之前在巡航时并不会出现多大的问题，然而一旦到了减速的时候，就必须根据预先计算好的数值，用自动程序控制飞船的减速，不然就会出现追尾的事故。
雷达测距仪测量到的距离在缩小，这很正常，飞船并不是统一减速，因为要保证入轨后四艘飞船对接为太空站，所以减速的顺序是从第一艘飞船开始的。
然而雷达报告的第三艘飞船与第四艘飞船的距离减小幅度，却出现了些许问题。
周芳按下了挂起键，点阵屏停止了翻屏，但数值更新没有停止，她打开了对内频道，“鸣远，来一趟驾驶室。”
不一会儿，鹿鸣远从后方的运输舱飘了过来，“大姐头，你叫我？”
“看一下这个”，周芳指向相对距离数值，“黄昏之影号的绝对距离减缓速度是不是有点问题？”
“我看看。”鹿鸣远飘向前去，浮到了周芳让出来的位置上，在键盘上按了几下，调出了雷达测距的数据集。
然而他并没有对数值的敏感性，看了一会儿以后转头问道，“看不出来，你觉得是什么问题？”
“总感觉数值的递进并不正常”，周芳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这几天我一直关心这些数，他们递减的幅度也有估算，按理说黄昏之影号在刹车以后不会这么快才对。”
“哦？刹车出问题了？”鹿鸣远听了这话，立马警觉了起来，将身后牵着的纸笔拿起，开始对数据进行运算。
虽然舰载计算机留出了两个公共终端，并未每一位宇航员留出了足够的存储和算力，但是为了防止计算机出错影响飞船的基础系统，宇航员们遵循着能不用就不用的规则。
当然这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怕不是已经习惯了纸笔，且不信任计算机，毕竟基础系统出错的概率比他们想象得要低得多，即便是出错也有备用系统接管。
在进行了多次计算后，鹿鸣远表情凝重地将计算结果展示给周芳看，“大姐头，你的感觉没错，黄昏之影号的减速比预期要缓慢，它与人类万岁号的距离减少幅度比与我们的距离幅度要少得多，在这样下去，他会逐渐追上我们。”
“能找到具体原因吗？”
“不能，目前我们的船载计算机并不能处理所有传感器数据，曙光号的核心计算机还没启动，所以数据都发回地球进行处理了”，鹿鸣远答道，“但是地球没有给我们任何警告。”
“我去问问”，周芳开始呼叫地球，“地球，这里是远洋小队。”
“小队请讲。”
“我们发现黄昏之影的减速幅度没有达到预期，按照计算，它将会在进入金星近地轨道之前追上支柱号，请问地面这是设计还是故障？”
“地面收到。。。目前自动监控系统并没有给出警告，林思琪魔导师已经在分析数据了，稍等。”
在听闻此事后，指挥大厅的值班工作人员立刻将事情上报给了相应的小组，轨道航路控制与自动化小组副组长林思琪魔导师在收到通知以后立刻从存储数据库中调取传感器数据，并与组员一起进行分析。
没过一会儿，林思琪魔导师便来到了指挥台前，“数据显示黄昏之影号的自动控制系统并没有给出错误指令，不过传感器确实监控到出力与指令要求不符。。。嗯。。。有一个解决办法你们现在可以尝试一下，通过远端控制将黄昏之影切换到半自动控制，然后手动增大反推出力。”
“远洋收到。”
作为整个远洋小队的旗舰，支柱号的船载计算机负责对所有飞船进行协同控制，自然也有手动操作的选项。
然而手动操作毕竟有一定危险性，需要进行多项操作，在输入一系列指令并认证后，周芳将黄昏之影的控制权转接到了支柱号的船载计算机上，并切换成了半自动控制。
紧接着，她输入了增大出力的指令，按照地面传来的要求将出力增大了百分之三十。
地面已经将黄昏之影的动态指标展示在了前台，用于保证监控及时，航路控制与自动化的成员们也在紧张地盯着数据的刷新。
然而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即便是通过手动控制减少了反推引擎的出力，反馈已经表明指令已经正确传达，引擎传感器却显示，反推速度并没有增大，黄昏之影号仍然快速朝支柱号飞来，并随着其他三艘飞船的减速，使得距离进一步减小。
很快就将进入危险距离。
原本正在会议室休息的卡门大魔导师收到消息以后立刻走了出来，在了解了情况之后问向监控台，“怎么回事？引擎故障？”
“没有证据表明是引擎故障，引擎相关的传感器返回的数据无误”，林思琪魔导师指着监控上的数字说道，“现在怀疑是指令传递出了问题，控制器的指令没有办法正确传给引擎。”
“通讯问题？”
“很有可能。”
卡门大魔导师抱着胳膊，眉头拧成一团，“这样下去会追上支柱号和曙光号，造成危险。。。有没有什么办法避免？”
旁边一位轨道小组的组员说道，“我们可以让支柱号和曙光号让路，先让黄昏之影超车避免相撞。”
“超车之后呢？”卡门大魔导师问道，“以这样的速度继续下去，黄昏之影不可能减速到安全速度被金星捕捉，它更有可能被金星甩出去或一头撞上去。”
“可是我们需要优先保证宇航员的安全。”
听了这话，卡门大魔导师沉默了一下，便接着说，“这是最优先事项没错，不过能够将黄昏之影保存下来最好，毕竟那上面有一半的补给和重要的实验设施。”
这时，在旁边思考良久的林思琪魔导师缓缓开口道，“或许。。。我们可以让飞船以椭圆轨道接近金星，并被金星捕获。”
卡门大魔导师抬了抬眉毛，“详细说说。”
“以目前的轨道来说确实无法完成，超车是一个思路，但不一定是支柱号和曙光号让路，而是黄昏之影变道，并朝向金星的地平线飞过去。现在的问题是主引擎的减速幅度不够大，但是引擎并没有关闭，依旧在减速，所以我们可以通过变轨让黄昏之影绕金星的轨道变成一个大的椭圆，也就是远地点一万三千公里，近地点一百公里的轨道。”
“现在姿态控制系统还在正常工作？”
“是的，副引擎还没离线。”
卫星轨道通常都是距离天体越近，其受到的万有引力越大，就越有可能被捕获，所以将原本的近乎圆形的轨道更改为长椭圆形的轨道，只要保证速度低于第二宇宙速度，就一定会被捕获。
“金星海拔一百公里，这应该已经进入了观星塔给出的金星元素海洋表面厚度的高度了吧，贸然接近那里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卡门大魔导师皱着眉头问道。
“我恰恰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林思琪魔导师缓缓说道，“天路计划执行的时候，飞船的探测器和外部监视器在进入元素潮流后能够观测外部天体，说明元素本质上是无法阻挡各种射线的，那么金星地表无法被探测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所以我们可以尝试一下让飞船钻进金星的元素海洋，近距离的观察金星表面，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卡门大魔导师陷入了沉思。
第二百一十四章 旅程（十一）
因为故障临时更改方案，这个决定卡门大魔导师不能做，在探讨论证许久之后，方案被提交到了谢言大魔导师那里。
收到问题和解决方案的谢言大魔导师直接结束了轮休，从休息室马不停蹄地赶来，即便他上一次离开指挥室仅仅是在三个时辰之前。
在详细了解了经过后，他同意了这个方案，因为主引擎控制的半瘫痪，他们根本没有其他选项。
研究所又再度忙碌起来，他们要根据飞船返回的数据快速地计算出可供选择的轨道路径，而且必须引入主引擎故障这一因素，好消息反推装置即便故障也仅仅是控制命令传输故障，引擎本身并没有问题，那么加速度本身就一直恒定，很容易算出预期速度，并依此修正轨道。
而指挥中心也将情况告知给了远洋小队。
“解决方案是控制黄昏之影超车。”
“手动控制？”周芳问道。
“不不不，他们已经在算轨道参数了，到时候会上传到黄昏之影的自动控制系统，所以你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结束黄昏之影的半自动控制。”地面解释道。
“明白。”
结束了通讯，周芳一边按步骤停止黄昏之影的接管，一边对旁边还在漂浮等待结果的鹿鸣远说道，“他们准备让黄昏之影号靠近金星，入射轨道近地点只有一百公里。”
“一百公里？”鹿鸣远向内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无重力的惯性经常会使眼镜远离他，这让他很不舒服，“这还真是冒险。”
“怎么说？”
“现在我们可并不知道金星究竟有没有大气层，地球上一百公里的高度就已经接触到散逸层了，如果金星拥有浓密的大气层，那么这个高度可能会造成飞船的减速。”
“可现在问题就是飞船停不下来吧，这不是好事吗？”周芳疑惑道。
鹿鸣远轻轻摇了摇头，“减速不一定是好事，有控制的减速才是好事，被大气层拖慢会导致飞船捕获轨道与计算不符，后面可能会导致变轨不及时而坠向金星。”
不过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不过目前认为金星拥有大气的概率还是比较小的，即便是因为元素海样的干扰，对大气层的检测也不会完全失效。”
“所以现在只能相信指挥部的判断了”，周芳点点头，“况且这样变轨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直接进入元素海洋，直接对金星表面金星观测。”
听了这话，鹿鸣远眼前一亮，“有道理，如果能够观察到金星表面那就再好不过了，也许我们还能找到未来登陆时的合适的降落点。”
很快，周芳讲这个消息告知了舱内的江源和珍妮，理查德和可欣因为轮岗，现在正在睡觉。
“哦？我们可能能够直接观察到金星表面？”江源眼前一亮，“外部监视器能传高清图上来吗？”
“当然，这也是他们希望的。”周芳点了点头说道。
“哈，你说我们能不能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比如说遍布整个星球的超级生命，或者远古文明的遗迹什么的。”江源兴奋地说道。
“魔导师们推测，目前可观测宇宙中只有我们的星球上有智慧生命的痕迹”，鹿鸣远耸了耸肩，“虽然不排除其他星球上也有生命，但却不足以达到指挥生命的程度，所以别想在异星上找到长耳朵带翅膀的精灵娘了。”
“哈？我啥时候。。。这是你的想法吧？！”江源瞪大眼睛看着鹿鸣远。
“不，我没那么肤浅”，鹿鸣远轻轻推了推眼镜，上面闪过一道诡异的白光，“我希望看到的是丰富多样的生物生态，崛起的文明，在进化论的指导下一只兽族异军突起，演化出使用魔法改变形态的能力，最终每个个体都拥有超强的听觉和天生飞翔的能力，最终称霸整个大陆。”
江源听得都懵逼了，满脸写着不明觉厉。
直到鹿鸣远驾着风飘走，过了好一会儿，江源才猛地反应过来，大叫道，“这不还是精灵娘吗？！”
然而，他们三位都没有注意到，即便在他们谈论她最喜欢的异界小说情节时，飘在他们旁边的珍妮也并没有插嘴，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她一反常态地沉默了下来，只是透过舷窗望向远处的金星。
视角中，金星已经变得如同磨盘一般大小，但由于飞船的航向朝向金星地平线切线，使得透过舷窗只能看到金星的一部分。
金星本来的面目，笼罩在厚厚的元素海洋之下，原始元素无论是在地球上还是在金星临地的潮流中，都无法遮挡光线的传递，因为元素本身并不是实体，不产生任何物理现象，但是金星表面的元素海洋却一反常态地遮挡住了人类好奇的目光。
这不得不让人产生疑惑，是不是金星本身带有什么奇特的自然现象导致了这一结果。
似乎，很快就会有结论了。
。。。
追星计划几乎成为了整个人类的焦点，无数双眼睛紧盯着帝国指挥中心，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在关注着这一实事，他们也会为了秋风号失利而惋惜，也会为了船队踏着元素潮流加速冲向金星而鼓舞。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这场人类盛事的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
西弗勒斯大魔导师，作为整个元素海联邦明面上的话事人，政变的最大得益者，元素海改革派的领袖，魔法峰会的主持人，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此时的他，却并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有更加足够令人焦头烂额的事情需要他去解决。
即便拥有强大的神经，在收到来自欧文大魔导师的信函之后，他的心跳也几乎漏了半拍，信中写了他不日便来拜访，然而这根本不是西弗勒斯大魔导师关心的事，其信中所写的拜访的理由，才是让他惊讶到无以复加的理由。
反复读了多次以后，西弗勒斯大魔导师才将信函轻轻放在书桌上，揉了揉紧缩的眉头，想要放松一下。
“爸爸，怎么了？”
书房里的沙发上坐着的，正是从西北实验室暂离的莉莉丝，任谁也想不到，在轻松摆脱安全局那些精锐特工以后，她的第一站居然是回家。
“你的老板又搞出了不小的事情”，西弗勒斯大魔导师将信件向前递了出去，慢慢飘到了莉莉丝的手上，“我不做魔法研究，不知道他们猜测正确与否，但是说实话，他们这次的猜想着实有些耸人听闻。”
莉莉丝轻轻眨了眨眼睛，低头看向手中的信件，仔细浏览了起来。
“但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虽然他们有证据支撑这个猜想，但还是太过不可思议，穿越宇宙甚至连理论上都无法支持，仅仅是对多元宇宙学说的一个补充，直接断定一整个星球来源于异世界，这也太过武。。。”
西弗勒斯大魔导师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股灵魂上的恐怖压力，突然从对面莉莉丝的身上爆发开来，他感觉身边原本丰盈的魔法元素瞬间离他而去，他的皮肤感觉置身于魔法的荒漠之中，这种感觉让他窒息。
西弗勒斯睁大眼睛，惊讶地看向自己的女儿。
他知道她很强，知道她比自己强，但是他从来不曾想过她居然强到如此地步。
然而感觉窒息并不是真正的窒息，他强忍着来自精神力器官的危险反馈，皱着眉头站起身来沉声问道，“莉莉丝，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可惜莉莉丝并没有意识到他的问话，震惊表情复现在她的脸上，在通篇看完所有内容后，她眯起了眼睛，浑身僵硬，喃喃自语，“真不愧是你啊，李力。”
西弗勒斯大魔导师自然听到了她的话语，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但是却无法联系起来，窒息的感觉不断侵蚀着他，当他临近崩塌的边缘，不得已，他大声叫道：“莉莉丝！”
莉莉丝猛的回过神来，感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释放出了全部的精神力，强行控制住了自己周围的魔法元素，立刻将外放的精神力收了回来。
精神力如潮水般退去，被禁锢的魔法元素们重新恢复了活力，西弗勒斯大魔导师感觉周围猛然一松，瘫坐在椅子上。
如同溺水获救的人一样，他下意识地使劲喘息几下，才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莉莉丝身上。
“您没事吧。”看到西弗勒斯大魔导师如此难受，莉莉丝赶忙走了过来，关心地问道。
西弗勒斯大魔导师轻轻摆了摆手，看着莉莉丝问到，“那是什么？”
莉莉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到：“是精神力外放。”
“呼。。。原来，那些魔导师的猜想，是真的”，西弗勒斯大魔导师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看来，西北实验室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不过，我想问的并不是这个。”
莉莉丝沉默了，他知道西弗勒斯想问什么，但是她却不能说。
气氛一度变得凝结。
良久，西弗勒斯大魔导师终于叹了口气，“不说就不说吧，虽然你是我的女儿，但我也不去干涉你，只希望你不要做傻事。”
“我不会的，爸爸。”莉莉丝承诺道。
第二百一十五章 旅程（完）
远洋船队的三艘主要飞船沿着既定的轨道向金星追去，出现故障的黄昏之影号则凭借着姿态控制系统的微调，将方向瞄准船队的入射轨道内侧，并在三个时辰后逐渐超越其他三艘飞船，成为了船队最靠前的一艘飞船。
虽然出现了不小的状况，但凭借着天地合作，情况总算没有朝更坏的方向发展。
一天半后，黄昏之影的探测器与中继卫星同时报告，黄昏之影的速度已降到金星第二宇宙速度以下，在沿着更新后的轨道飞行至近地点后顺利被金星捕获。
半天后，也是飞船升空第十天，由曙光号，支柱号与人类万岁号组成的船队最终靠近了金星，并在充分减速之后，被金星捕获。
周芳和江源作为队长与副队长，正坐在驾驶席上紧密关注各项参数，尤其是所有飞船的行进状态，为了保证三艘飞船在金星环绕轨道上顺利汇合，他们飞行速度必须逐渐趋向一致，这是一个十分精细的过程，容不得一丝差池。
作为研究人员的鹿鸣远和珍妮则守在支柱号为数不多的实验设施前，监控着外部设施收集整理来自金星的科学数据。
而身为半个工程人员的理查德和支援人员的可欣在此时并没有什么要事，毕竟现在所有仪器设备工作良好，所有人员身体健康。
然而他们所有人，无论是否忙碌，都关注着舷窗外，并忙里偷闲向外看去。
因为飞船外令人震撼的景色。
这是人类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一颗地球之外的行星，一颗淡金色的巨大星球悬在飞行器上空，占满了舷窗的全部视野。
如大理石一般的条带状花纹布满整颗星球，并以及其缓慢的速度流动着，不过所有人都知道，高空视觉上的缓慢是一种视错觉，金星表面的元素流动速度可达恐怖的千米每秒，如果元素拥有实体，那么人类无论如何都无法在那种风暴环境存活。
金星的南极上空有一条极光形成的光带，形成了一圈蓝色的圆，并缓慢收缩着，这是太阳风在进入金星磁场后产生的自然现象。
最引人注目的，则是那个巨大的金色斑点，只有在如此近距离观察时，才能感受到别样的震撼，直径上万公里的金色旋涡，用比表面元素风暴更快的速度逆时针旋转着，海量的元素造就了无与伦比的自然现象，偶尔可以看到明亮的金色光线一闪而过，而这样的现象在地球上绝对无法观测到。
理查德趴在窗户上，长着大嘴看着金星巨大的旋涡，发出“哇~”的赞叹声。正在操作飞船与仪器设备的其他人也时不时抬起头来，一同看向那令人啧啧称奇的景色。
“真漂亮啊。”可欣迷恋地说道。
“我感觉我此生无憾了。”江源感慨道。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听见江源的声音，周芳轻声说道，她的目光也一刻没有离开过金星。
“不矛盾”，江源一边说着，一边按下了接往地球的通讯，“嘿，指挥部，看到了吗，真是壮观的景色。”
“我觉得你这个动作多余”，周芳终于将视线收了回来，看向江源，“先不说外部监视器一直都对着金星，你知道你这句话要多长时间才能传到地球么？”
“一百二十秒嘛。”
“所以二百四十秒之后你才能收到地球的回复”，周芳翻了个白眼，强调道，“你这句感慨真的多余。”
即便使魔法这种不科学的信息传输方式，也未能打破有效信息传输速度不高于光速的壁垒，这让地球上的魔导师们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这也意味着，在远离地球接近金星后，地球指挥中心能够给与他们的帮助越来越有限，绝大部分突发问题和危急问题都需要他们自己来解决，与地球的沟通更像是一种邮件往来。
即便金星的景色再震撼，该做的事情也要做，周芳接通了队内语音频道，开口道，“行了各位，我们有的是时间观察记录，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准备飞船对接事宜吧。”
“明白。”
“明白。”
“收到。”
“明白。”
三艘飞船经过长时间的减速，彼此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至几公里，船员们通过外部监视器能够隐约看到前后方的飞船，而在进入金星轨道后他们将会金星三次减速变轨，逐渐接近金星，最终停留在金星上空一千公里的远地轨道处。
支柱号与人类万岁号也会在此期间进一步靠近曙光号，并在顺利入轨后进行下一步的工作，那就是太空站组建。
之后他们还有一个额外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把黄昏之影号捞回来，这一方面需要地球指挥部修改黄昏之影号的推动方向进行连续变轨，另一方面也需要太空站密切监控黄昏之影号的动向，以便指挥部及时修正控制程序。
此时的黄昏之影已经转到了金星轨道内侧，靠近太阳的一面，与船队相隔甚远，两者的通讯已经完全失效，但借助拉格朗日点中继卫星的观测，可以看到黄昏之影正在轨道上正确运行。
最令人在意的是，黄昏之影号确实进入了金星元素层中，并在之后结束了与中继卫星和船队的自动信号，而中继卫星也无法观测到进入了金星元素层范围内的黄昏之影号，暂不知道这是由于金星星球本身所阻隔，还是因为某种自然现象导致的观察失效。
由于黄昏之影本身只是一个货运飞船，按照计划也是一路跟着船队到达金星，所以船上的通讯设施并不是为了超远距离通讯而设计的，与中继卫星只是保持简单地状态应答，并不能传输有效数据，所以只能等到黄昏之影划过一个巨大的椭圆轨道后接近船队，才能将采集到的数据传输回来。
这份观测数据，所有人都非常期待。
两分钟后，地球指挥中心收到了来自远洋船队的一句废话，然后回了一句：
“嗯。”
看来那个碎嘴通讯员轮休，换上来个惜字如金的。
船队变轨非常顺利，在绕金星九周，连续三次变轨以后，船队已经准确到达了距离金星理论地表一千米公里的高度，三艘飞船的间隔距离也仅剩三百多米，透过舷窗已经可以看到远处飞船发亮的屁股了。
为了防止出现对接失败飞船失压，六位船员都穿上了宇航服，并将自己牢牢固定在座位上。
作为飞船驾驶员的周芳和副驾驶江源紧张控制着飞船，周芳两只手搭在控制板上，却无任何动作，江源则紧盯着面前的监控板，仔细检查曙光号与支柱号各项指标，以防出错。
目前的状态还是自动对接，曙光号会保持姿态稳定，而支柱号会在自动程序的控制下接近曙光号，调整自身姿态，然后与曙光号合体。只不过太空站对接作业规范明确规定，在自动对接过程中需要驾驶员全程待命，保持手动对接准备，以便在自动程序出错的情况下随时接管任务，手动完成对接。
就好像汽车的辅助驾驶一样。
好在，就如同地球拟真空间设施中一样，自动对接的可靠性非常高，支柱号在程序控制下逐渐接近曙光号，并通过顶角匹配算法对准对接口，然后轻轻靠了上去。
随着飞船轻轻一震，两艘飞船合二为一，组合锁迅速绞合在一起，将对接口合成为一个密封舱，在验证
监控板上对接成功的绿灯亮起，两位驾驶员紧绷的精神瞬间放松下来，长吁一口气，其他船员则兴奋地鼓起了掌。
“大姐头，可以进去了么？”可欣一边问，一边解开安全带，向舱门飘去。
“等一下，在充气。。。”，周芳抬头看了看监控板，“好了，江源，可欣和理查德，你们三个先进去，检查一下主计算机的状态，还有各个设施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启动接管程序。”
“明白。”
支柱号上的舰载计算机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太空型计算机，只能提供飞船航行时的信息采集、汇总和传输功能，在未来一年的工作中，真正用于处理计算的核心计算机位于曙光号的核心舱中，是由西北实验室与帝国航天所共同研制而成。
因此，在对接之后，支柱号的舰载计算机就会从航行模式转换为辅助运算模式，将控制权交给核心舱。
对接检查和控制权交接的工作异常顺利，很快就完成了，交接完成后，所有人都依次漂浮到了飞船的一侧，并将身体垂直站起，双手牢牢抓住旁边的扶手。
“准备好了么？”周芳一只手抓住扶手，另一只手放到控制键盘上，笑着问道。
“别问了大姐头，赶紧开吧。”理查德催促道。
“开吧大姐头。”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抓紧站好，开了！”
周芳在键盘上按下命令，紧接着，他们脚下的舱壁里开始逐渐闪烁黄色的光芒，只不过这光芒并不能看到，随着能量供给的增加，一张遍布整个太空站的魔法阵开始运行。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股朝向自己所站墙面的重力逐渐增加，直到拥有了与地球表面一般无二的重力为止。
飞船的人工重力符文阵启动，也标着太空站的正式启用。
就在这时，显示器提示收到黄昏之影的自动信息同步，请求接入太空站。
“黄昏之影绕一圈回来了，数据也上传了”，江源扶着扶手走到终端前，一边在键盘上输入一边说道，“来看看她发现了什么。”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东倒西歪地围了上来——刚刚感受到重力，还没完全适应。
打了几个命令后，黄昏之影的外部监视器图像原始数据进入了中央计算机进行处理，在进度条结束后，弹出铺在了显示器上。
然而看到显示器上展示的图片后，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二百一十六章 遗体
金星确实是一个实心儿的星球，这是魔导师们通过金星轨道参数、金星的观测直径结合万有引力公式计算出来的，他们无法观测到的则是金星表面到底是如同荧星一样的荒漠表面，还是海星一样的液态表面。
黄昏之影号的低轨道近距离观察，首次揭开了金星神秘的面纱。
金星表面同时拥有陆地和海洋，灰黄色的陆地和淡蓝色的海洋同时存在，没有绿色的覆盖可能因为金星表面并没有生命存在，也可能因为金星生物圈的底层能量的提供者并不依靠恒星的辐射能量，而是通过转化元素来提供，或者因为那淡蓝色的海洋并不是水，而是液态的氮或甲烷。
然而这不是重点。
在黄昏之影低空飞掠金星时拍下了整个环金星赤道带的图片，并将它们合成为一张，整张图片在展开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淡蓝色的某种液态海洋，而这海洋的形状，呈现为绝非自然形成的，极其恐怖的放射状。
中心海洋是一个巨大的浅坑，其范围之大目视已经超过了帝国本土领土大小，几乎比肩元素海，说是浅坑，但从坑内一侧落在海面上的阴影可以判断，即使不算海洋本身，这个坑至少也有几公里的深度。
中心海洋周围则是七道又长又深的海洋裂谷，均匀分布在坑的周围，宽度达到一百公里，长度不可计，因为它们向四面八方一直延伸到金星的背面。
就仿佛一只拥有七只触手的巨大怪物将整颗金星牢牢地抱紧。
这一景象让六位宇航员不寒而栗。
然而更让它们脊背发凉的是，在裂谷与裂谷之间，架设着极其有规律的，巨大的黑灰色管道，即便是身处一百公里高度的监视器也能准确地分辨出这些管道，说明他们的宽度达到几公里至十几公里。
这些管道有梳有密地铺遍可视范围内的所有陆地，而在多个管道交汇处，伫立着一根根巨大而高耸的塔，目测高度达到几千米，宽度也有几百米。
一些塔的周围则是非自然形成的灰白色不规则斑驳地块，与黄色的大陆形成鲜明的对比，几位拥有经验的航天员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人类或者智慧生命聚集而形成的城市群。
并非所有的塔都伫立着，一些高塔已经倒塌，塔体平躺在地面上延伸千米，碎裂的材料覆盖了下面近三分之一的城市，如果这些城市里曾经有人的话，那一定极其惨烈。
越接近中心海洋，倒塌的城市群越多，而从灰白地块的面积来看，越接近中心海洋，城市群的规模越大。
如果整个中心海洋及裂谷来源于一次大爆炸，那么有理由相信，这次爆炸的中心点一定身处这个星球规模最大的城市群中央。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对方。
“这。。。这是什么啊。。。”理查德用惊讶到扭曲的声调说道。
“一目了然，这是文明”，勉强能保持镇定的鹿鸣远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没过几秒后又推了推，这个动作虽然能让他在平常的演讲中保持冷静，但现在却凸显出了他难以掩饰的紧张，“这是文明，一个。。。似乎已经灭绝了的文明。”
“这。。。太不可思议了，一个灭绝。。。的文明。。。躺在我们身边几。。。几千年。。。”江源结结巴巴地说道。
“不止几千年，她的历史恐怕要超越整个人类文明，甚至整个生命演化。”还是作为队长的周芳率先恢复了冷静，“如果是在万年尺度时他们才灭绝，那么以这样恐怖的技术能力，一定会对临近的地球做出什么动作。。。但是我们在地球上却没有哪怕一丁点相关的信息。”
听了周芳的话，珍妮诧异地看了一眼她，却又瞬间将目光转回屏幕，他的表情依然是惊讶，却在惊讶之中多了几分其他的意味。
“这。。。我们要上报地球吗？”可欣转头问周芳。
周芳看了看屏幕右上角的通讯，“已经在报了。”
。。。
远洋船队升空的第十天，同样也是他们进入金星轨道，执行太空站拼装建设的时候，地面密切监控着远端的任务执行过程，即便他们的延迟高达一百多秒，并越拉越大。
轮休排班充分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此时，包括卡门、谢言和卡拉尔斯三位大魔导师在内的所有组长都恰好轮值，可以在充足睡眠后来到了这里——计划是这样的，但事实上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一整天了。
而几个国家级别的媒体平台也架设着设备站在指挥大厅的后面，默默记录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大厅正面的屏幕上，用简陋的图像绘制出各个飞船的状态，而在各个岗位上，数据和图标都在不停刷新，由远端反馈回来的信息表明，在执行太空站组装的工作中，各个飞船的状态都较为良好。
曙光号与支柱号一次对接成功，核心计算机顺利接管控制，一个一个好消息传来，让他们的心也逐渐放了下来，脸上也浮现出轻松地表情，只待与人类万岁号对接，建设好整个太空站。
然而，正在这时，传来了太空站的高优先级信息，被迫改变轨道的黄昏之影号顺利环绕金星一周，并将观测数据从黄昏之影号上传至太空站。
太空站收到数据后正在本地做基本处理，并以流式的方式将处理好的数据传回地球。
“看来进入金星元素层后确实能够对表面进行观察，也不知道这是自然现象还是非自然现象。”倚靠在墙边的卡门大魔导师一边看着那个进都百分比的数字，一边跟旁边的谢言大魔导师说道。
“你希望是什么？”谢言大魔导师斜着看了他一眼问道。
“我没有主观倾向性，我只关心事实”，卡门大魔导师没有正面回答，“不过我猜想这种现象应该是自然现象，毕竟元素这种东西在不同的介质下表现的性质都不太一样，你知道的，四场理论。”
“也就是说，是元素分。。。转换的魔法引发的现象？”
“所以真实视野的遮蔽也有可能因为金星表面的部分原始元素转化为某种魔法元素，在通过某种自然现象激活后，对整个金星产生了遮蔽效应。”
“这是你的猜想？”
“当然不是我的，是魔法界的主流理论。”
“主流。。。”谢言大魔导师轻轻理了理鬓角的白丝，“这些年所谓的主流变化太快，跟不上。”
“谁说不是呢。。。发现大爆炸。”卡门大魔导师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一个人。
传输进度因为距离遥远而显得缓慢，不过再缓慢的进度条也有走完的时候，当所有数据传输完毕以后，一张经过处理合成后的图瞬间弹了出来，占满了整个大屏幕。
所有的工作人员好奇的抬起头来，看向那揭开金星神秘面纱的图片。
这一看，却让所有人哗然。
卡门大魔导师表情瞬间布满惊愕，而谢言大魔导师的眼睛则一下子眯了起来。
原本比较安静的指挥大厅在沉寂了一瞬间后，立刻变成了菜市场，各种议论纷至沓来，每一个人都无比惊讶地看着这张令他们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来的照片，场面一度混乱。
而原本昏昏欲睡的媒体记者看到这样的图片，却瞬间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疯狂按下快门，想要将这令人类震惊的一幕记录下来，并及时发出去。
快门声惊醒了惊愕中的谢言大魔导师，反应过来的他并没有先整治大厅里的秩序，而是立刻跑到通话机前，按下快捷通话键后拨通了帝国南方领驻滩涂航天指挥中心部队的紧急通话。
“这里是谢言，请求部队立刻封锁整个指挥中心，暂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收到！”
在下达了这个请求命令后，他立刻挂断通话，回过头来，带着凝重地表情，向那帮按快门几乎按出残影的记者朋友们走了过去。
震惊之余的卡门大魔导师也终于注意到了谢言大魔导师的动作，他看了看大屏幕，又看了看谢言，又看了看大屏幕，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下，可彻底好玩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猜测
事实证明，谢言大魔导师做出了一个极其正确的决定，我们无法知道在另一条未曾做出此决定的世界线里，因为这张图片究竟引发了多么巨大的蝴蝶效应，死掉了多少人，但至少在这个世界，因为对真相隐瞒，一个本应该降临在他们身上的灾难，被险之又险的避开了。
命令下达没多久，指挥基地的内外通讯便被主动切断，埋藏在基地下方巨大的传送干扰符文阵循序开启，笼罩在整个滩涂指挥中心内外。
驻航天指挥中心部队迅速封锁了整个指挥基地，并抓住了几个企图逃出这里的人，这些人多半是记者，还有少部分是普通的研究员——但他们很明显违反了指挥中心的安全条例，迎接他们的将是安全局的严酷审问。
三位大魔导师一脸严肃地离开了指挥中心大厅，离开之前，谢言大魔导师以金星航天任务总指挥、帝国航天局副局长、帝国工部侍郎的身份下达了一条命令：任务继续。
金星地表图从大屏幕上撤了下来，连同相关的其他探测数据一同暂存在航天指挥中心地下那庞大的数据中心里，所有人的视线都回到面前一直未曾停止刷新的数据和图表里，但那惊鸿一瞥的画面，却深深地烙在了每一位工作人员的脑海里。
还留在大厅的记者朋友们寥寥无几，他们手持肩扛的设备和笔记里也莫理所应当地少了一些东西，不过作为官方的喉舌而不是第四权，他们的设备里什么都没少。
任务继续的命令不仅传达给了指挥中心，也传达至了远洋船队——在三百秒后，他们眼下还需要完成他们应该完成的事，包括对接人类万岁号，检查各船舱的指标参数以及对仪器进行检测。
一切压力都汇聚到了指挥中心的会议室里。
三层魔法将小会议室围了个水泄不通，从逻辑上避免了内外信息的交换，三位大魔导师半围着圆形的会议桌，面沉如水地看着前面，一时间无人说话，他们的面前是一块块通过小型打印机临时打印的金星地表图，并用胶带拼成一副完整的大图，铺展在圆桌上。
望着那令人战栗的恐怖伤疤，一片片疑似文明废墟的灰白色片区，还有那规整如巨人血管，却如此狰狞的管道，三位大魔导师一时间谁都没有先开口。
但问题总要解决。
过了很久，谢言大魔导师才低沉的缓缓启声：“显而易见，我们发现了一个文明。”
“一个毁灭的文明，残骸。”卡门补充道。
“我们穷尽几代人，不止一次放宽文明可能出现的条件，都无法从茫茫宇宙中找到符合条件的文明，所以我们一度认为文明出现的条件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苛刻，甚至怀疑宇宙早期的环境并不适合任何形式的文明产生”，谢言大魔导师揉了揉鬓角，这让他疲惫的精神勉强保持镇定，“但是很显然这个怀疑是错的，距离我们这么近的地方，几乎是眼皮子底下，居然能够发现一个文明的遗迹。。。”
“也许文明遍布整个宇宙呢，我甚至怀疑我们就着安蒂亚洼地往下挖，说不准能挖出地球的上古文明遗迹来。”卡拉尔斯大魔导师佯装轻松地说道，可惜却没有将凝重地气氛驱赶开来。
“其实我很想知道，这是什么。”谢言大魔导师坐直身子，用手指向中间那巨大疤痕，“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这个文明毁灭的原因。。。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陨石坑？”
“那么周围的沟槽该如何解释？”卡门大魔导师抬头看向谢言大魔导师。
谢言大魔导师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暂时没法解释。”
“更没法解释的是，如果是陨石撞击，那么陨石呢？”卡拉尔斯大魔导师摊了摊手说道。
“你们觉得呢？”谢言大魔导师抬头问道。
卡门大魔导师皱着眉头，仔细地看了看那规整的巨大伤疤，语气不确定地说，“我总感觉。。。这是一场人为的事故。”
“何出此言？”
“这样的痕迹更像是大型魔法失控引起的痕迹。”
“哦？”谢言大魔导师立即警觉道，“什么样的魔法能够造成这种规模的破坏？”
卡门大魔导师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说道：“比如。。。星球级符文阵。”
。。。
莉莉丝回到了西北实验室。
因为并非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和在职职工，莉莉丝的离去并未给实验室造成影响，影响的仅仅是李力几个人的健康状况。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吃惯了莉莉丝的国宴级菜肴，再去吃食堂的那种普通菜品，让李力简直味同嚼蜡。
他甚至去问樾樾，能不能将食物直接传送到他肚子里，免去对味蕾的折磨。
“你确定么？食物不经过磨碎和唾液混合，到时候很容易便秘或者拉肚子哦。”樾樾斜着眼看着他。
最终，李力还是放弃了这种快捷吃饭的方式。
幸好，才过了半个多月，莉莉丝就回来了。
即便是知道武沐曾派遣人员跟踪她，也知道莉莉丝知道有人派遣人员跟踪她，但李力对这件事并不在乎，毕竟自己只是一个知道内情的吃瓜群众，对莉莉丝去了哪里毫不关心，只要她不说，自己就不会过问。
如果有需要，武沐会唱黑脸，代替他做这个恶人去详细询问的。
然而，李力不过问，莉莉丝却不想放过他。
刚一下车，风尘仆仆的莉莉丝就奔向了李力的办公室，在进入了传送范围以后，更是直接动用了魔法传送了过去。
突然扭曲的空间引起了李力的注意，他从写方案的工作中中断，抬起头来看向扭曲的位置。
下一秒，李力预想中咋咋呼呼地女朋友没有出现，反而是身着简约女仆装的野生莉莉丝出现了，依然是那副高冷的样子，发髻没有一丝凌乱，原本被风吹动的女仆裙也逐渐平静下来。
看到她的出现，李力眼睛一亮，赶忙站起身来，热情地迎向了她，“莉莉丝啊，我们可想死你啦！咋样，家里还好呗？”
原本想要说什么的莉莉丝被李力莫名其妙地热情吓得一愣，下意识地说道，“都挺好的。”
“二老身体都挺好的呗？”
“。。。我爸挺好的。”
“你看看你，回去这么长时间，都饿瘦了”，李力使劲揉了揉眼睛，艰难地挤出了几滴眼泪，“老家是不是挺苦的，没事啊，来到这里就跟来到自己家一样，多吃点，长长身体。”
“你这是。。。”莉莉丝不懂李力玩的是哪一出，一脸奇怪的看着他。
“甭说了，赶紧做饭吧，做完饭多吃点，食材都给你备好啦！”说完，李力抹去嘴角激动的泪水，不由分说就拉着莉莉丝往宿舍区走去。
听了这话，瞬间想明白后的莉莉丝无语地看着李力。
感情是他馋了。
“李力，我有重要的事。。。”
“天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吃饭，民以食为天懂吗”，李力一边走一边回头说道，“好了别废话了，赶紧去做饭吧，吃饱了你让我给你跪下唱征服都可以。”
半个时辰后，李力酒足饭饱地靠在沙发上，十分不雅地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半眯着眼睛哼哼着，这半个月就好像半个世纪，自己好久都没有吃到这样的美味了。
魔法控制着水球在厨房自动洗碗，莉莉丝端着泡好的茶坐在了侧沙发上，看着李力，“现在有时间听我说了么？”
“嗯哼哼，你想说啥？涨工资嘛？这事我可管不了，自从郑通那个混蛋把我财政大权拿走以后，我就是想公费旅个游都困难，别提给你涨工资。。。”
莉莉丝毫不在意从李力嘴里又抖落出来多少摧毁他英明伟岸形象的情报，她将手中的茶放在茶几上，划开自己的随身空间，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张巨大的纸，并铺展开来。
李力微微张开眯着的眼睛，看了看纸上的内容以后，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后现代艺术？克苏鲁？”
“这是远洋船队从金星轨道发回来的，内容是金星表面的照片”，莉莉丝说道，“船队已经拍摄到金星表面的事情已经被完全封锁，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这方面的消息，所以就将图片带给你了。”
听了这话，李力眼睛完全睁开，强行从沙发上直起腰来，这一动作让他的胃里波涛汹涌，食物不停地向上窜，但他完全顾不得，睁大眼睛表情震惊地仔细看这幅照片，然后抬起头来埋怨地说道，“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莉莉丝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第二百一十八章 起源
莉莉丝并不能在李力面前保持多么长时间的高冷状态，总会在某一个时间点变成一个吐槽役，尽管这不是她真实的选择。
李力想要召集自己的班底来讨论这个事情，但非常少见的，这个动作被莉莉丝拦了下来。
“如果他们级别够的话，会收到来自官方的信息。”这是莉莉丝的理由。
李力坐回沙发上，用疑惑地眼神看着莉莉丝，“我觉得你应该首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既然官方封锁了消息，你又是怎么得到的？还有，你是怎么知道官方封锁了这个消息的？”
莉莉丝沉默地看着李力，似乎她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在思考了好一阵后，她微微张开口，似乎想要回答，不过却被李力打断。
“你是不是想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我会知道的？”李力歪着头，认真地看着她。
莉莉丝轻轻点点头。
李力叹了一口气，“还好吧，至少你并没有随便找个理由搪塞我，比如你爸爸是西弗勒斯之类的。”
莉莉丝脸上难得飘过一丝尴尬，刚才她其实想这么说来着。
李力暂时不再追究这个问题，而是低下头看向了铺展开来的金星地面照片，这幅照片异常清晰，能够很直观地看出这并不是通过某些盗摄手段获取的av画质，而是通过间谍运动或社工行为获取到的原始高清无码大图。
他仔细看向图片上的每一处细节，无论是深达几公里的海洋悬崖，还是蜿蜒至金星背面的七道丑陋的伤疤，无不令人感到深深地震撼，而看到那些密密麻麻如同血管一样的巨型管道，李力的脸狠狠地抽了抽。
“一个发展到很深层次的文明，已经达到了i级文明的顶峰，不能排除已经达到ii级文明的可能。。。等等。”
李力看到那些在峡谷之间伫立的巨大高塔，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扑向办公桌，拿起笔和尺子回到桌子前，在图纸上开始勾勾画画。
但是由于深坑海洋和峡谷的存在，似乎许多高塔都被毁灭殆尽，所以在忙碌了一阵以后，他将笔和直尺扔在了桌面上，狠狠地揉搓着自己的头发。
“妈的，算不出来！要是凌春和小乐乐在就好了。”
“您这是？”莉莉丝奇怪地问道。
“遍布全球的高塔，还有各种输送物质的管道，我怀疑这个文明所做的事和我们人类所做的一样，那就是建设一个星球级符文阵。。。”说到这里，李力突然浑身僵硬，“我知道为什么我到现在没有收到上面的信息了。”
李力不傻，其他人同样不傻，他能够看出来的东西没有理由那帮魔法耕耘几十年的老不死看不出来，极其规整的深坑海洋和峡谷伤疤必定不是某种自然现象所引发的，那么只能是人为，而人为能够引起如此巨大的灾难的，必定拥有极大的规模。
而现阶段，能够满足人类想象的唯一大规模设施，就是即将开工建设的星球级符文阵。
可以推测，深坑海洋的中心很有可能是金星文明修建的星球级符文阵的中枢，而那七条峡谷伤疤则是七道遍布整个星球的符文悬臂，它们有可能是控制型符文，也有可能是主符文的延伸。
理论上来讲，魔法是一种非常温和的能量，它们不与物质接触，仅被精神力以及符文调用，只要控制得当，几乎没有什么危险。
毕竟理论上不会有人傻到用毁天灭地的海量能量驱动毁灭型符文阵。
但金星表面的伤疤却在诉说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即便是发展到i型文明的顶峰，建立了行星级文明的符文阵，也无法完全阻止失控，这将是灭顶之灾。
李力痛苦地紧闭双眼，跌落在沙发上。
如果人类没有发展出驾驭如此巨大规模的符文阵的组织体系、法律和道德伦理，那么拥有星球级符文阵就像将核弹的发射按钮放在婴儿的手里。
金星文明毁灭的深层原因已不可考，但显而易见的现象代表着这个文明的毁灭与星球级符文阵息息相关，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么在某种保险达成以前发展巨型符文技术，无异于自掘坟墓。
他甚至确定，自己几日前提交上去关于全球建设巨型推动力引擎的计划书已经被搁置，而暂停星球级符文阵相关技术的研发的批文也已经在路上，不日抵达。
“一边是关于元素开发殆尽的未来危机，一边是异种文明毁灭的前车之鉴，还真是。。。祸不单行”，李力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我们猜测金星可能并不是这个宇宙的原住民，而是从。。。”
“其他宇宙逃逸过来的。”莉莉丝打断他的话接着说道。
“。。。呵，这样的情报你也弄得到，真的厉害”，李力抬起头来，讽刺地看着她，“你还知道什么？”
“逃逸成功了，也失败了。斯图亚特引擎成功破开了世界壁障，将母星引导至一个新的宇宙，但代价是极不兼容的宇宙基本规律，导致蔚蓝之井发生了空前绝后的大爆炸，并引起了连锁反应。魔法余波在两百年间摧毁了整个母星的生态圈，导致了生物的大灭绝。”
李力讽刺的表情瞬间僵死在脸上。
下一秒，他直接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啥？？？！！！”
莉莉丝看着他，毫无表情地说道，“逃逸成功了，也失败了。斯图亚特引。。。”
“等等等等！没让你重复一遍，我听得很清楚，但是。。。”李力瞪着莉莉丝，下意识地退后两步，“你到底是谁。。。不不不，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人。”莉莉丝面色平静地说。
“套着人皮的外星人？”李力惊恐地问。
“彻彻底底的人，是我的母亲怀胎十月顺产七斤八两经过一年的母乳喂养外加二十四年的粮食长大的人，我还有出生证在公民局档案库里。”
她不知道她的出生证已经不在那里了。
“不过，虽然我的**是一个人类的**，但是我的记忆和人格却掺杂了很多其他的东西。。。”
李力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提起来，“魂穿？”
“什么？”
“不。。。没什么，你接着说。”
莉莉丝莫名其妙地看了李力一眼，见他不准备解释，便继续说道，“我无法站在某一个单一的的角度来解释这一切，因为我既是土生土长的地球人，也是母星的一个幸存者，我既是出生在元素海的一个普通的生命院病房里，也是出生自一个巨大的医疗仓里；我既是一个大魔导师的女儿，也是一国皇女。”
李力可以确定，这姐们儿精分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莉莉丝看着李力说道，“因为和我一样的人有很多，通过某种奇特的轮回方式将灵魂注入某些婴幼儿的身体里，并在大脑发育完善，记忆启发之后汇合在一起，形成了某种组织。”
李力恍然大悟。
原来武沐一直寻找的那个不记名，人数稀少，行踪不定却能量庞大的组织居然真的存在，记忆不消失就如同永生，几百上千年过去了，就算用屁股也能发展出巨无霸一般的家业。
“我一直以为你也是母星幸存者的一员，只不过摔坏了脑子，所以负责接触你，当你觉醒了母星的记忆以后就带你回组织任职。”
“只可惜我不是，我只是来自另一个地方”，李力歪着头看着她，“你应该早就知道了这点，但为什么你还告诉我这个秘密。。。这应该是你们组织的最高机密吧。”
莉莉丝沉默了一阵，“是的，但是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因为你有能力拯救整个人类。。。这是我们共同的诉求。”
“一个外星人的诉求？”李力嘲讽地说。
“因为，我们永远记得那一天，灾难降临的那一天”，莉莉丝眼中浮现出恐慌，她似乎回忆着什么，这让她的情绪出现了强烈的波动，但她最终还是强行冷静了下来，“我们不想这个星球的人类面对那样的灾难，我们自己也不想，所以千百年来我们一直在寻找拯救这个星球的方法和人，但是却一无所获。”
这或许是十分悲情的自述，但听了这段话后，李力却眯起了眼睛，“等一下。。。你们早就知道这个灾难可能会降临？早就知道金星终有一天会与地球相撞？”
莉莉丝轻轻点了点头。
“为什么？”
没由来的为什么，莉莉丝却似乎听懂了，“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您有兴趣来我们的地盘，亲自了解这个故事么？”
李力失踪了。
虽然他留下了一张字条，上面写明了他因急事出门，不日便回，但作为实验室三巨头的其他几人却并没有收到任何相关的消息。
当门卫哨兵报告看到莉莉丝回来的消息，而整个西北实验室却找不到她的身影时，樾樾瞬间就明白了，她并没有将这件事过度声张，一切照旧，然而暗地里，她却直接联系了武沐。
收到消息的武沐直接动用了最高权限命令，不计成本不惜代价寻找李力的下落，这是她自主权里能够动用的最高级命令，且可先斩后奏。
无数隐藏在暗处的老鼠开始活动起来，惊扰了生活在阴影里的居民，他们瑟瑟发抖地躲藏在下水道的角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而无论怎么寻找，都找不到蛛丝马迹，李力就如人间蒸发了一样。
第二百一十九章 欺上瞒下
如同李力所预料的一样，一天后，来自帝都的一纸命令下达到了西北实验室，要求全面暂停西北实验室关于超巨型符文的研究，并封存所有已经完成的相关研究成果。
这一唐突且毫无由来的命令让樾樾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很快她就将这个命令与李力的失踪联系在了一起。
然而她却并没有收到李力的通缉令，无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这说明帝国全面禁止超巨型符文的研究的原因并不是源自内部，而是外部。
这让她松了口气。
一边是李力的莫名失踪，一边是没有明确理由的禁止研究推进，这让她感觉很糟糕，她找到了武沐，想要寻找原因。
“不是不跟你说，而是我也不知道”，武沐表情很无奈，“这次帝国出动了军方的人，虽然我们跟军方不太对付，偶尔给他们添点堵也无可厚非，但这次不行了，消息封锁是从顶层自顶向下的，命令源自伟大的皇帝陛下。”
樾樾丝毫不怀疑这一点，因为中止星球级符文阵的研制代价太大，只有出现某种绝对理由才能够让这个研究暂停，而能够吹哨的只有晨帝。
“会不会是我们之前推测的，如果继续研究下去，会导致能源在极短时间内消耗殆尽，为了可持续发展才暂时叫停的？”
“不太可能，如果是能源问题，那么叫停的就不只是这一项研究，而是所有魔法研究事项，况且与其考虑未来能源枯竭的问题，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度过难关。”武沐否定道。
樾樾陷入了沉思。
好半天，她才叹了口气，无力地说，“李力一定知道原因，莉莉丝也是，虽然从他的留言上看莉莉丝不太可能是强行带走的他，但是他为什么不说明原因呢？留点悬念让我们猜一猜也行啊。”
“有可能他没来得及，或者忘了这一茬，又或者。。。”，莉莉丝眯起了眼睛，“其中的原因，真的不能说。”
当然，这个猜测是错的，李力没有明说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并没有了解完全前因后果，贸然说明只能让她们根据现象胡思乱想，而莉莉丝又在打哑谜，使得他不得不留下这不明就里的纸条，对离开的原因只字未提。
樾樾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问道：“有他的消息了吗？”
武沐摇摇头，“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他们应该是乘坐魔法车走的，按照车标，最后查到的地方是楼兰城的车市，莉莉丝在这里买了一辆光轮2k，登记得是她自己的个人信息，然后开着车在城里转了一圈，买了不少物资，最后出现的地点就是在实验室了。”
“这些物资能支撑他们到达目的地么？如果不能的话一定会在某个城市进行补给。。。”樾樾赶忙说到。
“这个没可能，买东西很多，应该有一部分放在车里，还有另一部分塞进了她的租赁空间里。”
樾樾眯起了眼睛，“居然把她那些不离身的宝贝女仆裙都扔下了，看来她是有备而来啊。”
武沐想了想，有些懊恼地低下了头，“是我的错，明知道她是个很危险的人，却逐渐放松了警惕。”
“与其说是危险，不如说是神秘。我倒是并不太担心李力的安危，莉莉丝应该不会对他怎么样。”
“这是。。。神之下的直觉？”
“不，女人的第六感。”
武沐无语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武沐问道，“实验怎么办？全部暂停？”
樾樾扶着额头，皱起眉头，“其实我是想问问老师的，但是现在他还在旅行中，联系不上。”
犹豫了一会儿，她又接着说道：“其实我不想暂停研究，因为基础研究一旦停滞的话后期想要捡起来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你知道的，人才不是问题，问题是培养人才的断层。”
“也许上面只是想暂停一段时间，等解决完遇到的问题以后再重启。”
“那就绕回原点：到底出了什么事？万一事情大到这个项目必须无限期无条件停止呢？比如说，超巨型符文研究的前方，是一个无法逾越的深渊。”
武沐沉默了下来。
研究上的事他不懂，紫微城的那位九五之尊也不懂，但他手下有最渊博的魔导师，有最优秀的学者，他们必定能给出足够的理由。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呢？”武沐问。
“师姐，你有没有办法封锁消息？”樾樾认真的看着武沐。
“你要怎么做？”
“欺上，瞒下。”
。。。
人类万岁号与太空站交汇完成，引力法阵随之启动，三艘飞船围绕着球型核心舱形成一个t字型的形状，舱内的面积达到了一百五十平方米，六位航天员将在这里度过一年的时间，这么一算这里的面积实在是算不上大。
展开的太空站里除了位于中心位、搭载着中央计算机的核心舱以外，两边连接着的太空舱则用于居住生活和存储，好消息是因为秋风号的发射失利，少了六个人后，携带的物资和能源能够供他们更长时间的使用，而坏消息则是：剩下一多半的物资在黄昏之影号上。
如果他们不能将它顺利捞回来的话，上述的好消息就会变成坏消息。
用于实验和制造的舱段则位于t字形太空站的下方，也是太空站中最大的舱段，实验舱中包含了各种用于魔法、生命、物质材料、基础原理等各项试验舱格，整整齐齐镶嵌在周围的墙壁上，为保证不受重力影响，此舱段的重力符文阵并没有开启，只有在试验需要时才针对性调节。
除了试验舱外，另一个部分就是制造舱。
而在两年前，即便是拥有高屋建瓴视野的李力，也没想到自己实验室里的那帮宝才真能把这玩意儿研制出来。
实验室真是捡到鬼了。
得益于物质学的突飞猛进，魔法界对于魔法能力与物质之间的关系研究有了长足的进步，并逐渐构建出一个非常巨大的矩阵，将转化魔法与目标物质之间的规律以一种非常巧妙的方式联系在一起，这导致了一个结果，那就是永久材料转化的普适性。
用人话来讲，就是他们可以使用稀松平常，甚至是可再生的材料——比如木材，来合成大多数工业材料，这一切只需要一台质换仪。
质换仪并不独立，它是全工打印的一部分，将木材等原材料投入质换仪入口后，它就会通过全谱转换程序，将材料转换为一种半透明的胶状物质作为打印原材料，这种转换本质是半永久转换，在失去魔法加持后会返回为木材，但是生成的材料会立即进入打印机，作为全工打印的原材料。
与3d打印相同，全工打印将在目标位置通过程序控制构建出3d零件，但是不同的是，符文程序会对胶状材料进行永久化激发，并通过不同的程序生成不同的物质，而且由于能够控制力场对材料的影响，使得材料可以一次成型，生成需要的目标零件。
这导致了一个结果，那就是整艘太空站，除了百分之四十使用特殊材料构造的以外，剩下百分之六十的部分的零件都可以使用全工打印站进行打印，而随着地球对材料学研究的进一步深入，这不能制造的百分之四十也会进一步减小。
然而全工打印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消耗能量巨tm多。
材料矩阵内，转换越复杂，所消耗的能量就越多，打印一个水培仓（就是个方形玻璃桶加盖）只需要三高能加仑的能量，而打印一个同体积的高通量符文基板，则需要高达六百高能加仑。
所以除非消耗殆尽，很多关键零件和设备都会优先使用太空站从地球带来的储备，这也是一种折中的选择。
当然，如果能解决能源的问题，那么对全工打印的谨慎应用就会接触，而解决能源问题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地球此时正在通过远洋小队收集金星相关的情报，并进行研究，如果黄昏之影被捞回来，那么下一步计划就是尝试使用机器人登陆金星，并想方设法收集金星上的能源，然后带回太空站。
这样就会形成能源的正向循环，甚至能够依此建立金星的永久太空站。
黄昏之影号会在金星太空站的指挥下逐渐缩小轨道，并通过调整姿态，使用稳定推进器变轨，逐渐接近太空站所在轨道，因为黄昏之影号已经不具备远程自动关闭发动机的条件，所以金星太空站将会在黄昏之影号接近后开启引擎加速，以保证两者的相对速度缩小，直到成功对接，宇航员能够登陆黄昏之影，手动关闭发动机为止。
原本的计划是这样的。
那张金星地表图改变了这一计划，地球需要更多的数据，更多的计算和研究，来探究关于地球文明生死攸关的星球级符文阵计划能不能够继续下去，如果金星文明的毁灭与此有关，而这又是一个无法回避的深渊，那么地球的拯救计划便变成了一个自杀计划。
无非是早死晚死而已。
于是，黄昏之影原本应该变轨的日期推迟了，他继续划过巨大的椭圆，深入金星地表一百公里高空，持续不断地为地球带来金星的第一手消息。
第二百二十章 方舟
不得不说，莉莉丝开车非常稳。
即便是在狂风呼啸的西北，飞行中的魔法车也仅产生了微小的震动，反映在李力身体上就如同按摩一样，让他十分舒服，也不得不让人怀疑莉莉丝是不是用了一些驾驶之外的技能——比如稳定符文阵，来稳定魔法车的飞行。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一边望着地面一望无际的黄沙，李力一边问道。
“我们的基地。”
“那是在哪里？”
莉莉丝沉默了一下，“到了您就知道了。”
“那至少有能跟我透露的一些情报吧？就算是死刑犯也该定罪量刑后再弄死吧？”李力无奈的说。
“您放心，我们不会对您不利，我可以保证您的安。。。”
“行行行，我知道，这句话都说了好多遍了”，李力单手扶着额头，“你上辈子一定是一个新闻发言人。”
“。。。我上辈子是一个司机。”
李力听了，想了想后恍然大悟，“所以你肯定有一辈子是厨师？！”
莉莉丝点点头，“不止一辈子。”
对于这个话题，李力突然来了兴趣，“你们能保持所有轮回的记忆么？”
很显然这个问题并不需要保密或者在到达基地后解答，莉莉丝想了想回答道，“不能，很多记忆都会消失，避免产生错乱，不过学过的知识和技能会保留下来，成为类似于身体本能一样的东西。”
“就是具象化的记忆和抽象化的记忆”，李力点了点头，“那么你在金星上的记忆呢？”
莉莉丝看了一眼李力，便沉默了下来。
李力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相当之蠢，身为金星最后一代人，她一定保留着关于金星毁灭的记忆，那么此时的问题就相当于当着她的面，撕开她记忆中的血淋淋的伤疤。
他有些不好意思，“对不。。。”
“我出生在索沃斯帝国的皇宫中，父皇是至高无上的索罗大帝，母亲则是一个宫女。幸运的是，母亲怀我的时候，父皇还没有立后，虽然皇家上下极力反对父皇立母亲为后，但作为彼时的索罗大帝，父皇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强行压下了所有反对意见。”
李力立刻闭嘴。
“父皇很爱母后，也很爱我，终其一生他都没有纳妾，和太上皇们并不一样。但是遗憾的是，自我年幼起，他就很少待在母星，每次回来也都是匆匆忙忙，他很温柔，但眼睛里总是隐藏着疲惫和焦虑，每次回来他都会给我带来各种母星上见不到的新奇小玩意儿，我很喜欢，只不过我更希望的是，他能够多陪陪我。”
莉莉丝沉浸在了过去美好的日子里，然而李力听了这段叙述，却微微眯起了眼睛。
母星，这意味着在她所在的旧时文明里，文明主体的智慧生物，所活动范围并不仅限于一颗行星，再根据金星的遗迹，他们至少达到了ll型文明的.asxs.。
莉莉丝并没有看到李力的表情，沉浸在回忆里的她是脆弱的，幸好这里并没有人会去伤害她。
“后来呢？”李力问。
“后来，我长大了，才知道父亲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那是一个伟大计划的延续，这个计划已经持续了五代人近三百年，即将在父亲手中完成，因此父亲没日没夜地在奔波在星系各地，只为了完成它。”
李力动了动嘴皮子，想要说什么，却立刻闭上了嘴，静静地听着。
“只不过谁也不知道，这个计划最终还是出现了差错，虽然它达到了预定的目标，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也降临了。”
“父亲再也没有回来过，他应该是死在了那场灾难中。母亲将我送上了逃生船，却没有跟我一同上船。”
“为什么？”李力下意识地问。
“名额不够。”
莉莉丝看着前方沙尘笼罩的天空，形成一道延伸至天边的灰白色细线，滚滚烟尘如钢铁洪流一般，从天边逐渐袭来，从极远处看缓慢而又单调，有时仿佛静止一般。
这是即将来临的沙暴，就在他们正前方。
李力没有说话，遥望着那即将袭来的沙暴，他有充分的信心莉莉丝能保证他的安全，但是很快她又想起很多年前莉莉丝启程的那个清晨或者黄昏，最爱她的母亲并没有一同上船，他体会不到那种感觉，那一定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绝望。
“对不起。。。”李力轻声说道。
莉莉丝诧异地转够头来看了李力一眼，“没什么对不起的，那毕竟是几个世代以前的事了。”
魔法车平稳地接近铺天盖地的沙暴，仿佛一人直面千军万马一般，但李力和莉莉丝却提不起丝毫豪情，因为自然的力量终有限，而人力是无穷的。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如果一艘巨轮即将沉没，但巨轮上携带的救生艇有限，那么这个时候应该谁先走？”
“领导先走！”李力条件反射地说道。
“你认真的？”莉莉丝古怪地看着他。
“咳咳，当然不是”，李力想了想，“这要看这艘船有多大了。”
“怎么说？”
“如果是一艘普通的船，而且救生艇足够，那么就应该儿童妇孺先走，老人次之，青壮年最后。”
顿了顿，李力又说：“如果是一艘巨大的船，而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陆地，就像诺亚方舟一样的话，那么应该青壮年先走，妇女次之，孩子和老人最后。”
这个答案似乎和莉莉丝想象的不一样，她惊讶地看着李力，“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为什么在灾难的最后抛弃老人和孩子？”
“咦？这很好理解啊，只有强壮年男性和女性不仅拥有足够的知识，力量，也拥有生育能力，这是一个濒临灭绝的物种传承下去的基础”，李力耸了耸肩，“你不会觉得在这种文明生死存亡的极端条件下人伦道德和法律还有存在的必要吧？”
用轻佻的语气说出残忍的理由，他依旧保持着理工人最宝贵的品质——绝对冷静与冷酷。
莉莉丝张了张嘴，她似乎想要反驳，可是终究没有提出任何反驳的异议，只是将视线又转回去，看着近在咫尺的沙暴，淡淡地说道，“或许你是对的吧，只不过在当时，人们选择了第一种，将还活着的部分适龄儿童送上了仅剩的救生艇，逃离了即将沉没的巨轮。”
“至少，世界上还有陆地是么。”
“有，但一片荒芜，一艘小小的救生艇根本不可能让一群无知的孩子在荒芜的陆地上生存下去。不过幸好上天保佑，一艘轮船自远洋而来，临近了这片水域，那个即将沉没的轮船上的大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救生艇上的孩子送上了那搜轮船。”
李力蓦然瞪大了眼睛。
他怎么也没想到，两千万年的那一场迫使地球留在这个星系的事故，居然不是自然发生的。
在魔导师们的研究中，地球自遥远的星系而来，斜插入这个年轻的星系，本该不会被太阳捕获，而是拐着弧线被加速甩出太阳系，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与金星相碰撞，或许是其他原因，地球的速度骤减，最终被太阳捕获而留在了这个星系。
好巧不巧，地球停留的位置是最适宜生命繁衍的位置——距离太阳一个天文单位，魔导师们普遍认为这是巧合，就如同生命诞生的亿万分之一的几率一样。
但此刻李力恍然明白了，哪有那么多巧合，一切都是人为。
金星位于黄道平面最适宜生命繁衍的位置，是因为这个行星从母宇宙逃逸而来后，金星文明控制行星停留在这里；地球位于黄道垂直面且适合生命繁衍的位置，则是金星文明为了让自己的孩子们能够在此繁衍生息，强行截留了本应该离去的远古地球，并把她安置在了这里，为自己的孩子们保留了一处生存的土壤。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星系的行星构成如此诡异而又和谐的原因。
想清楚了一切前因后果，李力倒吸了一口凉气，说不出话来。
看到李力的表情，莉莉丝知道他听明白了，毕竟是聪明人，这么简单的隐喻很容易就能听懂，只不过她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告诉他这个事实，毕竟他们已经将这个秘密保守了两千万年。
然而，毕竟是要将真相全盘托出的，早一刻晚一刻也无妨吧。莉莉丝这样想道。
在两人的沉默中，莉莉丝发动了魔法，一层椭球型的绿色光罩瞬间笼罩在魔法车周围，而下一瞬间，他们冲进了呼啸而来的沙暴之中。
第二百二十一章 基地
魔法车飞行了两天的时间，在这期间李力睡了两觉，每觉四个时辰，看了一本书花了一个时辰，和莉莉丝零零散散地聊天，剩下的时间则是望着窗外缓慢略过的风景发呆。
似乎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闲过了。
莉莉丝却不眠不休地开着车，正常来讲开长途应该去买一辆带高空巡航的高级车，只不过脱离精神力的自动管控技术出现得比较晚，而这个功能出现伴随着另一项功能一同装配，那就是全球定位系统。
很显然莉莉丝不希望有些人根据gps定位他们的路线，所以她选择了一辆旧型号的魔法车，用这种车开长途一般都会有两个人轮流开，只可惜李力是个魔法白痴。
魔导工业的发展依旧处于初中级阶段，这使得地球上大部分地区的环境没有遭到规模型的破坏，他们穿过了广袤的沙漠，越过风平浪静的内海，从两涧山间中飞速穿过，在蜿蜒的大峡谷内曲折前行。
最后迎着朝阳，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上飞翔。
临近黄昏的时候，视野尽头出现了一座城市，一座被海洋包围的城市，城市似乎伫立在一个海岛上，占地近万平方公里的海岛周围打满了深入地底的防波栅，高耸入云的建筑比比皆是，却极其可怜地挤在这小小的海岛上，这使得所有的建筑都不停地向天空发展，形成一片片钢铁丛林。
魔法的力量使得摩天大楼的建造和维持成了极其简单的事情，但很多城市却对此并不青睐，魔法车和飞行魔法的普遍应用让交通的成本降到了最低，所以建在内陆的城市更喜欢摊大饼一样地将城市的规划铺展开来。
不过对于这个土地捉襟见肘的海岛城市来说，摩天大楼就成了唯一的选择，这让这座城市难得地拥有了高科技时代的摩登感和未来感。
“这是哪里？”李力望着这近在咫尺的未来，一边惊叹一边问道。
“安图恩，一个岛国。”
“是个国家？”李力惊奇地说，这让他想起了一城一国的新加坡。
魔法车越来越近，高度也逐渐降低，只有临近后才看到这座城市的繁茂与宏伟。
几百米高度建筑比比皆是，如同钢铁丛林一般，漂浮在空中的信号灯指挥者魔法车辆沿着指定的空中线路飞行，最令人瞩目的则是环城轻轨，一道轻巧的金属轨道像一个铁桶的桶箍一样环绕在城市四周，时不时驶过一列长长的银白色列车，一个个轻轨站如同栓钉一样定在桶箍上，让飞驰的轻轨列车有落脚点。
悬停在海岸线以外的信号灯不停地闪烁着，引导着海外飞行来的魔法车进入城市空中海关，并依次排队进城，就如同归巢的工蜂。
与其他车不同，莉莉丝并没有选择那些正在排队的入口，而是直接转向，从旁边一个没有一辆魔法车排队的紫色的入口飞去。
临近后，她拉开租赁空间，从里面拿出一块圆形的小卡片，便从车窗口掷了出去，小卡片慢慢悠悠飘到了守在紫色入口旁的海关工作人员手中。
那人看了一眼小卡片，便立即双手奉还，脸上的表情也转换成一种恭敬，一边鞠躬一边按下了放行的按钮。
特权的力量。
只不过特权也仅仅让他们过海关时无需排队，当过了海关后，车辆还是汇入了主干道，在交通引导下向前匀速飞驰着。
刚进入城市不久，一股科幻风就扑面而来，所有高耸的建筑表面凸起着各式各样的平台，环城步道在建筑群中环绕，各种底盘闪亮着符文阵光芒的魔法车飞进飞出，闪耀的霓虹灯和不停变换的符文广告牌交辉，让黄昏的天空染上了一层暗红色的光。
可惜李力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仿生义肢和随身军.火，不然这妥妥的赛博朋克的无法地带。
他探出头去，吃惊地看着这一切，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能在一个魔法地球看到近未来的科幻世界，这让他有一种奇异的错乱感。
跟随着车流，魔法车逐步进入了城市的市中心，在飞行到岛屿的另一端离海岸的不远处时，视野豁然开朗。
这里的高楼低矮，缺少了那些科幻感，却多了很多庄严肃穆的感觉，路的尽头是一片巨大的广场，背后坐落着市政厅，广场上三五成群的人们正在休息游玩，偶尔有一些游客样子的人进入市政厅里，却并没有人阻拦。
在广场一侧，则是一栋高大的建筑，与周围低矮的建筑行程鲜明的对比，和市政厅不同的是，这里保卫严肃，将靠近的游客尽数驱赶开来。
莉莉丝将魔法车从干道中开出，缓慢地停在了建筑前。
一个似乎是保安身份的人看到一辆没有印象的车停在门前，皱着眉头走上前来准备询问，结果还没开口，莉莉丝就将之前的小卡片递了过去。
李力眼看这位保安的表情从不耐顺便变得恭敬，然后帮莉莉丝拉开车门。
“我们到了。”莉莉丝说到，从驾驶席上下来后绕过魔法车，替李力打开了车门。
天可怜鉴，莉莉丝这个动作真没什么含义，只是因为李力是个没法动用精神力的魔法白痴而已，所以即使开门这么简单的动作他也无法完成，只可惜这个动作在保安和其他人眼里却变了味。
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让执事开门，比执事身份还高的人，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王。。。
眼见原本只是尊敬的保安，看向李力的眼神瞬间变得狂热，吓了他一跳，他一头雾水地下了车，然后小心翼翼地对这位莫名狂热的保安笑了笑。
结果这一笑，却更加坚定了保安的想法。
是了，只有王才有这样的亲和力，因为他已经站在了世界的顶点，权利如同浮云一般。
跟着莉莉丝在旁人尊敬的目光中走进建筑时，李力还感到很奇怪，他指了指门口问道，“刚才哪位大哥什么毛病？”
“什么？”莉莉丝疑惑的问，她什么都没注意。
“额。。就是，看我好像看明星一样”，李力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长得像什么超级明星吗？”
莉莉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好在这件事说不清楚，不然迟早会成为李力的黑历史。
跟随莉莉丝一路进到建筑的里间，里面的装扮像是一个接待室，坐在前台的小姐姐看起来认识莉莉丝，站起身来恭敬地打了招呼，顺带多看了李力几眼。
莉莉丝礼貌回礼，然后在她的目光中走到了对面的私人电梯里。
电梯门关上，莉莉丝用那张一卡通一样的vip中p卡片在电梯操控面板上刷了一下，并在面板上连按几下，似乎在输入密码，输入完成后，电梯开始向下降去。
“地下基地？”李力好奇地问道。
“负二层。”莉莉丝答到。
似乎所有高科技大反派的基地都喜欢设在地下，以便隔绝底层上方正义人事的卫星观察，防止某种规格外的打击，李力歪着头看着莉莉丝，他现在已经开始脑补浣熊市的剧情了。
几分钟后，李力在依旧下降的电梯里愕然望着莉莉丝，“你管这叫地下二层？”
“马上就到了。”莉莉丝面无表情地说。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电梯下降的速度就开始放缓，很快就停了下来，电梯门打开，露出灰色的电梯间。
出了电梯间，是一到长长的淡黄色走廊，这个地下基地的基础色调便是这种淡黄色的材质，带有一些黑灰色的笔直纹路，看起来略像ktv包厢或者精致装修的酒店的走廊，两侧是通往不同房间的门。
莉莉丝似乎对这里非常熟悉，领着李力毫无停顿地向前走去，李力也知道作为别人的地下秘密基地，少说少看最保险，可以有效防止灭口，不过好奇心害死猫，李力的眼睛还是一刻不停地到处瞟着。
结果瞟着瞟着，他的眼睛就直了，身体僵硬止步不前。
李力的脚步声忽然停顿，让莉莉丝疑惑地回过头来，她顺着李力的目光向前看去，视线前方是镶嵌在墙壁上的一块玻璃，玻璃后面则是暗沉的水，就像是壁挂鱼缸一般，但此时，一条巨大的深海须鲸正在“鱼缸”里缓缓游过。
“有什么问题么？”莉莉丝问。
“刚才那是。。。深海须鲸？”，李力震惊地看着她，“我们不是在岛屿下？我们是在海里？”
“当然了，我从没有说过我们是在地下，这里离海床还有至少三公里的距离。”
李力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怎么也没想到整座岛屿并非是海中岛屿，而是漂浮在海面上的浮岛，就像是海上钻井平台一样，但这平台。。。也太大了吧！
然而，很快他就注意到了其他被忽视的细节。
每一个拐角都会用贴着一块铭牌，上面用不认识的文字和箭头标注方位，应该是说明这些走廊的标号；每一个房间上面也标注着文字，仔细分辨会发现文字很有规律，再联系建筑的布局，可以推导出这些文字是一种数字，而牌子上应该是房间号。
走廊上经常会突出一些弯曲的把手，这些把手并没有链接某些开关的暗格，说明这些是用来在颠簸中稳定身形的，结合刚才的想法，认为这是为了抵御海上风浪，这个推理让李力暗自信服。
然而当他抬起头看到天花板上依然有这些扶手时，他立马就不淡定了。
不一会儿，他看到一条笔直向上的通道，并且在通道壁上找到了很多并不垂直于地面的铭牌的时候，还有一条条四通八达的步道的时候，他彻底蒙了。
于是他拉了拉莉莉丝的衣袖，然后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指了指旁边的铭牌说到，“莉莉丝，翻译一下。”
莉莉丝看了一眼，翻译道，“第四无重力舱段。”
他又指了指另一个。
“舱04089”
指了指另一个。
“通往驾驶室，重力变强，请谨慎前行。”
李力不可置信地惊叫出声：“所以你们的秘密基地，实际是一艘飞船？？！！”
第二百二十二章 圆桌会议
当李力在路途中听到莉莉丝讲述逃离金星的故事的时候，有构思过他们逃离时乘坐的交通工具，应该是一艘能够在宇宙空间中飞行的飞船，但故事中“救生艇”的描述严重制约了他的想象，让他以为那仅仅是从发射台紧急发射的火箭或航天飞机，保护几个至多几十个孩子逃逸即将毁灭的母星——尽管这样的火箭可能会很多。
但万万没想到，莉莉丝口中所谓的“救生艇”，居然是横截面百万平方公里的巨大飞船。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他们逃离的毕竟是金星这个即将沉没的轮船，所有一艘城市级别的逃生艇也并不是难以想象的事，况且以金星上发达的魔导科技以及莉莉丝话里透露的文明级别来说，这样一艘飞船其实并不难造。
看到李力震惊的样子，反倒让莉莉丝感到疑惑，她奇怪地问，“原来你没猜到吗？”
“这让我上哪儿猜去？”
“我还以为以你的聪明，很早就知道了，毕竟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东大洋的中心。”莉莉丝随便说了句，便继续向前走去。
好在这里虽然四通八达，但前往驾驶室的路只有一条，这是因为驾驶室是整个飞船中唯一一个恒定启用重力符文阵的区域，所以想要前往驾驶室就必须用走的，而不是飞的。
从第四无重力舱段出来，是一条又长又宽大的走廊，走廊的左右两壁通往各个舱段，而上下墙壁嵌满一排排符文轨道，这是飞船内全自动物资运输使用的导轨，但此时所有的导轨都已经黯淡无光，只有角落的明亮的灯光还依然明亮着。
无重力舱段中李力还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到了这里，如此宽大而又安静的走廊，轻微的声音不停反射越来越大，让人产生出一种空旷感，让李力幡然醒悟。
如此巨大的飞船，竟然空无一人。
要不是来时他在飞船背上的城市看到无数人群车辆熙熙攘攘，他还以为此时已经进入了鬼蜮。
“你们的团伙。。。不是，团队。。。组织。。。什么都行，你们的人呢？”李力问道，声音回荡在宽阔的走廊里。
“应该已经到驾驶室了，除了不能来的，我们是最慢的一批。”
“全挤在驾驶室里？”
“挤？”
“额。。。你们有多少人？”
“十个。”
“十个？你在开玩笑？”李力惊讶地说，“十个人能把这么一艘飞船开起来？”
“开飞船？”，莉莉丝用古怪地眼神看了一眼李力，“这艘飞船早已经被拆解了，即便没被拆解也因为致命故障飞不起来，现在的飞船更像是一个博物馆。要知道逃生时代距今约两千万年了，更何况这艘飞船还是迫降到了冰面上的。”
李力立刻闭嘴，因为两千多万年的时间跨度不是他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可以妄加猜测的，夏虫不可以语冰。
在走廊的尽头他们拐进了一个通道，在登上一条不长的楼梯后，进入了驾驶室。
明亮的灯光将驾驶室的每一寸角落都照得纤毫毕现，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当中的驾驶位，用全景玻璃窗构成的半包围的驾驶舱，能够透过玻璃窗看到外面深蓝的海水，还有一条有点眼熟的巨大深海须鲸向远处游去。
全景玻璃窗下是两排七个座椅，与平常所见过的座椅相似却并不相同，椅背在中间猛然收束，应该是为了匹配金星文明主体智慧生物与地球不同的构造所制造的。
或许座椅前面原本是一些控制台，但此时已经被撤掉，只留下空空荡荡的座椅，像七座墓碑。
而在驾驶舱后半段，则放置着一个巨大的金属质圆桌，看起来有些年代，圆桌周围陈列着十把椅子，与普通的椅子一般无二，此时其中三把椅子上坐着人，而剩余的要么空着，要么陈放着一张相框。
乍一看就跟遗照一样。
两人进来的时候惊动了里面的人，三双眼睛同时看向门口，当他们看到莉莉丝的时候表情没有什么波动，而看到李力的时候，古井无波的表情多了几分好奇。
他们在打量李力，李力也在打量他们。
坐在最左面的是一位老人，满头银发胡须，甚至连眉毛都白了，身着宽大的魔法袍，给人一种风仙道骨的感觉，生怕下一秒就来一个晴天霹雳，这位立马立地成仙驾鹤归去。
老人的对面是一个孩童，看样子只有不到十岁，甚至还穿着印有卡通图像的上衣，但那双平静而又饱经风霜眼睛告诉李力，这位的也是一个不知道轮回了多少次的老不死。
而最后靠近门的地方坐着的是一个眼睛男，消瘦的身子与极其普通的面孔，即便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也很容忘到脑后，这是一个没什么特点的人，或者说他最大的特点就是没特点。
再加上莉莉丝，男、女、老、少，齐了。
莉莉丝走到主位上，环视了一周，微微皱起了眉头，“其他人呢。”
“没空来，要么懒得来”，老人解释道，语气非常平静，就好像懒得来是一个在正常不过的借口。
即便在解释问题，他的视线也没有离开李力。
莉莉丝没再说什么，看到周围没有多余的凳子后，将自己旁边的一个凳子上的照片拎起来随手扔到桌子上，要不是李力知道这些人只是参会形式不一样而不是真的去世了，他非得拦住莉莉丝不可。
莉莉丝将椅子拖过来，然后对着李力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李力一屁股坐了上去。
没成想他刚坐上去，周围第三位便站了起来，就连小孩也站在了椅子上，遥向这里微微鞠躬，他以为这是对莉莉丝这位远古皇女的尊敬，所以转过头来看向她，没想到却看到莉莉丝没有坐下，而是站着对着他轻轻鞠躬。
这让李力惊诧，他猛地站了起来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这是遗落族人对您的感谢，感谢您让我们再次目睹了家乡。”小孩稚嫩却老练的声音传来，让李力一时间不太适应。
“要谢的话应该谢谢那些科研人员和工程人员才对，我的话就算了吧”，李力赶忙推辞。
四个人似乎猜到了李力的反应，并没有多说什么，说完后便坐了下来。
李力也坐了下来，暗地里抹了抹头上的虚汗。
“按照圆桌会议的要求，现在对向李力透露遗落之族情报的事项进行表决，未参加会议的人员视为弃权，各位有什么问题？”莉莉丝一边环视一边说道。
“卡琳珊布列思无法参加表决是因为公共事项，这也要计算为弃权么？”老人问道。
莉莉丝点点头，“是的。”
“那没有问题了。”
“好的，现在表决。”说完，莉莉丝便率先举起了手。
紧接着是老人，然后是小孩，男人左右看了看他们，犹豫了一阵，也举起了手。
“全票通过。”莉莉丝面无表情地说，她似乎早已经知道结果，表决完毕后，她转头看向一脸懵逼的李力，“你有什么要问的？”
“我有个问题”，李力弱弱地问道：“为啥你们要当着我的面表决？要是表决不通过是不是我还得原路返回。。。”
“走个形式而已”，听到李力的问题后小孩叹了口气，“圆桌会议表决也越来越随便了，毕竟活得时间越长，对世俗的事情越是看淡，像这种奇怪地却不得不拿上圆桌会议的议题就很少人参加了。”
“毕竟是临时会议，世代会议的时候他们还是在的。”男人说道。
“希望他们能活到下个世代。”老人冒出一句莫名的话来。
所有人都戚戚焉地沉默下来。
除了李力。
他现在有一肚子的疑问，无论是关于金星原住民的，两千万年前关于灾难的，还是关于这艘巨大飞船的，还有这些人为什么能保存记忆进行轮回的，很多问题交织在脑海里，却像一个缠成一团的乱麻，从无头绪。
不过很快，他就开了口，第一个问题很谨慎：“请问，有什么是不能问的么？”
莉莉丝看了李力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因为我们对你有所诉求，所以对于任何问题我们都将尽力解答。”
“那好，我想知道金星的文明，究竟是什么样的文明，你们的发展历程是怎么样的，而两千万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四个人相互看了看，并没有浮现出任何意外的表情。
“这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李力先生”，老人的身体微微前倾，微笑着看着李力，“你确定要听么？”
李力轻轻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如此，就让我这个老头子先说吧，等我说累了你们再补充”，老人缓缓站起身来，伸出手指在面前的金属桌上轻轻划了几道，画出一个十分古怪地符文，符文发出了从未见过的白色亮光。
亮光闪过之后，整个金属桌面突然变成暗淡的灰色，紧接着从灰色的桌子里面逐渐上升出一颗颗白色的光点，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最后在桌子上方组成了一个亮白色的圆球，密集的光点逐渐勾勒出圆球表面的细节，仔细看去像是一个星球。
李力努力将掉在地上的下巴捡起来，问道，“3d投影。。。咦？这是。。。一颗行星？”
“这是一亿五千万年之前的母星，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金星”，老人微笑着说道，“我们的故事要，从母星文明生命的诞生说起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精灵（上）
纵使有很多假说大行其道，却依旧没有人能够知道宇宙真正的起源，在这片被光怪离陆的永恒光芒包围着的，是一颗即将步入老年的恒星，不断散逸的魔法波让它的存在逐渐变得模糊，也许再过不久，她便会将自身的全部质量消耗殆尽，成为一个空有质量的空壳。
这也是大部分恒星的归宿。
这个过程很漫长，时间以亿年为单位飞逝着。
无从知晓到底是命运还是概率，恒星圈内的恒星表面，由地壳运动逐渐形成了有规律的沟壑，而火山活动又将这些沟壑弥补平整。源自恒星的魔法波以光速的形式向外进行辐射，并随着恒星的老化而愈演愈烈，这些魔法波在被行星磁场捕获后逐渐填满了那些有规律的沟壑，在远古的、荒凉的、没有观察者的行星上绽放出奇异的光芒。
就这样，光芒绽放了几亿年。
然而在不知道第几个亿年与下一个亿年之中的小小的时间段里，这颗行星永恒冻土的裂缝中，一点小小的改变，却突兀地发生了。
大自然的神秘力量形成了一个新的奇异魔法符文，当这个符文逐渐被魔法波激活以后，一个古怪地分子结构被合成了出来，但很快，这个分子结构便在环境的作用下发生了性变，变成了了无生机的一员。
然而，魔法波孜孜不倦地激活符文，这样的分子被不停生产出来，并堆积而起，可惜他们因为无法忍受原始行星极端的自然气候，逐渐失去活性，变成了一块又一块的原石。
“就像珊瑚一样。”老人说道，金属桌上方的光点飞快变换，形成了一块古怪而又坚硬的岩石模样。
“那些分子应该就是最古老的合成氨基酸了吧。”李力说道。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氨基酸是什么，但他确实是在自然条件下生成的，具有活性的极小分子，它开启了通往生命的大门。”老人说道。
即便是拥有产生类氨基酸的分子，但没有合适的环境根本无法合成蛋白质大分子，更别说形成更高级别的生命体。
然而生命的诞生离不开亿万分之一的巧合，因为地质活动，一颗在更古久之前便砸入这颗行星的彗星逐渐浮出了地表，而这颗彗星上携带着固态物质随之融化，沁润了这片干旱的地面。
这种液体不能武断地称之为水，因为在那片规则迥异的宇宙，任何物质所蕴含的规律都是宇宙之外的人不可想象的，但这种物质所拥有的流动性，却成为促成生命诞生的充要条件。
生命诞生于液体，是因为液体提供了物质之间的相对流动，只有这样，那些活性微小分子才能够彼此纠缠，融合，形成一个个相对环境做逆运动的奇怪物体，而这种物体，我们称之为生命。
这，便是这个行星的生命的诞生。
就这样，一亿年过去了。
随着地质变化与陨石活动，越来越多的液体聚集在行星的表面，并形成一个巨大的海洋，在这片海洋里，生命一步一个脚印缓慢地发展着，在无处不在的魔法波滋润下，从最简单的蛮皮饼虫，到管状虫，到右手螺，再到原魔水生兽，在生存与死亡之间稳定而又持续地进化着。
为了生存，他们缓慢而坚定地改造着整个行星的生态环境，类植物生命用了一亿年的时间，形成了自己的魔法本能，并通过无意识地激发魔法将海水转化为自己生存的养料，并吐出废渣。
这些废渣被排放到了自然环境中，逐渐遍布整个行星，直到有一天，一个生命从海洋中小心翼翼地登上了陆地，才发现原本被致命魔法波照耀的大气层，已经被那些废渣改造成了事宜生命生存的圣地，魔法元素圈将那些致命的魔法波反射回太空，让地表成为了乐土。
从此，生命开始了大爆发。
无数物种开始抢占海洋，霸占陆地，进军天空，他们不停扩张、繁衍、进化，毫无节制，使得这颗行星从一片荒芜逐渐变成了一幅生机盎然的景象，只用了三千万年的时间。
魔法的力量从始至终都伴随在生物们的左右，他们无意识地使用魔法，无意识地驱动自然的符文，扩大自己的生存优势，抢占着其他生命的生存空间，直到有一代，或许是某个基因的突变，出现在生命的新生儿中，让它拥有了直接调动魔法的能力。
“这个故事我怎么好像听过？”李力古怪地抬头，“这跟地球上古时代的进化有什么区别么？”
“生命的进化，自然是没什么区别的。”老人微微一笑说道。
“那这段跳过吧。”李力耸耸肩。
水生纪持续了一亿三百万年，三元纪持续了三千万年，当第一个能够直接指挥而不仅仅是感受到魔法的生命诞生后，持续两千万年至今的魔法纪，便开始了。
后两百万年中，一只类兽族异军突起，他们原本是称霸天空的种族，拥有展翼达到四米的超大半透明翅膀，通过气体震动来传达声音的方式让他们逐渐拥有了沟通的能力，在魔法纪初，他们并没有那么好运进化出指挥魔法的能力，这让他们在前半个纪元几近灭绝，但是一次不经意的巧合，让他们学会了使用自然环境中的魔法来烹调食物，这让食物利用率大大增加，他们终于可以不用一天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用来找吃的了。
懒是人类文明的驱动力，在多余出来的时间里，族内绝大部分人要么就是在交配，要么就是在争夺交配权的路上，只有那很小的一撮人，交流和学习是他们最先要做的事。
他们谨慎学习着那些曾经的捕食者自身携带的能力，向自然取经，向对手学习，并用魔法和知识武装自己，然后挑战那些更危险地捕食者，周而复始，而那些忙着交配和获得交配权的人，还是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终于有一天，那些智者和勇者突然发现，自己站在了这颗行星食物链的顶端。
似乎没有什么要征服的了，部落的勇者对长老说：海洋、大地、天空都是我们的了，我们是这个世界的王。
可是，世界之外的世界呢？长老说道。
世界之外哪有世界呢？勇者并不知道。
长老没有说话，他抬起了头，目光穿过混沌的魔法圈，望向那从亘古以来便闪烁着永恒光芒的天空，那里有无数颗星星在闪烁。
文明开始了。
他们逐渐发展出了自己的文字、传承、文化和习俗，拥有飞行能力和魔法能力的他们将整个星球变成了村庄，还在蒙昧时期就已经探索完成了全部的陆地和天空，在行星各地生活着的同胞有民族的分别，地理的分割，却没有文明的差异，这样的结果就是不存在文明之间的战争，而**与贪婪的战争被压抑着，使得文明的发展太过于一帆风顺。
他们将自己所在的行星命名为蔚蓝，直译过来就是母星或者地球的意思；他们将自身的物种明明为精灵，早起发展出来的细长尖锐的耳朵和巨大的翅膀是他们的标志——虽然使用魔法的力量让他们的翅膀退化成了装饰，就像是飞不起来的鸡。
那颗持续不断释放着魔法波，养育了生命的恒星，精灵们把她叫做奥，或者奥日，蒙昧时期，他们认为奥日永恒存在，但随着启蒙时代的来临，他们发现，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与其他物种的竞争让人类学会使用火和工具，开启了智慧；与无情的自然斗争让人类尝试培育植物，种植粮食，进入了文明；文明与文明之间的争斗，消灭与被消灭之间的额天平让人类出现了科技大爆炸，这是发展的必然结果。
但是精灵温吞的内部环境减少了争斗，他们满足于适应自然，并坐在食物链顶端上坐享其成，外部环境的温和让他们麻痹，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文明在这不温不火的情况下持续了十万年。
然而，十万年前那双智慧眼眸向天外的惊鸿一瞥烙印在了文明的基因上，对未知的好奇驱使着精灵中那些愚昧的人，想要不停地探究世界的边界，即便这样会让他们粉身碎骨。
终于，即便是宇宙中永恒的光芒也不再永恒，他们被一声巨大的雷鸣打破，伴随着雷鸣的，是精灵第一艘飞出摇篮的飞船，这个文明第一次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开始打量这个世界。
“一个没有争斗的世界啊。。。”李力的思维依然停留在那美好的田园时代。
“没有争斗可不是好事，这代表文明的发展是相对滞后的。”老人说道，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头上的汗，即便是深邃的灵魂也抵挡不住他已经衰老的身体。
孩子看向老人，正好与老人的视线相对，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老人坐了下来，金属桌上正显示着的蔚蓝与那一抹令人神往的火箭轨迹逐渐坍塌，光点缩回了金属桌内。
“接下来换我来吧”，小孩对着李力说道，“李力先生，你有什么想问的么？”
李力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好的。”小孩伸出稚嫩的小手，在桌子上轻按了一下，之前缩回去的的光点又飞了出来，“接下来便进入了大探索时代，也正是大探索时代的一次不经意间的发现，促成了后面精灵一族的决定。”
故事还在继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精灵（中）
早在启蒙时代初期，精灵们就发现翅膀下的蔚蓝是一个球体，无数年间观星者们孜孜不倦地对天文的观测，使得数学的存在比想象中的更早到来。
数学的前辈——计算学最早源于空中对地轰炸时的抛物线计算，而这是精灵一族制霸天空的看家本领，甚至可以追溯到魔法时代前期。计算学的存在让他们更早地掌握了行星之间的运动规律，这也为数学的产生埋下了伏笔。
普适性的魔法力量让飞出蔚蓝比想象中的要简单地很多，他们只需要制造能够防御低压缺氧和高致命魔法波辐射的装备即可，至于对这个宇宙影响最大的重力因素，魔法会帮他们全部搞定。
是的，在精灵的母宇宙，魔法并不仅仅局限于大质量天体和重力井附近，而是整个宇宙的通用规则，这让重力的控制轻而易举，不需要携带巨量的能源，只需要直接利用转化的奥日魔法波，并佐以重力符文阵，便可以飞出行星之外。
在恒星系中，奥日就像一个不停释放能量的天线，宇航飞船只需要拖着一个巨大的魔法帆，便可以在整个恒星系中畅通无阻。
就这样，一千三百年过去了，精灵的足迹遍布了恒星系中的八颗行星和一百三十八颗卫星，最远到达了类奥尔特云的恒星系尘埃壳，前往那里的探索船为了能够接受到奥日的魔法波，它的帆展开面积达到了一片大陆的大小，而探测器却只有不到三百米的轴长，看起来像是航天返回舱的巨大降落伞，下面只挂了一只蚂蚁。
这一千三百年间，精灵们对宇宙的研究一直没有停止过，他们仰望着远方闪烁暗灭的防御塔，却从来没有回头来看看自己家里的能量水晶。
有学者发现，近一千年来，奥日的魔法波辐射能级上升了万分之五，而这个上升并非是暂时性的，在很长的跨度内依靠统计学才能够发现这微不足道的上升，按理说对于生命周期以亿年为单位的恒星来说，是不会出现短短一千年就大幅度上升的情况。
感到不对劲的学者对精灵圆桌递交了自己的发现，却被直接打了回来。
魔法界对此毫不在意。
甚至有些人还会讽刺这个学者，也许太阳拥有一个长达十万年的正周期，魔法波的辐射强度会在这个正周期内震荡，区区万分之五也值得大惊小怪？
更何况，辐射增强不是好事么？这样就可以用更小的代价去探索更远的地方了。
精灵们继续着探索，开发和殖民，将生命穹顶盖遍了整个恒星系，消耗的仅仅是恒星亿万分之一的光辉和过去亿年间存储在行星和卫星上的能量。
又过了一千年，距离他们离开母星已经两千三百年了，即便是所有精灵的眼睛都遥望着远方的灯塔而不看看身后的奥日，也会发现一个令人紧张的现象。
可观测范围内的所有恒星都在加速消失。
曾经他们以为是观测被某种自然天体所遮挡造成的恒星消失现象，在一千年来多次发生，直到距离他们最近的守望星vi在一次闪烁中湮灭，而技术手段可以观察到他们与守望星vi之间甚至连密集一点的星际尘埃都没有，根本不可能遮挡。
而湮灭的前奏都无一例外是恒星直径的反常减少和辐射度提升。
“听起来像是氦闪。”李力摸着下巴说道。
“什么是氦闪？”许久不说话的男人问道。
“就是恒星老化后体积因为重力而坍缩，挤压氦元素发生核聚变，最后发成剧烈的爆炸。氦闪只会出现在低质量的恒星核心里”，李力说完，想了想后又补充了一句，“在这个宇宙。”
小孩消化了一下李力所说的，然后说道，“相似，除了会爆炸这一段，因为在母宇宙里，恒星的湮灭更像是逐渐燃烧殆尽的木柴堆一样，不会引起爆炸，这是物质分解的反引力法则决定的。”
李力点点头，继续听下去。
越来越多的学者注意到这一现象，并逐渐与奥日的变化所联系起来，随着理论模型的逐渐完善，一个残酷的猜想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奥日已时日无多。
想要让文明延续下去，就必须找寻出路。
魔法界对此争执了数十年的时间，最后提出两个方案：其一是利用质元转换，将物质分解为能源；二是收集恒星系最后的魔法能量，建造巨大的飞船飞出恒星系。
这两种方法并没有绝对的边界，质元转换将物质转换为元素，虽然能产生巨大的能量，但恒星系物质的能量会逐渐减少，只能是权益之计，而巨大的飞船想要飞出银河系，就必须拥有携带海量能源的能力，这样的方法非质元转换莫属。
“能详细解释一下质元转换么？”李力突然好奇地问道。
“就是将物质转换为元素的方法，极魔法学告诉我们，物质是由具象化的魔法元素组成的，只要将这些具象魔法元素抽象化就会转换成海量的原始元素，其转换率达到了魔法波速度相乘。”
“哦”，李力点点头，刚想继续听，却猛然想到什么，惊讶的瞪大双眼，“等一下，魔法波速度相乘？e=mc2？”
小孩迷惑地看着李力，“什么？”
很快李力就意识到想要解释这个公式必定要牵扯出一堆说明，于是含糊了过去，然而这个举动却让莉莉丝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
了解质量与能量的转换就必然涉及到这个宇宙的本质，无数魔法师和学者前赴后继地进入了极魔法学的研究，精灵们用了一百年的时间摸清了基本物质转换为元素的方法，然后又用了三百年的时间搞清楚了之前所认为的基本物质并不是基本物质，而是复杂物质。
起初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无论是基本物质还是复杂物质，只要它能够以最小代价转化为海量的元素和能源，精灵就可以用这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源生存下去，并找到通往比邻星系的方法。
精灵们在各个行星和卫星上修建了巨大的元素井，每一口元素井都能够稳定地分解出海量的元素能源，消耗的质量却微乎其微，在高度现代化的情况之下，物质的极大丰富居然让他们进入了拟共和。
这个时代被称为辉煌时代，而这个时代持续了整整两千年。
然而，和平幸福的平民不同，这两千年来，整个魔法界和代表精灵统治阶级的精灵王座，却逐渐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如果仅仅是奥日湮灭，那么他们还可以想办法跨越星辰大海来寻找新的家园——这样的技术已经近在咫尺。
然而观星台却发现，可见宇宙中的恒星湮灭速度在加快，而他们周围的几颗恒星在千年内的湮灭，让他们不得不面对一个很恐怖的现实：
即便是他们立即造好飞船向新的家园飞去，而这艘飞船也能够在航行万年而不腐朽，但是很有可能他们的前进速度追不上恒星湮灭的速度。
当他们前往一颗恒星时，在半路上这颗恒星很可能就会寂灭，于是他们转向另一颗，然后半路上这一颗也寂灭，于是精灵便永远在寻找新家园和前往新家园的路上，而且如果没有恒星引路，他们很容易就能迷失在这片空旷的宇宙中，得不到任何物质补给，最后饿死在路上。
综合种种现象，精灵的学者们的出了一个学说：宇宙热寂说。
宇宙热寂说认为支撑宇宙形成基础物质转换成复杂物质的速度太快了，其现象就是恒星的诞生和灭亡周期并不是按照正太分布来的，恒星在早期时的魔法波辐射比想象中的要低很多，造成的现象就是早起生命的诞生非常困难，整个宇宙冷的像一个大冰块。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恒星的燃烧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这一方面让星系变得温暖，支撑着生命的诞生的条件，而另一方面也加速了恒星的消亡，让它更快进入了暮年。
天空中那些永恒的彩色光带就是无数恒星寂灭的残骸，虽然这些光带的跨度非常大，动辄百亿光年，但是其中的能量密度却非常低，根本无法收集利用。
整个宇宙正加速进入寂灭。
精灵们通过很长时间的模拟，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宇宙会逐渐变成一锅暗淡的汤，这个时间跨度在亿年以上，一些恒星也许现在正处于青年或中年的时期，但是他们却永远无法到达，除非他们的传送阵可以跨越半个宇宙。
这样的事情根本隐瞒不了多久，很快，整个精灵社会陷入了恐慌之中。
“就在这时，索沃斯帝国的一位学者，却提出了一个天才的理论，将人们从恐慌中解救了出来。”小孩对着已经听入迷的李力说道，眼神却瞟向了低头沉默着的莉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