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庆典（二）
吃饱喝足后，樾樾不由分说拉着李力向远处的直升机走去。
由轻型材料所制成的火柴盒建筑，可容纳约二十人，四周是镂空的窗户，甚至没有装玻璃，冻得上面的乘客裹紧大衣瑟瑟发抖，但这不影响他们对于这个玩意儿的好奇心。
在绝大部分人的认知中，飞行的基本原理是反重力符文，无论是多么复杂的符文阵，总能在其中分解出一个或多个控制重力和方向的符文来，保证作用物能够脱离星球的引力进行飞行。
但是这个古怪的机器，甚至连气动外形都没有设计，仅仅使用了一个方形的火柴盒，上面吊着两个巨大的风扇，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呼呼地转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嘈杂声音。如此奇怪的一个东西，连可见的反重力符文都没有，居然真的飞起来了！
负责操作的是辛果的组员，名叫冯真，外号风筝，是魔导机械学的学生，此时正在一丝不苟地操作面前的符文板，控制着直升机以比走路快不了多久的速度绕着庆典会场外围缓慢地转着圈。
身后则围观者一群乘客，除了几位正趴在窗口前向远处眺望以外，大部分人都围在他身后好奇地看着他操作直升机。
这也让整个直升机的配重变得不平衡，他不得不分出更多的注意力平衡两个螺旋桨的升力，防止整个直升机倾斜。
没错，这架直升机0.1版的两个螺旋桨是分别操作的，本身只是一个原型机，不然也不会连玻璃窗都没有装。
正当风筝努力回避耳边的聒噪，一边谨慎驾驶的时候，突然发现前进路线的前面从下方浮上来两个人。
全部注意力都投入小心驾驶的风筝吓得一个机灵，差点破口大骂，整个直升机也抖了一抖。
谁呀这是！不知道航道上不能有障碍物么？
然而定睛一看，他不由得庆幸。
幸好没骂出去。
只见一脸兴奋的樾樾魔导师拉着满脸无奈的李力大魔导师和另一位不认识的大美女正在前面，透过驾驶窗向他友好地打了个招呼，还没等他回应，樾樾魔导师就已经带着李力大魔导师继续向上飞去，飞到直升机上方，去观察螺旋桨去了。
小风筝松了口气。
不过，很显然他松地太早了。
漂浮在螺旋桨上方，被气流吹得左摇右摆的樾樾好奇地通过精神力“看”着螺旋桨发动机内部的符文法阵装置，除了进行旋转的符文阵以外并没有找到浮空法阵，而通过对气流的观察，她也大概能够想到整个直升机是通过空气的浮力将整个设备“托”起来的。
但是这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她不知道，于是乎，她顶着巨大的噪音，趴到李力耳边大声问道：“这东西能飞多高啊？”
然而噪音实在是太大，在没有隔音魔法的情况下李力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好一脸懵逼地看着她，双手画了一个大圈，意思是能不能弄个隔音的空气球。
樾樾看到李力的手势以后，眼睛一亮，一边重复李力的动作一边大声问道，“整个地球吗？”
李力似乎听到了“整个隔音球？”的声音，于是点点头。
看到李力“笃定”的表情，樾樾兴奋不已地继续问道，“是不是这玩意儿越快飞的越高啊？”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螺旋桨。
李力看到她指了指螺旋桨，猜想她可能是在解释：因为这个玩意儿的原因，隔音的空气球弄不出来。
虽然有些诧异，以樾樾的能力居然也有做不到的事，不过他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看到李力的“回答”，樾樾重重地点了点头，“明白啦！”
跨服聊天居然能对上，也不知道这两位对对方的信心太满，还是对自己信心太足。
想了想，樾樾随手在面前画了两个符文，一闪而过，紧接着两片旋转的螺旋桨表面镀上了一层微微的亮光，然后仿佛吃了玮哥一样开始加速，越转越快越转越快，整个直升机在螺旋桨的加力下开始向上飞去。
樾樾赶紧带着两人让开上升的路线。
直升机内的乘客感觉到直升机上升时的重力加速度，一个个开始发出惊叹，感慨这个东西居然能以这么快的速度进行上升，然而所有人都没有看到风筝一脸懵逼的表情。
咋咋咋回事？自己也没有拨动加力的符文啊，怎么就开始上升了？
拨动了几下控制符文发现完全没有用，风筝将一脸懵逼的挠了挠头，然后突然发现即便是将双手离开符文操控板，直升机依然仿佛坐火箭一般向上窜去。
已经能够看到极远处的巨型符文阵2.0了。
这下，风筝彻底慌了，他抓住操控板，加大力量将精神力输入符文，尝试拨动符文减速，阻断能量供给，但是无论他怎么操作，直升机依然保持恒定的加速度向上飞快升去。
一瞬间，他脑海中出现了各种各样魔法车和飞舟坠毁的画面，吓得他脸色苍白，双手不受控制地大力掰着符文板。
然而大力不一定出奇迹，也有可能出悲剧。
只听见“咔嚓”一声，符文控制板被彻底掰了下来。
哦吼，完蛋。
风筝看着手中微微发亮的控制板，身形开始不住颤抖，只见他慢慢转过身来，看着一群正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他的傻白甜乘客们，哆哆嗦嗦地问道：“有。。。有个问题，你们谁。。。谁会飞行术？”
乘客们面面相觑，然后。。。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风筝绝望的看着他们。
只有他不会。。。
下面，仰着头张着嘴看着直升机飞速上升的李力三人不住地感叹，看着这件魔法与物理结合的魔导机械设备飞快的上升，李力感慨道，“厉害了。”
“确实厉害。”樾樾和武沐点点头。
“居然能飞这么快，这么高。”
“嗯嗯”
“也不知道这个加速能持续多长时间。”
“很长时间，我的符文是持续哒！”
“嗯？？？”
李力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此时，长时间加速的螺旋桨旋转轴由于旋转过快轴承过热，终于支撑不住，随着两声“嘎嘣”声，螺旋桨与直升机机体正式告别，螺旋桨失去平衡随意旋转，而机体失去浮力后，开始向下自由落体。
而机体中的乘客和司机也随之掉了下来，伴随的还有乘客们的一声惊奇的呼声和司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不过，即便是试验机，机械实验室对安全性的重视也是从未忽视过，随着直升机机体下落时的速度逐渐增加，其内部速度传感器被瞬间激活并触发了安全装置，方形箱子地板下方逐渐亮起一个淡蓝色的符文阵，随着符文阵激活后逐渐加力，直升机机体的下落速度开始快速减缓。
在安全装置的作用下，机体避免了坠机的事故，速度逐渐变为零，最终缓缓停在了李力三人面前。
李力和樾樾还没有对之前的问题沟通清楚，就看到只剩光棍的直升机停在了他们的面前，通过驾驶窗看着司机涕泗横流，满脸泪花，一时无语。
乘客们也面面相觑。
突然，其中一位乘客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请问。。。这是体感沉浸式的飞行表演吗？”
听了这话，其他乘客都陆陆续续反应过来，交头接耳互相讨论了起来，表情中都透露着惊讶，而随着一名乘客开始鼓掌，所有人也都跟着鼓起掌来。
“哇哦，太棒了！”
“比游乐场要好玩多了！”
“可以再试一次吗？可以吗？”
“不愧是西北实验室，不愧是帝国！”
看着观众们兴奋的神情，李力尴尬地陪着笑了笑，虽然他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起来好像来宾们。。。非常满意？
第一百八十一章 庆典（完）
随着夜幕降临，庆典也逐渐进入了**。
临近黄昏的时候，中央的篝火被点燃，巨大的火焰冲天而起，照亮了围绕在周围的人的面庞。餐桌上的零食糕点就已经撤下，换上了各种美味的菜肴，抹满香料炙烤成金黄色的各种烤肉纷纷摆上，勾起了无数人的馋虫。
当西边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天际的时候，好戏开场了。
巨大的礼花砰的一声炸裂在天空中，将人们的目光吸引过去，却惊讶地发现几十位身穿发着各种绚丽光芒衣服的演员，跨坐在扫把上，正在天空中整齐地排列着，而这巨大的礼花不仅仅吸引了人们的目光，也让他们开始了精彩的表演。
由西北实验室花重金请来的魁北克空中表演队，以各种空中高难度特技闻名，与时俱进是他们的精神，与时下最流行的元素相结合，通过和最畅销的小说作者合作，推出的空中特技表演《魔法之舞》，深受各个年龄层人们的喜爱。
只见表演队在天空中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有时以极快的速度，几乎贴的人们的头皮低空飞过，或者在空中整齐地排列成字母，一会儿排成一个s型，一会儿排成一个b型，超高的技术和精彩的表演让下面的观众不住地惊呼。
随着特技飞行表演队的表演完毕，中央舞台上的联欢会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除了从外面请来的歌舞表演队以外，每一个出节目的实验室都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表演了各种各样的节目。
外聘的专业团队表演的节目还算正常，无论是歌唱还是舞蹈，看得出来艺术家们非常卖力，表演效果非常好，但是轮到西北实验室众人上台表演节目的时候，画风瞬间就变了。
比如说登台的莉莉丝，身着一身华丽的女仆裙站在台上，从随身空间中召出一堆调料和食材，当着众人的面开始表演。。。做饭。
当然全程一只手端庄地放在腹前，另一只手在面前疯狂书写符文，所有食材在魔法的精细控制下自己把自己做熟的表演很是让人惊艳和赏心悦目，但是在全世界各个学校教授、顶尖实验室研究员和各个国家机构的技术官员围观下表演做菜，也只有莉莉丝这个奇怪的女仆能够想得出来。
有的节目则是一群穿着蓝色金属盔甲，但一看就是用廉价木质材料上色的士兵，还有披着兽皮，套着古怪头套，拿着巨大棒槌的“兽人”，一群人在台上用生硬的演技和棒读表演话剧，也不管台下的人听着半尴不尬的台词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临到最后，剧情勉强在“精湛”的表演中发展到**，两个阵营的人决定在台上进行决斗。
说是决斗，但要没有旁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两拨人在尬舞呢。
当话剧闭幕的时候，所有观众都在心底默默松了口气。
终于演完了。
当然，这里也不乏惊才艳艳的表演，比如说符文实验室的一位小姑娘，就在台上分别用树叶、水杯、丝线、符文板充当乐器来演奏音乐，那些日常随处可见的物品在她的手上仿佛有灵魂一般，发出奇异而又美妙的声音。
一曲下来，掌声雷鸣。
冬天的黄昏总是特别的短暂，不知不觉中，天彻底暗了下来，随着最后一个节目大合唱的落幕，联欢会的表演也到达了尾声。
人们从表演的舞台撤离，又从餐桌上端起不知道何时摆满的酒杯，聚集到冲天的巨大篝火旁，开始了又一场的联欢。
今夜不眠。
。。。
不是所有的国家都有庆历新年的习俗，虽然几乎每一个文明都会将地球公转一周中的某一天当做一年中特殊的日子进行庆祝，但受文明或宗教的影响，这一天通常都不太样。
金州联合王国是由新金州大陆与旧金州大陆上，近百个大大小小的国家组成的联合王国，整个联合王国由王国联合会把持，这些国家里包含着十多个不同的民族，每一个民族都有各自的文化习俗。
但是即便民族众多，也没有一个民族的年度节日会在帝国历新年前后，与帝国人民普天同庆。
然而在金泽山脉深处，就在帝国历新年这一天，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神情。
在此之前这里并没有人聚居，仅仅是一些上山打猎的猎人会涉足，但是不知从何时起，王国直接封锁了这里，派重兵把守，让山里那些祖祖辈辈靠山吃饭的猎人和樵夫们敢怒不敢言。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山里，巨大工程车和运输车的车队从山脉间驶入，还有各种豪华的魔法车，驶入到那即便是最优秀的猎人都不敢进入的山脉深处。
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脉脊柱，跨过两道蜿蜒的河流，便能看到由群山围城的巨大盆地。
原本这里只是两个巨大的河谷，由一道山峰相分割，只不过由周围的痕迹可以推测出，土木工程队将整个山峰削平，并将多出来的土方推入了两侧的河谷，人工造就了这一处上万公顷的巨大盆地。
最令人瞩目的就是盆地正中央坐落的一个巨大建筑，高达百米的复合钢制结构支撑起建筑的重量，而在建筑旁，依附着一个直立着的，七十多米高的灰色的飞行器。
并不像传统的火箭飞行器一样拥有破开大气层专用的流线型圆筒状外壳，这个飞行器由三部分组成，主体呈梭型，横截面近似椭圆，而飞行器两侧则挂载着两个圆角方形的结构件，这两个结构件看起来比飞行器的主体都要大，牢牢地安装在地面上，托起飞行器的主体，看起来应该是飞船的推进器部分。
灰色的涂装上时不时闪过指示灯光，整个飞船充满了近未来的科幻风。
而此时，在发射塔周围有无数人正在为此而忙碌着，穿着灰色衣服带着黄色安全帽的工程人员在飞行器上执行检查作业，全身白色大衣的研究人员则在远离发射塔架的指挥中心核对面前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指标，现场忙碌而有序。
年近七十的弗兰肯斯坦教授正站在嵌在半山腰中的指挥室里，靠着飞船发动机监控工位，俯身查看计算机屏幕上的数据，坐在工位上的一位操作员正指着屏幕向他报告。
“发动机异位阀松动，怀疑是预冷密封圈膨胀，c组组长已经带人去检查了。”
“嗯，通知他们尽快。”
“是，教授。”
弗兰肯斯坦教授缓慢的直起身来，腰椎骨在压迫下发出一声难听的呻吟，疼得他皱起了眉头，然而他还是扶着老腰缓缓站直，目光扫视着大厅，以及大厅里来去匆匆的人员。
作为维克多家族的一员，已经退休的他本应该享受家族的供奉，颐养天年，但是当暮色议会提出普罗米修斯计划的时候，却一致通过让他作为计划中的首席魔导师，推进航天技术的研究。
所谓的暮色议会，无非就是几个古老的魔法家族联合会，那些老家伙们总是深陷家族过去的辉煌无法自拔，一边自嘲家族把持国家政治的时代已经过去，一边又想恢复祖先的荣光，于是几个古老家族组成了所谓的暮色议会，妄想左右世界格局。
至于普罗米修斯计划？
弗兰肯斯坦教授不屑地哼了一声。
说得好听，无非就是偷窃晨帝国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航天工业技术资料。将盗窃之事冠以典故让其正当化，几百年都过去了，这帮朽木家族依旧只会玩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就算盗来太阳之光，也无法掩盖这些家族骨子里的肮脏和腐臭。
包括自己的家族。
技术资料、研究资料、实验参数等等随着计划的顺利进行逐一摆上了他的案头，正当议会对这次计划顺利执行而弹冠相庆的时候，弗兰肯斯坦教授却感到一丝违和。
计划执行得太过顺利。
虽然他们在窃取资料的时候也折进去了不少能手，但是在发现资料上却透露着一丝诡异。
每当团队的研究陷入瓶颈的时候，暗影（特工人员）都会发现新的资料或者实验数据，而这些资料和数据却总能解决他们当下面临的问题。
在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后，暗影通常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收获甚少，直到他们的研究遇到下一个瓶颈。
就好像有人一直在他们身边盯着他们，并在他们研究遇到阻碍的时候不留痕迹地帮助他们一样。
这种诡异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如果这是真的，他们图什么？
弗兰肯斯坦教授想不通，而这种想法也无法透露给议会，不然议会追问起来，他该怎么回答？
敌人拥有大公无私的**国际精神吗？
将脑海里奇奇怪怪的想法剔除出去，注意力聚焦在眼前的事情上，弗兰肯斯坦教授通过瞭望口望向远处的发射塔架。
今天是帝国历新年，对于帝国上下来说是一个普天同庆的节日，但对于他们从不过庆历新年的人来说，今天依然是一个值得铭记的日子。
“国王万岁号”将在今天迎来它的首飞。
第一百八十二章 国王万岁号
这不是议会第一次发射飞行器，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成功发射两艘实验型号的飞行器，分别全量测试了单程发射流程和发射返回流程两个项目，并在实验中大量使用可回收组件。
然而与联邦和帝国不同的是，暮色议会虽然发射成功的两个实验型号飞行器，却未曾释放任何卫星，单程发射流程的飞行器在绕轨十几圈后直接坠毁，而发射返回流程的飞行器也仅仅是成功实验了飞行器的降落流程。
其原因是议会所把持的航天研究所并没有设立任何关于自动化控制、人造卫星、地面探测以及宇宙观测用的下属实验室。相反，研究所里关于魔法推进、生命维持和可回收方面的实验室的规模却很大。
将旁枝末节的研究全部砍掉虽然有潜在的风险，但也有一个巨大的好处，那就是整个实验室可以将最优秀的研究人员全部投入到载人航天的研究，极大加快了载人航天研究的推进，全力实现他们的最终目标。
星际移民。
古老的魔法家族不多，每一个能够传承而不是苟活到这个年代的魔法家族都有着深厚的底蕴。暮色议会聚集了世界各个角落的魔法家族，他们有的在帝国和联邦的政堂上风生水起，有的在偏远的小国里把持朝政，有的隐藏在阴暗的角落，把持着巨大的商业联盟，却从未走到前台。
如果没有末日危机，或许这些魔法家族能够在阴影中匍匐前进，苟到时间的尽头。然而流传在上层的末日消息不可能不被这些纠缠在世界阴暗面的魔法家族知晓，当他们知道的时候，沉寂了千百年的魔法家族们，逐渐开始活跃了起来。
坐以待毙不是人类的选择，为了解决危机，那些拥有议会席位却长期缺席的古老家族们纷纷派出代表参加会议，在经过了多次讨论后，议会以压倒性的票数通过了应对危机的决议：全力发展航天移民，最大努力建立星球殖民地。
殖民地的首选就是与地球毗邻，位于金星轨道外侧的荧星，上面有浓密的大气，虽然暂不知道大气的组成成分，但很显然大气环境保证了荧星不会成为一个寒冷死寂的星球，而由于荧星被太阳潮汐锁定，一面永远面对着太阳，使得在晨昏线附近一定存在适宜人类生存的环境温度。
甚至有魔导师怀疑在金星的晨昏线，也就是赤道上，存在着液态水。
为了实现这个计划，黄昏议会内的每一个古老的家族都从冬眠中苏醒，带着庞大的能量，海量的资源开始向星际移民相关技术的学校和研究机构倾斜，从世界各地各个机构招揽各式各样的人才，并通过各种明面暗面的手段获取能够推动项目前进的高精尖技术。
经过了长时间的论证、实验、建设，航天研究所最终确定了以航宇飞行器为核心的星际移民技术路线。
“国王万岁号”，作为一艘移民飞船原型，承担着整个计划技术验证中最重要的部分，在此次飞行验证中，要完成发射升空、模拟加速、环绕地球飞行，模拟减速、稳定降落四个部分，而在这四个部分中，最重要的并非升空与降落，而是加速完成后，保证在飞船绕地一年的时间内，生命维持系统的正常运作。
然而这是一个充满风险的设计，因为按照目前的飞行器飞行速度，通过最近的轨道从地球飞往荧星需要7年左右的时间，但是很显然他们并没有这么多时间进行实验验证，于是通过有限的时间进行飞船稳定性预估分析就成了唯一解。
国王万岁号核载12人，不过此次飞船上并没有人，而是乘坐着两个全身布满传感器的假人，以及两只经过训练的猩猩。
飞行器中装载着两只猩猩一年左右的食物和饮用水，通过自动化程序每日两次定量投喂，一般是每猩每日7份干粮。
早上四份，晚上三份。
虽然两只猩猩同乘，但是很可惜的是它们都是公的，很明显实验员们并没有为它们这近一年的孤独旅程提供任何娱乐项目。
飞行器分为四个舱段，位于飞船最顶部的是驾驶舱，供正副两名驾驶员进行飞船驾驶，面前有一面倾斜的玻璃窗，下面则是用于操控的复杂面板，两位驾驶员将坐在驾驶座上进行观察和操控，只不过驾驶员的身份有些名不副实，除了在寻找合适位置进行降落的阶段需要驾驶员进行手动校准，其余的发射、加速、减速等功能完全由早已设定好的自动程序进行控制。
驾驶舱后端则是生活舱，四米宽十米长的空间并不显得如何拥挤，除了尾端上下三个休息舱之外，前面空荡荡的区域还可以放一些娱乐设施。
比如麻将桌或者老虎机。
不过此时生活舱段里并没有床铺和娱乐设施，除了四周的环境监测装置以外，仅摆着一个宽大的铁笼子，两位工作人员正在将铁笼子固定在舱尾，两只训练有素的猩猩安安静静地呆在笼子的底部，向上仰望。
生活舱向后，也就是整个飞行器主体的尾端部分，安置着飞行器最重要的东西，包括氧循环系统，水循环系统，元素池，自动化控制设备以及数据存储。
严格来说这里并不算一个舱段，因为这里并不允许乘员进入，在飞行器升空后这里就会持续运作直到任务结束，然而为了避免飞行器中途出现故障，舱底依然设置了一个能够进出这里的气密舱门，届时飞行器上会放上一些能够替换的模块零件，方便工程人员的检修。
生活舱两侧各连接着一个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圆形连接桥，由舱门隔开，通过连接桥，就进入了飞行器左右两侧的推进装置里。
从外面看到的巨大的推进装置，里面却并非全都是推进燃料和发动机装置，燃料罐和发动机安装在推进装置的尾端，而前半部分是两个允许人员进入的舱段，这两个舱段一个是用于装载物资的货仓，另一个则是厕所和洗浴间。
不得不说厕所作为一个经常被人们忽略的地方，却见证着人类的历史变迁，从远古的狩猎时代，到近未来的航天时代，人类想要生存，无非解决的就是五个问题：吃喝拉撒睡。
此次实验并没有真人，不过作为人类的近亲，在经过训练之后，猩猩能够在规定时间段去自动投喂机处寻找食物，并且在需要上厕所的时候不会随地大小便。
因为飞船的设计目的是半自动航行，所以船载计算机并没有非常完善的指令接收模块，除了已经设定好的自动程序外，剩余的一切都只能依靠飞行员进行手动控制，也只有飞船的状态参数和各个传感器的数据能够通过天地通讯进行传播，而且这也仅仅是在测试阶段。
如果移民计划进入正式阶段他们还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到时候移民飞船也只能像断了线的风筝，没了娘的孩子，流浪在外，音讯全无。
根源在于，现有的无限通讯技术无法进行星际级别的数据通讯，而议会也没有能力在有限的时间内架设从地球轨道到荧星轨道的中继器卫星。
他们甚至连基本的天地通讯技术也是来源于普罗米修斯计划，从帝国盗取而来的。
随着发射窗口逐渐临近，工作人员逐渐撤出了现场，向盆地周围的山体安全洞撤离，高大的国王万岁号静悄悄地伫立在发射塔架前，从远处能够隐约看到闪烁着的信号灯。
天空中阴云密布，这也是金泽山脉最常见的天气，发射场盆地远端山峰上的气象台加快了天气发布的频率，力求在发射窗口期寻找能够发射的时间段，因为一旦错过发射窗口，他们就必须中止发射任务。
其损失数以万计。
所有人都紧张地等待着。
第一百八十三章 打乱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
阴沉的天气似乎没有一丝好转，气象台给出的云层厚度依然无法提供有利的发射条件，弗兰肯斯坦教授双手扶着老腰，站在指挥中心的瞭望窗前，望向窗外的天空，脸色像天气一般阴沉。
几位魔导师正站在指挥中心的一角，皱着眉头讨论着什么，依稀可以听见“延期”，“放宽条件”相关的词语，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讨论的话题跟发射是否延期有关。
弗兰肯斯坦教授隐约听到他们的讨论，便走了过去。
“维克多伯爵。”看到弗兰肯斯坦教授走来，几位大魔导师纷纷略带恭敬地向他问候，包括两位两鬓斑白的魔导师。
弗兰肯斯坦挥挥手，便直入主题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高空风力达到7级，云层厚度三千米，或许我们今天无法进行发射了。”一位中年魔导师说到。
“但欧派克，我们在风洞测试的过程中曾经试过8级横风，所以我不认为7级风会影响我们的发射。”另一位白发苍苍的魔导师马上反驳道。
“高空上的风向是变幻莫测的，达利，我们的姿态控制系统根本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下保持百分百稳定，如果飞行器姿态偏颇，你打算让里面那两只猩猩来操控姿态吗？”名叫欧派克的魔导师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另外，高空云层有可能转变为雷云，所以我也反对在此条件下发射，除非气象条件好转。”在旁边略微年轻一点的魔导师说道。
弗兰肯斯坦教授低头想了想，问道，“可以放宽条件吗？”
“在之前姿态控制的时候我们尝在风速20米每秒的横风下进行实验，虽然根据实验模拟理论上来说可以顺利入轨，不过已经达到了自动化控制系统的极限，所以我们将发射条件限制为不高于14m每秒的七级风。”欧派克魔导师说到。
“不过后来我们改进过自动化系统，灵敏度有了很大的提升，应该可以适应更高强度的风和更灵活多变的环境——虽然没有经过实验。”一位年轻的魔导师补充道。
弗兰肯斯坦教授点点头，“另外如果延迟发射的话，我们还需要将燃料倒装回地面，再次发射前还需要全面检查，损失不小。”
“但至少要比项目失败所造成的损失小得多。”欧派克魔导师直言不讳地说道。
其他魔导师惊讶地望着他。
弗兰肯斯坦教授抬了抬眉毛，眼光瞟向这位中年魔导师，已经很少有人在自已已经提出倾向性意见以后依然做出明确的反对，他们应该做的事情是同意自己的意见，然后解决出现的问题。
他的心情有些烦躁，或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既然我们做过类似的实验，有了理论支持，就不要拘泥于旧实验的结论。”
“但是安全性。。。”
“上面只有两只猩猩！”弗兰肯斯坦教授粗暴地打断欧派克魔导师的话，脸上布满了不耐烦的表情“什么时候国王真的在上面再说吧。”
说完，弗兰肯斯坦教授便转过头，扔下几位魔导师径直向指挥台走去。
欧派克魔导师不可思议地望着弗兰肯斯坦教授的背影，他想不通，此次的发射任务不是测试安全性吗？放着这么大一个安全隐患而不规避是为什么？
他转过头来想问问几位同僚，却发现几位魔导师看他的眼神仿佛像是看一个怪物，身形也不自觉地远离他，仿佛怕沾染什么瘟疫一样。
“怎么了？”欧派克魔导师奇怪地问道。
达利魔导师古怪地打量着他，“你是第一天在维克多伯爵底下干活吗？”
“不是。。。但很少见到。”
“那你完了”，年老的魔导师怜悯地看着他，“伯爵非常讨厌再而三反对他的人。”
欧派克瞪圆了眼睛，“但飞行器安全。。。”
“先考虑考虑你的安全吧。”达利魔导师委婉地说道。
指挥中心很快将命令传递出去，飞行任务将在子时进行发射，收到命令的各个小组开始了最后的准备，没有人知道这个命令决定之前所发生的小小插曲，来自于发射任务总指挥的命令就是最终命令。
临近午夜，乌云终于散去一些，气象台给出了合适发射的建议，一切准备都就绪，无论是指挥中心还是山中掩体，所有人都透过瞭望窗，神情紧张地看着看着远处伫立的国王万岁号。
随着指挥员倒计时，按下发动机激活按钮，飞行器底部巨大的发动机面板蓦然亮起复杂而绚丽的蓝色符文阵，魔法供给远远不断地输入进去，托举着重350吨的庞然大物从地面缓慢浮起，逐渐加速，刺向云层。
刚起飞时，发动机的浮空力场将周围零零碎碎的石头、材料、传输用的管道和固定用的锁链漂浮了起来，随着飞行器的高度逐渐拔高，失去约束力后散落在发射场周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然而这个声音完全被国王万岁号起飞时的声音盖了过去，随着速度越来越大，高度越来越高，震耳欲聋的声音也响彻了整个发射场盆地。
指挥中心，弗兰肯斯坦教授站在瞭望窗前，目光追随着国王万岁号向上望去，看着蓝色的光芒逐渐没入致密的云层，发出让人迷醉的光晕，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他身后的一排排工作人员都紧张地看着面前的监视器，监视器上的数据不停地向上滚动，将国王万岁号传回的飞行监控数据不断刷新出来。
飞船上升到一定高度后，便开始在自动化程序的控制下逐渐倾斜角度，准备入轨，届时它将进入450公里高度的近地轨道进行绕地飞行。
好消息是，直到目前为止，发射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坏消息是，约莫一刻钟后，国王万岁号将进入他们的视野盲区，缺乏全球遥测监控系统的他们只能等待飞船环绕一周后重新与他们联系，才能确定飞船的最新状态。
。。。
帝国南方领，航天技术研究所。
小会议室正在举行关于次年年初载人航天发射的闭门会议，卡门大魔导师、谢言大魔导师以及卡拉尔斯大魔导师都在，除此之外还有六位小组长，他们正在讨论发射计划中的后备救援问题，建立在卡门大魔导师最早在元素海中主持建设的可移动火箭发射基地，有计划租赁元素海群岛的基地岛，并设计一个可用于救援的飞船，用在作为载人航天中的援救计划。
突然，会议室门被敲响。
所有人停下讨论，疑惑地抬起头来看着会议室门的方向，距离最近的一位魔导师在卡门大魔导师的示意下站起来打开了门。
负责传送阵和通讯器事宜的执事——一位小姑娘，甩着马尾辫急匆匆地冲了进来，看到三位大魔导师都在，便直接开口说道：“卡门教授，高歌号传来紧急消息，他们在例行监测中发现不明飞行物，怀疑是金州联合王国发射的火箭。”
“什么？”听到这一消息的卡门大魔导师猛然站起，“什么时候的事？”
“一刻钟前。”
卡门大魔导师眉头深深皱起，转过头来问向卡拉尔斯大魔导师，“最近联邦和联合王国有发射活动吗？”
卡拉尔斯大魔导师摇摇头，“两天前我们联系过他们，至少在官面上并没有？”
“那就是民间发射？什么情况？已经出现民间的火箭发射活动了吗？”
几位小组长面面相觑。
“方向呢？”卡门大魔导师问向执事小姑娘。
“由西向东，海拔在逐渐提高，具体的经纬度还在测算。”
“其他观测台和测量船呢？”
“还在追踪中。”
卡门大魔导师点点头，“让他们密切监视，我马上就到。”说完，就从座位上跨出一步准备离会。
却被旁边的谢言大魔导师拉住了胳膊。
“卡门你等一下，不要那么急嘛，”谢言大魔导师无奈地说到，听闻此消息的他却并没有立刻流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而是想了想后，叫住了正准备冲出会议室的执事小姑娘，“小云，你顺便给南方领安全局发信，让他们汇总一下最近关于投食计划的消息。”
“好的谢言教授。”
小云出去以后，谢言大魔导师抬起头刚想说话，却发现卡门大魔导师和卡拉尔斯大魔导师一左一右正疑惑地盯着他。
“谢言？你知道这个火箭的事？”卡门大魔导师疑惑道。
谢言大魔导师摇摇头，“并不太确定，所以需要安全局找找看看有没有相关的情报，但是能在这个时间节点发射火箭，估计只能是那帮保守派的老家伙们了。”
帝国通常称那些传承的魔法家族为保守派，他们也活跃在帝国的政治舞台上。
“所以这个事情你会给我们一个明确的解释？”卡拉尔斯大魔导师问道。
谢言大魔导师点点头。
“我不关心解释不解释”，卡门大魔导师抱着膀子邹着眉头质询道：“我只想问：我们的发射计划怎么办？”
第一百八十四章 绊脚石
目前所有的人造地球卫星及飞行器的飞行方向，都是沿着赤道面自西向东飞行，这样的发射方向可以最大限度地利用地球自转的线速度，减少使用的燃料并增大火箭载荷。
但这样就带来一个问题，那就是每个国家和组织在发射飞行器升空时都需要跟所有能够发射飞行器的其他国家沟通，确保在发射过程中只有自己的国家正在进行发射，否则不同地区的两个及以上的发射作业同时进行，有可能导致飞行器相撞，酿成惨剧。
即便不是飞行器相撞，那从飞行器中脱落下去的一些零碎也能够导致航天发射任务失败，尤其是在帝国计划进行载人航天任务的时候，极大的威胁着航天员的生命安全。
按理来说，如果双方都公布了火箭发射时升空轨道，只要发射时交错开就不会造成事故，毕竟地球那么大，火箭那么小，哪那么容易碰到？
但事实上是，并非所有的组织在发射航天飞行器的时候都能够保证飞行器百分之百按照既定的路线飞行，在研究发展的初期，火箭发射失败是很常见的事，而一旦发射失败，飞行器偏离轨道，或者极端点飞行器炸掉了，密密麻麻的碎片将可能布满后续飞行器的发射轨道。
当然，符文发动机推进的航天器并不是那么容易爆炸，最常见的还是火箭解体，符文发动机带着燃料罐瞎jb飞，留着卫星自由落体。
“所以说帝国应该牵头建立一个国际组织，或者是共同体开设一个下辖机构，用来协调航天发射的相关问题，至少要做到航天飞行计划的透明公开。”谢言大魔导师摸着下巴一边想一边说道。
卡门大魔导师敲了敲桌子，“我们已经同各个国家进行协调了，但是依然出现了这样的问题，这说明有些组织是不受国家管辖的，简直为所欲为！”，顿了顿，他又说道，“而且当务之急并不是建立协调组织的问题，而是我们的发射计划怎么办？明天还发不发？”
原计划年底进行第二次载人航天试验的计划因为一些故障原因推迟到新年伊始，这让所有相关成员都不得不在年节的时候加班工作，已经产生了不少的怨气。
“先看看传回来的消息吧”，谢言大魔导师并不像卡门大魔导师那么激动，在意识到在场有一些保密级别不够的成员以后，他便说道：“这个会议先暂停，之后的议题推迟讨论，至于会不会影响发射，等我们收到消息以后再通知大家。”
几位小组长忧心忡忡的走出了会议室。
为了明天的发射，他们领导着各自的研究小组，在这不到半年的时候攻克了很多难关，解决了无数棘手的问题，结果就在发射的前夕，却可能因为外部任务而延迟甚至中止发射。
这让他们很忧虑。
会议室里只剩下三位大魔导师。
“你说的投食计划是什么？”，在一旁憋了许久的卡拉尔斯大魔导师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投食计划嘛，简单来说就是技术扶持计划”，谢言大魔导师解释道，“将我们已经研究出来的高端技术输送给他们，帮助他们加快研究，尽快提高他们的高精尖的技术实力。”
“所以你们就搞出个这玩意儿来？”卡门大魔导师讽刺道，“一块飞行中的绊脚石？”
谢言大魔导师无辜地摊了摊手，“提出计划的不是我，批准的也不是我，执行的也不是我，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我只是个知情者。”
“谁提出的这狗屎计划？”
“李力。”
卡门大魔导师瞬间哽住。
听到这非主流的名字就应该想到这反直觉的计划极大可能出自李力之手，卡门大魔导师隐约想到一些可能性，但是不太确定，“既然是李力教授提出来的，那么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所以这个什么投屎。。。不是，投食计划的目的是什么？”
谢言大魔导师无语地看着他。
这已经开始向脑残粉的方向发展了，李力这厮真是害人不浅，简直造孽。
不过谢言大魔导师还是解释道：“说白了就是提升那些较为落后国家的中、高端重工业，刺激他们的高端技术研究，发展科研界的军备竞赛。顺便把那些狗大户兜里发了霉的金币都掏出来投入工业建设，在这么捂下去，就只能当做陪葬品跟着所有人类一起下葬了。”
古老家族千百年积累下来的财富还是很可观的。
“想法是好的，但是一旦出现不可控的情况，比如这次，该怎么办？”卡拉尔斯大魔导师则指出了其中的关键。
“只能寄希望于我们的监控系统能够监控并计算出飞行器的发射轨道，或者是安全局的特工能弄到他们发射的具体参数了，不然估计会延迟发射计划。”
半个时辰后。
两艘测量船和三个观星台陆陆续续将观测数据返回回来，通过中央电脑的计算后模拟出了预期的发射路线。为了防止后续人为变轨和发射失败导致堵塞发射航路问题，测量船和观星台依旧在全力追踪发射目标。
而南方领国家安全局给的答复却让他们哭笑不得。
这个事情不是他们负责，因为除了本地事项以外，驻外事项大多数都是由北方领安全局管辖，而不巧的是，北方领国家安全局的负责人目前正在休假。
毕竟大过年的，没什么事总不能让人家加班，而突发事件也不是人为可以预期，这个时间点找不到人才正常。
不过安全局的同事还是给了研究院关于负责人的去向：她的最后一次行程终点是西北领楼兰城。
研究院想办法联系到了北方领安全局，希望从值守的同事上找到信息，在安全局明确表示这个计划属于高度机密，只有局长才有其他人浏览的授权权限，又不得已去联系楼兰城驿站的接待办事处，然后被告知目前原北方领安全局局长，现西北领安全局局长武沐大人，正在西北实验室做客。
几经周折之后，航天研究院的联络处终于拨通了武沐的远程通讯。
“喂？哪位？”
是一个说话好听的大姐姐的声音。
抱着远程通讯听筒的执事小云听到接通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哦，你是说那个计划啊，确实之前鸽子。。。我们的工作人员有发回过一些情报——碰——不过我们还没有整理完成，如果你们想要的话我可以把原始情报给你们，可能会有些乱。”略微失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可以，那请问怎么给我们？”
“九饼——什么？哦哦，我把权限证明传回局里，你们直接找沈疼，他会把原始资料给你们，当然如果你们又耐心的话可以让值班的同事整理一下材料，可能比你们整理要更高效一点。”
“好的，多谢您。”小云说到。
“不谢。”
小云正准备挂掉通讯，听筒里突然又传来那个大姐姐的声音，和哗啦的动静。
“杠！杠上开花！胡了！来来来掏钱掏钱，我今天非要把你们底裤都赢回来，哦吼吼吼吼吼。。。”
“头儿，头儿，电话还通着呢。”一个微弱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噢噢噢噢，我说怎么还是红灯，你们的设计怎么和我们的正好相”
声音戛然而止。
小云一头雾水地将听筒放回原位，想了半天也不清楚通讯那头他们在干什么，只能大致猜测或许他们正在进行一种神秘的仪式，通过操纵刻着文字的占卜器具默念古老的语言进行占卜。
但最后的掏钱又是怎么回事呢？
想不明白，不过现在开始先顾及正事比较好，于是小云压下了疑惑，拨通了北方领安全局的通讯。
第一百八十五章 推迟
收到武沐的授权，北方领国家安全局的同事快速将收到的关于金泽山脉的情报打包发给了航天研究院，传送阵上的光芒闪过后，托盘上出现了厚厚的一叠文件。
文件及时送到了三位大魔导师所在的办公室，结果翻开文件浏览了几页以后，三位大魔导师互相看了看，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懵逼的神色。
“小云，你确定。。。这是安全局传来的情报文件？”谢言大魔导师满脸古怪地看向给他们送来情报的小云执事。
“是的，这是直接从北方领传送来的”，看着几位魔导师脸色好像不对，小云小心翼翼地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谢言大魔导师直接将文件递了过来，“你看看吧。”
小云原本是不想接的，因为他的保密级别不够，不过强烈的好奇心驱动她接过文件一看，却彻底傻眼了。
上面的内容确实是情报没错，但并不全是想象中的重大纪要和机密文件，还包括了密密麻麻的各种花边内容。
比如一位魔导师跟他的秘书搞在了一起，他的妻子得知以后大闹实验室，最后在官方的调解下，这位魔导师被迫离婚，而他的秘书和他的妻子幸福的在一起了。
比如某位管理物资的人偷偷将到手的物资克扣一部分当做损耗而长时间没有被发现，调查原因是因为这位管理是某大魔导师的小舅子。
比如某次关于模拟气动实验出现意料之外的问题，原因是因为他们之前拿到的模拟数据后用错了处理函数，导致数据稍有偏差，得出了错误的结论。
总之虽然看起来关于金泽山脉建设和任务情况的情报很多，但是良莠不齐，狗仔信息和重要新闻混杂，在花边小报和新闻联播之间反复横跳，并且没有一个合格的检索方式，所有的东西都按照时间线排列在一起。
小云这才明确了解了什么叫做“原始资料。”
原来那位说话很好听的大姐姐所说的拜托她的同事进行整理情报并不是一个友善的建议。
而是一个警告。
身心疲惫的小云苦着脸向三位大魔导师说明了情况，并表示尽快催促北方领安全分局的专业人员们将此次火箭发射相关的情报整理出来。
两个时辰后，指挥中心远洋测量指挥小组发来了监控及计算的结果。
“高歌号测量船与遥望号测量船跟踪到了未知飞行器，天眼二号高分辨率探测卫星也捕捉到了异常的魔法信号，数据中心根据预估发现其发射地点应该在新金州金泽山脉方圆八百公里境内。目前飞行器环绕在距地面380公里的低卫星轨道上，赤道面倾角3度，暂不排除它拥有变轨的能力以及进行预期变轨作业。”
“你怎么看？”谢言大魔导师看向卡门大魔导师。
卡门大魔导师沉吟了一下，“如果他们在绕地十几圈之内不进行变轨，那么我倾向于他不会进行后续的变轨作业，况且我们航天器的目的地是距地面1200公里的高卫星轨道，只要知道它的实时位置，我们就能够错开它。”
“但问题是，我们并不能监控他们在发射过程中自行脱落的一二级火箭”，卡拉尔斯皱着眉头提出了不同意见，“还有那些掉落的细碎东西，想要他们自行坠落回地球烧毁，一天的时间可不太够，如果发射轨道上有这种东西，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冒险得好。”
卡门大魔导师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朝向谢言大魔导师，“你的意思呢？”
“我也认为我们不应该冒险，毕竟箭体复检作业和燃料灌输还没有开始，所以如果能够推迟几天的话会更安全一些。”谢言大魔导师缓缓说道。
卡门大魔导师思来想去，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同意了推。虽然他很想预期进行发射，却不能枉顾航天员的安危，出现这样的意外情况，推迟是必然的。
只希望他们不会因为这个意外错过此次发射载人航天的最终目标。
在今年七月份的时候，帝国进行了第一次载人航天的发射，此次航天发射充分验证了截止目前为止所积累的技术，但也暴露了不少问题。
半年以来，航天研究所上下兢兢业业，耗费了无数心血才终于攻克了这些难关，反复调整验证过后才使得载人航天项目的技术趋于成熟。按理来说在一次载人航天完成以后，他们应该升级现有技术，并提出更高更远的实验目标，比如进行某些出仓或对接实验，或者在轨魔法实验等。
然而魔法学会协助帝国观星台所提出的需求，却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观星台通过测算，在今年年末左右，太阳系将会迎来一个特殊的天文事件：伊森彗星将会完成一个公转周期，进入太阳系内部，而最为重要的是，它很可能会十分接近金星，甚至很有可能会飞掠金星表面，擦着金星的头皮飞过去。
伊森彗星是著名魔导师伊森·凡尔纳特发现的，起源于太阳系边缘的奥尔特云，公转周期三百一十五年，由于和黄道面并不平行，所以伊森彗星在飞掠时会错开柯伊伯带，减少了被减速的可能。
伊森彗星并不大，平均直径只有4公里，最宽处也只有5.5公里，然而与其他周期性的彗星不同的是，伊森彗星是整个太阳系唯二发出魔法波动的天体。
还有一个就是地球本身。
魔导师们原本不清楚这是为什么，然而在多次研究了彗星的轨道后才发现，伊森彗星的轨道与金星有部分重合，经长途跋涉在进入太阳系后，很有可能接近金星。
在魔法波动探测手段出现之前，魔导师们仅仅从天文学角度上来观察它，并不认为它与绕太阳的其他百万个或大或小的周期性彗星有什么区别。
然而当魔导师们通过魔法波动探测确定了这颗彗星表面是整个太阳系唯二拥有魔法圈的天体时，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这一定代表着这颗彗星与金星有所关联。
甚至有学者结合彗星的轨道与李力提出来的地球外来说，提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想：这颗彗星有可能是地球在飞入本太阳系后，与金星相撞时飞出去的碎片。
不过这个猜想并不招人待见，金星和地球距离太阳太近，两者相撞产生的碎片最大可能还是形成尘埃落入地球，或者形成一颗地球卫星，而不是成为一颗远地点距离是近地点八十多倍的超级椭圆轨道彗星。
但无论如何，这颗行星依旧具有观察价值，只不过遗憾的是，目前帝国以及整个人类社会并没有能够发射彗星探测器的能力，所以为了最大程度屏蔽地球魔法圈对魔法波探测装置的干扰，将探测器发射到太空中便是唯一的选择。
况且魔导师们并不仅仅希望能够观测这颗行星，他们还希望彗星飞跃金星时能对金星进行某种程度的扰动，拨开金星厚厚的元素圈层，露出它更为真实的一面。
虽然现在人们能够通过万有引力公式计算金星的质量，但是厚厚的元素圈层阻挡着人们对金星表面的观察，对元素海下面到底是坚固的地面还是汹涌的大海充满了好奇，如果人类想要在不远的将来登陆金星，那么必然需要在登陆金星之前探测清楚表面的情况，最差的方式就是在登陆前夕通过无人探测器进行探测。
所以此次乃是天载难逢的机会，帝国研究院被寄予厚望，如果这次真的能够通过观测来揭开金星的神秘面纱，那么或将加快人类探索和自救的步伐。
第一百八十六章 紧急信息
国王万岁号沿着既定的轨道逐渐到达了预定高度，在到达高度为450公里的轨道后，姿态控制系统自动控制飞船姿态转向了地球切线方向，当达到第一宇宙速度后，发动机瞬间停机。
推进器蓝色的光芒逐渐暗淡下来，而飞行器的上方则逐渐打开一个缺口，一块方形的背板从缺口中伸了出来，并在机械的控制下伸展成一个巨大的面板，朝向地面。
这也是国王万岁号上的唯一一根通讯天线。
一切都完成后，飞行器上的自动程序开始了第一次自检。
“重力系统……离线。”
“空气循环系统……在线，自检中……自检完成，温度26度，湿度110%，气压1.021个大气压。”
“水循环系统……在线，自检中……自检完成，存量30吨，目前可用29吨。”
“燃料存储……62%”
“生命检测系统……在线，检查中……检查完成，船员生命特征良好，但心跳显著加快，推荐解决方案：进行心理干预。”
“监控系统……在线，自检中……自检完成。”
“通讯系统……在线，自检中……自检完成。”
“巡航系统……在线，自检中……自检完成。”
飞船系统在自检系统的控制下从各个部位的传感器将状态汇总起来，逐一汇总，呈现在驾驶舱的控制终端上，只不过目前呆在驾驶舱里的并不是两个经验丰富的驾驶员，而是浑身贴满传感器的木头人。
这些数据将会存储在飞船上，并等待飞船绕地一周后发回地面。
然而机器并不是人类，所以它并不能感受到此时的生活舱里的奇怪状态。
即便是训练有素的人类，面对仿佛坠崖一般的加速度都会刺激生物害怕的原始本能，更何况是两只猩猩，此时的它们正紧紧抓着舱底的扶手架，惊慌失措地向四周张望，脸上写满了惊恐的表情。
偶尔没有抓牢，整个猩都飘在空中，就会吓得手舞足蹈，发出尖利的嚎叫。
而空气中，则弥漫着一股腥臭的味道，很显然这两位乘客并没有足够强壮的括约肌和盆底肌来控制他们的生理行为，看得见的黄色小液滴和褐色的不明块状物在空中四下翻飞，污染着经过的每一寸空气。
不过生活舱的设计人员显然考虑到这种情况，检测到湿度过高并且空气中出现杂物，新风除尘系统开启的声音适时传来，空气裹挟着脏污开始向一边的进风管道翻涌而去。
一切都在稳定运行着。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飞船将在此高度的轨道上运行一年，环绕地球5000多圈，并在次年年底结束环绕后降落在金北平原，完成此次发射的全部任务。
。。。
“目标飞行器的魔法波信号强度已经下降到无法检测的程度，极大可能发动机已经关闭，正在转化为光学信号跟踪。”
遥测小组将信息及时上报至了控制中心，站在指挥台前的卡门大魔导师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我的猜测没错，他们的目标轨道确实是近地轨道。”卡门大魔导师回过头来对着谢言大魔导师说道。
作为此次发射的总指挥，谢言大魔导师拥有对特殊情况的决断权，但他不可能不依靠其他人的建议判断出所有利弊，因此在做出推迟发射的决定后，推迟到什么时候便是一件不易判断的事情。
好在卡门大魔导师提出了建议，根据对干扰飞行器的遥测跟踪状况决定。
“有没有可能是变轨前的发动机重启？”即使如此，他还是非常慎重。
卡门大魔导师想了想，摇摇头，“不太可能，我们并没有发现他们有抛掉一二级火箭或者整流罩的动作，而且根据来自安全局的情报，他们很可能用的是一体火箭。虽然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设计，不过一体火箭的最大问题就在于由于不能抛掉多余负重，其燃料消耗量会增加，导致他们无法频繁重启发动机，这样会损失动能。”
“那我们只要避开它就可以了吧”，谢言大魔导师问道，“这么做的工作量大吗？”
“非常小”，卡门大魔导师笃定地说，“本来我们的发射轨道就可以完全避开它，因为它的轨道倾角足足有3度。”
地球尺度上，3度的倾角相隔的距离高达上千公里。
“既然如此，那就启动准备作业任务吧。”谢言大魔导师点了点头。
和两位大魔导师交换了一下意见后，他便拿起了指挥室上的通话机话筒，向所有等待的小组发布了命令：“这里是总控，各单位注意，启动准备作业任务，发射倒计时六时辰。重复，各单位启动准备作业任务，发射倒计时六时辰。”
“发射台明白。”
“航天室明白。”
“地面作业明白。”
“皇家占星台明白。”
“遥望号明白。”
“高歌号明白。”
“。。。”
随着各个单位进入作业状态，此次发射终于到了冲刺的时候，作为已经成功发射一次，并且经过半年多的精确改进的探测三号乙火箭来说，这次发射必定万无一失，所有的工作人员并不像第一次发射那么紧张，但依旧全神贯注。
与上一次发射不同的是，之前发射为了留出足够的冗余，其有效载荷只占火箭最高运载载荷的一半左右，而这次发射不仅需要送一个载人舱上天，还包含了一个二十吨重的高精度望远镜组，用于电磁波与魔法波的探测。
此次的飞行员也有两人，一男一女，都是航天员预备役，从帝国空军部队选拔而来，而他们的任务不仅仅是进行飞行，还要检测这个望远镜组，并执行手动控制飞船姿态任务与出仓作业。
总之，任务艰巨。
地面作业小组将能源从存储库中灌入火箭三级系统，航天小组正在对航天员进行最后的辅导，各单位则开始执行航天作业前检查。
远洋测量船逐渐驶入既定海域，帝国国内与国际合作的各个观星台也将追踪系统对准火箭预期通过的空域，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不过六个时辰毕竟太长，一些人员富足的工作组成员在完成了手头的工作以后便进行了轮换，以保证所有的在岗人员有充足的精神应对突发情况。
三位大魔导师和小组的组长例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六个时辰很快过去，迎来了发射倒计时。
所有模块检查完毕，信号灯飘绿，气象台也给出了非常适合发射的信号，一切都准备就绪。
在所有人紧张关注中，指挥员按下了发射的按钮。
。。。
西北实验室。
送走了来往的宾客，实验室恢复了往常的安静，广场上化为黑灰的篝火堆还堆在正中央，周围则是横七竖八的座椅和帐篷，还有一些明显是魔法的痕迹，火焰爆裂的痕迹，尖锐的土刺阵，还有一些诡异扭曲的植物，看起来像是魔法战争过后的废墟，没有人来打扫战场。
希望他们能够想起来，这些帐篷是向工程队借的，并不是他们的东西，最好完完整整的还回去。
在实验室休假的研究员们还没有返程的空当，也终于成为了他们能够好好休息的时间，留守在实验室的人们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阵了。
于是乎，在实验室三巨头的带领下，一项简单益智，老少咸宜的游戏在实验室上下迅速风靡起来。
打麻将。
几个钢镚作为赌注就能码一下午，乃是打发时间、增进友谊的不二之选。
不过这也传出来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一些人被排挤了，无论谁都不愿意跟他们打麻将。
一个是樾樾，拥有物理作弊的外放精神力，只要她想，就能够天衣无缝地作弊，即使不用这种方法作弊，某种可预见性的能力也能够指引她做出对她最有利的选择。后一种甚至是本人都无法控制，属于被动型外挂。
只要跟她坐一桌，十把有九把输，还有一把是诈和，这谁受得了。
第二个嘛，则是数学实验室那些牲口们。
也不知道是李力从哪里拐来的鬼才，各个智商高达二百五，每次打牌的时候这帮人脑子里就开始进行飞快地计算，每一步打出去都会瞬间计算出下个步骤的输赢概率，有时候甚至能根据打出的牌大略计算出每个人手中所拥有的牌组。
模拟退火你敢信？
不过乐正本倒是提出一个疑问：
“如果让樾樾教授和数学实验室的人在一起打麻将，谁会赢？”
李力顿时满脸古怪地看着他。
这小伙子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这么有创意的想法也能想到，不说还好，一说的话他还真想看看他们到底谁会赢。
科学和玄学的碰撞，到底是科学技高一筹，还是玄学道高一丈？
可惜这个想法还未付诸实践，一则紧急信息通过最高保密链路传了过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简单的方案
西北实验室是在新年第三天，也就是帝国载人航天飞船天舟二号发射成功的第二天接到来自航天指挥中心发来的广播式紧急求助消息，这项消息会非定向地发送到帝国三十四所高等院校和研究机构，这是紧急消息的预制名单。
消息的内容很劲爆。
新年第一天由南方领航天发射中心发射的天舟二号被探索三号乙运载火箭准确而成功地送上了位于地面1200公里的高空轨道。
虽然他们在发射前夕遇到了一些问题，监测到有民间在未报备的情况下发射了一颗同等重量的飞行器，不过经过测算和调整，他们成功避开了这个飞行器。
然而在他们成功发射以后，意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了。
不知道是由于技术不过关，还是因为技术故障，这颗民间发射的不知道是火箭还是卫星的航天器，在距离地面400公里的高空，炸了。
按理说魔法飞行器并不容易炸，因为虽然原始元素蕴含着远超化学能源的能量，但是其本身在不分解为魔法元素的情况下有很强的惰性，只有在分解为魔法元素以后，才会因为符文阵失控，引发爆炸。
当然如果你在地面上爆炸，那没什么关系，最多也就是暂时改变了周围的环境，甚至都不太可能死人。
但是在海拔400公里的近地轨道爆炸，那可就太酸爽了。
飞行器如果仅仅是解体，那么能够产生的碎片有限，而且它们的运行轨道基本上等同于飞行器原本的运行轨道。
但是如果是爆炸，那就不好说了。
一个重达三十吨的飞行器保守会产生上万个碎片，其中只要直径在厘米级别以上的碎片就能对其他飞行器产生极大的威胁，而这样的碎片至少也有数千个。
而爆炸产生的向四面八方的推力会让这些碎片脱离原本飞行器的飞行轨道，向各个反向散射，随着它们环绕地球的次数越来越多，最终会在400公里轨道上形成一个极其危险的网状危险地带。
好巧不巧的是，早不炸晚不炸，偏偏是在帝国发射载人航天成功后，航天器已经载着宇航员进入更高处的轨道的时候炸了。
这则消息并没有通知还在轨道作业的两位宇航员，然而地面上工作人员知道这个事故以后都快疯了。
卡门大魔导师恨不得亲自去新金州一趟把那个项目的负责人掐死。
然而当务之急则是：怎样让宇航员安全返回。
发射一艘救援飞船似乎可行，但是此次发射任务匆忙，并没有预备用的救援飞船，更何况即便是有，穿越形成密集碎片洪流的危险性和直接让返回舱返回的危险性差不了多少。
或者让飞船进行变轨，从纬度更高的地区返回，避开赤道上可能宽达几百公里的危险区，但是由于此次发射载不仅携带了载人舱，还有一组望远镜组，其重量几乎已经到了火箭载重量的上线，燃料并不像上次发射一样那么富裕，如果进行变轨，那么在返回舱返回的时候怎么办？一旦下降时反推火箭燃料不够，就只有坠毁一个下场。
在提出了好几个方案但都被否决了以后，航天指挥中心终于动用了紧急信道，给全国顶尖学院和研究所发布了紧急求援信息，来共同解决面对的问题。
“果然是个劲爆的消息。”李力看着手头的情报，眉头扭成了一团。
收到消息以后，他不敢耽搁，立刻通知实验室高级负责人到会议室开会，幸好这次过年休假的时候几位负责人并没有回家，虽然他当初的想法是为了预防某些紧急事件，但没想到紧急事件不是实验室内部的，而是外部的。
实验室里，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有没有什么建议？”解释完前因后果之后，李力将情报放在桌子上，对着众人问道。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李力叹了口气，这不怪他们，毕竟航天任务突然出现这样的紧急情况并不是人们可以预料的，航天指挥所此次求援颇有点急病乱投医的感觉。
旁边的樾樾看到没人说话，轻轻抚了抚自己的长发，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另一个飞行器是什么来头？我一直以为只有帝国和联邦可以发射火箭，哪里又冒出来一个？”
“这。。。可能是我的错”，李力面露歉意地说，“这很能就是我们当初讨论过的投食计。。。高新技术扶持计划造就出来的。”
“我可不认为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武沐抱着手臂，严肃而认真地说，“虽然计划是你提出来的，但是从批准到实施到出现问题都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欧文大魔导师老神在在地点点头，“先不讨论责任的问题，目前他们提出了什么办法没有？”
“航天技术研究所提出了几个，但是都有问题”，李力看了一下手边的情报，“包括救援，包括变轨，包括监控所有有威胁的碎片，然后从碎片洪流的空隙中返回。”
“钻回来吗？”乐正本惊奇地问道。
“不是，是在碎片绕到地球背面后这个时候趁机返回”，李力说道，“原本这个方案是有成功率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拖延成功率会越来越低，因为爆炸后的碎片向周围散射，随着它们环绕地球的次数越来越多，它们分布的范围也会越来越大，能够安全返回的窗口也也来越小，而现在距离爆炸发生已经过去了一整天了，即便这个方法之前可以成功，我们也完美错过了这个窗口。”
“况且以现有的技术并不能检测到轨道上每一块碎片，大型碎片还可以，但是小型碎片不行，而每一块碎片都有可能造成威胁，无论大小。”樾樾摇头说道。
众人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乐正本问道，“我们有没有可能通过模型来模拟爆炸，大致推算一下所有碎片的抛射轨道，然后选取最安全的区域返回？”
“卫星不是我们自己的，所以获取到的模型一定不准确”，反驳他的是他老婆，“这样和赌运气没什么区别。”
乐正本松松肩，“既然避不开，那就不避开好了。”
“硬抗吗？”凌春歪着头无奈地看着他。
“对啊，材料外壳变性让他强度提高。”
“然而我们最强的可变性材料也无法抗住二十公里每秒的高速撞击，更何况维持材料变性是要耗费元素的，他们没有那么多元素。”
“哦。。。那当我没说。”乐正本苦着脸说道。
突然。
“等一下，你刚才说啥？”李力突然站起身子，目光炯炯地看向乐正本。
乐正本一愣，小心翼翼地问道，“啥说啥？”
“就你上一句。”李力着急地问道。
“额。。。那当我没说？”
“不是，再上一句。”
“材料外壳变。。。”
“再上一句。”
“既然避不开。。。”乐正本小声地说。
“那就不避开！”李力立刻接上下一句，望着表情各异的众人，认真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
卡门大魔导师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看着手里的信件默然无语，自从执事将信件交给他以后，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有一段时间了。
刚开完会的谢言大魔导师出现在门口，看着门并没有关，于是轻轻敲了敲门框便直接走了进来。
敲门声惊醒了沉思的卡门大魔导师，他回过头看到来人后，便开口问道：“方案讨论得怎么样了？”
“几个方案都有风险，成功率都不高。”谢言大魔导师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脸上布满了疲惫，他阖上双眼，双手轻轻按摩着呯呯跳地太阳穴，这是长时间不休息导致血压升高的表现。
“也怪我，我们所有的预案都没有考虑到这种问题，如果我当初坚持使用探索五号火箭，或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卡门大魔导师有些自责。
“但是探索五号火箭并不成熟，没有经过多次验证，盲目上马的话一旦出了问题，会比现在更糟糕”，谢言大魔导师摆了摆手，示意现在不是谈论责任的问题，“之前提出来的几个方案，我们再开个会讨论一下吧，现在我们只能赌一把了。”
“事实上。。。”卡门大魔导师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颇为不确定地说，“我这里收到一个方案，是来自西北实验室的。。。”
“哦？什么方案？”谢言大魔导师睁开双眼看向卡门大魔导师，虽然他不认为一个非航天实验室能够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但是西北实验室并非普通实验室，里面有一个名叫李力的家伙。
卡门大魔导师将手中的信件递给谢言大魔导师，一边说道，“西北实验室给的方案很简单，就是清理太空垃圾——他们给碎片起的名字，到是很贴切——只不过他们用的方法不太简单。。。”
谢言大魔导师飞快地将信件看完，等他再抬起头来以后，已经是满脸震惊之色：“你管这叫。。。不太简单？”
“也许对于我们来说很复杂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很简单呢”，卡门大魔导师叹了口气，对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同事露出这样震惊的神情毫不意外，“但是我不认为他会夸下海口，因为这毫无意义。”
“但是，这太不可思议了”，谢言大魔导师瞪圆了眼睛，“他们真的能在400公里海拔的高空中聚集空气泡？那不是400米，也不是4公里，那是400公里，那需要多大的能量？”
“我不知道”，卡门大魔导师摇摇头，“我不认为他们能在太空中生成标准大气压的环境。。。”
“但是只要达到万分之一标准大气压，就能减速那些碎片！”谢言打断卡门大魔导师的话，“只要那些碎片被削减到小于逃逸速度，只需要很短时间内就能坠落，即便不能全部坠落，也能空出足够大的安全区域。”
卡门大魔导师当然也明白，所以他并没有否认这个方案，“他希望我们尽快确定是否启用这个方案，因为从确定启用到真正启用还需要不短的时间，因为他们的人员需要深入无人区进行作业——这并不比太空作业安全多少。”
谢言大魔导师沉默了下来。
说到底，西北实验室提出这个方案也仅仅作为一个辅助者，真正决定是否启用此方案的还是作为发射总指挥的谢言，如果这个方案出现更多的偏差，那么一切的责任还是他来承担。
良久，谢言大魔导师将手中的信轻轻放在办公桌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吐出：“联系西北实验室，准备远程会议，确定方案细节。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先进
“这个方案具有非常大的不确定性，说实话，自从可编程符文阵2.0版建成以来，我们还没有进行过试车。”
李力略显失真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听到他的话后，会议桌周围的三位大魔导师面面相觑。
还没等他们说话，李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我们已经经过充分的论证，即便是出现问题，工程队也会在最短时间内修复。更何况这个方案提出仅仅是做一个保险，提高你们营救方案的成功率而已。。。话说你们的方案定了么？”
“向北方进行短距离变轨，在东海海域进行降落，最大限度避开碎片洪流区域。”卡门大魔导师说道。
电话那边细小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在座的几位交换了一下意见，不一会儿李力的声音又响起，“和我们预想的差不多，不过我们希望你们重新计算降落轨道，只要能够保证飞船在400km正负20km的高空通过罗布泊上空即可。”
“范围呢？”
“整个西北领。”
三位大魔导师倒吸一口凉气，卡门大魔导师脱口而出，“这么广？”
“毕竟是近地轨道，而且减速用的气团密度并不大。”
“能达到多少？”谢言大魔导师问道。
“大概是千分之一个大气压吧”，李力说道，“能减速所有通过的碎片，它们大概活不到再绕地球一圈的时候。”
“足够了！”谢言大魔导师重重点头，“关于通过此区域上空的轨道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计算，计算完成后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好，我们这边也要进行准备了。”
远程会议结束。
看到通话机的蓝色信号灯逐渐灭掉，卡拉尔斯大魔导师疑惑地看向谢言大魔导师，“你真的相信他们真的能减速所有碎片？”
谢言大魔导师轻轻摇头，“这只是一个保险，正如李力所说，这个方案提高了安全返回的成功率，但是不能代替我们的备选方案，而想要验证他们能否做到很简单。
“光学天文望远镜可以跟踪那些较大碎片，如果那些较大碎片在通过北方领上空时出现了轨道偏折的现象，那就说明他们真的能够形成超大气团，而且只要较大的碎片被减速，那些小碎片就不足为虑了，毕竟质量越小动能越小，就更容易被减速。”
“不过我们也要做两手准备，如果他们做不到，我们还是要走安全性最高的下降路线。”卡门大魔导师说道。
“咦？你居然没有完全信赖他的方案？”谢言大魔导师听了这话挑了挑眉毛，看向卡门大魔导师打趣道，“你不是他的脑残粉么？”
“我不是任何人的脑残粉”，卡门大魔导师难得翻了个白眼，“只是他的理论指导大多正确而已。不过这次。。。有些匪夷所思。”
卡拉尔斯大魔导师轻笑了声，“他提出的哪个方案不是匪夷所思，那个天路计划，想想就不可思议。”
“但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做最大的努力”，谢言大魔导师看着两位同事，“现在，该做我们应该做的事了。”
两位宇航员的航天作业原计划为5天，携带了7天的物资允许他们的任务在突发情况下将任务适当延长，这些特殊情况包括但不限于观测期延长，实验周期延长以及现在这种情况：不能安全返回，需要营救。
地面指挥中心必须想办法在7天内找到让宇航员安全返回的方案。
虽然航天任务中对很对突发事件都有相应的预案，只不过所有人都没想到危机居然不是来自于飞行器本身，而是外部。对于这种突发情况根本没有成熟的预案，所有人只能加急寻找风险最小最安全的方案。
与航天指挥中心沟通完成后，李力便立刻召集各个实验室的小组长，尤其是大符文项目相关的研究小组负责人来开会，此时他不由庆幸，幸好年前跟他们进行过一次深入的商谈，软磨硬泡将他们留了下来。
“。。。目前就是这样”，坐在主位上的李力看着开会的一干小组长，“情况紧急，虽然根据推算，我们理论上能够支持近地轨道的魔法效果投射，但也仅仅是理论上的。”
环视了一眼神色各异的小组长们，有的目不转睛盯着李力的，也有十分自信地抱着胳膊的，还有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却并没有人提出质疑的声音。
“不过我有信心完成这次实战！一直以来，我们研究的大符文都属于理论魔法的高端研究，从来没有进行真正实用化，很多人都认为我们是在吹牛，以为我们拿着经费不干事，这样的想法甚至出现在了某些知道拯救计划的高层中”，李力表情严肃，轻轻拍了拍桌子，“所以我们就要告诉他们，什么才代表着先进的生产力，什么才代表着先进的生产关系，什么才代表着gu。。。”
还没说完，就被旁边扑过来的樾樾捂住了嘴，虽然不知道他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但冥冥之中总感觉他又作了个大死。
李力也瞬间从愤慨激昂的演讲中回过神来，一阵后怕，冷汗都下来了，感激地看了一眼樾樾。
“咳咳。。。总之，这次营救计划，也是我们检验成果的一次实战，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希望各位不要掉以轻心，谨慎务实完成这次任务。”
“明白。”小组长们异口同声地说。
虽然每个人都神色各异，但是并没有人提出任何质疑。
如果他们并没有参与这个项目，是一个外人，有一天有人告诉他，有一个实验室准备通过巨型魔法阵将魔法效果投射到远离地表的外太空，他一定会认为这是天方夜谭，给他讲故事的人脑子有坑，把哪部魔幻小说的故事搬到了现实来。
然而两年多的时间，跟随者西北实验室参与整个实验，一步一步见证了实验室所实现的成就，达到的高度，在座的所有人在李力提出这个解决方案以后，首先是震惊，然后是理所当然，接着还是震惊，最后还是理所当然。
震惊是对这样的计划感到不可思议，理所当然是在简单估算过后发现这个方案理论上能够完成，而之后的震惊则是惊讶，原来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达到了这样的高度，最后的理所当然，是因为推动他们达到如此高度的人叫李力。
在拿到研究命令和详细计划以后，包括李力在内的所有项目主干人员以及工程人员，先后进入了罗布泊无人区。
几百个人撒在茫茫的戈壁滩里，就好像一把盐撒入了湖泊。
他们将在两天之内到达可编程符文阵的16个监控站，持续监控整个所负责区域的符文关键点，并在出现问题的时候最快赶到进行维修。
而当他们到达的时候，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
第一百八十九章 神迹
初春的戈壁滩寒冷、干燥，不适合一切生物生存，包括人类。大自然将这里塑造成生命的禁地，每到这个时节，由地球自转所带来的季风绕过南部的山脉沿着边沿侵入罗布泊，形成一道又一道沙漠风暴，阻挡着任何生物踏足。
即便如此，人类中那些勇于冒险的探险家或精明算计的商人，总是会找到一些看似伟大的理由踏入这里，或是为了探索，或是为了利益。
然而推敲下来，无论这些理由还是这些事迹，都很渺小。
因为人类本身就很渺小。
西北实验室下属六个实验室，共计三百二十人，分成16队，分别有16个魔导师或大魔导师带队，在这最危险的时节进入生命的禁区，所需的理由也仅仅是一句“拯救同类”而已。
令人庆幸的是，从耗时最长的八队最先出发，到几乎横跨罗布泊的十一队最后到达，在过去的18个时辰内，整个罗布泊非常平静，仿佛真的像它的名字一样，是一个安静的湖泊。
这让李力十分庆幸。
在收到最后一只队伍到达的通讯后，李力重重地松了口气。
这里是位于戈壁滩中心的控制中枢，是整个可编程符文阵的中心，负责汇总16个监控站传来的数据，并对各个监控中心进行同步。
控制中心深埋在地下，仿佛一个地堡，在距离地面三米左右的土层里埋着厚厚的魔法屏蔽板，保证巨型魔法阵散逸的魔法波动不会影响到指挥中心里的研究人员。
指挥中心正面的墙上镶嵌着一个巨大的显示屏，上面螺旋排列着所有符文支柱，此时每个支柱都闪烁着明亮的蓝光，代表着当前符文柱状态良好，还未启用。
而六条线虚线将整个屏幕分成16分均等区域，16个监控站分别位于每个区域的中心位置，用于监控位于此区域的所有符文柱。
李力站在显示屏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地数据，直到位于西南角最后一个监控站的状态从“自动监控”转换为“人员监控”。
这代表着所有队伍真正就位，一切准备就绪。
回过头来，李力看向正在监控位上待命的研究人员：“苏珊，进行同步检查。”
“明白。”名叫苏珊的小姑娘点了点头，在面前的计算机上输入了相关的命令。
很快这道命令就飞快地向周围发送出去，随着同步检查程序的启动，各个部分逐渐按约定进行了时钟同步。
同步完成后，各个监控站的系统自检报告开始汇总，分布在每个符文柱上的传感器忠实地记录着它们的运行状态以及各个部分的健康状况。
此次构成符文阵的一共有两千三百三十三根符文支柱，除了用于构成主符文“聚集”的一千八百根以外，剩余符文柱会组成辅助符文进行魔法范围扩大以及超远距离投射，用来保障魔法能够正确地在近地轨道触发。
随着检查进度条滚动到尾端，也标志着，终于到了检验他们成果的时候了。
李力转过身来，看向一直默默站在他身旁的莉莉丝。
莉莉丝知道他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在空中轻轻勾勒出符文，打开自己的随身空间，将一块黑色的圆形盘取出，递给了他。
拿到执行程序盘，李力轻轻摩挲着它的表面，表面一圈一圈细密的纹理有一种磨砂的感觉，程序盘背后则刻着四个帝国文字：“聚集投射”。
这是实验室所研究出来的第三代存储技术，而里面正存着此次任务所要使用的魔法程序。
“你能想象么，两年之前我们还刚刚对符文结构有了突破，而两年后的今天，我们已经可以完成如此规模的符文阵，将魔法的范围扩展到如此地步。”李力看着莉莉丝说道。
莉莉丝微微歪了歪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她当然不用想象，因为这两年来她一直站在李力身旁，就如同现在一样，亲眼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看到莉莉丝略显疑惑的表情，李力轻轻耸了耸肩，“没啥，就是随便感慨一下。”
说完，将手中的数据盘随手递给了在旁边已经等待许久的苏珊。
拿到程序盘以后，苏珊将盘插入了读取器的盘口，紧接着便在电脑上飞快键入了命令。不一会儿，计算机读取完成所有程序数据后，弹出了“准备就绪”的字符。
“三十秒定时器设置。”
“三十秒定时器设置！”
苏珊重复了一边李力的命令，一边说一边键入了定时启动的命令。
从通讯机上拿起话筒，李力联通了小队公共频道：“聚集投射倒计时30秒，所有非战斗人员尽快撤离，前方高能，重复，前方高能！”
“一队明白。”
“二队明白。”
“三队明白。”
“。。。”
“十六队明白。。。顺便问一下，我们哪来的战斗人员？”
这是十六队队长樾樾。
“这是梗，不懂不要瞎吐槽。。。呀，三十秒到了。”
控制命令通过远程方式瞬间广播至整个可编程符文阵范围，收到控制命令的符文柱元素泵泵起海量的原始元素，源自西北运河的原始元素沿着传输管道送达到两千三百三十三根符文柱脚下，元素转换装置在控制中心的控制下将原始元素源源不断地转换为符文柱需要的魔法元素，并输送至发生装置。
符文柱顶端的电机带动着连接引桥缓缓转动，每一个连接突触都开始泛起炽热的光芒，而随着所有符文柱的连接引桥转动到既定的位置上，连接，开始了。
先是辅助符文，在时序的控制下，它们的主要符文线两端的符文柱引桥能量供给逐渐升高，当两端的阈值同时突破的时候，金黄色的光线仿佛一道桥梁一般瞬间出现，架在了引桥两端。
可编程符文阵的四周，六个辅助符文逐一亮起，每一个都有一个城市大小，巨大的亮光即便在几十公里外也能清晰可见。
然而他们并没有产生任何效果，因为辅助符文是用来辅助主符文，他们有至少一根符文线是依赖主符文的，没有主符文的话，每一个辅助符文都无法发挥作用。
当辅助符文亮起后，为其传送能量的元素转换装置便逐渐将传输稳定了下来，并将稳定信号上报中央控制系统。
这个过程很快，中央控制系统收到了所有辅助符文点亮的信息，确定系统负载稳定后，便为主要符文柱送去了连接的信号。
原本已经在阈值下徘徊的符文柱收到连接信号，逐一突破了连接阈值。
刹那间，通天彻地的光芒亮起！
一个巨大的，自亘古以来从未出现过的符文，在这片不毛之地上空亮起，仿佛神迹一般降临。
跨越天空的蓝色符文如同天空中架设的天路，一道道宽阔而相互交错，周围环绕着六个金色的小符文与其交相辉映，堪称奇迹。
缩在地堡安全区中的每一个人，都感觉一种源自精神力的心悸袭上心头，他们不自觉地抬起了头，屏住了呼吸，即便没有亲眼看到，那种感觉也能让人惊惧不已。
远地轨道，飞舟二号载人飞船。
结束一天任务的周芳将自己绑在飞船的固定架上，轻轻飘荡在半空，微微眯着眼睛。这是她最喜欢的姿态，无重力的环境让她仿佛回到了母亲温暖的子宫。
她的面前是飞船的舷窗，窗外则是地球，向外望去，白雪皑皑的雪山，青翠碧绿的大地，碧蓝幻想的海洋，点缀在天空中的大片云朵，时不时还有符文亮起，美不胜收。
嗯？符文亮起？
她突然感觉哪里不对。
睁开双眼，凑近舷窗努力向外望去，一个小小的符文出现在视野的左上角，闪烁着蓝色和金色的光芒，占据着小小的一块区域。
如果面前只是一个地球仪模型，那么这个精致的符文就像是一个硬币大小的呼吸灯，镶嵌在中陆州北的大地上。
然而面前是真实的地球。
周芳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意识到面前的小小的、精致的符文在真实尺度上究竟有多大，她忙不及呼喊同伴。
然而还没等她的话出口，飞舟二号的另一位成员江源咋咋呼呼地从工作间飘了过来，“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地球上怎么会出现一个符文，太空中都能看得清，我的天哪，这得有多大啊，怕不是比我家都大吧！”
“我看到了，冷静，冷静”，看到同伴如此夸张地表情，周芳反而淡定了下来，“目测保守估计有一个州的大小，理论上就算你家住三层别墅也没它大。”
江源瞪了一眼，“我说得是北海市！”
周芳没有理他，仔细分辨了一下符文的位置，“那里好像是西北领，而且符文好像是‘聚集’，他们在搞什么？”
“问问地面。”
周芳点点头，按下了天地通讯按钮。
“地面，这里是飞舟。”
“飞舟请讲。”
“我们在西北领看到了一个符文。”
“嗯？什么？”地面接线员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们在太空，用肉眼，看到了西北领出现了一个巨型符文”，周芳一字一句地说道，“符文规模保守估计有一个州大小，符文类别是‘聚集’。。。说真的，太不可思议了，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符文。”
接线员听懂了，毕竟这还是标准帝国语，但是他却完全理解不了，于是他只好弱弱地问道：“有图吗？”
调整飞船外部监视器以后，图片很快就传了回来，放大显示在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并随着周芳的通讯音频广播至所有人，看到那张灰白色的星球左上角一个异常明显的人造符文标识，所有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虽然接线员并不知道关于西北实验室提前启动可编程符文阵的事情，但有人知道。
一直站在指挥中心大厅后面关注着现场的卡门大魔导师看到这张图片以后，表情肉眼可见地灿烂了起来。
只见他快步走到前台的通讯台旁，从接线员手中拿过通话机，说道：“别担心，这是帝国北魔工下属的西北实验室正在进行的首次超大符文实验，如你们可见，规模在太空上也能用肉眼看到。
“好好欣赏这一幕吧，能在太空中欣赏巨型符文实验，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第一百九十章 极光与回家
远在太空的两位航天员们静静地欣赏着壮丽的一幕，而近在咫尺的研究人员们则躲在地底监控站里，努力对抗着来自生理与心里上的双重不适感。
除了李力。
因为他对魔法的感受力不是迟钝，而是堵了。
看着其他人望着头顶，露出发自内心的敬畏表情，李力挠了挠头，也看向头顶，不过除了陌生的天花板以外，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过很快，所有人都强行适应了下来，他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巨型符文如期亮起，不过因为符文阵目标原因，没有人能够看到执行的具体效果，它所执行的位置距离地面足足有400余公里。
遥远的外太空，在人类视线无法企及的地方，原本稀薄的大气开始逐渐聚集了起来，范围达到了八十万平方公里，来自地球大气层的空气在魔法的推动下沿着一条倒锥形的走廊，向天空呼啸而去。
魔法阵的效果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聚集符文，因为空气不能凭空产生，也不能凭空消失，想要将低卫星轨道上充满空气，唯一的方法就是将地面的空气推送过去。
所以符文阵所达到效果就是形成一个漏斗形的约束场，通过漏斗口的聚集将原本在场里面的空气转移到口上，达到顶部充气的目的。
这需要一点时间，好在他们时间还够用。
不多时，随着空气逐渐弥漫扩散到顶部，近地轨道原本亿分之一的标准大气压逐渐提升至十万分之一，并依然在提升，即便还没有达到最终目标，就已经有效果显现了。
一块宽度三米的不规则碎片，原本是国王万岁号动力舱段的发动机，在爆炸之后其轨道与赤道轴形成夹角，虽然这个夹角很小，但是在环绕地球飞行了三十周后，其轨道已经偏离了赤道轨道，形成约三十度夹角的椭圆形轨道。
结果，在它三十一次环绕，飞跃西北领上空的时候，遇到了阻碍。
就仿佛一颗出膛的子弹陷入了泥沼，十几公里每秒的碎片在进入十万分之一个大气压的环境后，由于空气阻力的摩擦，外壳逐渐变成暗红色，而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
二十公里左右的宽度，即便是十万分之一个标准大气压，也足够将他减速到第一宇宙速度以下，原本以椭圆形轨道进入的碎片，在空气团内部形成一个曲线轨迹，离开空气团的时候形成了一个向下的螺旋轨道。
坠入大气层是它最终的命运。
位于唐古拉山脉的卡慕咋观星台捕捉到了这一幕，并将跟踪结果实时传递给了航天指挥中心，在收到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以后，指挥中心的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天文台又将一条消息传递了过来：这个巨型碎片，以及其他可追踪的十三块大型碎片都没有再次出现，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完成了再入大气层，并烧毁在地球的另一面。
“这真的是。。。人类历史未曾有过之壮举。”看到这样的结果，即便稳重如谢言大魔导师，也不得不叹出了感慨的语气，“或许，他们真的能够推动。。。”
话未说完，就被卡门大魔导师拦了下来，他将手搭在谢言大魔导师的胳膊上，轻轻摇了摇头。
这毕竟是最顶尖的机密，指挥中心这种公共场合不适宜谈论。
谢言大魔导师也发现自己失言了，赶忙闭嘴，只是看着投屏上由观星台传过来的跟踪碎片模拟示意图，不住地感慨。
“最可怕的不是那些会吹牛逼的人，而是那些不光吹得出去，还能兜得回来的人。”卡门大魔导师摇头叹息。
谢言大魔导师顿时表情惊异地看着他，这么接地气的话怎么从这位外国友人嘴里说出来的？
不过卡门大魔导师完全没有看到谢言大魔导师的表情，而是继续感慨，“就算哪天他说要把金星炸掉，我们大概也只能不相信，然后眼睁睁看着他真的把金星炸掉。”
谢言大魔导师嘴角抽了抽，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就算李力真的想要炸掉金星，那至少要过问一下全人类的意见，人类所有的科技树都是在金星上的元素帮助下建立起来的，如果李力真的炸掉了金星，那么星辰大海怎么办？
不对，等等。。。为什么假设的前提是李力有能力炸掉金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西北领上空的气团密度也在逐渐增大，随着气压逐渐上升，经过气团的碎片从大到小逐渐被减速，在巨型符文阵启动的第二个时辰之后，三个观星台就已经报告，所有能够使用光学手段追踪的大型碎片都已经全部减速至第一宇宙速度一下，预计两次轨道周期后就会完全坠入大气层并烧毁，而剩余的有威胁的小体积碎片，也预计将会在三个时辰后完全清除。
轨道净空，终于可以让宇航员安全返回了。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航天指挥中心里，所有人都表情兴奋地看着谢言大魔导师。
看着那代表安全预估值的数值一路走高，作为航天任务总指挥的谢言大魔导师轻轻呼了口气，扫视了一眼望着他的工作人员们，下达了整个任务中最后一条命令。
“各单位注意，航路净空，准备返回作业。”
“控制明白！”
“搜救明白！”
“遥测明白！”
“。。。”
“飞舟明白！”
任务终于没有超过预定时间，在两位航天员升空五天后准备返回，只不过其轨道略有偏差，原本的轨道是从西半球赤道减速，绕地球半周后降落在北方草原上，而此次的轨道则是从东半球减速，沿着预定好的净空通道，最终的掉落地点是在东海海域范围。
不过好在，返回舱原本就有海洋降落的备用方案，第三天空舰队也已经出发，现已接近目标海域了。
只希望返回舱不要直接砸到母舰的甲板上。
“不是说要延长作业时间吗？怎么又按时返回了？”
应答命令后，关闭通话的江源奇怪地看向周芳。
“可能临时有变化吧。”周芳随口答道。
“哦”，江源点点头，过了不一会儿，他又突然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地面有事情在瞒着我们。”
“来源是什么？男人的第六感么？”周芳调侃道。
“不是，我说认真的呀”，看到周芳满不在乎的表情，江源略微急切地说道，“朝令夕改却不说明理由，这不是他们的风格呀，况且之前很多时候通话时突然切频道是怎么回事？”
“他们又不是军人，他们只是研究人员”，周芳瞥了一眼江源，“他们并没有义务给我们解释所有的情况，有时候也是为我们好。现在，你的任务就是收拾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少校。”
“是！”江源条件反射地接受了命令，接受完后还想问什么，不过看到周芳并不打算解释，只好施施然地向自己的起居区域飘去。
一切准备就绪，所有人的打起万分精神，因为这是一次计划外的返回。
收拾好所有行李，对再轨飞行器里的程式进行自动化设置，一切完成后，两位宇航员钻进了返回舱，在关闭密封门后，他们也正式踏上了返回的路程。
在全自动控制下，返回舱在飞临预定空域时与再轨飞行棋分离，当两者进入安全距离后，返回舱减速火箭点火，开始向下坠落。
就如同预备方案中的一样，只不过在绕地球最后一圈的时候，却出现了不一样的景色。
“看。”身穿全套宇航服的周芳动作笨重地拍了拍江源的肩膀，然后指了指自己旁边的舷窗。
江源转过头来，透过宇航服的头盔和周芳旁边的舷窗，看到了极其美轮美奂的一幕。
一条七彩的极光，如同彩练一般，盘旋在远处的太空之上，颜色从浅到深，逐渐延伸到天际，灵动而又梦幻。
“这是？”江源吃惊地看着那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极光，“极光？我们到北极了？”
“我们没到北极”，周芳笑了笑，“我们到西北了。”
“啊？”江源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难不成西北实验室搞这么大的阵势，就是为了弄个特大烟花？”
“不知道，有可能确实是迎接我们的烟花也说不定”，周芳耸了耸肩，笨重的宇航服却完美地限制了她的动作，“而且看样子我们很快就要穿过这片烟花了，记得拍照留念。”
没有听到江源的回答，因为他已经被这梦幻的一幕吸引而说不出话来。
由高空磁场电离空气而形成的高能粒子带，最终形成一条条不停变换的极光，也只有在如此情况下才能形成，而他们两位不仅亲眼目睹了巨型符文阵的激活，还只身穿越了如此美丽的极光带，不得不说他们真的是现在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很快他们就穿越了这片极光带，向着地球母亲的怀抱飞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尾声
根据运气守恒理论，运气不会凭空出现或消失，他们只会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其总量保持不变。
简单来说，有人庆幸，就有人要倒霉了。
在西北实验室的帮助下，飞舟二号载人飞船顺利返回，不仅圆满的完成了飞行任务，还验证了巨型符文在大范围、远距离、高能量作业中的应用，可谓是一举两得。
然而作为国王万岁号的总负责人，弗兰肯斯坦教授现在非常不好过。
巨资耗费，投入海量，最终换来的就是太空中的一个巨大烟花，这个烟花还没人能看见，打水漂还听个响呢。
国王万岁号在飞行四个时辰后爆炸，任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即便在最危险的火箭上升阶段都没有炸掉，却在相对安全的环绕阶段炸掉了，其造成的后果是灾难性的。
而且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即便他们想要还原事故，手头的数据也少得可怜，由于发展不平衡，除与载人航天相关密切的技术领域外，其他技术几乎都不成熟，包括数据存储和传输技术，启动事故归零程序也办不到。
弗兰肯斯坦教授的办公室外，几位准备汇报的小组长听着里面传来的怒吼和家具毁坏的声音，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皆看到了对方面如土色的表情。
“碰”
又是一声巨响，紧接着传来文件洒落的哗啦哗啦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已经持续了半个小时。
达利魔导师看了看对面的玛斯魔导师，然后向门努了努嘴，示意他进去打头阵。
玛斯魔导师瞪圆了眼睛，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模仿他的样子指了指门，那意思是问，你怎么不去？
达利魔导师则轻轻抬了抬眉头，嘴型无声地说出了“欧派克”三个字。
玛斯魔导师翻了个白眼。
他确实是替代欧派克魔导师成为自动控制系统的负责人，此时的欧派克魔导师也已经卷铺盖回家了，但正因为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上来的，就更要谨言慎行察言观色，不然自己的旧上司就是前车之鉴。
要不是不汇报会引发维克多教授更严重的不满，他早就有多远躲多远了。
反正飞船爆炸的原因跟他挨不着边，就算是自动控制系统的故障，那也是把自己的老上司拎出来鞭尸。
于是乎，所有人就站在办公室门口这么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谁都不敢先敲门。
正当几人通过各种扭曲的表情和手语进行激烈沟通的时候，办公室里的声音逐渐消失了。
门猝不及防地打开，露出了弗兰肯斯坦教授消瘦的脸颊，和一双布满血丝的疲惫的双眼。
“什么事？”弗兰肯斯坦教授的声音寒冷而疲惫。
“额。。。圣都传来消息，需要您前去汇报关于国王万岁好发射失败的事项。”达利魔导师抢先说道。
“哦？是么。。。”听了这个消息，弗兰肯斯坦教授的声音更加疲惫了，“还有么？”
“还有就是原定今天的会议，我们的下一步。。。是什么？”玛斯魔导师小心翼翼地问道。
“呵，下一步？”弗兰肯斯坦教授瞥了玛斯魔导师一眼，这一撇让他噤若寒蝉，只见他冷冷地说：“等我去了圣都，你去问新的负责人吧。”
说完，未等其他人说明来意，便将门重重关上，发出了“碰”地一声巨响。
留下几位小组长继续大眼瞪小眼。
事故的最终原因或许永远无法重见天日，其中最可怜的就是那两只猩猩，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后却变得无人问津。
国王陛下愤怒是应该的，金泽王庭不仅是金州联合王国的一员，同样也是这片土地上最大最古老的魔法家族，参与并主持着黄昏议会的计划，作为史上最强二五仔，金泽王一直如履薄冰地维持着两种关系。
因为他知道无论是联合王国还是黄昏议会，都知道他的另一重身份，而为了防止两方用这个借口来制裁他，他必须保证在两方里有举足轻重的分量。
于是他讲宝押在了黄昏议会最重要的计划上，只要完成了这个计划，那么他就有足够的筹码与两方谈判，同时提升在联合王国和黄昏议会中的地位。
然而他的愿望随着巨大的烟花炸成了天边的一道彩霞。
荧星移民计划却不会因此而终止，它或许将会转移，又或许会在一片狼藉中重启，只不过到时候却又不知道会产生多少牺牲品。
。。。
樾樾和莉莉丝病了。
在“聚集投射”符文阵执行的时候，她们两个作为打破人体精神力极限的神之下，起初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不适，仅仅只有生理上的不适感，用樾樾的话来说就是：“就好像来姨妈之前的激素异常分泌的状态。”
然而当符文阵结束执行之后，旁人却发现她们不太对劲。
几乎不受符文阵影响的李力是第一个看到的，当他漫无目的地四下乱看的时候，突然发现身边的莉莉丝的眼睛变成了宝石一般的蓝色。
作为比专业化妆师更加专业的存在，李力第一反应就是，莉莉丝居然带美瞳了？
然而当李力尝试称赞莉莉丝的时候，莉莉丝奇怪地望着他，“什么是美瞳？”
“咦？那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我的眼睛？”看到李力疑惑地表情，莉莉丝从随身空间掏出一面化妆镜，当望向化妆镜的时候，镜子里宝蓝色的眼睛让她愣住了。
放下镜子，莉莉丝向四周看去，视线里的所有事物与过去一般无二，没有出现颜色异常的情况，而当她闭上眼睛的时候，依然是一片漆黑。
睁开眼睛，便看到李力满脸关心地望着她。
“之前还是好好的，这是突然怎么回事？”李力皱着眉头望着她，“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莉莉丝轻轻摇了摇头，心神一动，精神力如水流般流淌开来，细密地检查着自身以及周围的环境，除了某些魔法元素异常充沛以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或许魔法元素异常充沛也算是特殊情况。
“让我看看。”
说着，李力凑近莉莉丝，这个动作让莉莉丝下意识后仰，却强行止住，李力伸出一只手轻轻撑起莉莉丝的眼皮，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眼睛。
原本是黑褐色的虹膜已经完全变成了宝蓝色，其颜色并不想欧美人一样是天蓝色或者淡蓝色，并且有白色和褐色的花纹，而是纯正的蓝宝石的颜色，就连那些花纹都几乎不见。
望着这明亮清澈的眼眸，李力感觉自己快要被吸进去了。
他甩了甩头，将这个想法甩出脑海，问向莉莉丝，“看东西有什么问题么？有没有模糊或者重影？”
莉莉丝摇摇头，“一切正常。”
“没有不舒服就好”，李力略微放下心来，“如果有任何感觉不对就直接说，我们尽快返回，去实验室生命院看一看。”
原本想要说自己没事，但看着李力认真的表情，莉莉丝什么都没说，乖巧地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通讯机响了起来。
“喂喂喂，接李力。”通讯机里响起樾樾银铃般的声音。
“我就是李力。”李力莞尔。
“啊，李力李力”，樾樾兴奋地叫到，“你猜猜我变成什么样子了？”
李力刚想回答不知道，但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的眼睛也变色了？”
“咦？你怎么知。。。哦，莉莉丝也变了么？！”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么？”虽然知道很可能和莉莉丝一样没什么状况，但李力还是关心的问道。
“没有没有，就是瞳孔变成了金色，头发根也变成了金色，不知道下边的毛毛会不会也。。。”
“咳咳咳咳。。。。。。”
话没说完，李力就猛烈地咳嗽起来，妄图打断她通往省城的车。
因为她用的通讯频道是一般频道，所有人都能听到。
“莉莉丝呢？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樾樾问道。
“没有”，李力缓了口气，答道，“不过回去以后我还是建议你们做一次全身检查，我怀疑跟你们的境界有关系，毕竟你们现在的境界从来没人达到过，万一出什么问题也没有先例。”
“啊呀，放心吧，我们心里有数。”樾樾满不在乎地说。
“嗯。”
虽然感性上李力依旧担心，但理性上他明白，樾樾和莉莉丝可以通过精神力的渗透将整个身体的运行状况一窥到底，虽然医学上的病变她们就算看到也看不懂，但是魔法上的变异他们一览无余。
很明显，这个变化应该出自头顶上已经停止运行的巨型符文阵“聚集投射”。
“还有个事，师姐已经收到信报，他们已经安全降落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联络你。”
“真的？”李力惊喜地说道，“那太好了。”
“对呀，而且他们还在太空拍下了我们符文阵的高清无码照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要火了。”
樾樾幸灾乐祸地说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 工业短板
《晨帝国建成世界上第一个地区级符文阵列，成功驱动百万高能加仑级符文阵运行》
晨国日报头版头条上，这样的标题赫然在列，标题下方则是一张太空照片，照片里的地球左上角，一个明亮的符文镶嵌在上面。
即便是帝国第二次成功发射载人航天飞船并顺利返回的消息都没有登上官媒的头条，晨国日报将这个位置让给了巨型符文阵第一次试车的新闻，可想而知这个消息究竟有多么的轰动。
以往关于西北实验室的新闻多流行于魔法界，西北实验室的大名虽然让魔导师们如雷贯耳，但普通民众对此并不知道，再加上西北实验室虽然挂靠在北方魔导工业学校下，却不独立招生，也并不参加全国高校高级研究人才选拔考试，更是让这个实验室的名字在普罗大众中鲜有听闻。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因为这个新闻，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西北实验室的大名。
然而随着实验室名声鹤起，不和谐的声音也与日俱增。
“你看看，这是什么意思嘛！什么叫官方作假？什么叫经过技术处理后的图片？”实验室附属卫生室里，樾樾攥着一摞来自元素海联邦的报纸，脸上不满的情绪显而易见，嘴唇撅的老高，“到是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技术处理后的图片？”
“大概是ps吧。”李力随口应道。
“屁艾斯是啥？”樾樾抬起头问向李力，却被李力将头又扒拉了下去，因为他现在正拨开樾樾浓密的白色秀发，仔细地看着她略微呈现金色的发根。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找虱子。
“图片处理，将图片的一部分信息抹去或者替换成其他信息，只要懂图形处理技术，有相应的硬件，很容易做出来。”李力随意答道，很显然他的注意力放在了樾樾的异变上。
从监控站回到西北实验室以后，李力第一时间将她和莉莉丝拉到了生命院，让生命院的同事为她们做一次全面检查，尤其是樾樾，需要取她已经变异的头发去做微观显像和其他分析。
毕竟眼珠子不能扣下来做实验。
于是为樾樾拔毛的工作就交给了李力。
找了半天，李力发现了一根变异程度高的发丝，接近一半都染成了金色，他小心翼翼地将它挑了出来，手腕转圈将其盘在食指上，最后确认了一遍没有盘错发丝，便猛地一用力。
“嘶！！！”樾樾倒抽一口冷气，也不管李力给她拔毛是经过她的同意，对着李力腰间地软肉狠狠地掐了一把。
“嘶！！！！！！”这下轮到李力了，他瞪大眼睛，“你干啥？？？”
“疼。。。”樾樾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忍着。”李力揉着腰，没好气地说，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会这主妇必备技能的。
将头发小心放到采集袋里，递给旁边站着憋笑快憋出内伤的生命院护士，然后回过头来，“分析结果出来之前先不要动用魔法，虽然以你的能力应该有把握，但是小心无大错。。。”
“我知道我知道，你都说了好几遍了，别婆婆妈妈的了”，樾樾打断他的话，又将话题转了回去，“你说的什么屁艾斯，我们也能做么？”
“当然了，照片说白了就是一些点阵图”，李力解释道，“况且说我们将图片处理了也不为过，毕竟传回来的是黑白图片，等到发布的时候就变成了真彩色，想也知道宣传部的那帮人又自由发挥了。”
“但元素海说的是造假，他们认为我们直接将符文阵的图片和地图的图片合成起来，人为造假”，樾樾将报纸攥成一卷，啪啪地拍着桌子，“唯物主义思想呢，实事求是精神呢？”
李力满脸古怪地看着这个人类历史上最接近神的人，整个人类中拥有最深奥秘密的家伙一本正经地追求唯物主义思想，她不知道她才是那个最不唯物的家伙吗？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安慰到，“事实胜于雄辩，在他们还在质疑的时候，我们已经越走越远了，就让他们在屁股后面吃灰吧。”
樾樾脑补了一下画面，不怀好意地笑出了声。
“不过我倒是奇怪帝国官方是个什么态度，虽然没有明说我们的实验目的，但是就这么大张旗鼓地暴露在世人面前，他们到底什么意思？”李力疑惑地说道。
“不知道，可能官方有他们的打算吧，是吧师姐。。。嗯？师姐？”
两人转头看去，在他们的旁边，坐在椅子上的武沐正盯着李力，脸上挂着从未见过的痴汉笑容，最古怪的是一丝亮晶晶地东西挂在她的嘴角。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皆是一头雾水，武沐这是怎么了？
“师姐？师姐！！”樾樾加大声音，将武沐从走神中唤了回来。
“怎。。。吸溜。。。怎么了？”
李力眼皮跳了跳，他百分之一千听到她吸口水的声音，她这是馋了么？馋什么了？
樾樾到没有多想，将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这个事啊，咳”，武沐轻轻咳了一声，“我如果说帝国准备逐步公布这个信息，你们信么？”
“公布？什么时候？”李力惊讶地问道。
“没有一个确定的时间，只是逐步将真实的信息公布给大众，这个过程可能很漫长，也许需要十年的时间”，武沐摊了摊手，“就像你说的，在覆灭灾难下，所有人都有知情权。”
“我的意思可不是这个！”闻言，李力瞪大了眼睛，反驳道：“我一直认为所有国家对民众封锁消息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毕竟战时舆论管控才是最重要的，一旦公布出去导致文明社会秩序混乱，那别等灾难到来，人类自己就把自己玩死了。”
“你说的有道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理性自然人，在毁天灭地的压力下，甚至秩序的维护者本身也会崩坏，引发的连锁效应简直就是，就是。。。”武沐想了想，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
李力提示到：“链式反应。”
“对，链式反应”，武沐点点头，“不过帝国高层认为，以我们现在的工业铺展速度，想要在灾难来临之前达到预定的级别明显是痴人说梦，毕竟星球级的符文阵需要星球级的工业辅助，你不会以为以我们现在的工业发展速度真的能跟得上你们的研究速度吧。”
李力叹了口气，他想反驳，但是理性和现实告诉他这是正确的。
巨型符文阵首次实验圆满成功，这值得庆贺，但短时间之内他们无法进行第二次试验了，因为巨型符文在三个时辰的时间内抽干了他们自一年前积累至今的所有元素存储，这些元素存储是一年三百六十天，每天十二个时辰，源源不断从元素运河中抽取并存储在元素池中的。
而下次想要实验，要么想办法提高元素供给，要么就要等至少六个月，并且这六个月中积累的元素也仅仅只能激活符文阵一个时辰左右。
能量不会凭空产生，高达百万高能加仑的能量全都是他们日积月累积攒起来的，而现在，他们真的是一滴都没有了。
可以想象即便星球级符文阵能够建设完成，那么能量供给系统必须从元素海携带海量能源跨越遥远距离进行供应，这样的工程前所未见。
“你们走的太快了。”武沐无奈地说道。
“就好像我们可以不这么快一样。”樾樾翻了个白眼。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武沐摇摇头，“研究的管研究，工程的管工程，经过这次符文阵建设和实验分析，帝国也看到了自己工业方面的不足——虽然目前晨国是世界上工业能力最强的国家。”
三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难呐”，良久，李力轻轻叹了口气，“尽人事，知天命吧。”
地一百九十三章 唯一入学生
樾樾和莉莉丝的病症最终逐渐消退，瞳孔和头发颜色最终退化成原本的样子，这也让李力松了一口气。
从樾樾身上采集来的实验材料送到了西北高等学校生命研究院，在通过分析樾樾被魔法侵染变异的头发以后，他们发现了魔法对蛋白质的异质化，这几乎推翻了过去魔法生命学的认知！于是院长兴冲冲跑来找樾樾讨要更多的研究材料的时候，却发现材料没了。
这让她很不高兴。
“你知不知道这个发现会带来多么大的变革？你知不知道这几乎颠覆了我们过去几百年积累下来的认知？你知不知道这会对人类生命学研究推进到一个什么地步？”满头花白，年过六旬的院长一脸不满的盯着李力，就像李力犯了什么错误一样。
对于这么个老太，一辈子都专注在生命学研究中，他是很钦佩的，所以即便被训成了孙子，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回答到：“这不是怕樾樾出什么事么。”
站在一旁的武沐微微转头，小声问向眼观鼻鼻观心心沉丹田的莉莉丝，“这是咋了？”
“生命研究院院长希望让樾樾和我去趟研究院做一次完整的检查，被李力拒绝了。”莉莉丝同样小声说道。
“喔！”武沐拉长了尾音，轻轻点了点头。
院长老太听了李力的辩解，大怒道，“那是生命院研究所！什么设备没有，什么专业人员没有，天底下还有比那里更安全的地方吗？”
很快，她的表情又转变为痛心疾首，“多好的突破口啊，就这么白白的浪费了，简直是在犯罪啊，这是要向全人类谢罪的啊。”
李力表情扭曲，想了半天，才堪堪憋出一句：“下次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我一定把樾樾给您打包过去。”
院长老太听了这承诺眼前一亮，嘴上却客气道，“这叫什么话，到时候我亲自来请就是了。”
好不容易将这位老太请走，李力刚想松口气，就发现坐在旁边的樾樾眯着眼，表情危险地看着李力，“刚才，你说要把我怎么着？”
这一句话，让李力汗毛瞬间全都竖起来了，吓得他赶紧回头解释，“我就是这么一说，您别当真啊！到时候我肯定下封口令，谁敢把这事传出去就嫩死谁！”
樾樾翻了个白眼，“瞅你那出息。”
魔法异质化这件小事就这么结束了，之后的研究中，李力尽量不让两位在魔法实验启动的时候进入试验区，而让樾樾去实验室做全面检查的预约也让他有意识地忘到了脑后，毕竟樾樾身上的秘密不是一般地多，万一被检查出什么超出人类认知范围的东西，凭老学究们的狂热劲，真有可能把樾樾当成小白鼠进行试验。
。。。
夏末的阳光毒辣辣地照在西北无垠的戈壁滩上，热浪侵袭着每一寸角落，即便是躲在阴影里，也无法享受半分的阴凉。
一个身影出现在实验室的大门外，单马尾短辫，黝黑的秀发，配上小麦色的肤色显得十分俊美，而宽大防风衣下偶尔漏出的白皙皮肤则说明这健康的肤色是西北强烈紫外线的功劳。
拖着宽大的行李箱，背着比自己还高一头的行囊包裹，这位女孩子停留在西北实验室大门口，抬起头来望着门框上那自实验室建设以来都没有换过的简易木牌，抹去刘海上已经和汗渍粘合成一坨的沙粒，却露出了满脸绝望。
“大符文实验室？我。。。走错了？”这位年轻女孩子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信件，“可是地址明明就是这个啊？或者不在这里，在旁边什么地方？”
莫名出现的人引起了岗哨里兵哥哥的关注，看到这位看着像旅行者的女孩子徘徊在实验室大门口，兵哥哥好奇地走上前去，询问来由。
“请问您什么事？”兵哥哥热心而谨慎地问道。
年轻女孩抬起头来，看着一身兵装地兵哥哥，不免有些吃惊和好奇，为何区区一个实验室居然有军人把守，不过为了避免误会，她还是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操着有些蹩脚的帝国语询问道，“我在找北方魔导工业高等学校计算机学院，入学通知里的地址是这里。”
“你是今年的留学生？但这里是北魔工下属的西北实验室，并不向社会招生，所有招生的学院都在北方领才对。”兵哥哥疑惑中逐渐生出一丝警惕，“我能看看你的入学通知么？”
看到岗哨已经有些怀疑自己的动机，年轻女孩赶紧将手中的介绍信递了过去，“您看看，地址是不是这里。”
接过入学通知，兵哥哥只看了一眼，就感觉自己的san值狂掉，戒心也瞬间消失不见。
倒不是克总影响了兵哥哥的心神，而是这疯狂扭曲的帝国文字，一看就出自李力的手笔，他甚至能判断出这是出自李力去年年末时写的字。
当时李力不知道那个筋抽了，认为帝国文字虽有型但无韵，非要发明一种书法给帝国文字加上神韵，还起名叫狂草。不仅如此，他还包揽了实验室所有板报和通知书写，然后用这种扭曲的文字疯狂污染着所有人的精神。
据说最后为了封印这种扭曲符咒，樾樾教授亲自下场揍了李力教授一顿，并勒令其回收并销毁所有制品。
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流传出去一张。
亏得这位小姑娘能看懂这上面的地址，并且没有被侵染精神，难道这位小姑娘是天命神体？
或者是天生弱智？
兵哥哥脑中乱七八糟的思想并没有反应在脸上，他对着年轻女孩亲切地说道：“这确实是这里泄露。。。不是，邮寄出去的信，您稍等一下，我去联系一下给您写信的领导。”
“那真是多谢您了。”年轻女孩面露感激之色。
“客气。”兵哥哥将信递还给年轻女孩，顺便仔细打量了两眼，有些疑惑这位看起来像是一个旅行者的女孩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让李力亲自开入学通知的信件。
不一会儿，兵哥哥便从岗亭走了回来，对女孩说道，“我们领导一会儿就到，要不您先到岗亭休息一会儿？”
刚才李力接通讯从漫不经心到惊喜异常的转变他听得一清二楚，就差跣足出迎了，既然是李力看重的人，自己还是尽量优待一点。
“谢谢，但是不用了。”年轻女孩微笑着婉拒了。
兵哥哥倒也不勉强，轻轻点了点头，将女孩让进大门以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岗位，继续执勤。
不一会儿，李力出现在不远处的大路上，在看到实验室门口的一位年轻女孩以后，他眼睛一亮，快走两步走了过来。
“你就是玛丽·诺克雷德？”
“是我，您是？”玛丽疑惑道。
“我是李力，西北实验室的负责人”，李力笑着说道，“欢迎来到北魔工下属西北实验室。”
听到这个名字，玛丽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原来是您。。。”
“嗯嗯，是我。”
“。。。欺负我爸爸，把残次品卖给他的？”
“嘎？”
听了这话，李力的笑容瞬间僵死在脸上，嘴里蹦出一个卡带一样音符，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瞪大双眼，一边摇头一边摆手，极力否认道，“你可别瞎说啊，我们虽然卖的是二手货，但是打过六折的！”
虽然听不懂什么叫“二手货”，什么是“六折”，但玛丽看到李力震惊的表情和极力否认的态度后，却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我没有责怪您，因为有了那台计算机，我才能学到那么多有趣的知识，所以我要谢谢您。”
“哦呵呵，是么。”李力轻轻擦了擦头上的汗，看来今天的天气确实有点热，“那什么，欢迎来到西北实验室，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可是，入学通知上明明写的是计算机学院招生，为什么门上却写的是大符文实验室。。。同事是什么意思？”玛丽歪着脑袋问道。
李力刚擦掉的汗，又“唰”地流了下来。
看来今天是真的热。
第一百九十四章 留下
“原来北魔工并没有计算机学院？”
办公室里，坐在沙发上，捧着茶杯的玛丽恍然大悟。
坐在斜对面的李力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原本是没有的，因为计算机的发展和研究一直以来都是几个实验室用有限的人在去做，这个学科还不太成熟，所以归到了机械学一级学科下面。”
顿了顿李力又说道，“不过随着计算机学科的复杂性与日俱增，我们现在也在考虑创办计算机学院，只是这个想法还停留在构思上。”
“那您不应该对我欺骗呀”，玛丽无奈地说，虽说是指责的语气，不过玛丽却并没有露出多少指责的表情，“我是学习计算机技术才来到遥远的东方国度，如果您这里没有计算机，那么我就一走了之。”
李力表情抽搐，脑海中努力转义玛丽说出来的别扭的帝国语，看着她将茶杯轻放在茶几上，准备站起离开，他连忙上前劝解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有句老话说得好：既来之，则安之，你说来都来了是吧，哪有空着手走的道理，况且我们没有计算机学院，但是其他地方也没有啊！”
坐在旁边的樾樾满脸不忍地看着李力，他这是留人呢还是赶人呢？
得亏玛丽的帝国语也不怎么样，在歪着头思考清楚李力的话后，她问道：“那么我该去哪里学习呢？”
“咳”，李力轻咳一声，“刚才我已经说了，计算机科学现在还处于原始的阶段，这个学科目前归类到魔导机械一级学科下面，原因就在于大部分时候，我们只关心处理器以及各部件，说白了就是硬件，而将软件作为硬件的驱动。”
玛丽努力地消化着李力所说的话，在明白李力所说的意思后，她眼睛蓦然亮了起来，“您说得正确！”
“而且我看了你的那篇论文”，李力回过头来向樾樾，樾樾从随身空间里掏出玛丽邮寄来的论文递了过去。
玛丽表情惊讶地接过自己的论文，奇怪地问道，“为什么我的论文出现在您这里？”
“大概是因为只有我能看得懂你的论文吧。”李力耸了耸肩，“打开看看。”
玛丽低下头，翻开自己的论文，结果刚翻开第一页她就呆住了。
论文的空白处用红色和黑色的笔迹写满了各种各样细致的批语和意见——用正常的字体。
论文的内容她早已烂熟于心，因为这是她反复推敲过的内容，几乎已经细致入极，完善如终，但是在浏览了李力所写的批语，理解了李力对所谓编程语言与面向对象概念以后，新的感悟涌上心头，这让她惊呼出声。
“怎么样？能不能帮到你？”看到玛丽似乎已经沉浸其中，李力露出引诱小萝莉一般的微笑，循循善诱地说道：“留下吧，在我们实验室你可以接触到比这些更先进和抽象的东西，你甚至可以开创一个新的学科，将计算机科学发扬光大，成为计算机程序设计的奠基人！怎么样？跟我签订契约，成为马猴烧酒吧。。。”
“这是您写的？”玛丽的眼睛瞪得滚圆，不可思议地表情略显可爱，抬起头来看向李力。
“是啊”，李立点点头，“我刚才不是说了，能看懂你的论文估计也只有我一个人了，所以学校就把论文转给我了啊。”
听了这话，玛丽“噔”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直接对着李力弯腰九十度，大喝一声：“师父！！！！”
“噗——”
一口水还没喝下去的樾樾，就听见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师父”，直接喷了出去，好巧不巧地喷在了震惊地张大嘴的李力脸上。
满脸水花的李力生硬地转过脖子，瞪着樾樾。
“咳咳。。。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继续。。。”樾樾不好意思对着李力说道，招了招手瞬间蒸发掉李力脸上和身上的水珠，然后努力缩在沙发里，假装自己是个抱枕。
勉强从震惊中回复过来的李力转回头去，对着玛丽委婉地说：“八戒呀，我们这里是研究机构，不兴旧社会那一套，不搞拜师的。”
玛丽微微抬起头来，疑惑地看向李力，“那么。。。教练？”
“你想打篮球吗？”李力瞪了她一眼，“叫教授！”
“哦哦，教授”，玛丽反应过来，又重新鞠了一躬，“我想学习计算机科学跟您！”
李力身心疲惫地抹了把脸，才反应过来水珠已经蒸发了，将玛丽扶起来以后说道：“来了实验室的话我们就是同事关系，当然如果遇到问题，我们可以探讨，共同进步，计算机的知识浩如烟海，它可以应用到人类的方方面面，从抽象到具体，从研究到应用，即便是我也仅仅有一些算不上多的灵感而已。”
“嗯嗯！”玛丽努力地点点头。
“就比如说你对语言的抽象化是怎么想的？”李力伸手将论文翻到了第二章节，指了指上面的文字。
“通过设计好的指令，将机器的执行细节掩埋，这样的话编辑者在编辑时就可以不用记忆和拆解每一个步骤将其指令，就可以开发快速。”突然谈到正题让玛丽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很多步骤都可以包裹成一个命令，开发好的程序可以将命令转化为机器执行码。”
“但是你所说的其实已经将两个东西混杂在了一起”，李力指出，“语言和库。
“语言是用来进行逻辑编辑的，它通常基于某种抽象逻辑，比如数学，比如符文学，当然为了能让处理器执行，计算机语言已经将数学语言或者符文学语言复杂化了。而另一种东西则是库，也就是通过语言编写和封装的，可以被别人使用的成熟代码段，两者的关系就好像帝国语和诗词的关系，当你感慨‘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时候，就是在调用登幽州台歌的代码段。”
旁边的樾樾眼前一亮，刚想说话，却猛地捂住自己的嘴。
帝国语贫穷如玛丽，并没有感受到诗词中的韵味，但前面的逻辑她懂了大概，“语言只有我们定义，库不仅仅我们定义，也你们定义，也他们定义，和调用。”
“是的”，强忍着玛丽用错误语法编写的帝国语，李力点点头，“当然为了保证语言使用的简洁，编程环境一般都会自带官方库，我们会写一些通用的库内置进去方便调用，尤其是涉及外部硬件控制的指令，都会进行封装。”
“可是，怎么样能保证使用者按照库的编写者要求调用呢？”玛丽又问道，“我们提供库，要使用者调用正确能使用，但是不正确不能，这样怎么办？”
“哦？有一些没法封装的步骤，但需要使用者按正确方式调用么？”李力抬了抬眉毛，“举个例子。”
“材料加工程序，开始前必须检查材料的形状和纯度，一些半永久转换或者对称转换需要结束的时候转换回来。”
听了这个问题，李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按照开放程度高的语言设计，这种需要前置或者后置的东西通常只是留出语法让使用者自己调用，当然如果对方没有调用就会出现系统级别的故障，比如内存泄露，比如锟斤拷烫烫烫什么的。。。”
“如果限制呢？”玛丽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样的话，就需要运行环境，而且如果你真的要限制使用者使用方式，那么你所写的就不是库了。”
“那是什么？”
“框架”，李力说道：“与库不同的一点在于框架是控制反转，虽然这个词听起来挺高大上，不过意思就是原本是由使用者调用库来完成某些工作，但现在是框架调用使用者所写的一些东西来完成某些工作，既然如此，使用者就必须按照框架的使用规则来写这些东西。
“比方说如果你需要使用者在执行对称转换程序时必须初始化和销毁，那么你就必须留出初始化和销毁的接口，让使用者完善它，这样程序就可以在执行主体程序之前调用初始化内容，并在结束之前调用销毁。”
听了李力的话，玛丽兴奋地叫了起来，“就是它就是它！我在写转换程序时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在编写c语言的时候总是无法将这个想法融入里面，原来是我搞错了！”
“c语言。。。”李力满脸纠结地看着玛丽，心想着要不要建议她换个名字，既然想做框架限制的语言类型，不如建议改叫java？
“当然了，这只是软件级别上的框架，如果你想要做到硬件层面上的框架，要求使用者按照你指定的规则，在你的控制下进行运行，那就是另外一种东西了。”
“什么东西？”
“操作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