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咱也没敢问
姑娘刚进去就出来了,端出两碗温热的豆浆来放到胖子面前,“饿了吧?你先喝着,我去给你做豆腐。”姑娘撩开帘子就进去了,胖子还没张口,肚子已经先叫起来了,趁着姑娘进去了,不顾形象的端起碗来咕咚咕咚喝。姑娘再出来,胖子已经端端正正坐好了,盛着豆浆的两个碗也已经空了。姑娘笑盈盈道:“真是饿了~快吃吧。”将一大盘豆腐推到胖子面前。
胖子这种吃货,他肚子饿吃东西的时候怎么会顾及形象呢?会!以前不会,打从遇见这个姑娘开始,他就会了。男女谈情这种事呀,要是谁都看不上谁,那就都还是做自己,原来该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一旦喜欢上一个人了,就会开始装,努力装成意中人喜欢的类型。有时候认识的时间不久,也不清楚自己的意中人到底喜欢哪种类型,但似乎大伙都有一种共识:吃饭的时候狼吞虎咽不行、说话太大声不行、举止太跳脱不行,总之一般来说就是男的装绅士,女的装淑女。
像胖子现在就是,堂堂一个大吃货,吃块豆腐竟然都不敢把嘴巴张大了,只张了一半的嘴,一小口一小口这块豆腐。姑娘在旁边看着觉得可乐,调侃道:“豆腐烫嘴么?”
“不烫,”胖子说,“温度刚好,你不吃么?”自己吃,姑娘在旁边看着,胖子怪不好意思的。
胖子一问,姑娘便伸手轻轻握住胖子的手腕,把胖子的手拉到她嘴边,张开樱桃小嘴啃了一口他手上的豆腐。姑娘嚼了嚼,说:“还可以呀~”又把胖子的手推回他嘴边,“吃呀,不好吃么?”
“好吃,好吃。”胖子一口咬下去。何止是好吃,简直是甜到心底去了!
姑娘想起了什么,“哎”一声,问:“你怎么躺在街上就睡着了?是无家可归么?”
胖子说:“我……家离这里很远。在这儿倒是也有住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姑娘笑了,“哪有你这样说一半留一半的,成心考验人性子的么?”
胖子叹道:“我妹妹走丢了,也不知去哪儿了,没找着,因而无心卧榻。喝了点酒,不知觉的就睡街上了。”
姑娘收起了笑容:“呀~你妹妹长什么样?”
胖子也说不清长什么样,“她身边可能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儿。”
“什么叫可能,”姑娘都替胖子着急,“你家到底丢了几口人呀这是?”
可不是么,胖子说一半不想说了就是这个原因,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小胡姑娘要是追上了小稀,那她就是带着一个小孩;要是没追上,那她就没带着小孩。她要是跟小稀在一块还好,一下就能找到俩,这俩人要是也走散了呢,见着了一个,又上哪儿找另一个?这事儿不提则罢,一提起来胖子头都要炸了。
胖子摇头叹息:“此事说来话长,不说也罢,明儿我再去找找吧。噢,对了,多谢姑娘好意叫醒我来,又做了豆腐给我充饥。”提起小胡姑娘,胖子就想走了,吃饱了赶紧回去歇着,明天早点醒出去找人。
胖子手一动,姑娘就看懂了,一把抓住了胖子的手:“嘿,咱可说好的我请你吃。你不要掏钱。”
胖子说:“你看这……不给钱,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实在过意不去。”
“感谢我吗……”姑娘想了想,“我这儿正好缺个帮手,你要是愿意呢,明晚来帮我磨豆腐。到时候找没找着你妹妹,你也能顺便告诉我一声,怎么样?”
“行,行!明晚我来。”
胖子起身,姑娘送到门口。胖子扭头走了几步,猛然回头,发现姑娘还在门口默默注视着他。
“还有什么事吗?”
“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叫我小云就行啦。”
“行,小云,明晚我还来吃你豆腐。”
“一言为定哦。”姑娘看着胖子笑。
“一言为定。”胖子也看着姑娘笑。
“我走了啊。”
“路上小心~”
“我真走了啊。”
“走吧~”
胖子情窦初开,想着明晚还能吃姑娘豆腐,尽管他丢了个妹妹,但他是一路笑着回去的。
另一边这小胡姑娘去哪儿了呢?也在恭州城内。三人没走散的时候,就是往城里的方向走的。小稀直着向前跑,小胡姑娘在后边追。两人跑起来一路火花带闪电,别人进城还得找城门,从城门进去,这两位要进去还不简单么,一阵风“咻”,又一阵风“嗖”,两人一前一后就跟风一样刮进去了。进了城房屋就密集了,小稀看到人来人往,街上热闹非凡,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他娘。小胡姑娘看四周人多,步伐也就斯文起来了,踩着小碎步朝小稀走去,温温柔柔地抱起小稀来,说:“孩子,这儿人多,你别乱跑,一会儿丢了。”小稀为什么跑,她为什么追了半天,忘了。两人在城里转了转,小稀伸手一指,撒娇起来:“娘,我要那个。”小胡转过头去看:一个小摊上摆满了小鼓,鼓下有柄,鼓面两侧缀有两枚弹丸,卖东西的商人手里拿着一个在转,两侧弹丸甩动起来,敲击在鼓面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别说小稀爱玩,小胡姑娘看着都喜欢。抱着小稀走了过去。小稀不用人教,拿起一个小鼓来转了转,鼓就响了,小稀听着鼓声“咯咯咯”笑。老板笑容满面:“给孩子买个拨浪鼓吧,好玩着呢!”
小胡姑娘歪着头,疑问道:“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老板说:“特别好玩。”
“不对,不是这个。”小胡姑娘摇摇头。
老板说:“给孩子买一个吧?”
“也不对,你刚刚说,说……”小胡姑娘想半天没想起来。
老板顿了会儿,说:“拨浪鼓?”
“对!”小胡姑娘一点头,“对,对,拨浪鼓”这才算记住了,这东西叫拨浪鼓。
小稀转着小鼓玩,小胡姑娘问:“喜欢吗?”那小孩能说不喜欢吗?连连点头,道:“喜欢,喜欢,娘给我买一个吧。”
“买!”小胡姑娘养娃的原则,
那就是买买买,孩子要啥给啥,反正花的也不是她的钱!小胡姑娘说要买,摸了摸身上,没有一分钱,怔怔看着小稀。小稀问:“怎么啦娘?”小胡姑娘说:“咱好像……把你爹弄丢了。”
小稀跟着摇拨浪鼓的节奏,头转来转去的,“丢了就丢了呗,我爹还不如这小鼓好玩呢。”
“可是只有你爹才有钱,娘没钱给你买小鼓。”小胡姑娘说。
“哦,”小稀说,“那咱回去找他,拿了他的钱再把他丢了。”嗯,这一看就是亲生的!
小胡姑娘抱着小稀往城门走,行色匆匆,刚要过城门,守门的兵卒全跪下了。兵卒要喊“站住”,小胡姑娘一跳就过去了,谁也拦不住她;兵卒全跪下了,反而把小胡姑娘震住了,停下了脚步左看右看,心说这是怎么地啦?
不知您哪位还记得,从泸州到恭州途中,在船上,龙王二太子亲自给小胡姑娘戴上了一个龙形璎珞。那个年代,龙乃是帝王的象征,不是说跟现在一样,谁想穿龙袍淘宝上随便买一件就穿了。那年头,穿龙袍就犯了“僭越”之罪,意味着你想造反,拉出去斩了不止,还要株连九族的。有人说一大堆官员都穿龙袍,您各位可记住了,官员们穿的那个不是龙袍,叫“蟒袍”。蟒本无足,为了美观便“画蛇添足”,制为蟒袍,与龙形相近,但跟龙袍绝对不是一回事,龙袍就是皇帝一个人的,别人都不能穿。如何区分呢?常言道:“五爪为龙,四爪为蟒”,对的,绝大部分的蟒袍都是四爪,但是不准确,我看书的时候就看到过不少有关五爪蟒袍的描述。不过在颜色上倒是很好区分:只有皇帝的龙袍是明黄色的,皇族蟒袍为金黄和杏黄(太子袍就是这个),其他官员的蟒袍则为蓝色或石青色。
不光是龙袍,所有龙形的饰品也都是不能随便戴的,这条龙必须得是皇帝赏赐的,才能戴出去彰显自己的功劳呢!这是个什么概念?能戴着龙形饰品上街的,那就是全国范围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呀。别说兵卒,多大的官见了都是要跪拜的。
多巧,小胡姑娘就带着一个特别显眼的龙形璎珞。这个龙是龙王二太子给的,大概是条水龙吧,咱也不懂,也没办法问,反正就是跟民间的龙形状不大一样吧,老百姓看不懂,也没当回事,但编制内的人员只要看到这种东西,腿就软了,纷纷跪拜。小兵卒见了皇亲国戚不跪拜,难道说冲过去来个拥抱什么的吗?至于跪下了什么时候再站起来,就得等人叫,人家有需要就会叫你起来,但是皇亲国戚能有什么事儿要来劳烦守门的兵卒帮忙的?无非就是从这儿路过而已,跪着呗,等人过去了再起来。谁都没见过,谁也不知道这是哪位皇家的公主闲着没事儿跑城门参观来了,兵卒动都不敢动,小胡姑娘没走过去,他们就一直跪着。偏偏小胡姑娘也犯愣,见兵卒都跪下了,小胡姑娘不明所以,傻站着看,就不走过去。双方僵持了几分钟,小稀摸了摸小胡姑娘的脸,“娘~走呀~”兵卒也在想:“对呀!他娘,你倒是快走啊,别站这儿吓人呀,他……娘……的。”
第47章 万马声中一老头
小胡姑娘欲走未走,忽闻马蹄声响,似千军万马飞驰而来,声音由远处传来,眨眼到了城门外,听声音,是大队人马要涌进城门来了,小胡姑娘不退不让,伫立观瞧,只见眼前人影一晃,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迎面走来。小胡姑娘诧异不已:“好怪~明明听到的是千军万马的声音,怎么只进来一个老头?”小胡姑娘打城门里往城门外走,要去看个明白,到底城外有马没马,顺便出城去找胖子。向前走了没几步就觉得不对劲,放慢了脚步细细听马蹄声忽远忽近,声音在远处的时候无法辨别是从哪儿传来的,声音在近处的时候小胡姑娘听清了,分明是从老头脚底下传出来的!两人擦肩而过,小胡姑娘忍不住多看了老人几眼,老人也眯着眼瞥了小胡姑娘一眼。小胡姑娘怀里的小稀突然蹬了一下,兴奋地喊着:“老马,老马,我要骑马!”从小胡姑娘怀里跳出去,骑到了弯腰驼背的老人背上。
小胡姑娘“哎”一声,伸手去抓,“小稀别胡闹。”正好老人转过身来,面对着小胡姑娘,小稀在他背后,小胡姑娘没抓着小稀却差点抓到老人脸上了,忙缩回手来。一看老人那张脸别说,还真是长得一副马脸,跟马真像。
“呃……哈……”小胡姑娘尴尬赔笑,“孩子净胡闹~”
老人态度和缓,说:“哞哞唔唔~”转过身去,背着小稀继续往城里走去。
什么……这是什么暗号?小胡姑娘愣是没听懂呀!管不了那么许多了,看老人要往城里走,小胡姑娘跟在后面轻轻拍了拍小稀的肩膀,不断地使眼色,“快下来小稀,小稀~快下来呀,咱还得找你爹拿钱买小鼓呢。”
“不买小鼓了,我要骑马,骑马好玩。”小稀环抱着老人的脖子,不肯下来。
老人竟然也不介意,真愿意给这孩子当马骑。老人不在小胡姑娘的管辖范围内,这个顽皮孩子,小胡姑娘可得收拾一顿,小胡姑娘厉声恐吓道:“下不下来?不听话是不是?”
小稀不答话,兴高采烈地大喊了几声“驾驾驾”,小胡姑娘这小暴脾气当时就上来了,伸了拇指和食指要去拧小稀的耳朵。哪知小稀这几声“驾驾驾”一喊完,小胡姑娘耳边就响起了马蹄声,老人仍是步履蹒跚,人却像是浮了起来飘出去一样。马蹄声响越来越急促,老人飘得越来越快,就好像这个老人真是一匹马在跑一样。小胡姑娘跟在后面,已经是小跑起来才能跟上这个老人了。
本来是要出城去找胖子的,现在小稀骑着这个老人往城里跑,小胡姑娘也只得往城里追了。一直追到一个小院子前,老人“吁”一声停了下来。怎么还自己喊“吁”,然后停了下来?小胡姑娘本来挺心急的,看到这一幕都忍俊不禁了这老头是真把自己当马了吗?
院内一个年轻人迎了出来,“老马你……你……回……回来啦?咦?怎……怎么还……”怎么还多了一个小孩和一个姑娘?小胡姑娘该解释一番的,可是一听年轻人喊老人“老马”,小胡姑娘就懵了刚才小稀就是喊这老人“老马
”“老马”来着,难不成他认识这老人?
老人努嘴摆头,对年轻人说:“嗯,咳,啊。”
年轻人好像听懂了,说:“哦好,可……可以,我……我这就……就去。”
小胡姑娘又懵了:这是……一个哑巴,一个结巴?
年轻人转身奔院子东边的厨房去了,老人颤颤巍巍一步步走进了院中。小胡姑娘故意做出恶狠狠的表情,瞪着小稀:“你还不快下来?”
小稀依然骑在老人背上,无动于衷,说:“我们吃了饭再走。”
“什么就吃了饭再走?你认识人家?人家请你吃饭了?”小胡姑娘拿眼一扫小稀,“你不走,那你在这儿吃饭吧,娘走了。”
老人回过头来,张着嘴对小胡姑娘说:“嗯啊嗯。”
小稀给翻译了一下:“老马说:孩子爱骑马就让他多骑一会儿吧,天也快黑了,孩子也饿了,我已经叫人去做饭了,准备了你们的份,管够吃,你们就在这儿吃了再走吧。”
小胡姑娘看看小稀,又摆头过去看着老人:“您……是这个意思?”
老人说:“啊啊嗯啊,嗯嗯啊嗯啊嗯。”
小稀又给翻译了一下:“他说:对!”
小胡姑娘听着就觉得怪,心里琢磨这事:不对呀,老头只说了三个字,小稀给翻译成一大段话;老头说了一长串话,小稀给翻译成一个“是”字敢情人家是哑巴,你给人家翻译,其实就是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
厨房里喊了声“老马”。老人“啊啊”回应着,放下了小稀,往厨房去了。正好,小胡姑娘将小稀抱起来,捏了一下他脸颊,说:“你怎么这么贪玩,咱还得去找你爹呢。”
“别呀~娘,我爹那么大个人啦,他还能走丢了呀?他自己会进城的。”
“他进城了,咱也得找他去呀。”
“哎,娘~你找他干嘛,”小稀凑到了小胡姑娘耳边,低声说,“这里有帅哥呀,娘~你想不想谈恋爱?”
小胡姑娘眼睛瞪得像铜铃,“谈恋爱啊?!想啊!我跟谁谈?能不能谈四十九天?”没听说过,谈恋爱还有期限,规定要谈四十九天的。但对小胡姑娘来说就是有规定的,只要她能跟人谈恋爱四十九天,她的修炼就算完成了。
小稀当起了他娘的爱情导师,语重心长道:“娘~没有您这样的,谈恋爱您得用心、认真地谈,没有一场恋爱必须谈多少天的说法,要是谈得来,您就能一直谈到那个男人死,要是谈不来,两三天就散了。”
小胡姑娘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就是怕那种谈不了多久就散了的情况出现,娘就想一直谈到那个男人死。”
小稀伸出稚嫩的小手,挡了挡小胡姑娘的嘴巴,“嘘,小点儿声呀娘~在这吃饭就对了,这儿有合适您的。”
“谁呀,那个叫……叫‘老马’的老头?”
小稀抚了抚小胡姑娘的头发,“娘呀~您也别太自卑了好不好?咱有好的小帅哥。”
“小帅哥满大街都是,”小姑姑娘忆起往事,唉声叹气,“人家也不要我呀!孩子~你是不知道娘失恋多少回了……”
“这儿的不一样,”小稀贼眉鼠眼说,“这儿的好骗。”
母子二人说着话,西屋出来一位。出来的这一位,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又高又瘦,嗓门可大,人还没跨出门来,已经先嚷上了:“哎我说,老马,老马!饭做好了没呀?”出了门来看见院中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只扫了小孩一眼,然后就盯着女人看了。一般这种情况下,打屋里出来看见自家院中有两个陌生人,怎么也得问一句“找谁呀?”或者“有什么事呀?”,这位没有,扫了一眼小孩,没当回事儿,再一看女人,看傻了,就觉得漂亮,越看越爱看,视线转移不开,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厨房里有人回话:“马……马上就,好……好了!”出来问话的这位,直盯着小胡姑娘看,厨房里的人说了什么,他已经充耳不闻了。小稀勾了勾小胡姑娘的手,“看吧,娘~有戏!”小胡姑娘听后扑哧一乐。这位才把目光往下移了一点儿,从小胡姑娘脸上转移到小稀脸上,笑眯眯朝二人走去,头一句就夸:“哟,谁家的孩子跑这儿来啦,这小孩儿真可爱。”边说着话,视线边往上扫,看向小胡姑娘的脸。夸小孩的话,多半不是说给孩子听的,而是说给大人听的。这位压根也不想多看一眼这个小孩,只想观察姑娘的反应,其实就是借着夸孩子的机会跟姑娘搭讪。
小胡姑娘也是真耿直,她是来谈恋爱的,可是人一问谁家的孩子,她就回答说:“我的,这是我的孩子。”小稀都替他这个娘操碎了心了,一直在旁边嘀咕:“娘~说是捡的,捡的。”
这位听说眼前的漂亮姑娘有小孩了,神色变来变去,很是复杂,总的来说,就是希望破灭了,但是还要强颜欢笑,又夸了一句:“真好,孩子真可爱。”没能多说上话,厨房那边俩人出来了,架起了桌子,摆好了饭菜,叫过去吃饭了。
做饭的一个年轻人和一个老人,西屋出来等着吃饭的一位,加上小胡姑娘母子二人,共五个人,上桌吃饭。老人“嗯嗯嗯啊啊啊”不知说了什么,盯着小胡姑娘看了老半天的这位听懂了,一直点头“哦”、“这样呀”、“好”回应着老人,然后对小胡姑娘说:“吃饭吧姑娘。”
小胡姑娘问:“老人家说什么了?”这位回答:“嗨~他说是路上碰到你们的,小孩把他当马骑,他就一路跑,直把小孩背家里来了,天也晚了,他也喜欢这个小孩,就留你们在这儿吃饭了。哦对了,你叫我‘马二’就行,这是我哥,马大;老头儿叫老马,是我们家的老管家。大伙都是这么称呼我们的。”
马大说:“对,大……大伙都,都是这……这么叫,叫的。姑娘,你……你你多吃……吃……”说得实在太费劲了,马大一扭头,冲马二说:“你你,你来说。”马二心领神会,接着马大的话说:“姑娘,我哥叫你多吃肉,别只吃菜,这肉香着呢,你尝尝。”
第48章 心动的感觉
小胡姑娘抿嘴,微笑摇头,“谢谢,我不吃肉,从来都不吃的。”
马二笑道:“哈~难怪我见姑娘气质非凡,原来是自有一套养生之道,才能保持这般好看样貌呀!不过你可不能只顾着漂亮,饭菜得吃饱了才好,不然身体容易出问题。哎我跟你说呀,姑娘,有个好身体最重要,不光是手脚要灵活,嘴巴也很重要的。你看这两位,是吧,老马哑巴了,不能说话,成天‘呜呜呀呀’的,除了我们兄弟俩,也没人听得懂他说的是什么了。我哥也是,嘴巴不利索,一句话能从天亮说到天黑,有些话说说停停都快断过气去了也没能说出一句整的来,还得我在旁边跟着接话。啊~我没有说他们的不是哈,我就是说这个身体不好呀~它就不方便。”马二手里直抖着筷子,也不夹肉夹菜吃,嘴巴却是没停过。
话太密了!他说得累不累不知道,反正小胡姑娘作为一个听众,都听累了。好嘛,一个哑巴,一个结巴,一个话唠,这三口人过日子,这日子可真够瞧的。小胡姑娘搭了搭小稀肩膀,侧过身去,小稀很聪明,也跟着他娘侧过身去,两人交头接耳,小胡姑娘说:“你给娘介绍的对象好像有点儿不靠谱呀~”小稀说:“靠谱,靠谱,就这样的好骗,结巴跟话唠您挑一个吧。”小胡姑娘心说,要不我还是挑那个哑巴吧,听他们说话难受,干脆挑一个不能说话的得了。
要说这家三口人吃饭,平常就是马二一直在不停地自言自语,说个十句八句话,然后哑巴和结巴咿咿呀呀几声回应一下,马二也没什么兴致。今天有小胡姑娘陪马二聊天,马二兴致勃勃,话就停不下来。听马二说话,小胡姑娘的视线就落在马二身上,没注意到另一边的马大,也目光炯炯盯着她看半天了。旁边的马大好像也喜欢小胡姑娘,迫不及待要插几句话,引起小胡姑娘的注意,但是马二话密,马大的嘴又慢,张了好几回嘴,口型都摆好了,愣是没机会说上话。尽管如此,马大还是很努力地争取机会,终于说了句:“我我……我。”成功转移了小胡姑娘的注意力,小胡姑娘摆过头去,很有耐心的微笑着问:“怎么啦?你慢慢说。”
马大说:“我我……我,已经说,说,说得很,很慢了。”
长话短说,总之这兄弟俩对小胡姑娘都有好感,两兄弟怕撤了桌,人姑娘就走了,拿筷子挑着米,一粒一粒吃,一顿饭吃了两个时辰。小胡姑娘就是奔着谈恋爱来的,她怎么会急着走?但是据说,一个姑娘家,到别人家里吃饭就算了,吃完饭还说,“我不走了我要在这儿睡,你们谁跟我睡?”就不大合适了。
一顿饭吃到了深夜……老马坐不住了,先站了起来点头哈腰:“嗯嗯啊呃啊。”
小稀给他娘翻译,“老马说,这顿饭吃太久了,坐得腰都酸了,天儿也不早了,撤了吧,该洗洗睡了,姑娘你也别夜里出去了,不安全,留在这儿凑合住一宿吧。”
马大马二齐齐点头,马大赶着抢话:“对对……对!老,老……老马,弟弟你,你说吧。”一句话都说不完整,没办法只得把话推给了马二。
马二说:“对,对,老马说得对,姑娘在这儿住一宿,明儿天亮再说吧。”马大点点头,嗯,我就是这个意思!
别人家的姑娘肯定是要推辞的,小胡姑娘就不一样了,“哦那好吧,你们都这么说,那我就住这儿了吧。”
马大马二两兄弟睡一屋,空出一间屋子来给这娘儿俩住。小胡姑娘就在这儿住下了。
胖子在城里,小胡姑娘也在城里,其实街上随便转几圈,就碰上了,胖子找不着她,就是因为她在这儿吃了一碗饭,吃了一晚饭。胖子呢,吃了小云姑娘一碗豆腐,也吃了一晚豆腐。吃完豆腐胖子就回去歇着了,睡觉的时候梦里都在笑,次日清晨一大早就起床了,出去寻找母子二人,这会儿小胡姑娘和小稀还在睡懒觉呢。马大马二这一家,命中注定一般,姓马,干的也是马的买卖。两兄弟在城外有个小马场,养了不少马,有些阔少爷闲着没事,会到他们马场骑马溜达几圈,若是有人看上了哪匹马要买,给个合适价格,兄弟俩也就把马卖了。虽然算不得家大业大,倒也吃喝不愁。
马家老爷在世的时候是家大业大的,所有有关马的行业都被马家垄断了。马大嘴巴不利索,说话都说不完整,更别说让他去跟别人谈生意了;马二呢,说话跟打机关枪似的,但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跟纨绔子弟学了一身臭毛病,不务正业,成天净说些有的没的,也没正经谈过一桩生意、干过一桩买卖。老爷一死,马场里这些马有灵性,全跑光了,家仆院工也就跟着跑了,只剩下这一个小马场,还有一个忠心耿耿的老管家老马,照顾弟兄二人,给他们煮饭做菜。老爷留下的这最后一个马场,也是老马雇了人来,尽心尽力经营着,才让马家这两个小孩免受忍饥挨饿之苦。
小稀睡醒了,就骑着老马,跟老马一块儿去马场骑马。母子二人在马场玩了一天。胖子在城里转了好几圈,从早到晚,都没找着小胡姑娘。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胖子摸摸肚子,就惦记起小云姑娘的豆腐来了:对了,小云姑娘不是要在舞台上跳舞么,我早早去占座,看她跳舞,再跟她一块儿回去吃豆腐,岂不是美滋滋?小胡妹妹,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兴许过两天她就自己出现了,她可比我厉害多了,我替她瞎操什么心,她自己就是妖怪,真遇上什么妖魔鬼怪的,也指不定谁能吃了谁呢。我还是看跳舞,吃豆腐吧。
第一晚吃了小云姑娘的豆腐,胖子就一路笑着回去的,回到自个屋中,脸都笑僵了,自己朝脸上呼了几耳光,才把自己打好了。这小云姑娘若是请胖子吃完一顿豆腐,叫胖子吃饱了快滚蛋,以后别再来了,胖子心里也就没什么念想了,心灰意冷一场,明儿该干嘛还干嘛去。偏偏小云姑娘表达的意思是“以后常来”,这可把胖子高兴坏了!那能有不去的道理吗?打这儿起,接连好几天,胖子的生活变得有规律起来了:早上醒了出来转几圈,中午吃点儿东西,睡个午觉,醒了又到街上转几圈,下午吃点儿东西,等着太阳落山,到舞台底下占座看小云跳舞,等小云忙活完了,跟小云一起回去吃豆腐。
这算是胖子的初恋了。胖子没谈过恋爱,不明白怎样就算是俩人谈恋爱了。但是夜里路上都没人了,这个小胖子等着小云姑娘,天天送她回家,又在她家吃豆腐,孤男寡女的,心里就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暧昧。胖子也说不上来是怎么一种感觉,反正灯下看美人,是越看越精神,而且看久了呢,有时跟姑娘目光对接,胖子心里登时就小鹿乱撞,有些紧张,可是又很舒服,难以表达。总之就是,人生头一回,看着一个姑娘,动心了。就想着能跟姑娘多聊几句,姑娘往自己身边坐过来,挨自己近一点,最好就是能牵个手,亲个嘴,然后……什么什么的。
胖子属于有色心没色胆的,行为举止还是规规矩矩的,每晚吃完豆腐,跟姑娘聊会儿天,就走了。姑娘没叫他留下来,他就绝不敢说“姑娘,今晚我不走了,在这儿陪你睡吧”这种话。没谈过恋爱他也懂,这种事得慢慢来,认识一两天就跟人姑娘提建议,要跟人一块儿睡,会显得自己很龌龊,毁了自己在姑娘心目中的形象。只能指望着哪天姑娘也变得龌龊了,他一说要走,姑娘说“别走了,在这儿睡吧”,这事就算成了。这是胖子的美好心愿。
那就慢慢熬着呗,胖子一个男的都不敢说,你指望人家一个姑娘能好意思把这种话说出口?这两位都是搞暧昧的高手,不知道熬到什么时候才能分出胜负来呢。小胡姑娘就不一样了,别的姑娘不敢说的话,她都敢说,巴不得逢人就问“缺女朋友吗,谈恋爱吗,约吗”,流氓都得被她吓跑。这不,她还带着一个小孩呢,就去问马大马二缺不缺女朋友呀,想不想谈恋爱呀。想吗?想!马大马二都是对小胡姑娘有好感的,但是看了看她怀里抱着的孩子,也只能回一句:“这,这……这个合,合适吗?”马大这么回答的,马二也是这么回答的,说话都变得跟马大一样结结巴巴了。小胡姑娘纳闷:“唉马二,你怎么学你哥说话呀?”马二说:“我,我……我不是学,学,学他,我,我……我紧张。”
头天夜里小稀教给小胡姑娘了,“娘~您跟别人说我是你孩子,谁敢跟您谈恋爱呀?您一定要说我是您捡来的。”小胡姑娘说:“是呀,你可不是我捡来的吗?但你就是我孩子呀,为什么说你是我孩子,别人就不敢跟我谈恋爱了?”小稀直摇头,哎,爹笨,娘也笨,当你们孩子,我头都大了,“娘您别管了,反正您一定要说清楚了,我是捡来的。”
这下小胡姑娘学聪明了,跟马大马二说:“有什么不合适的,这小孩是我捡来的。”
马大立马举手,说:“我,我……我愿……”想说他愿意当这个孩子的爹,跟小胡姑娘一起照顾这个孩子。话没说完,就被马二打断了。马二说:“我哥说,去你的吧!姑娘~你听我说,我哥嫌麻烦,我不怕,不就是一个小孩吗,以后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了,我愿意当他的爹。”
马大气得七窍生烟,指着马二的鼻子,说:“你,你……你!”
马二对小胡姑娘说,“看,我哥也同意了,就由我来当这个小孩的爹了。”
第49章 明媒正娶
马大嘴巴上吃了亏,便宜都让他弟弟马二捡了去,差点都想跟马二打架了。马二是缺德了点,但毕竟亲兄弟,这算是弟弟的喜事,当哥哥的该给他庆祝才对,更不能因为抢一个女人打起架来让别人看笑话,马大想了想也就忍了,气哼哼掉头走了。
马二可就得意洋洋了,过去一把就搂住了小胡姑娘,说:“咱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晚上我陪你一块儿哄孩子睡觉。”什么一块儿哄孩子睡觉,他抢着当这个爹,就是为了能名正言顺的跟孩子的娘睡觉。小胡姑娘在某个著名技校进修过,学过一套“欲拒还迎”的神功,当即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含情脉脉推开了马二,矫揉造作道:“官人~大白天的你怎么不懂害羞?去去去。”
马二真把自己当个爹了,伸手去捏小稀的脸逗小稀,“嘿嘿,小家伙,喊爸爸。”小稀假装没听懂,问:“喊什么?”马二说:“爸爸。”
小稀:“什么?”
马二:“爸爸!”
小稀点点头,应道:“嗯,好,我儿子真乖。爸爸听着呢,你有什么事就说呗。”
马二是没见识过呀~谁能想到这么丁点大的四五岁的孩子就这么会占人便宜了?马二气得脸都紫了,要不是看在小胡姑娘的面子上,早就揍这个孩子一顿了。小胡姑娘在这儿,他刚答应了小胡姑娘要跟他一块儿照顾孩子的,现在就必须装成一个有风度的父亲,干笑几声,说:“孩子真可爱。”
小稀又给回了一句:“嗯,你真可爱。”
马二实在是忍不住了,抹头就走,到院子外边找了棵树,狠狠打了几拳。
啥事没干,说是要当小稀的爹,帮着小胡姑娘哄孩子,然后就可以睡小胡姑娘了?小稀多聪明呀~他让他娘被人占便宜吗?气走了马二,小稀就跟小胡姑娘商量:“娘~晚上还是咱娘儿俩睡,那个马二,他要是敢到床上来,您就一脚给他踹下去。”
小胡姑娘糊里糊涂的,问:“为什么呀~娘就是要跟他谈恋爱的,为什么不让他到床上睡?”小稀说:“他不是跟您谈恋爱,他这就是耍流氓,要占您便宜,您愿意吃亏吗?”
小胡姑娘说:“不愿意,傻子才愿意吃亏呢。”
“那就对了嘛,”小稀说,“您听我的就对了。”
“但是~”小胡姑娘觉得有点不对,“我这么踢他下床,他一生气就不要我了,你娘不是又要被人甩了吗?”
“来来来,我教您呀~娘,您不是跟他说了,我是您捡来的么。我是您捡来的,可不是您生的,您还没结过婚呢,他想跟您睡一块儿,您就跟他说,让他明媒正娶。”
“‘明媒正娶’是什么意思?”
“就是要请媒人说媒,然后大轿子迎娶您,拜堂成亲。这才算结婚了,他才有资格跟您睡一张床上。您就这么跟他说就行,他懂‘明媒正娶’什么意思。”
“他要是不答应呢,他不肯娶我呢?”小胡
姑娘担忧。
“我看出来了,他会答应的。万一他不答应也不要紧的,咱换下一家,您放心哈,娘~我可以给您介绍很多对象,包您满意。”
“嘿嘿~孩子你太厉害啦!你跟一般的孩子不一样。”
“我娘也跟一般的娘不一样,哈哈哈~”
马二这小子坏着呢,白天去马场玩,小稀和小胡姑娘在骑马的时候,这小子就在想什么时候能骑小胡姑娘了。恰好小胡姑娘说孩子是捡来的,缺个父亲,马二牙都快笑掉了,当了他父亲,不就是她郎君了吗?马大嘴笨,这桩美事落在他手里了,被小稀气出去找棵树打了几拳,又龇牙乐了我管这个熊孩子干吗?如今小胡姑娘是我的人了,嘿嘿,今晚我……想着想着不生气了,趴在地上做了几十个俯卧撑锻炼锻炼身体,准备随时战斗。
到了晚上吃饭,马大板着脸,本来就不怎么会说话,有了今天被弟弟坑了这一茬后,更不说话了。马二心情好着呢,打了酒来,取出五个碗,都给满上了,说:“来,干了,今天我收了小稀当孩子,以后他娘儿俩就算咱家的人了,一块儿过日子。”什么就一块儿过日子,这对马大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马大这个人就算是不错的了,事已至此,心里虽有怨恨与不甘,也不跟弟弟争吵打闹,一口气闷完了一碗酒,饭菜也没吃,就离席回屋了。老马“嗯啊”几声,陪着马二喝一点儿,不为马二,为小稀老人喜欢这个孩子。小稀和小胡姑娘就不用说了,这点儿酒叫事儿吗,咕咚咕咚就干了不为了庆祝,为了解渴。一桌人里面只有马二是真的在为自己庆祝。可惜他庆祝得过早了。
天一黑,马二就哄小稀睡觉,恨不得直接掐死了这个熊孩子才好呢。这熊孩子还不赶紧睡,我怎么跟你娘成好事?马二曾经也是个小少爷,向来是别人哄他的,他可不会哄孩子,抱着小稀就扔到了床上,“快睡,你这孩子,大半夜还不睡觉,一会儿我打你屁股。闭眼,闭眼!”小胡姑娘站在旁边看着,笑道:“哪儿就大半夜了,天刚刚黑,孩子又刚吃饱,他睡不着的。”小稀就从床上跳起来,到他娘怀里去了。马二假意要跟孩子亲近,边说“哟哟~好孩子,爹看看”,边张开双臂拢过去,不是想抱孩子,主要是想抱小胡姑娘。小胡姑娘没反应她不懂呀~她哪知道这个马二心机这么深,要借着抱孩子的时机占她便宜?甚至她都不觉得被人抱一下就算被人占便宜了。还是小稀伸出脚去顶住了马二,不让他靠过来,扭头看着他娘,拼命使眼色,那意思是:娘~醒醒!说台词,说台词!
小胡姑娘反应过来了,对马二说:“男女授受不亲,你还不是我的夫君,不可以碰我。”
马二辩解道:“哎咱不是说好了吗,以后我就是这孩子的爹了。”
“那不算,”小胡姑娘照着小稀教的说,“这孩子是我捡来的,又不是我生的,我还没结婚过呢,你想当我夫君,那就得明媒正娶才算数。
马二心里的落差太大了,本来想得挺美,成了孩子的爹,就可以睡孩子的娘了,结果现在人家说不是明媒正娶的不算数,碰都不让碰了。关键人姑娘说的还很合情合理,姑娘没结过婚,我要当她郎君当然是要明媒正娶,给她个好名声呀,这可咋整哟……想来想去,一想,她没结过婚,我也没结过呀!娶谁不是娶,这么漂亮的姑娘,娶了也不亏呀!
马二答应了,说要娶小胡姑娘。
另一边胖子的恋情有了巨大的突破。原以为这两位暧昧高手要熬到多久才能有进展呢,没想到一秒就破功了。这天胖子……我就不多加描述了,这胖子现在干不了别的什么啦,每天都是起床、逛街、吃、睡午觉、逛街、吃、等着看跳舞、吃豆腐。这天太阳落山了,胖子照常是要到舞台下等着看小云姑娘上台表演的,可是今儿再去呢,只一片空地,没有舞台,也没有板凳。胖子伫立许久,挠了挠头,“来错地儿了?”左看右看,没错呀,就是这儿不远处有一家酒馆,他就是在那儿买了酒喝,睡在街上,才邂逅了小云姑娘,他记忆深刻着呢。这怎么……不演了?那我怎么看小云姑娘跳舞,怎么跟她回家吃豆腐?胖子站在这个熟悉的地方,看不见那张熟悉的面孔,心慌意乱了。
胖子等了很久,行人匆匆,没有人在这里停下脚步,没有观众,没有演员,这里恢复了平静,胖子的内心却是无法平静下来。就像着了魔,失了心智,明知这里没有舞台了,看不见小云姑娘跳舞了,胖子还是在这块地方转来转去,痴痴傻傻地自言自语,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嘟哝些什么。转来转去,一抬头,看见酒馆了,眼睛一亮,进去就买了酒出来。胖子灌了几口酒,特意去找他那天喝醉了睡着的地方,心说,对,我还喝醉,还睡这儿,一会儿呢,小云姑娘就会来喊醒我,然后我就说肚子饿,然后又可以去吃豆腐了!胖子来到了邂逅小云姑娘那天他睡着的那个墙角,有气无力地倚在墙上,举起酒瓶喝了几大口。几口烈酒火辣辣穿肠而过,胖子猛然清醒了,举手一拍脑袋,“哎哟!我怎么这么傻,那天小云姑娘是跳舞完了往家走,才从我这儿过,现在都没有表演了,小云姑娘怎么可能还会走到这儿来喊醒我?呵~你个小胖子呀小胖子,你又不是没去过,又不是不认路,小云姑娘不来找你,你可以去找她啊!”胖子“腾”地一下站起来,咧嘴大笑,一路狂奔。就这个状态呀,路人看见了就会觉得很可怜哎,这是谁家缺了德啦?好好一个胖小伙,怎么疯疯癫癫的啦?
爱情这个东西就是如此神奇,能让人忘乎所以,神魂颠倒。胖子才不管旁人的眼光呢,东跑西蹿来到了小桥边,过了桥,往西,一棵大槐树!对,一棵大槐树!树底下就是小云姑娘那屋了!胖子腿都软了,不是跑累了,而是太激动了。找到了,找到了!跑过去,离大槐树越近,胖子的心跳越快,一路上见了多少妖魔鬼怪,胖子的心跳都没有这么快过。
第50章 看你睡一晚
来到了屋前,门关着,屋里亮着一盏小灯。胖子本来想轻叩两下门的,腿一软,脚底一滑,重心往前移,整个人就向前倒去,伸着手要在门上撑一下以保持身体的平衡,门没锁,一推就开了,胖子就整张脸“吧唧”扑到了地上。唉,真是把脸都丢光了。不行,在哪儿丢脸都行,就是在这儿不行!胖子连忙爬起来拍掉身上的灰,捋了捋衣服,顺便整了整发型。觉得自己不那么狼狈了,能见人了,才抬起头来在屋里找小云姑娘。屋里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地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杂物,胖子心说,不赖,这就叫贤妻良母,能把家里归置得有模有样,是个过日子的人!
东北角有个帘子,撩开帘子进去,有一间小屋,小云姑娘每回就是撩了这个帘进去,端出豆腐来给胖子吃的。胖子也进去过,各位还记得吧,那晚他说要答谢小云姑娘,掏出钱来,小云姑娘说她请客,不要钱,不过正好缺一个帮手,问胖子愿不愿意来帮忙磨豆腐。第二晚再来,胖子就帮小云姑娘磨豆腐了。就是这样,胖子才更觉得豆腐好吃,简直是天底下最棒的美食了他不会磨豆腐,小云姑娘手把手教他,俩人你碰碰我,我蹭蹭你这样做出来的豆腐,胖子能不爱吃吗?!现在只有一件事能比得上吃豆腐,那就是和小云姑娘一起做豆腐。当然啦,和小云姑娘一起做豆腐,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吃豆腐”,所以说胖子最爱的还是吃豆腐。
胖子站在门口,喊了几声,没人搭茬,心说姑娘估计是在里边做豆腐吧,迈步要往里走去撩东北角那帘子,后面有人说话了,声音清脆悦耳,“嘿,你来啦。”胖子回头一看,小云姑娘在自己身后门外边呢。
“嗨,我还说你去哪儿了呢,出去啦?”
小云姑娘迈步进来,几步路,走得袅袅婷婷,在胖子眼中,那是说不尽的万种风情!
“啊~哈,刚回来,远远就看见你了,你是拿头撞门来着吗?”
“错觉,”胖子窘得脸都红了,“你一定是离得远没看清。”
小云姑娘一边往东北角走去,一边跟胖子说话,“不过没关系,门没锁,一撞就开了,拿头撞也没多疼哒。”说完掩嘴偷笑了几声。
胖子低着头憋红了脸,无言以对,算了吧,人家都看见了,我也别死不承认了。
不大一会儿功夫,小云姑娘端了豆浆出来,递了一碗给胖子,自己端着一碗,喝了几大口。
“小云你去哪儿啦,这么渴?今天怎么没有演出了?”
“去找你呀~怕你又喝醉了睡街上。演出哪有跟一个地方演一辈子的,演几天就不演了。”
听小云姑娘说她找自己去了,胖子心里淌着一股暖流,但是又忽而感觉有些不妙,结结巴巴说:“你……你……”
“我什么我?”小云姑娘放下碗,抽出手巾摁了摁嘴角,嫣然一笑,又温柔地替胖子也抹了抹嘴巴。暧昧的小举动惹得胖子心直砰砰跳。他按捺住心头的欣喜,说出心中的疑虑:“你们是不是要换一个地方演出?你是不是要走了?”
小云姑娘不说话,深情凝视着胖子,点了点头。胖子坐在凳子上,突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整个人松松垮垮,面若死灰,形同行尸走肉。小云姑娘伸手在他眼前连晃了几下,“唉,嘿!你这是怎么啦?喂喂喂~看这儿,看这儿~”胖子两眼无神,目光呆滞,看着小云姑娘,什么话也不想说。
小云姑娘进屋去取
了豆腐出来,很开心地说:“你最爱吃的豆腐来啦!”
胖子耷拉着脑袋,瞅了一眼,动都懒得动一下。
“快吃呀,你今天是怎么了?”
“不吃了。”
“啊?你不是最爱吃豆腐的么?”
“现在不爱吃了。”
小云姑娘“哦”一声,表情有些失落,“吃腻了吗?还是我做的豆腐不好吃了?”
胖子见小云姑娘如此,才强打起精神来,咬了一口豆腐,说:“好吃,谁说不好吃了!”
“那你怎么……好像不大愿意吃的样子。”
胖子一肚子的话呀~在肚子里都快熬烂了,到了这个节骨眼,壮了壮胆,说:“小云~你要走了,以后我就没豆腐吃了,我舍不得……”最后那个“你”字愣是没敢说出口。
小云姑娘失笑道:“有什么舍不得的,豆腐满大街都是,又不是少了我这一家,你就没豆腐吃了~”
“别家的豆腐我都不爱吃,就你做的好吃,你不做,我就再也不吃豆腐了。”
“哦,那就别吃豆腐了,换点儿别的吃,也是好的。”
胖子一心急,憋在心里的话才脱口而出:“这不关豆腐的事儿!我不想你走,我想每天都来找你,每天都能看见你。”
几句话一说,姑娘低下头去,脸颊泛起一团红晕,声音像蚊子飞过一般,低声问:“你说什么?”
“我想每天都能看见你,不做豆腐给我吃也没关系,只要你在这里就行。”
我跳舞给你看吧,姑娘转过身去,翩翩起舞。
这时再看她跳舞,跟初次见时的心境可就大不相同了。美,还是那么美,自己喜欢的人,怎么看都是美的。可一想到她要走了,胖子眼眶就红了,边看姑娘跳舞边掉眼泪。表演的时候不光是手脚会动,整张脸也要会动,不同的面部表情,不同的眼神,都在给观众传递着不同的信息,让观众有不同的感受。尤其这个时候,就只有一位观众,不看他还能看谁?小云姑娘跳着舞,旋转弯腰,媚眼一挑,望向胖子,就看见胖子在抹眼泪了。
小云姑娘停了下来,“怎……怎么啦?我跳得太丑,舞姿惨不忍睹?”
小云姑娘要拿手巾给胖子擦泪,胖子伸手挡着,自己埋下头迅速把泪擦干了,抬起头来痴痴傻傻望着小云姑娘,问:“你什么时候走?”
“你走了,我就走。”
“那我不走了,我今天就住这儿了,噢不,明天也住这儿,以后每天都住这儿!我不走,你也别走了。”胖子终于有一个正当理由能把一直以来想说又不敢说的话全说出来了,可是却高兴不起来。
小云姑娘会作何反应?我不告诉你……我们要去看小胡姑娘了。
马儿答应了要娶小胡姑娘,而且要明媒正娶。明媒正娶,那得先说媒呀~媒人好找,可是小胡姑娘无父无母,没家没亲人,媒人上哪儿说亲去呀?聘礼什么的往哪儿送呀?小稀给出了个主意:“娘呀~您记得那天咱玩小鼓那里吗,那儿不远有个小桥,您就跟马二说,你家住在小桥边,过了桥往西走,能看见一棵大槐树,大槐树底下就是您家。”
小胡姑娘认为这个办法不可行,“不对呀小稀~你糊弄别人就算了,你怎么可以糊弄娘呢?你说的那个地方又不是娘的家,人家的爹娘又不是我的爹娘。媒婆上那儿说亲去了,人家里要是有女儿,那是人家女儿的事儿
,人家要答应了,就是把他家女儿许给马二了,这里边没我什么事儿呀!再说了,人家里要是没有女儿,媒婆还上人家里说亲去,不是白闹一场笑话吗?”
小稀震惊了,张着小嘴,瞻仰着他娘,说:“娘~别看您平时什么都不懂,到了这种关键时候,您整得挺明白的呀!”
小胡姑娘都傲娇起来了,“那是!哪有你娘弄不明白的事……什么叫‘平时什么都不懂’,啊?你这孩子怎么那么欠揍,啊?”
“娘~您照我说的办,准没错。”
“能行吗?”
“行,一定行。但有一点,您就说无父无母,家中只有哥哥嫂子。”
上桥,过桥,往西走,一棵大槐树,多么熟悉的路线。有人家么?有,小云那个豆腐店。有哥哥嫂子么?有,胖子和小云就是咯。
这天小云姑娘说,送走了胖子,她也就离开了。胖子就不肯走了,恨不得要在这豆腐店里过一辈子了都。姑娘表态了,“小女子无父无母,居无定所,四海为家,今儿不走,明日里也迟早是要去了的。”
胖子可不是什么文绉绉的文人,到这会儿了也就肆无忌惮了,直说:“今晚我能不能留在这儿?你明天再走,我今晚就在这儿看你睡觉,能多看你一晚也行。”
“就……就光看吗?”姑娘问。
胖子心中惊喜,问:“姑娘认为还应该做点什么呢?”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该闭眼~你也闭眼睡觉,用不着盯一整晚。”
“哦……行,我不会困的!好了,小云,你快睡觉吧。”
小云解颐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怪,嘻嘻~我是个姑娘,又不是你的哥们兄弟,哪有你这样催着人睡觉,又要盯着人的睡姿看上一整晚的?你这样……我还怎么睡。”
胖子买了一瓶酒,本想着睡在大街上等小云姑娘喊醒他的,喝一半想起来了,就直接跑来找小云姑娘了,所以胖子来的时候是带着酒来的。他才不想小云姑娘那么早就睡呢,不睡更好,胖子磕了磕酒瓶,说:“哈~是,天还早,要不咱喝点儿?你什么时候困了你再睡。”
姑娘说了些“茫茫人海相遇即是缘分”,“与你相处的时光很愉悦”这之类的话,反正就是表示她也挺舍不得胖子的吧,既然正好有酒,那就喝一点吧。
小云姑娘取了杯子出来,一手握酒瓶,一手拈瓶口,毕恭毕敬地先给胖子倒上一杯。胖子说:“诶!你我二人不必如此多礼,坐下坐下,我们是朋友,随便吃吃喝喝,不讲什么繁文缛节那一套。”
姑娘坐下端起杯子来,道:“得与公子相遇,承蒙厚爱,三生有幸。小女子酒量不济,便也多饮几杯以求公子尽兴。”说直白点就是:遇见你,又受你喜欢,是我的幸运,我喝不了多少酒,但也尽量陪你多喝点,你也开心一点,别难过啦。
胖子端起杯来,“来来来,干杯,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啦。”
俩人喝酒配豆腐,吃吃喝喝,聊聊天。俩人都知道彼此的心意,千言万语只不知如何表达,从何说起,避开了沉重的话题,也跟往常一样聊闲天。
把酒言欢,谈笑风生,姑娘果真酒量不行,没喝上几杯,前一秒还讲着话,酒劲一上来,后一秒就趴在桌上不动了。姑娘闭着眼,脸上飘着红云,安安静静,像一只喝醉了睡着的温顺小猫,胖子直看得如痴如醉,脸红心跳,于是转身拴上了门……
第51章 回家去吧
次日清晨,豆腐店门还没开,媒婆到了。
什么?你问我昨晚胖子栓上了门,然后屋内有没有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那谁知道呀,人家都栓上门了,你看不见,我也看不见呀,嗯,至于这俩人在屋里做啥了,那就只有人家两个当事人才清楚了呗。
马二催得紧,这媒婆受人之托,成人美事,也真是积极,一大早就起了。小胡姑娘是那么跟马二说的,马二呢,也是那么跟媒婆说的过小桥往西,一棵大槐树。媒婆以前可没听说过,这个地方有哪家的闺女,心里也纳闷:“这是谁家闺女,还有我不知道的?”到这儿一看,大槐树下果然有一间屋。管她谁家闺女,认识不认识,该办的事儿还得办呐。
近前两步,轻扣了几下门,无人回应,然后“啪啪啪”敲门。门一开,出来一个光着膀子的小胖子,睡眼惺忪,打着呵欠,说:“呵!您起得比太阳早,大婶您什么事儿呀?”也不认识,胖子心说可能是来小云姑娘这吃豆腐的常客,随便客气几句呗。
来之前马二就跟这媒婆说了,小胡姑娘无父无母,家中只有一个哥哥,一个嫂子。
那不用说,想必这就是那小胡姑娘的“哥哥”了呗。媒婆脸上堆满了笑容,“嗨~哥哥,这要是别的什么事儿呀,我也就不敢这么早敲门,这不是~喜事不怕早嘛你说是不是。”胖子要是真有个妹妹,又是在自个家里,媒婆上门这么一说,胖子立马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但是胖子没有真的妹妹,那个假的妹妹又走丢了,现在他也不在自家,而是在小云姑娘屋内,媒婆这会儿上这儿说亲来,他能听明白才怪呢!
这是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胖子本来就没睡醒,再一听媒婆说话,头更晕了。头晕也得搭茬呀,人说了,赶这么一大早是因为有喜事。胖子没听懂,不知怎么回答,“哈哈”几声敷衍过去,问:“您说的是什么喜事呀?”
媒婆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明白了。意思就是:你有个妹妹,小胡姑娘,年纪不小啦,也该出嫁了,正好现在她跟马二情投意合,只苦爹娘早逝,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法正式成亲,只得长兄为父、嫂子比母,由你们哥嫂二人定夺此事。
胖子听了半天算是听明白了,这是媒婆说亲来了。本来想的是:我没有妹妹,这糊涂媒婆怕是找错地儿了,轰走得了。结果媒婆一提到“小胡姑娘”,胖子愣住了,心中一惊:“要说我有妹妹的话,也就是这个捡来的小胡妹妹了。莫非真是我那个小胡妹妹?”
闹不明白,那就整得明明白白了再说。胖子一摆脸,喝道:“真真岂有此理!未曾嫁人,便出了闺房到别人家里去了?您给传个信,让我妹妹马上回来一趟。这门婚事成不成暂且不论,她不能这么不像话!”
一个姑娘还没嫁人,就住人家里去了,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名不正言不顺,是要遭人非议的。既然长兄如父,她爹不在了,胖子这个当哥哥的就是爹,叫女儿赶紧回家,议定婚事,订好婚期,到时候再风风光光嫁过去,这是非常合理的要求。哪怕就是不合理的要求,这个媒婆也不敢拒绝。当媒婆嘛~来说亲的,一定不能得罪人,不然这门婚事就成不了。
看胖子生气了,媒婆就找个借口离开了,赶紧回去给马二和小胡姑娘报信,叫小胡姑娘先回家一趟再说,否则哥哥恼怒,这事儿就黄了。
胡姑娘蒙圈了,叫我回家?我哪儿有家啊,什么时候我就多出一个家来了?
“小稀,小稀,他们说是要让我回家一趟,我家在哪儿呀?”
“娘~我就说您平时总是糊里糊涂的嘛……不是告诉过您了吗:咱玩小鼓那里,过小桥,往西,一棵大槐树,树底下就是咯。”
“走,跟娘回家一趟,等回了家我再关上门来打你小屁股。走。”
“我不去,娘要打我。”
“不打不打,乖,跟娘走……”
“那……我也还是不去。娘你自己回去,那是你家,不是我家,我不去。”
“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欠揍了。娘走了你自己在这里怎么办?一会儿再丢了,娘上哪儿找你去?”
这是瞎操心,这孩子能耐大着呢。三说两说,小稀不愿意走,就小胡姑娘一个人,奔桥边去,过桥往西,找大槐树。到了屋前不敢进去,也不知道这是谁家,她也没来过,一回面都没见过,一进去就给人鞠躬,先认个哥哥嫂子?
小胡姑娘在屋外走来走去,犹豫不决,在门边探头往里偷窥几眼,要进没进,屋内东北角的帘子一飘,有人要走出来了,小胡跟做贼似的,忙往回缩,紧贴门边,躲在门外。
屋内来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到了门边,顿了顿,一脚迈出来一个人。小胡姑娘看傻了:这个熟悉的笨拙的身影……
“哥哥!”小胡姑娘激动大叫。
“哎哟嘿!”胖子吓一跳,“你你你!你要吓死人啊你!你这几天跑哪儿去啦?你躲这儿干吗?”
“我还要问你呢,你又跑哪儿去啦?你怎么在这儿呀?”
胖子看着小胡姑娘,小胡姑娘也看着胖子,两人都安静了会儿,各自思索。想了会儿,俩人非常难得,有默契地想到一块儿去了。
胖子说:“之前有个媒婆来说亲,说的就是你?”
小胡姑娘也难以置信地指着胖子:“她说我哥哥叫我回家一趟,你就是那个‘哥哥’?”
俩人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咧嘴,都控制不住了,瞬间笑得前仰后合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俩人笑了一阵,胖子说:“诶?小稀呢?”
同时,小胡姑娘说:“诶?不是说我有个哥哥,还有个嫂子吗?嫂子呢?”
胖子请小胡姑娘进屋坐。小胡姑娘边往里走边回答,“小稀跟我一起,一会儿我带你去看他。”
“坐,坐,我跟你说,你嫂子做豆腐一绝,我就爱吃你嫂子豆腐!”
小云已经醒了,正在梳妆打扮,听到外边有人说话,撩开帘子,露了个脑袋出来,与正要坐下的小胡姑娘对视一眼,俩人眼里好像都藏着话,但没说,只相视一笑。
胖子一抬头,“啊,对!刚好你嫂子醒了……啊~小云,弄几块天下第一绝的豆腐出来让我妹妹尝尝。”小胖子嬉皮笑脸,今儿心情特别好,整个人都飘了。
“呀~妹妹来啦,请稍等。”小云姑娘回应一句,放下了帘子。
这外边胖子忍不住要吹嘘几句,“怎么样,啊?你这个嫂子,嚯,说不出的好。”
小胡姑娘一脸坏笑,“好好好,你满意就好。”
帘子一飘,小云端着几块豆腐出来了。一双眼睛水灵闪亮,顾盼生情,两个面颧下笑出甜甜的酒窝
来,姿态优雅妩媚,举止温文娴静,情态柔美和顺。别说胖子喜爱,就连小胡姑娘看见了她,都是目不转睛,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羡慕嫉妒恨呐,一看就知道:对,这样的姑娘肯定是很受大伙欢迎的!小胡姑娘都自卑了,心说:“人家这个是在哪儿学的?我也是补过课的,怎么我就不行,人家就那么优秀?肯定是我这胖哥哥带我去错地儿了。”
小云走得慢,差着几步,还没到桌前呢,小胡姑娘拱手作揖,叫了声“嫂子好”。这就是小胡姑娘女汉子一枚,也不懂什么斯斯文文的礼数,她这样就算是讲礼貌了。
胖子还夸呢,“哟,几天不见,妹妹变得有礼貌多了。”
只有小云姑娘好像挺介意这个称呼,但也不反驳,低头气鼓鼓地瞥了胖子一眼,又笑吟吟扬起头来应了小胡姑娘一声“哎,妹妹好”。
小云分了豆腐给胖子和小胡姑娘,自己也坐下了,问胖子:“在哪儿寻到妹妹了?”
小胡姑娘抢答:“是我找他来了。”
胖子和小胡姑娘二人说起了双簧,你一言我一语,将马二求婚,小稀指点,媒婆上这儿说亲,胖子佯装发怒,小胡姑娘“回家”整件事情拼凑完整。
别的事情都好理解,说到小稀的时候令人费解。小云嗫嚅道:“妹妹~你还没结婚呢,怎么有孩子了?”
“嗨~那有什么的啦,”小胡姑娘伸手一指胖子,“你问他爹吧。”
“什么?!”小云眼睛瞪得比灯泡还圆,看着胖子。
小胡姑娘这么说话,别人一听,可不就乱套了吗?小胡姑娘跟胖子是兄妹,可是小胡姑娘有个孩子,这个孩子有个爹,那个爹就是胖子……现在呢,小胡姑娘要带着孩子嫁人,然后媒婆要上小胡姑娘的哥哥那儿去,也就是到胖子这儿来说亲,也就是跟孩子他爹说亲,说的什么亲呢,把孩子他娘嫁出去你就说这一家子多乱吧。
胖子:“呃……”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啦,不知道怎么向小云解释了。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小胡姑娘跟小稀学习了一段时间,机灵了些,说:“那个孩子是捡来的。”就像小稀教她的那样,强调了几遍,“是捡来的,捡来的!”
胖子马上就学会了,说:“我这个妹妹也是捡来的。”
这样小云就可以理解了:哥哥捡了个妹妹,俩人又捡了个孩子,当起了这个孩子的爹娘。这样就没什么问题了,而且说明哥哥妹妹都是很善良的人。就是不知道这胖子上辈子是干哪一行的,到处捡东西。
小云点点头,又问胖子:“那个孩子,知道你住这儿?”
胖子想了想,说:“应该是知道,不然不会这么凑巧。这孩子不是一般的孩子,怪着呢,比大人懂得多。不,比老人知道的还要多。也不对,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小胡姑娘补充到,“对,我就说我没有家嘛,小稀跟我说,来这儿准没错,他跟我保证了的!那他就是早知道哥哥在这儿的了。”
“‘早知道’?”小云嘀咕,“那这个孩子是连昨晚发生的事也早就预料到了?”胖子就是昨晚才在这儿住下的!这孩子怎么能“早知道”?
小胡姑娘奸笑道:“咦?嫂子~昨晚你跟我哥哥……发生了什么事呀?”
小云娇羞低头,笑而不答。
第52章 看啥看,随便嫁
胖子哈哈一笑,说:“妹妹呀~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啦?”
“什么事?”
“忘了你为什么回家啦。”
“对呀!”小胡姑娘一拍脑袋,“哥你干嘛呢?跟我闹着玩呐?你快点答应了这门婚事呀。”
“是是是,”胖子笑道,“我答不答应也得等下次媒婆来的时候再说呀,你怎么恁地心急,这么恨嫁?”
小云搭茬道:“妹妹这是找到了哪家好人家?想必是满意极了,才如此恨嫁的呢。”
小胡姑娘心直口快:“嗨~什么好不好的,能嫁就赶紧嫁了,反正就过四十九天,跟谁过不是过?”
这话胖子都没听懂,“四十九天”这事,小胡姑娘从没跟他提起过。
“四十九天?太长了吧?”小云说。
呃?什么?!胖子的三观都崩塌了结婚过日子,一个说只过四十九天,另一个还嫌四十九天太长了!胖子不说话,看看小胡姑娘,又看了看小云。
两位姑娘很聊得来,话语投机,初次相见便如同结识多年的姐妹一般,有说不完的话。胖子在一旁插不进话,也听不明白这俩人在聊些什么。两人说话的逻辑异于常人,胖子原本觉得小胡姑娘已经够怪的了,现在才发现小云比起小胡姑娘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位姑娘聊到最后,小云说:“哦,你说无父无母,因此兄长为父,嫂子为母?好办!你放心呀~妹妹,这事儿我给你办得妥妥的。”
“不行!”说到这种事,胖子就不能不管了,一拍桌子,道,“诶小云?你跟这儿凑什么热闹呢,你是她哥我是她哥?怎么你一句话就把这事儿定下来了?怎么也得容我先去看看她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再说呀!”
小云低头,两根手指画圈圈。
小胡姑娘气冲冲站起来:“哥!你怎么这样凶我嫂子?哦不对,你凶我嫂子我不管,你怎么能不让我嫁人?!”
胖子早就了解小胡姑娘的秉性了,也不跟她着这个急,气定神闲,道:“你坐下~哎,哥跟你说,不是不让你嫁人,但你也不能随便找一个就嫁了呀……”心里想的是:谁敢招惹我这个妹妹?能看上我这个妹妹的男人,大抵不是什么正经人,只不过贪图她的美色而已。
小胡姑娘不服气,争辩道:“什么叫我随便找一个就嫁了?我这样的都有人娶,明明是他随便找一个就娶了好吗?”
说得太有理了,胖子竟无言以对……然后胖子就开始耍无赖了,“诶你怎么说话的?敢跟你哥顶嘴了是不是?好呀,那我就跟媒婆说,我不答应这门婚事了。你哪儿也别去了,在这儿帮你嫂子磨豆腐吧。”
小云在一旁打圆场,“妹妹呀~你哥是为你好,怕你嫁错了人家,过苦日子。再说了,他还是小稀的爹呢,不看马二,他过去看看孩子也是好的呀。你说呢。”
“我听嫂子的。”
三人说好了,小胡姑娘就别回去了,在这儿跟嫂子住,等人上门提亲,送过了聘礼,抬花轿迎娶。胖子要先去马二家看一看,弄清楚这家是干什么买卖的,
家里都有什么人,人性怎么样。顺便他想把小稀也接回来,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也不愿意就这么把一个孩子仍在别人家里啊。
小胡要嫁人,小胖子要谈恋爱,有没有觉得还漏了一点什么?有一把剑,被关在小黑屋里,很可怜,最可怜的不是独自处于小黑屋之中,而是它不懂自己开酒。原来有胖子和小胡姑娘给它喂酒,它活得挺滋润的,现在小胡姑娘跑了,胖子跟它置气,再加之初次陷入爱河,更没空理睬它了。这把剑都快愁死了,成天盼着呀~这俩人啥时候才谈完恋爱,带它上路呀,说好的从泸州到开封呢?回来个人给喂点酒解解馋也是好的呀!
靠小胡姑娘这种糊涂蛋指明道路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常言道:“路是长在嘴上的。”胖子过了桥来,路上问了几个人,就找到马二家去了。在院子外喊了几声:“马二~马二在吗?”
一个小小的身影“唰”一下就到眼前了小稀跑出来了。
没等胖子说话,小稀伸出小手勾住胖子,很紧张地拽着胖子往屋里跑,进了西屋去,小稀合上门,说:“嘘~你别乱说话,耽误我娘谈恋爱。”一句话把胖子逗笑了,来的时候还想着这孩子会不会被人揍惨了,想问一下他在别人家里过得好不好之类的,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胖子哭笑不得,问:“你教你娘去找我的?”
“对呀,我娘就你这一个哥哥,不找你找谁。”
“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儿的?来,你告诉爹,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小稀仰头斜眼,冷哼一声,道:“我什么都知道。但我不是妖怪,你才是妖怪,你是个猪妖,所以你才那么会吃。”
“嗯,我真希望自己再能吃一点,能把你吃进肚子里就最好了,”胖子说,“别跟爹闹~还有正事呢,我又不是做贼来的,你关着门神秘兮兮的干嘛,我要出去看看这家,人怎么样。”
小稀拉着胖子不让走,“哎,哎哎~等等等等,我跟你说,出去了别乱喊我,我也不叫你‘爹’,省得引起误会,耽误我娘谈恋爱。”
胖子习以为常,点了点头,内心淡然道,嗯,这么奇葩的事,也只有这娘儿俩能干得出来了,倒是十分符合这娘儿俩的做事风格~
爷俩开门出去。小稀说:“你就不用看了,我都看过了,这家的人傻傻的,挺适合我娘的。”
胖子回头瞪他,“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你给你娘找对象就挑傻的,傻的人能照顾好你娘吗,你不应该给她挑个聪明能干的好人家让她过上好日子吗?”
“啧啧啧~我看你比这家的马大马二还傻,”小稀跟一个老头子似的,摇头叹息,“你是不认识我娘么,聪明能干的……人家能看得上我娘吗?”
“诶!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你娘!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家里没人,都出去了,就剩小稀一个孩子跟这儿今天骑马累了,自己跑回来了大概也是料到了他爹会来,特意回来等着的。胖子在院子里走走逛逛,想了想,小稀说的对。他不是头一天认识小胡妹妹了,这小姑娘的脾性
他最了解不过了,她不惹祸就万事大吉了,还用得着担心别人待她不好?
胖子执意要来看一看,实是因为他最近正在经历初恋,心态变化了。要在以前,听说小胡姑娘要嫁人,胖子只会当个笑话来听,还得调侃几句:“好好好,你想嫁谁就嫁谁呗,你可要小心着点儿呀,别一不小心就搞得人家破人亡的,净祸害人。”
遇见小云后,胖子尝到了爱情说不出的美妙味道,所以心境发生了变化,听小胡姑娘说要嫁人的时候,就很希望自己这个妹妹也能找到一个好一点的人,经历一次美好的爱情,而不是总过家家,闹着玩。
到马二家来,看见小稀,跟小稀说上几句话,胖子的态度就转变了。你看这个熊孩子~你担心他吃苦?完全是杞人忧天吗!胖子心说,这娘儿俩不是凡人呐~他们没有凡人的需求,我那小胡妹妹不是普通姑娘家,我怎么能用世俗的观念来看待她的婚姻?什么权势呀,钱呀,传统美德呀,她可能都不需要呀~她需要的可能恰好就是一个傻得不行的男人,能跟她玩笑嬉闹,陪她疯疯癫癫到处惹是生非,这就算过日子了。
想想就觉得好笑,谁要跟我这小胡妹妹过日子……哈哈哈,这日子得过成啥样呀?随她去吧,哈哈……
胖子在院中走了几圈,还没人回来。胖子也不想管这事儿了,就想走了,问小稀:“你要跟我回去吗?”
“不,我要在这里骑马,可好玩啦~”
“行吧行吧,你爱玩什么都行。不过你娘可住我那儿,什么时候回来,还要等婚事订下来了再说,你要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吗?”
小稀从背后推着胖子出去,“行行行,知道啦,你们两夫妻都让我操碎了心啦,赶紧走吧,我想静静。”
胖子买了酒……呃,买酒,一个原因是妹妹要嫁人了,随便喝点儿吧;另一个原因是,小云不胜酒力。回到豆腐店,门开着,胖子进去就在靠门的桌边坐下,对着东北角的帘子喊:“小云,小云~来碗豆浆。”
屋内静悄悄。
“诶,人呢,哪儿去啦?小云~小胡~”
胖子起身,屋里屋外兜了一圈,没人。自己回屋打了碗豆浆,端到门口,倚在门边喝,左顾右盼,等这两个姑娘回来。心里有点慌:我这个小胡妹妹……能干啥正经事?别是带着小云,两姐妹上青楼进修去了吧?
没错,她们就是奔青楼去的。小胡姑娘在青楼里“学习”过,觉得受益匪浅,但胖子只带她去过一回,就没再去过了。她一直认为自己还是有很大的提升空间的,需要多去青楼学习,以取得更大进步,可她身上没钱,胖子又不带她去,所以她辍学了,只能干羡慕那些有钱“上学”的同学。
今日见了小云那一副娇羞妩媚又迷人的模样,小胡姑娘犹如看到了学习的榜样,又激起了她学习的热情。胖子去马二家了,小胡姑娘就缠着她这个嫂子,叫嫂子给她传道授业。可是嫂子谦虚,没敢乱教。小胡姑娘就可怜巴巴地说她想重返校园,好好学习,可是没钱。嫂子很大方,拿出平时攒的钱,领着小胡姑娘上学去了。
第53章 死了两个
您各位或许要有疑问:小胡姑娘去青楼就算了,怎么小云这个当嫂子的,不带头学好,反而顺着小胡姑娘的心意,带她去了青楼?
您要是认真看,就能明显看出来:这小云跟小胡姑娘是同道中人。“事出反常,必有妖”呀,一个姑娘家,走夜路,看见了胖子这个酒鬼睡在街上,竟然不饶开点儿走,反而过去叫醒了胖子,还口口声声要请胖子吃她豆腐,这就已经异于常人了。
小胡姑娘“回家”的时候,小云还未梳妆打扮完毕,便急着撩开帘子,其实是察觉到了小胡姑娘身上不同于凡人的气息,探出脑袋来与小胡姑娘对视一眼,相视而笑,实则是俩人在无声地打招呼:同行,你好。
小胡姑娘提到“四十九天”的期限时,小云能搭上话,还说四十九天太长,能跟得上小胡姑娘说话的逻辑,证明她也同样需要修炼,做过与小胡姑娘相似的事情。否则,胖子跟小胡姑娘那么久了,都没能听懂小胡姑娘说的是什么,凭什么小云和小胡姑娘头一回见面就能聊得来?
很显眼的事情,有些人就是看不出来,比如胖子。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大概便是如此了。胖子初次陷入爱河,吃豆腐吃上瘾了,哪里还会考虑别的?而且他遇见的这个小云,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过舞的,不是在荒山野岭遇见的。况且小云说话办事通情达理,跟小胡姑娘就完全不一样,是个正经妖怪,所以迷惑性很大。胖子见过的妖怪都是一上来就要动手动脚的,包括小胡姑娘,也没有半点儿大家闺秀该有的矜持,小云却总是容易脸红,因此胖子更加确定小云就是个好姑娘,不可能是那些鬼娘子之类的怪物。
胖子从马二家回来,买了酒,准备吃饭的时候喝点儿。谁知回到了豆腐店一个人影都没见着。自己打了碗豆浆,边喝边等。他吃过豆腐,可没吃过别的~不知道小云会不会煮饭做菜,反正他那个小胡妹妹是肯定不会的了。现在两位姑娘又没影儿了,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了,四周炊烟袅袅,胖子的肚子开始“咕噜噜”叫了,等待的时间又总是使人有度日如年的感受,等得久了,多等得一分钟,便也像等了一个时辰般煎熬。
胖子跺着脚,屋里屋外走来走去,喃喃自语:“到底是去哪儿啦?我这个傻妹妹,可别拐走了我未来的媳妇呀!”想想又突然很担心:怕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吧?我那个小胡妹妹倒是跑得快,连累了小云可怎么办?那年头也没有手机,也不能刷抖音微博什么的,在等人的煎熬时光里,脑子里便全是猜测与臆想。“怎么还不来,到底出什么事了?”然后发挥无穷无尽的想象力,给姗姗来迟的那个人想出了一万多种迟到的情景。
小胡姑娘刚“放学”,正在跟小云手挽手不紧不慢往豆腐店走。看见有卖熟食的,小云就买了些,亲切地说:“妹妹~你那哥哥饭量可不小,咱回去晚了,怕是他已经饿肚子了,买些熟食回去给他吃罢。”
小胡姑娘由小云赞助,能去学校进修,已是非常喜悦,此刻更是对她这个嫂子言听计从,一个劲儿地夸:“好好好,嫂子真好,很体贴人,难怪我哥哥那么喜欢。我也想学。”
小云笑道:“别再夸我啦~你学我做什么?没听人说么,‘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像小胡这么活泼可爱,也很招人喜欢的呀。”
“哪有……男人都喜欢嫂子这个类型的。”
“我们本来就不一样,妹妹何必强求,”小云说,“不过有件事我得跟妹妹说。”
“说,说,快说,嫂子,怎么勾搭男人?”
小云忍俊不禁,“不是这事儿,妹妹你怎么老想着……哈哈~你现在不是马上就要嫁人了么,还勾搭什么呀?嫂子待不了多久了,一会儿我回去跟你哥商量一下,正好你也恨嫁,咱挑个最近的好日子,就给你嫁过去这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好呀好呀,我也想快点嫁过去。但是嫂子……待不了多久是什么情况?你要去哪儿,准备带着我哥远走高飞啦?”
“此事说来话长……妹妹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呀?”
“有一天,你哥会去找你,记住咯,你哥去找你的时候,甭管他说什么话,你都不用听。你一定,千万,要把他抓住了,只要他去找你了,你就不能让他走,你看紧了他,两天之内,别让他出门半步。”
“这是为什么,他不出门我还要出门呢,闷在屋子里会把我闷坏的。”
“你要是看不住他,你找条绳子铁链什么的,绑上他也行。总之绝不能让他乱走,你记住了么?别问为什么了,你听嫂子的,喏~这些钱给你,明天嫂子没空陪你的话,你可以自己出去走走转转,买些新衣裳,或者还上你喜欢的青楼玩去。”
“谢谢嫂子!我记住啦!”
小胡姑娘记住了么?谁知道~再说呗,她说的话、办的事哪有靠谱的。但除了她,也没别人能帮小云办这件事啦,小云是明知这个妹妹不靠谱的,所以才千叮咛万嘱咐。
胖子喝了一碗豆浆,又回屋捧了一碗出来,如此循坏,进屋去又出来,进屋去又再出来,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光是喝豆浆,肚子都撑了,还没看见这姐妹俩的身影。天黑了,胖子就进屋点了灯,趴在桌上小憩。
其实胖子刚趴下,小胡姑娘和小云就上了小桥,快走到豆腐店了。小胡姑娘可能是跟那把剑学坏了,总想着玩点刺激的小游戏。俩人走在桥上,小云瞧见豆腐店里有亮光,就说:“妹妹~你看,哥哥等着呢,咱快回去吧,省得他担心。”
小胡姑娘平时傻愣傻愣的,到了这会儿,鬼点子可多,嘿嘿一笑,道:“他才不担心我呢,担心的话……他肯定是担心你。嫂子,我们玩个刺激的小游戏怎么样?”
要么说这姑娘没人敢要呢,小胡姑娘呐……好的学不会,坏的学得就快,那把剑教她玩过几回刺激的小游戏,现在她就出师了,会自己想点子玩了。
“别玩了吧~哥哥等着咱呢。”小云是惦记着胖子的。
“对对对!就是他在等着我们,玩这个游戏才正合适。”
“那……嫂子就陪你玩会儿吧。怎么玩呀?”
“这样吧……嫂子你装死吧。”
“装死?这是怎么个玩法?”
“就
是嫂子你装成一个死人嘛,然后我抱着你回去,就跟我哥说你死了。”
“然后嘞,这有什么好玩的?你嫂子死了,你哥哥就会……很开心吗?”
“不是不是,他一定会伤心难过,他还会怪罪我。我就跟他顶嘴,故意惹他发火,他生气了要来打我,我就跑。先让他追我跑几圈,我再跑回来,到时候嫂子你就可以醒来啦,我哥一看,嫂子复活了,多惊喜呀!
小云笑了,“好呀,你想玩嫂子就陪你玩,伸手。”
一听小胡姑娘出的馊主意,小云就觉得好笑。以小云的性格,本是不会干这种傻事的,此时却爽快地答应了她想看看胖子到底会有怎样的反应,他真的有那么爱她吗,会因为她的死而迁怒于他的妹妹吗,事情的进展真的会像小胡姑娘所预想的那样吗?由于充满了未知,所以小云决定玩一把试试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呀,跟小胡姑娘玩一天,小云一个正经姑娘,就这么被小胡姑娘带着跑偏了。
小胡姑娘伸手揽住小云,拦腰抱起,小云就闭上眼,无声无息了。小胡姑娘演技不赖,边走边抹眼泪,惹得小云一直“呵呵呵”笑。
“快到啦快到啦,嘘……嫂子你认真点。”
小胡姑娘抱着小云,进了豆腐店,见哥哥趴在桌上睡着了,她就放声大哭起来。
胖子一下就跳起来了,急忙忙摆过头去,擦了擦朦胧睡眼,“哎!妹妹,怎么才回……哭什么,你嫂子这是怎么啦?睡着啦?”凑过去,从妹妹手里接过小云,胖子心都凉了半截不是睡着了!这人看起来就好像是……死了?
“别……别哭了,别哭了!说话!你嫂子怎么啦?”胖子浑身都在发抖,连说话声音也是颤抖的。
小胡姑娘不说话,抽抽噎噎抹眼泪。
胖子顾不着他这个妹妹了,抱着小云看了看,摇了几下,将小云轻放到桌上,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又在她肚子那里摁了摁,胖子的手就垂了下去,如一具提线木偶,忽然被人剪断了线,整个人跌倒在地。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胖子无法接受这件事。不想说话,也不想哭,跌倒了,就静静坐在地上,两眼无神,一言不发。
小胡姑娘都哭累了,胖子也没说过一个字,没问过她一句话。小胡姑娘纳闷:“不对呀,这个游戏不是这么玩的呀……嫂子都死了,我哥怎么那么淡定?他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想着明儿该换一个嫂子了?”她以为谁谈恋爱都跟她一样,这家不行就换下一家的呢。
本来嫂子就装死了,现在好了,这个哥哥也跟个死人一样死气沉沉的了。小胡姑娘对着两个死人表演哭泣的技巧,就没趣了。
“哥哥哥哥,你不问我,嫂子是怎么死的吗?”小胡姑娘终于按捺不住了,主动出击。
胖子面沉似水,声音虚弱无力,“你先出去,别吵我。”
等的就是这句话!小胡姑娘边做鬼脸边大声嚷嚷起来:“略略略~我就吵,吵死你,你来打我呀。”
胖子仰头看她一眼,顺势躺到了地上,闭上眼,两行清泪从眼角溢了出来。
第54章 是鬼我也爱
小胡姑娘这种不懂人类爱情的小狐狸,又成天糊里糊涂的,她跟胖子相处的时间再长,也是无法体会到胖子此时的感受的。头一回自个想出个点子来玩小游戏,就以失败告终了。
爱至深处,最怕默不作声。什么失恋啦,分手啦,爱人死啦,大哭一场,地上打几个滚闹一闹,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出来了就好。就怕一声不吭的,人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异常冷静,是会出大事的别看他表面上冷静,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不可能清醒理智地进行思考的,他脑子里想的一定是一些极端的东西,譬如:敢跟我分手?我杀了你!或者是,敢出轨?我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又或者是,他/她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割腕上吊触电跳楼吧!
胖子现在就处于极度悲伤下的异常冷静状态。小胡姑娘还想着,你快问我呀,问我嫂子怎么死的呀,然后你就生气呀,来打我呀。没有,什么都没有,胖子不想问,也不生气,悲伤,已经占据了他躯壳与灵魂的所有空间。人都死了,问她是怎么死的还有什么用;人都死了,生气又有什么用?改变不了这个人已经死了的事实呀!
还好胖子向来都比较珍爱生命,他是不会有自杀的念头的。只是感觉身体被掏空,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躺着情不自禁流几滴泪,就睡着了。这算是比较正常的反应。真的,少看电视,电视上用的都是比较夸张的表现手法,当然也有人真的像电视上演的一样,挺夸张的,但现实中大部分人的表现其实都不是那样的。一个人真的看见自己挚爱的人死去了,他的第一反应是虚脱无力,心力交瘁,轻一点的,自闭一段时间,严重一点的,当场昏厥过去。
胖子昏昏沉沉睡了一宿。天蒙蒙亮的时候,胖子睁了眼,整个人的动作就是平常动作放慢了十倍之后的速度,偏头往左边看了看,又转过去往右边看了看。他睡的是小云的床,他左看右看,也没意识到他是在地上睡着后被人搬到床上来的。
一般时候下床是坐起来,手脚并用在床上扭几扭,将身体挪到了床边再伸脚去够鞋,穿了鞋站起来,就算下了床了。今天胖子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就是懒洋洋地翻身,再翻身,一直翻到床沿,再翻一圈就掉下床去了,他就再翻了半圈,一只脚在床上,一只脚先套进了鞋里,再下另一只脚,两只脚都穿上鞋了,上半身还趴在床上。
半天的功夫,胖子的头脑才渐渐恢复了一些正常的思考能力,但也没完全恢复,还是恍如隔世。站起来,有气无力歪着脑袋,扶着墙走了几步,才想起来,我记得是……我把小云放到桌上了,我就躺在地上睡了,是小胡妹妹给我搬床上去了?不行,小云还……我得赶紧出去瞧瞧,说不定我那小胡妹妹把小云也搬到不知哪儿去了。
胖子走到帘子前,还没撩开帘子走出去,就听见屋内一片欢声笑语。一个是小胡妹妹的声音,另一个……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小胡姑娘和小云一早就醒了,小胡姑娘还提昨天的事情呢,并表示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效果,她玩得不是很嗨皮。小云就在笑话她。俩人坐在桌前喝豆浆,吃豆腐,这就算是她们的早
餐了。
小云对着门坐着,也就是背对着帘子。胖子撩帘出来,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就站住了。
小胡姑娘看见胖子出来了,还是跟个女汉子一样,手摇得跟雨刷似的,喊:“哥哥哥哥,快来吃早餐!昨天回来的时候,嫂子特意给你买了肉,你还没吃呢。”
胖子也没回答,静静伫立,盯着小云的背影。
“呃?你哥哥怎么不回话?”
“不知道呀~昨天就这样了,怪怪的。”
两个姑娘窃窃私语。
小云心说:坏了,一定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了,这事儿也怪我……我就不该答应小胡妹妹这么玩,他真心实意,我却骗了他。他要是责骂我几句还好,就怕他精神状态出了毛病,万一变成疯子傻子了,这可如何是好?诶!怪我,都怪我!
看小胡妹妹叫他,他也没反应,小云又背对着,不知他现在是个怎样的状态,在自己身后干什么,小云就回头了。想着不管怎样,先叫他过来一块儿吃早餐,再慢慢跟他解释清楚呗。
小云回头一瞬间,胖子泪如泉涌。没等小云叫他吃早餐,他就冲到了桌前,一把搂住了小云,泣不成声。
两人抱了半天,胖子脸上的泪痕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抱着小云,手就在小云身上一通乱摸。这会儿他倒不是想着吃豆腐,纯粹就是喜出望外,欣喜若狂了。
小云轻轻推了胖子一下,羞答答道:“还有人在呢~你也……抱太久了。”
胖子眼睛都哭肿了,撒了手,说:“别管她,我这糊涂妹妹哪里懂得什么,先吃,你先吃,你吃饱了咱再抱会儿。”
“我跟妹妹吃饱了,你快坐下吃点儿吧。”小云拉着胖子的手。
“我不吃,”胖子抓着小云的手来回摩挲,“我什么东西都不想吃。小云,你来了就好,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一变成鬼就来找我了,好,这说明你心里有我,太好了!你被小胡妹妹埋在哪里了,快带我去,带我去。”
小云一脸窘迫,缩着肩膀,看向小胡妹妹,那意思是:埋哪儿啦?问你呢,快给解释解释呀~
小胡姑娘满脸奸笑,两手一摊,意思是:没有的事儿!我可没埋过你呀~还是嫂子你自己解释吧。
小胡姑娘不肯认,那就只能是小云背锅了。小云咬着嘴唇想了想,说:“你听我解释……”
“你不用解释,”胖子非常激动,“我不害怕,就算你变成了鬼,我也要跟你好!”
“我……我没变成鬼。”
“诶,你不用骗我,我真的不怕!”
小云蹙眉,看向小胡姑娘,用眼神请求援助,小胡姑娘嘟着嘴眨眨眼,也茫然地瞧着小云,两人都没辙了,心说,完了,这下是真解释不清了。
“小胡,你说,把你嫂子埋哪儿了?对了,我还没修理你呢,昨天你可是跟你嫂子在一块儿的,她出事了,你在干什么,你怎么能让她出事了?算了,这事儿以后再说,现在你先带我去看你嫂子的遗体。”
小胡姑娘一努嘴,直言道:“我嫂子不就在你旁边吗?她又没
死,我又没埋她,我带你去哪儿看她遗体?”
这是个好机会!小云用力拽了胖子一下,给他稳住了,说:“妹妹说的对,我昨晚只是昏迷了,你怎么天天盼着我死?”
“啊?”胖子不敢相信,都那样了,只是昏迷?
不敢相信,但是他乐于相信。小云没死,那太好了呀!
“真的,你问妹妹嘛~她那么耿直的姑娘,她又不会骗你。对不对,你妹妹骗过你吗?”小云讲这话,自己都憋不住想笑昨天那个馊主意可就是这个耿直,不会骗人的姑娘想出来的!
小胡姑娘头点得跟捣蒜似的,表示赞同。
胖子容光焕发,精气神一下就提上来了,伸手就抓了一块肉,大口咬大口嚼,“咦~小云,你这豆腐店什么时候也有肉了?”
“不是我做的,”小云嗤笑道,“妹妹才刚跟你说过,你就没听进去,你方才站我身后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胖子边吃边“嗯嗯哈哈”。想什么?当然是想,这个背影,莫非真是小云。没想到真是,现在又得知小云没死,胖子内心的快乐,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了。这块肉是昨晚小云回来时买的,买的时候就是做熟了的,放到今天已经有些干硬了,胖子却怎么吃,怎么都觉得这块肉太香了,太爽口了。
两位姑娘是吃饱了的,小胡姑娘支着脑袋,看胖子的吃相,小云则忙着给胖子端豆浆,递豆腐,叫他多吃点。小胡姑娘闲着没事,就调侃起她哥来了:“嫂子!他都这么能吃啦,你还劝他多吃呢?是要吃成……他们都说吃成什么才算胖来着?”
“吃成猪!”小云说。
两个姑娘都笑了,胖子也跟着傻笑。以他现在的心情,别说调侃他,把世间所有的脏话给他全来一遍,他也是只会傻笑。
“嘿,小猪,”小云这就顺着小胡妹妹的话给胖子起了个外号,“吃完了收拾得体一点,今天妹妹要出嫁了。”
“什么?什么出嫁?我昨天才从马二家回来,聘礼还没人送来过,婚期也还没定好,怎么今儿就出嫁啦?”
“我昨天回来就要跟你商量的呀~你早早就睡了。你知道的,妹妹恨嫁。妹妹没有爹娘,马二也没有,就不必什么都按规矩来,弄得那么隆重严谨了。今天一早人家送聘礼来了,我就跟媒婆说了,下午就可以抬轿来接小胡妹妹,咱一天之内把事情全给解决了。”
胖子说:“哇~这个婚,结得也太草率了吧。”不过也没当回事儿,他还能不了解他这个小胡妹妹么,啥事做不出来?
“我也是看妹妹着急,你又没醒,我就替你做主了,你不生气吧?”
“不生气,我知道这是我妹的主意。没事儿,她想怎样就怎样吧,不必替她操心。”
小胡姑娘插了一句话:“哥哥,给钱,我没嫁妆。”
胖子一听,“呃,对!你这样的,嫁到人家里去,是要多给人一些嫁妆作为补偿。”
小云更厉害,“喏,人家送来的聘礼不是就放在那吗,你再给搬回去,就算是你的嫁妆了。”
屋内又响起了欢快的笑声。
第55章 嫁得真急
什么“三书六礼”呀,小胡姑娘才不管呢。完全不讲究任何流程,一天之内就要搞定一门婚事,这在那个年代是非常具有开创性的壮举。
好吧,实话说,我是故意这么写的呀亲~我再把结婚流程完完整整来一遍,又能多写十章八章,就怕读者跺脚骂街什么玩意呀,有完没完啦,这两个人里都没一个是正经的,他们结个婚你还要写一年呀?so,索性就让这一段飞快过去吧。
虽然说这场婚事实在是草率得不能再草率了,但是该有的还是要有,没有嫁妆,妹妹空着手嫁过去,总也不好看。玩笑归玩笑,胖子还是回旅店取了些银子,给小胡姑娘置办嫁妆去了。
小胡姑娘也没什么亲朋好友,大喜日子也就不用设宴待客什么的了,屋里只这小云嫂子,给她梳妆打扮,提醒她今天坐稳一点呀,别满大街出去溜达呀,别瞎闹呀,别跟男方家的宾客喝酒划拳呀。反正该说的小云就都说了,该记的小胡姑娘有没有记住,就没人清楚了。
小胡这边就够不像话的了,男方家马二那边更乱。马二是跟媒婆说了,想早点把婚事办了,可也没想到这么神速,当天说,当天就办。马二的老爹要是还在世,就不可能答应要提前准备一切应用之物,还要邀请宾朋,提前个十天半月的,也不见得能办妥当。
马二就不在乎什么妥当不妥当了,他只想早点跟小胡姑娘睡觉,别的什么也懒得管。既然女方说了,今天就把婚结了,那就今天呗。到马场跟老马把这事一说,分派马场里这些伙计出去,赶做婚服的、置办酒席的、雇人抬轿的,通知朋友的,东奔西跑,干什么的都有。依马二的意思,只要婚服做得了,我就换上,一会儿把小胡姑娘抬了过来,有那么几桌酒菜,来几位朋友热闹热闹,就得了。
小云比起小胡姑娘,就显得通人情事故多了,边帮小胡姑娘盘头边嘲笑她:“妹妹也真是心急。”明知时间太仓促了。不过她既然替胖子做主,帮小胡妹妹应了这门婚事,自然是有恃无恐她是妖怪呀,想要什么直接就能变出来,不需要去买要么人家是嫂子呢,小胡姑娘修为不够,就没有变东西这个本领,想要个拨浪鼓还得找胖子拿钱。
“妹妹,你没结过婚吧?”小云笑问。
“你结过呀嫂子?”
“我也没有过,”小云笑道,“不过总还是见过的呀,嘻……难怪哥哥老说你糊里糊涂,你嫁衣都没有做好,就跟嫂子说你今天要结婚呐?”
“嫁衣呀,我见过的,全身红的那个嘛~不好看,我才不要穿嘞。”
小云噗嗤就乐了,“哎哟,妹妹你真是太可爱啦~听嫂子的,来,站起来,嫂子给你变一套好看的衣服,平常嫂子可是不随便变东西的。哈哈……谁叫我疼你这个傻姑娘呢。”
小胡姑娘听话站了起来,小云仔细打量小胡姑娘的身材,叫她转了几圈,“慢点儿妹妹,转,转,再转一点,好,好了!”小胡姑娘转着圈,小云照着她的尺寸就将衣服变出来了。
领小胡姑娘到铜镜前一瞧:身上穿戴之物如量身定做般合身,头戴凤冠,脸遮红盖头,上
身内穿红绢衫,外套绣花红袍,胸戴照妖镜,肩披霞帔,肩上挎个子孙袋;下身着红裙、红裤、红缎绣花鞋,周身上下艳红艳红,喜气洋洋。
小胡姑娘只是脾性像个汉子,小脸蛋长得还是很好看的,此时一身红映到脸上,小脸蛋红扑扑的,又有红盖头蒙着,显得小胡姑娘美丽而内敛,当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呐,小云见了都惊喜,没想到小胡姑娘穿这身衣服能有这样的效果,“这身衣服太合适啦!妹妹,没错了,今儿就穿这个成亲。”
一整套穿戴之物都是合身的,可小胡姑娘就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合适么嫂子?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小胡姑娘本质上还是个女汉子,一抬手就掀掉了红盖头,低下头去,扒自己裙子。
小云看着又好气又好笑,“你干嘛呢妹妹,你……哎哟,庄重一些好不好呀妹妹?”扒自己裙子,这不是三岁小孩才干的事吗?哎哟我这傻妹妹,你是要结婚呀,还是要耍流氓呀?
到底哪儿不舒服呢?扒开红裙就看到了群内还套着一条红裤。
“嫂子,这个,就是这个,穿着难受,这什么呀这是?”
一问这个,小云脸红了。这条亵裤是小云特地给小胡姑娘变的。不是一般的亵裤,这条又小又短的裤子是个好东西,我们现在管这个东西叫“开裆裤”可不是现在才有的,这是古代结婚必备神器!封建时代的婚姻,男女双方大多没有多少感情,女人嫁过去了,要干那种事的时候就会很羞羞,而且在传统观念里脱个精光被认为是有伤风化,所以衣服裙子是不轻易脱的,要做点什么特别的事情,直接撩开裙子,隔着这条开裆裤,就可以嘿嘿哈哈了。
这不是小胡姑娘大喜之日吗,这个小云嫂子在给她做嫁衣时十分贴心,特意给她加了这么一件神器。谁知道这个傻姑娘不识货,直撒泼哭闹,说穿着难受。问这条裤子是怎么回事,小云也害羞不懂怎么回答,索性就帮她脱了去,“好好好,难受的话,那就不穿了。”心说,以我妹妹这个性格,她可能还会嫌这个东西碍事呢!不穿也罢。
胖子买东西回来,前脚进屋,后脚媒婆就跟着进来了。
胖子抬眼看小胡妹妹一眼,说:“不错,有个人样了。”感觉身后有人,一扭头,脸都快贴到紧跟进来的媒婆脸上了,“呀呀呀!你怎么跟个鬼一样!”吓得胖子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了。
媒婆是来传信的。那个乱成一团的马二家里,马二忙中偷闲,又想起小胡姑娘来了,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惊觉自己忘了一件事:把小胡姑娘接过来了,在亲朋好友面前要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然后才能送入洞房,然后才能跟小胡姑娘睡觉呀!对对对,别的程序可以省,这道程序必须得有。
拜高堂拜的是父母,可是双方都没有父母在世。老马是长辈,但他是马二家的仆人,肯定不能拜他,家里倒是还有个哥哥马大,但又是个结巴,一句话都难说清楚,想了想,马二决定让媒婆去请小胡姑娘的哥哥嫂子过来,跟他哥哥马大一起。拜高堂的时候就拜他们三人,马大嘴不利索,起码还有小胡姑娘的
哥嫂能说上两句,不至于让气氛凝固。
胖子跟媒婆前后脚进的屋。媒婆来了,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楚了,胖子跟小云相视一笑,心有灵犀点了点头。去就去呗,反正这婚礼办得……都乱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可顾忌的?闲着也是闲着,去凑凑热闹,顺便监督一下这个傻妹妹,别让她胡来,也是极好的呀。
买嫁妆还剩了一点钱,胖子就给了媒婆了,总这么勤快跑来跑去的,怎么也得给人家一点好处呀是吧。送走了媒婆,胖子跟小云就要出门了,他们的身份是高堂,一会儿小胡姑娘跟马二要拜他们,所以他们得头里走呀。不然一会儿小胡姑娘到了,高堂都还不在厅上,那拜什么去?
但是又有一个问题,哥嫂二人走了,这里可就剩小胡姑娘一个人啦!一个是担心这个姑娘不安分,指不定一会儿又跑哪儿去了,另一个是男方家来抬轿,女方家里除了新娘子没有一个人,也不好看,杀喜气。
“要不这样,”小云给胖子出了个主意,“你先去。我认识几个好姐妹,我先去叫几个来,陪着妹妹,我再走。不然留妹妹一人在这儿,你……真放心?”
“那也好,”胖子说,“还是你想得周到,那我就……我先走了?”
“行,快去吧,路上别闻到香味就进去大吃大喝了,耽误了时间可不好,一会儿酒席宴前有的是吃的,饿不着你。”小云不忘嘲谑一番。
“小云你这是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吗?”胖子脸上洋溢着笑容,迈步走了。
等胖子过了桥,小云在屋外大槐树下拾了些树枝树杈,进了豆腐店,合上门窗,双手搓了搓拾来的枝杈,往空中一抛。枝杈旋转着落下,于半空中全化作了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姑娘,翩翩飘舞着落到地上。脚一点地,这些姑娘嬉闹说笑,穿着打扮和容貌举止各有不同,便真似小胡姑娘的姐妹团来了一般。
小胡姑娘在一旁直鼓掌:“太棒啦!嫂子这怎么变的,你教教我呗,教教我嘛……”过来挽着小云的臂弯撒娇。小云惊诧道:“咦!原来你这么会撒娇呢?你这个状态很好,不过不应该使在我身上,你对男人使这招,百试百灵知道么。”
长话短说,小云变出了许些姑娘来烘托气氛,自己也仍是放心不下,陪着妹妹,直到花轿到了门前,替妹妹把红盖头盖好了,看着小胡姑娘上了轿,小云才快步赶往马二家。
接小胡姑娘,跨火盆,进门,拜天地后,拜哥嫂与马大三人,夫妻对拜之后没人喊“送入洞房”,这是司仪故意留出时间来,看双方家里的长辈还要不要嘱咐还是祝福些什么,让新人过日子前最后跟家里的长辈告个别,不然全程都是司仪讲话不断,岂不喧宾夺主?
马大就是“啊啊啊”“我我我”,也说不出一句整话来,小云准备了一个银手镯,送给小胡妹妹,戴到她手腕上,讲了几句喜气的话,退回去坐下了。
小云的举动真的纯粹就是疼爱这个傻妹妹的表现。小胡姑娘却心念一闪:嫂子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记得嫂子好像跟我说过,只要我哥到马二家来找我,我就给他锁上,不管说什么也不让他走。
第56章 独特的婚礼
计上心头,小胡姑娘一掀盖头,随手捏了根红绳,两步跳到胖子面前,三下五除二,把胖子结结实实绑在椅子上了。
这可是婚礼现场啊!小云愣了,胖子傻了,一大帮吃瓜群众,人声鼎沸:“哟呵,这家结婚很有创意呐!诶~李二哥,你见得多识得广,你给说说,新娘自己掀盖头,把哥哥给捆椅子上,这是哪个地方嫁人的习俗呀?”
谁知道这是哪儿的习俗呀?!再怎么见多识广,你能见过这个场面?但凡是个正常人,她都干不出这事儿呀。
“你管这是哪儿的习俗呢,咱是来凑热闹的,看得懂看不懂的,咱也跟着起哄就对了呗!”
一帮人疯了似的,玩了命地鼓掌叫好:“好好,捆得真结实!”显得好像谁都明白:嗯~这个习俗肯定是捆得越紧越好!
小胡姑娘得到了鼓励,又给绳子多打了两个结。小云愣了会儿,明白了,是先前自己对小胡姑娘说的话误导了她,但又不能喊停,这种喜庆的日子,既然大伙都跟着起哄,那就随便这个小胡姑娘爱干吗干吗了,只要氛围热热闹闹的就行。
胖子也没见过这种怪异的“习俗”,心说,难道妖怪的婚礼就是这样的?大喜日子,这个傻妹妹干什么,他也得笑嘻嘻的呀,跟着大伙一块儿鼓励小胡妹妹:“好好好,来来,这边也多打上两个结。”
起哄的这些位,不能光是瞎起哄呀,起码这里边得有一个明白的,说几句吉祥话,这事儿才算过去了呀,不然一直起哄,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呐?好比说,有人问“跨火盆做什么呢?”这里边就得有个人回答,“跨过火盆,今后的日子就红红火火啦!”然后大伙齐喊几声“红红火火”,这茬就算过去了。
这玩意儿不能总是瞎起哄,“嘿!跨火盆真好看,再来一遍,好好,跨过去,回来回来,再来两遍!”那就不是结婚,是杂技表演了。胖子这个也是一样的道理,你不能光给绳子打结啊,再打几千几百个结又有什么用?得有个人说出个所以然来,讨个吉祥话,把这茬过了呀。
小胡姑娘多打得几个结,人群里就有人喊了:“打结做什么?”
现场雅雀无声……
这个习俗,实在是没人见过,不知怎么解释。她绑的如果是马二,司仪还可以瞎编一句,“这是永结同心啊!”可她绑的是她哥哥呀……这是什么意思?没人懂。想瞎编都编不出来。空气都凝固了,司仪绞尽脑汁,“呃呃啊啊”半天,没想出个好说法来。马大还说呢,“你,你,你有话就,就……就说~不要学,学……学我。”
还是小云脑筋转得快,站起来笑道:“列位有所不知,这兄妹俩年纪相差无几,平日里难免起些争执,这当哥哥的总是欺负妹妹,因着这点,今日才将他绑了起来,以此惩戒。这其中的寓意很简明:姑娘嫁人了,就要一家和睦,谁敢蛮横无理,欺咱姑娘娇弱,便将谁绑了起来。”
说完话,小云转身回座前瞟了马二一眼,故意把动作放慢了,让众人能看清她的神情,
那意思就是在向马二示威:看见没,哥哥都能绑起来,别说你了!
庭院内又喧嚣起来,“对对,一家和睦,一家和睦!”
三五好友又围着马二起哄:“绑起来,绑起来。”一顿打闹嬉笑。小胡妹妹绑胖子这事就算过去了。
将小胡姑娘送入洞房,马二无比兴奋。奈何屋外还有这么多客人,哥哥嫂子也还没走,马二再心急,也要先送走了宾客才能回房睡觉。心情太美了,喝多少都不嫌多,马二打屋里出来,挨桌敬酒说话,众人一夸新娘子漂亮,他更得意了,举杯必干,说话也有了底气,大叫大嚷着招呼朋友喝酒。
外边的人在热闹,厅里边还绑着一个被大伙忽略了的胖子呢。小云在他旁边坐着,看他跟一只虫似的扭来扭去,任凭胖子好说歹说,她就是捂嘴偷笑,死活不给他松绑。
“哎小云~你不是这样的人呀,才跟我妹妹玩了两天,你……你怎么也胡闹起来了。”胖子手脚动弹不得,刚才还叫小胡妹妹多打了几个结,全身都被捆死了,现在浑身都开始发麻了。
“什么……你说我胡闹?”小云果然是跟小胡妹妹学坏了,拿胖子寻开心,“我闹什么了,我打你啦我骂你啦?还是……我绑的你?你指责我?你还讲不讲道理啦?嘿嘿~谁绑的你,你就去叫谁来给你松绑吧。”
说着话一回头,小云毕竟不同于寻常人,察觉到厅外有些异常,眼角余光一瞥,有个人影窜进小胡姑娘所在的洞房里去了。小云垫步凌腰,已经松了离合准备把油门踩到底起身追去了,突然意识到胖子还坐在旁边呢,一脚踩死了刹车,瞬间熄火。
小云这个弯膝弓背要跳又没跳出去的怪异姿势引来了一旁的胖子诧异的目光。
“干吗呀这是?准备起飞?”胖子问。
他是不了解实情,其实她真是准备起飞的!小云平时就伪装得好,不像小胡姑娘一样动不动就上蹿下跳的,胖子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是个妖精呢,她不能这一下飞出去把自己暴露了。但现在这个姿势也实在是……自己都觉得太丑陋了,小云干脆就把腰压下去,贴着地面舞了两圈再站起来。
“这又是什么意思?”胖子是越来越看不懂了,总感觉小云真是遇到他妹妹后就变得跟他妹妹一样傻乎乎的了。
“呃……没事,热身,哈哈~热身。”
“热身干什么,我被这么绑着,你要起舞庆祝一下呀?”
“别管了,你好好待着吧。”事态紧迫,小云匆忙走了出去。
“哎~我说,你先把我松开不行吗……”
小云从厅中出来,马二还坐在桌上喝酒呢,大伙都喊她过去喝酒,又夸:“哎马二,别说你那小媳妇漂亮,这个嫂子也是个美娇娘啊!你可真有福气。”说的就好像马二不光娶了小胡姑娘,还连她嫂子也一块儿娶了似的。
小云推说有急事,出去一趟再回来。大步流星出了院,绕个弯,从院墙外翻身进来,蹑足潜踪,到了洞房后窗。听了听屋内的动静。
就听到一个,光听他说半句话,就听不下去,想给他两耳光的,这么一个人的声音,断断续续,说:“小,小……小娘子~来抱,抱……抱抱。”
小胡姑娘回应:“大,大……大爷~来,来……来玩呀。”
小云紧咬嘴唇,努力抑制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心说,哎~还是我这个小胡妹妹学习成绩好呀……
脚尖一点,小云就上了屋顶。挪开了一片瓦,从上往下窥看屋内情况。
马大已经拉起小胡姑娘的手,色眯眯盯着小胡姑娘了。小胡姑娘坐在床头,故作姿态,千娇百媚狂抛媚眼。小胡姑娘早就自己把盖头掀掉了,她知道这是马大,不是马二,但对她来说,是谁不重要呀,反正她就是闹着玩的,谁来都一样玩,有个伴就行。
这可把小云急坏了。小胡姑娘糊涂,小云是明白人,一会儿要是马二进来看到这个场景……这家人的日子还能过?
这个马大,别看他说话结巴,不是说油嘴滑舌的都是坏人,结巴的就都是好人啊!打从那天被弟弟马二抢走了“小稀的爹”这个身份,他就怀恨在心。他是不愿意打他弟弟,骂,当然他这样的,也不会骂人。一直耿耿于怀,又打不得说不出,到了这一天,见小胡姑娘装扮如此好看,心中愤愤不平:这明明是我的,偏让我那嘴快的弟弟抢了去!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睁开眉下眼,咬碎口中牙。愤怒到了极点,多胆大的事都干得出来。我弟弟我不打,你这个柔弱的姑娘我还碰不得么?你名义上是跟我弟弟结婚了,但我那弟弟,我还不了解吗?哪有什么情什么爱,好色之徒而已。既然同为好色之徒,我这个当哥哥的何不先下手?我就是强迫你跟我发生了些不正常的关系,难不成你一个女人,敢跟你丈夫说?又有脸说出去给别人听?
马二在喝酒,客人也都还没走,那就没人会进洞房去,房中仅有小胡姑娘一人。趁着这个大好时机,马大就偷偷溜进去了。
胆大归胆大,也怕小胡姑娘一叫唤,把大伙都招来。马大预备好了一块布,抹了点迷药,扎在腰上,想着进去之后小胡姑娘遮着盖头,看不清他,等走近了,小胡姑娘要是认出他来了,一张嘴要叫人,就先把她嘴巴给堵上,这事就成了。
小胡姑娘头上那红盖头早就不知去向了,她正在屋里闹心呢外边那么热闹,却不让她这个最爱凑热闹的人出去玩,她得有多憋屈呐?!
听着外边的声响,在这屋内躺不安,坐不稳,小胡姑娘噘嘴,跺地,拍桌,敲椅,通过各种小动作来发泄她的小情绪。就这会儿,正好马大窜了进来。可把小胡姑娘乐坏了,再不来个人解解闷,她就快闷死了。
马大本以为自己计划挺周全,进来抬眼一看,嗯?!计划赶不上变化,小胡姑娘正死死盯着他呢。他以为小胡姑娘是他的猎物,小胡姑娘想的却是:咦!我的玩具来了!
马大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本来说话就不利索,这种情况下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第57章 床底藏人
终于到了小胡姑娘展示学习成果的时候了。小胡姑娘自己坐到了床边,一点一点的,慢慢卷起裙摆,展露出修长匀称的一双美腿,又将上衣的领口拨开,露出一个白嫩的肩头来,媚眼如丝,招招手,道:“来,来,你那个弟弟跟我成亲,却只顾在外头喝酒,把我一个人晾在这里,郁闷得紧,来,咱俩玩玩吧。”
马大本来想的是使用强硬手段的,没想到姑娘这么主动,那再好不过了啊!马大舌头伸出来老长,舔了舔嘴唇,一脸猥琐,喊着“娘子”就朝小胡姑娘走去,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好好玩一玩。别忘了,小胡姑娘是补过课的,专业素养很高,张嘴就是一句“大爷,来玩呀”。小云到窗边时,听到的就是这一段。
等小云上了屋顶往下瞧时,马大已经走到床边了,坐在小胡姑娘身旁,拉着小胡姑娘的手,色眯眯盯着小胡姑娘看。小胡姑娘还冲他狂抛媚眼。马大难以压抑心中的激动与喜悦,一只手已经环上了小胡姑娘的小蛮腰,另一只手托着小胡姑娘的下巴,把脸凑过去就要亲。
小云挥起衣袖,想从屋顶扔下几块瓦片去,吓唬吓唬这个胆大妄为的马大,手落到一半又停住了。如果一个寻常女子被欺负了,小云是定会伸出援手的,但眼下这种情况,好像也没有谁在欺负谁这一说,况且她知道小胡妹妹不是寻常女子,说不定妹妹这是在进行某种修炼,贸然出手,可能反而是害了妹妹。
一刹那的迟疑,再细看时,小云又想笑了。马大坐在床边,搂着小胡姑娘要亲,毫无防备,床底下伸出一双小手来,勾住马大的脚踝,往床底一扯。马大膝盖一弯,一张脸就像一张面饼一样拍到了地上,整个人就脸朝下摔成了一个“大”字。
这一摔可不轻,马大脑袋嗡嗡响,差点没直接摔晕过去,保持着一个“大”字的帅气姿势,趴在地上缓了缓,才勉勉强强站起来。干的又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管摔得多疼,从头到尾愣是没吱过一声,一手捂着鼻子止鼻血,一手扶着墙,用胳膊顶开屋后的窗子,跳出去了。
别说马大,小胡姑娘都吓傻了,她于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心里想的是,马大施展的这一套是什么武功?江湖传说似乎有一种蛤蟆功极为厉害,就是趴在地上,模仿蛤蟆。马大这个模仿,可以说是惟妙惟肖了。小胡姑娘还以为这是什么小游戏的新玩法呢,准备施展拳脚,跟马大切磋切磋,谁知道马大“哗哗”直冒鼻血,站起来捂着鼻子就跑了。
小胡姑娘又郁闷了,好不容易来个玩伴,怎么这么不禁玩?练功走火入魔了?耍这么两下就跑了,真没劲儿!躺在床上,无奈地叹了口气,就感觉床底下有一股力量,将自己所躺在的这两片木床板顶了起来,自己的身体也跟着床板往上升,升了一截,缓缓降下去,又再升起来,降下去。小胡姑娘“咯咯咯”直乐,好好,这个好玩!
小胡姑娘嘛~就是这么个性格,什么都不在意,只要她觉得好玩就行。小云在屋顶看着,暗自思忖:小胡姑娘新婚之夜,怎么还藏了一个
人在婚床下,藏在床底下的是谁?
还能是谁?就是小稀这个熊孩子了呗。他什么时候藏到床底下的,谁都没看见。那会儿新郎新娘拜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新郎新娘身上,连小胡姑娘都只记得她今天要当新娘子,忘了她还是个孩子的娘了。这是理所当然的,她总不能一边拜堂一边扭头问“我孩子去哪儿了”吧?
所有人都忙着操办婚礼,忽略了这个小孩。这孩子就先躺到床底下去了。这孩子鸡贼得很,小胡姑娘不懂的事,他全懂。想占小胡姑娘的便宜,得先问过了这个熊孩子。
小稀在床底下抬腿蹬了几下床板,小胡姑娘只顾玩,也不看看床底下有什么,小稀就懒得逗她了。小胡姑娘这才开始好奇:什么情况?床板怎么会自己动,怎么又停下来不动啦?探出脑袋往床底一瞧,咧嘴笑了,伸手把小稀拎到床上来,“我说那个马大怎么流鼻血呢,是你干的好事吧?”
小稀坐在小胡姑娘小腹上,语重心长跟他这个娘亲讲道理:“娘~你稳重一点,不要瞎玩,你现在是个姑娘,要矜持一点懂么,不是见谁都喊“大爷来玩”的,你今晚要是跟马大玩了,会遭人唾弃的,马二也不要你了,你就又要失恋了。而且遇到像马大马二这类人,明显就是垂涎美色,想占姑娘便宜的,你就不能让他们随便碰你。跟你说那么多回啦,你听没听懂呀娘……”
这位胡里糊涂姑娘,别的方面不行,有一点还是很好的:对自己的实力有较为清醒的认识,求知欲强,并且听劝。
小胡姑娘向小稀请教:“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玩?要遇见哪样的人,我才能让他碰我?”她本性里还是一只小狐狸,就想有人陪她玩,揉揉她抱抱她都行,一直都没觉得被男人碰是一件吃亏的事,她自己的意识里就没把她当成人类的姑娘,所以她想完成修炼,还不知道要学多久才能有一点姑娘该有的样子呢,真是学海无涯呀……
小稀犹豫片刻,回答道:“呃……哪样的男人是好人,很难看得准,不过依着娘这种玩法……这样吧,你喊他来玩的时候,他要是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那就是坏男人,不能跟他玩;他要是跟你玩了好些天,还是跟你保持着距离,呃,保持距离的意思就是他不碰你,或者你碰他一下,他还刻意躲开的,那就是好男人,可以跟他玩。”
娘儿俩在床上聊天,屋顶上小云趴着听,暗自赞叹:“这就是小胡妹妹说的,他们捡来的那个孩子,小稀吧,说是才四五岁?这也太聪明了吧!比小胡妹妹这个当娘的靠谱多了呀~这是她管孩子,还是孩子教她呢?”这么想着,心里窃笑不已。
小稀凑到小胡姑娘耳边说了句:“娘~我跟你说的悄悄话,都被一个漂亮姐姐偷听去了。”这句话,小云也是听见了的。心里甜滋滋的,真是个淘气又讨喜的孩子,明知道他说的话我都能听见,就故意说是“漂亮姐姐”给我听。
“啊?哪儿呢?”小胡姑娘弯下腰,从床上垂下脑袋去看床底下。
“不在下面,在上面。”
小云怕这个咋咋呼呼的妹妹看见自己在屋顶会大惊小怪,说不定一时兴起就直接蹿到屋顶来了,心说还是别逗她玩了,盖上瓦片,腾空转了一圈,飘下了屋顶。
“哪儿呢?小稀你骗娘,皮痒了是不是?”小胡姑娘仰头找了一圈,哪有什么漂亮姐姐?装出一脸怒气来,捏着小稀的脸,像大灰狼一样“嗷”了一声,大张着嘴巴,贴过脸去,往下咬时哪儿舍得用力,只轻轻啃了一下小稀的耳朵。手在他身上挠痒痒,牙齿在他耳垂耳根上磨来磨去,弄得小稀哈哈大笑,在床上直打滚求饶。
小云返回厅上,胖子已经打呼噜了。他被绑着,越挣扎越难受,索性两耳不闻窗外事,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不大一会儿,就垂着头流着哈喇子睡着了。小云拿手巾替他擦了擦嘴巴和胸前的衣襟,嘲笑道:“好大个人了,睡觉样子真难看。”
胖子眼睛睁开一条缝,埋怨起来:“是,你好看,我被绑在这儿,叫你帮我把绳子松开,你扭头就走了,回头还来笑话我。你现在办事跟我那小胡妹妹是越来越像了。”
纵是温情如小云,也受不了胖子这么说,瞪大了眼说:“你,你!”就不往下说了,本想说,你怎么开口就骂人,说我像小胡妹妹?又转念一想:小胡妹妹挺好的呀,说我像小胡妹妹,应该也不算骂人吧?我怎么一听到这话儿就以为他是在骂我,不行不行,我这么想,太对不起小胡妹妹了。
“嗯?”胖子也拧眉瞪眼,“干嘛?夸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
小云秀眉一弯,眼睛笑成了月牙,“你说准了,是夸我呢,是骂我呢?”我不当坏人,还是你这个死胖子来当坏人吧,你自己说吧,“像小胡妹妹”是不是在骂人?
胖子呢喃道:“这怎么说呢……人无完人嘛对不对。我这妹妹平时也是很懂事的,但是你看看现在,把我捆成这样,像话吗?”不一定是夸,也不一定是骂:给我松绑,你就很懂事,该夸;看着我被捆成这样,你还乐,还不帮我一把,你就跟将我捆起来的那个妹妹一样不像话,该骂。你看着办吧。
说话拐弯抹角的,但小云还是一下就理解了其中意思:被他妹妹绑着,我又故意不给他松绑,他这是生了些怨气了。
“你就是在骂人,”小云板起脸,扭头就走,“妹妹大喜的日子,绑你一下怎么啦?你这人忒小气。”
“哎!小云,小云~我的叔母伯母姑姥姥哟,行行好吧,救救命吧!”他跟小胡妹妹和小云间哪能有多大怨气?还是求生欲更强一些。
小云笑容满面,折回身来帮胖子解绳子,“什么母什么姥姥的,你瞎喊什么呢?你正经的,夸我两句。”
胖子说:“嘿!你瞧瞧,你这脸蛋,啧啧……这眉毛,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啧啧……”
“怎么样你倒是说啊?”
“都像极了我那小胡妹妹。”
小云在解绳结,解到一半,听了这句话,把绳子又给系上,打了几个死结。
第58章 憨厚的爹,流氓的娘
宴席散了,自有老马和马场里的帮工收拾残羹剩饭。宾客散尽。胖子和小云也回去了,俩人手牵手回去的,胖子没少吃小云的豆腐,但走在马路上,小云自己把他的手抓了过去,这是头一遭。
胖子心里乐开了花,虽说自从小云见过小胡妹妹妹妹后,就有一种向小胡妹妹靠拢的趋势,办事不向以前那么规规矩矩了,但胖子很乐于接受这一变化原本很容易害羞脸红的姑娘,现在可以跟我闹着玩了,说明她不把我当外人了。感情有所增进了,彼此间相处起来,自然就应该放松一些,打情骂俏也是使感情升温的一条好途径,不然总是拘谨,犹如一座冰山,往上一磕,牙齿就碎了,那可也太难相处。
胖子和小云回到豆腐店,饮酒吃豆腐。
却说上次小云喝醉,趴在桌上就不省人事了,胖子转身拴上了门……然后呢?就没有然后了?有,当然有!这个胖子不是说了吗,即将分别,不肯回去,能留在这儿看小云睡一晚也是值的,于是……他就真的看了一晚。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小云又喝醉了,浑身柔软无力,胖子把她抱到了床上,坐在床边看她甜甜入睡的模样。就这么看一晚,难道说胖子真是心思纯净,毫无邪念?那不可能!这跟心思纯不纯净什么的都没有关系了,到了这个男当婚女当嫁的年纪,要是心里还没有一丁点干羞羞事的念头,那是生理出现了问题,该治病去了。
但是这个胖子只是心痒痒,还真是什么活都没干,愣是盯着小云的睡姿看了一整晚。一个原因是胖子有色心没色胆,这是不需要再多说的了;另一个原因是,他是真喜欢小云。要是没有任何感情,纯粹就是为了泄火,那就不需要犹豫什么,上来就直接开工了,然而真心喜欢一个人的话,就会将她视作珍宝,精心呵护,不敢轻易亵玩。
就这一晚……胖子的某个不轻易展露于人前的部位坚硬无比,看着小云软绵绵躺在床上,他只觉面红心跳,唇干舌燥。
有个声音在说:“看啥看呐?这么好的机会,好歹干点什么呗。”又有个声音在说:“呸!你真不是人,人姑娘喝多了,你这叫乘人之危。”
那个声音说:“这儿又没别的人,她愿意跟你喝酒,醉倒在你身旁,就是愿意跟你那啥了。”这个声音又啐了一啐,道:“这么好姑娘,她哪知道自己会不会喝酒?把你当好人,她才愿意跟你喝酒的。她醉了,你就趁机把人家糟践了?你对得起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这一宿,小云睡得安稳。胖子坐在床边,看一眼小云就胡思乱想一阵,看一眼就乱想一阵。最后还是意志坚定,认为:不管怎么说,才认识这么几天,人姑娘跟我也没有太过亲热的举动,我不能这样凭自己臆想,就断定姑娘愿意将圣洁之身托付给我了,我还是等等,好歹等她酒醒了一些,哪怕迷迷糊糊的能够答应我一声,经过她同意了,才能算对得起她,我也不亏着心。
结果小云没醒,媒婆天一亮就来提亲,说马二要娶小胡姑娘的事了。后面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别再问小云喝醉那晚胖子
栓上门后干什么了,你们不要老是龌龌龊龊的,见到美女就总想干干干,上上上,胖子还是个没尝过味的老实孩子呢。
今天小胡妹妹成亲,胖子本该不缺吃喝,奔忙半天没吃东西,就等着晚上在酒席上大展身手大吃一顿呢,哪知被绑了起来,挨了半天饿。跟小云回到豆腐店,吃豆腐喝酒。胖子饿了,埋头吃个不停,一抬头才发现小云一直看着他,那种目光就好像是一个母亲在看着孩子吃饭一样,透着满满怜爱。看得胖子都不好意思张嘴吃东西了。
“吃呀,你看我干吗?”
小云说她饱了,不想吃。胖子把一个小酒杯推到她面前,用一种谅她不敢的戏谑语气道:“不吃,要不你喝点儿?”
“嗯,好。”小云点点头。
“诶!你要是喝了再醉倒了,我可不抱你到床上去了,”胖子调笑道,“就让你躺这地上睡一宿,明儿起来再给你镜子让你瞧一瞧你满脸灰的俏模样。”
小云娇嗔道:“谁让你……让你抱我啦?我就是醉倒了躺地上,也不让你抱。”端起酒杯,呷了一小口,皱了皱眉,抬手一遮,一饮而尽。
胖子嘴里这个酒呀,顿时就变香了许多,喝着酒心荡神怡。心说,感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看来无论我做什么她也不会责怪我了,今晚她再醉了,我把她抱到床上,是不是就可以顺便……嘿嘿哈哈。
胖子给小云满上酒,俩人碰了一杯。
胖子喝完一杯,就故意摇晃了几下,模仿人喝醉酒时的姿态,以此嘲笑小云,“哎,哎!要倒了,要倒了!”
“去你的!”小云笑骂道,“谁倒啦,谁倒啦?本姑娘坐得端正稳当着呢。”
胖子一看,哎~可以呀这个小云,上次两口就倒了,这回面不改色,连喝两杯,脸上还没有泛起一丝酒晕来。
“酒量见长呀小云~还敢喝么?”
“嘁,来呀,别的手艺怕学不会,吃吃喝喝谁不会的喽?”
俩人喝酒,谈笑风生。胖子只纳闷小云怎么喝了那么多还没醉,忘了他自己也是会醉的。最后胖子就倒下了。小云嗤笑道:“还敢笑话我,好,今晚你就睡这地上吧,明儿我再给你照照镜子,让你瞧一瞧你满脸灰的俏模样。”
小云吹灯睡觉自是不提。
这会儿,马二还缩着肩膀蹲在屋外瑟瑟发抖呢刚被小胡姑娘从窗户扔出来。马二蹲在这儿,眼泪都下来了,太委屈啦,说好的明媒正娶,他也叫人上门提亲,置办婚事,把小胡姑娘娶了过来,什么都照小胡姑娘说的做了,今日完婚,送走了亲朋好友,入得洞房去要跟小胡姑娘亲热亲热,小胡姑娘不依,说是不跟他玩,他就硬是要玩玩,结果他一个大男人还不如小胡姑娘强硬呢,被小胡姑娘一顿胖揍,拎着领口就从窗口扔了出来。
他从窗口爬进去,又被一脚正照着面门踢了出来。
一个大男人新婚之夜被欺负成这样,要是说出去,可就成为了笑柄,出门怕人笑话,进屋又怕挨打,只能自己蹲在墙角瑟瑟发抖。
小稀
劝小胡姑娘别跟马大马二玩,意思是叫她守住贞洁,别总是瞎玩,被觊觎美色之徒占了便宜,可是小胡姑娘做事没分寸,很容易就走极端。之前瞎玩,在婚房中见到马大都非常热情,喊“大爷来玩呀”,听了小稀的话后,决定不跟马大马二玩了,就真是一点儿都不能玩,此后马大马二都享受了一个极高的待遇甭管有意无意,只要碰到小胡姑娘一下,就被她打得鼻青脸肿。
马大倒是无所谓,人家不让占便宜了,那就别毛手毛脚了呗。马二可就叫苦连天咯,这是娶了个什么媳妇呀?新婚之夜就没让丈夫进屋睡觉,往后更是一近身就拳打脚踢,娶了这么个揍丈夫的小能手,这日子还怎么过哟?
马二晚上跟小胡姑娘和小稀睡一个屋,不过娘儿俩睡床上,马二打地铺。马二费尽心思娶小胡姑娘,主要就是为了能和她那啥那啥,现在不光是不能那啥,还连碰一下摸一下都不行了,睡觉都只能睡地上,小两口过日子哪有这样的?别说是马二,换谁来过这日子,谁不得叫一声“惨”呐?
一天两天还行,多过几天,马二心里都有阴影了,跟小胡姑娘亲热亲热?现在看见小胡姑娘,马二都得绕着道儿走!
过了五天七天的,小胡姑娘后知后觉,忽而意识到好像某个地方出问题了,揪住了小稀,“过来,娘问你啊~你说马二不是好人,叫我别跟他玩,现在我不跟他玩了,他也不跟我玩了,娘那个四十九天还算数么?”
“他不跟你玩了,当然就不算数啦。”小稀摇着一个小小的拨浪鼓跑来跑去。这个拨浪鼓是前些天他从马场骑着老马回来的时候,让老马给他买的。
“那不行啊,”小胡姑娘说着话,迈步就走,“那我要去找他玩。”
马二还敢跟她玩?见了小胡姑娘就跟见了鬼似的,四处逃窜,鞋跑掉了都不带回头捡的。
小胡姑娘可没追,就站着看他跑。怎么呢?咱前边说过了,小胡姑娘这四十九天,必须是男方自愿与她相处的才算,否则她早就完成任务了,因为她是妖精,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想黏着一个普通男子四十九天,太简单了。不是自愿的,她追也没用。
到嘴的鸭子飞了,小胡姑娘想了半天,觉得自己似乎是被小稀这个熊孩子坑了。回过头来,回去摁住了小稀不让他跑,“站住,给我过来!哎你这个坏孩子,我还以为你只是坑爹呢,你怎么还坑娘?”
“天地良心呀娘~我都为你操碎了心了,怎么会是我坑你?”
小胡姑娘把他拿在手里把玩的拨浪鼓夺走了,“是不是你出的主意,叫我别跟马二玩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我……”哎呀,孩子真是操碎了心,这个娘怎么就教不会呢?
“他看见我就跑,你说现在怎么办吧?快说,不然你这个小鼓,娘就拿去玩了,不还给你了。你再让老马给你买,娘还来抢你的,不让你玩。”
真是街上多少流氓加起来,也比不上他这个娘呀~小稀咯咯笑,伸手讨要小鼓,“这事儿好办,咱该换下一家了。”
第59章 大骟人
自从见识到了小胡姑娘过了门就开始揍人之后,几天的时间,马大马二两兄弟已经深刻反省了自身的错误,走路上有漂亮姑娘,他们都不正眼瞧一眼了。硬生生把两只大色狼揍成了两个老实人,也算是小胡姑娘一件大功德了。
没人敢跟小胡姑娘玩了,小胡姑娘也闲着无聊,就只能天天带着小稀去马场玩。说好了要换下一家了,但是小稀说暂时还没有定好,过两天再说,不着急。小稀不着急,小胡姑娘就更不着急了,她都失败这么多回了,赶着换下一家就是让她早点再失败一回而已,有什么好急的。
胖子在豆腐店住了几天,上次他喝醉了之后就很不服气,明明小云第一次喝酒的时候两口就倒了,凭什么她第二回喝酒就能把我给喝翻了?偏就不信这个邪了!
这个胖子没什么正事了,每晚就拉着小云喝酒。小云喝了酒,眼帘微垂含情脉脉,胖子是越看越爱,可是小云没倒下,他就不敢直接把小云扑倒。一来没胆量,二来不服气,胖子就天天跟小云比拼酒量。按他心里的想法,最好就是能把小云喝醉了,既能在酒量上压了她,又能在身体上压了她。
最后的结果就是胖子将童子功练得登峰造极了,每晚与如此佳人睡在同一张床上,胖子都喝多了,睡得跟死猪一样,始终是童子之身。该干的事都没干,每晚就是喝酒,醉了,睡,喝酒,又醉了,还睡。
小云也是矜持,明知胖子没什么胆量,她也不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那年头的姑娘,仿佛亲个吻就怀孕了,不到婚嫁的地步,轻易是不能与男子有肢体接触的,小云每晚一边陪胖子喝酒一边眉目传情的,做到这个程度,就已经是够主动的了,最大尺度也就是这样了。一个姑娘家要真扑上去把男子摁倒,那不是成了小胡姑娘了吗?
胖子可能是酒喝多了,脑子不太清醒,忘了一件事小云早就说过,她要离开了。就是因为小云要走,胖子借着最后“看她睡一晚”的理由,才开始入住豆腐店的,隔天一大早,媒婆来报喜,小胡姑娘就来搅和了。小胡姑娘到这儿一喊哥哥嫂子,胖子就陷入了幻境,真以为自己已经成家立室了,忙着小胡妹妹成亲之事,也就淡忘了小云说过要走的话了。
在豆腐店跟小云喝了几天酒,胖子“良心未泯”,想起来还落下了一把剑,几天没喂它酒了,怕不是饿死了吧?还是去一趟吧,把包袱取了,剑也带上,房钱也该结了。
临出门的时候小云问:“诶?你要出去呀?”
胖子说:“啊~原先的屋里还有一些东西,我要去取来,顺便把房钱结了。”以后我就在这豆腐店跟你一块儿住了,还开什么房呀?
“大善人,可否顺道儿帮小女子做一件小事?”小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
“善人”跟“骟人”同音。“善人”大家都知道,善良的人,有爱心的人,总之就是好人呗,大概就这么个意思。“骟人”是骂街的时候才用的词
,“骟”就是指切掉、割去,你猜人身上需要切割的是哪里?断子绝孙,但是还能活,就叫“骟人”。
什么时期都可以夸人“善人”,在北宋时就不行,一说“善人”,人们想到的就是“骟人”,就认为你是在骂街,因为前不久有一个人让这个词变得家喻户晓了南汉后主刘。刘在位时,荒淫无度,这个其实不是什么大毛病,哪位帝皇没有个三宫六院的啦?关键他还怕别人抢了他的女人,实行了骟人国策,所有政客官员,都必须把那里切了。不是一个两个大臣,是所有,所有啊!刘这个朝廷,名副其实的一个“阉割过的朝廷”,文武群臣,满朝太监。
宋太祖打南汉,太好打了,到这儿一看嚯!真好,连大将军都是个娘娘腔,要是长得再俊一些,都可以纳回去做妾了。都不用打,南汉就降了。“骟人”这个词,也因为刘施行的国策而影响深远。骂人骂到最狠的时候,才用这个词呢。
咱也说不准,小云到底有没有什么言外之意,反正胖子一听就愣了,大骟人?她骂我是个大太监!是责怪我只喝酒不办事?不给你展现一下雄性的魄力,反倒遭人讥笑了,好,好,你等着,今晚我就把该办的事给办了!让你看看我跟太监的区别。
胖子对小云说话,向来都是温声细语的,今天为显底气足,粗声大嗓道:“说吧,帮你个什么忙?”
小云笑道:“那天在小胡妹妹那儿,我丢了一支发簪,上边有一朵小银花,你去帮我问问小胡妹妹有没有见着。丢了不打紧,就怕掉在了庭院中,小孩捡去玩,容易扎破了手脚、划伤了脸皮。”
“你说小稀啊?那个孩子,把他扎死了都活该。得了,我去问问吧,妹妹要是捡到了,我就替你拿回来。”
胖子出了豆腐店,到旅店去,推门一看,包袱被打开了,地上摆着大大小小的酒瓶,还有一把剑,正扎在酒瓶里喝酒呢。
胖子边往里走边夸赞道:“可以啊剑哥,几天不见,你都会自己喝酒了。”
那可不,都快馋死了,又没人喂,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谁说酒一定要开了盖子才能喝的?这把剑直接扎破了酒瓶就喝了,简单粗暴,但是很管用。没人管这几天,这把剑照样喝得饱饱的。
胖子进来打招呼,这把剑很开心,说:“酒快完了,你再去买一点来。”
“买酒可以,”胖子说,“我先跟你商量个事儿。”
如今他看上了一位好胡娘,要是可以的话,准备就娶妻成家过日子了,这才恭州,距离开封府还远着呢,他不想去了。
“什么事,你说,只要有酒喝就行。”这把剑也是很好说话,向来都是有酒就行。
“当初你让我从墓园将你带出来,要到开封府去,可其中原委你亦未曾细细讲明。你为什么非要到开封府去,咱能不能不去了?”
“不行,啊~小胖子,不去了不成!”这个事儿就不是有酒就
行的了。
这怎么办?是,出发之前就说好了的,到开封,按理说就该把这剑送到开封,但是这一走,不就见不到小云了吗?
“呃……”胖子说,“我答应你了,半途又反悔了,是我对不住你,可现下我也实在是没心思做别的事了,咱这样吧……我花钱另外雇几个人,管他们酒饱饭足,让他们送你到开封,你看这样成不成?”
“不成,”剑说,“就只有你能带我去,换别人去,他们都得死半路上。”
我去就不死吗?!胖子一听,更不想去了。这真不能怪胖子不厚道,他现在有中意的姑娘,而且处得挺好,好到晚上都同睡一张床的程度了,娶妻生子过幸福生活不好么?好嘛这一切他都不要了,还想着不管路上多危险,都要带着这把剑到开封去,这不是疯了吗?这种情况下,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想再带着这把剑上路的。
胖子叹道:“你别跟我闹行不行?咱说真的,就算我对不起你了,反正我的钱也都是你给我的,我现在分文不要了,全给别人办这件事,实在不行咱就找镖局,不管怎样,我找人把你送到开封。你怪我也罢,怨我也行,我是不打算走了。”
剑说:“我没跟你闹,我就是在跟你说真的,镖局也不行,换谁来都得死,只有你能送我去。”
“既然路途如此艰难,你便实话告诉我,何由何故,你一定要去这一趟开封。”
附身于剑中的这一个冤魂,原姓魏名轩,人如其名,气宇轩昂,什么职业呢?乃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家有一妻柳氏。虽早已有妻,却因战事频繁,魏轩长年征战,无暇顾家,膝下并无育得一男半女。一日凯旋而归,路遇一个拾残羹而食,无家可归的小男孩,心生怜悯,将小孩领回府中,收养了这个孩子,取名魏璇。
魏轩待这个孩子,一句话形容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府中佣人但凡有在背后说这孩子半句闲话的,一律赶了出去,全府上下,只当这是老爷的亲生儿子来照料。柳氏也十分喜爱这个孩子,魏轩又长年在外,只有魏璇这个孩子常伴柳氏左右,柳氏夜里孤枕难眠,便抱着孩子睡觉。
几年的光景,魏璇长到了十七岁。原先在街边捡东西吃的时候,忍饥挨饿,营养不良,到了将军府可就不一样了,养了这么几年,如今魏璇已长成一个一表人才的美男子了。
小的时候,小小一个小孩,娘亲抱着睡,天经地义,如今再抱,不合适了。不合适是不合适,柳氏夜里仍留他在房中,同床共枕,下人们又敢说什么?那会儿的姑娘,十四五岁,就急着嫁人了,这位柳氏十五岁就嫁了进来,等到魏璇十七岁时,她也不过是二十几岁。
魏璇到了这个年纪,生理上已经有反应了;柳氏年龄也不大,长年孤寂,也甚是难耐。而且她知道他不是亲生儿子,他也知道她不是亲母,心理上没有多大的障碍。天天这么同床共枕,俩人最后就越了轨。
第60章 终须一别
柳氏与魏璇由母子转变成为了恋人。纸包不住火,这种事情能没人知道么,下人们都知道,可都不敢说,就是魏轩回来了,也没人敢说。“哎~恭喜,你那个儿子跟你老婆搞一块儿去啦!”这种话谁敢说啊?
魏轩回来看到孩子,还是热泪盈眶,真把这个孩子当亲儿子,疼这个孩子疼得都不行了,孩子长得越来越好了,他更是疼爱。自己没时间生孩子,但现如今家里这个孩子已是长大成人了,他也算是有了后。
晚上进柳氏屋中歇息,魏轩也觉得怪,问柳氏,屋中怎么有一股别样的气味。柳氏一脸爱意,夸道:“我们璇儿长大了,气息自然是不同了,难不成还是如孩童一般,一身的脏泥汗臭么?”这一脸的爱意,是对爱人的爱意,但在魏轩看来,就只是母亲对孩儿的爱意。心里还想着,璇儿是个孝顺的孩子,常来看他母亲。
何止是常来?一宿一宿的,玩得可开心啦!魏轩可是一点都不起疑,只当是母子二人感情好,还倍感欣慰呢,万没想到母子的感情已经是另一种好法了。
魏轩起没起疑心,这母子二人掂量不准,反正他们是早已有了异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有那么个胆肥的,把这事告诉了魏轩呢?又或者佣人们私下里嚼舌头,恰好魏轩经过听到了呢?
赶等魏轩上朝和外出办差的时候,母子二人交头接耳,做出了一致的决定:找个机会,一定要了魏轩的命!
魏轩堂堂大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是到了家里,铁血柔肠,收起了征战时的威风凛凛,便也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这两支暗箭,一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一是自己心目中的亲生儿子。
某天夜里,柳氏在茶水之中下了毒。魏轩喝了茶,睡到半夜,心脏搏动骤然停止了一下,忽觉丹田气淤,体内血液倒流,魏轩强睁开眼,手持宝剑立于床头,仰天怒号三声,七窍流血而亡。
柳氏与魏璇早已在东厨藏好了毒药,将此事嫁祸于厨子。
魏轩躯体被剧毒药死,冤魂仍浮于头顶。这才看清柳氏与魏璇沆瀣一气,一切皆是此二人所作所为。魏轩勃然大怒,死魂拼命往躯体里钻,想要起来掐死这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母子二人,奈何躯壳已死,魂虽在,人却是无法死而复生的了。
魏轩尸体下葬,贴身宝剑作为陪葬之物,魏轩死魂离开无用的肉躯,附入了剑中。剑上沾了魏轩的血,又驻了魏轩的魂,日长夜久,吸收天地精华,通了灵,就成了现在这一把怪剑能动,会说话,还懂喝酒,如活人一般但终究与活人有区别,没法自己寻到开封去报仇。
“如此羞耻,家丑之事,本不可外扬,但我既然有求于你,便也坦诚相告罢。”这把剑就将整件事情一五一十全给胖子说了一遍。
胖子听罢直摇头,一个大将军落到这步田地,冤是真冤,惨也是真惨。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半途把它丢了,也忒绝情,要不还是回去问问小云,带她一起上路?
“先走吧,这事儿我一定想办法,迟早送你到开封去。”
胖子带上剑和随身包袱,结了房钱,打客栈出来,往马二家去。到了马二家院子外,依旧礼貌性喊了几声,院子里无人应答马大马二现在都躲着小胡姑娘呢,小胡姑娘在家,他们兄弟俩就都往外边去。
跑出来的还是一个小孩,看见胖子,张口就喊:“爹。”
“呃?”胖子苦笑道,“不是说好了,你不叫我爹,以免别人误会,耽误你娘谈恋爱么?”
“现在没关系了,我们准备换下一家了。”
小稀牵着胖子,往小胡姑娘那屋走,边走边扯着嗓子喊:“娘~娘!爹来啦!”
马二若是听见了,不知会做何感想。
胖子心说,嗯,还真是一点都不避嫌了,我说怎么还有人能跟她过日子呢,果然三两天就散伙了。
不知哪里,小胡姑娘的声音,回了一声“哎”。
“唰”一下,小胡姑娘就站在胖子面前了。小胡姑娘是从房顶跳下来的,吓得胖子往后闪了一下。哎……别人家的媳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屋里做做针线活,相夫教子;马二家这个媳妇,一言不合就翻墙、上屋顶、上蹿下跳、东跑西逛。小稀还得管着她:“娘~别上天入地啦,不要那么顽皮好不好?我们坐下来谈一谈未来和理想好不好?”
“哥哥你来啦?”小胡姑娘搭着胖子的肩膀。俩人不像兄妹,像两兄弟。
“哈……是,你嫂子说有东西落在你这了,让我过来问问,你有没有瞧见过。”
“什么东西?”
“一支发簪,上面有一朵小银花。”
“小稀,你看到过吗?”
“没有,娘。”
“我也没见过,哥哥。”
“没见到就算了,”胖子说,“本来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你嫂子只是担心被小稀捡去玩,划破了他的手。”
“嗨……这个是嫂子多虑了,小稀才没那么笨呢。”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那行吧~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们。好好过日子呀妹妹……”
胖子走了。小胡姑娘又跳上房顶东张西望,哪里有热闹就跑到哪凑热闹去,无处可去的时候,就在屋顶揭瓦玩。小胡姑娘本来是没有上房揭瓦这个好习惯的。这不是吗,前两天马二受不了啦,气哼哼说要休妻,跟小胡姑娘讲理是不可能的了,就想写封休书给她哥哥送去,让她哥哥来把她带走。
小胡姑娘就问小稀:“马二说要休了我,这是什么意思?”
小稀说:“意思就是他不要你了,要赶你走。”
呵!他也敢赶我走?小胡姑娘当时就不乐意了。
马二在屋里写休书,小胡姑娘就跳上了屋顶,把屋顶都掀了,“噼里啪啦”往下扔瓦片。马二那是一点儿脾气都不敢有啊,抱头鼠窜,“好好好,行行行,不休了,屋子给你了,我走。”打这儿起,小胡姑娘就新添了一个解闷的法子,没事就上房揭瓦。
坐在屋顶上,百无聊赖,小胡姑娘就想起她那个小云嫂子来了。嫂子会用木头变出美女来跳舞,
太神奇了。就是她不肯教我,我要是也会变就好了,每天都变出很多男人来跟我玩,小稀说了,要跟好男人玩,我就变出很多好男人来,也不用总是换下一家了呀!
想着想着,脑子里闪过了什么东西,小胡姑娘印象模糊,似乎小云嫂子曾反反复复跟她强调过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可是闪了一下就没了,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
真怪,嫂子说了很多遍,我怎么记不住?不不,不对……我记住了,嫂子说只要哥哥来找我,我就捆住他,不让他出门半步,我已经做到了呀,成亲那天就把哥哥捆在椅子上了。嫂子还教我办什么事来着?对呀,她跟我说的,给我钱,让我随便花随便玩,只要哥哥来的时候,我不让他走就行了,就这一件事,没别的啦。
不对!那天我是捆住了哥哥,可是他出门了,跟嫂子一块儿回去了。那天嫂子也在,她比我还厉害,想捆住哥哥,她自己就动手了,还需要我?对,对,那天的不算数,嫂子吩咐的事我还没办,应该是今天,嫂子没来,就哥哥一个人来,我给他捆住不让他走。
想了老大半天,小胡姑娘才想明白:嫂子落下了东西,她要来找回去,眨眼之间就能完成,特意派这个跑不快的哥哥上这儿来,就是让我把他给捆上的!
终于想通了,小胡姑娘站起来就追,一路飞檐走壁。
胖子心里有事,离了马二家,便快马加鞭往豆腐店赶。在小胡姑娘发呆和思考的时间里,胖子已经进了豆腐店。
把肩上的包袱往桌上一扔,胖子气喘吁吁,擦了擦脸上的汗,叫道:“小云~小云!来。”
“哎我说~小云,小云……”
连叫好几声,音量越来越大,总也没人答应一声。胖子一低头,桌上的包袱下面,露出一块白布的一个小角来。看起来是这桌上本来放着一块白布,自己刚才将包袱往桌上扔的时候,恰好压住了,只露出一角来。将包袱提了提,从底下抽出这块白布来,白布上有几行字:
因缘分相聚,由天命离分
奴不辞而别,君莫复悲怅
迤逦溯流行,自有重逢时
胖子愣了会儿神,跺脚捶桌,喝道:“不好!”小云早就跟我说过她要走,我怎么竟连这件事都抛在脑后?!
小云早该走了。叫胖子别来豆腐店找她了,这个胖子就耍无赖,说不来就不来,他就不走了,住在了豆腐店。小云情知,叫他别来了,他是不可能听的。因此才跟小胡妹妹定下计划,哪天找个借口,派他去找小胡妹妹一趟,让小胡妹妹捆住了他,不放他回豆腐店。
小云在白布上写了字,留在桌上,告诉胖子逆流而上往西走就能相逢,是因为担心小胡妹妹糊里糊涂的,办事不力,没把胖子捆住,胖子还是会回豆腐店来。留下这个线索,是要误导胖子往西边去,其实小云走的方向是东。
那么说,小云如此周密安排又是为了哪一般?要走就走呗,刻意躲着胖子干什么,本来就郎情妾意的,纠缠一会儿,抹抹泪,抱一抱,哭一泡再走也不迟呐。列位有所不知,此事万万纠缠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