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登天（三）
距离发射日期越来越近，整个航天工程项目组也开始进入了最后的冲刺，此次航天计划有六个主要实验室，十五所高校，六十多家官方或非官方参加，直接或间接参与人数上万，算是自航天工程立项以来参与人数最多，影响范围最广的一个项目。
而几乎所有国内外的政要机构都在关注着这一个项目，虽然很多人并不知道载人航天所代表的实际意义，但是其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际意义，这代表着人类终于可以走出摇篮，探索更为广袤的世界。
但只有少数人知道，为什么人类需要在短短两年半的时间内完成载人航天项目。
留给人类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西北实验室同样是参与了载人航天项目的实验室之一，只不过作为重点研究符文与符文阵的实验室，西北实验室并没有给与很多直接帮助，而是在其他方面给与了支持，比如说远洋遥测通讯。
而此次，李力樾樾和欧文大魔导师也作为受邀者来到了这里，当然还有莉莉丝这个名义上的保镖，实际上的女仆（伪）。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李力这次并不仅仅是来参加观礼，他们来此，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与卡门大魔导师极其团队讨论载人航天的回顾，得失和后续的计划。
不过，这也得等到发射之后，无论成功与失败。
李力和樾樾是第一次来到符文动力实验室，对这种代表着国家最尖端的实验室设施好奇不已，不过由于发射任务即将开始，几乎所有入口都有人层层把守，虽然以李力的权限等级想要申请进入的话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但是想来最好还是老实点，别给别人添乱。
欧文大魔导师倒不是第一次来，之前为了处理能源传输导致的共振和耦合问题，欧文大魔导师被请来做技术指导，不远千里而来，在这里呆了一个月有余。
既然作为某一模块的直接经手人，欧文大魔导师一下车就与李力等人分道扬镳，被接到了试验场，这也是他们先于其他人来此的原因，而剩下的李力等人也只好在这里参观闲逛，等待发射。
“卡门教授呢？”走在前往动力实验室试验场的路上，李力转头问接待，一位名叫可欣的活泼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白色的研究员服装，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是一位正式的研究员了。
“卡门教授现在正在发射现场呢，要半天的时间才能赶回来，您想要见他吗？”小姑娘转过头来问道。
“哦不，让他忙着吧，只要告诉他我们来了就行，如果有帮得上忙的尽管提。”李力连忙说道。
小姑娘听了，甜甜地笑了笑，两个小酒窝浮现在脸上，“好的李力教授。”
樾樾并没有在意他们说什么，只是牵着李力的手，一边环顾四周。
前方就是动力实验室的发射试验场，由于并不是正式的发射场，所以试验场场地比较小，只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实验室的控制端则设立在试验场旁的建筑里，整个人建筑面对试验场的几面镶嵌满各种安全符文，而背对试验场的一面则空空如也。
因为这个试验场不像高能实验室，他的危险主要来自面向发射场的正面。
而建筑上一些被魔法侵蚀的痕迹也说明，试验场应该出过至少一次实验事故，不过看起来建筑依然耸立，那么那次实验事故应该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然而当李力问起时，原本微笑着的可欣小姑娘，收起了笑容，神情暗淡。
李力和樾樾对视了一眼，明悟中带有一丝悲凉。
原本神游天外跟在身后的莉莉丝也把视线转向了可欣。
“这里出过两次重大事故，一次是五月八号实验的时候，由于约束符文损坏导致魔法元素泄露，侵蚀了地面和附近的建筑，不过这次并没有导致人员伤亡，因为在实验的过程中所有人都呆在实验楼里。
“另一次发生在八月底，那次是因为发动机激活异常，原本呆在实验楼里的乔云峰魔导师在确定异常点后执意要进入试验场进行调整，为了行动方便连防护服装也没有穿。
“就在桥云峰魔导师调整发动机的时候，实验火箭异常启动，但是由于发动机盖打开，导致整个火箭没有向上发射，而是侧翻倒下。。。”
可欣停下了话语，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李力抬起头来，湛蓝的天空通透的仿佛洗过一般，毫无点缀仿佛一面蓝色的镜子，倒映着这个喧嚣而浮夸的尘世。
良久，樾樾才幽幽地说：“操作不符合安全规定啊。。。一场本应该避免的事故。。。”
李力叹了口气，“**么。”
不甚惊心动魄，不是舍生取义，仅仅是因为一个魔导师违反了安全操作的规定，然后用生命为自己的错误埋单，仅此而已。
这位魔导师的名字甚至不会写到航天英雄名录里，而是写在安全操作规范手册中，供后人警醒。
四人来到试验场的边缘，站在防护网外向内看去。
实验场地兀上了一层新土，将实验事故而导致失败的痕迹尽数抹去，仅仅旁边的实验楼上还可以看到斑驳的痕迹，地面上一些灰白色的痕迹是之后实验所留下来的，原本锐利的痕迹也被雨侵蚀地有些模糊。
看起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新的实验了。
“符文发动机的体积越来越大，这个试验场也越来越容不下试验火箭的发射和着陆需求，所以之后的实验项目都转移到了南面山谷谷地平原里的新试验场，所以这里的实验也越来越少，已经几乎荒废了。”
“那么我们能进去看看吗？”李力征求可欣地意见。
“当然”，可欣笑着点点头，“不在使用中的地方您都可以去，场地的正门在那边。”
“不用那么麻烦，飞过去就是了。”樾樾摆摆手，给众人加了个轻身术，托着几人缓缓升起，跨过铁网防护墙。
“哎别别别，这里有防护符文阵，翻过去的话会。。。会。。。会。。。。。。”
“会什么？”平安落地后，樾樾转头看向她，笑道。
“咦？符文阵没开？”可欣转过身来疑惑地看向面前的铁网，在空中招出一个小火球，然后扔向斜上方。
火球在空中缓缓飞行，但在跨越铁网的时候，突然无声无息地分解掉，化作流动的光，沿着支撑铁丝网的柱子向下流动，最终消失在地底。
可欣缩了缩脖子。
防护符文阵确实开了，虽然是低功率运行，但也足够吸收掉普通人释放出的魔法，那么这位樾樾魔导师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她比较强吧。”看着可欣投过了的疑惑的目光，李力无奈地解释道，并在可欣没有察觉的时候隐晦地瞪了樾樾一眼。
樾樾回瞪之。
无足轻重的小插曲后，四人走进了这看起来偌大，但对火箭实验来说依然偏小的地方，慢慢的在试验场里踱着步。
“真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快就走到了这一步，原本我还以为你们会更谨慎一点。”李力有些感慨地对可欣说。
“更谨慎一些？”可欣疑惑。
“前年，我和卡门教授讨论过航天战略五步走的概念，预计用五次发射来达到载人航天的目标，预计要超过两年的时间，可是没想到你们仅仅是用了一年多的时间。”
可欣听闻这话，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李力，“原来是您？跟卡门教授制定的这个方案？”
“是我们团队。”李力纠正道。
“怪不得这次卡门教授要求我们一定要将您请过来，原来如此”，可欣惊叹到，不过想到李力的话之后，想了想解释道：“虽然我们都知道您和卡门教授当初制定的战略计划，但是卡门教授在实际过程中却认为我们可以再快一点，能把其中一到两个计划进行合并的话，就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也不无道理。”李力点点头。
“不过具体的话，您可以问我们卡门大魔导师。”
就在这时，顺着他们来时的路跑来一位年轻人，看到他们四人后站在围墙外挥手致意，等到他们走近后，喘着粗气对李力说：
“李力大魔导师，卡门教授听说您来了已经从实验场赶回来了，希望和您讨论一些事情。”
第一百五十一章 登天（四）
当得到李力一行人来访的消息后，卡门大魔导师便暂时将手头的工作交给其他人，专程从火箭发射场赶来面见李力。
李力几人跟着年轻的实验员来到会议室后，便看到卡门大魔导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卡门大魔导师还是那副严肃而精干的样子，白色的实验服一丝不苟，但是与以往不同的是，梳着整整齐齐的黑发里，藏着几根刺眼的银丝。
“李力教授，还有樾樾教授，好久不见了。”卡门大魔导师带着微笑走来，热情地伸出了手。
“好久不见，卡门教授”，李力回应道，“您不是在试验场吗？这么着急赶来没问题吗？”
“有些事想要跟你讨论一下，这些事情虽然不怎么紧急，但是非常重要。”
“什么事，您说。”
似乎对直入主题的对话很满意，卡门大魔导师点点头，请几人坐下后，便直接开口：“一个是关于我们在之前出过的一个事故，这个事故本身并不大，但是影响不小，这个事故的起因是这样。。。”
在大略说明完因为莫名的发动机停机和因为相关性分析出问题原因的案例后，卡门问道：“我们使用了这种模式的确能够检验出很多问题，但是我们却有了更多的问题。
“我们获得的数据种类很多，但那些数据类型有相关，哪些没有全靠魔导师们自行猜测，然后检验，这样会浪费大量的时间，尤其是对三个数据及以上的多个或多重相关性无法进行分析。
“之前我对你们使用数学工具进行公式推导印象深刻，尤其是极限类工具也是我们获益匪浅，所以我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合适的数学工具能够分析出数据的相关性极其结论？”
听完这话，李力和樾樾相视一笑，而看到两人的表情，卡门大魔导师心里有底了。
“卡门教授，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门学科，叫应用统计数学？”樾樾笑着说。
“应用统计数学？”
“受李力的启发，北方魔导工业学院数学院开设了统计数学学科，其中有一项研究分支就是应用统计数学”，樾樾耐心地讲解道：“您说的不同类数据的相关性就是应用统计数学需要研究的课题之一，事实上我们在工程实验中已经初步使用上了。”
“哦？详细说说。”卡门大魔导师兴趣大增。
“比如说我们经常将符文关键点的辐射度与材料强度、表面积、点与点之间的距离进行正交，将正交后的结果绘制成热力图，这样我们就可以很容易地分辨出多个关键点的‘疲劳值’，然后通过动态计算，修改每个关键点的能源输入，保证所有的关键点用最小的能源输入得到最平均的结果，比起一股脑地输入能源节省了百分之二十以上。”
卡门大魔导师皱起眉头，尝试理解樾樾所说的内容。
其实这个应用本身不难理解，假设理论上同时对每一个关键点输出的能源是10单位就会激活符文，那么在实际上因为某些符文柱之间距离过近，它们只需要输入8单位的能源就可以工作，同样如果某些符文关键点是线交叉点，那么就需要给他输出11单位能源，但是周围的几个只需要输入9单位，这样能够节省至少3个单位的能源输入。
而输入的能源计算如果想要精确到三位小数以后，就必须考虑很多东西，比如樾樾之前所说的材料强度，辐射区面积，点距之类，每个参数录入矩阵后进行正交计算，最终得出结果。
卡门大魔导师思索过后，眼前一亮，正交计算，虽然不知道正交是什么体位，但是这个名字却非常传神，数据列的垂直交叉计算不就是正交吗？
“那么，这么好的学科哪里学呢？”
“学技术，就上新东。。。咳咳咳咳咳。。。当然是北魔工了”，李力用尽吃奶劲才把即将打出的广告收回来，“去年年中，欧文老师和我去北魔工找张思远校长，并在年底开设了北魔工数学系，其中就有统计数学（理科）和应用统计数学（理工科），除了一开始我们准备的一些简单的教材以外，数学系的一些魔导师们也已经开始各自的数学研究。”
据说还有一位叫哥德巴赫的外聘魔导师，李力听到这个名字后就开始想要不要计划把这个家伙nen死，省得出什么奇怪的猜想，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民科。
虽然这个猜想激发起学习数学的热潮更多。
“所以您可以从那里找一些数学相关的人才，当然了，如果数学在各个领域内初见成效，我们还准备向官方申请在全国主要的高校设立数学系甚至数学学院。”李力最后补充道。
“嗯，我明白了，真是帮大忙了。”
“您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李力一如既往的谦虚。
卡门大魔导师展开手边的笔记本，在上面了了记录了几笔，然后接着说到：“还有一个问题，可能需要拜托你们，是关于元素分解的研究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在做元素分解分析时，想办法完全分离所有基本元素粒子，因为为了提高发动机的效率，我们会想办法收集所有能够分离出来的元素，然后尝试将其转化为动力或者提高发动机稳定性，只有那些完全无法使用的元素，我们才会将其排出。”
顿了顿，卡门大魔导师说到：“但是现在我们遇到了瓶颈，我们检测到元素分解完成后很多分解出来的魔法元素会飞快消失掉，仿佛被什么消耗掉一样，这种消耗是在原始元素通过分解磁力场之后，也就是分解完成之后。我们在想，如果能把这部分魔法元素利用上，可以见得我们的发动机能够有很大的提升。”
“所以您希望我们找到这些魔法元素异常消耗的原因。”李力笃定地说。
卡门大魔导师点点头，“这个问题很棘手，因为我们至今不知道魔法分解的深层原理，很多实验室都在做相关的猜测，而目前观察元素本身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空间抽测法’，而增大符文反应效率是提高空间抽测法的效率最有效的手段之一，所以我想到了你们。”
空间抽测法是一个完全由魔法屏蔽层组成的空间，内部装满了待计算的魔法元素，然后依次激活不同的标准符文来消耗内部相应的元素，通过激活符文的时常来计算内部魔法元素的含量。
但这种方法有个缺陷，那就是必须在屏蔽空间中预先放置好需要测量的符文板，然后依次激活符文板，用以测量已知的魔法元素。
却无法测量未知的魔法元素与含量。
现在的测量方法有了很大的改进，那就是魔法符文可以用可编程符文装置来进行动态设置，而不需要每次都是用刻制机制作标准符文，不仅节约了人力物力，也提高了测量精度。
而卡门大魔导师所说的增大符文反应效率是为了防止随着时间的推移魔法元素作用空气中的粒子而消失，通过加大符文效率会更快地抽取屏蔽空间内的魔法元素，提高精度。
虽然这种提高精度的方法很有效，但是不得不说整个用于测量元素含量的实验方法充满了不确定性风险。
但时至今日，魔导师们依然没有找到更好的统计方式，更别说发现新的未知魔法元素了。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李力瞬间想到了樾樾和莉莉丝，她们的精神力延伸是可以感知到所有魔法元素的存在并调动他们，不过令人遗憾的是，她们也无法做详细的统计计算。
也是，两个**凡胎去像机器一样做详细统计，就像是一个人把手指伸到水里就知道水的详细温度一样不可思议。
不过既然李力听到了这个请求，那必然会尝试找到解决方法，不仅如此，他的心中还有一些模模糊糊的猜想，关于元素分解的猜想。
“我们可以试试，不过您也别抱太大希望，毕竟魔法界的魔导师们努力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一个合适的猜想，我们也只能在有限的条件下对这个东西进行实验。”
“不，对别人我不会抱太大希望，但是你不一样，我很期待你们的成果。”卡门大魔导师微笑着说道。
李力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您真是。。。谬赞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登天（五）
当卡门大魔导师将所有问题问出来，并获得了比较满意的答案后，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整个人像一道疾风一般来去匆匆，甚至连简单的客套话都没来得及说。
可欣小姑娘有些尴尬的朝着李力几人笑笑，“卡门大魔导师就是这样急性子。。。”
李力摆了摆手，“没事，我们认识他的时间可比你长多了。”
“还需要我带您几位去哪儿逛逛么？”
李力转头看了看樾樾和莉莉丝，两人各自摇了摇头，于是李力转过头来礼貌地对可欣说：“不用了，多谢你的招待。”
“不客气。”
去往招待所的路上，走在李力一侧，多数时间沉默的莉莉丝难得问了一个问题。
“李力，你对卡门大魔导师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李力有些莫名其妙地侧过头来，连樾樾都有些好奇地探过头来。
“一个克勒亚国的公民，先后帮助联邦和帝国发展符文发动机，这种最先进的技术。对这个小国我有所了解，整个国家挣扎在温饱线上，多数人连吃饱穿暖的奢望，如果能用他聪明的头脑帮助发展民生，那么克勒亚或许能够解决饥荒与温饱。”
“所以，你觉得他不是一个好人？”李力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对着莉莉丝，似笑非笑地问道。
莉莉丝摇摇头，“我只是想问你的看法，你认为卡门大魔导师是一位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或许是一位共产国际战士也说不定。”李力耸耸肩，说道。
“共产。。。什么？”
李力没有答话，而是拉着樾樾地手，转过身继续向前走，莉莉丝也跟了上去。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有能力发展航天科技，为什么不把能力放在民生上，研究民用魔导技术，改善人民生活。尤其是作为一个贫穷小国出身的大魔导师，为什么不去造福自己的家乡”，李力说道，然而他话语一转，问道：“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他回去发展民用魔导技术，符文发动机的研究谁来做？是我？还是樾樾？还是谁？”
莉莉丝没有答话，闪亮的眼睛一直盯着李力的侧脸，她还没法分辨李力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不过樾樾倒是有些疑惑地说：“总会有人的吧，难道整个研究离开了卡门教授就进行不下去了不成？”
“说不定还真是这样，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李力低头轻轻亲了樾樾的嘴唇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卡门教授的家乡是一个不甚富裕的小国，很多人挣扎在平困线上，那么问题来了，这样的小国最需要的是卡门教授这种最顶尖的研究者吗？”
没等两人回答，李力便摇摇头，“这样的小国需要的是基础科研人员，工业化的工程人员，大量专业的教师和医生。将卡门教授这样的顶尖科学家放在那里只会得到一个结果，没有先进的科研基础设施，没有海量的资金和资源投入，优秀的能力和才能被埋没，最后泯然众人矣。”
樾樾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非常不满他的突然袭击，踮起脚回敬了他一个吻。
莉莉丝无视了两人的狗粮，因为她是属猫的，想了想她继续问道：“可是拥有这么大的能量却对自己的家乡毫无贡献，这样的大魔导师真的值得人们的尊敬吗？”
“所以说，我说他是一位共产国际战士，为了全人类的利益而斗争”，李力笑着看了看莉莉丝，看她露出疑惑地表情，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他研究载人航天的目的是什么，可以说在这个命题上没有人敢囫囵作答，每个人都需要全力以赴，无论他属于哪个国家。我们需要缔结人类命运共同体当然这也是老生常谈，我也不多说了。”
顿了顿，李力却又说道：“不过其实他在他国做的事情未必对自己的国家没有帮助。”
莉莉丝眼睛一亮，“愿闻其详。”
“咦？莉莉丝你帝国语有进步啊！”李力表情夸张地说了一句，引来樾樾鄙夷地目光，“轮不到你说。”
“咳咳，其实很简单，作为在符文动力学科的带头人，他可以利用他的影响力在自己的国家里兴建学校，即便是只投资创建理工类学校，那也能培养一大批基础研究人员和工程人员”，李力笃定地说：“一个国家想要强盛什么是关键？教育！教育！还是教育！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而卡门教授完全能够依靠自己的影响力带动自己国家的教育升级，这才是他能够在发展民生上做到的最好的事。”
莉莉丝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李力，这样的思考是她从来没有做过的，当人们把问题聚焦于话题性爆炸的表象时，往往忽略了它冰山下的本质。
“你可以想象一下，当卡门大魔导师在这个国家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以后，晚年回到自己的国家兴办大学，创建研究机构，全世界会有多少人蜂拥而来想要考上他所在的大学，加入他所在的研究机构，届时会有多少的人才将会在克勒亚求学和科研。这不比独自一人在穷困潦倒的故乡努力，最后却一事无成好的多么？”
三人站在了招待所的门前，由于受邀嘉宾的入住，招待所里灯火通明，而仅与招待所一路之隔的实验室宿舍却黑漆漆的没有几盏灯光。
对于卡门大魔导师及其团队来说，今天又是一个在实验室度过的不眠之夜，正如过去无数个夜晚一样。
“况且，也许卡门大魔导师仅仅是在实现他的理想也说不定。”李力看着那暗无灯光的宿舍楼，随口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不同的是有些人拥有实现理想的能力，无论这个能力是由外部赋予还是源于自身的努力，而这样的能力带来的必然是那些平庸的人的猜疑。
莉莉丝不是一个平庸的人，但是她拥有那些平庸的人的部分特质，李力是一个平庸的人，不同的是他的平庸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于是他便变得不甚平庸。
但可喜的是，莉莉丝在思考，无论这个思考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目的，能够得到一种什么样的结果，但是当她开始思考的时候，那些平庸的人的特质便飞快的远离于她，让她整个人都不平凡了起来。
虽然某些思考注定徒劳无功。
。。。
载人航天项目开始的了最后的冲刺。
航天基地的位置在帝国南方领靠近大海的岩滩区域，是一个广袤的石质平原。为了节省火箭燃料，减少入轨时间，提高发射成功率，火箭的发射区域会尽量靠近地球赤道区域，于是经过权衡利弊，最后将基地的位置选在了这里。
此时的火箭发射基地已经被层层封锁，周边进入了最高警戒，而发射基地内所有的事情紧张有序地开展，高达三十五米的巨型符文火箭在正对面的组装车间完成了吊装，沿着轨道缓缓运往发射塔架。
整个符文火箭呈流线型，全身覆盖着白色的涂装，尖顶是一根高耸的针，用于防止电离层对内部设备的影响，下面是长长的箭体，没有多余的辅助火箭和尾翼，其完全是因为符文动力团队对动力部的优秀设计，仅需要箭体的三级推动就能完成发射任务。
一级推动部分底部看起来像一个倒扣的碗，碗壁上勾勒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为了增大符文的有效面积，减少实际占用面积，符文发动机采用了半球型的激活部，而为了减少分解元素的流失，整个元素分解腔被完全收进了箭体内部，只在边沿留下了用于排出废弃魔法元素的排出口。
半球型的激活部，不仅提供了多种魔法元素的推动应用，还包含了姿态调整，重点火，稳定控制等模块，帮助符文火箭准确地进入预定轨道。
二级三级的发动机设计与一级大同小异，而在三级上方，箭体内部，则放置着整个航天工程的核心：
载人舱。
第一百五十三章 登天（六）
此次发射的载人舱本质是一个返回舱，如果剖开火箭向内看去，就会发现整个返回舱就像是一个矮胖的小型火箭，返回舱同样有一二级分离，其一级减速火箭是用于在魔法圈外进行持续减速工作，当整个返回舱进入魔法圈后一级火箭会被抛出，然后魔法减速法阵会接替其工作，直到降落。
整个返回舱外壁是由多个层组成，除了用于支撑整个返回舱的钢结构外壳，还有用于防止魔法散逸的屏蔽层，并在屏蔽层内的内板绘制了能够屏蔽宇宙射线的屏蔽符文阵，能够有效保护航天员的身体健康。
载人舱内部的空间并不大，只有一个灰色的座椅，座椅旁边是六个卡扣，用来固定航天服，座椅上方便是一排指示灯与控制按钮。因为此次载人舱所包含的功能单一，实验本身更加针对“载人航天”而不是“航天实验”，所以航天员在这里能够做的实验项目有限，其自己才是被实验的那个。
一些航天员使用的如饮水袋，块状食物和纸笔都放在座椅下的收纳柜里，而排便系统则直接镶嵌在航天服中。
当然大便是不允许的，想拉也得回来拉，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为了保证航天员不会醉氧并防止火星导致火灾发生，载人舱内部充入的是百分之四十的氧气与百分之六十的氮气，其氮气为循环利用，而空气循环泵会将释放压缩氧气，回收二氧化碳并压缩，减少占用体积。
虽然载人舱内的氮气为循环利用，但是还是配备了一个装满压缩氮气的氮气瓶，而这个氮气瓶的出口管道并不是连接着返回舱的内部，而是外部。
氮气瓶的出口有四个，分别镶嵌在返回舱顶部的四角，每一个出口都有单独的气闸阀门控制，可以进行开启和关闭，其控制按钮就镶嵌在航天员面前的面板上。
很显然，这个东西并不是用来自动控制的，而是由航天员手动控制，用于进行姿态调整实验。
随着整个箭体嵌入发射塔架，标志着载人航天工程进入了倒计时，所有人都翘首以盼，而这期待也沉甸甸地压在了项目组所有人身上。
当陈伟携带着航天行李箱，在工作人员的陪伴下走出航天员预备室的时候，这份期待也同样压在了他的身上。
以最优异的成绩进入航天员预备役后，随之而来的便是疯狂的训练，体制训练，心里难受训练，失重极超重环境下的适应性训练，航天设施训练等等等等，在一期二十六名可以说是整个国家最优秀的军人中，他和其他两名航天员预备以高标准完成了所有训练任务，成功脱颖而出，进入了航天员队伍。
直到发射前三天，进入最后倒计时的时候，发射任务最终下达了下来。
陈伟成为了执行本次任务的航天员。
原因很简单，他的身材在三位航天员中最矮，在舱内的活动空间更大。
接到命令后，其它两位航天员的心情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所有人都向往进入太空第一人的殊荣，这将铭记在整个人类的历史，但是这份殊荣却承担了无比巨大的风险，那是以生命为赌注的代价。
无论此次发射是成功还是失败，第二次发射必定会吸取第一次的发射经验，变得更加安全，而他们也永远失去了第一人的荣誉。
然而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责，这是他们的使命，是不容迟疑的遵守。
对他们是，对陈伟也是。
当收到命令时，陈伟的心猛的跳了一下，但是长期的体能训练和心里训练让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坦然地接受了命令。
他知道他即将面对什么，那是比死亡更大的恐惧，那片未知的空间，摇篮之外的黑暗。但是理想和好奇支撑着他，让他敢于面对未知，在整个航天项目组的帮助下，在所有人类的瞩目下，卖出这一步。
航天员准备室里，工作人员正在帮助陈伟穿上厚重的宇航服，为了防止宇航服在穿着过程中弯折损坏刚性部分，需要他踩着扶梯从顶部进入航天服，在进入航天服后，四周的工作人员便将航天服开口合上，并将氧气头罩递给了他。
另一边，一位工作人员也将航天手提箱放到了他的手边，里面装着实验用具，食品和工作用品，让整个航天的旅程看起来像是一场野外工作。
只不过这个野外有点远。
整个航天装备加起来有三十多斤重，即便航天服内有温度调节功能，也让陈伟的额头上逐渐析出细密的汗水，工作人员在看到后拿起毛巾帮他轻轻擦去。
“是有点紧张吗？”这位女性工作人员，同样也是一位出色的心里辅导专家，微笑的对着陈伟说道。
“还好，只是有点热。”陈伟轻轻说道，对着她微微点头表示谢过。
这位心里导师侧着身子看了看旁边的监护仪器，上面显示航天服内温度正常，她想了想，但是却没有说什么。
她知道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陈伟能够将自己的心里调整到最佳状态，保持轻度的紧张而又不会紧张过度，如果自己此时说什么鼓励和安慰的话，反而会画蛇添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蓝色的时钟指向出发时间后，陈伟一手提着航天箱，一手抱着氧气头罩，缓缓站了起来。
房间里，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默默地看着他。
准备室的门缓缓打开，一条曲折的路出现在他的脚下，这一步迈出去，就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心。
他深吸了一口气，迎着微光，迈步走了出去。
走廊里人头攒动，参与航天工程的核心工作人员们围站在四周，连接走廊的大厅，黄色的警戒线后站着扛着各种设备的官媒记着，而一些邀请而来的嘉宾也站在记着的一旁。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他的身影，看着他沿着朱红色的地毯，一步一步地走向大厅的出征台。
站在出征台前的则是帝国三军总司令：常威元帅。
走到常威元帅面前站定，陈伟缓慢抬起一只手，向常威元帅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缓慢而坚定地说：
“航天员陈伟前来报道，奉命出征，请首长指示！”
常威元帅严肃的回礼，用低沉的声音说到：“出发！”
“是！”
陈伟重复敬礼，常威元帅回礼，礼毕后左转，沿着路向大厅门口走去。
李力，樾樾，欧文大魔导师和莉莉丝站在嘉宾的人群中，默默地看着这简单而肃穆的出征仪式，直到陈伟最终走出大门，融入光中。
李力望着陈伟逐渐消失的影子，眼睛微微眯起，叹了口气，轻轻吟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
然后突然卡住。
听到一半的樾樾奇怪地回过头来，“一去兮什么？接着往下念啊。”
李力捂着脸转过头去，“不好意思用错词了。。。”
这则小插曲并没有被别人看到，虽然这个世界大部分人不信神，但是言中有灵之事他们还是多少信一点的。
反正不要钱嘛。
所以“一去兮不复还”这类词还是少念为好，可以换作“傲世世间无天险，大江东去。。。”，额。。。要不“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
想了半天，李力也没找到句合适的词，只好忧郁地叹了口气。
看来他并不适合文穿。
第一百五十四章 登天（七）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身着笨重航天服的陈伟登上了去往发射塔架的宽大魔法车，魔法车缓缓飞起，向远处依稀可见的火箭发射台飞了过去。
出征仪式结束，所有人都开始奔赴现场，记者们扛起各式各样的设备冲出大厅，而嘉宾们则有序地踏上了前往观礼台的大巴车，观礼台离火箭发射台约两公里，在发射台正西面，为了防止火箭在向东飞行的时候出现脱落或者发射失败的情况时，对观礼台上的嘉宾造成危险。
航天员基地的工作人员们也随着嘉宾们踏上了去往观礼台的车，虽然他们也是航天工程的核心人员，但是当航天员正式出发以后，他们的工作便告一段落。
而更多的核心人员正在发射塔架和指挥中心紧张待命中。
搭在航天员陈伟的魔法车绕行半周，缓缓地落在了发射塔的停车平台上，在场间待命的工作人员立刻上前打开车门，将陈伟从魔法车接了下来。
提着航天箱，陈伟沿着步道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登上一层楼的台阶，转过身来便是长长的连接桥。
走过连接桥，站在火箭返回舱舱口前，陈伟的脚步顿了一下，他微微测过头，看向连接桥外的大地，褐黄色的盐碱地显得干枯而苍凉，地面时不时暴露出丑陋的岩石，远处暗淡的大海翻腾着浪花，显得有些浑浊。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看到这难看的风景。
回过头来，他看到连接桥上的工作人员都关切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走到载人舱舱门前，按照之前训练的步骤，慢慢钻了进去，缓慢却义无反顾。
旁边早已等待多时的工作人员上前，将宇航服与座椅连接的卡扣合起，然后将航天箱放置到了座椅下，将航天服与座椅间的连线合上，一位工作人员通过通话机询问了指挥中心，确认对航天员生理指标的监控正常运行，便退出了载人舱。
另一位工作人员从舱门口伸进头来，这位是航天地勤组的组长，也是陈伟的熟人。
“感觉咋样啊大英雄？”这位三十多岁，头发茂密的组长笑眯眯地对着陈伟说道。
看到熟人相送，陈伟似乎放松了些，他伸手关掉头上的通讯设施，然后轻轻撇了撇嘴，“还大英雄，一不小心就成烈士了。”
“一不小心也是我们一不小心，再说我们可是很小心的。”这位组长耸了耸肩。
“我还是知道点的，最早方案其实是载人航天五步走，计划用四年时间完成五次发射，但是我们好像省略了两次？”
“那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着急？”
“为什么？”陈伟疑惑地问道。
这位组长凝视向他，确定他是真的不知道后，轻轻摇了摇头，“如果你顺利回来，就会知道真相，但是如果你回不来。。。你可比我们要幸运多了。”
“什么意思？”陈伟愣神，似乎有他所不知道的隐情。
“想知道什么意思？”组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活着回来。”
舱内稀有气体灯开启，发出明黄色稳定而温馨的光线，随着灯光的开启，舱门逐渐关上，随着舱内的微微加压，气体循环泵也开始工作，传感器将藏内的数据源源不断传回指挥中心。
而随着火箭整流罩盖的合拢，将陈伟与外界完全隔绝，一切都必将一往无前，无法反悔。
“各单位注意，发射倒计时两刻十五秒，所有人员撤出发射塔架，重复，所有人员撤出发射塔架。”
耳机里传来指挥中心的命令，组长最后看了一眼合拢的整流罩，对着自己的麦克风说了句“地勤一号明白”，便回头向停车坪走去。
他当然注意到陈伟关掉通讯的动作，但是他却没有，所以他们的话一字不差地传到了指挥中心。
这番动作当然不是为了让陈伟一旦回不来就会死不瞑目，而是希望他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求生的**。
因为好奇真相。
当所有地勤人员有序撤离发射塔架的时候，指挥中心大厅里，所有人都看着面前的指挥大屏，大屏上一半显示着各个系统的参数指标，包括预定轨道参数，舱内环境参数，发射环境参数和其他的数字，除了几个简陋的折线图之外，其他的都是以文字的形式进行显示。
而另一半不一样，上面竟然显示着舱内的视频图像。
当然视频是使用十阶灰阶的黑白图像，其刷新率也只有五秒一帧，比ppt都卡，但是确是第一个无线传输的实时视频系统。
其技术手段也简单粗暴，相关的研究组将一个符文卡片照相机嵌入了一个自动机，自动机链接着一个成像仪，而成像仪下面则放着一台符文扫描仪。
每次照相机对舱内进行照相后，都由自动机驱动成像仪实时处理成图像，然后经由扫描仪将其转化为数字信号，并通过天地链路将其传输回地面。
仅仅是这比上世纪默片都难看的黑白视频传输系统，竟占用了数据链路中近一半的带宽，但即便如此，其传输优先级也被定义为最高，除非宇航员休息，关闭视频传输以节省带宽，不然其他的监控数据，实验数据都只能占用剩下的一半带宽。
视频上，陈伟的状态看起来很好，此时的他正在做飞行前的准备，对照航天手册对信号进行确认，并依次检查各个主用和备用设施是否正常工作，认真而细致。
航天发射倒计时的命令不仅仅在火箭发射基地的各单位传递，远在元素海海面的遥望号测量船，新旧金州分界线阿尔卑斯山脉上空的元素河流上的高歌号测量船，赤道与本初子午线交点上空的烽火号测量船也相继收到了命令。
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原地待命的测量船们在确认命令后，依次开启了船上的大功率遥望探测装置，其探测装置可以探测包含了从魔法辐射到可见光内的几乎全部遥测信号，而此时所有的探测装置都指向了空空如也的蓝天。
他们将像一个臭不要脸的痴汉一样，从裙下一刻不停地监视航天器的位置、姿态和角度，对整个系统的准确性进行评估，避免卫星自己飞歪了但是却向指挥中心报告正确，最后累积出无法挽回的后果。
当然除此之外，他们也承担着另一个任务，那就是地基中继站的功能。
为了解决飞船飞到星球背面而无法传输有效数据的问题，由三搜测量船和两个地球同步通讯卫星组成的天地通讯网负责整个卫星发射过程中的物理链路搭建，其有效通讯带覆盖整个地球赤道从地面到地球同步静止轨道的环形带。
可以说这一年多的时间，整个帝国的高精尖项目呈大踏步发展，仿佛插上了符文发动机一般。
倒计时很快就过去，所有人都呆在他们预定的位置，卡门大魔导师站在指挥中心大厅后，背着手，看着墙上一排自检和手动检查通过的绿灯，不知为何有些恍惚。
他不是第一次站在这里，过去两年间他们在这里发射成功了不止一颗卫星，虽然卫星的功能各有不同，但是每次发射时的风景却依稀相同。
而此次，指挥大厅里多了一些不同的面孔，仔细看他们胸前的铭牌可以知道，他们是生命学组和载人飞船组的研究员，虽然与他们共事时间也不短，但是在火箭发射前见到他们紧张地扎堆在监控器前的景象，还是蛮少见的。
“倒计时一百秒准备！”
李力所在地观礼台前熙熙攘攘，多数都是参与航天项目的核心人员，而且按道理来说，他也是参与的核心人员之一，反倒是莉莉丝算沾了他们的光，跟着他们近距离观察火箭发射，也是人类历史上首次载人航天实验。
“五十秒倒计时准备！”
指挥大厅中所有岗位的指挥员都死死盯着自己面前的参数，一些有权限的人紧张地监视异常指示装置，监听通讯里的报告，为了保证当出现任何问题时第一时间拍下停止倒计时的按钮，中止发射任务。
“二十秒倒计时准备！”
陈伟安安稳稳地坐在座位上，视线透过面前的玻璃罩，看向面板上一切正常的绿灯。他的心脏此时跳的有些快，但还在正常范围内，双手仅仅抓住椅子两侧的抓手，保证身体的固定。
此时，他的耳机里传来了地面的一声问候。
“武运昌隆。”
“倒计时十秒！”
“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一！”
“激活！”
第一百五十五章 登天（八）
人类只有身在高处才能看清自己的渺小，也只有遥望远处才知道这个世界的伟大。
这个地球的人类很幸运，当魔法被发现后，他们便有了脱离地心引力的能力，自由地翱翔在天空之中，即便魔法的道路下暂时被禁锢，也总有一天能够打破桎梏，飞向更加遥远的深空。
概念具象化的力量能够让能源以更高维角度，用将近百分之百的利用率，近乎作弊一样的方式推动航空工业的发展，如果以科技地球的角度来看，这里的航空工业仿佛一个民用工业一般粗糙和低级，深得傻大黑粗的蒸汽朋克精神，但是上天眷顾，他们的符文和元素却有着液体燃料无法比拟的超高推重比和简单高效的机械结构。
航空工业是工业中的王冠，而航空发动机被誉为王冠上的明珠，就是因为它的技术含量极其之高，配套工业极其庞大，需要点满包括基础物理，机械，空气动力学，固体力学，材料学，流体力学等等等等各类学科，考验的是整个国家的工业实力。
但是谁能想到，当科技地球的人类文明用了几千年才学会如何飞行，这个魔法地球的人类早已经踩着浮空术追着野凤鸡满世界飞了。
不知道那些科学家和工程师如果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羡慕地咬牙切齿。
当然更有可能的是一脸坚毅的表情否定道：“这不可能，根据热力学第一二三四定律可知不存在能量利用率为百分之百的系统，否则。。。我们可能需要更新一下热力学定律了。”
嗯，科学家的世界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如果现有的定律与现实世界相悖，那么错的一定是定律！
当所有的技术发展都已经达到可预见的瓶颈时，天空一个炸雷，给这里的人民送来了一个妖孽。
没有李力这个异世界来客，这里的人们可能依旧能够发现这些规则，利用这些定律来发展各种魔导学科工业，当然也有可能因为永远也发现不了。
因为近在咫尺的灾难可能毁灭一切。
但是幸运的是，他们现在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于是在距离理论撞击倒计时十六年十个月的时候，人类终于卖出了前往金星的第一步。
“激活！”
随着指令员下达命令，按下激活按钮，发射塔架基座的命令接收装置接受到了命令，启动了发动机激活装置，随着一道闪耀至极的蓝光闪过，整个箭体的第一级火箭底部周围开始浮现出七彩的云朵状雾气，这是高浓度混合魔法元素所形成的物质，里面充斥着各种不同的魔法元素。
但是更多有用的魔法元素早已被分离出来，通过高压元素管道传送给底部的符文发动机，被激活后反推着巨大的箭体，向天空飞去。
那些看起来仿佛祥瑞的七彩云朵，其实只不过是符文火箭分离后排出来的废气，这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那些遨游天际的神仙脚下的七彩祥云，会不会是。。。
咳，这不重要。
随着火箭越升越高，整个指挥大厅数据处理频率飙升，所有内部和外部的探测器疯狂地采集各类数据，并传回数据中心，除了一些重要的数据事实展示出来以外，剩下的数据都保存在高密度数据存储器里。
这个存储器建设在指挥中心的低下，容量达到了128mb，整个占地面积却高达三百亩，分为上下三层，里面存放了密密麻麻的存储器单元。
指挥中心的大屏上实时显示着返回舱内的状况，魔法传输与电磁传播不同的一点是，它并不受电离层的影响，所以并没有所谓的黑障区，整个发射过程都能够监控宇航员的状态。
而强大的发动机推重比也导致整个火箭的加速度要更高与液体固体燃料火箭，整个火箭以更高的加速度和更短的时间内冲向太空。
然而发射升空后的52秒后，生命监控组发现了异常。
“陈伟心率突然下降，已经跌破四十了。”一位监控员看着监控仪上的心跳读数，突然说到。
“怎么回事？”监控组组长，卡伦特医师听到这个消息后快走两步走来，眉头深皱，看着监控仪上的读数和其他数据，精神力辐射读数和其他生理指标的读数表明此时的陈伟陷入了浅度昏迷中。
他顾不得惊讶，赶忙拿起通话机呼叫传讯台，“指挥台，这里是监控组，陈伟陷入了昏迷，请立即呼叫陈伟！”
由于匆忙，他直接用的是广播，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惊讶万分地看向监视视频。
“昏迷？为什么会昏迷？”
“看，陈伟不对劲！”
此时最新一帧监控刷出来，只见返回舱里的陈伟双眼紧闭，眉头皱起，整个人平躺在椅子上没有任何动静，若不是生命监控仪还有读数，任何人都会以为他已经牺牲。
指挥台指挥员趴在呼叫麦克风上，大声呼喊道：“陈伟，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陈伟，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即便他用尽力气，耳机中回荡着二次回传的声音，却依然无法听到陈伟的回答声，监控视频中的陈伟依然昏迷着，没有任何动作。
航天发射中对失败有所预案，当航天员在发射过程中牺牲，那么整个飞船就会完全转成自动和遥控控制，以最大的努力将他的尸体带回来，然后解剖分析死因，为了完善下一次发射的生命维持系统。
但是当这种事情真的有可能发生的时候，所有人都开始紧张了起来。
航天发射总指挥是谢言，一个严肃的长者，当发生这种情况时，他立即下了命令，“返回舱报告生命维持参数。”
“温度正常！气压正常！氧含量正常！有害辐射度正常！魔法含量正常！”
一片哗然。
生命维持参数一切正常，那么只能是其他没有预料到的东西造成了这种情况，这让所有人心中一凉。
一些不可控的因素居然在之前的多次实验中都没有暴露出来，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但看这情况，事情开始向不太好的方向发展了。
即便如此，符文火箭依旧在自动化控制的进程下向茫茫太空飞去，国家基地测量和远洋测量的远望系统跟随者符文火箭，不停返回着姿态正常和观测正常的结果。
第65秒，第一级火箭发动机分离，此时火箭已经超出浓密大气层，达到了八十公里的高度，为了减少重量，火箭头部的整流罩自动分离脱落，然后二级发动机点火，推动火箭继续上升。
二级火箭由于推动重量轻，受到阻力小，其加速度逐渐降了下来，以恒定的加速度将飞船按照预定的轨道向太空推去。
第273秒，飞船到达预定轨道。
第282秒，二级火箭与飞船分离，整个飞船开始以预定的速度开始在预定的轨道巡航。
然而，飞船顺利入轨的消息并没有赢得欢呼声，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屏幕上陈伟的状况，监听着通讯里的回应。
就在此时，下一帧画面刷了出来，眼尖的研究员惊讶地大叫出声“头动了！位置动了！”
“你确定？”
“我也看到了，头向左歪了一下！”
“没错！确实是！”
“天哪！”
“他还活着！陈伟还活着！！”
指挥大厅里的魔导师欢呼起来，但很快就强行压抑住自己的兴奋，转头看向总指挥。
谢言严肃的表情中也透露出一丝激动，但他没有失态，而是站在麦克风前小心翼翼地问道：“陈伟，这里是地面，听到请回答。”
过了好半天，一声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地面，这里是探索，请指示。”
“你还好吗？”
“不太好。。。但正在好转。不过我有一句话想说。”
“请说。”
“哪个家伙说不会很难受的，下去我一定狠狠揍他一顿！”
指挥中心的研究员们都笑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登天（完）
顺利入轨后，陈伟再也没有出现之前的不适，在说起之前出现的状况时，陈伟只是简单说明了之前的感受，同加速度过载感觉相仿，仿佛巨大的石头压在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最后憋晕过去了。
包括卡门大魔导师在内的几位魔导师听了以后皱起了眉头，同加速度过载的感觉相仿，如果陈伟的感觉没错的话，很有可能是在上升的过程中，反重力符文阵并没有正确开启。这个符文阵是用来对抗符文火箭高速升空时超过人体承受极限的过载。
但是现在并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所有的监控数据都已经传递回来存储到数据库里，当任务圆满完成后有的是时间搞懂这些问题。
“陈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谢言眼角带着微微笑意问道，陈伟没有牺牲，这让他重重地松了口气，虽然没有很明显的表现在脸上，但是语气却轻松很多。
“自身感觉良好，外部感觉与训练基本相仿，感觉不到自身的重量。”略微有些失真的声音从通话机中传来，有时会因为转义不及时而吞掉几个音节，显得有些断断续续。
卡伦特医师也对着总指挥比了个好的手势，证明陈伟的一切生理指标正常。
“现在太阳在你的右侧舷窗方向，地球在你的左侧舷窗方向，你现在可以打开遮光板了。”
“陈伟明白。”
画面上，陈伟将手伸向左侧的黑色遮光板，将直径只有不到二十厘米的遮光板被掀起后，一束光芒射了进来，映在陈伟的氧气头罩上。
“我看到了，蓝色的地球”，陈伟的声音传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天哪，她太漂亮了，太美了，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美丽的场景。我看到了蓝色的大海，上面飘荡着的白色云朵。。。哦！远处是一个云朵构成的漩涡！”
“那是今年第十八个热带气旋迦娜，仅仅是个热带气旋，还没有发展到台风的程度。”地面人员解释道。
“我可以隐约看到它在旋转”，陈伟慢慢冷静下来，“真的是太美了，如果我有一台高清的照相机就好了，真希望你们也能看一看这美景。”
“哈，会有机会的”，联络员笑着说到：“现在，享受你的太空之旅吧。”
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离开魔法层，前往大气层以外，站在六百三十公里的高度俯瞰地球，飞船沿着赤道线以每小时32400公里的速度自西向东飞行，海洋与大地从脚下略过，远处的晨昏线近在咫尺，美不胜收。
正如联络员的所说的那样，陈伟的任务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享受太空之旅。
他并没有实验任务，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实验所针对的对象，验证人类个体在太空中的生理指标变化，身体变化，心里健康状况和落地后的长期状况。
所以历史上人类第一位宇航员加加林有一句不知是讽刺还是无奈的话：“我不知道自己算是第一位登上太空的人，还是最后一只登上太空的狗。”
但是人类终究还是迈出了这一步，在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开端，在灾难来临的前夕，在帝国历三八六年七月。
火箭发射台西面的观礼台上，欣赏完火箭发射全过程的李力一行人跟随者众人离开了，虽然以他们的权限是可以进入指挥中心观看，但是他们选择了不给别人添麻烦。
陈伟将在太空驻留三个时辰，在绕行第一百三十六圈的时候返回地面，而这个计划时间已经接近凌晨，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与其在这里干等着，不如回去休息休息顺便吃个饭。
“我们的计划终于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感觉怎么样？”樾樾回过头来笑问着李力。
李力摸了摸后脑勺，轻轻摇摇头，“不怎么样，还是太慢了。”
“那你的要求可有够高的啊”，樾樾诧异地看向他，“两年多的时间就完成了过去几千年来没有达到的壮举，你居然还觉得慢呐。”
“那我问你，我们发展载人航天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登陆金星啊。”
李力摇摇头，“这是过程，不是目的，我们的最终目的是想办法通过星球级符文永久地解决金星对地球的隐患，所以登陆金星也仅仅是第一步。”
“但问题是，我们连金星是不是一个实体星球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一个实体星球，又谈何登陆呢。”樾樾摊手。
“我记得前沿有篇文章说到过这个问题”，李力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说到：“原始元素本身不是实体，没有质量的概念，所以如果金星是一个由纯元素组成的星球，那么它根本无法产生对地球的引力，导致地球轨道形变，所以论文提出，金星至少会有一个气态的内核或者液态的内核。”
“哦？那他们能算出来金星的质量吗？”
“这你就难为他们了，缺乏有效的观测手段和数据，他们怎么算？”李力无奈的说。
“那你嘞？”
“我？”
李力诧异地看向樾樾，发现她眼睛闪亮亮地，正看着自己，回头一看，莉莉丝也从神游天外中回过神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力。
李力哑然失笑，这是拿他当理论多啦b梦了吗，不过想了想，他倒是说到：“只要通过万有引力公式就能推出两个相互作用的物体其中之一的质量，但是前提是知道另一个物体的质量，比如说想计算太阳和金星中金星的质量，那就要先计算出太阳的质量，而想计算出太阳的质量，就需要开普勒第三定律。”
“那就是可以咯？”樾樾兴奋地说。
“不可以，因为虽然开普勒第三定律可以根据地球轨道半径和周期来计太阳质量，但是直至目前为止，我们的观测精度很有问题，地球轨道半径和周期的数据各个观星台和星象实验室给出的数据都有偏差，那个是真的？”
“哦。。。”樾樾有些失望地应了一声，一脚把路上的小石子踢开，然而没过多久，她突然眼前一亮：“等一下，星轨实验室不是要跟元素海合作发射在轨望远镜吗？观测的预计精度能达到十万分之一，等到他们发射成功以后我们就能拿到详细的数据啦！”
“星轨实验室？”李力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总感觉这个实验室的名字似曾相识。
许久未曾说话的莉莉丝开口道：“星轨实验室是和新罗王国皇家占星塔齐名的星象实验室，建在新金州的奥林匹斯山上，在星象学中的研究中举足轻重。”
“莉莉丝你居然知道？我还以为你的人生中除了做菜就是女仆小黄漫呢。”李力有些诧异地说。
“因为雅典村的香蜂酿造的百花蜜搭配上当地的盐叶草汁做出来的蜂蜜草叶小甜饼非常！非常！非常好吃！！，软糯中带着香甜，混合着海盐与草叶的芳香，香而不腻，我有幸跟随父亲拜访星轨实验室的时候吃过一回，真是怀念。”莉莉丝抹了抹嘴角的口水，一本正经地对着李力说到。
李力：“。。。”
看来她的人生中确实除了做菜就是女仆小黄漫，没有例外。
莉莉丝回答完后继续神游天外，思念她的小甜饼去了，李力听了这个消息以后想了想，点点头道：“如果能拿到精确的星球半径和周期，倒是可以计算出金星的质量了，只不过还差一个东西。”
“还差？”樾樾皱起了眉头。
“不用担心，只是一个常数而已，这个常数对宇宙中所有的物体都试用，所以这个实验只需要在地面就能计算出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返回
李力一行人回到了休息处进行休息和进食，在指挥中心的研究员们也开始陆续换班，因为载人航天飞船在在轨的时候相对安全，其最容易出现事故的恰恰是起飞和着陆阶段。
飞船沿着赤道一圈一圈飞行着，在跨过晨昏线后，昏暗黑色的大地上泛起星星点点的火光，那是人类改造自然的痕迹，偶尔闪过一丝亮光照亮陈伟的脸庞，越过舷窗看去，竟是地球上闪电划过的景象。
飞船不通过太阳能获取能源，而是通过自携带的元素池进行供能，其元素池通过分解单位分解成多种魔法元素，一部分用于飞船内部仪器的能源供应，一部分当做飞船的动力。
毕竟即便是距离地面六百三十公里的高空，也并不是绝对真空，虽然其平均大气压只有海平面的亿亿分之一，但即便是如此稀少的空气也能造成飞船持续不断地减速，直到将飞船拽回地球。
因为是自携带能源，所以整个飞船的实际再轨时间估算要保守得多，不像太阳帆电池飞船，只要仪器不坏能一直用下去，计划服役三年的设备敢用三十年，而这里不一样，元素池空了就是空了，没办法补充。
在环绕地球飞行的过程中，陈伟进行了一次晚餐，并尝试进入睡眠，虽然并没有睡着，而在此期间他也遇到了让他有些惊吓的事情，有的时候窗外会响起莫名的敲击声，但是当他趴在窗户上向外观望时却什么都看不到。
由于没有安装外部监视器，所以他并没有办法看到外部的情况，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恐慌，但是多次出现这个情况以后，他便放轻松下来。
因为如果是外壳破裂或者支撑断裂的话，根本不可能持续这么多次，内部强大的大气压会瞬间将整个外壳撕裂，既然出现多次而没有后续情况，那就并不需要在意了。
他将这一情况报告给了地面，一开始地面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但是查找了部分回传数据却找不到原因以后，地面也无奈的表示：只能之后用全量数据慢慢分析了。
虽然太空的景色极其壮丽，但出巢的鸟儿该到了回家的时候，在第一百六十二次越过晨昏线后，在地面的监控下，飞船的自动程序准备执行返回任务。
此时，除了指挥大厅和远洋测量船以外，远在西北草原的搜索队也已经严整待发。
“所有人注意，分离倒计时：一百秒。”
地面给出了倒计时的提示，将命令提示传递到了全球各处。
“搜索队明白，待命中。”
“烽火号明白，持续监控中。”
“高歌号明白，持续监控中。”
“遥望号明白，持续丢失中。。。”
降落的时候确实不在遥望号的视野内，但是如此严肃的时候你能不能不皮这一下？
“陈伟明白，正在执行降落准备作业。”
最后应答的是航天员陈伟，虽然在此之前他就已经基本做好了降落准备，但是收到倒计时命令后，他依旧按照标准作业流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一切都准备就绪。
当飞船第一百六十三次飞跃晨昏线时，在船载计算机的控制下，返回舱开始与在轨舱分离，分离后的在轨舱会继续执行后续的任务，直到寿命结束。
分离很顺利，在分离后约十五秒后，与在轨舱达到安全距离的返回舱启动了尾部的符文发动机。
随着蓝色光芒莹莹亮起，发动机周围开始喷吐七彩光芒，可惜此时没有人能够欣赏这一幕，慢慢地，在轨舱与返回舱的距离越来越大，而返回舱也开始脱离原本的轨道，呈抛物线开始下坠。
由于减速的过程并不快，所以飞船依旧靠着惯性向前飞去，但是随着返回发动机继续加力，整个飞船开始以更小的角度下落。
而在下落的过程中，飞船的姿态也在缓慢地调整着，其符文发动机不仅仅承担横向减速的工作，更要保证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整个飞船的下落速度不超过某一阈值。
然而在魔法作用下，姿态控制如探囊取物般轻松，魔法对物体矢量的控制就仿佛越过现象控制本质，符文直接作用整个船体进行微妙的平衡控制，仅仅通过并不复杂的符文法阵就可以实现。
然而即便再平衡的控制，对于舱内的陈伟来说都是一件难熬的事情，由于整个下落维持在一个稳定的速度，加速度逐渐变为零，他并不会体会到过载的感觉，但是反复失重超重再加上逐渐被地球捕获的重力感，让他不甚适应。
但至少没有出现升空时几乎死掉的感觉。
随着与地球相对速度的减缓，飞船的姿态逐渐垂直于大地，而此时飞船下方则是一片茫茫的雪山。
当越过雪山后，就到达了西北草原的位置，也是他最终的落脚点。
“进入稳定姿态，旋转角速度负3，加速度0，速度120，高度460，燃料读数89。”
监控台给出了目前的状态，其状态看起来一切正常。
由于达到目标速度后转换为匀速运动，整个下落所消耗的时间会很长，在经过了半个时辰的下落后，飞船逐渐进入了魔法层。
当飞船最终突入大气层，在距离地面80公里的高度时，降落反推火箭与返回舱分离，带着空的燃料罐离开返回舱，它的最终结局和其他火箭体一样，会在坠落的过程中被大气层燃烧殆尽。
而分离后的返回舱则露出了浮空引擎，在接触到魔法元素后，返回舱内计算机激活了浮空法阵。
如同符文发动机工作时相仿的蓝色光芒从底部浮现，但是却没有七彩的云雾，因为没有符文发动机分解原始元素产生的废弃物质释放出来。
浮空引擎将整个返回舱托起，修正好降落的路线，沿着既定的轨道向远处飞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返回舱也离地面越来越近，随着返回舱自发广播信号被捕获，搜救队对返回舱的定位越来越准确，几个搜救单位开始向返回舱的落点聚拢过来。
当返回舱距离地面越十米的时候，浮空引擎瞬间加力，开始刹车，返回舱轻轻一顿，平稳地降落在西北青黄色的大草原上。
“返回舱已落地，一切正常。”
来自监控中心的信息让指挥中心里的人们心头一震，指挥员对着话筒连忙呼叫陈伟：“陈伟，你的状况如何？”
“我很好，落地很平稳，没有受伤。”
搜救一队最先到达返回舱落点前，看到降落姿态正常，搜救队长松了口气。
“这里是搜救一队，已找到目标，重复，已找到目标。”
“情况怎么样？”
“降落姿态正常。。。我看到航天员了！”
由于窗口是在返回舱侧壁，所以当搜救队到达时，陈伟正趴在舷窗侧壁看着他们，看到他们时还跟他们招了招手。
两名搜救队员爬到返回舱上方，按照规定步骤开启了舱门，随着一声气压平衡的噗嗤声，舱门弹开，露出了底部正在向上望着的陈伟。
“怎么样？还好吗？”搜救员笑着问。
“哈，没有比现在更好得了。”陈伟笑着回答。
第一百五十八章 总结会议与未来计划（上）
航空工业说到底是一种工业，是由整个国家和社会的基础工业所搭建起来的上层建筑，其必不可能脱离实体经济和基础科研，成为空中楼阁。
纺织业是与农业最近的工业，自从第一台符文驱动的纺织机被制造出来后，一百年间，整个魔法工业进入了飞速发展的快车道，人们意识到使用符文法阵和魔导驱动机械代替人工的重要性，其必然能提高整体生产效率，从手工业那种低级产业中将人类的生产力解放出来，成为驱动科学与社会进步的原动力。
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整个社会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完整的工业化为人类打造着优质的生活环境，而享受着优质生活的人们反过来加速工业化。
然而在某些科技未曾点开的时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在积累，仿佛一个武功小成的人遇到了一个瓶颈，只能将体内的内力不停地压缩凝练。
直到此时，厚积薄发。
这并不是一个人能以一己之力所能达到的高度，人是无法跳过漫长的工业化进程，凭借小聪明小发明将整个尖端工业托举到如此高度。
李力这个穿越者也不行。
不过他也有他能够做到的事，比如说巧妙地拨动符文学发展的方向，让整个人类社会的研究不要跟瓶颈硬怼，换一个方向依然能够达到目的。
因为发展从来不是一条单行道。
人类历史上第一次航天任务顺利结束，即便其中出现了小小的波折。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件事情，上到皇帝官员，下到平民百姓。
陈伟在进行全面身体检查和心里辅导后，将会前往帝都接受帝国一等荣誉勋章，并官升三级，等待他的是光明的前途，和纂刻在人类历史上的，无法抹去的荣耀。
他的名字一瞬间传遍了整个人类社会，只要新闻能够达到角落，就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惊叹他的历程。
而当绝大部分人对这等伟业惊叹不已的时候，那些知道背景与真相的人们，已经开始下一步的动作了。
技术讨论会议在航天任务完成后的第三天举办，李力等人也出席了这个会议，会议中最主要的内容则是各个主要模块的小组租长进行报告，其中还包含了对发射过程中出现的紧急事件的调查报告。
“。。。根据整理的数据表明，抵抗升空加速度的反重力符文阵出现了某种程度的损坏，初步推测是由于震动导致的内部裂痕，我们将会对飞船回收部进行检查，并尝试重现这种破坏。生存保障组报告完毕。”
说完，这位顶着一头大波浪卷的小组组长结束了报告，重新坐了下来。
方形会议室里，台下各个小组的负责人有序地坐在椭圆形的会议桌边，其他有资格旁听的外围人员则在圆桌后的旁听席上依次落座，李力和樾樾就坐在旁听席的角落，而欧文大魔导师则坐在圆桌的末尾。
至于圆桌主位，则坐着航天技术研究院的负责人，卡门大魔导师阁下。
然而此时，卡门大魔导师看起来却有些心不在焉，眉头深皱，看着手中的纸稿不作言语，作为会议的主持，直到旁边人提醒，才反应过来生存保障组的报告已经完毕，该由他继续推进下去了。
清了清嗓子，卡门大魔导师开了口，“多谢冬箐的报告，关于这个事故，有什么能够避免的解决方法？”
听了这话，圆桌上的人面面相觑，当问题出现以后，最应该做的难道不是技术还原并找到原因，然后再解决他么？为什么卡门大魔导师一开口便是避免这个问题？
于是有人问出了口，“卡门教授，我想我们应该先尝试找到问题才是。。。”
“这不耽误”，卡门大魔导师挥挥手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现在我们不仅尽快给出解决方案，还需要一个规避的方案，具体原因我待会会说，而这个规避方案，我建议降低发动机出力，让加速度始终保持在航天员能够承受的速度之内，这或许会增加发射负担，但是也可以完全不依赖反重力法阵进行条件维持。”
任航天总指挥的谢言大魔导师，也是结构工程的总负责人，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表情严肃且认真，靠在椅子上细听着报告与讨论，当他听完卡门大魔导师的方案意见后，点点头表示同意：“将发射速度控制在10个重力加速度内本来就是最早的方案之一，取消反重力法阵也一定程度上降低了系统的复杂度。”
其他几位魔导师也表示同意。
卡门大魔导师停顿了一下以后，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们在此次发射中遇到的其他问题也需要拿出相应的临时解决方案来，最好是可以不改动或者简单改动没有耦合的模块的解决方案，最迟一个月以后。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为难，但是需要各位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最迟六个月后，我们就需要进行第二次载人航天发射。”
所有人瞬间哗然。
“年底就要再发射？”
“这也太快了，这么短的时间内一些暴露出来的问题是修不好的吧，难道要带着问题上天？”
看到魔导师内议论纷纷，卡门大魔导师的表情里充满了无奈，虽然他秉着对航天员负责的态度明确一定不允许航天飞船带着问题上天，但是新罗皇家观星塔与星轨实验室联合给出的一个观测结果，再加上几位权威大魔导师的会议决定，让他不得不做出如此冒进的选择。
圆桌旁议论纷纷，但是包括谢言、欧文和李力在内的几位大魔导师却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这意味着他们在之前的高级别回忆中早已经知道了这个决议。
“因为！”卡门大魔导师高声地说，将所有声音盖了过去，吸引了魔导师们的注意，当声音逐渐减小后，他才接着说道：“今年下半年，最迟到年底，我们将迎来一个行星观测的窗口期，这段时间内我们需要派遣宇航员进入太空进行观测，根据帝国魔法学会给出的声明，这次是对整个恒星系内重大事件的绝佳观测期。”
他并没有详细说明是什么重大事件，更没有说明为什么仅仅是一个观测，就必须宇航员到位，他只是简单的说明了此需求是魔法学会提的，想知道为什么就去问魔法学会会长去。
一些魔导师露出了质疑的表情，但是当他们看到欧文大魔导师并不打算作过多解释时，便将疑惑强行憋了回去。
“那么，此次会议结束，之后各位组长将会议纪要传达给组员，未来半个月各个组做好人员扩招计划和后续的项目方案计划，报备到行政，工程部工厂启动，对不需要的调整模块进行先行生产。好了，散会！”
说完，他便收拾好桌子上的稿纸，随手夹在腋下，向门外走去。
离开时，他并没有看其他人，不过圆桌上的一些人却互相看了一眼，一同向外走去。
李力也不例外，散会后，他和樾樾迎向坐在后排，半眯着眼睛开会，不知道有没有睡着的欧文老师。
“卡门有些急了。”走在去往下一个会议室的路上，欧文老师轻声点评着卡门大魔导师的行为，“虽然时间很紧迫，但是很显然这样搞容易扯着蛋。”
“没办法的事，我们总不能先给他压力，在告诉他‘这个压力不大，撑死就是人类因为来不及而毁灭，没什么大不了的。’”，李力无奈地说道，“有能力的人总是承受着最大的压力，毕竟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
卡门大魔导师撇了他一眼，这个说法让他有一种想揍他的冲动，但是因为这是实话，所以卡门大魔导师并没有找到揍他的理由，反倒是樾樾轻轻拧了拧李力的胳膊，瞪了他一眼：“少贫两句，问题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力龇牙咧嘴地摸了摸胳膊，假装很疼的样子，缓了缓才说道：“怎么办？凉拌呗！我们还有我们的事情，就算我们真的登录金星，想要将这么大一个玩意儿变轨也少不了我们的东西，所以之后的事情我们也就是出出主意，不然你还想亲自上手不成？”
“唉。。。”听了李力的话，樾樾忧愁地叹了口气，她同样知道这个道理，但是知道是一回事，不去想是另一回事，万一在航天技术发展的道路上并不顺利，那么所有的重担就将全部压在他们的身上。
而此时，他们也只能尽可能帮助卡门大魔导师在这条道路上努力前行。
三人来到走廊尽头的另一个小会议室时，周围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当他们推开会议室的门时，却是卡门大魔导师的身影。
看到三人以后，卡门大魔导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说道：“李力教授，请详细讲一下金星的登录计划。”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天梯计划
报告会议之前，知道详情的几位大魔导师开了一个约一盏茶的碰头会，简单地沟通了一下关于后续发展，其中就有李力对金星环绕、勘测和登录的相关计划，其中的一部分已经通过科学验证。
而听到这个计划的卡门大魔导师颇为震惊，甚至连之前的报告会议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当会议结束后，便急急忙忙来到小会议室，等待李力等人的到来。
李力反而比较淡定，将座椅拉开让欧文老师和樾樾坐下后，自己才堪堪落座，“还有其他人要参加会议么？”
“谢言和卡拉尔斯两位大魔导师也会参加。”卡门大魔导师说道。
“那就等等吧。”
不多时，两位大魔导师一前一后走进小会议室。
卡拉尔斯大魔导师是一位年仅四十的魔导师，眼睛经常眯成一条缝，脸上也时常露出和善的笑容，他是元素海人，最常穿的也是元素海的标志性帆布衣和牛仔裤，而他所研究的领域也跟元素海本身的环境息息相关，那就是能源利用与转化。
“抱歉，几位久等了。”谢言用严肃的语调说道，这种严肃的语气总让人感觉即便道歉，错得也不是他。
两位大魔导师落座以后，卡门大魔导师便迫不及待地说道：“李力教授，说说你们的想法。”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力身上。
即便面对众多大佬，李力依旧面不改色，向后靠在椅背上慢慢说道：“这只是个构思，不过我们认为这个构思有足够的可实现性和不可替代性。”
李力看向一旁的樾樾，樾樾领会地点点头，从租赁空间中拿出一叠手稿，然后站起来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份。
欧文大魔导师看了看标题，随意翻了翻便将手稿合上，微闭双眼偷看其他几位大魔导师的反应，这份手稿他也看过，简直就是放飞想象，脑洞大开。但是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以现在的尖端魔法水平来说，只差一点就能达到目的。
三位大魔导师在碰头会之前已经被李力抛出去的设想震惊了一把，当时除了卡门大魔导师以外，其他两位大魔导师都认为这仅仅是一个异想天开的想象，属于概念性内容，但是当这份详细计划书砸在两位脸上时，他们才真正重视起来。
“事实上，每次金星临地时都是一次接近金星的绝好时机，但是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所以我们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以最大的努力向前推进，所以我建议在下一次金星临地的时候便进行初次的环绕与登录。”
顿了顿，李力接着说到：“这就必须做两手准备，如果金星是一个密度较低，体积较大的液态行星，我们该怎么登陆，或者是一个小型固态行星我们该怎么登陆。但这个让更专业的团队来给出方案吧，而我设计的这个，则是在金星近地时，我们如何登陆的问题。
“这既容易，也难。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在金星与地球接近到最小距离之前，我们便发射多艘飞船绕地球等待，其携带能源甚至可以不够返回着陆，但一定是可以携带大量物资上天，我甚至建议其中一艘当做宇航舱，另几艘当成货运舱进行物资携带。
“而当金星临地时，海量原始元素将从金星涌来，因为此次临地金地距离将缩短，所以预计金星临地现象将持续半个时辰以上。
“因为元素本身不是实体，并不会减速飞船，所以利用这半个时辰，飞船可以沿着金星与地球之间的元素通道，利用元素洋流将自身速度加速到60公里每秒，也就是光速的万分之二，追赶金星。”
听到这里，三位大魔导师都皱起了眉头，但是无人说话。
等待了半晌，看没有人接茬，李力只好继续说道：“预计一个时辰后，飞船将会追上金星，在使用剩余燃料制动后，被金星捕获，然后开展再轨探测与后续的登陆事宜。
“由于利用的是地球与金星之间搭建的元素通道，所以我将这个计划命名为：
“天路计划。”
说完这一长串的内容，李力习惯性地讲手搭在旁边扶手上，立刻有一杯温水递了上来。
接过樾樾早已经准备好地温开水，摸了摸熟悉的陶制水杯，李力灌了几口温水，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然后在几位大佬正沉思的当间，歪过头去，狠狠地亲了一口樾樾的小嘴。
天路计划成型于火箭发射前夕，是李力拜托自己的西北实验室利用实验外的冗余运算力，也就是几位实验员假期加班的时候做出来的，而其中的设想早在当年看到进行临地的时候就已经模模糊糊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计划书中不仅仅包含了计划的基本方案，还计算出了部分具体的参数，包括进入金地通道的时间提前量，飞船重量与加速到指定速度的方程，还有被金星捕获的轨道参数等等。
虽然其中的公式有很大可能需要完善或者调整，但是这些简易的公式便有足够的说服力说服几位大魔导师同意这个方案，而李力也说了，这个方案具有“不可替代性”。
以天地伟力架设星际走廊，类似于行星的引力快车道一样，是无法用人力来实现的，所以在金星临地的过程中，人类可以最大程度地将足够多的物资送上金星轨道，李力甚至有想过，如果可以的话是否可以将一个半永久的空间站送到金星轨道，或者送一个简易的工业加工厂上去。
不得不说想到后面他已经开始飘了。
然而无论如何，这个方案有足够的诱惑力，当卡门大魔导师在报告会议上提出需要做两手准备时，其实就已经决定下来，想要在不到两年时间完成金星环绕，甚至金星登录。
三位大魔导师陷入了沉思，而欧文大魔导师看到此景，偷偷对着李力挤了挤眼睛，表示震得他们一脸懵逼，自己很爽。
完全忘了自己拿到计划的时候也一脸懵逼的样子。
李力谦虚地笑了笑，表示自己只是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
想来现在欧文大魔导师已经染上让李力震惊别人自己躲在旁边偷偷暗爽的恶习了，这很不好，非常不好，不利于维持他光辉伟岸的形象。
但是不得不说，这种感觉是会上瘾的。
良久，三位大魔导师陆续从稿件中抬起头来，相互对视了一眼，同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然而即便再惊叹，也还有他们认为疑惑和质疑的地方。
最先发问的是卡拉尔斯，在能源利用上高屋建瓴的他最先发现了其中的不足，他对着李力笑了笑，“李力教授，您的计划让我打开眼界，关于元素洋流的搭乘方案让我叹为观止，但是。。。其中有些问题想要询问您。”
“您说。”李力礼貌地坐直身体，回应道。
“事实上目前为止，我们做不到在太空中完全阻止元素的流失，所以如果我们不带够足够的能源，怎么保证飞船顺利的返回呢？”
听了这个问题，李力反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返回？”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樾樾和欧文大魔导师，之前当他们都震惊于李力这天马行空的计划时，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或者下意识地认为他对这个问题有所考虑。
毕竟，航天员怎么可能出发而不回家呢。
所以当李力给出了这个回答以后，连他们也愣在了当场。
卡拉尔斯大魔导师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有些不敢相信地说：“不好意思，我没理解您的意思，您是说。。。不考虑飞船返航？”
“是的。”李力点点头，表情轻松而又愉快，仿佛只是在决定中午吃米饭还是馒头。
卡门大魔导师神情逐渐变得严肃，因为一直以来他都讲宇航员的安全放在首位，“为什么？如果你没有一个明确的理由，我是不会答应。。。”
“理由就是”，李力打断他的话，表情虽然依旧轻松，但是严肃地眼神却出卖了他：“当大灭绝来临，死在地球上还是死在金星上，有什么区别？！！”
所有人鸦雀无声。
在座各位都有权限接触这个世界上最高的机密，当然知道大灭绝的事情，但是当李力喊出这句声音不大却振聋发聩的声音后，在场几位的眼神都变了。
他们看着李力的眼神变得陌生，因为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为什么这么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居然如此铁石心肠，说出令宇航员有去无回的方案而面不改色。
几乎所有人，除了樾樾。
她的眼中也流露出不理解的神情，但是，她选择了闭上眼睛。
精神力如水波一般延伸出去，将李力完全包裹，她感受到了那股温暖的辐射，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胜往昔。
她知道了，于是她握住了李力的手。
当手间传来温暖的触感时，李力轻轻回头，看到的是樾樾轻轻的微笑和坚定的眼神，他的心里，一股浓烈的感情仿佛要喷涌而出。
虽然此时，还在面对四位大魔导师的质疑，但是他内心中仿佛涌出无与伦比的力量，他无所畏惧。
“我知道这个决定必然会招到各种质疑或者不理解，所以我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一旦这个决议做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但是，我要提醒一下各位”，李力目光扫过几位一直以来秉持初心的大魔导师，强行将愧疚感压下，淡然而又坚定地说：“这是一场战争，是关乎人类生死存亡的战争，难道各位认为我们可以兵不血刃拿下这场席卷整个人类和世间生灵的战争？
“面对现实吧！”
第一百六十章 追星计划
李力并不想给大自己一轮的教授们上思想道德课，也不想做什么战前动员，他仅仅是想要吓住这几位大佬，然后将自己的想法全盘脱出而已。
“不设计返程使用的火箭助推器，不携带返程使用的燃料，我们可以携带更多的人员和物资，比如携带一个半永久的居住站，以再轨十年为目标设计，比如我们可以携带一个培育舱，对植物进行培育，又或者携带一个小型加工工厂，当船上缺乏简单的工业物资时，我们可以通过这个加工工厂进行补充。
“目前植物培育技术和自动车床技术已经完善，前者不仅仅能够培育粮食，更能通过魔法速生工业材料，自动车床也可以通过固定程序处理原材料，将其切割、形变、甚至改变性状，让原本无法成为加工用料的原材料成为优秀的工业材料。
“最重要的一点，据统计，航空工业用到的百分之三十的材料其原料是植物，包括用于魔法屏蔽的屏蔽层材料和部分中等亲和力的符文基板。
“所以我有一个想法。
“如果我们能将飞船替换件的植物使用覆盖率提高到百分之五十以上甚至更高，将符文车床的加工精度提高到足以生产飞船零件的程度，那么我们就可以在太空中完成植物培育、材料加工和零件替换，大大延长了飞船的在轨时长和使用寿命，甚至将半永久的居住站变成永久的也说不定。”
“但这一切在两年内完成，这根本不可能。”谢言皱起眉头。
“不是两年，而是七年”，李力摇摇头，解释道：“至少到下下个金星临地之前，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以上步骤。”
稍等了一会儿，看到几位大魔导师并没有继续询问，李力便接着说道：“航天员在轨时间可能很长，期间很有可能需要补给，届时我们只能通过单程运输的方式运送物资和能源。
“虽然金星本身便是一个巨大的能源宝库，但是在金星本体不明朗的情况下，没办法通过采集金星上的能源进行补给，所以我预计使用金星补给的计划至少需要等到下下次金星临地之后，进行第二次地面大量补给以后才能进行。”
李力结束了发言，喝了口水，便沉默了下来。
良久之后，卡门大魔导师才轻轻呼了一口气，“太理想化了，虽然方案很诱人，但是很多细节却无法自圆其说。首先，一个太空舱如何能放下高精度工业所需要的机床？”
“不知道。”李力摇摇头。
卡门大魔导师挑了挑眉头，“其次，怎样保证宇航员在金星轨道长时间生活后的生理和心里健康？”
“不知道。”
“还有，如何保证金星上空不会出现某些致命或极端的条件，导致符文阵无法应用或者宇航员无法生存？”
“不知道。”
“最后，如果出现危机，如何救援？”
李力依旧摇摇头：“不知道。”
“那么问题来了”，卡门大魔导师此时的语气已经不对了，充满了压抑的愤怒，“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怎敢提出这个方案？”
“如果我什么都知道，还要你们干什么？！”李力以强硬地态度回应道。
“你！！”卡门大魔导师一拍椅子站了起来，旁边的卡拉尔斯连忙站起来安抚他。
“李力教授这也仅仅是个想法而已，不要激动，亲爱的卡门教授，即便是细节有疏漏，但是整体方案还是可圈可点的嘛。”
欧文大魔导师也停下了思考，目光没有看向愤怒的卡门大魔导师，而是看向了谢言。
谢言能成为航天发射的总指挥，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结构工程的大魔导师，还因为他在帝国中枢有一定的政治地位。
面对这一系列方案，谢言大魔导师并不像卡门大魔导师那样激动，对于给航天员发一张去往金星的单程票，也不显得如何抵触，只不过其影响力需要考量，如果真要这么做，他不希望此举会造成什么政治上的恶果。
这便是不同身份背景的人所考虑事情的侧重点不同了，也就是俗称的屁股决定脑袋。
虽然同样是大魔导师，卡门大魔导师出身于小国小城，成长经历决定了他对每一个生命都愈加敬畏，所以当李力提出此等有来无回的方案时，他最先拍了桌子。
而谢言长期处于政治圈中，即便是不做决定，光耳濡目染也会以极其冷酷的心态衡量利弊，所以面对这个方案，他最先思考的就是方案的可行性与带来的影响，以及影响能否平衡其损失。
至于卡拉尔斯大魔导师。。。他都行。
然而欧文大魔导师并没有等到谢言大魔导师的意见，在得知李力的全盘方案以后，他也只是默不作声表示方案已经收到，至于自己会不会支持这个方案的执行，他并没有做任何明确的表态。
将手稿放下，他叹了口气，轻轻说出了八个字：“天马行空，情理之中。”
欧文大魔导师眼神离开了谢言，微微合上，嘴角却轻轻翘起，暴露了他小得意的心情。
这老古板居然夸人了？啧啧啧，真不容易。
虽然谢言并没有给他明确的意见，但是这个评价却非常之重，作为一个位高权重的大佬，他从来不会轻易做出评价，而优秀的评价更是慎之又慎，因为他了解身居高位必须如履薄冰，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的故事这个世界也并不罕见。
但是这份计划却让他叹为观止，他抬起头来，想要说话，可是话语却卡在了他的嘴边。
只见李力似乎对他的评价完全不在意，正在低着头跟旁边的小姑娘有说有笑地聊着，不知道是什么笑话让小姑娘捂着嘴，脸憋的通红，双肩一耸一耸地似乎在憋笑。
看起来两个小家伙玩得挺开心啊。
自从自己掌权以后，很少遇到直接被对方忽略的情况，谁不是诚惶诚恐地等待自己的态度，看自己的脸色，突然遇到这么一号，自己还有些不适应。
旁边欧文大魔导师是在看不下去了，伸过去一只脚狠狠地踢了李力一脚。
李力诧异地回过头来，看到欧文老师奇怪的眼神，想了想，小声道：“您也想听张老三夜袭寡妇村的故事？不是不给您讲，是怕您这一把年纪了，听了这万一擦枪走火。。。”
“啪！”欧文大魔导师一巴掌排在李力脑袋上，瞪了他一眼，“有溜没溜！说事呢！夜袭寡妇村你就不能留到晚饭的时候说吗？”
“好的欧文老师，但我还是担心您身体有恙。。。”
“闭嘴！”
“哦。。。”
看到这两位师徒闹腾完了，谢言大魔导师才轻轻咳了一声，将几位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开口说道：“李力，我想问一个问题，如果这份计划论证通过，你认为谁，适合当主要的负责人？”
李力一愣，原本他还以为这位大魔导师会问一些技术和方案相关的问题，没成想第一个问题居然是人事推荐，他奇怪地说道：“谁负责你们比我更清楚吧？干嘛问我？”
“我想听听你个人的意见，可以随意推荐。”谢言大魔导师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那就。。。卡门教授吧。”李力随意说道。
卡门大魔导师正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听到他们的对话以后眉头一跳，视线转到李力脸上，表情有些疑惑。
“哦？你确定推荐他？”谢言也是微微一愣，严肃的语气中透露着不敢相信，“你就不怕他作为负责人，肆意更改你的方案？甚至否定你的方案？”
“作为一个负责人，肆意更改甚至全盘否定是他的权利，连这点都不能做的话，这负责人成什么了？傀儡么？”李力笑了笑，说道：“而且我相信，如果卡门教授成为负责人的话，一定会最大程度保证宇航员们的安全，提出完善的后备救援方案。反倒是那些所谓为了大义而牺牲少数人的人，比如我，还真不适合做这个负责人。”
“哈哈哈哈哈哈。。。”听了这话的谢言大魔导师大笑了起来，原本因为严肃而褶皱的面庞仿佛全部舒展开来。
此举却让李力有些莫名其妙，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欧文老师，想问问他这位大魔导师是不是笑点有点低，自己刚才说的有那么好笑吗？
要不给他讲讲夜袭寡妇村的故事，看看他会不会笑死。。。
好容易收敛了笑容，谢言脸上却依旧留有微笑，他看向李力，眼中露出颇为欣赏的目光，“可以，不错，欧文捡了一个好学生。”
欧文大魔导师听了这话不乐意了，“怎么说话呢，这是我培养出来的，捡？你捡个试试！”
“我不跟你争这个问题”，谢言无视了欧文大魔导师的质问，继续说道：“天梯计划和后续的方案。。。”
“叫追星计划。”李力纠正道。
“。。。追星计划，我们会回去详细讨论，卡门教授，还有议题吗？”他看向了卡门大魔导师。
“还有一些问题，我需要请教李力教授。”即便是对李力的立场不甚同意，但还是需要他来解决问题，将立场问题放到一边后，便是纯粹的学术讨论，“关于符文精简的问题，需要麻烦你的团队给出一个方案。。。”
第一百六十一章 广义相对论
帝国航天科研所的人们又再度忙碌了起来。
载人航天只是一个起点，后面的路还有很长，而在发射的过程中，整个项目暴露了很多问题，也需要逐一去解决。
但这不是李力等人需要做的事情。
在参加完几场会议以后，李力一行人便离开了航天发射基地，回到了西北实验室。对于他们来说，若不是载人航天在整个计划中太过重要，西北实验室的三位主要话事人也不会撂下整个实验进度，集体前往南方领参与发射任务与会议讨论。
然而当他们行至云贵城官驿准备次日换乘去往楼兰的列车时，收到了官驿传来的信息。
帝国中央授时系统进入了最后的调试。
收到这则消息，李力眼睛一亮，喜上眉梢。
“修了快两年，也该修好了。”坐在李力旁边的樾樾看到消息以后撇了撇嘴，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塞进嘴里。
也不怪她对此不忿，原本帝国中央授时系统在年初就应该成功建设，计划中此次载人航天就应该应用中央授时进行校准，部分参数完全可以由时钟来进行同步，但是因为缺少了授时系统，他们不得不开发出更复杂的计算和同步算法进行数据处理，极大地降低了运算能力。
这件事情卡门大魔导师向魔法学会抱怨了好多次，就连李力他们也有所耳闻。
“这也是赶巧了，原本年初是可以完成的，然而西理工年前研制出了高精度计时系统，却对外围要求更苛刻，所以各地的授时中心又不得不重新设计，有些模块完全是推翻重做”，李力无奈的说道，拿起一旁的纸巾细心地将樾樾嘴角的糕点渣抹掉，然后将纸巾揉成一团，“不过这也是好事，据说他们时钟精度在实验室达到了八千万分之一秒的精度，这样的精度已经可以满足现阶段的实验需求。”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主要是通过观察魔法元素微观下的变换频率。。。”说到一半，李力突然愣了愣，看向樾樾，“你不是知道这个么？”
樾樾无辜地摊了摊手，“不是我问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猛然转头看向旁边的莉莉丝。
莉莉丝端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是我问的。”
李力挠挠头，不解地问，“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是女仆漫画它不香了么？”
莉莉丝听了轻轻摇了摇头，“好奇而已。”
樾樾歪着头打量了一下莉莉丝，对于这位来历明确但依旧神神秘秘的女仆保镖，连樾樾自己也看不透，不知道她整天在想什么，除了能确定基本无害以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李力倒是没什么想法，就当是这位女仆小姐突然心血来潮，既然她想知道，自己稍微解释一下也可以。
“正常来讲，精确计时都是通过某种高精度的规律震颤来进行计时的，比如摆钟是通过圆摆有规律摆动来进行计时，而石英钟是通过石英晶体在交变电压刺激下有规律地形变产生的震动来计时的。
“不过西理工倒是走了一条完全不同地道路。”
李力将旁边沾满糕点渣的纸巾随手拿起来，然后铺开，“我们假设碎渣是魔法元素‘震动’，而纸巾是一层分子薄膜，在魔法元素作用于分子薄膜的时候就会让分子的震动频率增大。”
李力抖了抖纸巾，上面的糕点渣随着纸巾的震动而飞腾起来。
樾樾嫌弃地向后靠了靠，莉莉丝则是面前生成了一个空气盾，将渣滓都挡了下来。
“分子震动本身是没有规律，及其混乱的，但是随着魔法元素作用时间增加，微观层面上的整个震动会逐渐趋向于统一。。。”，李力停止了乱抖，而是双手捏住纸巾的两角，开始有规律的上下翻动，让整个纸巾变成波浪形翻腾。
“。。。变成像水波一样地震动，并且这个震动频率是有上限的，无论如何增加魔法通量，其分子震动频率都不会进一步增加。”
将揉的软烂的纸吹开，看着纸巾缓慢飘荡下来，李力倚靠在椅子背上继续说道：“而不同的分子其最高震动频率非常稳定，所以他们能够一举将时钟精度提高到接近亿分之一秒。只不过缺点就是，想要达到震动的频率上限，魔法元素的所需能量并不小，这也是他们为什么需要改造各地的授时系统的原因。”
听到这里，莉莉丝了解地点了点头，“基本了解了。”
樾樾之前就已经了解其中的逻辑原理，当李力进行科普演示的时候，樾樾则盯着李力的手怔怔出神，而李力科普完以后，她看着李力，用有点不确定地语气问道：“那你当初说的那个狭义相对论。。。是不是可以尝试验证了？”
李力摸了摸下巴，“虽然是可以，但是并没有什么必要啊。。。验证相对论并不是当务之急，我也不求这玩意儿能得个什么诺x尔奖之类的。”
毕竟诺x尔奖只会颁发给已验证的科学结论以及在世的科学家。
想了想，李力又不确定地说：“虽然验证狭义相对论没什么必要，但是可能广义相对论能够帮得上一些忙。。。”
闻言，樾樾的耳朵瞬间支棱了起来，莉莉丝也将目光聚焦到李力身上，就连旁边翻看杂志的欧文大魔导师也将注意力转到了这边。
“狭义相对论的概念及公式，想来樾樾和老师你们都应该知道。。。额，莉莉丝你知道么？”
莉莉丝摇摇头，“上次没听懂。”
怕不是没听懂，而是压根没听吧。
“那。。。好吧，反正你也不关心这个”，李力无奈的说，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后期推算了狭义相对论的公式，基本可以表示惯性系下的速度和时间比值不变的结果，但事实上，我们在推送这个公式之前就已经默认蕴含了一个前提：
“参考系不变。”
李力将桌子上的糕点盘移走，用刚才的纸巾擦了擦散落在桌子上的糕点渣，然后指着桌子说：“举个例子，这是我们的三维空间，将其投影成一个桌面平面，如果一个物体从一个位置运行到另一个位置的话。。。樾樾，给我个小冰球，尽量圆点。”
樾樾摊开手，手上逐渐生成一个透明的小冰球，生长到弹珠大小，递给了李力。
李力接过冰球，在樾樾的绝对控制下，冰球完全不会融化，摸起来的温度竟然跟常温相同。
将冰球放在桌面一角，然后用手指轻轻一推，小冰球在他的推力下沿着直线向桌面的另一端滚了过去。
“这是在惯性参考系里，忽略摩擦力的情况下一般物体做匀速直线运动的状态。”李力随口解释道。
三人的目光跟随着小球滚动而移动，却显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李力想要说明什么。
“如果是非惯性参考系呢？”面对三位疑惑的表情，李力露出了笑容。
他拿起旁边已经被蹂躏地软绵绵的纸巾，将其完全展开，对着莉莉丝说道：“烦劳搭把手，把这玩儿意四边撑开，不要撑中间。”
莉莉丝也不废话，手一挥，整个纸巾完全漂浮在空中，四周边沿的空气微微扭曲，应该是支撑纸巾的压缩气体。
看到纸巾停止在空中不再飘动，李力将冰球轻轻放在纸巾上，将纸巾下方压出一个漏斗形的弧度。
“莉莉丝，不要撑它，让它保持这样。”
李力对莉莉丝提醒了一句，然后接着说道：“我们假设这个纸巾是非惯性参考系，而在此参考系中有一个静止的物体，那么时空将会在此物体的引力下产生形变，此时如果另一个物体途径此物体的影响范围内的话，会出现什么现象呢？樾樾，再来个小球，小一点。”
从樾樾手中接过小球，李力将小球放在纸巾一侧，然后轻轻一推。
显然，小一点的小球在运动经过由较大的小球压下去的漏斗状平面时，向侧方滚动了一点，但是由于它的速度较快，很容易就滚了过去，掉到了另一面。
李力将小球拿回来，重新放在一侧重新推动，这一次他用的力气比较小，而小球的滚动路线距离较大小球的位置较近，并没有滚过去，而是沿着较大小球的边沿转了半圈，停了下来。
“在传统参考系下，我们引入了万有引力来解决大质量物体之间互相吸引的问题，定义任何宏观物体都拥有引力，而其之间相互作用，比如地球与太阳，比如苹果与地球。但是一旦有引力，就无法解决狭义相对论中关于加速度的问题。
“但是，如果我们去掉引力呢？
“假设在刚才的场景中，站在小球的角度来看，他在自己的参考系中一直保持匀速直线运动，但是由于大球扭曲了空间，所以站在我们的角度来看，小球在闯入大球扭曲空间的范围后，就已经跑偏了。
“这，就是广义相对论中的概念结论：空间和时间一样，不是一个绝对的刚体，他们会根据物体的质量和相对运动快慢来改变。”
第一百六十二章 广义相对论
将空间看作一个不会改变的参量，并不能说其错，但是当遇到某些观察偏差以后，就需要引入更多参数来解释这个偏差。
在中世纪的时候地心说是人们所奉行的宇宙学说，那么当观测到火星的逆行时，就不得不引入“本轮-均轮”概念来解释这一现象，既，火星绕着一个没有实物的点运行，这个虚拟的点才是绕着地球运行的东西。
而当日心说能以更少的参数，更精简的数学模型描述这个现象时，地心说就被代替了。
万有引力也是一样。
作为物理学上的巨擘，牛顿爵士能以极其优雅的公式来描述世间万物的运行规律，以至于直到今天，万有引力公式依旧是学生作为物理学探究万物的启蒙，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
只不过随着物理学的进步和发展，随着观测精度的越来越高，人们发现万有引力的计算与实际的观察结果出现了偏差，水星在运行至近日点时，其位置为何总是与推算不同？
有些科学家尝试找出一个隐藏在宇宙中，扭曲光线传播的物质，或者找到一颗行星，扰乱水星的运行轨迹，然而均未成功。
直到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发表了广义相对论，才以非常简洁的方式解释了这个现象，不仅仅是水星岁差问题，还有其他大质量天体运行中出现的观察偏差，并以另一种全新的模型诠释了万有引力。
虽然物理学中还有很多问题未能解决，但是至少在找到更简洁高效的方式来解释这些问题之前，相对论就是科学家解释物体运动规律最有效的工具。
“不过想要通过广义相对论进行计算，就必须引入一个数学计算工具：黎曼几何”，李力从身后的行李箱侧面里掏出笔和纸，铺开在桌子上，边说边写：“当空间方向为不可扭曲的直线时，我们可以使用欧式几何来表示，维度坐标系中所有的坐标向远处无限延伸，没有交叉。”
“但是在广义相对论中，空间本身，或者所物体所属坐标参考系本身是可以扭曲的，x轴和y轴除了相交于原点以外，也有可能在远处相交，比如说，将地球表面看作一个完整的坐标参考系，那么就会有一个现象，那就是东西方向的维度线与南北方向的经度线有不止一个交叉点。
“这也是黎曼几何的学说基础：将一个几何实体当成一个参考系，而不仅仅是一个欧式空间中的一个实体。”
樾樾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说：“所以，广义相对论就是建立在我们的世界处于三维曲面参考系的基础上咯？”
“基本对，但是错了一点”，李力抬起头来对着她笑了笑，“不是三维曲面参考系，而是四维。
“但本质上，广义相对论只是一个理论模型，当我们需要解决具体问题的时候，就需要具体的公式。”
李力面前的稿纸上绘制着一个简单参考系网格，但是不同的是网格的中央却改用曲线连接，形成一个立体的凹陷。接着，他将依然常温的小冰球放在了凹陷的中央，并将另一个较小的小球放在远处，然后画了一条绕过太阳的曲线，从太阳背后射向太阳边缘，并在接近太阳的时候向内弯折，形成一个中间弯曲的线段，并连接向小球。
“假设这个星球是太阳，来自金星的光从太阳背后的射向太阳边缘，但是由于太阳引力场的原因，光线在距离太阳边缘的时候发生了弯折，最后被我们观测到。”
“注意，如果我们并不知道引力井能够弯曲光线，那么当我们观测到金星时，我们认为的金星位置，是在这里”
他沿着地球到太阳边沿的线段做出射线，然后在距离金星不远处的地方画了一个小圈。
“这就是观测结果偏差，但他本质上还是由我们未知的现象导致的，此时我们就可以算一下光在引力场中的运动张量。
“我们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就学过引力场方程，首先我们将太阳的密度转换为各个方向上的分量，代表物质和动量的张量，然后带入公式，由于其他常数我们都已经知道，顺便曲率张量可以由度规张量算出，那么最终我们可以算出在太阳的影响下整个时空被扭曲的度规张量。。。”
一边说，李力一边下笔在纸上写出晦涩难懂的方程，将原式写出后，带入参数一步一步推算起来。
“在算出度规张量后，我们可以将光带入其中，由于光的质量为零，所以在这里我们可以将他看做是一维动量，这样的话就可以求出光进入扭曲时空中的相对光速和转动角。。。”
“当我们知道了其偏差角以后，就可以通过此偏差角进行轨道修正，事实上如果通过万有引力公式，金星的轨道大约是这样。。。”
“但是其真实的轨道参数很可能是这样。。。”
在写满了三张白纸后，李力终于计算出了最终结果，在稿纸最后写下了一个极其复杂的公式，即便如此，公式里的很多参数也还是未展开的形式，也就是说如果要展开，其表达方式会更加复杂。
然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起头轻松地问道：“明白了吗？”
迎着他的是三张懵逼到极点的脸。
四双眼睛大眼瞪小眼，互相瞪了十几秒，还是欧文大魔导师率先反应过来，从趴着的姿态瞬间切换到倚靠地姿态，努力维持着他世外高人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非常好，推导结果一目了然，嗯，很好。”
听闻此话的樾樾斜着眼睛鄙视地看了欧文大魔导师一眼，“就好像您看懂了一样。”
欧文大魔导师假装没听见樾樾说的话，清咳一声，一本正经地切换了话题，“马上就要出发了，等回到实验室，李力你可以把这些整理整理，写一篇论文发到魔法学会，我估计那群看星星的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懵也不能光我一个人懵，大家懵才是真的懵。
“额。。。很难么？”看到三位的表现，李力摸着后脑勺疑惑地说，“这不就是很简单的线性变化么？啊！我知道，你们大概是不明白为什么相同实体在不同坐标系下的展示是吧？这个东西其实是可以用线性代数来表示，事实上在线性代数里，不同参考系就是一组不同的基，所以我们可以将。。。”
话还没说完，樾樾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捂着肚子表情痛苦地说道：“哎呦。。。肚子疼。。。我一定是中午吃坏肚子了，我先去厕所了，你们自便。”
说完，还没等李力反应过来，一个瞬移消失不见。
欧文大魔导师则老神在在地站起来，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嗯，我去看看车来了没。”
然后快步走出茶座，仿佛有人撵他一样，看那腿脚怎么着都不像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年人。
李力被这两位弄得愣了半晌，直到欧文老师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他才奇怪地看向一脸淡然的莉莉丝，“一个神之下，肚子疼？”
莉莉丝想了想说道：“有可能是消化不良。”
具体是消化什么不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李力一脸遗憾地咂咂嘴，他还想讲一讲关于张量和线性变换的类同呢，这样能够更好的理解这类参考系的变换方式，例子都已经准备好了。
唉，一点求知欲都没有。
第一百六十三章 微波
李力一行人的南方之行告一段落，当他们回到自己的巢穴后，还有很多事情等待他们去完成。
符文阵的实验已经进入到了一个全新的阶段，随着规模越来越大，每一个循环实验的周期越来越长，在项目刚开始的时候平均一个月进行一次阶段性实验，而到了现在，每一个阶段已经延长至三个月。
其原因是因为，整个符文实验的规模越来越大，所涉及的领域越来越多，很多领域也逐渐细分，变得繁杂起来。
比如说原本仅仅是一个实验室的结构工程，逐渐分为高能材料实验室、结构力学实验室、魔法工程实验室与工程建设实验室四类，分别负责符文阵所用材料的寻找与研发、支撑关键点塔的设计，巨型符文阵建设与工程建设模块化，自动化。
整个实验团队也在短短两年间由三十个人的小团队，发展成为了六十多名教授，两百多名研究生，外围工作人员近千人的超大型综合实验室。
除了八成实验室围绕星球级符文这一终极目标进行不懈研究外，还有很多实验室在这些实验室的研究结果中汲取灵感，节外生枝，开始进行其他目标和项目的研究。
比如一位故人名叫卫青，留在了这里申请建设了一个植物与环境实验室，借助西北实验室对材料学研究的便利，尝试研究阻止土地沙化和荒漠化的课题。
无论如何，整个西北实验室的研究正有条不紊地进行，距离拿出能够驱动超大质量物体的超巨型符文阵方案的时间点，也越来越近。
。。。
远在地球背面的奥林匹斯山像往常一样安静，夜幕下的点点繁星在天空中划出弧形的星轨，而捕捉这刹那永恒的电磁波的则是伫立在山顶的星轨实验室。
两年的时间不短，足以让这个远离尘世喧嚣的偏安一隅改头换面，同两年前并不一样，原本粗矮胖墩儿的建筑旁，不知道何时又修建了一个墩儿，然而与原本盛放折射式光学望远镜的原建筑不一样，新的建筑更加的矮胖，但矮胖的建筑上方，却安装着一个巨大的“锅盖”。
可旋转式射点望远镜，口径三十八米，能够收集小于可见光波长的宇宙射线波，其波谱范围从微米到米级别，用于观测接近半个光谱的宇宙天体辐射，是目前整个星球上最大的射电望远镜。
整个射点望远镜的主体是由两层材料组成，内层材料是望远镜基底，用于射线波反射，并于中心的感应器进行收集。
而望远镜的外层则是由许多凸起的魔法亲和符文柱构成，规则分布在外层表面，由符文导线并联，并最终汇聚于下方的矮胖建筑内。
为什么一个射点望远镜的外壳还要镶嵌符文柱？想知道这个问题，只要看看整个射电望远镜的工程石碑就明白了。
伫立在望远镜基座后部的工程石碑上，建设单位一栏，“晨国西北大符文与符文阵实验室”的名称赫然在列。
不出意外，三十八米口径的大锅外，镶嵌着一个大型的球面可编程符文阵，而整个符文阵的工程方案全部由西北实验室下属子实验室提供。
当时西北实验室收到星轨实验室的协助请求时，还满脸的莫名其妙，你想建设射点望远镜，你建就是了，跟我一研究符文阵的有什么关系？后来经过星轨实验室的耐心解释，才终于明白原由。
物体吸收电磁波和反射电磁波的频率是由物体本身的材料属性所决定的，一种材料基本只能反射几个频率的电磁波，比如分米波或者厘米波，这跟世间万物都有一种颜色相似，因为它吸收了大部分波长，而只反射了少部分波长。
而可编程魔法阵，尤其是作用于三十八米大锅的可编程魔法阵，可以使用魔法来改变整个反射层的性状，使其能够在魔法的作用下反射更短或者更长的波长，使得一个反射式望远镜能够完成多个频段的电磁波观察。
这样，星轨实验室不需要建设多个结构相似的射电望远镜，节省了大量的占地面积，并提高了望远镜的观测效率。
不得不说，提出这个想法的诺克雷德教授简直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这表明了他不仅仅对天文学高瞻远瞩，更对目前其他学科能够拥有的能力有清晰的认知，并尝试将其运用于天文学的观测。
然而此时，高瞻远瞩诺克雷德教授和几位研究员正站在望远镜基座内的控制台前，看着上面镶嵌的用帝国基本字形组成的键盘冥思苦想。
键盘旁边则摆放着一本拆字手册，一本帝国语字典和一本厚厚的操作手册，手册的名字叫做：《二十一天精通易语言编程》。
而一位比较年轻的研究员正趴在这本操作手册上进行研读，但是很显然他的状态不佳，看起来快晕过去了。
“所以教授，我们不是仅仅定制了一个望远镜么？为什么还需要学习这个什么。。。易语言？”旁边一位研究员奇怪地说道。
诺克雷德教授一手撑着手肘，一手捂着嘴，默不作声，反倒是旁边的一个女孩子解释道：“据说是因为西北实验室提出了一个非常好的方案，而教授听完这个方案后，认为这个方案非常划算，虽然一开始只是计划买几个频谱模组，但是后来听说他们买三送一，买三个频谱送一个编程工具。。。好像是叫这个名字。。。还有一个解释器，然后教授听信了他们的捆绑销售方案。。。”
研究员听了，满脸冷汗地看着依旧默不作声的教授。
比较了解教授的人都知道，教授一旦做出这样的姿势，基本有两种可能，要不是因为困难而陷入了沉思，要么就是因为做错了什么事陷入了尴尬。
没想到现在竟然是后一种。。。
“咳嗯”，诺克雷德教授轻轻地干咳了一声，“其实当初他们说的也没错，这个东西确实能够进行编程，如果魔导材料学能够研究出新的魔导目标材料，就能够用这个编辑器基于新的符文阵进行编程生成模组，然后用解释器来执行模组，届时就能够扩展我们的观测频谱范围。。。”
“然而没想到的是”，那个女孩子毫不客气地戳穿了诺克雷德教授的掩饰，“他们给的编程语言是帝国语。”
“我不行了。。。”伏身在桌子上学习易语言的研究小伙呻吟了一声，痛苦地趴了下去。
教授脸上尴尬的神情仿佛都要溢出来了。
虽说编程语言本质上是机器执行模块通常是芯片的指令集或是指令集的抽象，尤其是遇到不同架构不同指令集的芯片，就需要为这个执行模块编写单独的解释器。
所以说星轨实验室作为客户，本应可以要求西北实验室在提供解释器的时候，开发出一个新语解释器，并配套新语指令手册。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诺克雷德教授被忽悠瘸了，还是因为压根没想到这一点，作为甲方爸爸的星轨实验室竟然完全没有提出这点要求，于是为了方便，西北实验室直接把自己用的解释器和指令集扔给了他们。
“。。。算了”，想了半天，诺克雷德教授还是放弃了让学生短时间内学会易语言的想法，转眼看向旁边的一个小纸箱，箱子里放着三张巴掌大小的，黑色奇怪材质的方形盘，上面布满了几乎用肉眼分辨不出来的划痕。
而三张盘背后用马克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分米级，毫米级以及微米级。
“这是他们给的频谱模组数据盘，只要将数据盘插入读取器里就可以将射点望远镜转换为相应的频段观察模式。。。理论上是这样的。”诺克雷德教授伸手拿起分米级的模组数据盘，塞入控制台面右侧的插口，然后按照之前的培训，在键盘上键入了执行的命令。
然而面前的纸带显示器什么都没有打印出来。
“嗯？坏了？”教授疑惑地看着机器，又重复输入了几次命令，纸面上依没有任何反应。
正当教授准备打算给机器来个什么魔法探测一下时，刚才的女孩子将他拦了下来，按下取盘按钮将数据盘从插口弹出，仔细观察了一遍数据盘。
然后指着数据盘下方不起眼的一小段帝国文字，对着教授说到：“此面向上。”
教授：“。。。”
第一百六十四章 微波（二）
在来来回回反复折腾了半天之后，随着数据盘装入，正确命令的键入，望远镜的频谱模组终于开始执行。
纸带显示器的纸卷开始一行一行向上滚动，底部打印装置开始输出提示文字，在诺克雷德教授按提示输入开始命令后，计算机开始控制整个射电望远镜反射部的材质转换。
望远镜主体外壳上的符文柱部分依次亮起，组成一个巨大的符文，而符文旁边围绕着一些亮起的小符文，两者组成一个巨大的材质转换符文阵。三十八米巨大的符文阵在山下也依稀可见。
随着材质转换魔法作用在主体内壳上，内壳的透明度逐渐增高，从不透明的材料逐渐变成了磨砂玻璃一般的材质，没过一会儿，当材质变换稳定下来以后，外壳上符文阵主体的巨大符文在计算机的控制下瞬间切换为另一个符文。
切换后的符文也将调集来的魔法元素作用于变换了一半的内壳，磨砂玻璃一般的材质逐渐变成了白色的蜡质材质，而透明度也缓缓下降，最终变得完全不透明。
随着计算机的控制，整个外壳符文阵切变了五次，而五个阶段时间长短不一地作用在内壳上时，最终将其变成了能够反射极其精确频段的材料。
最后，外壳上的魔法线条逐渐散去，光芒暗淡下来。
望远镜基座里，诺克雷德教授面前的控制台也在输出了一大堆过程内容后，以“变换成功”作为了最终输出。
“好了么？”一位帝国语不太精通的学生看到纸带显示器停止了输出，小心翼翼地问道。
教授看了看计算机旁边的工作指示灯，其已经切换为闲置，于是点点头，“应该是好了，理论上现在已经将反射频率切换为15毫米波，也就是我们要求的毫米波频段，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谨慎一点好，你说呢？玛丽？”
“我觉得您能在采购的时候保持现在的谨慎就再好不过了，爸爸。”旁边的女孩子看了诺克雷德教授一眼说道。
“咳。。。研究期间叫我教授。。。”
玛丽无奈地看了父亲一眼，“是！教授。。。不过您打算怎么测试？”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实验室里应该有一台信号发生器，虽然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诺克雷德教授对旁边的一位研究员说道：“菲尔斯，你和你小组里的两位研究员，带着发生器飞到望远镜的正前方，然后把信号发生器调到毫米波段，我们试一下。”
“好的教授。”名叫菲尔斯的年轻研究员接到命令后，便带着两个学生走出望远镜基座。
去仓库里寻找信号发生器以及布置到正前方还需要一定的时间，而在此期间几位研究员便开始研究面前的计算机。
玛丽明显也对这个玩意儿更加好奇，拿起压在键盘上的操作手册，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仔细研读了起来。
不一会儿，旁边传来了诺克雷德教授的声音，“咦？帝国语你居然也看得懂？”
玛丽抬起头来看了父亲一眼，解释道：“学校有开设帝国语课程，虽然是选修，但是学分还挺高，于是我就选了。”
“是么，我还以为你会对晨国感兴趣呢。”教授说道，语气中似乎有一些失落。
玛丽有些无奈。
自己的老爸是一个晨国迷，对晨国的文化与魔导技术痴迷不已，经常对自己和妈妈灌输一些思想，总是说晨国有最好吃的美食，最前沿的魔导和符文技术，最灿烂的文明和最漂亮的姑娘。
虽然自从结了婚以后，最后一个他倒是不再提及，但是晨国的美食却让他念念不忘。
尽管他其实并没有去过几次晨国。
看着爸爸虽然装作无所谓，但眼角中依旧流露出失落的神情，玛丽想了想，轻轻说道：“明年春天，学校会参加国际高校交流会，举办地点是在晨国西北魔导工业高等学校，我已经报名了。”
诺克雷德教授眼睛一亮，惊奇地看向自己的女儿，“咦？你要去晨国？”
“对呀”，玛丽笑了笑，“我对西北魔导工业大学很感兴趣呢，近些年来好多好多最前沿的魔导技术都是从那里发现和发明，甚至那里还出了个史上最年轻的大魔导师，也不知道是不是徒有虚名。”
“哈哈哈哈”，听了女儿这话，教授畅爽地笑了起来，“你知道我们望远镜的广域频谱方案是谁帮忙建设的么？”
“哪里。。。不是西北实验室么？”
“没错，不过西北实验室虽然在西北，它确是北魔工下属实验室，主要负责人也是西北实验室的大魔导师。”
玛丽震惊地瞪圆了双眼，“原来就是他们忽悠的您？”
“是。。。不是！”诺克雷德教授被这一急转弯差点闪了腰，赶紧说道，“你情我愿的买卖怎么算是忽悠呢，再说了，你觉得广域频谱的方案怎么样？”
玛丽想了想，迟疑地点点头，“您的方案确实是非常厉害，但是。。。”
诺克雷德教授对女儿的认同十分受用，主动忽视了女儿的迟疑，接着说道：“要知道这个方案非常的复杂，其技术水平也非常的高，而且所有的大学和实验室里，不仅能做出整个方案，还能够保证后续的兼容性，也只有北魔工下属西北实验室能够完成。”
玛丽诧异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对这个实验室的评价如此之高。
“道理很简单，这个方案原本就是建立在可编程符文阵和计算机上的，这两项也都是西北实验室的长处”，诺克雷德教授将女儿手上的《二十一天精通易语言编程》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
虽然他的帝国语不错，但也仅仅是日常交流和读写不错，涉及到专业的领域以后依旧懵逼，看着包含很多生造词和古怪短语命令的编程手册，诺克雷德教授双眼画圈，赶紧在自己晕掉之前将书还回到女儿手上。
“咳。”看着女儿古怪的眼神，诺克雷德轻轻咳了一声以掩饰尴尬，“而且这个计算机以及。。。编程语言，我在这上面看到了无可估量的潜力。”
“是么教授？”听了这话以后，玛丽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没错”，教授没有看到自己女儿的表情，而是有些感慨的看着她手上的编程手册：“通过顺序性的指令将魔法按照规则进行编排，不仅可以做到内部计算，还可以通过计算结果控制外部部件和机械。可以想象如果这个东西推广开来，整个魔导工业就会进入魔法机械的全自动控制，到时候我们的生产流水线就可以分解成无数个简单的步骤，然后通过这个小小的计算机进行每一步的控制，最终形成产品的流水线。。。”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而且我相信，晨国不仅仅已经进行了这样的改革，而且颇有成效，因为布置在望远镜外壳上的几千个符文柱，完全是同一规格，分毫不差，也就是它们完全来自于同一条生产线。”
玛丽点点头，“我听说晨国在今年发射航天器的时候，航天器的内部控制已经转向了半自动化，很多计算和控制是由舰载计算机来完成的。”
“没错，可以想象随着计算机计算能力的提升，和外部能够控制的符文阵能力的提高，这个东西一定会成为我们进行研究最有利的工具。”诺克雷德教授十分感慨地说道。
“对啊。”玛丽也轻轻呼了一口气，有些感慨地看着面前不远处的机器，“真是不可思议的。。。”
然而，玛丽突然发现有些不对，自己的父亲可不是会感慨的人，一般遇到事情以后都是风风火火地寻找解决方案，于是他疑惑地抬起头来，发现父亲正用炯炯的眼神盯着自己，吓了她一跳。
“您。。。有什么想法？”玛丽小心翼翼地问道。
“咳咳，小马姬，有一件事情，为父想跟你商量一下。。。”诺克雷德教授和蔼可亲地说。
“研究期间叫我玛丽。。。您有什么事直说。”
诺克雷德教授被噎了一下，但很快就调整过来，继续笑眯眯地说道：“那个。。。等你毕业了，为父想送你去北魔工深造。。。你看怎么样？”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