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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洒捷     恩公别怕,我来救你啦txt下载     恩公别怕,我来救你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6章 空中飞人

    小胡姑娘毕竟是在专业技校进修过的,很有一套。外表已是国色天香,技术水平又相当高,眼睛会说话,肢体会传情,挑着媚眼,手指轻轻划过朱甲第的一寸寸肌肤,一毫一厘,缓慢地将他的衣物层层剥开。

    朱甲第无比享受这个过程,闭着眼急喘气,随着小胡姑娘手指的游动,朱甲第全身酥痒,呼吸愈发急促,嘴角溢出狡黠的笑意,如此侍女,真乃人间极品!身体内某些东西在躁动,犹如火山即将喷发一般,马上要控制不住了,那便是他凝聚了**的兽性了。

    衣物终于完完全全从身上剥落,朱甲第猛然睁开眼,盯着小胡姑娘,就像觅食的老虎见到小绵羊一样,张手就扑了上去,“来吧,我的小美人!”

    小胡姑娘侧身躲开,顺手勾住了朱甲第的手肘窝,伸脚一绊,朱甲第就扑了个空,两脚凌空向前扑去。小胡姑娘勾着他的手肘,使劲转了半个圈,调整好了方向,又多踢了一脚给朱甲第助力,朱甲第就飞一样朝着窗口撞过去了……

    今天是天师镇的天师节,高搭法台,众天师轮番上台,各展神通,客店楼下人山人海,全在抬头看法台上的天师。“嘣”一声,一个窗框飞了出来。嚯?楼上这是谁那么缺德乱丢垃圾呀?众人俱皆注目,掉落的窗框上头,一个浑身毫无遮掩的男子从天而降。

    朱甲第就这么落在了人群中。他是凡人呐,不像小胡姑娘,从楼上跳下去如履平地,朱甲第从楼上摔下去……那年头的楼层低,也摔不死人,不过站是站不起来了。朱甲第就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本来这群人围在街上是为了看天上的天师的,这会儿呢,全都低头看地上了,七嘴八舌,乱乱哄哄:

    “哟!怎么出来这么一位?”

    “嘘……我跟你说,这呀,肯定是妖怪,天师做法,给他揪出来了。”

    “对啦对啦,谁上街不穿衣服呀?这个肯定不是人,这是妖怪。”

    “那还用说吗,没瞧见他是从空中掉下来的?他躲着呢,天师不知施了什么法术,给他捉住了,扔下来的。”

    “对,对,我看也是,哎呀天师真厉害!”

    法台上天师见底下乱成一片了,也就从法台上下来了。同行们都问:“这个光着身子的,你捉来的?什么妖怪这是?让他现出原形来,大伙瞧一瞧呀。”

    刚从法台上下来的这位天师直摆手,“什么妖怪?这分明就是个普通人!我估计这是梦游,自己从屋里跳下来了,不关我的事啊,别讹人。”

    朱甲第的家奴也听说了,外面躺着一位,全身光着。家奴们都“呸”了一口,“好嘛,世风日下呀,光天化日的,哪个孙子这么没皮没脸的?怎么干出这种事来,哼……比咱家公子还流氓,咱家公子那么爱耍流氓的人,他都干不出这事儿来!”

    几个家奴出了客店,也去凑热闹。这儿已经围了好几圈人了,他们在最外围,看不见。这些家奴也是平常跟着朱甲

    第,狗仗人势,骄横惯了,过去就一路推开人群,直从最外围,进到最里面一圈,这才算看到了地上光身子躺着的,正是他们家的公子。

    都看傻眼了刚刚还说不可能有人比咱家公子更流氓呢,敢情不是别人,还是咱家公子。嗬?咱家公子真是越来越没溜儿了!几个家奴还窃窃私语商量几句:

    “这也太丢人了吧……要不咱就装作不认识他,好吧?走吧,咱回屋歇着吧。”

    “什么话你这是?白吃白喝人家的啦?把少爷扔这儿了,这……这房钱谁付?”

    “那还是管管吧,要不咱再往回走,得一路乞讨回家了。”

    三两句话说完,几个家奴忙脱了外衣,给朱甲第裹上,几人抬着朱甲第,又去找郎中了。朱甲第他再流氓,他也不是不要脸呐!当着这么多人,这副模样,脸都丢光了,还怎么去找大姑娘小媳妇玩耍?没脸开口说一句话,任由家奴抬着走,旁人笑声不断,朱甲第一脸绝望,灰心无语。

    郎中在架幌子,相当于现在的告示牌,上面写“暂停营业”的意思吧,准备关门了,扭头一看,还是熟悉的面孔,这群人又来了。上回是捂着脸来的,这回是捂着某个重要部位来的。

    几个家奴喊,“大夫,大夫,留步!您这是去哪儿,这个伤得不轻,您可得先瞧瞧!”

    伤得不轻?死了的我都见过多少啦,早就看腻了,这有什么好瞧的?郎中说:“我听说有人光屁股躺在街上,还想去瞧上一眼呢。”

    家奴把人往床上一放,“那就对啦,您说的那个,就是我们抬来的这个,您瞧吧,爱瞧几眼瞧几眼。”

    郎中摸了摸花白胡须,眼睛里写满了问号,“呃……你们家公子这是上哪儿作死去啦?我怎么感觉他还会来第三趟呢。”

    众家奴拱手,“啊呀,真乃神医也!我家公子就是遇上了一位姑娘之后呀……”把之前的事情给老郎中说了一遍,大概告知老郎中,确实是自从身边有了这个小胡姑娘后,咱家这少爷就开始作死了。

    “哦,”老郎中点点头,拿手摸了摸朱甲第胳膊,“原来如此,朱公子……你额头上刻着一个‘色’字,色字头上还放着一把刀,老夫奉劝你一句,珍爱生命,远离美色,尤其要远离那个什么……小胡姑娘。再去见她一次,你就一定还要再来见老夫一次。”

    朱甲第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噢!嘶,哎哟……快给我看看,疼,一动就疼。”

    老郎中摸骨拿脉,这里摸一下,问疼不疼,那里揉一下,问疼不疼。

    您各位应该都看过这个场景骨科医生在病人身上摸了摸,问几句“疼不疼”,确认了出问题的部位,比如手折了,医生一边跟病人聊天使病人放松,一边神不知鬼不觉地拉起病人的手来,用力一扯,或者往哪个方向一拗,“啪叽”一下,病人这手就好了。

    老郎中用了什么技法, 咱也不是专业的,咱也不懂,反

    正拽着朱甲第的胳膊大腿,这里“咔”一下,那里“啪”一下,算是把朱甲第这一身骨架接好了。朱甲第又可以下地走路、伸手揽美人了。

    朱甲第下了床,抬腿迈出第一步,心里想的就是,不行,我还要回去找小胡姑娘!叫我别见她?不可能!好嘛把我扒光了扔到大街上,我不要面子的吗,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都传遍了哎你听说没有?有个男的光着身子从天而降,在大街上躺了会儿。还以为是天师捉到了妖怪,没想到是个人,他是个人!哈哈,据说还是哪家的大公子来着,来几个家丁给抬走了。哎哟把我们街上这些大姑娘小媳妇臊得呀……边捂脸扭头边从手指缝里偷偷瞄。

    你要说是穷人,买不起衣服,走在大街上衣不遮体的,人们会感觉他很可怜;这是公子哥,又是从天而降,听人这么一说,想象一下这个画面,你就觉得好笑,忍不住想打听一下,这是哪家的公子哥这么会玩呀?扒光了从楼上飞下来?飞行技术还不过关,摔了还在地上躺了会儿?

    一个人看见,都能把这事儿传开了去,何况那么多人在现场围观!现在大街小巷没有不知道这件事的。

    朱甲第从老郎中那儿出来,返回客店。怕被人认出来,本想拿块木炭把自己的脸涂黑的,可是脸刚被热水烫过,起了小水泡,不允许他往脸上擦炭。只好弄了个大草帽,扣在头上,拉低了帽檐,埋着头走路。

    这点小把戏怎么能瞒得过群众们的火眼金睛?围观群众可热情啦,夹道欢迎,就跟小粉丝见到了自家爱豆一样。签个名吧亲,合个影吧亲!哦不,这是扯淡,那会儿没有手机。

    反正就这个意思,这个场面跟众多粉丝包围爱豆时的场面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围观群众簇拥着朱甲第走,这个问,“摔得疼不疼呀?”那个问,“是失误了没成功么,一会儿还来一遍吗?”

    朱甲第又羞又气,脸上本来就是被烫红了的,现在脸红人更红,真是红到不能再红了,红得发黑发紫。四个保镖开路,让粉丝们冷静一点,别挤上来。开出了一条路,朱甲第一路埋头疾行,一点也不想搭理围在他身边的这些脑残粉。

    回到了客店,朱甲第到了自己屋门口,站住了,叫家奴去拿木板来,把窗户全钉死了,朱甲第才迈步进屋坐下,唤家奴,“来呀,去,把小胡姑娘叫来。”

    家奴都不敢动,“少爷,还……还见小胡姑娘?”

    “见,为何不见?快去!”

    家奴转身走,互相使了个眼色,几个家奴聚到一块儿小声嘀咕,“准备好吧,十有**,一会儿还得抬咱家少爷去找一回大夫。”

    家奴走了,朱甲第自己坐在这儿叹气。心说,哎……怎么这么惨呐?不应该呀,怎么说我也是情场老手了,今儿还搞不定一个小姑娘啦?弄得我颜面尽失,给老子等着吧,一会儿我得手了,完事之后,我也把你这光溜溜的小姑娘……嘿嘿,扔到大街上去!

第107章 给“色”字头上安把刀

    家奴去了半天也没回来,朱甲第自己闷坐着,实在口渴,唤过店小二来,叫拿了一壶凉茶。

    店家给客人喝凉茶是对客人的大不敬,茶暖饭热,茶是热的,就代表所有饭菜都是新鲜的;茶是凉的,寓意着饭菜是馊的。直到现在也是如此,咱出去吃饭,还没上菜,服务员就要先端茶上来,茶叶好坏搁一边,但是这茶一定不能是凉的。这是店家最基本的讲究。如果端上来的茶是凉的,咱就可以断定这是一家无比差劲的饭店,赶紧把菜单扔了,换一家。

    所以大小饭店的茶水都是一直温着,朱甲第想喝凉茶,这个属于特殊要求,就要等一会儿。店小二要先打半盆凉水,然后把茶壶放进盆里泡着,这样壶里的热水凉得快些,不过这种古老的降温方法并不快速,少说也要等十几分钟。

    凉茶端上来了,众家奴才回来。怎么去了那么久才回来?里里外外转了好几圈,没找着小胡姑娘。

    朱甲第抬眼望了望几个家奴,见众家奴脸上,个个喜气洋洋,朱甲第怒拍桌子,“你们成心的吧?啊?说,把人藏哪儿啦?!”看众家奴满脸喜庆的模样,找不到小胡姑娘,对他们来说似乎是件天大的喜事,朱甲第认为众家奴其实是找到小胡姑娘了,又故意把她藏起来了,回来骗他说没找到。

    “哎哟少爷……您想要的姑娘,我们就是明抢暗夺也要把人扛回来送到您面前,怎么会反而把人藏起来?”

    对!一句话提醒了朱甲第,朱甲第心说,我可能是忍让过头了,这小胡姑娘不害怕我,才如此百般戏耍,害得我好不丢人!嗬,这可不像话!得给她点儿颜色看看。

    “你们的刀呢?”朱甲第管家奴要刀。

    “少爷,不是您叫我们把家伙都收起来了吗?说一会儿再把您的小妞吓跑了,您定不轻饶我们吗?”

    嘿!有些小姑娘,不吓唬吓唬她,她可不安分!朱甲第下定决心,“少废话!去,取一把刀来,要最大最长的,越能唬人的越好。”

    众家奴颤颤发抖完了!本来那个老郎中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众家奴还庆幸,咱把武器都收起来了,“色”字头上,它没有那一把刀,一个小姑娘她再怎么欺负咱家少爷,也不过就是泼一盆水,摔他一跤,算不得什么大灾大祸。这下好了,少爷愣是要刀,非要在这个“色”字头上把刀安上。咱这少爷是真能作死呀!

    怎么劝也没用,人家是主子,这几位是家奴,只有主子跟下人讲规矩,哪里轮得到几个下人来跟一个主子讲道理?明知道少爷这是在玩火**,斗胆劝了主子几句,主子不怪罪,就已是万幸,哪里还敢多说?

    这几位真回屋挑了一把又大又长的刀,放到了朱甲第面前的茶桌上。朱甲第看了一眼,“嘿嘿”冷笑,对家奴道:“行啦,你们先回去歇着吧。”有这把大刀,就算行啦,别说小胡姑娘,就是莽夫大汉,见了这把大刀,也要畏惧三分,用来对付一个小姑娘,她还不乖乖顺从?

    几个家奴真是为这个主子操碎了心,

    朱甲第叫他们各自回屋歇息,几人放心不下,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分散开去,再找找,找到了小胡姑娘,就真的把人藏起来,绝不能让她跟自家少爷见面。

    虽然说这几个家奴从见到小胡姑娘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是一天的时间,对小胡姑娘并不熟悉,但是拿这个野蛮的姑娘跟自家文弱的少爷一对比,高下立判,傻子都看得出来,吃亏的会是哪一方。现在少爷又不听劝,拿了一把大刀在手里,诶……几个家奴想想都头疼咱少爷能吓唬那个小姑娘?咱真回去睡觉了,指不定明儿醒来,就看见少爷就被剁成肉泥了。

    这会儿天可就不早了。其实也早,晚上**点钟,但在那个年头,这个点儿就是睡觉时间了。几个家奴在外面兜兜转转,连个鬼影都没瞧见。朱甲第则手握大刀,倚在门口,盯着胖子那一屋。找不到小胡姑娘?那就别找啦,等她自己回来就行啦!她是跟胖子和小稀一块儿上路的,她不回这里来,她还能去哪儿?朱甲第这一招,叫守株待兔。

    但是据说,不是你守着一棵树,就一定会有兔子一头撞死在这棵树上的。朱甲第等了许久,忽见客店门口人影闪过,心中暗喜,人影走近了才瞧清,原来是他的几个家奴回来了。

    “你们上哪儿去啦?不是早就叫你们回屋歇着了吗?”

    几个家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指定其中一个人发言,省得同时张嘴,口供不一。被选出来的家奴代言人敷衍道:“呃……没去哪儿呀,回少爷,我们出去看星星了。”

    “噢?只看星星吗?”这个谎言……也太没水准了吧!朱甲第心说,怕不是,还把我的小胡姑娘藏起来了吧?

    另一个家奴补充道:“不只是看星星,也看月亮。”头一个都那么说了,第二个就只能这么衬着说啦。

    朱甲第看着剩余那两个还没开口说话的家奴,“你俩呢,你俩又看啥啦?”

    “我……我看云。”

    “还有你呢,说。”朱甲第逼问最后一个没说话的家奴。

    “我……我。”这个家奴都恨疯了,我弟兄出卖我!天上星星、月亮、云彩都被你们说完了,我说啥?!

    想了又想,这个家奴终于想起了另一样挂在天上的东西,说:“我看太阳。”

    朱甲第忍俊不禁,摇了摇头,“哎……连说谎都不会,还能指望你们干点啥?滚吧滚吧……”

    “站住!你回来!”

    就这一位,最后说话的,最笨最傻这一位,刚扭头要走,朱甲第一把拽住了,“来,你回来,把这个给小胡姑娘送去。”

    朱甲第把手中的刀递了过去。这位笨家奴边伸手接刀边问:“小胡姑娘在哪儿呀?”

    朱甲第说:“我也不知道。”

    “那我把这个……送到哪儿去?”

    “哦,”朱甲第笑道,“不知道送哪去,那就不用送了,你回去吧。”

    朱甲第又把刀收了回来,抱在胸前。其实没想让这个家奴送刀,就是试探一下,看他们是

    不是把小胡姑娘藏起来了。就这个笨家奴,如果是他们几个人把小胡姑娘藏起来了,叫他给小胡姑娘送刀,他第一反应肯定就说“好的少爷,我这就送去”,既然他说不知道,那就证明他真不知道小胡姑娘身在何处。

    等众家奴回屋了,朱甲第才慢慢踱步,从自己这屋,走到了胖子躺着的这一屋。之前在喝茶的时候,朱甲第命家奴在茶水里掺了迷药,给胖子喝下了。胖子出了车祸后,脑袋晕晕乎乎的,神志不清,喝了点热茶,躺床上歇了会,已经逐渐清醒了,然后……迷药的药劲就上来了,胖子脑袋“嗡”了一下,又晕了。

    可怜的胖子就这样一直保持着神志不清的状态。朱甲第到门口的时候,胖子还没醒。屋内还亮着灯,朱甲第就敲了敲门,试问了两句,“小胡姑娘,小胡姑娘?在吗?”

    屋内只有不省人事的胖子和活蹦乱跳的小稀。只能是小稀去开门。朱甲第的家奴来找过几回了,三番两次打扰小稀“行医”,小稀很是不耐烦,噘着小嘴开的门。

    一拉开门小稀就问:“干嘛?”

    朱甲第说:“找小胡姑娘。”

    “不在!”

    朱甲第刚要探头往里瞧,一阵风迎面刮来,门“啪”一声就合上了,要不是朱甲第及时往后撤了一步,恐怕鼻子都要被门拍歪了。朱甲第愣了一下哎哟呵,今儿真是招了邪啦?小姑娘敢伤我,一个小孩也敢这般蔑视我?等着!一会儿我这把大刀一亮,嘿嘿……

    朱甲第就在门口等着,不论如何,他要等到小胡姑娘回来。叫他回去好好睡觉,别去招惹这个野蛮的姑娘了?依他的脾性,不可能!一个是,小胡姑娘答应了要当他的女仆,他还没玩够呢;另一个是,被小姑娘和小孩子欺负,满肚子窝火,一定要报复回来。

    朱甲第这人,变态就变态在这里了。一般人心里窝火,那就没什么心情玩耍了,朱甲第是越气恼就越想趁着这股劲儿玩点不寻常的,就是那种气愤,快乐,又刺激的小游戏,您要是不能理解的话,我就直说了,就比如说使用皮鞭抽打,或者是点着了蜡烛然后滴滴滴滴滴,这之类的小游戏吧。

    玩这种能发泄愤怒的,快乐又刺激的小游戏,有一个必要条件就是,另一方一定要驯服到了一定地步,任由别人造成什么损伤,都不会反抗。

    这一点是朱甲第搞错了。他以为拿着一把大刀就足够吓破小胡姑娘的胆子了呢,在他的常识认知领域,这把刀的确是很吓人的了,没有哪个小姑娘不怕的。见了这把刀,一定乖乖听话。唯一的意外就是,小胡姑娘超出了他的常识范畴,她是狐狸精,不是一般的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不光不怕这把大刀,还要自己找上门来呢!

    “朱公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进屋休息呀,奴家等不住啦。”

    朱甲第打了个激灵,这声音……不会错,分明是小胡姑娘的声音,而且还是从他自己的屋子里传出来的。什么?我还到处去找呢,小胡姑娘什么时候进我屋里去啦?!

第108章 你看这把刀,它又大又长

    朱甲第抱着大刀,等等!抱着大刀?不是人人见了都怕的大刀么,抱着?不是把自己都给切了?江湖规矩,为了掩人耳目,大刀一般都用厚布包裹起来,所以是可以抱在怀里的。

    朱甲第抱着刀,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没听错的话,小胡姑娘应该就是在自己的屋里发出来的声音。只是刚刚派人出去找了一圈没找着,自己坐在屋里也未曾见过小胡姑娘,不知小胡姑娘是何时进了屋的,有些诧异。

    诧异不诧异的,朱甲第也就不管了,他现在手握大刀,势在必得,定要唬住了小胡姑娘,玩点刺激的小游戏。

    朱甲第气性在头上,本来他那屋的门就是开着的,他进屋前还是蹬腿在门上踹了一脚,“”一下,两扇门页各分左右,朱甲第扛着大刀进了屋,怒目扫视。

    看了一圈,并没有瞧见小胡姑娘。朱甲第心想可能是听错了,待要再出去细细听一听,寻一寻声音的来源。屋内忽然就来了一阵风。各位还记得吧,朱甲第从楼上窗户直接摔了下去,因此已经叫人把窗户都钉死了,这房间是不通风的,这一阵怪风,真是来得蹊跷。

    朱甲第也纳闷,扭头看向风刮来的方向,只见床上帷幔飘了起来,露出一角,正好可以瞥见小胡姑娘的侧脸,定睛一看,透过轻薄的帷帐,隐约可见,床上躺着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侧脸无瑕,身材极佳,不是他视若天仙的小胡姑娘,却又是谁?

    朱甲第皮笑肉不笑,攥着刀,向床边走去,将刀往前一送,挑开了帷帐。果然看见小胡姑娘躺在他床上,侧身卧着,一条腿伸直了,另一条腿弯曲着搭了上去,姿势甚是撩人。嘴角透着人畜无害的纯真笑意,眼睛盈盈秋水,妖媚地一眨一眨。

    小胡姑娘还穿着女仆装呢,这一副魅惑模样,但凡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更何况是这个贪恋美色的朱甲第?

    尽管无法抵御小胡姑娘的诱惑,朱甲第也还是很理智,不像先前那么猴急了,这回是先把大刀亮了出来,狠狠拍到床沿上,面目狰狞道:“瞧见没有,你再跟我耍什么把戏,这把大刀,它可不长眼!”

    小胡姑娘裹着被褥往里缩,一脸委屈,娇声道:“官人……你这是作甚,奴家好生伺候你,你怎么……还把这么可怕的东西带到床上来,一不留神再伤着了,可如何是好?”

    朱甲第放肆狂笑,“哈哈哈,好,这样才好呢!怕被伤着?那你就留神一些罢!”

    朱甲第心里乐开了花,对咯,怕被伤着,那你就用心着点,好好伺候爷!

    小胡姑娘也就是装一装,她怕那把刀?她怎么可能怕那把刀?!对妖怪来说,没有灵魂的武器都不配称之为武器,像凡世间这种钢铁打造的武器,压根也伤不了小胡姑娘丝毫;胖子别在腰间的,像剑哥那样的,小胡姑娘才畏怯呢。

    小胡姑娘说的“一不留神再伤着”,加入了表演的成分,表面上看起来是她很害怕被大刀伤到,实际上,她心

    里想的是,呃?还敢拿刀要挟老娘啦?你小心哟,一会儿伤着了你,这可是你自找的哟,别怪我没提前提醒你。

    “官人……您这是上哪儿去啦,这么晚了,也还不上床歇息。”小胡姑娘语调甜美,举止轻柔,伸了手去解朱甲第衣服最上边领口处的那一枚扣子。

    朱甲第忙往后缩,“不用替我宽衣,你先来。”

    他才不笨呢,一会儿把他扒光了,又给扔到外头去了怎么办?同样的坑,他可不跌第二回。

    小胡姑娘的手摁在自己起伏的胸口处,眼神暗送秋波,“官人你……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一个姑娘家,怎生不害臊,自己解了衣裳?”

    朱甲第哈哈一笑,“好呀,那我来帮你!”

    干这种事情,朱甲第可谓是轻车熟路,最“善解人衣”的了。上手就去撩小胡姑娘的裙摆。女人的衣服和男人的不一样,男人的有扣子,可以从上到下解开了扣子;女人的裙子一般不带扣子,是一整套穿在身上的(像现在的连衣裙),解的时候是从下往上撩,从头顶上脱去的。

    换作以前那个对人世间的礼仪风俗一窍不通的小胡姑娘,其实是天气热了她就自然地扯起裙摆来当扇子使了,走不走光什么的,她才不懂呢。有男人要撩她的裙摆,她也不会介意,还以为别人是要跟她借扇子呢。

    不过小胡姑娘经过专业技校的进修学习,外加得到小稀的课后辅导,现在已经知道一些最基本的作为女人的守则了譬如说,裙子不能随便撩开。自己撩开了,是你耍流氓,别人撩开了,是别人想对你耍流氓。

    一看朱甲第要撩自己裙摆,小胡姑娘就明白了,哦,这是要对老娘耍流氓了吧?

    欲拒还迎嘛,专业女技师教的,别的不懂,小胡姑娘懂这招。拿手挡着,用力推开朱甲第的手,柔娇娇道:“你干嘛呀……”然后小胡姑娘手上的劲儿就小了下来,让朱甲第的手往上撩一点,小胡姑娘就再使上劲,往下压一点。一副想抵抗,但又害怕,不大敢抵抗的楚楚可怜模样。

    裙摆上上下下,露着一条修长的美腿,却始终没能到达神秘幽地。朱甲第直看得血脉贲张,狠狠瞪了小胡姑娘一眼,咬着牙跟,拍了拍床沿的大刀,恐吓道:“手!别动!”

    咱说得很清楚,朱甲第到床边后,拿刀挑开了帷帐,将刀往床沿一拍,他就没管了,他可没有把刀握在手里,刀一直是放在床上的!

    按照朱甲第的逻辑就是看见没有?我带了一把大刀来,怕不怕?怕就乖乖听话!

    现在小胡姑娘欲拒还迎抵抗一番,朱甲第又拍了拍床上的大刀,叫她别动,然后他就眯着一双色眼,两手卷着裙摆,慢慢将小胡姑娘的裙摆往上翻。看起来这把刀,真是不用握在手里,也有足够的威慑力。

    而小胡姑娘的逻辑是呃?你拍着这把刀吓唬我?不对吧,现在你两只手都在撩我的裙子,刀放在床上,在我手边,这把刀应该是我的武器才对呀!

    小胡姑娘顺手就把刀操了起来,拿刀背在朱甲第的头上划了两下,“喂喂,朱公子,麻烦您,手,别动。”

    朱甲第只觉头皮发麻,似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自己脑袋上划拉了几下,抬头一看,面前一把大刀正贴在他脸上。小胡姑娘不怕,他可是真的怕呀,这一把大刀,若是从脸上劈下来……

    “哎你!”朱甲第瑟瑟发抖,指着小胡姑娘,“你放下!这是我拿来的刀!”

    小胡姑娘斜睇着朱甲第,一脸坏笑,使刀背在朱甲第的一张小白脸上划来划去,“哦……这刀是您拿来的?您怎么扔床上呀,我还以为这是您送给我的呐。”

    朱甲第都吓个半死啦!还好只是刀背,要是用刀的正面,划拉这么几下,自己这张脸,那就全花咯!我怎么就那么蠢呢,怎么就天真地以为,刀往这儿一拍,她就怕得不敢动了呢?!

    朱甲第恨不得扇自己两大嘴巴,气恼不已,瞧着眼前这把刀,又吓得够呛,苦笑道:“啊……哈……小胡姑娘,这把刀吧……我拿来呢,主要就是送给你的,你看看,好不好,这刀够大够长吧?不够的话,我再给你换一把?”

    小胡姑娘都被他逗笑了哦嚯,你真当老娘是傻子啦?

    “送给我哒?好呀,太好啦,谢谢你啊朱大官人,这刀……倒是够大够长,就是它……怎么个玩法呢?”小胡姑娘竖着刀,斜挥横砍,左右打量着这把刀,刀刃就在朱甲第眼前划来划去。

    刀刃动一下,朱甲第心里就咯噔一下,生怕小胡姑娘一不留神,刀刃就真落到他脸上来了。朱甲第赶紧回答,“小胡姑娘呀,咱是这么玩的,呃……就是,你握着这把刀,就好比大将军一般,统领千军万马,无人不服,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军令如山,是这个意思。不过呢,你下令的时候,要把刀竖起来,举过头顶,这样才像大将军!”

    朱甲第心里在哭泣,什么像大将军不像大将军的,拜托您了小姑奶奶,刀握好了,别在我头上、脸上耍来耍去的啦,我心脏都快蹦出来啦!

    “好!”小胡姑娘兴高采烈,将刀竖起来举过头顶,“朱甲第听令!呃……先把你衣服脱了!”

    朱甲第都快后悔死了,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呐,不是写在纸上的“刀”,真是一把锋利无比,举在头顶上随时都可能落下来的真刀呀!就该听那个老郎中的,别招惹这个小胡姑娘!事到如今,懊悔也没用了,保命要紧,二话不说,把衣服脱了。

    “对了大将军,”朱甲第甩掉手里的衣服,只穿着一条小裤衩跪在地上,“行军征途艰辛遥远,还未给将军备下酒水,卑职这便去安排!”

    找个借口,赶紧逃出去再说吧!朱甲第戏份十足,假装要去给“大将军”准备酒水,说完了话,没敢转身,正面盯着小胡姑娘手上那把大刀,倒退着往后挪步。

    “诶……等等,”小胡姑娘狡黠一笑,“我命你脱衣服,怎么你身上还有衣物没脱完呐?”

第109章 能伸能缩的小宝贝

    小胡姑娘是个心思很纯净的姑娘,没有什么恶意,就是拿这把刀吓唬吓唬朱甲第,让他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当然啦,小胡姑娘是说不出这样的话,她连“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不过她心里想的大概是这个意思,你敢拿刀吓唬老娘?好,现在刀在我手里了,轮到我吓唬你了!

    叫脱衣服,朱甲第就把衣服都脱了,只剩一条小裤衩。其实小胡姑娘就是图个乐,看看他狼狈模样,哈哈一乐,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不过出了点小意外,朱甲第害怕了,他不清楚小胡姑娘的为人,他是真怕那把刀会落到他身上,所以就想着逃命。

    小胡姑娘是多淘气的人呐!朱甲第要是缩着肩膀,老老实实在那儿跪着,小胡姑娘笑上两三分钟,不想玩了,也就放他走了;朱甲第想跑?这是弄巧成拙,正好勾起了小胡姑娘那颗贪玩的心。想走,老娘偏不让你走!

    小胡姑娘将刀柄一转,刀刃对准了朱甲第的小裤衩,“说呀,叫你脱衣服,为什么还剩一件?你这是不服从军令,应该怎么处理?”

    朱甲第捂着自己的小裤衩,支支吾吾道:“呃……不服从军令……应该向您磕三个响头。”不服从军令,当斩!朱甲第这就是欺负小胡姑娘没文化。

    小胡姑娘还真信,点了点头,挺直了腰杆,“嗯,好,你磕。三个响头啊,不响不算数啊!”

    本来应当斩头的罪过,咔擦一刀,脑袋就掉了,现在换成了磕三个响头,能磕头,那起码头还在啊,你想要多响都行呐!朱甲第“咚咚咚”拿脑袋往地上撞了三下。

    “诶……”小胡姑娘考虑了一下,还是说,“不够响呀亲,这边建议您再来三下哟。”

    朱甲第“咚咚咚”又是三下,真的很使劲了,前额都已经红里泛着青了。要说朱甲第这个人,也真是活该,色性不改呀!到这会儿了,还不知悔改,一边磕头一边还在想,这小姑娘,我说什么她都信,明明就很好骗呀!等着吧,我会成功的!

    朱甲第又磕了三下头,抬起头来看小胡姑娘。他是跪着的,小胡姑娘是挺直了腰杆站着的。他自下往上看,眼前没别的啥了,就只有小胡姑娘一双美腿。扫上一眼,视线就挪不开了。心里不断重复着“我会成功的”,顿时就血压上升,口干舌燥,忍不住地咽唾沫,小裤衩也跟着鼓了起来。

    小胡姑娘眼睛一亮,似乎刚刚瞥见了什么有意思的玩意儿,挥了挥手中的大刀,“好,这回磕得够响亮了,你站起来吧。”

    朱甲第站起身来,小裤衩也跟着往前挺了一下。

    小胡姑娘又拿刀指着他的小裤衩,“难怪你不肯脱最后这一件呢,说,你这里边……藏着什么宝贝?”怎么还一动一动的?看这个轮廓是……小老鼠?

    朱甲第都无言以对了,这小姑娘当真是未经人事呐,连这个都不懂?对,确实是藏着个宝贝,但是不能拿出来给你看呀!还有这把刀,能稍微,哦不,最好是扔得远远的好吗,不要这样指着

    我的宝贝好吗,这让人很没安全感!

    “快点,你已经违反军令了,还不赶紧把最后这一件脱了!本大将军征战沙场,斩人如割草芥一般,你再不听令,惹恼了我,我便斩了你!”小胡姑娘真入戏,像个威武的大将军一样,把刀一横,刀刃对准了朱甲第的脖子。

    朱甲第扭扭捏捏,两根拇指插到小裤衩两头,把裤衩缓慢地往下褪。最终露出了他藏在里边的宝贝。

    小胡姑娘偏着头,目不转睛盯着看,“这……这是什么东西?”充满好奇,凑过去弹了一下,那个宝贝就跳动了一下。朱甲第“嗷”了一声,满脸痛苦的表情。

    小胡姑娘玩得更起劲了,又拉又扯又捏又揉。这个东西好像能伸能缩,时而坚硬时而柔软,不断变化。这个宝贝太神奇了,小胡姑娘从未见过,玩得兴起,把刀扔在一边,两只手捏着玩。

    朱甲第被玩得受不了,痛并快乐着,难以压抑内心的激动,即将要爆发了,正好看见小胡姑娘把刀扔在了他脚边,机会来了!朱甲第一弯腰,够着了刀柄,攥住了,横刀挥向小胡姑娘。

    他没想真砍小胡姑娘,就是想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威胁她,就像小胡姑娘刚才威胁他一样。但是小胡姑娘毕竟不是常人,察觉身侧有利刃迎着自己来了,动作非常迅速,身体往后仰卧,抬脚往刀柄处踢去。

    朱甲第没料到小胡姑娘会是如此反应,被小胡姑娘迅猛一踢,手上没来得及使劲,大刀已经从手中飞了出去。

    大刀旋转着飞向空中,画着圈落下来,朱甲第虽然反应慢,也往后撤了一小步,抬手护着头。大刀几乎是贴着朱甲第的鼻尖落下,从他身前划过,万幸,没伤到他别的部位,不偏不倚……切中了朱甲第凸出来的那个宝贝。

    朱甲第的叫声有多惨,我已经无法形容了。朱甲第倒在地上,惨叫几声,昏迷过去了。小胡姑娘在一旁捂着嘴巴,瞪着吃惊的双眼,不大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宝贝,不过能看出来,这个宝贝是朱甲第身上的一部分,她似乎是……一不小心,误伤了朱甲第?还伤得挺重,流了一地的血!

    朱甲第手底下还有家奴,这些位早就准备好啦,一听到自家少爷惨叫,就都起来了,你拍拍我,我拍拍你,“醒醒,哥几位,果然还是要送咱少爷去找一趟大夫。赶紧的吧。”

    几个家奴匆匆忙忙跑到了朱甲第这屋,踢开了门一看,这几位差点没晕过去完啦,这下彻底完啦!早就知道自家少爷浪,这下好了,连浪的资本都没有了,斩草除根了。

    这东西,大伙都说这是命的根子,没了这玩意儿,就相当于命都没了,这帮家奴没有护住主子的小宝贝,就和谋杀主子是一样的罪名,死罪难逃。作为家奴,每天吃人家喝人家的,看见主子受伤,第一时间的本能反应就是上前救治,但是看清自家少爷受伤的部位后,所有家奴都往后撤了一步。

    这个伤势,不可能痊愈了呀!别说那个年头,就算是医学水平有了巨大进步的现代社会,这种小宝贝,

    它断了,可就真的没法子恢复成原样了,就算能勉强接回去,也丧失了传宗接代的功能了。放在那个年头,就更不用说了,众家奴一看这个情景就知道,少爷蛋完了,他们完蛋了。

    如果这些家奴抬了少爷去找大夫,在救治过程中死了,或者是救活了过来但他的小宝贝没了,这些家奴都逃不脱,注定要死。

    虽说往日里忠心耿耿,极力护主,少爷安排什么事情,他们也马上就去办,但是这一件事儿,办完之后,这些家奴可能就都没命了,性命攸关的关头,这些家奴都有些畏怯,心里的念头是不想救这个少爷。趁着少爷昏迷,现在逃还来得及。

    朱甲第的小宝贝被切掉了,并非小胡姑娘有意为之,但小胡姑娘明白,她往刀柄上踢的那一脚,起了关键作用。谁让朱甲第挥刀砍向我呢?小胡姑娘认为朱甲第这是活该。但是毕竟心地善良,看见朱甲第昏迷倒地,血流不止,又对自己误伤了朱甲第一事感到懊悔。

    关键时刻,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胡姑娘仗义,手脚利索地卷起被褥,裹住了朱甲第血流不止的下体,将朱甲第扛在肩上,冲那几个发愣的家奴喊:“你们傻站着干什么,快点救人呀!”

    “是!快来!”家奴也顾不得许多了,领着小胡姑娘,一路狂奔,往老郎中那儿去了。朱甲第身上的血浸透被褥,沾红了小胡姑娘肩上一大片衣裳,小胡姑娘越看越心急,一路跑一路催几个家奴,“你们跑快点行不行?”

    这几个家奴,真是拿出了吃奶的劲儿在跑了,小胡姑娘扛着人跑,还嫌他们慢,几个家奴这才清楚地认识到,自家少爷千不该万不该,惹了这么个惹不起的货!

    大半夜了,往老郎中的院子里跑,老远就瞧见屋内亮着灯,门口晃着个人影。老郎中将两扇门左右大开,皱着眉频频招手,“快来吧,快来吧!”

    这么晚了,还不睡,在门口来回踱步,显然这个老郎中就是在等着朱甲第,等着他再被人抬来一趟。也不知道这老郎中是看病的还是算卦的,早就看准了,这倒霉孩子肯定还会来这一趟的。看那个样子就知道了,桀骜不听劝,肯定还要倒霉,只是没想到这么倒霉!

    解开裹在朱甲第身上的被褥,老郎中手指颤了颤,无从下手罢了!这倒霉孩子是招惹了哪位姑娘,怎么这么狠呐?

    消毒止血,掐穴扎针,引气灌水,老郎中手段非凡,不大一会儿工夫,昏迷的朱甲第就“哼哼呜呜”,伴随着痛苦的叫声,睁开了眼。

    这期间,那几个家奴早就逃之夭夭了。知道这是杀头的罪过,领着小胡姑娘,把自家少爷带到老郎中这儿来,算是尽了他们最后一份忠心,但是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呐,都各自逃命去了。

    床头就剩小胡姑娘,焦急等待着朱甲第的苏醒。

    朱甲第的眼睛缓缓睁开,刚启开一条缝,小胡姑娘就一脸兴奋凑了过去,激动地嚷着,“你醒啦?你醒啦!”朱甲第“啊”一声惊叫,又昏过去了。

第110章 小宝贝都是老娘玩具

    朱甲第醒过来,老郎中还没来得及上前询问病情呢,朱甲第一眼瞧见小胡姑娘,又倒了。

    老郎中就眯起老花眼,盯着小胡姑娘的脸庞,若有所思,顿了顿,道:“敢问姑娘,是这位公子的什么亲友?”

    小胡姑娘实诚,半句假话没有,“我是他的侍女。不过我只服侍他一天,只当他一天的侍女。”

    “哦?侍女,怎么还有只当一天的?”

    “我原来不是他的侍女,”小胡姑娘解释道,“他拿我哥哥要挟我,要我服侍他一天,我就陪他玩玩咯。”

    老郎中一摆手,“请!姑娘,快走,速速离去!”

    老郎中一大把年纪了,经的多见的广,跟小胡姑娘说上这么两句话,瞬间就明白了这位朱公子三番两次被抬进来,问题就出在这个只当一天侍女的小姑娘身上了!

    看得出来,这个朱公子是对小胡娘起了色心,威逼利诱的,想玩一下制服诱惑,结果被人小姑娘教训了一番。可是这个程度的教训也忒狠了,怎么连朱公子的小宝贝都给……别说他是公子哥,就算他是一介草民,你把他小宝贝弄断了,他也绝不会轻饶了你呀!

    老郎中急急催促,把小胡姑娘领到门口。小胡姑娘还不乐意走,回头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朱甲第,对老郎中说:“您掀开,我再看一眼,捏一捏他那个小宝贝,那到底是个什么宝贝呀?”

    老郎中摸了摸自个的额头,无奈地叹息摇头,“快走吧,啊,小姑娘,别贪玩啦,你惹了大祸啦!”

    老郎中活了这么大岁数,历经沧桑,偶然得遇如此质朴率真的小姑娘,就如同见了自己的小孙女一般,心中甚是怜爱,可是这小姑娘又确实惹下了不可弥补的滔天大祸,老郎中能做的,就只是催她速速离开,暂保她一时平安,至于今后她会遭受何种报复,那只能是她自求多福了。

    就这样,小胡姑娘带着满满的好奇心,回到了客店。叩开了房门,抱起站在门侧的小稀,捏了捏孩子光滑水嫩的小脸蛋,望向床头,“你爹好了么,小稀。”

    “我爹没事,太阳出来他就醒了,”小稀说,“娘,你去哪儿啦,天快亮了才回来。”

    一提到这个事儿,小胡姑娘就有说不完的话了,哎太有趣啦,娘跟你说,娘瞧见了一个好玩的宝贝,朱甲第藏在小裤衩里,死活不给我看,我就……(省略号表示此处省略一万三千七百八十五个字)末了的结尾句是,“娘还想再玩玩呢,那个老郎中硬是把我推出来了,还说什么要即刻离开此地,逃得越远越好。”

    小稀听小胡姑娘叽里呱啦,东一句西一句胡扯,听到结尾才算是听明白了,他这个糊涂娘,把人弄得断子绝孙了,她还浑然不知!小稀轻轻拍了拍小胡姑娘的手臂,“收拾东西吧娘,咱这就走。”

    当娘的糊涂,当孩子的可精明着呢,这个老郎中说的不错,的确是应该马上就走。朱甲第受了重伤,现下见

    到小胡姑娘都要吓昏过去了,奈何不了小胡姑娘,可是人家还有亲戚朋友呢?能放过你这个小姑娘吗?这事儿一传出去,那可就麻烦大咯。趁着事情刚发生,消息还没散布出去,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小胡姑娘一脸懵,“真要逃呀?不是,咱为啥要逃,娘又没有……”

    “是是是,娘,您没有做错什么,”小稀若无其事微笑道,“咱不是逃,咱出去是为了给笨爹治病,他坐在马车里,马儿跑得越快,他这个病好得就越快。”

    这么一说,小胡姑娘立刻就收拾好了一切,背着胖子下楼,放在马车上。咦?胖子他们的马车,不是连人带车一块儿翻了么,车都坏了呀,他们哪来的马车?你懂的呀,朱甲第还在病床上躺着呢……私占他人财物,这事儿小胡姑娘在行。小胡姑娘赶车,马儿飞快地奔出了天师镇。

    穷人行遍万里路,无人问津;富人坐闭幽深谷,前拥后簇。有钱的人,遍地都是朋友。朱甲第虽然是躺在床上动不了,贴身的家奴侍女也全跑了,但是家族势力大,从不缺朋友。用不了几天,就有人来把朱甲第接回家了。

    他原本是要进京赶考的,现在小宝贝都出事了,您就想吧,他的爹娘哪儿还有心思管什么考试?一定要先见着了他们儿子,看看儿子是什么个状况呀,所以朱甲第就被送回家了。

    回到家,还用说吗,头一件事肯定就是要问,谁干的?这事儿很简单,目的也很明确,谁敢让朱家断子绝孙,那就弄死谁呗。打官司?不可能!能打官司的,那都不叫事儿,就跟闹着玩一样;真的恨到骨子里的,那就请黑社会出手。

    那会儿可能还没有“黑社会”这个词,但与黑社会具备相同功能的组织是几千年来长期存在的。像朱甲第这种有钱人家,找几个有钱的朋友很简单,每个有钱的朋友手底下又都养着一帮打手,只要钱到位,想杀谁,就是一句话的事。

    可是朱甲第呢,从来不提小胡姑娘,有人问,他就说他是自己拿刀的时候不小心,自己割了的。看见没有,人朱甲第就是这么大气,一点儿都不计较!这怎么可能嘛?!进京赶考,还有他的小宝贝,人生中最重要的两样事物,都被小胡姑娘毁了,他怎么可能不恨?

    朱甲第不说,是因为不想请黑社会出手。派出几个小混混去,几刀把人杀了,一点都不解恨。他要用别的手段,更残忍的手段,折磨他的仇人。至于他要用什么样的手段,那是后话了。

    这个断子绝孙的朱甲第,还有前文提到的,那个冒充小云又冒充了小胡姑娘,最后跟在了端王赵佶身边的四千年紫貂,后文书中这两位会一起出现,朱甲第联合四千年紫貂,给小胡姑娘一行人备下了大礼。

    放心,所有的情节都早已在作者的脑海里安排好了,挖坑是肯定会填的,不过这个作者……也不是个多正经的作者,看心情吧,少则十几章,多则几十章,这两位就会重新登场。

    现在小胡姑娘一行人是披星戴月,天还没亮就离开了天师镇,赶奔达州。小稀编瞎话,说马车越快,胖子就能越快好起来。小胡姑娘信以为真,又开始折腾马儿了,这一路马不停蹄,风驰电掣。

    太阳公公刚露出头皮来,小稀就一巴掌扇醒了胖子,冲小胡姑娘喊:“娘,你看看,爹醒了。可以啦,别跑那么快啦,一会儿又该翻车了。”

    车停了下来,小胡姑娘钻进车舆内去看胖子。胖子一脸茫然摸摸脑门,醒来第一反应就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队友呢?哦,还好,还好,队友还在。

    三人唠了几句,小胡姑娘继续赶车,由小稀来向胖子阐述朱甲第和小胡姑娘之间的事情。讲到最后,得知朱甲第某个重要部位被切断了,胖子倒了一口冷气,幸好不是我!忙跟小稀商量,“孩子呀,你陪在你娘身边,要多教她一些东西。希望此事过后,她能对那个重要部位有所了解,不要再拿那么贵重的东西当成玩具来玩啦。”

    小稀一撇嘴,说:“你贵重的东西,自己藏好了,被我娘看见了,那可不就是个玩具呗。她爱怎么玩,我可管不着。”胖子不自觉地夹紧了双腿。

    马儿踏着优雅的步伐,不急不缓向前,从天没亮,一直走到天没亮,第一个“天没亮”是太阳还没升起来,第二个“天没亮”是太阳落山,天上没有了亮光。

    到了哪儿呢?达州,郊区。那时候的郊区跟现代意义上的郊区不一样哦,不是说像现在一样,我想从城里去郊区,要开车一两个小时才能到,那个年头,经济不发达,土地还未得到充分开发,基本上,城墙以外的,都叫郊区。郊区和所谓的城市,可能只是隔了一条护城河的距离。

    达州这个地方,不是很热闹,商业也不发达,所以这种地方,进出不大自由。按现在钟点说,下午五六点钟吧,反正就是太阳要落山了,守城的侍卫就把城门关了。城门一关,就不允许老百姓进出了。除非是官府人员工作需要,持有官方凭证,方可要求打开城门。

    胖子他们到了达州郊区,城门就已经关了,再想进城,进不去了,要等明天赶集的点儿,才能随着做买卖的人进城。马车在城门外兜了一圈,绕回郊区。离着城门不远,约有二三里地,就有住户。

    一排参差不齐的屋子,约摸十几家住户。头一家尤为独特,别人家有事就点灯,没事就熄灯睡觉了,就这一排房屋里的头一家,也就是胖子他们往这儿走,最先看到的这一户人家,大门两边挂着两盏纸糊的大红灯笼,灯笼里没点着灯,全凭一张红纸,在夜里映出红光来。

    头一家就是这一家,两盏没灯的红灯笼映出的诡异红光又引人注目,胖子瞟一眼就决定了这一家不正常,千万不能敲这一家的门,再走走,找个顺眼的人家住下。

    小稀欢蹦乱跳溜下了马车,指着那两盏大红灯笼,“好漂亮的灯笼!娘,把马拴好,咱就跟这儿住了!”

第111章 奇妙的纸世界

    上次在沈万那里也是这样,一圈茅草屋里,出了一幢豪华别墅,胖子就知道不能进,小稀却说那房子好看,就要住那,结果就出事了。依旧是那个坑爹的娃,同样的事情,现在又来了一遍,胖子刚打定主意,不能进这一家,小稀就跳下车了,指着大红灯笼,说就选这一家。

    偏偏这娘儿俩还一条心,小稀要是不在呢,胖子说什么,小胡姑娘都听,但是小稀和胖子同时发言呢,小胡姑娘就听小稀的,不听胖子的了。这不,小稀一句话,说红灯笼漂亮,小胡姑娘就把马拴住了,眨着明亮的双眼附和道,嗯,真漂亮,咱进去瞧瞧吧。

    大门没关,母子俩手拉手就进去了,跟回自个家一样。跨过门槛,娘儿俩同时抬头,异口同声“哇”了一下,站定不动了,头不停地扭来扭去,似乎是有什么好看的景象,使娘儿俩目不暇接了。

    胖子从马车中取出盘缠和换洗衣物,有气无力的,从娘儿俩后面慢悠悠晃过来。有气无力是因为心累呐!娘儿俩只顾着玩,脏活累活都是胖子干的。苦点累点,也就算了,关键出了什么麻烦,还得胖子头一个顶上去,这小孩明明能力非凡,就是爱躲在后面,边指挥边看戏,把坑爹当乐趣;这个当娘的,又是个糊涂娘,总能给这个坑爹的娃贡献神助攻。

    除了助攻之外,这个当娘的,也是很会闯祸的,哎……胖子带着这娘儿俩,真是感觉生活处处是坑,想想就心累。慢慢晃到了门口,进不去了娘儿俩在门口挡着呢。

    “看什么呐你们?”胖子问。

    小胡姑娘眉开眼笑,转过身来,很兴奋地抓住胖子的手,把胖子拉了过去,“你看!”

    嚯……就这个院子里,全是纸!这个纸是有艺术的纸,你要说这一整个院子里全飘着一条一条白花花的卫生纸,这就叫脏乱差,那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这个院子里,墙上贴着精心裁剪出来的纸,图案各异,猫,狗,牛,虎,花草树木,山川河流,白的红的绿的黄的蓝的,什么颜色的都有。各种动物姿态不同,牛在犁地,猫在伸懒腰,老虎在扑食,栩栩如生。山川河流更是点睛之笔,剪纸技术在民间广为流传,但是能剪出花草树木、山川河流,贴在墙上构成了一幅精妙风水画的,实属罕见。

    抬头看,屋檐下、树杈上,挂着许多大小不一的纸灯笼。灯笼有的是圆的,有的椭圆,有的还是方的,有光滑圆润的,有凸着棱角的,形状千奇百怪,跟一般的灯笼不一样,却透着浓厚的艺术气息,彰显出独特的视觉美感,令人赏心悦目。

    再低头看一看地面,一横一竖的十字小道,将地面切割成了四块。十字小道上贴了棕色剪纸,看起来颇具立体感,便似两道交叉的小桥。十字小道两旁的四块区域,贴着翠青波纹剪纸,上摆小纸伞,伞面上画着花,紫罗兰、茉莉、桃花、桂花、月季花……走在小道上,就像走在桥上一样,桥下河面荡着涟漪,飘着各色美丽花瓣。

    和大门前

    那两盏纸灯笼一样,这里全是纸,没有点灯,借着微白月光,纸上的色泽渗出来一般,鲜亮生动,如仙境梦幻。一家三口,忘了敲敲门,问一下有没有人在,就在院子里走,沉醉其中,痴迷不已。

    “谁呀?”一个女孩的声音。从声音里可以听出微笑的弧度来。

    胖子扭头一看,屋檐下果然站着一位女孩,十七八岁的清秀样貌,嘴角微挑,笑不露齿。

    胖子忙拱手施礼,“行路至此,天色已晚,本该扣门问请,却见院中剪纸奇趣,一时失了分寸,闯至深闺,万请见谅。”行路到这里,天黑了,你想在人家这儿歇一晚,进院子大门前要先敲门问清楚人家愿不愿意收留你,但是胖子看着满院的纸,入了迷,不知不觉都走到人家女孩的闺房边了,甚是无礼。

    女孩却是不责怪,掩嘴一笑,道:“公子你……喜欢这院中的裁纸?”

    “喜欢,喜欢!”胖子说,“太巧妙啦!”

    “那便极好,”女孩侧身踮脚,探过身子去看了看院中的小稀和小胡姑娘,“公子可是三人同行?”

    “是,我们一家三口。”以前胖子跟人介绍,说是带着他妹妹和他儿子,但是小稀又会管小胡姑娘叫娘,总搞得别人一脸疑惑,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瞧胖子,这事儿解释起来太麻烦了,胖子现在就直接说一家三口了。

    “此事小女不可做主,须告知哥哥。随我来吧。”女孩抿嘴微笑,招了招手。

    几人到正房去,女孩轻轻扣了扣门,“哥哥,嫂子,有行路的公子借宿。”

    屋内有人应答,“好勒,马上来。”话音刚落,门就开了。一米七八的壮汉,跟女孩商量了几句,让女孩去给胖子一家人拿被褥枕头之类,进了东厢房去,归置归置,这个厢房,就给胖子一家人暂住。

    房屋是有长幼之别的,一般呢,父母长辈住正房,长子住东厢房,幼子住西厢房。现在女孩是住西厢房,她哥哥把东厢房安排给胖子他们住,按房屋上说,胖子的地位可显得比女孩还高一些。

    打扰别人,人家干活的时候,胖子就不能干看着,几句客套话总还是要讲的。咱就不具体讲了,反正就是客气客气呗,太麻烦您啦,太感谢您啦。这家人姓褚,胖子就喊“褚大哥”、“褚小妹”,算是对兄妹俩有个称呼,至于褚大哥的媳妇,胖子也随着褚小妹,喊嫂子就行。

    褚大哥大概说明了一下家中境况,父母早逝,只剩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原本正房是父母住的,褚大哥住东厢房,妹妹住西厢房,后来家中只剩兄妹二人,长兄如父,褚大哥娶妻后便搬去了正房,妹妹该住东厢房,可是妹妹住惯了西厢房,也就一直住那了。所以东厢房本来就是空着的,添一床枕头被褥,胖子他们就可以歇一晚了,叫胖子不必过多客气。

    褚小妹把房屋布置妥当了,褚大哥就请胖子他们进屋歇息。进了屋,褚大哥说:“招待不周,您各位想在这儿住多久都行,就是……我们家

    有个特点不生火、不沾水。”这话的意思就是,我们不生火煮饭做菜,要吃的,没有;我们也不沾水,要喝的,我们也没有。住多久你随意,但是我们不管吃不管喝。

    嚯……你们家太会招待客人了,能省的都省了呀!

    不等胖子答话,褚大哥就苦笑着继续说,“这个……不是不愿意招待您,要赶您走的意思,我们家真是如此,您看看,院里有水缸木柴没有?实在是抱歉,您几位要是饿了,只能暂且忍一忍,天亮再进城去买了。哎哟这还带着个小孩,真是对不住咯。”

    不管人家是不是存心赶你走,能留你睡一晚就算不赖,这点儿事理胖子还是懂的,跟人家客气,说没关系,我们随身带着酒了,有喝的,暂时也不饿,明儿再上街买吃的,能在这里住下,就已经万分感激了,没吃没喝不打紧,我们自己能解决。

    客气几句,褚大哥就回屋了。胖子自个坐这儿想,院子里,刚刚他们都转了好几圈了,印象中确实是没有水缸,也见不到半根木柴,想来褚大哥说的是实话不假。可是这也……这也太奇葩了吧,这又不是二十一世纪,家里不生火、不沾水,你指什么活呢?难道你指着外卖小哥养活你?!

    管别人怎么活呢,我觉得我能活到现在就是奇迹啦胖子想了想,困乏了,也就睡觉了。

    次日清晨,起床推开门,褚大哥正庭院趴在地上,转了转地上的纸伞。身旁站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姑娘,神情专注,注视着褚大哥的一举一动。胖子上前作揖,“褚大哥好,嫂子好!”

    褚大哥站起身来,拉了拉嫂子的手,“哈,来,这就是昨天来的……胖子兄弟,他也不说姓名,只说叫胖子,我都不大好意思这么叫人,怪不礼貌的。”

    嫂子和褚大哥相视一笑。胖子问:“褚大哥你一大早趴地上,这是……”

    褚大哥从地上捡起一朵纸花,“你看看,哈哈,你嫂子又新剪了许多小玩意儿,让我拿出来摆在院子中。”

    胖子身后小胡姑娘欢快地向前跳了两步,接过褚大哥手上的纸花来,冲褚大哥的媳妇撒娇道:“嫂子,你真厉害,你做几个小玩意儿送我好不好?”

    嫂子嫣然一笑,“好呀,你想要什么呀?你说,嫂子做给你便是。”

    小胡姑娘伸食指轻点着下嘴唇,歪着头想了想,说:“额……嫂子你有没有见过那种……那种小宝贝,能长能短,能伸能缩,时软时硬。”

    嫂子没想明白,小胡姑娘描述的是什么东西,胖子脸都红了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在说什么呐!那种小宝贝,拿纸可做不出来!

    嫂子没能理解,小胡姑娘就伸手比划着,这么长,嗯……还能再长些,但有时候也很短,就这么一丁点。一边摆着手比划,一边指向自己腹部偏下的位置,说:“嫂子呀,你怎么……你没见过么,我上次看见这个宝贝,它是藏在小裤……”

    胖子赶紧把小胡姑娘的嘴巴捂住了。

第112章 纸花展选美大赛

    褚大哥好像听懂了什么,哈哈一笑,说:“家里的,你就随便做些小玩意儿吧。”

    小稀也跟身后举着两只小手嚷:“还有我的,还有我的!”

    褚大哥弯下腰,伸出手指刮了刮小稀的鼻梁,“好的,好的,还有你的,我们会记住的。”

    胖子他们是来借宿的,现在天亮了,可以进城找客店住了,就不该留在这儿麻烦人家了,再说了,这家人吃的喝的都没有,想吃什么还得进城去买呢,胖子心想,还是直接住城里方便一点。

    “褚大哥,嫂子,多谢了。我们收拾好行李就走了。”言下之意,我们马上就离开了,也不必劳烦嫂子去给小稀和小胡姑娘准备小玩意儿了。

    西厢房门开了,褚小妹拎着一个小竹篮,走到胖子一家人面前,从竹篮里掏出几朵纸花来,分别递给三人,眼睛瞧向胖子的时候,笑道:“公子怕是肚中饥饿,嫌我们这儿没吃没喝的,因此着急走。”

    “啊!对,”褚大哥一拍额头,“哎呀,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妹妹,你快去买些吃的回来,先让胖子兄弟吃饱了再说。”

    叫褚小妹出去买早点,褚大哥回头又对胖子说:“你看看你看看,哈哈哈,兄弟,相逢即是有缘,你住进了我们家里,结果饿着肚子离开,我情何以堪?咱这样好不好,你们暂歇一会儿,妹妹去买了早点回来,你们吃过早点,正好内人也就能弄了些小玩意儿出来,送给你们,这样说出去呢,也让你褚大哥体面些,不被人笑话。”

    其实也不急着走,胖子只是看小胡姑娘和小稀娘儿俩胡闹,讨人要礼物,才想快点走。胖子是憨厚之人,心里还想着怎么偷偷给人家留下点碎银答谢呢,哪还能白住人家的,又讨人要礼物?拿赶路当借口,立刻就走,不给嫂子留时间,也就可以不拿人家的小礼物了。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褚小妹也跑出去了,胖子就不好拒绝了。那就等着,吃过了早点再走呗。

    嫂子进屋去裁纸,给小胡姑娘和小稀做些小玩意儿,娘儿俩最贪玩,好奇心也重,就跟了进去学一学人家的手艺。学,是不指望这娘儿俩能学会什么了,在旁边观看,夸赞几句“手真巧”、“真好看”,讨得嫂子欢心,倒也是好的。正如褚大哥所说,相逢即是有缘,以后未必还有见面的机会了。

    院子里剩下胖子和褚大哥两人,闲聊几句。胖子展开手掌,瞧了瞧方才褚小妹放到自己手上的纸花,赞道:“令妹真是心灵手巧!莫非褚大哥你也会这门手艺?”

    褚大哥直摇头,“哪里哪里,闲来无事,她们随便做着玩。我可不会,这院里的纸,都是小妹和内人裁出来的。”

    胖子点点头,没脸说话,哎,你瞧瞧人家的媳妇,人家的妹妹!再看看自个家的,啊,哪怕有一天不惹祸,那就算是万幸呀!

    褚小妹拎了早点回来,兴高采烈,小步跑到胖子身边。胖子把早点接过来,脸都黑了,很生气,可是还要保持微笑褚小妹买的早点,就跟行军打仗时带的干粮一样,这个干粮真

    是干到不能再干了,一点儿水分都没有的。

    胖子一脸客气,跟人家说谢谢。胖子一家人愁眉苦脸,喝酒配干粮,愣是往下咽。三两口,小稀和小胡姑娘就开溜了。剩下褚家两兄妹盯着胖子,“怎么啦?不好吃?”

    胖子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又掰了一块往嘴里塞,“好吃,好吃,美味极了!”

    还好小胡姑娘和小稀都得了小礼物,从屋里出来了,救了胖子半条命。

    小稀头上顶着一只老鹰,小胡姑娘手里托着一只老虎,都是纸做的,除了体型小一点,看起来就像真的一样。

    胖子刚刚边走边看,欣赏院子里的杰作,偷偷在一把纸伞下藏了一袋碎银,算是答谢人家。现在吃过了早点……呃,就算是吃过了吧,实在是难以下咽,娘儿俩也得了小礼物,该跟褚大哥一家告辞,动身进城去了。

    褚大哥也明白,家里没吃没喝的,就不多做挽留,把胖子他们送到了门口。临上马车前,褚小妹跑到马车边,对小胡姑娘和小稀说:“你们要进城?太好啦,今儿正好赶上纸花展第二天,你们喜欢用纸做出来的小玩意儿,可以去街上瞧一瞧。”

    小稀和小胡姑娘不明,“纸花展……是什么?”

    嫂子解释道:“哦,这是多年的传统了。我们达州这儿的姑娘,都会用纸做些小玩意儿,各式各样的都有,不好比较,因此有了这个节日,纸花展就是大家都只做纸花,摆在街上展览,看谁跟前围聚的人最多,谁就算是剪纸最好看的。纸花展为期三天,给大家相互学习进步的时间,最后一天才评定名次。今天是第二天,到了第三天,夺得头一名的,有大奖呢。”

    小胡姑娘说:“快去,快去!我要去看纸花展!”

    胖子看了看褚大哥,疑惑道:“这个……纸花展,嫂子和令妹这等手艺,却是为何不参与其中?”

    褚小妹抢答,说用纸装饰院子只是个乐趣,并不曾想与别人争高下。

    胖子心生敬佩,也就不再多问,作揖告辞,翻身上了马车,打马就走。道儿不远,甩几下马鞭,马车就挤进了城。是挤进去的,大概是城里开纸花展的缘故,今天进城的人特别多。

    进了城找到住处,把行李放好了,胖子一家人就出去了。娘儿俩往人多的地方走,要去看纸花展。胖子则是先去找一碗热汤面,不为吃面,就只为喝汤刚才吃那些干粮,差点没把胖子噎死,到现在嗓子里还堵得慌呢。

    娘儿俩皆是凑热闹的高手,站在街上三两眼扫过去,马上就能确认往哪个方向走了。转过几个巷口,到了西大街,纸花展正是在此举办。

    支起了一张小木桌,当场剪纸,展示技艺。身后有小木板,可以将成品贴在小木板上,或者是悬挂起来,以便行人参观。小木桌和小木板组合起来,就是一个小摊子,每个小摊子都代表了一位参赛选手。

    因为参赛者有单独来的,还有些是姐妹俩一块来的,有些是兄妹俩来的,一个小摊子里未必就只有一个人,因此将每个小摊子视为一位参赛

    选手,更为合理。

    这样的小摊子,沿着街道两旁,都摆满了。人们在街上边走边看。有些摊子前冷冷清清转悠着两三个人,其余游人只撇上一眼,便匆匆走过;有的摊子前则是人群络绎不绝,熙熙攘攘,围了好几圈。

    这种比赛本质上是不大公平的,摊子前人多人少,有时候未必跟手艺有关系。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大娘,她做出来的纸花可能是所有参赛者里最好的,游人到了摊子前,看了看纸花,嗯,真好看,这是谁家姑娘做的纸花这么好看!再低头,看一看老大娘脸上的褶子,哦,算了,不看了!

    这是纸花展不错,但游人的兴趣未必就在纸花上。有些小姑娘手艺不精,做出来纸花没那么好看,但是人长得好看呀,年轻貌美的。游人就爱到这个摊子前,看她怎么做纸花,不是为了看纸花的制作过程,而是为了看姑娘那双白嫩的手,边看边夸,你瞧瞧这纸花,啧啧啧,真白,真嫩!

    小胡姑娘是喜欢纸制的小玩意儿,真是为了看纸花,才到这儿来的。转了一圈,发现人越少的地方,纸花越好;人围得越密的地方,姑娘长相越好。好好的纸花展,怎么给办成了选美大赛?不过这对小胡姑娘来说是好事,她可以在人少的地方仔细看一看那些精致的小纸花。

    一位老大娘正在专心地做纸花,小胡姑娘看不清老大娘的手法,弯下腰伸长了脖子凑过去看,脸都快凑到老大娘的鼻子上了。老大娘抬头,鼻尖正好碰上小胡姑娘的脸颊,被小胡姑娘吓一跳啊,呵……意外,意外,没想到还有人在这儿看我做纸花,还看得那么认真,我还以为是哪个糟老头子相中我了呢!

    “姑娘你喜欢纸花呀?”老大娘拿着刚做成的纸花,慈眉善目,笑意盈盈。

    小胡姑娘点点头,“嗯,嗯!喜欢,喜欢呀!就是……就是我不懂做,不然我也想做一个,送给我那胖哥哥。”

    谈到这种事儿,老大娘就来劲了,“哦?你哪个胖哥哥呀?谁家的公子吃那么肥,还能有幸得到你这般靓丽姑娘的青睐呀?”

    “呃……”小胡姑娘说,“胖哥哥救过我,是我恩公,待我又极好,可就是……就是他老是嫌我笨,这两日他总夸赞做纸花的姑娘心灵手巧,我要是也能做一朵纸花送给他,是不是就不算笨啦?”

    小胡姑娘说着话,被小稀推了一把,往后退了一小步。小稀在小胡姑娘跟前一蹦一跳,让老大娘看见一只纸老鹰在桌前窜上窜下。

    老大娘呵呵一笑,露出残缺不齐的牙齿,“哟,我都没看见,这儿还有个小娃娃呐,快抱起来,大娘瞧瞧俊不俊。”

    小胡姑娘手臂一弯,就把小稀捞了起来。小稀举手过头顶,抓着他的纸老鹰,以免老鹰从头顶掉下去。

    小胡姑娘伸手去抱小稀的时候,也有意夹了夹手中的那只纸老虎,老大娘就注意到了。老大娘看了看小稀头上的纸老鹰,又瞧了瞧小胡姑娘臂弯里的纸老虎,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沉吟许久,才说:“姑娘你……这个纸老虎和老鹰,都是你做的?”

第113章 小胡姑娘的手艺

    “呵呵,老大娘您说笑啦,我连纸花都不会做,怎么可能会做大老虎?”小胡姑娘从小稀的小兜兜里掏出两朵纸花来给老大娘看,“您看,我这儿还有纸花,是褚家的小妹妹送给我们的。纸老虎和老鹰是她嫂子做的。”

    老大娘把小胡姑娘手中的纸花接了过去,放在手心来回端详,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又甚感惋惜般,叹息着摇了摇头,眼眶中水雾氤氲,双手颤抖着,像托着贵重珍宝一样,将纸花捧起来,还给了小胡姑娘。

    小胡姑娘不是那种擅长察言观色的人,但是也能看得出来,老大娘见到这两朵纸花,先是欢喜,转而略显悲伤。看这个表情呀,这个人好像是想笑,但是没笑出来,后来又想哭,可是也没哭起来,弄得小胡姑娘很困惑,“老大娘……这纸花,是好呀,还是不好呀?”

    “好呀,这纸花太好啦!这一条街上的人,没几个能做出这样好的纸花了,”老大娘的笑容里闪烁着泪光,“不知……姑娘你刚刚说的褚家,是哪个褚家?”

    小胡姑娘也不懂怎么描述,伸手指向西南边,说:“出了城门,就是往那边走,没多远,有一排房屋,头一家,就是褚家。门口有两个好看的大红灯笼,也是纸做的灯笼,里边没点灯,却好似点了灯一样,又红又亮。特别好认,您到那儿看一眼就能认出来了。”

    老大娘说:“好,我这就去瞧瞧。”颤颤巍巍站起来,开始收拾她小摊子上的纸片。

    小胡姑娘愣了一下,啊?这就去?敢情这老大娘想起一出是一出呀,您还在参加比赛呢,怎么直接收摊子走人啦?也太任性了吧。

    “老大娘您……您这就走?您不是还要参加纸花展吗,您做的纸花那么好看,肯定是头一名,怎么就这样收摊了呢?”

    老大娘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把手里的纸又放回了小桌上,拉过小胡姑娘的手来,“对咯,姑娘,你不是喜欢纸花么?来,你就在这儿做纸花,替大娘盯着这个摊子。大娘去一趟再回来,这褚家的姑娘,做的纸花真好,我去跟人家学一手,明天是最后一天啦,兴许真像你说的,能拿头一名。”

    “可是我……”

    “坐,坐下。”

    小胡姑娘扭扭捏捏坐下了,很是尴尬,喜欢归喜欢,她可不会做纸花呀!老大娘也没教她任何基本功,扭头就走了,扔她在这里盯摊子,那她可真是只能拿眼睛盯着看了,别的啥也不会了。

    小稀一旁撺掇,“做呀,娘,你瞪眼干坐着干嘛,你做几朵小纸花给我玩玩儿。”

    要是别的姑娘,明知自己一点都不会,怕丢人现眼,也就不好意思在这大街上做纸花了,小胡姑娘不管这个,正好她也想做纸花送给她胖哥哥,小稀在旁鼓动,她就抓起了剪刀开始剪纸。她也没学过,全凭想象了,她认为怎么弄可能会弄出一朵纸花来,她就怎么弄。

    扯过一张纸来,这里剪去两个角,那里剪出几条缝,然后折叠起来,尽力叠成一朵花。尝试了很多遍,有像饺子的,像馄饨的,像粽子的也有,反正看着就是不像

    一朵花。

    小胡姑娘急得直跺脚,埋头剪纸叠花,不知不觉,小摊前已经围上一圈人了。咱已经解释过这种现象了,她不懂做纸花,可是她颜值足够高,往这儿一坐,就能把人吸引过来。游人到了这个小摊前,看到的作品可都是之前那位老大娘的作品,水平相当高。

    老大娘的作品只是个衬托,这帮游人里,哪有几个识货的?基本上就是奔着小胡姑娘的容颜来的。到了这儿就走不开了,小胡姑娘太与众不同了别人家的姑娘剪纸做花,心平气和,温柔娴静,你瞧瞧小胡姑娘,嚯……咬着牙根,噘着嘴,跟恨着谁似的,脚一下一下跺着地面,手拿着纸瞎剪乱叠,一会儿弄出个饺子,一会儿弄出个粽子。

    挤满了,就小胡姑娘这个小摊前,人都挤满了。太神奇了呀,举办了这么多年纸花展,多好看的纸花大伙也都看腻了,唯独没见过小胡姑娘这种奇女子,叠个纸花能叠成粽子的。

    关键小胡姑娘身后的小木板上还有老大娘留下来的精妙作品,大伙误以为这些作品是出自小胡姑娘之手,因此没人怀疑小胡姑娘的手艺,都以为姑娘这是成心的,大概是做纸花厌倦了,看这个咬牙切齿又跺脚的状态,这姑娘指不定是心里闹什么别扭,故意捏出这几个饺子来。

    又尝试几次,始终不得要领,总弄出一些四不像的东西来,小胡姑娘没有耐心了,把剪刀往桌上一拍,拨开小稀揪在她裙摆上的小手,“去,玩你的纸老鹰去!没有纸花给你玩。”

    小稀学老鹰,“啁啁”叫了两声,举着头顶的纸老鹰,跳了几下。小胡姑娘就被小稀的可爱举动逗笑了。笑的时候一仰头,立马合上嘴巴,坐直了呃?我滴亲娘哟!什么时候我的小摊前来了这么多人啦?!我……我刚才干的那些蠢事他们就……就一直在看着?!

    小胡姑娘烦着呢,想给哥哥做一朵纸花,怎么捣鼓也弄不成,这些人还在这里看笑话,小胡姑娘因此恼羞成怒,吼道:“看什么看!想看纸花上别处看去,我这里没有!”

    她说的可是实话,她真弄不出一朵纸花来,可是老大娘弄的纸花还在呢,大伙都看见了,明明就有纸花呀,怎么说没有?姑娘这是跟谁怄气呢?

    吼了这一嗓子,来的人就更多了。能把纸花叠成饺子、粽子的,少见;能在纸花展的时候对大伙发脾气,不让人来看她的纸花,这事儿更稀奇!路上行人听见小胡姑娘的吼声了,总得问问这是什么个情况呀,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的,人就全聚过来了,里三层外三层,把小胡姑娘坐的这个小摊子全给围上了。

    完啦!小胡姑娘冷静下来了,有些心虚,这不是完犊子了吗!这么多人看着呢,我出丑倒是不要紧,这可是老大娘的摊子……老大娘叫我替她盯着这个摊子,现在我全给人家弄砸了,这可如何是好?我想剪纸花给他们看,可我也不会呀!

    小胡姑娘噌的一下站起来,说:“要不我给大伙来一个胸口碎大石吧!”呃……算了,这是什么神经病作者!不能这么写,这句不算哈,导演,这段剪掉,剪掉!

    应该是这样的小胡姑娘偷偷揪了揪小稀的脖领,俯下身去低声问:“怎么办呀小稀?弄成这种局面,咱怎么跟老大娘交待?”

    “娘,你认识这些人吗?”

    “不认识。”

    “那……这些人认识你吗?”

    “应该也不认识。”

    “那咱跑不就行了吗!谁也不认识谁,趁着老大娘还没回来,只要咱们跑了,别跟老大娘扯上关系,没人知道咱是谁呀,他们只当咱是来捣乱的,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呀。”

    “甚是有理!”

    小胡姑娘左手夹着纸老虎,右手抱起小稀,膝盖一弯,使劲一蹬,就跃上了屋顶,在屋顶上跳了几步,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几秒钟前还闹闹哄哄的一群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全都抬头看着屋顶,目送小胡姑娘离开。小胡姑娘消失几秒钟后,人群中又炸开了锅啦。你问我,我问你,眼花啦?我没看错吧?那个小姑娘直接从地上跳到屋顶上啦?这是神仙呀,还是妖怪呀?

    没人看纸花了,都在抬头四处张望,找一找小胡姑娘跳到哪里去了。

    小胡姑娘呢,已经进了客店啦。跑到胖子的屋前敲了敲门,无人应答。看来胖子还没回来。小胡姑娘就抱着小稀回屋了。小胡姑娘跟胖子,住的可不是同一间屋子。自从有了小稀后,便是如此,娘儿俩睡一屋,胖子自己睡另一屋,除非在别人家借宿,就只有一间屋子,小稀才勉强跟他爹睡同一屋。

    小胡姑娘惊魂未定,咕噜噜喝了半壶酒,“小稀,这样真的行吗?也不知道老大娘回来了没,她的摊子怎么样了,咱要不要出城一趟,去褚家看看老大娘在不在?”

    别看小胡姑娘平时糊里糊涂的,她天性善良呐,真喜欢那位老大娘做出来的纸花,觉得老大娘就该是纸花展的头一名,若是因为她今天的胡闹,毁了老大娘的摊子,她会感到愧疚不安的。

    小稀却是一脸轻松,“没事哒,娘,谁也不知道你跟老大娘有什么联系呀,再说了,你跟老大娘之间,也确实没什么关系呀,非亲非故的,咱只不过就是拿老大娘的摊子胡乱做了点……额……我也不知道娘你做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反正这事儿与老大娘无关呀,对吧。啁啁。”顶着纸老鹰蹦了两下。

    小胡姑娘拿着纸老虎,嘴里发出拟声词“嗷嗷吼吼”,扑向小稀,娘儿俩在屋内模拟老虎斗老鹰,伴随着各种怪叫,两人嘻嘻哈哈满屋子乱跑。

    胖子在哪儿呢?正在赶回来的路上。胖子吃完了热汤面,闲人一个,也没别的事儿可做,娘儿俩都去看纸花展了,胖子也想去看看纸花展,就随着人流到了西大街啦。所以小胡姑娘叠纸花的时候,其实胖子就在西大街。但是小胡姑娘这个摊子前,人都围满了,胖子没看见娘儿俩,还在到处晃寻找娘儿俩呢。

    直到小胡姑娘吼了那一下,人群都向小胡姑娘那里聚拢过去,胖子才注意到,也向小胡姑娘那里去了。果不其然,还没走到那个摊子前,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跃上了屋顶……

第114章 难得的惬意时光

    胖子回到客店,小胡姑娘和小稀还在屋里追逐嬉闹。胖子敲门,小胡姑娘笑嘻嘻开了门。

    门一开胖子就问小胡姑娘,“你又惹啥祸啦?”

    小胡姑娘嬉皮笑脸,两手摊开装无辜,“呵呵呵呵,没有呀,我在陪小稀玩呢,没惹什么祸呀,是吧小稀?”

    小稀也“呵呵呵呵,对呀,没惹祸呀。”

    胖子斜睇着娘儿俩,“哦?我刚才在西大街纸花展上,瞧见一位姑娘,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孩,从地上直接就蹿上屋顶了,你说这姑娘……她怎么能一下子跳那么高,她怎么就那么厉害呢?”

    小胡姑娘很谦虚的摇摇手,“啊哈……小意思啦, 小意思啦……”

    胖子勾起食指就往小胡姑娘的脑门凿去,“还小意思呢!我夸你呢!啊?”

    正常的姑娘,看见别人作势要敲自己的脑袋,怎么也得缩一缩脖子,或者抬手遮挡一下,但小胡姑娘是个相当实在的姑娘,心里很踏实我哥才不会真的使劲打我呢。这位耿直的姑娘不仅一点儿都不闪躲,还稍微踮了踮脚,往上迎了一下,帮助胖子完成敲打她脑袋的这一动作。

    胖子的食指在小胡姑娘的脑门上“咚”弹了一下,她若是躲避或者遮挡,胖子还能多敲她几下,可是这傻丫头站着不动,仰着脸笑着,那意思,你敲吧,爱敲几下敲几下,我不躲,你随意。胖子就不好意思下手了,把手收了回来,“咳咳”两声,“算啦算啦,进屋说,进屋说……”

    小胡姑娘嘴笨,小稀帮着搭腔,把话往好处说,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小稀总结,今天的事就只是小胡姑娘丢脸一点,并不影响别人什么,算不上是惹祸。

    胖子也舒了一口气他这个糊涂妹妹什么傻事干不出来?这种姑娘能安稳地坐在纸花展的小摊上,学着做纸花,实属难得呀,胖子还以为她又找谁打架去了,或者是又揭光了哪家房屋的瓦片呢。

    小胡姑娘向胖子征求意见,说她现在正想着,要不要去褚家看一眼,跟老大娘说一下摊子上发生的事。

    胖子说:“不用,人家老大娘是识货的,褚家的手艺,极是精妙,老大娘是上那儿学习去啦,你去干嘛?你去了又该捣乱了。你不是说老大娘明儿该拿纸花展的头一名么,你现在去打扰她,不是坑害人家?”

    小胡姑娘低头,左右手互相掰着自己的手指,想了想,说:“哦,那我不去就是啦。”

    要说这位小胡姑娘,有时候还真的是挺好骗的。胖子和小稀都知道,去看纸花展的游人,基本上都不是去看纸花的。参赛的人里边要排出个名次来,那个老大娘肯定是垫底的。只有小胡姑娘,看过老大娘做的纸花后,坚信不疑,老大娘能拿头一名。胖子和小稀也就顺水推舟,都拿这话哄骗她。

    这是善意的谎言。要是真跟这个傻姑娘说实话,说你那个老大娘压根就没人看,人家都是去看小姑娘的,没人看纸花!那小胡姑娘肯定要上街找

    人打架去,“什么?这是纸花展,你们竟然上这儿看美女来啦?都给我过来看纸花!”然后可能就使用一些强硬的手段,把街上的游人全捆住了,往老大娘的摊子那儿拽。

    现在平平安安,不扰乱社会秩序,胖子这一家三口,就算是过上安稳日子啦。胖子哼着小曲,拔出剑来,在碗里倒满了酒,请剑哥喝酒。共同享受这惬意的,祥和的,指不定会有多短暂的,美好时光。

    剑哥“扭了扭腰”,把“头”伸到碗里喝酒前,停了一下,似乎是“瞥”了桌旁的小稀一眼,剑尖传出瓮声瓮气的声音:“小稀你……”话说一半就不说了,欲言又止。

    小稀却好像已经完全理解了剑哥想要表达的意思,坚定地点点头,说:“嗯。”

    剑尖往上挑,又向下弯,往上挑,又向下弯,仿佛剑哥也在点点头,说:“嗯。”

    跟小稀对话完毕,剑哥就把“头”扎进碗里喝酒了。

    小胡姑娘和胖子面面相觑,眨了眨眼,眼神中传递给对方的信息是这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哦,好吧,我也不知道!

    胖子和小胡姑娘都纳闷,小稀跟剑哥……点点头,“嗯”、“嗯”,这是什么暗号?

    胖子动脑筋琢磨一下。小胡姑娘就不用动脑筋了,她这个脑袋瓜不适合动脑筋,动脑筋容易脑壳疼,干脆就直接拍了拍小稀的肩膀,问:“小稀,你在和剑哥说啥呢?”

    “哦,”小稀笑道,“剑哥问我,这酒行不行。我说可以,非常不错。剑哥说,那就行,他尝一尝。你看呀娘,剑哥这不是在尝酒呢嘛。”

    小胡姑娘扑哧笑了,“哦……是这样呀,我还以为你们在商量什么神秘的事情呢!”

    剑哥从碗里扬起头来,说:“好,不赖,好酒!”

    就小稀和剑哥编织的这一套谎言,简直就是配合得天衣无缝。你看,他问我酒好不好,我说还不错,他就尝了尝,你看,现在他尝过了,说这酒确实不赖。一切都是眼前发生的真实事情,令人不得不相信,小稀说的是实话。但是胖子就不信!

    钱在胖子手里,负责买酒的是胖子,酒好不好,剑哥应该问胖子,而不是问小稀。再说了,胖子认识剑哥,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就剑哥那嗜酒如命的性格,见到酒他不喝,他会先问这酒好不好?胖子没有多聪明,但终归也不像小胡姑娘那么缺心眼,这一丁点基本的判断能力,他还是有的。

    知道小稀和剑哥这是互相配合演了一出好戏,但是胖子不拆穿。这里边的原因,第一点呢,不管小稀和剑哥在密谋什么,总之是对外的,不会是想害胖子,想害胖子还用得着费什么劲儿呀,剑哥“唰唰”两剑就搞定了;第二点呢,小稀是个坑爹的娃,对他娘,他都不说实话了,就更别指望他能对他爹说什么实话了,所以胖子再怎么追问也没用。

    胖子淡然一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继续哼着小曲,几口酒。度过了悠闲的下午茶时间,天

    就黑了,该吃晚饭了,但是几人在屋内喝酒时,不时叫店小二上几盘小点心,吃吃喝喝的,都饱了,没人想正儿八经的去吃晚饭了。

    小稀喝了不少酒,走起路来像打醉拳一样。四五岁的孩子,走路歪歪斜斜摇摇欲坠的模样看起来特别滑稽。惹得胖子哈哈大笑。

    小稀脸颊两边飘着两块红云,眯着眼,摇头晃脑走了几步,到胖子跟前,顶着胖子的后背,把胖子往屋外推,“笨爹爹,天都黑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回你的屋去,我跟娘要睡觉啦。”

    您各位喝过酒的都知道哈,平常说话轻声细语的人,几杯酒下肚,他说话声音也就大起来了。再多喝几瓶呢,就谁都变得很冲了。来呀!喝呀!who怕who呀!酒桌上的人基本就是这么一种气势。

    今天胖子也喝了几大碗酒,小脾气就上来了,努力挑起醉醺的眼帘,瞪住了小稀,说话都大舌头了,“哎小稀!你……你这个孩子怎……怎么回事?她是你娘,我是你爹,你爹凭……凭啥不能跟你娘睡一块?啊?你……你赶我走?你不讲道理!”

    小胡姑娘两眼一亮,“对呀!娘为什么不能睡你爹?小稀你不讲道理!今天换你去你爹那屋睡,娘要跟你爹睡。”说着话就去揪胖子的衣扣,扯开了胖子的衣领,“来吧,相公,早歇息!”

    那一瞬间,胖子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个画面:一个能伸能缩、可软可硬的小宝贝,被一把大刀“咔嚓”一下给切断了。登时胖子酒就醒了,裹紧了上衣,正色道:“孩儿他娘,你这样不对!孩子还那么小,你让他自己睡一屋多不安全!我回去啦,你们娘儿俩早歇着!”连滚带爬往外逃。

    小胡姑娘在身后喊:“哎,别急着走呀,咱再商量商量呀!”

    小稀瞟了一眼他胖爹爹匆忙逃窜的背影,“咯咯咯”笑着躺倒在床上。小胡姑娘关了门,帮小稀调整好睡姿,自己坐在床沿叹了口气,“跑那么快干什么,哼……”百无聊赖躺在床上,看着屋顶的房梁,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小胡姑娘又坐起来了。

    小胡姑娘抚了抚小稀泛着红云的温暖脸颊,小稀没有任何反应,似乎熟睡了。小胡姑娘就轻轻掀开了盖在小稀身上的薄被,慢慢揉了揉小稀的肚子,揉了几圈,渐渐地,就把小稀的衣角往上撩,屏住了呼吸,手指轻轻捏住小稀的裤子,缓缓往下拉……

    小胡姑娘验证了她的猜测不是朱甲第才有,原来每位男性都有这么一个小宝贝!

    她成天上专业技校学习,怎么会不懂这个?她是真不懂!她向专业女技师学习,学的都是关于女性仪容仪表的东西,老师们没跟她提到过男性身上的小宝贝,主要人家也没想到,她会连这个都不知道,谁会特意向她普及这种基本常识?

    小稀也不是随地大小便的孩子,从不把小宝贝展露在他娘面前。所以小胡姑娘今儿是头一次发现这个惊天大秘密,心中窃喜不已,嗯,等有机会,我也要看看胖哥哥的是怎么样的。

第115章 纸花展最后一天

    纸花展为期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起床洗漱完毕,啃了几根胡萝卜,小胡姑娘心里还记挂着昨天那位老大娘,执意要去看一看。胖子心里是拒绝的今天就要决出个名次来了,那个老大娘肯定是垫底的呀,小胡姑娘要是去看了,难免打抱不平,又要在街头闹事,这怎么办?

    不愿意让小胡姑娘去看纸花展,可是又找不出一个好理由来说服她。胖子低着头想办法,视线落在剑鞘上,有了主意,对小胡姑娘说:“妹妹你等等,我回屋拿点银子,陪你一块儿去。”

    胖子回屋,敲了敲剑鞘,低声说:“剑哥,剑哥,听到了吗,应我一声,剑哥!”

    剑鞘里发出不耐烦的声音,“听到啦,干嘛呀。”

    “帮个忙呗,”胖子说,“小胡妹妹要去看纸花展,我不想让她去。一会儿出去,我就跟她说,剑哥着急赶往开封,不宜逗留,即刻启程。可以吧剑哥,你配合我一下。”

    剑哥说:“路那么远,慢慢走呗,有什么好着急的?我不急呀。”

    “不是剑哥你……你不急你也配合我一下,你就假装你很急,好吧?”

    “不行,”剑哥说,“那你不是教我骗人吗?不行,我从来不骗人的。”

    “不是骗人呀剑哥,哎呀……这个傻姑娘一直以为她结识的那个老大娘能拿头一名呢,她今天若是去看了纸花展,发现她老大娘是垫底的,她不得找人打架去呀?你就帮个忙吧剑哥,啊?”

    剑鞘抖了抖,说:“那行吧,我就破例帮你一回。你可记住了,我从来不骗人的!”

    “那是那是,我从来都不怀疑剑哥的人品,这次算您帮我的,回头请你喝酒。”

    胖子火急火燎跑去找小胡姑娘,把剑鞘放在桌子上,压低了声音,说:“妹妹,剑哥刚才说了,有急事,咱要立刻出发,带剑哥到开封去。路程远,一刻也耽误不得。那个什么纸花展,你就别去了。行吧?就这么说定了。”

    哪就说定啦?人小胡姑娘还没吱声呢!

    小胡姑娘蹙眉抿嘴,面露不悦,“真……真的这么急着走呀?”说着话轻轻敲了敲剑鞘,“嘿,剑哥,什么事这么着急呀?”

    剑鞘抖了抖,说:“不急呀,我一点都不急。”

    胖子差点没昏过去!咱定好的剧本不是这样的呀!妈德,连剑哥都坑我!我真是信了你个鬼!

    “哼!哥哥你骗人!”小胡姑娘拍案而起,气冲冲拿胡萝卜指着胖子。她昨晚睡觉的时候就一直憋着一个坏心思呢总想找个机会把胖子的裤子给扒了。

    “不是妹妹……你听我说……”

    “我不听!”小胡姑娘佯装生气,张牙舞爪扑向胖子,到了跟前,手迅速往下划去,揪住了胖子的裤子,往地上一扯。胖子往后跌了一跤,整条裤子都被小胡姑娘扯过去了,攥在手里。

    胖子跟小稀不一样,小稀还小,不穿小裤衩,胖子呢,裤子被扒了,身上还有一条小裤衩挡着。

    “哎我说!妹

    妹,打架就打架,你不能使用这种流氓招式!”

    小胡姑娘一脸坏笑凑过来,拿胡萝卜指着小裤衩,“谁跟你打架啦?我就是要耍流氓!脱了,快点。”

    胖子脑海里又闪过某个东西被“咔嚓”一刀切断的画面,吓得屁滚尿流,捂着小裤衩就跑回自己屋里去了,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躲在里面不敢出去了。

    小胡姑娘在外头哄了半天,“出来吧哥哥,咱去看纸花展呀。你出来啊,我不耍流氓啦,真的,我保证,我……我发誓。快点出来呀哥哥。”

    客店里还有其他住店的人,都出来看,议论纷纷:

    “哦?不是男的耍流氓,是一位小姑娘耍起流氓来啦?”

    “哟呵,这个不多见哈……啧啧啧,这姑娘长得不赖呀!”

    “哈哈哈,那只能怨您各位来迟啦……人家名花有主啦!”

    “也不迟呀,你看看,名花有主,那“主”,可不肯出来呢!”

    就有人开玩笑,冲小胡姑娘喊:“姑娘,强扭的瓜不甜啊!他要是不肯出来呀,就算了吧!来这边,哥哥陪你玩会儿呀!”

    小胡姑娘一听这话儿就来劲了,扭头就说:“谁喊的?来呀,玩会儿就玩会儿呀!”引得众人大笑不止。

    胖子赶紧开门把小胡姑娘拽进屋去了。可别玩会儿啦,再玩会儿,指不定又切断了好几根。

    “别拽我,哥哥,有人说要跟我玩会儿,”小胡姑娘的眼眸瞄准了胖子腹部偏下位置,“咦?哥哥你……什么时候换了一条新裤子?”

    “废话!你把我裤子抢走了,我不换新裤子,难道只穿着一条小裤衩满大街晃吗?”胖子推了推小胡姑娘,“走,看纸花展去,别胡闹。你走前面。哎!咱可说好了呀,不许再扒我裤子!你刚才又保证又发誓了的,要是说话不算数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小胡姑娘抿嘴偷笑,“好好好,我知道了。”

    带上小稀,一家人出了客店,来到西大街。今天是纸花展最后一天,大伙都想来看看谁能夺得桂冠,街上的人比平常要多出好几倍来。前来观赏纸花的游人走走看看,累了呢,就进旁边的店铺里歇一歇,吃点喝点什么,所以举办纸花展还可以促进当地经济发展。

    胖子本来就没心思看纸花。这里的纸花,跟褚家那些纸工艺品比起来,可就差远了。好坏都是通过对比形成的,他要是没进过褚家,看到纸花展上这些纸花,兴许还有些兴致,可是他在褚家见过好货了,再来纸花展上看,就觉得纸花展上这些纸花太没水平了,压根不想多看一眼。

    胖子懒得凑热闹,进了身后一家小店,叫店小二沏点茶水来润喉。小胡姑娘抱着小稀,娘儿俩一个夹着纸老虎,一个顶着纸老鹰,去找那位老大娘了。别的摊子可能被人群围住了,看不见到底是谁的摊子,老大娘那个摊子太容易找着啦,摊子前一个人也没有,一眼扫过去就能看见那位老大娘了。

    没有人围观,老大娘依然在专心致志做纸花,完全没有抬

    眼看街上的游人有没有到她这儿来。她坐在这里做纸花,就和坐在家里做纸花是一样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别人仿佛都不存在。小胡姑娘走到摊子前了,老大娘也不抬头,全神贯注,只顾手里的活。

    小胡姑娘拿纸老虎在老大娘的眼前晃了晃,“嗷嗷,老虎来啦!”

    老大娘这才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清来人是小胡姑娘后,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呵,姑娘,你来啦?怎样呀,昨天学会怎么做纸花了吗?”

    小胡姑娘苦笑,“呵呵呵,没有,净让人看笑话了!您怎么样呀,昨天去褚家,学到什么厉害的手艺了吗?今天您肯定是纸花展头一名吧!”

    老大娘苦笑,说:“没有,净让人看笑话了。”

    “您看,”小胡姑娘把纸老虎放到小桌上,“褚家做的纸老虎,送给您助阵!”

    老大娘仔细瞧了瞧小桌上的纸老虎,眼神中充满怜悯,两手捧起来,还给小胡姑娘,笑道:“这可不成,姑娘,这是纸花展,只能做花不能做老虎,一会儿别人该说我作弊了,你快拿好。”

    说话间,铜锣声响,打街口那一头,铜锣开道,过来一帮人。中间簇拥着一个人,姓杨,是当地的乡绅。这位杨乡绅,就是监督纸花展赛事的负责人。

    可能我的读者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但我总担心可能有那么一两个读者心中困惑你说了,这是达州城,这地方既然能称作“城”,就应该有官府,有正式的官员,乡绅是管理乡间事务的,城里举办的纸花展,不应该由官府的人来管理吗?怎么是乡绅来管?

    列位,可还记得作者前文提到过一个极容易被忽略的细节达州城经济并不发达。正是因为商业不繁荣,守城士兵早早就关了城门,胖子他们才借宿在城外的褚家,记得吧。

    统治者为了使行政区域正规化,在达州这里设了城。有城的地方,自然就设了官府。但是经济实力摆在那里,这座城并没有达到当时城市应有的水准,大部分百姓的生活水平都没有得到实质性提高,仍在延续着乡村式的生活。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正处于城市化进程当中,但是尚未转型成功,这依然只是个乡村。

    所以威望和权利,现在依然是集中在乡绅身上。乡绅分为几种科举及第未仕或落第士子、当地较有文化的中小地主、退休回乡或长期赋闲居乡养病的中小官吏、宗族元老,总之是在乡村社会较有影响力的人。这里边影响力最大的,当然就是地主了。商业不繁荣的时代,土地就是所有人赖以生存的一切。

    乡绅把土地租给农民,让农民可以养家糊口。当然啦,租金很高,乡绅赚了大部分的钱,而农民只够勉强糊口,但也总比没有土地,一家人活活饿死的好呀!

    此外,乡绅还出资办地方治安队或团练,大多还自任头领,对乡村社会治安进行控制、操纵。我出土地养活你,我还组建治安组织保护你,有事儿你报警,我管这就是乡绅的权力和地位,几乎是包揽了乡村中的一切大小事务。

第116章 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达州城官员刚上任,许多事情都要依靠乡绅,纸花展的成绩,也由这位杨乡绅来评定。铜锣开道,杨乡绅到了西大街,百姓都靠边站,低头问好。杨乡绅点头,以示回应。

    杨乡绅走到人群中央,说明本届纸花展的赛事规则。随后就有人搬出来几个小纸箱,纸箱中装着小纸条,每张小纸条上都盖了章作为凭证。在场的每位游人都可以领一张小纸条,放到自己支持的选手的摊子上,就算是给这位选手投票了。依据各个摊位得到的票数来分名次。

    游人领了票,就都四散开,奔自己喜欢的小美女去了。老大娘只收到了两张票,还是两个弯腰驼背的老头子给的。小胡姑娘放下了纸老虎,跑到摊子前替老大娘张罗,“亲~请支持我们好吗,您的好评就是我们最大的动力,献出您宝贵的一票好吗亲~给不给票呀亲?停下来,把票放这里!还往哪儿走?我分分钟打断你腿,你信不信?”

    旁边有监督人员过来劝,“诶嘿,小姑娘,不带这么强迫人的哈,得让大伙自由投票。”

    小胡姑娘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哼,旁边摊子做的纸花,手艺还不及老大娘的一半,这些人都是什么眼神?

    被人制止了,小胡姑娘也就不再胡闹了,叉着腰一声不吭,嘟着嘴满脸的怨气,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就是没几个人肯把票给老大娘,小胡姑娘嘴巴都快噘上天了,越看越赌气。

    纸花做得那么好,都没人支持,老大娘肯定很伤心这么想着,小胡姑娘侧过脸去,想偷偷瞥一眼老大娘脸上的表情。把头偏过去三十度左右,眼角余光还未瞧见老大娘的脸庞,就听见身后一声虎啸,小胡姑娘吃了一惊,迅速转身。老大娘面前的小桌上跳起一只猛虎来,在小胡姑娘转过身来的一瞬间,正好从小胡姑娘眼前闪了过去。

    啊!大老虎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可别伤着了小稀!小胡姑娘的本能反应就是伸手去抓小稀。小胡姑娘左右急抓了几下,才发现小稀没跟在她身旁。心里更慌了。

    “小稀!”小胡姑娘大喊一声,弯下腰去找小稀。

    “这儿呢,娘!怎么啦?”小稀从桌子后面探出小脑袋来,头上顶着纸老鹰,冲小胡姑娘挥手。

    还好小稀没事!小胡姑娘飞快奔向小稀,两三步到了跟前,伸手要去抱小稀。小稀头顶上的纸老鹰突然张开了翅膀,一声鹰唳,纸老鹰的体型猝然增大,成了一只真老鹰,从小胡姑娘发髻上掠过。

    小胡姑娘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小稀,顺势翻滚一圈,转过身来面向街道老鹰在空中盘旋,老虎在地上一扑一跳,谁还敢逛街欣赏纸花呀?街上的行人都吓个半死,有的钻进了桌子底下,有的跑进临近的店铺。也有反应慢的,老虎从他身旁跳过去了,他才反应过来,立即躺倒,两手捂着眼睛,以为他捂上眼睛老虎就看不见他了。

    街头那一边,还有一群人,簇拥着一位杨乡绅,正在津津有味谈论今年的纸花展。街

    上骚动起来,这群人回过头来看时,街上几乎已经没有行人了。

    “哟,这是怎么啦?”杨乡绅伸手拨开周围的人。其实不需要伸手拨开人,一秒钟后,他身边的人就全吓得屁滚尿流,各自奔逃了。

    正好身边的人全散开了,杨乡绅视野立即变得开阔起来,清清楚楚地看见街上的情况人们爬的爬,滚的滚,空中一只鹰,地上一只虎。

    杨乡绅就只看了这么一眼,还没来得及跑。空中盘旋的老鹰好像找到了目标,“啁”了一声,直射下来。眼见着这老鹰是朝自己来的,可是一眨眼就到眼前了,根本躲不了,杨乡绅一屁股就跌坐在地,抬手挡着头。

    鹰爪在杨乡绅的手臂上抓了几道痕,杨乡绅算是硬挨了老鹰这一下攻击,手上吃痛,垂了下去。杨乡绅惊慌失措,迅速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血痕,再抬头时,瞳孔放大,整个人动弹不得鼻子尖前,紧挨着一双硕大的老虎眼睛。

    几秒种后,血如泉涌,死尸倒地。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人们才战战兢兢的,重新聚集在街上,看着杨乡绅的尸体。出了命案,自然是要去向官府报案了。

    具体什么情况,大伙也说不清楚。受害人呢,不用说了,就是在这儿躺着的杨乡绅了,血都快流干了;凶器呢,鹰爪,和老虎牙齿;凶手呢,跑了呀,谁敢追呀?

    仵作来验尸,杨乡绅手上的伤痕确实是鹰爪所致,脖子上的咬痕则是老虎牙齿造成的,大伙的证词没有问题。又查问了一圈,谁家养老鹰和老虎?大伙都说,谁敢养老虎呀,拿自己的命去养呀?养猫养狗的有不少,养老虎的倒是从来没见过。

    像这种案件,基本就不查了。城里没有养虎的人,你出去找吧,山林里那么多老鹰和老虎,你知道哪只是凶手?再说了,就算真能找到了凶手又如何?把老虎抓回来,然后呢?公堂上老爷怒拍醒木,痛斥老虎一顿,叫它将所犯命案从实招来,再叫它签字画押?老虎“嗷嗷嗷”跟官老爷对骂,然后抓起笔来帅气地写下它的签名:“山大王”?

    找不到凶手的案子,杨乡绅死了,就算是白死了,通知家人来把尸体领回去,料理后事,自是不提。官府疏散街上行人,避免发生第二次意外。这一届纸花展也就这么不了了之,谁都各回各家了。

    听见虎啸的时候,人们都在往屋子里跑,只有胖子从茶馆里蹲着钻了出来,他也害怕,不敢直接跑出去,以类似低姿匍匐的姿势,笨拙地在地上蹭,抬头四处寻找娘儿俩。

    恐慌的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三个最谈定的人老大娘那个摊子那里,老大娘镇定自若,看着老虎从她摊位前跳过去;小稀头上顶着纸老鹰,在老大娘身旁蹦蹦跳跳;小胡姑娘正凌空扑过去,要抱住小稀。

    看见小胡妹妹没事,而且正在扑过去保护小稀,胖子就放心了许多,往前多蹭了几步,朝娘儿俩那边去,就这一眨眼,竟然看见小稀头顶上的纸老鹰

    张开翅膀飞了出去。胖子心中一惊,立即想起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纸老鹰变成了真老鹰?老鹰,老虎?既然小稀的纸老鹰能变成了真老鹰,那说明……那只老虎,是小胡妹妹那个纸老虎变成的?!

    胖子蹭到娘儿俩身边的时候,正好听见一声惨叫,扭头一看,杨乡绅的脖子已经被老虎咬断了。老鹰飞走了,老虎拐弯跃进了胡同,也消失了。胖子揉了揉小稀的头,抚慰道:“没事吧小稀,别怕。”

    小稀眨着好奇的双眼,歪着头,斜眼看向胖子,“笨爹爹,我不怕呀……倒是你的手,怎么抖那么厉害?”

    小胡姑娘心直口快,抿嘴笑道:“小稀,你不怕,你爹倒是很害怕呢,他胆子最小啦。”

    胖子见过的怪事也不少了,其实街上有老虎咬人,他并不是很害怕。面对一只老虎,娘儿俩想逃跑,不是什么难事,或者小胡姑娘一发脾气直接把老虎打死了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问题在于,胖子非常怀疑,甚至可以说他已经确定了,咬人的老虎,就是之前小胡妹妹手里的那只纸老虎。等于说,他们现在是帮凶。

    胖子看了看自己颤抖着的双腿,舔了舔嘴唇,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放松下来,对娘儿俩说:“大伙都陆续离开了,官兵会在此取证查案,我们也快走吧,省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胖子领着小胡姑娘,并没有直接离开西大街,而是先拐进了一条小胡同他记得那只老虎咬人后,就是逃进了这条胡同果不其然,胡同的角落里,有一只纸老虎。

    “诶?”小胡姑娘跑过去,把纸老虎捡起来,“这不是……我的纸老虎么?”

    把纸老虎拿在手里,转过来看,才看见纸老虎的嘴角处有鲜血。

    “把那只纸老虎扔了,妹妹,”胖子慌张地望向胡同口,希望没有官兵看见,“快点,你带小稀先回去。”

    “我们先回去?你呢哥哥?”

    小稀摁了摁小胡姑娘的臂弯,举手指了指屋顶,“娘,走。”

    小胡姑娘是糊里糊涂,什么都不甚明白的,但既然胖子和小稀难得表示出一样的意思,都叫她赶紧走,那她也就不多问了,抱着小稀,在墙上蹬了几脚,翻上屋顶,往客店去了。

    胖子不跟娘儿俩一块儿走,是因为他还有要做的事情。

    那个老大娘,跟褚家似乎有些联系,昨天还听小胡妹妹说,老大娘上褚家去了,让小胡妹妹替她盯着摊子。而且这个老大娘本身就很奇怪,她在纸花展上做纸花,心无旁骛,压根不在乎有没有人支持她,既然如此,她自己在家里做纸花不好么?参加纸花展的意义何在呢?

    还有另一点,街上那么多勇敢的青壮年男子,看见了老虎,都在争相逃亡,而这个老大娘,安然稳坐在自己的摊位上。杨乡绅倒地身亡后,老大娘还很镇定地伸手在小稀眼前挡了一下,不想让小稀看到那血腥的场面。这些,胖子都看在眼里。

第117章 褚家兄妹

    这个老大娘一定知道些什么!胖子出了胡同口,又折回老大娘的摊位去,只是……小摊子上空无一物,老大娘也没了踪影。从胖子他们拐进胡同,到胖子返回小摊子,前后不到两分钟,那个行动迟缓的老大娘,就这样消失了。

    胖子快步赶回客店,与娘儿俩会合。

    “小稀,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的纸老虎、纸老鹰,怎么变成了真的老虎、老鹰?还当街把人咬死了。”

    “呃?爹你在说什么?我的纸老鹰不是在……”小稀装傻,抬手抓了抓头顶的空气,“咦?我的纸老鹰呢,不是在我头上吗?”

    “不对,这事儿不对,”胖子说,“小稀的纸老鹰变成了真老鹰,是我亲眼得见,而胡同里那只沾了血的纸老虎,是小胡妹妹的。十有**,街上那只咬人的老虎,就是小胡妹妹你的纸老虎变成的。咬了人之后,它躲进胡同里,又变成了纸老虎,所以妹妹你那纸老虎上才有鲜血。”

    小胡姑娘眼珠子转了转,右手握拳,捶了捶左手手掌,点点头,“哥哥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把纸老虎放在老大娘的小桌子上了,那只老虎跳出去咬人的时候,好像就是从小桌子上跳出去的。哇!真的是我那只纸老虎变成了真老虎?这也太……”也不知该说是神奇还是怪异,纸老虎它怎么能变成了真老虎,把人咬死了?

    胖子低头琢磨,咬了咬牙,“那位老大娘已经不知去向了,这件事情,恐怕我们要去褚家找答案了。走,事不宜迟,趁着城门还没关,我们这就出城去。”

    几人来到褚家,胖子也不敲门,直接就迈步进了院子。这边三人走进院子,那边三人从厅内迎出来。褚家一家人跑到胖子他们面前,跪地就拜,三拜九叩,口中连喊:“谢过三位大恩人。”磕完了头,还跪在地上,久久不愿起身。

    胖子伸手抬了抬褚大哥的肩膀,“褚大哥,这是何意?快起来说话,起来说话!”

    褚大哥推开胖子的手,领着妻子和妹妹,又行了一遍三拜九叩的大礼,方才站起身来,请胖子他们进厅堂待茶。

    胖子问褚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嫂子送给小稀和小胡姑娘的纸老虎、纸老鹰,竟然变成了真虎真鹰,当街害人性命。

    褚家一家人都低着头不答话。请胖子他们上厅堂坐下了,褚大哥扭头说:“家里的,给几位恩人倒茶。”

    “诶?”胖子疑惑道,“褚大哥,我记得……你们家不是……不生火不沾水?我们借宿于此的时候,还没吃没喝的呢,怎么今天,你们喝茶?”

    褚大哥哈哈大笑,“恩人,我们便也只活到今日了!”

    “啊!此话怎讲?”

    ……

    褚家父母早逝,哥哥褚素宁和妹妹褚素嫣相依为命。原本家中有些积蓄,住着这有大院子的四合院。褚素嫣女儿身,在闺房中剪纸作画,学几门大家闺秀应有的手艺。褚素宁作为家中长子,自当苦读诗书考取功名。但父母去世后,生活重担便压在了

    哥哥褚素宁身上。

    金山银山,也是坐吃山空。考取功名是一件及其难以确定的事情,有些人考了一辈子,都没捞到一个小官吏。如果褚素宁一心只读圣贤书,家里的积蓄花光了,那么兄妹俩就要过苦日子了。褚素宁性格坚毅,倒是不怕吃苦,就是心疼妹妹,生怕妹妹跟着自己受罪,愧对了父母在天之灵。

    因此哥哥褚素宁放弃了自己的仕途,仗着年轻有力气,四处干杂活,为生计奔波。自己心里已经没有当官的念头了,只要每天都能赚钱,让妹妹过衣食无忧的生活,待得妹妹及笄,再替她找个如意郎君,褚素宁便别无他求了。

    妹妹褚素嫣喜欢剪纸,用一张纸,能做出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来,兼之心灵手巧,用纸做出来的东西栩栩如生。哥哥宠爱妹妹,两人用妹妹做的纸工艺品装点房屋和院子,便是整个院子里都摆满了妹妹的杰作。

    两年前,哥哥褚素宁进城做工时听说了城里即将举办纸花展的消息,便回家告知妹妹。妹妹褚素嫣胸有成竹参加了纸花展,并顺利取得了头一名的名次。当年纸花展头一名,有一百两银子的奖金。

    一百两银子,对褚素嫣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没想到来参加比赛还能拿这么多钱回家,哥哥见了一定会很高兴!褚素嫣不由得心花怒放。

    当时纸花展的总负责人,是一位乡绅。纸花展结束后,乡绅给褚素嫣颁发了一百两银子的奖金,并且派了几个人,护送褚素嫣回家。

    褚素嫣回家,兄妹俩如何开心庆祝自是不提。却说这位乡绅,派人送褚素嫣回家,并不单纯是为了褚素嫣的安全着想,更有其他用意获知褚素嫣的住址。

    在纸花展上见到褚素嫣,人长得漂亮、手艺又精湛,这个乡绅就想着,这要是我家的儿媳妇,那该多好。当爹的,希望有个好儿媳妇,本是人之常情。奈何这位乡绅的儿子不成器,整日游手好闲,身上又沾染了纨绔子弟的坏习性,十足的败家子。

    乡绅得知褚素嫣的住址后,便时常叫媒婆上门提亲。哥哥褚素宁早有耳闻,乡绅的儿子是个败家子,哪肯让妹妹跟那样的人过日子?

    媒婆跑了一趟又一趟,好说歹说,这事儿都不成。乡绅便十分恼火,亲自带人上门来。二话不说,进得屋去,把褚素宁揪到院子里,几人围住就是一顿毒打。乡绅恐吓褚素嫣,“你若进了我家的门,咱就是一家人了,有吃有穿,你哥哥也不必到处给人干杂活了;你若是不答应,呵呵,只怕你哥哥受不了每天挨一顿打。”

    把褚素宁打得鼻青脸肿,扔在地上,乡绅就回去了。

    妹妹褚素嫣坐在一旁直抹泪,哽咽无言。褚素宁说:“妹妹,别被他吓住了,咱无依无靠,但也绝不依靠他这种人!咱奈何不了他,官府还管不了他吗?别怕,待哥哥明天进城,击鼓告状!”

    前文书已有提及,官府尚且要依赖乡绅,与乡绅交好,怎么可能会得罪乡绅?褚素宁去告状,结果可想而知。在官府那里又

    挨了四十大板,褚素宁一路扶着墙回家,心里又恨又绝望。回到家去,妹妹见哥哥这副模样,泪如雨下,说,不然她便嫁了过去,以免哥哥受苦。

    褚素宁牙齿都快咬碎了,攥紧了拳头,“妹妹!住嘴!你若嫁给了那种人,哥哥便是生不如死了!你现在就走,先到别处避几天,哥哥处理完这桩事,再接你回家。”

    妹妹很担心哥哥,但最终还是听哥哥的话,到哥哥的朋友家咱避几天。褚家就剩下褚素宁一个人,在房中把匕首磨锋利了。早想好了,屈服于淫威之下,把妹妹嫁出去,是不可能的,每天挨打受人欺辱也是不可能的,大不了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一命换一命。

    这天,乡绅又带着一帮人逼亲来了,还是老规矩,话不多说,进去就把褚素宁拉出来打一顿。打人的几位,手都打酸了,才退到一旁。乡绅一脸鄙夷看着褚素宁,上前踩着褚素宁的头,问:“哼哈哈,你妹妹,到底嫁人不嫁呀?还没想好么?”

    褚素宁怒目圆睁,“想好了!”从腰后抽出匕首来,抓住了乡绅的脚,往上便刺。

    刺了两三下,旁边的人就围上来了,又是一顿打,匕首也被甩到一边去了。褚素宁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杀了这个乡绅!被人围殴,褚素宁也不顾身上的疼痛,硬是爬起来,要去捡起匕首来杀人。

    旁边的人哪能让他再捡起匕首来?不说保护乡绅,他们自己也要自保呀。褚素宁被人打得越重,心中杀意越浓,腿都瘸了,还在往匕首那边蹭。不管怎么样,他就是执意要去拿那一柄匕首。这些位也都急眼了,之前是吓唬吓唬,现在是真往死里打。

    要是褚素宁倒下不动了,打人的这些位也就收手了,可是褚素宁太倔了,刚把他踢翻在地上,他又弓起背了,往匕首那边爬,好像只要不把他打死,他就一定要去把匕首捡起来。结果……在距离匕首五公分的地方,褚素宁倒下了,永远的倒下了,瞪着近在眼前的匕首,死不瞑目。

    褚素嫣等了两天,也不见哥哥来。心中忐忑不安,回到了自己家。迈进院门就看见了哥哥僵硬的尸体……

    青天白日,强娶民女不成,便将我哥哥活活打死,天下真没有王法,没有公道了吗!褚素嫣跑到衙门口击鼓鸣冤。傻姑娘依然相信世间公道,然而世间早是沆瀣一气。领了官老爷来看哥哥的尸体,官老爷说:“好呀,既然你哥哥死了,那就没人反对这门婚事了,正好你可以嫁过去了呀!这是喜事呀,快收拾收拾,准备当新娘子吧。”

    当天夜里,褚素嫣将她这些年制作的所有纸工艺品全搬到了院中,精心布置了一番,又在院门外挂上了两个大红灯笼。褚素嫣躺在哥哥身旁,割腕自杀。

    褚素嫣的兜里,装着三片纸,是她剪出来的小纸人。她没有父母陪伴,自来孤独,便剪出了这三个小纸人,把这三个小纸人当成亲人一般,对小纸人倾诉衷肠。

    褚素嫣的血,滴到了小纸人身上。褚素嫣死后,这三个小纸人活了……

第118章 纸人了愿

    天地万物皆有灵气,三个小纸人每天听褚素嫣吐露心肠,有了情感,又沾上了褚素嫣的鲜血,纸片变成了人形。

    三个小纸人变化成人形,也跟普通人一样,扛着铁锹锄头,在院墙边挖了个坑,将兄妹俩入土。按照民俗,应该再烧点纸钱,可是三个小纸人本身就是纸做的,烧纸钱容易一不小心把自己也燎没了。

    三个小纸人决定为褚素嫣兄妹俩报仇,就各自分配了身份,也就是胖子他们现在看到的褚大哥褚小妹,还有一个嫂子。小纸人假冒褚家亲戚,住在褚家,等待机会到来。等了两年,终于等来了胖子。

    哦,不,这个胖子也算是它们的大恩人,但是对它们来说不重要。重点在小稀和小胡姑娘身上。它们做了纸老虎和纸老鹰送给这娘儿俩。小纸人做出来的纸老虎、纸老鹰,虽具有一定的特性,却还活不了,不能变成真老虎、老鹰。

    那晚胖子一行人到了达州城外,在城外找一个歇脚的地方。有种奇妙的能量互通,小稀一眼就挑中了褚家,决定在褚家借宿。小纸人也隐隐觉得胖子一行人与众不同,似乎,它们期盼许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果然,小胡姑娘和小稀并非凡人,身上有强大的能量,纸老虎和纸老鹰,经小胡姑娘和小稀之手后,有了灵气,变成了真老虎、老鹰,遵照小纸人的意愿,当街咬死了杨乡绅。

    如今大仇得报,三个小纸人夙愿已了。给胖子一家人行三拜九叩之礼后,请上厅堂饮茶,将此事说明。

    小纸人变成了活人,做了纸老虎,送给小稀娘儿俩,娘儿俩带着纸老虎去看纸花展。杨乡绅到来后,纸老虎变成了真老虎,咬死了杨乡绅,老虎跑到胡同角里,又变回了纸老虎。

    三个小纸人给褚家兄妹报仇了。天底下竟有此等奇巧怪事!得知真相,胖子与小胡姑娘吃了一惊,对视一眼,皆微微点了点头。小稀就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直在低头饮茶,从未抬起头来。

    褚大哥说:“此乃借刀杀人,万罪难辞。胖子兄弟,我们对不住你们!”

    三个纸人又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它们情绪激动,很想哭,可是它们没有眼泪。

    胖子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那小胡妹妹还因为得到一只纸老虎而高兴,成天带着纸老虎到老大娘的摊子那儿显摆呢,谁能想到,纸老虎成了真老虎,咬死了人!既欺骗了小胡妹妹的真挚情感,又使小胡妹妹平添了行凶罪名的风险。这一招借刀杀人,的确是很卑鄙的手段。

    可是胖子又见怪不怪了,谁让他带着小胡妹妹和小稀两个怪人呢,带着这娘儿俩,仿佛天下所有怪事都该落在他们身上。褚家兄妹经历如此悲惨经历,世间无公道,小纸人尚且有情义,为褚家兄妹报了仇,这貌似又是一件感天动地的事情,也怪罪不得这三个小纸人。

    要胖子对褚大哥说“没关系”么?其实有关系,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欺骗我们!小胡妹妹和小稀那么喜欢褚家的纸工艺品,临走前嫂子非要剪纸送小礼物,本想是天涯难重逢,礼轻情意重,送小礼物是给小稀和小胡妹妹留个念想,谁

    料竟是借刀杀人!

    要胖子责怪褚大哥么?胖子又没有多大怨气,觉得这三个小纸人所作所为也是理所应当。胖子还想起一件好笑的事儿来我说在这儿住没吃没喝的呢,原来这三位是小纸人,碰不得水火,因此不生火、不沾水。这么一想,胖子嘴角微微上扬。

    好学的小胡姑娘低声问了句:“哥哥,褚大哥说的‘借刀杀人’,是什么意思,哪儿有刀?谁拿刀杀人啦?”

    胖子正好借机说:“对呀,哪儿来的刀呀?没有借刀杀人这一说!褚大哥,你们快起来吧,说好的喝茶聊天,你们怎么又跪下了?”

    三个纸人再次齐齐三拜九叩,方才起身。一个原因是有愧于胖子一家人,给胖子一家人道歉;另一个原因是为褚素嫣报了仇,对胖子一家人表示感谢;还有一个原因是胖子对他们的欺骗行为表示谅解,丝毫没有责备。因而前后行了三次三拜九叩之礼。

    三个纸人端起茶杯,千恩万谢之后,只剩下一句“大恩不言谢”。祝愿胖子一家人一帆风顺,逢凶化吉,之后,褚大哥带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喝下了水,三个纸人终于落泪了。眼泪划过脸颊,一张脸马上变得皱巴巴的,渐渐的,整个身体收缩起来,越变越薄,最后变成了一张纸……

    小稀终于放下茶杯,抬起头来淡淡说了一句话:“走吧,就当这是一场梦。”

    三人回到达州城,吃饭睡觉自不必提。天亮离开达州城的时候,胖子赶着马车,可以依稀听见路边的人在谈论,杨乡绅昨天死在了纸花展上,被老虎咬死的。胖子摇了摇头,好吧,就当这是一场梦……

    无论美梦噩梦,睡醒了,一切就都过去了把现实当成梦境的好处正在于此不必良久纠结此事对错,扰得内心难以安定。已经发生了的,无法挽回了的事情,就把它当成一场梦,这样可以消除很多的负面情绪。让人甩掉过去的烦恼,继续向前。

    继续向前……我想想哈,胖子的下一站应该是……巴州。从达州离开,往北偏东十五度左右走,不远,紧走几步的话,一天就能到,走得慢些,两天也就到了。

    从达州到巴州,一路上都是比较荒凉的,连一个喝茶歇脚的地方都没有,住户也极少。没有能玩能偷懒的场所,走起道来就快多了。何况胖子他们有马车,怎么也比人拿脚走要快。马儿跑了多半天,就到了巴州。

    胖子一行人到巴州时,只是下午四五点的样子,城门还是大开着的,但是胖子他们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守城的士兵不让胖子进城。

    城门进出其实还是挺自由的。乡下的老百姓要把地里的瓜果蔬菜挑进城里卖,换一点银子;而城里的人不会种菜,乡下人不把粮食送进城,城里人可也没饭吃。单从这一点看,紧闭城门十天半月的,城外的人就会穷死,城内的人就会饿死,所以城门向来是不能管太严的,除去战争时期,都允许人们自由进出。

    不让胖子进城,是因为他具有威胁性他明目张胆携带武器,腰间别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大宝剑。

    守城士兵一眼就瞧见了,“哎,那个胖子,过来!

    “这就来啦,官爷。”胖子卷好马缰,小跑几步到士兵面前。

    像这种携带武器的,无论从哪个城门进城,都一定会被盘问的。这个不得不防,万一你车上藏着几个土匪山贼呢,万一你进城杀人放火呢,万一你准备造反呢,总之携带了武器,就是危险人物,不能随便让你进城了。

    一个士兵搜了胖子的身,另外几名士兵搜了搜胖子他们的马车。还好没有别的利刃了,就只是胖子身上这把剑而已。要是从马车上搜出十几把大刀来,胖子当时就要被逮捕了。

    带着武器,想进城,就要有官方的通行证。一般以“通关文牒”代称,宋朝的时候叫“关引”、“符照”。正式的通行证,胖子肯定是没有的,不过胖子一直在使用另一种通行证钱。

    这点儿人情世故,不用人教,胖子也懂,转身到马车上取了一小袋碎银,悄悄从手底下塞进士兵的臂弯里,“呵呵呵,您看,车上一个小孩,一个姑娘,能干得了什么坏事?我们这一路走来,总得有个防身的东西不是?”

    胖子总是随身带着这把剑,官兵见了,肯定是要盘问的,他已经习惯了,每次给一小袋碎银,就算打发了。反正是剑哥要去开封的,这一路上的开销自然是剑哥报销,胖子也不必心疼钱。

    没想到今天遇上了一位很负责人的士兵。士兵收下了银子,对胖子说:“嗯,你说得对,姑娘和小孩倒是干不了什么坏事,可以进去了。至于你嘛……你不能进城。”

    “哎不是……官爷,我带着娘儿俩,我们是一家人!”

    士兵冷哼一声,“是呀,我知道你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怎么了?儿子不偷鸡,不代表老子不摸狗。你儿子做不出什么坏事儿来,可是你拿着这削铁如泥的宝剑,指不定会杀多少人呢,你不能进城!”

    “官爷……您可是收了些东西的。”银子都给你了,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过去不就得了吗?

    “我已经帮了你的忙了,这不是娘儿俩都可以进去了么?”

    胖子凑到士兵耳边,“那……我再给您加一袋银子,你放我也进去。”

    士兵摇摇手,“不成,这个加多少都不成!除非……除非,剑留下。嗯对,你只要不带着这把剑,你爱去哪儿我都管不着你。”

    大老远跑这一趟就是为了这把剑,留下什么也不能留下这把剑呀!胖子想都没想,扭头就走。

    “且慢!壮士请留步!”几个捕快神色慌张跑了过来。

    胖子将两手摊开表示无辜,“几位官爷,我可是连城门都没进去呐,您几位怎么查案子,也不应该查到我头上来吧?”

    衙门,胖子只去过一回,就留下了一生的阴影。审案的阴天大老爷根本不问案情,就先打了胖子几十大板,还押入死囚牢,完全不讲道理,胖子才不想跟这帮人打交道呢!所以他对待捕快的态度并不客气,甚至有些蔑视。

    几个捕快里有个捕头,上前一步,拱手作揖,道:“壮士,误会了。知州大人有请。”

    “哼,”胖子冷笑,“管你什么大人,老子不去!”

第119章 奇葩知州

    胖子也是豁出去了。捕快怎么了?你有你的武功,我有我的小胡妹妹。大不了就打一场,小胡姑娘对付几个捕快,还不在话下。让他去衙门见什么知州大人,到时再平白无故挨几十大板,被押入死囚牢?胖子吃过一回亏,绝不再上第二次当了。哼,衙门,哪是讲理的地方?!

    面对官差,胖子的态度如此傲慢无礼,旁边那个守城的士兵看在眼里,冷汗都下来了,心说我这是惹到什么大人物啦?知州大人有请,这个胖子竟然说“老子不去”,看来是埋怨我刚才不让他进城,这……

    再看那几位捕快,和颜悦色的,一点都不生气。捕头还特意弯了弯腰,道:“嗨,壮士,误会了,谁也没说过您跟哪一桩案子有关呀,不是说了么,我们不是来查案,是知州大人有事请您相助。”

    “请我去给你们知州大人帮忙?你们确定请的是我?你说说,我叫什么名字呀?”

    “呃……这个……”捕头看了看身后那几位捕快,所有人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擦嘞……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你们就好意思说你们是来请我的?你们那位知州大人是没什么正事可做了吧,叫你们这些捕快出来大街上随便抓一个人回去陪他喝茶聊天的吧?胖子一琢磨就觉得这里边水深,我可是连城门都还没进去呐!我没见过他,他没见过我,他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我信你个鬼咯!

    起码得有个说法,来找什么人,姓甚名谁,身材样貌怎么怎么样,应该就是你没错了。什么都说不出来,还愣说就是来找胖子的,简直就是瞎闹。胖子只能呵呵一笑,“列位,怕是找错人了。”翻身上车。珍爱生命,远离深井冰。

    挥鞭打马之前,胖子有意回头看了一眼,就像现在司机开车前先回头看一眼乘客有没有坐稳一样,胖子也是习惯性的回头看一下后边娘儿俩有没有坐好。回头一看,车舆内没人!啥?两个大活人坐车里,一眨眼就丢啦?胖子踩着车辙,掏出脑袋去,前后找了一圈。

    “笨爹爹,这儿呐!”小稀在小胡姑娘怀里挥着手。娘儿俩不知何时下了车,跟随那几个捕快进了城……

    胖子咬着牙直跺脚,差点没气死!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小胡妹妹是不会擅自行动的,铁定又是小稀这个坑爹娃在捣鬼!

    事实就是胖子翻身上车的时候,娘儿俩就跳下车了。小胡姑娘的身手,她从你身边飘过,你不留神,也就以为只是吹过一阵微风。胖子只想着赶紧驾车离去,没注意到娘儿俩已经下车了。

    几个捕快还在马车后面挽留,“壮士,等等呀,先别走呀。”眼睛好像花了一下,隐约看见车上飘下来一个模糊的影子,细看时,是一位貌美女子怀抱着一个小孩,正笑吟吟走来。

    小稀奶声奶气说:“几位叔叔,你们请我爹干吗去?”

    几个捕快摸摸头,“啊,哈,没事,就是跟知州大人喝喝茶,聊聊天。”

    “哎,”小稀叹气,“难怪我爹不肯去,你们不知道,我爹不喝茶的,他只爱喝酒

    。嚯,简直是……来,小点儿声说,他呀,嗜酒如命,不醉不归,你要是敢端茶给他,他能把茶杯全摔碎咯。”

    坑爹,这孩子是专业的。其实是这孩子自己想喝酒,但是把这事儿都赖给他爹,顺带的给他爹在外人面前塑造了一个酒鬼形象。然后才冲胖子挥手,“往这儿来呀,爹,都到城门口了,你怎么又出去了?咱进城耍耍呀!”

    胖子一手牵着马,一手攥着马鞭往城里走,途中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马鞭,心想,嗯,对咯,我怎么早没想到,拿这个玩意来教育教育孩子,最适合不过了!

    几个捕快和娘儿俩在前面走,胖子跟在后面,也没人管。胖子自个嘀咕:“果然,他们不是来请我的,他们就是大街上随便‘请’个人,不管是什么人都行。哪怕就是遇上这娘儿俩,根本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人’的,也照样‘请’。他们这位知州大人,到底是要干吗呢?”

    一直到了衙门口,才有一个捕快转过身,小跑过来,替胖子将马车拉了去,“壮士,交给我吧。您里边请。”

    这算怎么回事儿?衙门的人办事,向来是凶神恶煞,直接抓住了打一顿捆好带走,要带人上堂也是高喊一声“押上来”,从来都不讲“和气”二字的。怎么这个衙门的差人这么客气?笑意盈盈把人往公堂里请,这样的衙门,胖子还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衙门口两边站着衙役,这是自然,哪个衙门都有守门的人,这不奇怪。奇怪的是,衙门口正下方,石台阶上边,一个衣着质朴简陋的人,一脸愁容蹲在台阶上,挡住了进出衙门的通道。

    几个捕快领着胖子一行人上了两三级台阶,向蹲在台阶上的那一位弓腰施礼,笑嘻嘻道:“知州大人,照您说的,我们找到了。”

    啥啥啥!什……什么鬼?胖子震惊了哎哟我去,这是要刷我的三观吗?捕快向知州汇报工作的时候,竟然是嬉皮笑脸的;还有这个知州大人,这个穿得跟穷酸书生一样,缩着肩膀蹲在台阶上的,就是知州大人?!

    听到这个消息,无精打采蹲在台阶上的知州大人登时两眼放光,满脸笑容站起来,往下走了两级台阶,迎到胖子身边,搂着胖子的肩膀,“走,哥们,里边请。”

    胖子干笑,随着知州进了衙门。心里在猜测,这位知州大人,是哪条道上的英雄好汉呀?怎么看都不像个正经官员呐!

    进了衙门,第一眼看见的肯定是公堂,老爷审案的地方,也是衙门内的主要功能区。当然,除了办公区,还要有休息区和储物间,就是后院。一般公堂上有屏风挡着,看不见后院,需转过屏风,于屏风后头,进入通往后院的通道。

    胖子可没有犯罪,捕快和知州大人也早说了,请胖子来喝茶聊天的,不是抓胖子来审问的,所以公堂就用不上了,几人直接转屏风入后院。

    衙门的后院,自然也是有几分景致的,看着像个小花园,环境优美空气清新,在这里歇息放松,利于老爷提神醒脑,提高办案效率。

    到了后院,

    请胖子他们都坐下了。知州刚要张嘴叫人上茶,捕头凑到了知州耳边,低语了几句。

    知州哈哈大笑起来,两眼炯炯有神盯着胖子,“哦?还有这种事儿?我兄弟只爱喝酒,不喝茶。喝酒定须不醉不归,谁敢劝你喝茶,你就把茶杯全摔碎了?”

    胖子胸口堵着一滩郁血,如若不是紧咬牙根,这一口血已经喷出去几丈高了我……窝草,这个坑爹的娃……看来不用马鞭子狠狠抽他一顿,我还真是治不了他了!

    胖子苦笑道:“哈,也没那么夸张啦,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爱喝酒,摔茶杯一说更是空穴来风,我觉得喝喝茶也是蛮好的。”

    知州大人仰头发出爽朗的笑声,“哎!兄弟,既然是性情中人,何必拘谨,难道我这衙门里,就没有好酒给你喝了么?来呀~拿酒来!”

    知州大人是真耿直呐,真的不让上茶,只叫拿酒,一碗接一碗,跟胖子一家人碰碗喝酒。跟胖子喝酒倒还不算稀奇。这个知州大人还给小胡姑娘和小稀敬酒。问了一下胖子的年龄,知州大人就管小胡姑娘叫“弟妹”了。

    “弟妹,哈哈,弟妹真是貌美如花,人间难得一见的大美人。来,弟妹,敬你一碗!”

    敬过了胖子和小胡姑娘,这位知州还给小稀敬酒,“来,这位……侄子,对,侄子,来一碗吧!”

    敬酒,敬兄弟,敬弟妹,都还说得过去,敬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这就……令胖子很无语。

    小稀还真不客气,举着碗,“来来来,来一个!”跟知州大人碰了碗,仰着头咕咚咕咚喝酒。还真是不分长幼、不论尊卑,知州大人跟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卯着劲喝酒。这衙门是真的衙门,一点不假,至于这个知州大人么……胖子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个假的。

    小稀跟小胡姑娘是喝得挺开心的这娘儿俩本来就不怎么喝水,平常渴了就是喝酒,酒量好着呢。胖子可不行,人们口中的所谓好酒,一般都是浓香型烈酒,几碗下去,胖子就受不了啦,已经有些微醺了。微醺只是暂时的,烈酒的后劲都是喝完酒过一段时间后,才涌上来的。所以此时感到微醺,过后酒劲上来,其实就是酩酊大醉了。喝得微醺,就够量了。

    胖子把碗放下了,对知州说:“哥哥,小弟说句心里话,我是头一回见到您这样没有半点官架子的官员,心中钦佩不已。可是……你我二人素未谋面,您如此厚待,却不知,有什么事情我帮得上忙?您不说白了,小弟心里可不踏实。”

    知州也把碗放下了,很爽快道:“哼!不然呢,你喝我的酒是白喝的?哈哈哈,既然你问了,我也不瞒着你,兄弟,你真得帮帮哥哥!不然呐,我都没脸当这个知州了!”

    “啊?还关系到哥哥您的前程?事情如此重大,小弟我可不认识什么朝中大臣,怕是帮不了您什么忙。到底是什么事情令哥哥如此忧心?”

    知州摆摆手:“贤弟,喝得差不多了吧?我派人安排房间,送你们过去,你们先回去歇着。明天的事儿呀,明天再说!”

第120章 皮痒痒是不是

    胖子他们住的地方不赖,就相当于现在的五星级酒店吧,作者懒得描写了。住的地方不错,胖子的心情可不好。前文书说过了,喝酒的时候没事儿,过后酒劲才上来呢,酒劲上来,气性也跟着上来了,想起小稀这个坑爹的娃,胖子狠狠甩着马鞭,出了自己这屋,晃悠悠往娘儿俩那屋去。

    还没走到,就边走边嚷,“小稀!你给我出来!今儿……今儿……你老爹我,非要把你吊在树上抽你一顿不可!”

    小胡姑娘开了门,把醉醺醺的胖子拽进去。小胡姑娘力道大,平常清醒的时候,胖子也抵不过她三拳两脚的,更何况现在喝醉了晃悠悠的,被小胡姑娘这么一拽,差点就脸着地了。小胡姑娘动作快,合上了门,再转身,看了一眼胖子,发现不对劲了,再向前跑两步弯腰去捞,赶在胖子脸着地之前,把胖子捞了起来,搀他坐到凳子上。

    “你坐好咯!哥哥,你怎么跟外边那些地痞无赖一样,喝完酒就撒酒疯?不在屋里歇着,这一路嚷嚷着过来,还说要把小稀吊起来打,你怎么这样?”

    “啥?!”胖子眼睛瞪得像铜铃,“你说啥?我地痞无赖,我撒酒疯?你是不知道这孩子有多坑爹啊!”

    本来就被这个坑爹的娃气个半死了,现在还被小胡妹妹拿来跟地痞无赖对比,胖子怒气冲天,站起来推了一把小胡姑娘,“你走开,别拦着我,哼,小兔崽子,你别跑,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小稀绕着桌子躲藏,转着圈跑,边跑还边做鬼脸,“略略略,来呀来呀,你个笨爹爹,来收拾我呀,略略略。”

    胖子追着小稀挥鞭子,桌边这几条板凳,有的被他撞翻了,有的他嫌碍事,就踢到一边去了,桌上杯碗也碎了几个,屋子里“噼里啪啦”各种混乱的响声。小胡姑娘面无表情,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几秒种后,眉间一锁,猛然睁大了双眼……

    “啊!娘!你干嘛……啊!”

    小胡姑娘一把抱起跑得正欢的小稀,扒掉了他的裤子,一手横抱着,一手举起来就打,“啪啪啪”打在小稀的小屁股上,几下就打成了一个猴屁股,火红火红的。

    小稀徒劳地拿脚蹬着空气,哇哇大哭,“呜呜呜……娘,你怎么打我呀?呜呜呜……”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小胡姑娘面无表情,手不停歇。

    胖子也看傻了,“呃……那个……妹妹呀,小孩子嘛,打几下得了,可以了可以了。”

    “可以了是么?好,换你了。”

    小胡姑娘把小稀放下,一伸手,擒住了胖子的胳膊,把胖子整个人提起来扔了出去。胖子“啊”一声惊叫,撞到了墙上,弹落下来,摔到了床上。小胡姑娘把胖子摁在床上,照样扒掉他裤子,举起手来……“啪啪啪啪啪”,胖子的屁股也变成了猴屁股。

    “啊哟!噢!喔!救命呀小稀,你娘疯了,疯了!嘶!疼疼疼!噢!”

    小稀指着胖子,“咯咯咯”捧腹大笑

    小胡姑娘手举起来又落下,举起来又落下,一边毫不留情打着胖子的屁股,一边缓缓扭头,瞪了一眼小稀,“你再笑?”

    小稀“哇”一下就哭了起来,省得再挨他娘打。

    把爷儿俩都打哭了,小胡姑娘才甩甩手,叹了口气,“嗨,手都酸了。小稀,你过来,趴这儿。”叫小稀也到床上来,趴在胖子旁边。小胡姑娘站在床边看了看,“嗯……小稀你的屁股不像你爹的那么红,我给你补几下。”

    “啪啪啪”又拍了几掌,力求公平,让爷儿俩的屁股一样红。

    爷儿俩含着泪珠,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口。

    “你娘今儿这是怎么啦?”

    “我还想问你呢,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能不能管管你这恶毒的娘们?”

    小胡姑娘叉着腰,瞪着床上这爷儿俩,“你俩嘀咕啥呢啊?”

    “啊,哈,小稀说疼。”

    “嗯,我爹说他不疼,说你手没劲儿。”

    “啪啪啪”,小稀的屁股更红了一些。

    小胡姑娘单膝跪到床上,弯下腰去,揪着小稀的耳朵,“你真当娘是傻的?啊?又想坑爹了是不是?”

    “哎哟哎哟……娘,撒手,我错了我错啦!”

    小胡姑娘指着小稀,“说,你错哪儿啦?”

    小稀说:“我不该坑爹,惹我爹生气。”

    小胡姑娘又指着胖子,“你也说,你错没?”

    胖子说:“错了错了!小稀虽然顽皮了点,但是顶多打打屁股就是了。我不应该拿着鞭子追他打。”

    “好,既然你们都知道错了,那就放过你们了。赶紧睡觉吧。”

    小胡姑娘也闹不清楚这爷儿俩到底有错没错……您就想呀,这姑娘办事哪有讲道理的时候,全凭心情。其实是小胡姑娘困了,想安安静静睡个觉。这爷儿俩在屋里吵闹,弄得她心烦了,所以爷儿俩才挨了这一顿打。这爷儿俩犯的最大错误是没看小胡姑娘的脸色。

    胖子他们享受着和知州大人同样的待遇,一大早就来了人,伺候着洗漱更衣吃早点。又有人在门口等着,抬轿子把胖子他们送去衙门见知州大人。

    下了轿,衙门口已经围了一大群吃瓜群众了。往公堂上瞟一眼,正好能看见知州大人端坐公堂之上,看起来是在审案了。胖子可不敢迈上台阶进去知州大人把我当兄弟,跟我喝酒聊天也就罢了,现在公堂上在审案呢,我又不是在职官员,怎么能进去?

    胖子在台阶下伫立不前。围在衙门口的群众就全看过来了。在老百姓的眼里,公堂上,知州大人在审案,这里呢,有个胖子坐着轿子来到衙门口了,那不用说呀,这个胖子肯定也是官员,而且职位还挺高。但是这个胖子又没穿官服,看不出是什么职务。甚至有人猜测: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皇帝微服私访吧?

    昨天在城门“请”胖子的,那位熟悉的捕头快步下了台阶,到胖子跟前抱拳施礼,“哎哟您来

    了,快请,知州大人在等您几位呢。”

    老百姓让出一条道,胖子跟捕快走在前面,后面小胡姑娘抱着小稀跟着,几人进了衙门。快走到公堂上了,胖子六神无主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身份来的!我又不是当官的,没有审案的资格,既然不是来审案的,那么到了公堂上就要先下跪。可是此案与我无关呀,我跪在公堂上又算怎么回事儿?跪在公堂上是为了近距离凑热闹?不像话呀!

    知州大人看见胖子走进来,却是马上就站了起来,展手迎请,“快来,请坐!”请胖子和娘儿俩在案桌两侧坐下了。

    胖子满脸黑线,低了头轻声道:“呃……知州大人,这个……我坐在这里是不是不合适?我也没当过官,也不会审案呀。”

    “不,你会,”知州大人咳嗽两声,拍响了惊堂木,指向跪在堂上的三个人,“你三人,将方才所述之事复述一遍,本官要辨一辨真伪,是否有人前后言语不一!”

    既来之则安之,胖子也坐直了,看一看堂上跪着的三个人,姑且听一听,这三人说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案子。莫非昨晚知州大人所说的烦心事,就是这一桩案子?

    公堂上跪着的这三个人,有两个年龄相仿,大约四五十岁的大叔,还有一个文质彬彬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这两个四五十岁的大叔,蓄着花白胡子的,叫朱征;另一位快秃顶了的,叫朱江。二十岁上下的小伙子呢,叫何玉兴。

    那么这个年轻小伙子怎么跟两位大叔上了公堂呢?小伙子是不是喝了点儿小酒就飘了,把两位大叔揍了一顿?那绝对不是。

    这个小伙子是个老实人,念书人,是个秀才。这个何秀才,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不是招灾惹祸的主儿,但是半年前呢,他的艳福来了……

    这两位大叔,一个叫朱江一个叫朱征,但其实不是一家人,只是恰好同一个姓而已。这两个大叔跟何秀才的纠葛,只在一位姑娘身上朱江之女朱婧涵。

    要把这件事情说清楚,咱就得先从“劳民伤财”这个词说起。劳民伤财,一般人没这个能耐,只有统治者才有这个祸害天下的本领。

    劳民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男的,也就是抓壮丁,或者充军打仗,或者就是耗费大量劳动力甚至损耗无数生命给皇帝修建玩乐场所;另一部分当然就是女的,别说是一般的百姓了,就是朝中大臣的女儿,也要乖乖交出来,只要皇帝一句话,天底下的女人都是他的。

    当然啦,皇帝也不是变态,他不可能把**十岁的老婆婆也全包了,按照正常的、普遍的男人的审美,当然是只挑年轻貌美的。

    这个事情很简单,皇帝吩咐大臣,大臣吩咐小臣,小臣吩咐各个地方的官员,哪个地方,谁家有好看的闺女,都献上来,皇帝再慢慢挑,就这么简单。

    当皇帝就是这么爽,想要什么有什么。这可苦了老百姓,好不容易养大一个儿子,打仗死了;又养大一个闺女,送进宫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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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公,有妖怪!快躲我身后来。” “哇!妖怪来啦!怎么办,怎么办?!” “噫……这个妖怪太厉害了,恩公,你顶住,我先跑!”恩公别怕,我来救你啦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恩公别怕,我来救你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恩公别怕,我来救你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