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9。 “如果她需要,那我支持她”
“没有。”
秦键摇头道,“我甚至都不知道今天她要开音乐会。”
秦键的这个回答对于林朝歌来说有着不小的信息量在其中,她很容易的就联想到三月底的时候段冉从华沙回到巴黎之后突然告诉她要申请提前毕业的事情。
林朝歌以为这件事情秦键是知晓并参与其中的。
起初林朝歌还在心里因为段冉想要提前毕业的事情有些责怪秦键。
以当妈的对女儿的了解,再加上这一年多林朝歌从段冉那里陆陆续续得到的一点关于段冉与秦键之间的事情,林朝歌只能想到女儿想提前毕业是为了秦键。
不过还是从当妈的对自己女儿的了解出发,林朝歌知道段冉决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能改变什么,所以当时她也没多说什么,而且从她自身角度而言她也希望段冉能早点回国。
可从目前的情况的回答来看,这事全是那妮子自己一手安排的。
身旁的傻小子明显还蒙在鼓里。
想到这里,林朝歌对于秦键之前的那一丝不满也随之消散了。
此时舞台上的乐手们悉数都已到位,只等段冉的再次出场。
“那就奇怪了,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以你们之间的关系,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为什么不告诉你?”
林朝歌的话语听起来像是在帮秦键梳理什么,不过口气更像是调侃。
这个问题秦键也想知道,他也想了半天了,虽然还没有想明白,但是他知道段冉一定有她的原因。
“她自然有她的原因。”
关于这个问题,秦键不想多说什么,即便是回答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他也不想无端的去猜忌。
林朝歌似是对于秦键的回答有些满意,她点了点头,联系前后她忽然间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么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这个问题问的好。
秦键自己都莫名的想笑,要说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这可真是一个曲折的故事。
“呃。”
秦键想了想,笑叹道,“这怎么说呢?”
林朝歌没有插话,她想听听这怎么说。
掌声随着舞台上段冉的身影出现再次响起。
“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我想她了,所以我就来了,至于为什么此刻出在这里,一个巧合罢了。”
“今天中午从机场赶到巴黎院的时候,看到音乐厅门外的海报时我才知道她今晚要开音乐会。”
“怎么说呢,当时第一时间我的情绪还是挺大,毕竟,对吧,这么重要的事情...”
“但是。”
“她最近很辛苦很辛苦,她还在准备今年九月的肖邦大赛...”
“很多评委都很看好她的演奏...”
“我了解她,我明白的...”
“她把这场音乐会安排在这个时间,安排在肖邦大赛之前,从时间上就足够说明这场音乐会对她非常非常重要了...”
“所以我不会责怪她不告诉我,她一定有她的原因...
“如果她需要我对此不知情,那我支持她...”
缓慢沙哑的语速和已经响起的乐队前奏并无冲突,秦键一边低沉的讲述着,一边看着舞台上钢琴前的身影,心中的宣泄口,也随着音乐和自己嘴边的话,裂的越来越大。
陌生人,成为了他的倾听者。”
林朝歌安静的听着女儿的音乐会,也被分享着女儿参与其中的故事。
一句——‘如果她需要我对此不知情,那我支持她’
让已经年过不惑的林朝歌有些感动,不管对方的话里有几分真假还是几分年轻的冲动,至少在这一刻,林朝歌在心里给秦键打了一个极高的分数。
作为一个拥有过一次失败婚姻经历的女人,她明白拥有一个理解自己的伴侣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
太多如烟花般绚烂的爱情故事大都止步于此。
她明白一段健康的感情需要相互的理解包容。
作为一个过来人,她知道只有健康的感情才能更加稳定长久。
关于两人之间的故事,她这半年来的时间从段冉那里听也过了不少,尽管段冉口中的秦键被一次又一次的放大,但她总是不放心的。
“一直以来我都很崇拜她,她的天赋,她的刻苦,她的专注,都是我不曾具备的。”
年轻的爱情观里,当下进行时就是最好的,这是她的亲身经历。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在钢琴前不停的弹十三个小时。”
“那次是在东京(笑)...”
尤其是段冉义无反顾的态度让她更加担心,身为段冉的母亲,林朝歌自知因为她们上一代的冲动不理智导致没有给女儿一个健康完整的成长环境,所以她害怕女儿在成年的恋爱经历中再受挫折。
今天是秦键的巧合,也是林朝歌的巧合。
林朝歌感谢秦键的到来,也感谢秦键的分享。
渐渐的林朝歌只能听到耳边的琴声,身旁的故事似乎暂停在了维也纳。
她侧头望去,秦键安静的看着舞台的方向,就那么安静的看着。
她也不再问什么。
时间在诺玛的回忆中点点过去,秦键最喜欢段冉演奏的一首李斯特被段冉安排在了人生第一场音乐会的最后一首。
这可就不是什么巧合了。
当舞台上最后一个音落下,前排观众都起身鼓掌的这一刻,当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场音乐会就这样结束的这一刻,她并没有那么开心。
最后一首诺玛的回忆,是她为秦键准备的。
当音乐会彻底结束的这一刻,她才感到心底深处的那股澎湃的失落感渐渐的浮现出了。
“呼——”
段冉强行的打起精神,从钢琴前站了起来。
还有谢幕再等待着她。
...
幽暗的观众席最后一排,秦键也站了起来。
林朝歌打趣道:“要去送花了?”
秦键笑了笑,只是说了一声,“感谢今晚的聆听。”
接着转身就要走。
林朝歌一时没有搞明白状况,望着秦键的背影叫道:“你要走?”
秦键没在说什么,摆了摆手消失在了音乐厅的门口。
林朝歌思索了片刻,拿起秦落在座位上的花束,戴看清花卡上面的字迹,用最快的速度做出了一个决定。
只见她拿着花,几步走上了舞台。
台下的观众都诧异于这个突然出现在舞台上的女人的热情。
段冉的闭幕致辞虽然被打断了,不过她自然不会责怪自己的母亲。
“谢谢妈妈”
只见林朝歌一把把花束塞到了段冉的手里。
段冉奇怪与母亲的举动和表情,她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水仙花束。
一个瞬间!!
她的瞳孔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祝段段小朋友人生中的第一场音乐会圆满成功】
这字迹是他的!!!!
一时间段冉直觉一阵呼吸困难,心跳已经没有办法再加速。
林朝歌适时提醒道:“你要是快点,或许还能在学校门口拦住他。”
半秒不到的时间。
段冉一个瞬间就要冲下舞台。
却被林朝歌及时一把拽住了,无奈一叹:“你拿手机了吗?”
“对!!”
段冉转头向冲进后台,“谢谢妈妈!!!”
林朝歌摇了摇头,“这么大个人了,还是冒冒失失的。”
台下一片黑人问号,段宏更是脸都要气绿了,“简直胡来!”
只见林朝歌优雅的走到台前,环视台下微笑的一鞠。
“感谢各位今晚的到来”
一口纯正的法语。
当妈的也真是不容易。
580. 我算着日子呢
走在巴黎音乐学院的林荫小道上,一场音乐会听下来,秦键此时的内心是平静的,当然,这里也有一部分功劳是属于林朝歌的。
一段倾诉往往能让人心绪重新聚合,再度自我审视,这是一件有益的事情,前提是得有那么一个合适的聆听者。
就像他说给林朝歌的那样,这一次段冉需要他不知情,那他就做一个不知情者就好。
今天自己也看到了对方在舞台上的状态,很不错。
对方近来的近来的状态问题上,秦键也算是放心了,对自己而言,自己回去也可以继续安心的开始古钢琴上的肖邦练习了。
况且段冉说过再过一段时间就要期末考试了,音乐会上的时候秦键也想了想,自己的突然出现肯定会打断对方的学习节奏和一直以来紧绷的状态,这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所以这一面这次不见也罢了。
不过见面的问题上秦键已经开始盘算另一档子事情了,他想等段冉期末结束之后把对方接到卑尔根呆一段时间,几天也好,一周也罢,就当给两个人都放个假。
如果段冉不方便,到时候他再来巴黎,陪对方安安心心的呆几天。
“哎,也不知道音乐厅里现在什么情况,就是可惜了我的花了。”
脑子里虽然想得明白,但是就这么走了,秦键心里还是有点~
一边想着,不多时学院的大门已经就在秦键的眼前。
只是他并没有察觉到,此时此刻她已经被人盯上了有一会了。
大概距离他身后20米的地方,一个身影已经跟着他走了半分钟了。
“嗡嗡——”
口袋里突然传来的震感让他停下了脚步。
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来电号码,秦键想了想还是没有接。
演就要演的真一点,等到了机场再回复对方吧。
于是他把震动的手机重新装进了口袋,再次迈开了步子。
巴黎的晚风从大门吹过,带着一丝凉意,秦键紧了紧背包带,正左右犹豫着接下来的路线。
只听身后不远处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他心神一动,顷刻间,匆忙的脚步声又化作小跑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
秦键后心一紧!!
时间像是被放慢。
他直觉这声音冲着自己而来,一时间他能想到的就是廖林君的话————巴黎晚上的治安不好!
后背一凉!
接着他就一把被身后袭来的声音死死的抱住了。
正欲回头猛闪间的他,一怔,被惊恐所致的瞳孔瞬间扩张到了极限。
感受到了身后喘息那一刻,他接着又是一松。
“呃...”
一怔一松间,秦键上身一垮,下意识的摸向了腰间的手。
心道比上一次热乎一点...
“你又不接我电话。”
熟悉的声音,带刺缺不霸道,甜甜的咸咸的。
21:45:24。
巴黎音乐学院大门外的路灯下,应该被记录下来的一幕。
段冉蓝色的礼服长裙,全部都扎在牛仔裤腰间,看起来像个大胖子,有趣急了。
他们身后大门内的马路牙子边上,一束白色水仙正安静的躺在那里。
花束上的蓝色的卡片上面确实用中文写着——
‘祝段段小朋友人生中的第一场音乐会’
署名‘chris’
“你今天来姨妈了。”
“你怎么知道。”
“我算着日子来的。”
“...啊!!!疼啊段冉!!”
...
接下来的七分钟的时间里,应该没有太多人会注意到巴黎音乐学院的大门口究竟发生了什么。
反正路过的法国人本身也够浪漫。
...
不过当观看这场音乐会的大多数观众离开音乐厅回到大门时,这里的戏码已经落幕了。
就在有人还在寻找段冉身影的时候。
“你这么跑出来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当然不会。”
“那我今晚睡哪?”
“你可以睡在我的脚底下。”
“没得商量?”
“嗯哼~”
通往超市的路上,一个抱着蓝色的礼服长裙,一个捧着花束。
来个人牵着手,无忧无虑的样子让人有些羡慕。
...
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有很多问号,这场被安排的相遇存在着诸多的疑点。
但是这难得的一刻,两人心照不宣的什么都没有说。
秦键的视角里他只能认为是身边的那位好心陌生人帮自己送了花,然后段冉看到了花束上的字迹,然后...就到了现在。
相比而言,段冉的疑惑更大一些,她最迫切最迫切的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是自己的妈妈拿着秦键的花送到了自己的手里,还提醒自己那样的话。
这样的桥让段冉脑袋里嗡嗡的,这里面可以让她联想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已经见过面了?他们说了些什么?他们他们他们...
他们有没有说到自己什么,一想到这里段冉还有点担心,因为她还没有亲口告诉过秦键自己的家庭状况...
以至于这些东西都冲淡了秦键忽然出现在她音乐会现场给她带来的那种冲击感。
没错,想想音乐会还可以开下一场,但是这件事让段冉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未来她可以和秦键一起开很多场音乐会的感觉。
两个人在超市买了很多吃的,还有一双双拖鞋和一个牙刷。
出了超市,在回学校的路上,段冉问秦键为什么会突然想来巴黎,即便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她还是很想听秦键说。
要说秦键的这张嘴也是越来越会说了,他先把最近在卑尔根最近的状态说给了段冉,然后又说了这几天经常联系不到对方心里的那种焦虑感。
其实大多数的话昨天两个人在视频电话里都说的差不多了,但是这样的话,又有哪个女孩听的腻呢。
最后说到挂了视频电话。
“然后我就订机票来巴黎了,本来打算给你一个惊喜,但是来了之后我才知道你今晚要开音乐会,所以当时没有给你打电话。”
段冉突然打断了他:“那为什么音乐会结束了你却要走。”
秦键笑了笑,他觉得也没什么隐瞒的,便先试探的问道:“刚才给你送花的人还记得吗?”
段冉一听秦键的口气,当下心中怪异了起来,心道难道他和妈妈并不认识?
581. 纯与邪的切换,最深的痛与“啊~”
暂时放下心的同时,一点点失落又升了起来。
片刻。
段冉乖巧的“嗯”了下,紧了紧怀中的手臂,接着轻声问道:“然后呢”
秦键:“然后啊,今晚的音乐会她一直坐在我旁边,开始我也很奇怪,整个后四排都没有人,她偏偏要坐到我旁边。”
段冉:“她就跟在你后面进来的吗?”
秦键并没有察觉到段冉语气中的异样,点头道:“对,我刚坐下她就坐到了旁边。”
“接着音乐会就开始了,你弹完追雪的时候我感慨了一下,接着我就听到她向我问话,现在想想挺挺莫名其妙,后面莫名其妙的我们就聊起来了起来,一直到音乐会结束。”
此时此刻,段冉的好奇心已经彻底被拉满了,听得出她的声音有那么一丝丝抖动,“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秦键一笑,像是报复似的回答道:“不告诉你。”
“哎呀你说嘛!”段冉一下沉不住气了,换着秦键胳膊在一顿猛蹭。
感受着手肘传来柔软,秦键有点小荡漾,不过这事他可不打算交代,“不说不熟。”
段冉:“哼——”
“其实音乐会之前我是打算等你音乐会结束的时候上去给你送花的,毕竟是你第一次开音乐会,我希望你收到的第一份花束是我的。”
秦键这话不假,“但再想想,你之前没有告诉我,那你一定有你的原因的,既然你不想让我知道,那我支持你。”
“而且你不是快考试了吗,我想让你安心准备考试。”
“所以最后你弹完诺玛的回忆之后,我就走了,但是我没想到有人替我把花送了。”
“说到这儿我还得谢谢你,感谢你把我最喜欢的作品放到最后一首。”
秦键把每一个环节的心路历程都讲如实地告诉了段冉。
“我好想哭怎么办?”
段冉是真的感动了,她觉得自己这一段所有的努力都得到了超额的回报。
自己的每一处用心都得到了对方最温柔的回应。
这种感觉,简直像是在享受一种昂贵奢侈品。
“秦键!”
段冉觉得现在这个气氛她真的不应该掉眼泪,“你快逗逗我!”
“唔——”秦键学着段冉的口气,片刻,“今晚我能不能不睡在你脚底下?”
“不行...”
夜空下,女孩的呜咽声听起来可可爱爱的。
...
...
秦键不止一次在视频中看过段冉的公寓,只是当他真正走进段冉的公寓时,才知道自己的404是多么的可怜。
段冉的公寓简直就是一间豪华的单人套间,厨房卫生间应有竟有,而且从装修到房间内饰,看起来都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应该住的。
这再次印证了秦键此前的猜测,段冉果然是地主家的女儿。
整个房间看起来很干净,除了床上有点乱。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两人依偎到床边的小桌子上吃起了晚饭。
一包米线是必然的,还有一些从超市买的小零食,都是段冉喜欢的吃的。
如此温情的时刻,总有不解风情的人来来回回的不停的问李斯特的问题。
不过和秦键说话段冉总是喜欢的。
一顿简餐吃完,段冉拿着手机来到了卫生间,说是要洗澡。
澡确实也洗了,不过她和林朝歌也偷偷的发了不少短信。
段:妈妈我到公寓了
妈妈:他人呢?
段冉想了想,虽说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不过她觉得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反正迟早都要和家里全盘交代,不如就趁着今天的机会
段:他在屋里,我在卫生间
妈妈:今晚开心了吗,宝贝
段:嘿嘿你今晚住在哪
妈妈:我快到机场了
段:啊?这么着急回去?
妈妈:本来打算多呆一天,现在看来也没有必要了,不过九月份我会去华沙,刚才我和里格尔聊了一会儿,他对你很满意,好好准备吧,
段冉了解林朝歌的性格,林朝歌要走,她是拦不住的。
虽然今天只是匆匆一面,但是一想到距离九月也没多远了,她心里又宽了些。
段:放心吧妈妈我会好好准备的
段:今晚谢谢您
妈妈:傻小子不错,我挺满意,不过他不知道我是谁,你别露馅了
段冉拿着手机心里快乐开了花。
段:明白!!
妈妈:行了,赶紧去过你的二人世界吧
段:那你晚上注意安全,上飞机前给我来条短信
妈妈:该注意安全的是你,不说了,下车了
林朝歌提醒段冉要注意安全,可段冉真是不知道今天这情况有什么危险可言。
脑海中闪过那么几个画面,大概是有了华沙的经历,她已经觉得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段冉洗完澡,换上了一条也用生理裤,穿着皮卡丘睡衣就出去了。
大概是生理期的原因,皮卡丘的脸扭曲的更厉害了。
秦键心疼的看了一眼皮卡丘,接着进卫生间冲了个澡。
...
二十分钟后。
两个‘长’人挤在一张小床上,商量起了明天的计划。
段冉提议明天带秦键出去转转,但秦键第一时间就否决了这个提议。
秦键:“明天你没课?”
段冉:“可以请假。”
秦键:“不行,明天我陪你去上课。”
段冉:“好吧~不过说起来明天早晨的课堂你应该很感兴趣。”
秦键:“什么课?”
段冉:“莫扎特钢琴作品的赋格性,里格尔老师的公开课。”
秦键:“那我们快睡吧,都快11点了。”
段冉:“...秦键...你是认真的吗?”
此刻段冉是真的害怕秦键是认真的。
秦键随手关上了床头灯,接着用行动回答了段冉的问题。
一个环抱,秦键侧身将段冉拥入到了怀中,手老老实实的放在了对方的腰间。
“你今天太累了,而且....对吧....晚安宝贝。”
一句耳语。
一声宝贝直接把段冉融化了...
至于‘而且’,段冉又那能不懂秦键的意思。
这一次匆促见面,两人似乎没有什么刻意准备,再自然不过的相拥到了一床被下。
如果邪恶需要纯真来铺垫,那一路走来,二人之间早已可以在邪恶与纯真之间自如切换了。
段冉背着身,感受着脖颈后的炙热呼吸,她在确定此时自己应该处于的状态。
幽暗中,她冷清的眉眼一个舒展,美得令黑夜陶醉。
她抽出了被秦键环住的左臂。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黑的空气下,屋子里的每一处角落都安静的像是进入了梦乡。
“你一直这样会很难受吗?”
纯真的语气,邪恶的问题。
“你把手拿开我能好点。”
投降的白旗。
“唔——”
一声幽幽。
秦键的怀抱被挣开了,枕边的人儿正缓缓的匍匐到了被下。
黑暗中,他懵了。
五体像是完全被封印住了,一动不能动。
“那如果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片刻。
...
“痛!!”
“痛啊!”
“痛...”
“啊~”
...
最深的痛,来自最纯洁的....
...
嗯哼~
582. 百无禁忌?里格尔的课堂
没有人知道后来的事情了,反正两个人再次准备睡觉的时候已经快凌晨4点了。
好像临睡觉前,段冉是从卫生间出来的。
“我可是百无禁忌的哦。”
说完这么一句,就跳上床钻进秦键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最后这一闪而过的画面也随着第二天的日初渐渐消散了。
...
夜过日又升。
秦键睁眼的时候怀里又是个空,他下意识起身寻找着段冉的身影。
目光寻声望去,对方已经穿戴整齐的在半开的小厨房里忙活着。。
赤胸半坐起身,仰靠在了床头上。
秦键安静的感受起了来到巴黎的第一个清晨。
窗外的晨光宁静祥和。
段冉今天起了个早,起来洗漱之后就开始忙活着为二人准备起早饭了。
人虽然在厨房里忙活着,不过时不时她还忙里偷闲的看看床的方向。
这次一看,她发现秦键已经坐了起来,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脸上一乐。
“呀,你醒啦,快去刷牙,马上就可以开饭啦!”
说着加快了手里摊蛋的速度。
“遵命~”
秦键大摇大摆的下了床,走到段冉身后送上了一个抱抱,耳语道:“辛苦了。”
“好像你比较辛苦吧。”
段冉一俨然一副毫不娇羞的小女人模样,靠在秦键怀里,嘴巴里却一点都不留情面:“需要再加一个蛋补补吗?”
“啊~”
她话音刚落下,腰下遍被不重不轻的力量拍了一巴掌。
秦键借机还在最柔弱的地方按下了一组七和弦。
“要。”
...
...
三个蛋的三明治秦键还是第一次吃,吃完感觉胀胀的。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这种零失误的早晨为何也能被做的如此难看先不说了,味道也真是奇奇怪怪的。
秦键:“中午还是我来做饭吧!”
段冉:“你居然还会做饭?!”
秦键:“....”
段冉:“我以为你只会泡米线!”
秦键:“赶紧走吧,去晚了教室就没好位置了。”
段冉:“你又听不懂法语坐哪不一样,等我化个妆。”
秦键:“...上课又不是上街,你带个帽子不就行了。”
段冉:“我戴帽子干嘛,我头发昨晚刚洗过好不好,对了,一会你别带口罩了!”
秦键:“...”
看着镜子前正涂涂抹抹的段冉,秦键觉得一夜的功夫,段冉有点变了。
嘴巴突然像被开了光似的,厉害起来了。
还有他觉得段冉真的不用化妆,虽然妆前妆后确实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
忽然想到了哪里,秦键觉得刚补的三个蛋就起作用了。
...
于是在距离上课还有1o分钟的时候,两个才离开公寓。
领出门前,在段冉强势的威迫下,秦键终于是把帽子口罩留在了衣架上。
清晨的校园小路上,两人一副亚洲小情侣的模样。
段冉就像在汉堡华沙的街头一样,挽着秦键的胳膊。
一路走来,虽然这样的一幕在大学校园根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不过段冉在巴黎院还是有一定的名气的,再加上她挽着的人看起来并不是本校的学生。
一直到了教室门前,段冉都没有松手。
秦键:“这么进教室会不会太张扬?”
段冉:“放心。”
两个人一进教室,讲台上的里格尔就看到了秦键。
里格尔并没有太多意外,他理所当然的理解为秦键昨天来看了段冉的音乐会,然后小情侣两人一早来上一节他的课。
微笑着,他走向了秦键。
接着主动和秦键握了一下手,这一握也是看傻了不少教室里的同学。
不过眼尖的钢琴系同学一眼就认出了秦键,实话实说,就目前的情况来说,秦键在欧洲的名气比在国内的名气要大那么一点。
也有人的关注点在段冉的身上,他们没有想到一直低调的段冉同学原来有这么一位男朋友,难怪之前不少人都吃了段冉的闭门羹。
在多数的眼中,秦键已经是他们望尘莫及的存在了。
“果然是他。”
教室一角,正小声向身旁嘀咕的青年正是昨天秦键在校园里遇到的那名小提琴男。
小提琴男旁边的女生也是昨天的那个女生,也跟着感慨道,“他居然是段冉的男朋友...”
在各色目光下,段冉带着秦键坐到了中间的位置。
教室里的人并没有秦键想象中那么多。
随着讲台上里格尔的话声再起。
秦键在国外音乐学院的第一堂课开始。
确实如段冉所说,秦键确实听不懂,不过好在有段冉的翻译讲解再加上里格尔的随堂示范,秦键也能听个七七八八。
作为现任国际莫扎特协会的会长,里格尔演奏的莫扎特确实充满了非同寻常的感觉,虽然只是一些片段,但是足够秦键从其中思考一些。
段冉:“这一段比较重要,他说k459的末乐章是莫扎特所有协奏曲里最伟大的末乐章。”
听着钢琴前的示范,秦键:“然后。”
段冉:“这首作品的前两个乐章已经充满了巴洛克式的模进恶化对味性模仿,最后一个乐章...”
段冉想了想用词,“最后一个乐章是综合复杂的,其中包括赋格,意大利喜歌剧还有...”
段冉努力的回想着。
秦键补充道:“还有奏明回旋曲终曲风格。”
“对对对!”段冉点头。
实际上段冉不说秦键也听了大概,里格尔在演奏中揉入了最轻盈和最沉重的演奏手法,尽管此时没有乐团的协奏,但是从独奏的呈示部开始里格尔就把莫扎特写在乐谱上的风格体现了出来。
k459这首作品是秦键一直想练习的作品,只不过这部作品里的巴洛克影子让他有些畏惧,他担心自己扎实没有办法将巴洛克的对称性平衡和戏剧张力表现出来。
越是平静的作品,越难以击出水花。
秦键还没有准备好。
不过一堂课听下来,秦键收获还是不小的。
里格尔的一句话让他记在了心里:“作品中马赛克镶嵌式的构架结构应该被我们注意到。”
这句对结构精准的诠释了这首作品,至少在秦键现在听起来是绝对正解。
下了这堂课,秦键陪着段冉匆忙的赶往了下一个教室。
“歌剧艺术史?”
“选修啦!”
忙碌的一上午在两节课中度过。
...
中午12:00分,两个人再次抵达学校附近的超市。
“中午想吃什么?”
“肉!!”
583. 好吃的鸡蛋羹!微笑的轻声争论
段冉说想吃肉,然后她中午就吃上了红烧肉。
不光吃上了肉,秦键还为她蒸了一碗鸡蛋羹。
秦键记得段冉说过她小时候很喜欢吃鸡蛋羹。
“好吃吗?”
看着段冉狼吞虎咽的样子,秦键对于自己厨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好好吃!”
段冉一口蛋一块肉,鼓囊鼓囊的腮下不停的上下咕哝着,嘴角还沾着点油渍。
“好吃就多吃点。”秦键说着又给段冉夹了一块肉,“回来我教你,这样你有时间也可以自己做点。”
秦键的话让段冉直摇头,“我负责做三明治,你复杂烧肉蒸蛋就好!”
三明治...
“呃——”秦键语塞。
段冉猛的咽掉了口中的食物,看着秦键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啦,是不是我做的三明治不好吃?!”
“好吃好吃!”秦键忙点头。
见此段冉嘿嘿一笑,“要是不好吃的话,那以后就麻烦你咯~”
说着继续欢乐的吃了起来。
以后啊,秦键不由得像想了一下未来的场景。
心中也泛起了点点向往。
在回想一年前的六月,那个时候的故事,似乎还不是这样的。
人心果然是在变化的。
“哎。”
秦键不由的感慨了一下,目光再次回到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幸福感的小女人身上。
不知道未来的段冉是不是还能像今天这般对生活充满幸福感。
百无禁忌,应该是一个可以满足男人所有幻想的词汇了吧。
在秦键的思绪来回跳跃中,段冉吃完了第二碗米饭。
“嗝~再来一碗。”
看着段冉伸过来的碗,秦键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当饲养员的乐趣。
他接过段冉的碗:“半碗,你今天已经吃了太多了。”
段冉撅嘴:“好嘛,半碗就半碗。”
...
秦键没有来的时候,段冉是没有午休的。
午饭后,今天段冉给自己加了一个短暂的午休,“半小时后叫我哦。”
段冉午休的时间秦键拿着房卡离开了公寓,到校园里给何静打了个电话。
这两天一直没对方的消息,六小只的群里也没动静,他不知道五十州的比赛进行的怎么样了。
一通电话打下来,他才知道决赛的时间又推迟了三天,具体原因何静也不清楚,她只说选手接到的通知是决赛延期三日。
何静还告诉秦键因为比赛延期,她这两天独自去了一些当地的旅游景点,感觉还不错。
秦键想了想还是隐瞒了自己在巴黎的事情,他怕何静又担心自己。
一个大约10分钟的电话结束后,秦键回到了公寓。
...
到点之后,秦键叫醒了段冉。
下午的时间是两个人计划好的,去音乐厅看音乐会。
就是前天晚上段冉给秦键说的那场古钢琴演奏肖邦的专场音乐会。
二人赶到音乐厅的时候,音乐会还有不到10分钟开场。
比起昨天晚上段冉的音乐会,今天下午的音乐会显得人气更高一点。
距离音乐会开场5分钟的时候,整个音乐厅已经坐满了人。
秦键可以理解,虽然同为今年80人小名单的入围者,今天的主角舍甫南迪斯在荷兰乃至欧洲已经是成名已久的钢琴家了,以演奏巴赫的键盘作品闻名。
而段冉相比对方还只能算是一个还在校大学生,拿过一些不是很有分量的奖项名次,或者说的好听一点算是一个预备役旅法钢琴演奏家。
不过舍甫南迪斯在这一届肖邦大赛里的年龄算事天花板了。
随着舞台上走出的矮小身影,观众席响起了掌声。
舍甫南迪斯今天的装扮和秦键在华沙见到的没有什么区别,一条略长的西裤加一个黑色的小马甲。
如果不是他此时坐到了古朴的大键琴前,他的形象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酒吧里的滑稽侍者。
14:30,掌声落下,整个音乐厅安静了下来。
舍甫南迪斯带来了他今天音乐会的第一首作品——a小调玛祖卡舞曲。
秦键专注的注视着舍甫南迪斯,这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感受机会,他很想见识一下可以达到开音乐会程度的大键琴肖邦作品是什么动静。
远远的,只见舍甫南迪斯正常抬手,双臂水平于琴面,接着落指。
响起的第一声琴声依然是像是弹拨出来的一种金属声,这让秦键有些意外,音乐随之进行了下去。
一遍完整的听了下来,没有什么出乎秦键意料之外的东西。
不过他并没有失望的感觉。
倒是一旁的段冉觉的有些索然无味,“听起来好无聊,没有一点音色变化。”
秦键摇头笑道:“大键琴的声音就是如此,每一台琴的音色都是固定的,你不可能在同一台琴上听到不同的音色,不论我们谁去演奏都是一样。”
顿了顿,秦键接着说道:“根据声音来判断,这台琴应该是参照17世纪中叶的德国琴复刻的,不过从音响力度来分析,这台琴应该也借鉴了18世纪法国琴的特色,一会你注意听他的连音演奏,基本上没有太大的阻断感。”
秦键认真的说着,段冉正专心的抱着他的大手玩弄着他的手指,一副根本没在听的样子。
“可是听起来真的很无赖,没有一点音色变化~”
段冉再次重复了她的观点。
秦键第一时间想再次反驳对方,不过转念一想或许从段冉的角度来说,的确如此。
想到此处,秦键便没在开口。
段冉:“不过要是你弹的话,或许会好听一些。”
这话秦键再次强调道:“大键琴的音色是固定的,谁弹都一样。”
“你确定吗?”段冉忽然转过头,迎着秦键的严肃目光眨了眨眼,“你说过演奏古钢琴需要极力的控制手指力量,为什么要极力控制呢,如果不控制会怎么样?”
“如果不控制的话是不是同一个人演奏出来的声音都会有所不同?”
“这。”秦键想了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所理解的固定声音和段冉所说的声音变化完全是两码上,但是仔细一想对方的话,再联系自己一个周以来的练习,秦键又觉得段冉说的也有道理。
但是一切都要从音乐最终反馈出来的东西定论。
可是秦键现在还没有深入的涉猎其中,他也不确定,这些理论只是廖林君告诉他的。
“我没有任何意思,我只是单纯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可能我说的不对,不要介意。”
段冉一笑,不再玩弄秦键的手指,双手一握,将秦键的手夹在了两手间。
“让我们继续听下去吧。”
“呃...”
秦键呃的一声,片刻后,又轻轻地嗯了一声。
“好。”
任由胳膊在段冉的怀里。
584. 禁欲的崩塌,月光下的莫扎特
一正场音乐会听下来,抛开与段冉争论的关于大键琴演奏音色是否固定的问题,秦键从舍甫南迪斯的大键琴肖邦演奏中总结出了以下三点他认为回去之后可以参考练习的角度。
1.速度,舍甫南迪不论在练习曲中还是玛祖卡,乃至最后的叙事曲,都采用了比现代钢琴上要慢不少的速度处理。
这种处理在将音符时值放大的同时,也将肖邦音乐的谱面细节放大了,搭配着大键琴特有的音响,给人以一种极为复古的感觉。
2.和声连奏,‘用手指延续和声中的各种元素。’
舍甫南迪在大键琴上将和声连奏展现的很干净,这无疑是给秦键提了个醒,尽管大键琴的发音速度没有现代钢琴那么快,但是通过演奏者的处理依然可以弹出清晰的和声连奏。
3.波兰特质,在80名单揭晓的时候,舍甫南迪也是秦键当时格外关注的一名对手,对方的比赛视频他也曾仿佛观看,舍甫南迪在现代钢琴上演奏出的波兰味就让秦键觉得很舒服。
今天在大键琴上,舍甫南迪将那种那种波兰味以一种复古的形式移植,甚至还给他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延伸的感觉。
要知道从年代从年代出发,这台大键琴几乎就在肖邦所处的那个时代。
所以是否肖邦那个时代的肖邦音乐就应该是如此的感觉?
如果是,那么又改以何种方式在现在钢琴上真正还原这种时代感,舍甫南迪也没有提给出秦键想要的答案,舍甫南迪在现代钢琴上并没有体现出这种感觉。
就像他从去路来,却在回去的路上迷了路。
这一点连同以上123点成为了秦键此行的又一收获。
虽然谈不上想立马飞回到卑尔根仔细的研究一番,但是接下来的时间除了廖林君的课程他也有别的忙活了。
音乐会结束后,到晚上的时间,两人在段冉的琴房里度过。
你听听我的肖邦,我亲亲你自然是少不了的。
当然,少不了得还有四手联奏,坐在钢琴前的难得放松时间,两人四手在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中翩翩起舞。
段冉用李斯特钟的右手和肖邦黑键练习曲的左手的搭配组合,把秦键指下的莫扎特变得令人眼花缭乱,神魂颠倒。
即兴大概就是这样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天赋,恰好段冉就有这个天赋。
愉快的时间在欢笑和琴声中很快渡过,晚饭段冉骑着自行车带着秦键去学校附近吃了一种巴黎当地的甜品小吃作为晚餐。
回来的路上两人改用了步行,一路拍拍照照走走停停,回到学校大门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
充实的一天即将进入尾声。
校园的小路上,两个人都有些疲惫了。
段冉:“回去的机票订好了吗?”
秦键:“嗯,明天上午十点半,你安心上课,我自己走就好。”
段冉:“好,我知道啦。”
回到公寓二人分别洗漱了一下便上了床。
秦键把他的假期计划想法告诉了段冉,“如果到时候你行动不便,我来巴黎也可以。”
得说秦键的提议充满了极大的诱惑力,海鲜烧烤,海边小镇,古钢琴加工车间,这些都让段冉为之向往,最重要的是,秦键把他的小卧室描述的太过让人心动。
只是她没有假期,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她得继续留在学校里跟着一些教授老师上课,因为八月份她依然有考试。
这每一环都是她争夺学分计划中不可或缺的。
而且期间她也要全力备战肖邦大赛了。
见段冉犹豫,秦键环住了对方的肩膀,轻声说道:“这样,我们到时候再看,我的时间也不一定,一切以准备肖邦大赛为前提。”
段冉:“好,听你的~”
秦键随手关了灯,屋里暗了下来。
在有了某种实际进展与经验之后,段冉想在今夜为与秦键再一次的分别在即做点什么。
不过今晚的秦键死死的把她搂在了怀里,没有给她任何机会。
没一会儿的功夫,秦键就睡着了。
可是段冉迟迟都没有睡去,她今天并不困,借着秦键刚才的举动和反应,此时她正在很客观的思考一些羞羞的事情。
这种处理问题的方式是她一贯的作风,不论是拿到一首新作品还是解锁一种新姿势。
她在去华沙之前就在网上查了一些资料,偷偷做了点关于男女之间的功课,是为了防止突如其来做准备。
虽然在华沙的最后一夜也没见着其来的影子,不过在整了解学习的过程中她还是收获到了不少新鲜的东西,比如——比如——
不少同龄女孩的分享中都提到了一点,她们的男朋友似乎在刚开始的阶段对于这种事情是毫无节制的。
但是从今晚的情况来看,秦键并没有像她们所说的那样。
这一点上,从客观的角度段冉给予秦键了很高的评价。
有节制,禁欲,绝对算得上当代男性的优良特质。
但是反过来一想,从主观出发,段冉又觉得是不是因自己的生涩导致。
思来想去,段冉觉的这件事儿可比钢琴要麻烦的多。
“?~”
最后,段冉轻轻的在秦键嘴上啄了一下。
“晚安。”
—————
次日一早,秦键有节制的形象便在段冉心中轰然崩塌。
不过她喜欢这种崩塌,至少至少让她觉得这事情一下就变得简单了起来。
...
...
秦键的航班起飞时,段冉正安心的在教室里听着课。
这一次的分别,已无需大书特书。
车门已焊,谁也别想逃。
...
卑尔根时间下午五点半。
秦键的身影出现在了卑尔根的海边小镇。
按照廖林君发给他的购物清单采购了一番之后,他回到院坊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红霞。
再次闻着海风听着坊间传来的各种调试琴弦的声音,秦键有一种已经在巴黎呆了好久的感觉。
而事实上时间只过去了两天,不过着两天他真的干了不少事,收获可谓是大到爆炸。
老酒保还在卑尔根的音乐节开幕式上没有回来。
晚饭廖林君用秦键带回来的食材掌了一锅大锅菜和一大锅汤。
秦键:“这不就是酸辣土豆丝鸡蛋汤吗?”
廖林君:“有什么问题吗?”
是酸辣土豆丝和鸡蛋汤,不过这里的工人们似乎吃的不亦乐乎。
老酒保不在的晚餐,今晚的餐桌上多了两外两人。
廖林君邀请了了老阿萨德和伊多共进晚餐。
这也是秦键第一次和伊多在同一张座子上用餐,伊多就坐在秦键的对面。
起初老阿萨德还有些担心伊多的状态,不过后来看到伊多平静的用餐,他也就放下了心。
事实上他希望伊多能和同龄人多和同龄人一起走走或是交点朋友。
晚饭结束的时候,老阿萨德带着伊多谢过廖林君的晚餐后就离去了。
离去前,秦键第一次和伊多说话。
虽然只是一个bye。
但伊多也用一个微笑给出了回应,嘴里念叨着秦键和廖林君听不懂的话。
伊多带着笑的腔调:“哦,哦,月光下的莫扎特...”
585. “如果你骑过马”,飞向大海的拖鞋
就这样,秦键算是和伊多有了第一次接触。
晚上回到小屋里他把这件事情分享给了段冉,没再出现让他久等的情况,段冉很快便回复了他,“我还在琴房哦,伊多和你说了什么?”
放开它:听不懂他说什么,快练琴!
段冉练琴,秦键这边开始了文献翻译。
两个人各自的生活又回到了各自的轨道上。
相继而来的是秦键新一阶段的学习也要再度开始。
第二天一早秦键正在练早功的时候,廖林君就来到了临时的小教室。
他正在那台kawa上跳双八音阶。
速度之快,纵使是廖林君一进来也有些吃惊。
像是被阵风犀利的琴房知道秦键的双手停下来才得以平静。
“林君姐,我热身完了。”秦键自觉的坐回到身后的古钢琴前,等待着廖林君的下一步指示。
廖林君:“来吧,听听革命。”
秦键调整了一下琴凳,接着抬手做预备演奏动作。
落指前,他再次注意平衡了一下双臂的高度,然后一个呼吸。
“噹!——”
双手砸下。
充满了年代感的革命以并不快的速度跑动了起来。
如今的秦键已经无需再考虑是否能让每个音清楚的传达出来,甚至他都不需要去考虑自己的手指正在干什么。
秦键现在所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在耳边流动的琴声中寻找。
渐渐的他闭上了眼睛。
结合着通过舍甫南迪的演奏聆听到的想法以及和段冉的对话。
秦键把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声音上。
音乐继续着,时不时会发生一些变化,是不是又会发生一些变化。
一遍很快结束。
在古钢琴上第一次完整演奏肖邦,秦键就有不小的收获,首先他可以肯定一点,段冉的猜想没有错,音色是可以随着控制改变的。
虽然只是细微的变化,但是当几个小节或是整个乐句链接到一起的时候,这种变化的面积和范围就变的足够让人重视。
所以秦键此时此刻已经有了第一个问题。
“你自己先说说吧。”
廖林君也配合似的一上来就把问题甩给了秦键。
“林君姐,我记得你说过每一台古钢琴的声音都是固定的,之前在不同的琴上的练习过过程中我也感受到了这一点。“
秦键顿了顿,“但是刚才在演奏的过程中,我听到了同一台琴的音色也是可以有不同变化的。”
“这两者之间有冲突吗?”
面对秦键的反问,廖林君给出了一个简短的回答,但她并没有留给秦键更多的思考时间,接着聊起了cf7。
“cf7你已经试过了,感觉如何?”
对比施坦威d274s,秦键如实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从个人的角度出发,cf7应该是我目前弹过的钢琴里面性能最高的那个了。”
廖林君点头赞同了秦键的观点,“我和你的看法一样,从钢琴本身的多层次声音来说,cf7可以说是为了演奏家放可以——为所欲为——而创造出来的高级创意品。”
“技巧和表现力,至今依然是衡量钢琴演奏水平的标准,如果把一台高端的现代钢琴比作超级跑车,那么艺高人胆大的演奏家得以借助它一路狂飙至无人之境。
“力求穷尽身体机能和钢琴性能相结合的可能性,这就是cf7存在的真正价值和意义。”
“同时也是以cf7为代表的现代钢琴能够给予演奏者的。”
廖林君一针见血的道出了cf7背后的真相。
“但是。”
秦键耳朵一扎,但是之后必是重点。
“面对一台古钢琴,我们就不得不去问一问它能带给我们什么。”
随着廖林君的话,秦键反思了起来。
“没错,我告诉过你,每一台古钢琴都有它自己的声音,这一点没有问题,但是当你坐在一台古钢琴前的时候,你必须要去思考几个问题。”
“什么是琴的声音。”
“什么是你要的声音。”
“什么是肖邦或者莫扎特的声音。”
“什么是听众听到的声音。”
渐渐的,秦键感受到了一丝为何廖林君在整个这一阶段得开始让他从古钢琴的练习。
“因为古钢琴的声音是固定的,它的声音甚至比任何一台现代钢琴都要单一。”
秦键脑子嗡的一下,他懂了。
“所以为了把这样一台琴的潜能挖掘出来,你就要想办法尝试不同的触键和弹法,让它发出你想要的声音。”
廖林君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她觉的自己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片刻。
秦键叹了叹,浑身自上而下一股通透感流动开来。
“您是希望我通过古钢琴的练习找到自己真正要想表达的东西。”
廖林君笑了笑,并没有给予秦键一个肯定的答复,但也没有否认。
她只说:“如果你骑过马,你就知道马作为交通工具的限制和极限在哪里,当你弹过古钢琴,你就知道这架乐器在你手里的最大限度在哪里,当你明确了这个限度,对于演奏这件事情的思考会不会更加深入,这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或许到时候你还有些别的发现,期待你的分享。”
...
今天上午的这一番对话无疑给秦键的体内注入了一股新的能量。
关于表达,关于古钢琴,关于限度,关于等等等等等等问题秦键需要仔细整理一下。
下午的时间,秦键在院落外的海边找了一块硕大的岩石台子。
整个下午他就躺在这块石台子上,
听着大海深处传来的一阵阵海浪声,感受着太阳的潮热,他思考着该从哪一个切入点来着手进入廖林君今天为他勾勒出的崭新世界。
这是个大工程。
秦键已经许久没有这种兴奋感了,这种感觉要比他从克里斯钢琴指南获得的见闻所带来的感觉要真实得多。
而在这个思考过程里,或许蔚蓝的大海给他了一些灵感。
最后在日落十分,秦键定出了一个方案。
“就从什么是琴的声音开始好了。”
这是廖林君提出的第一个问题。
现在变成了秦键的第一个问题。
“yeah~”
问题解决了,秦键也饿了。
从岩石台子上跳了下来,正好一个簇小小的浪花打来,他一时兴起冲着浪花一脚踢了过去,结果一脚踢空,左脚上的拖鞋转着圈的飞到了海里。
秦键:....
就在这时,院落的方向远远传来一声: jian!!!烤生蚝好了!!
熟悉的声音。
“大爷回来了。”
“听起来还带回来不少生蚝。”
秦键很开心。
之前他只是觉得生蚝很好吃,现在他觉得自己应该多吃一点。
原地留下了另一只拖鞋,秦键光着脚踩着细碎的沙子向着院落走去。
身后的海浪,一簇接着一簇打来,没一会儿的功夫,沙滩上又变成了两只拖鞋。
586. 脖子下的红印?找呀找呀找声音
晚饭时间,伴随着欢快的现场音乐,食堂内众人围坐在一张大桌子上,桌上的炭火架上有各种各样的新鲜海货,炭火架旁还有各种美食和水果啤酒。
一名小镇上的小妹子正愉快的拨动着哈当格尔小提琴的琴弦,挪威的风情小调充斥在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老阿萨德,廖林君,伊多,秦键,几个琴坊的年轻人,他们围绕着炭火,吃吃喝喝,相互聊着基本都听不懂的天,但是看得出每个人都很轻松。
除了除了老阿萨德和伊多之外,就要数一直坐在桌角的一对老夫妇显得最安静了,他们一直微笑的看着在场的这群年轻人们。
老哈林夫妇,他们是这个坊间最受尊重的一对老人。
据老酒保说,坊间里出品的每一台古钢琴,琴身都是由这对老人共同完成设计的,老夫妇来自德国汉堡。
整个晚饭期间老波特几乎一直在强调他这趟出行的收获。
比如又讲了几个故事,比如开幕式上又出现了几个奇葩,晚宴上又喝了多少美味果酒。
总之一副收获满满的样子,今晚的晚餐是由老酒保邀请的,按照当地习俗在晚餐结束时每位宾客都要像他致谢。
一圈转到廖林君,廖林君简单的具举了下杯,就算过了。
最后到了秦键。
秦键直接拿着酒瓶站了起来,撞上了老酒保的酒瓶,笑道:“感谢大爷的生蚝,这趟没有和您一起去参加开幕式我很遗憾。”
说着仰头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他这么一仰头,老酒保一看秦键脖子上的一圈小红印,一声‘哇哦’,接着也仰头咕嘟了起来。
这一老一小的吹瓶结束,今晚的炭烤生蚝啤酒大宴就此结束。
众人在食堂他们口一一道别,年轻人们打算继续到镇子上玩一玩,他们向秦键发出了邀请,秦键说下次。
回到小屋,翻译了一会文献他就睡觉了。
...
...
“专注引导”
“开”
次日一早,他7点半就坐到了琴房里。
“什么是琴的声音。“
打开手机录音,他抬手直接弹了起来,曲目选了一首舒缓的舒曼。
脑海里已经有了详细的方针,这一次他不再盲目,调动着每一根听觉神经仔细感受起了指下的琴弦震动。
古朴的琴声还是如昨日的革命一开始一样,到了主题旋律的中间部分,如果按照在现代钢琴的处理,这个时候他应该会加强手臂推送力量让和弦听起来有一种更深的感觉,但是为了保证实现琴身的原始风貌,这一次他没有做任何力度上的处理。
还是按照开篇的力度,将整个主题要演奏至结束。
一遍下来他又尝试起第二种演奏方式,这一次他从开篇便在双臂中注入了较为强的力量,同样的在主题旋律中间的部分他依旧没有做力度上的增强变化。
直至结束后,他又开始了第三遍的演奏。
三遍次,他直接将力量调整到演奏月光第三乐章的强力度。
琴声响起不过三小节音乐就没有办法听了,泛音杂乱,音准偏差等等刚才从没有出现过的问题都跳了出来。
秦键连忙停手。
“只是这个力度琴弦就已经受不了了。”
如果不是亲自做了这实验,他还真不知道这台自己已经抬了十多天的琴原来如此弱不惊风。
略微思考了片刻,秦键打算找到这台琴在各个音区的承重上限和下限。
不同力量下的触键直接会影响到琴声的变化,这一点他已经向廖林君确定过。
接着他再次分别用了悲怆第一乐章,车尔尼740的27条,斯卡拉蒂的b小调奏鸣曲来进行测试。
这整个三首作品的测试下来,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
午饭前,秦键通过不同力量的触键对比,不同弹指的高度演奏,甚至连同坐姿的不同豆加入到了其中。
最后拟定出了一张小表格。
这种表格里清晰的列出了他对于这台琴的音色测评,其中包括了它能够发出的音量范围,快速演奏时的极限反应速度,以及不同力量下它的音色变化。
因为不知道该用一些什么样的术语,秦键的记写多以用一些他熟悉的曲目来代替。
比如在高音区快速运指的反应速度里他是这么记写的——‘小棕色他这10天来一直弹的这台古钢琴的高音区快速运指的极限反应大概是三分之二的冬风练习曲的速度’
这里的冬风练习曲的速度是他正常演奏习惯中的速度,这么记载后他就一目了然的能明确他无法在演奏中用超过这个速度的快速跑动来演奏。
午饭结束后,他继续回到了这里。
对照着上午的录音,他用纵向对比和横向对比的方式将表格仔细的做了一个分析后,最后得到了一份很初步的数据——这架小棕色的声音数据。
只有自己的测评让他觉得不能够完全信服,下午的后半段时间里他找来了老酒保和廖林君分别为他演奏了一套巴赫以及勃拉姆斯。
晚上的时间他甚至邀请了老阿萨德参与到了他的实验测评之中。
在他的要求下,老阿萨德配合的演奏了拉威尔的镜子,其在古钢琴的表现力上远超他的预料。
...
夜晚十点半。
秦键已经回到了小屋二楼,经过一天的忙碌后他有些筋疲力尽。
不过此时写字台上的小棕色的音色数据表已经被他彻底整理了出来。
不客气的说,这份表格里综合了三位钢琴演奏家的数据在其中,如果再算上他自己,那就是四个各具特色的演奏者一同贡献的数据。
虽然是由他最后整理完成的。
放开它:睡啦睡啦,累死我了今天,晚安晚安
段:辛苦啦,我做完作业就睡,晚安么么
...
第二天秦键起的更早了,一大早他去海边绕了一圈,感受了一下清新咸湿的海风,他还找回了自己的一双拖鞋。
八点一刻。
他兴致勃勃的坐到了钢琴前,有了昨天的数据,今天的他有了更大的期待。
过了一遍眼前的表格,秦键可以自豪的拍着胸口大声道琴的声音就在眼前。
“那么接下来,就是第二个问题了——”
“什么是我的声音。”
这个问题好像又有点抽象了。
不着急,秦键轻跑着音阶,脑子已经飞速的转了起来。
587.被玩了一整天的小棕色
如果秦键问自己的声音是什么样的,那他能给出不少答案。
因为他擅长在不同的作品里去变换不同的声音,莫扎特的清澈,贝多芬的厚重严,拉赫马尼诺夫的忧郁,更甚至几个月前他还复刻过不少肖邦得分声音。
这每一种声音背后都有着共同的一点,那就是他们都是秦键的声音。
即便是模仿,那其中也有着秦键独特的处理技巧在里面,不是每个人都能把赝品做的像是真品一般。
这绝对是一种高超的能力。
可是不论如何,这些声音都是建立在现代钢琴的演奏之上的,声音的区别只在于莫扎特肖邦贝多芬。
而这一次演奏的载体从现代钢琴变成了古钢琴,再次重新思考声音的问题,秦键的出发点就不能单纯的从不同的作曲家身上出发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在古钢琴演奏任何作曲家的作品都千篇一律。
现在不仅仅才是第二阶段的问题——什么是演奏者秦键的声音,第三阶段才是‘什么是肖邦的声音。’
一番思考的过程中,秦键在小棕色上面把所有的大小调音阶琶音全部过了一遍。
基本热身技术后,秦键还是打算脚踏实地出发,就从这台钢琴可以提供的声音范围去寻找他在这台琴上的声音。
在这趟未知的寻音旅途之前,他给自己安排了一个线索。
他打算用k491的第三乐章来作为线索的指引,因为这是迄今为止他最有握的作品。
缓缓的,他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首先出现的定音鼓和弦乐齐奏的前奏,心中跟着鸣唱着,在钢琴旋律即将加入的时候他抬起了手。
不需要看键盘,他按下了手指。
k491第三乐章钢琴声部的旋律适时的响起在不大房间里。
不再有现代钢琴所带来的各种便利,秦键只能在小棕色的性能范围施展拳脚,虽然他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是此时诸多的听觉不适感还是让他觉得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强行梳理着音乐,他认真的在演奏中体会着自己的演奏。
在一处缓慢柔和的乐句中,秦键催动着情感想将这一句用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感演绎出来,可当整个句子结束时,他只能说左手过于轻柔的和弦并没有在反应较慢的低音区变现出和声过度变化的层次递进感,所以在没有做好左手表情的前提下,他以断音演奏的右手旋律让人听起来格外突兀。
一遍下来,类似于这类的情况比比皆是。
不能说这一便以失败告终,秦键的自我安慰是:“这说明我的k491空间还很大。”
当已经融入血液里的每一个处理从现代钢琴移植的古钢琴上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演奏的k491竟然会让自己如此陌生。
可喜可贺的地方是因为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他的这一遍完全是在小棕色的声音范围内所演奏,并没有出现突然出戏的片刻。
总体打分的话——“一首在古钢琴上演奏的k491第三乐章。”
这是秦键给出的评价。
没有休息,第二遍紧接着开始。
吸取了教训,秦键不再把过多的情感附于音乐的表现力上,把转移掉的注意力放在了单纯的音符上。
第二遍结束,他觉得舒服了一些。
没有过高的期望就不会有什么强烈的失望。
第三遍,他继续删减乐思。
第四遍,他干脆直接只演奏音符。
...
第八遍的时候,秦键连基本的音乐结构都放弃了,只听声音。
要说实践出真知这句话说的好,第十遍的时候,秦键已经渐渐的能从自己演奏的一些片段中发现一些不错的声音感觉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完全不同于他在现代钢琴上演奏出来的东西,但是他就是觉得好听。
他甚至一时间都不是很能适应这是他自己演奏的k491。
就像是他正处于一种第三人称的角度看待着一个叫做秦键的小帅哥此时正在一台古钢琴上不断重复的演奏着莫扎特的k491。
“哎,这一遍的主题表现还不错。”
“哎嘿,这一遍的华彩经过句很莫扎特。”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下午两点半,中途廖林君过来了一趟,本想问问秦键怎么不去吃饭顺便给他送点吃的,但是她站在门口听了一会房间里传出的莫扎特之后,端着东西又走了。
离开的时候,廖林君脸上的笑意很明显,或者她觉的秦键今天中午不配吃午饭。
总之秦键也不是和谁较劲,他就是越弹越舒服,越弹越顺,屁股就始终不想抬起。
小棕色今天也像是有了一种魔力,三点的时候,秦键看了眼手机,心道再过半小时就去吃饭,四点的时候心道晚饭再说。
这眼看着就到饭点了,秦键想了想。
“最后一遍。”
最后一遍k491演奏下来,他被迫离去。
肚子不干了。
吃晚饭的时候廖林君问他今天的收获如何,秦键回答还好。
虽然没有在小棕色上找到自己的声音,但是从下午开始他已经有点喜欢自己在小棕色上演奏的k491了。
没有任何画面感,就是单纯把旋律在小棕色上演奏出。
这是他演奏莫扎特以来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抛开关于莫扎特的一切演奏莫扎特。
一种另类的体验。
晚饭结束后秦键来到海边一个人散起了步,近来他有点喜欢上了一个人在海边的感觉。
轻柔的海风总会扫去他的疲惫感。
躺在沙滩上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秦键总觉得星星们一颗又一颗接连不断的靠近他,然后在一个瞬间乍然消失。
这感觉很奇妙。
就像一个又一个瞬间蒸发的音符。
“真不错。”
...
合理的放松后,秦键回到房间给何静再次打了个电话,明天就是对方的决赛日了,虽然他没有到场,但是必须的关心一定不能落下。
挂了电话他给方宗尧去了个电话,毕竟老方也进决赛了,同样的祝福送上。
从内心来讲秦键期待何静与方宗尧都发挥出最好的水平,至于谁能博得评委最终的青睐,这就看天意了。
更何况还有一个boss般存在的‘紫瞳玛蒂尔达’。
“可以预见明天的纽约爱乐音乐大厅一定很热闹。”
两通电话结束,秦键开始了文献翻译。
明天他的第二阶段问题还将继续。
明天他打算继续好好蹂躏小棕色。
588. 五十州决赛现场!吃鲍鱼的原因
次日纽约时间下午两点整,纽约爱乐交响音乐大厅迎来了全米第一届‘五十州钢琴大赛的决赛现场。
这场推迟了近一周才迟迟到来的决赛可谓是吊足了观众的胃口。
“欢迎各位的到来...”
此时环形舞台的正中央,纽约施坦威公司的总裁坎特卢贝正在表演着他的开场脱脱口秀。
从观众席频频传来的笑声判断他讲的还不错。
大赞助商的致辞完毕后,本届大赛的评委团主席施坦威艺术家、柯蒂斯音乐学院键盘系主任巴克宣布了决赛事项,最后并预祝所有进入决赛的选手能在今天的舞台上留下最好的艺术作品。
最后担任本轮比赛协奏任务的纽约交响乐团的现任指挥亚尔维先生宣布了比赛的正式开始。
掌声响起。
迎出了乐队,接着本轮比赛第一位登场的选手,来自费城音乐学院研究生二年级的青年选手登上了舞台。
他的决赛曲目是贝多芬第三钢琴协奏曲。
雄壮有力的弦乐组拉开了大厅里的音乐序幕。
三分多钟的前奏在这样的时刻显得并不长,亚尔维手下的这只有着悠久历史的交响乐团此时像是在为台下的所有观众奉献这一场交响音乐会的第一首曲目。
直到钢琴的声音出现在舞台上的那一刻,才像是一场属于钢琴的盛宴开始上演。
柯蒂斯青年的贝多芬并没有很用力,他的声音大多数时候像是游离在激昂的乐队之外,但又会在每一个关键的部分与乐队进行一次高度重合。
这一不常见的贝多芬协奏曲演奏形式不仅抓住了乐迷听众的心神,也勾住了评委们的心神。
作为一类全新的钢琴比赛赛事,五十州钢琴大赛决赛一开场,就显示出了它不输于任何大赛的现场气氛。
不只是气氛,还有选手质量。
继第一名选手的出色发挥结束之后,第二位登场的选手就有些来头了。
华裔米籍钢琴家梁克诚,本次代表柯蒂斯出战。
作为一名已经活跃在美洲地区的年轻钢琴家,今年他又多了一个新的身份——80人小名单。
与方宗尧和紫瞳一样,他也是入围今年肖邦大赛正赛圈的选手。
像是带着某种光环,他的出场带着强大无比的自信。
他为本次决赛带来的曲目也是如此——拉赫马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
在暮钟的引子下,音乐的历史就这样横跨了一百多年,从贝多芬直接来到了拉赫玛尼诺夫。
梁克诚坐在钢琴前演绎着自己的拉赫。
...
后台。
何静安静的等待着,作为第六名出场的选手,至少还有两个半小时才能轮到她。
她不敢保证自己的状态是否能维持到那个时间,但是没有办法,这就是大赛的决赛现场。
从观众到乐团,从评委到指挥,对于每一个群体的耐力都是一种考验。
而这个过程中最煎熬的就是选手了。
对于这一次的比赛,她没有想过自己会参加,在得知要参加这个比赛之后,她也没有计划过自己要拿到一个什么样的名次。
她只是按照组委会的安排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决赛现场,接下来就是把决赛曲目演奏完之后就好了。
至于比赛结束后,就又到假期了。
从大一开始,何静的每一个假期都是在忙碌的工作中度过。
在海市音乐学院的时候如此,现在在国外也是如此。
那个时候只想尽可能的多赚一些钱,现在在icm顺风顺水的她早已不会再为当初一节200块的课时费花费半天的时间从城市的东边乘坐地铁到城市西边。
如今的她甚至可以推掉一下午的工作,开着车从伊斯曼去往罗彻斯特的任何一个角落。
但是面对即将到来的又一个假期,她有那么一点点迷茫,关于音乐,也关于自己的未来。
或许是这一年来她过于辛苦,所以在决赛被推迟的这几天她一个人把纽约转了个遍,试图为生活上点颜色。
有时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无趣的人。
为此她特意为今天的决赛订做了一身鲜红的礼服长裙,相比于以往保守的制式,今天她也算是把自己的身材展露出了那么一小部分。
虽然只有那么一点,但也给她带来了一些别致的感觉。
没有不爱美的女人,只是有人不知道为谁而美,有人没时间。
何静不确切自己属于前者还是后者,不过她觉得自己应该稍微变一变了。
自拍对于她来说绝对不是一件难事,只是她很少自拍。
“咔”的一声。
何静看了看刚拍的照片,好像感觉还不错的样子。
接着随手点击了发送。
片刻。
一条回复就过来了。
秦键:美啊!
秦键:这礼服我第一次见!
何静一笑,似是很满意秦键的回答。
静:第一次穿,后背有点凉
秦键:哈?我瞅瞅
秦键要看,何静就背对镜子给他拍了一张。
拍完之后她接着发了条信息。
静:我不看手机了,等我消息吧。
发完她就将手机装了起来,继续养起了精神。
此时卑尔根的时间已经是晚上9点半了,秦键正拿着手机在小屋的床上。
他刚和老酒保两人在小镇上开了个小灶,老酒保带他吃了一顿鲍鱼大餐。
把何静的两张照片保存起来之后,秦键没有再给对方回复任何消息。
他现在只需要安静的期待等待就好。
又翻了一会手机,他觉得食消的差不多了就爬起来开始了文献翻译。
今天一天他的进展基本还停留在昨天,如果换做以往他一定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自己在小棕色上的声音。
但如今他已经听过了太多自圆其说的主观,所以现在面对自己的问题时,他也绝不客气。
有些看似收获的东西根本不用伸手去挽留,因为它们很有可能在一个阶段就会被磨的粉碎。
秦键觉得晚餐时老酒保有一句话说的很正常——“作为一个钢琴家,一切的追寻最终会回归你的手指触摸到琴键的那一刹那出来的声音,不论是哪一步作品,或是哪一种钢琴。
这话当时就给了秦键启发,就像老酒保吃饱喝足之后的话一样——
“我们吃鲍鱼并不是为了分析它的色泽和长期以来的生长环境。”
589. Rachel和伊多的同一片天空
三个小时后,段冉已经被秦键哄睡了。
他也早已有些困乏,但是他必须要等到何静的结果。
卑尔根时间凌晨十二点一刻的时候,秦键终于收到了何静得消息。
姐:结束了
放开它:怎么样
姐:台下反应还不错,我觉得也还可以
放开它:那就ok!
姐:嗯总算是结束了可以计划一下假期了
放开它:姐你假期要回国吗?
...
姐弟两这边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轻松惬意的话题,然而此时纽约爱乐音乐厅的舞台上比赛依旧继续着。
紧接着何静身后登场的来自法兰克福大学的选手一部莫扎特k271似乎没有引起什么反响,他的曲目结束后观众席里还有人在讨论着上一个选手所演奏的普罗科菲耶夫第二钢琴协奏区。
何静的名字对于今天的大多数观众来说都是陌生的,甚至于所有进入决赛的选手里面她因该是最透明的一个小透明。
但是刚才一部普二让所有人记住了她。
即便依然有人记不住她的名字,但是再见到她时,一定有人会说一句‘嘿,弹普罗科菲耶夫的红裙女郎。’
惊艳的演奏者和惊艳的普二协奏曲让刚才的比赛现场进入了一个大**,所以**过后的法兰克福小子运气确实有点差,正赶上现场亢奋过后的疲萎期,再者他的莫扎特也确实没有太多打动人的地方。
法兰克福小子下场后,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当‘rachel’这个名字响起时,台下响起了欢呼声。
瑞琪儿。
朱莉娅音乐学院钢琴系的天之骄女,也是秦键口中的紫瞳的‘玛蒂尔达。’
从现场的气氛就可以看出她的fans应该不少。
片刻。
她普普通通的走到钢琴前坐了下来,现场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她是本场第一个将肖邦带入决赛场的选手,她所演奏的曲目是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
e小调钢琴协奏曲。
这是一首在肖邦决赛二选一的曲目中被百分之九十选手所偏爱的一首。
乐队前奏响起时,就已经有人猜测瑞琪儿今年肖邦大赛的决赛曲目是不是也会选择这首。
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未来才能揭晓。
瑞琪儿的演奏结束后,台下清一色的掌声,这掌声没有要掀翻舞台,却给了下一位选手足够的心理压力。
下一位即将出场的方宗尧此时的压力很大,他全程听了瑞琪儿的演奏,而他准备的曲目也是肖邦第一钢协。
...
...
卑尔根时间凌晨3点的时候,纽约这边的比赛才全程结束。
在得知比赛成绩在四天才公布后,秦键有些无语。
与何静互道晚安之后他抓紧时间睡觉了。
...
接下来三天的时间秦键每天都在与小棕色的谈情说爱中度过,在老酒保几日来陆续的指点下,他差不多已经找到了自己与小棕色融洽的相处方式。
“对于一个男性演奏家,每一台古钢琴都是一位散发着独特魅力的女人,当你明白她的需求时,你只用做出她期待的举动,那么她将反馈于你想要的一切。”——挪威老酒保
于是。
在摘掉了一切现代化、世俗化、标签化的演奏格式之后,秦键也如愿以偿的找到了他的声音。
那是一种很独特的声音,复古干净,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澄澈。
第三天的傍晚秦键邀请了廖林君、老酒保还有老阿萨德一同来聆听了他的无乐队版k491的全部三个乐章。
演奏结束后三人给出了一致的好评,尤其是老酒保还很欣慰的拍了拍秦键肩膀。
“干的漂亮,jian。“
为了庆祝第二阶段的成功,秦键当晚呆着几人来到了小镇的酒廊,这是他住进小镇之后第一次来到小镇的酒廊。
唯一的遗憾的是整个一天他都没有见到伊多。
晚些的时候,老阿萨德在喝了不少酒后告诉大家伊多这两天的状态又不太好了。
廖林君和老酒保听了之后,神色间皆是有些叹息,显然他们经历过什么。
秦键虽然能从曾经卫生间里的某一幕联想到一些什么,但整个事件他又是全然不知。
就比如伊多究竟是如何变成这样的,他真的不能相信一个人会天生如此。
经过老阿萨德的一番讲述,秦键知道了事实的真相。
故事很简单,并不复杂。
原本的伊多是一个开朗阳光的大男孩,和秦键一样,热爱音乐,从小就在钢琴演奏上展现出了远超同龄人的天赋,在被老阿萨德发现后便跟随着老阿萨德开始了真正的学琴生涯。
两人的关系就像夏树和十井伸行。
伊多的家境在当地还算不错,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有一个可爱的小妹妹。
只是一场空袭,一切都变了。
老阿萨德回忆这一段的时候,当时酒廊里还放着欢快的民间舞曲。
他回忆说“当时是下午四点左右,我正在上课,然后就听到了城市中心响起的鸣笛警报,当时学生们都慌乱了,接着就是一连串的爆炸声,整个教室都在剧烈的震响中颤抖,学生们疯狂的向门外跑去,我正准备让大家保持原地不要乱跑,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后面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附近的一个医院了,当我得知受损最严重的地区就在伊多家附近时,我当时直接冲出了病房,可是我走遍整个街口都没在找到伊多的家,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
老阿萨德讲述的时候面色很平静,但那一刻,秦键感受的到这股平静下的悲哀和无助。
“当时我疯了一样的在废墟里和大家一同努力寻找着活着的人。”
“晚上我在附近的另一家医院找到了伊多,他当时刚做完截肢手术,他们一家只剩下了他自己。”
“那次之后,他就变成了今天这样,疯言疯语,沉默,像个精神病人,除了弹琴的时候像个正常的青年。”
“最近这两天他总是躲在床底下不出来。”
故事很简单,并不复杂。
和秦键想象中的出入不大,但是当他真切的听到这一切之后,他还是沉默了。
那一晚他和老酒保陪着老阿萨德喝了不少酒。
晚上离开酒廊的时候秦键才知道老阿萨德是信徒,老酒保说他大学的时候从不喝酒。
第四天。
也就是今天。
秦键一早醒来的时候还寻思昨晚老阿萨德话,寻思着怎么能帮帮伊多,不过就在他离开小屋听到了西边传来的钢琴声之后,他又放下点心。
是伊多的冬风练习曲。
“比段冉还是差那么一点点,不过比我强不少。”
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秦键来到琴房准备新一天的练习。
热身前,他给段冉发了两条信息。
放开它:今天开始我就要进入第三阶段的尝试了
放开它:一会的考试加油!!!
590.套娃一样的问题,复杂的对位法
秦键在小棕色上解决了前两个阶段的问题——‘什么是小棕色的声音’‘什么是我在小棕色上的声音’——,现在来到了第三阶段的问题面前。
“什么是肖邦的声音。“
当然这里就不能单纯的只考虑在小棕色上了,还有食堂里的小黑色,厂房里的小黄色和小白色。
甚至于不能在单独的考虑在古钢琴上的问题,现代钢琴也得涵盖到这个范围内。
老实说,关于‘什么是肖邦的声音’这个问题秦键还从来没有问过自己。
很显然,问题到了这一步,也看似变得真正的高深了。
问题到了这里,还是得从莫扎特说起。
值得一提的是目前来说秦键在整个键盘领域里勉强可以用‘以演奏莫扎特而有那么一点点名气’来形容。
在莫扎特的作品中他又以精湛的技巧和独道的理解为支撑点。
这一方面源于阿玛多伊斯遗愿给他的启示,但他对作品的严谨态度也是他成功的必要因素之一。
面对每一首莫扎特作品的时候,他几乎都在用一种x光扫描似的分析,针对作品的每一个部件进行独立且清晰的分析处理。
所以最后呈现出的美丽流动过程中,不时的还会闪烁出有趣的附属细节或乍现出某种思想上的光辉。
一切都建立在缜密的思考之下,可并没有给人带来做作的费力之感。
对于莫扎特一丝不苟的态度也让他不知不觉间建立了自己的——莫扎特声音。
所以他在想如何再次借助这一过程寻找到这一阶段的‘肖邦声音。‘
诚然,如果一个钢琴演奏者有智慧、品味、独创性,却没有相应的技术手段来专递它们,那么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暂时告别现代钢琴来到了古钢琴的面前,秦键也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对于演奏肖邦的技巧。
不同于现代钢琴的性能,经过了半个月的练习他已经彻底摸清楚了古钢琴的脾气。
以小棕色为例,小棕色性格内敛,却又果断,虽然它的声音永远不能让一个ff强壮的让人发抖,但是只要你给它力度适度的抚摸它还是可以第一时间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音量有局限,反应灵敏,音色单薄,这是秦键又经过一个上午给出的最后结论。
午饭的时候他与廖林君谈及到这里的时候,对方给予了他肯定的答案,并附送了一条:“勾勒长句的时候,它也能让复杂的问题变得简单。”
下午再练习的时候,秦键在演奏的过程中几乎一下就领会到了这一点的妙处。
下午他开始了第一首作品的尝试,他选择了激流练习曲,一首他已经用不到的参赛作品作为实验。
激流的技术特点并没有很复杂,秦键和段冉在东京的时候还讨论过几次,两个人的看法一致,多集中在‘花样多,综合性强。’
如何演奏清晰流畅是其中的关键。
清晰之后,才见流畅,流畅又能让清晰变的更富有表现力
此二者本就是相辅相成的。
在浪漫主义时期的音乐中,我们很难把不清晰的琴声听为流畅。
这时,音色单薄的特性让小棕色在清晰感上展露出了不俗,秦键很敏锐的抓住了这一特性。
当客观存在被主观所俘获,其能动性也大大加强。
秦键只用了三遍便让自己的后背冒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第三遍结束的时候,他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录音。
这一遍他听到的是小棕色的声音,也是自己的声音,二种声音像是合二为一——出现了一种全新的声音。
这种声音有着一种片段式的风格,像是在描绘一处处风景,但整体回味又充满了一种整体感。
秦键确切——关于激流——他没有在任何一台钢琴上演奏出来过这种感觉。
他不能第一时间断定这就是肖邦的声音,但心中又隐隐有期待。
接下来的整个一下午,他都在分析这其中的与众不同是从何而来。
最后在晚饭的时间到来之前,他依然没有得到一个具体答案,但这一过程还是让他有了一个新奇的发现。
肖邦在这首作品中采用的对位法。
...
对位法不难理解,就是作曲家们在音乐创作中使两条或更多相互独立的旋律同时发声并且彼此融洽的技术。
再通俗易懂点就是若想将“交融”得体验变的更加充满美感,对准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当然也不是对的越准体验就会越好,高明的作曲家会用一种巧妙的错位方式让音乐变的更加充满魔力。
这一切的背后都是——知识。
但是目前的秦键并没有解锁那么多高深的姿势,曾经大学里学过的一些皮毛也早就被他扔差不多了。
所以在解决什么是肖邦声音这个问题前,他觉得自己应该补充一点钢琴外的知识了。
晚饭的时候,关于对位法秦键提出了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问题。
于是他被老酒保无情的嘲讽了一番。
“太愚蠢了,jian,这是我今年听过最愚蠢的问题”老酒保端着啤酒如是说。
秦键的问题甚至还在廖林君面前差点露了馅,廖林君实在想不明白一个能写出克七变奏曲的人为什么连一点基础的作曲常识都没有。
最后她只能理所当然的理解为——秦键这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天才。
不过秦键的问题也让廖林君思考起了另一个问题别——说到底这个问题也不能怪秦键。
秦键到底还只是一个该上大二的学生,很多音乐相关的知识他本身还是不具备的,而且一年到头满世界到处跑,他又有多少时间在忙活专业的同时去兼顾别的学科呢。
想了想,她觉得作为秦键的老师,她应该为此负.asxs.责任。
晚饭结束后,秦键和两人打了声招呼就去海边了。
饭桌上只剩下了廖林君和老酒保。
“明天开始给他加课吧。”
廖林君的话立马得到了老酒保的赞同,“确有必要。”
两个人相视一望,达成共识。
只是接下来的问题是,谁来给秦键讲对位法。
又是廖林君先开了口:“我的对位法在维也纳毕业时只拿到了及格,这点你知道。”
老酒保抖动了一下大鼻孔,大眼一睁:“我更擅长的是和声!“
两个人再次相视一望,皆是一笑。
两个堂堂的大演奏家竟然一时间找不出一个合适给秦键讲对位法的老师?
其实并不是。
他们彼此多明白,他们只是想给秦键最好的指导。
片刻,老酒保开口道:“让阿萨德来吧,这个东西他比我们都擅长。”
老酒保的话让廖林君眼前一亮,她怎么一时间把这个人都忘了,老阿萨德可是正儿八经的汉诺威作曲系出身。
两个人当下敲定了主意。
离开食堂,老酒保要去找阿萨德,廖林君阻拦了对方。
“还是我亲自去吧。”
591. 预约闲置大师一位,方宗尧也有烦恼?
于是老酒保到海边找秦键去了。
他到海边的时候秦键正躺在大岩石上打电话。
老酒保道德的没有走太近,他在秦键不远处的地方原地坐了下来,也打了个电话给买家,约定了明天下午提货的时间。
下半年的刚开始,他的古钢琴订单就多了起来,这让他很开心。
...
二十分钟后,秦键从大岩石上跳了下来,看起表情似乎不太好的样子。
秦键走到了老酒保身旁坐了下来:“大爷。”
老酒保扯着胡子笑了笑:“谁的电话,听起来像是个美丽的小姐。”
秦键实在没有心情和对方开玩笑,“我姐。”
老酒保一听想起了秦键的那个姐姐,“确实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她还在伊斯曼吗?”
秦键点了点头,接道:“您知道五十州钢琴大赛吗?”
“当然。”老酒保一副你是不是再开玩笑的模样,“组委会还邀请我去做评委,不过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欢和施坦威那帮家伙打交道。”
老酒保毫不掩饰的口吻让秦键觉得有些畅快。
“就是这帮家伙把第七名的成绩给了她。”
秦键虽然没有去现场听,而且何静刚才电话里的语气也是一副很满足的感觉。
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老酒保只说了一句:“一场商业活动而已,别在意。”
言简意赅的命中了这次比赛的核心。
这话让秦键听起来都不觉得是在安慰他,不过他确实好受了一些。
起初最开始的时候秦键就有这种感觉,从去年年底开始,施坦威的每一步都像是在为了推出新款d274做铺垫。
从何静告诉他的前三名来看,就不难看出问题,前四名都是与施坦威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选手。
前两名更是施坦威的签约艺术家。
第一名就是那个紫瞳的‘玛蒂尔达,’秦键觉得现在起应该称呼她为瑞琪儿了。
虽然不能用‘复仇’之类的中二字眼,但是瑞琪儿这个名字已经彻底上了他心中的肖赛对手名单。
两个人又聊了会别的,回去的路上老酒保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想多了解一点对位法吗?”
...
...
老酒保的建议很轻易的就打动了秦键,这正是他现在急需的。
他没有想到将要给自己上课的人会是老阿萨德,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
他期待明天一早的对位大师课,真正的一对一大师课。
回到小屋,秦键冲了个澡,给段冉发了条“认真复习”的信息之后他又给方宗尧发了条恭喜的信息。
不论如何以在这样的一场比赛中拿到第四已经代表了华国钢琴演奏者最好的成绩了。
哪只对方接着把电话打了过来。
秦键原以为对方要和他说说比赛的事情,哪料到方大少爷竟然是找他聊天儿。
秦键寻思聊天就聊吧,正好段冉这几天没档期,他这几天可攒了不少关于音乐上的问题。
可方大少爷没说两句关于钢琴的话题直接问他最近和段冉怎么样?
这给秦键问懵了,如果这话是封子言或齐峰任何一个人提出秦键都不会有这种感觉。
“挺好啊,她上周开音乐会,我正好去了趟巴黎。”
瞧秦键这话说的,人家段冉根本就没叫他,但是这话就让方宗尧就羡慕了。
“哎——”
电话里一声叹息,秦键忙问这是叹的是哪门子气。
后来方宗尧一说,秦键算是明白了。
说来也不曲折,一共两档子事儿。
这头一档子是方宗尧和夏树好了,这也是秦键意料之中的,两人在华沙的后半段时间里就已经眉来眼去了。
这是好事,秦键也恭喜了,问题就出在这第二档子事儿上了。
说白了还是音乐会的事儿。
怎么回事呢?
这就要从华国院的即将要开始的期末音乐会季说起了。
每个学期期末各大系院都要开两场音乐会,这个学期钢琴系的两场音乐会里面有一场是夏树的。。
夏树要开音乐会,这事夏树第一时间就给方宗尧说了,这让秦键还有点小羡慕。
于是呢,方宗尧就想为此回趟国。
可夏树不让他回来,当时方宗尧还在比赛,想着对方是为了不影响自己比赛所以才那么说。
但是今天比赛成绩彻底出来了,他又给对方提这儿事,对方还是不让他回来,让他好好准备期末的事情。
事情就这么简单,方宗尧也能理解对方,但心里那个劲儿就是顺不过来。
两个青年男子婆婆妈妈的就为这点事聊了一个多小时。
最后秦键给他出了个主意。
“要我说干脆你就直接回国算了,事先别给她说,到时候你人都到燕京了她还能拿你怎么样?主要是你得把来回的时间算好别耽误了自己的考试就行。”
电话里方宗尧回道:“这个我也考虑过,考试时间和她的音乐会刚好错开,不然我也不会计划回去的事情,问题是这行吗,我怕她生气。”
秦键听着方宗尧没有底气的发言就很想笑,砸嘴道:“啧啧,你怕什么,她能说你什么,说你为什么大老远的专门为了我的音乐会坐十几个小时飞机折腾自己?”
片刻。
“你看看人封子言,直接追人追到学校。”秦键补充发言。“这点你得学习他。”
方宗尧品了品秦键的话,他觉得秦键说的有道理,“行!”
聊完了感情上的那点事儿,两个人临挂电话的时候才聊到了这次的五十州钢琴大赛。
方宗尧很客观的评价了何静的普二,“何静姐弹的真的很棒,从现场气氛来说我认为她比我好,不过瑞琪儿的肖一真的没得说,明天我传一份决赛的完整录像给你,你听听就知道了。“
秦键:“行,那就拜托了。”
挂了电话,秦键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段冉还在复习,他今天不打算翻译文献了,给对方道了声晚安就睡了。
明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对于老阿萨德的对位法课程,他期待无比。
一夜无话无梦。
六月的最后一天,秦键起了个大早。
今天的琴坊挺热闹,他一出门就看见琴房里停了两辆大货车。
老酒保正和几个人在厂房门前说笑着。
他知道老酒保又要有进账了。
吃了一顿欢乐的早餐,他背着包,按照廖林君的嘱咐来到了西面的小平房。
还是站在这扇聆听月光的门前,这一次伴随着房间内传来的琶音练习,他大胆的敲响了木门。
“咚咚——”
很有节奏感。
592.对位法的公式,瞧把秦键难的
敲门声并没有打断室内的钢琴声,很快门便被拉开,老阿萨像是早已准备好了一样,亲切的招呼秦键进来。
“阿萨德老师您早。”
廖林君叮嘱过自己的理解问题,秦键站在门外不动,主动伸出了两个手,在与对方握手之后他在进门。
“阿萨德老师您早。”
秦键的礼貌让老阿瑟的心里暗暗赞许,大半个月的接触他知道秦键是个优秀的青年,此番对方的举动让他强化了这种印象。
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叙利亚人,即便他现在居住在好友家中,也有点寄人篱下的味道,但这门内毕竟还是他的私人领地,虽然只是暂时的。
客厅不大,秦键被邀请坐到了一张小茶桌前,借着老阿萨德冲泡咖啡的时间,他简单的打量了一下房间,内饰和自己的一楼差不多,不过墙上多了一幅类似经文一样的挂毯,他看不懂,想来应该是老阿瑟挂上去的。
客厅左角是一扇关着的门,伊多的琴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这时老阿萨德端着两杯咖啡坐到了秦键的对面。“请用。”
“谢谢您。”
秦键起身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好意,接着又坐下
老阿萨德:“你的德语还不错,听说你在德国生活过几个月。“
秦键:“谢谢您的夸奖,当时为了录制莫扎特在汉堡呆过一段时间,波特大爷总是说我口音奇怪。”(笑)
老阿萨德也跟着笑了一下:“他以前也总那么说我。”
愉快的开场。
通过昨晚廖林君的描述,老阿萨德对于秦键的基本情况也有了些了解,不过作为一名作曲者和老师的身份,他还是想亲自了解一下秦键对于对位法的看法。
毕竟在他看来对方即便没有学过任何关于作曲的知识,但所创作的克里斯变奏曲已经足以说明对方在这一领域所隐藏的天赋。对位法和复调是作曲课程里的必修课。
或许对方已经掌握了一些隐匿在作曲框架下的法则,只是缺少一个系统的知识构架。
老阿萨德:“你怎么看待肖邦的对位法?”
秦键想了想,说道:“肖邦应该是浪漫主义时期最伟大的对位大师了。”
“哦?“老阿萨德不露声色:“据我所知肖邦的大多数作品都是主调风格,很少有纯复调的作品。”
秦键点头表示赞同:“的确如此,但这并不意味他的对位技术不能称之为绝对大师。”
关于对位法秦键的了解仅限于一些简单的皮毛,这还是当初他为了练习巴赫专门跑去作曲系的复调课上蹭课积累下的一点皮毛。
不过结合现在在练习中所获的感悟,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很不学术的见解。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觉得肖邦的每一部作品都是复调化的,在一只手演奏主旋律的同时,另一只手也在积极的歌唱一种旋律化的和声。”
“我把这种旋律化的和声也看作一种独立旋律,我觉得它们安全可以被当成一种主旋律,如果我将bg大调练习曲的右手高音部分当成音乐的主题旋律来演奏,原本被定义为主题旋律的左手部分我依然当作主题旋律来演奏。”
“这样这首作品就出现了两个主题旋律,那么它不就变成了一种复调音乐了吗?这不就符合了对位法的基本原则了吗?”
“或许是一种很幼稚的想法,但目前从我自己的角度来看我觉得没有任何不妥。“
“因为肖邦就是这样一个旋律大师,他的作品值得深挖推敲。“
秦键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和观点表达完了,就像他想的那样,他是来上课的,他信任廖林君为自己挑选的这位对位法老师,那么面对老师他就应该没有任何保留的把自己的观点和想法表述出来。
让对方去发现自己的问题。
片刻。
老阿萨德:“你尝试过这样的演奏吗?”
“呃,”秦键顿了顿,“暂时还没有。”这一些列想法是他通过昨天激流的练习所引发的猜想,还没有来得及尝试。
老阿萨德嗯了一声:“你回去之后可以尝试一下,然后这个话题可以作为我们的另一个研究课题,顺便告诉你一声,历史上也曾有一人提出过与你相似的观点。”
秦键好奇:“哪一位?”
老阿萨德笑了笑,“这个问题留给你自己,现在我们得开始上课了。”
8点30分整,秦键开始了人生中第一堂对位法的课程。
如果按照国内的说法,这是一节真正的一对一大师课。
随着老阿萨德张口就来的讲述,秦键拿出了本子和笔以备不时之需。
“对位法是音乐历史上最古老的音乐创作技法之一,是复调音乐最重要的写作手法,源自来丁文‘音符对音符’的翻译...”
课程正式开始。
...
...
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在老阿瑟的讲述中过去,秦键期间很少打断对方,除了听不懂的地方。
大多是的时间里他都在用心记这些概念上的东西。
对位法作为一门音乐类的学科与其他任何一门类别的学科课程无疑,多以理论为基础,没有什么高深复杂的东西。
一些法则就像是数学里的定理公式一样。
但它也绝不简单。
同理,你明白一个数学公式并不代表你就会做一道题。
在实践中运用学习加深理解在对位法中也是如此。
中午下课的时候老阿萨德给秦键布置了一个作业,一个简单的作业。
老阿萨德给了秦键一条4/4拍的4小节单旋律,让秦键利用今天课上的知识写一个二部对比复调。
在老阿瑟德看来这对于秦键就是让他现场弹一个欢乐颂那么简单。
可是当下午秦键在小琴房独自面对这条旋律的时候,老阿瑟德绝对想象不到堂堂的莫扎特国际音乐大赛的钢琴奖金得主此时正咬着笔头时不时的发出哼哼的声音。
这的确把秦键难住了。
当他真的面对写作的时候,他又一次感慨巴赫贝多芬莫扎特肖邦的伟大之处。
直到下午结束时,他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作曲是一件如何困难的事情。
最难的地方在于——当你的脑海里已经有了数不清的旋律组合后,你却发现没有一个是让你满意的。
因此伟人们的一部部功绩在他心里也再一次放大。
秦键猜测他们或许也是这么过来的?
只是没人知道他们是如何在背地下捶胸顿足的?
593.当老车带着和声来凑热闹
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天才就是天才,那些人才是为音乐而生的。
不过秦键并不气馁,他并不打算成为一个作曲家。
虽有‘欺世盗克里斯之名’之实,但这里是真的没人知道。
他并没有被老阿萨德口中五彩缤纷的作曲世界所迷惑,他清楚自己学习的目的。
他只是想通过这门课程正常弥补自己的知识缺失,同时也能从专业的角度来感受作曲家的写作动机,就像这一些列事件发现的问题源头——‘在激流的写作过程中,肖邦究竟是如何处理对位问题的。‘
他认为这里或许能隐藏着肖邦声音色彩的玄机。
毕竟没有人告诉过他肖邦的声音应该是如何,或者每个演奏者都有属于自己的肖邦声音。
一切都在过程中,他在补充,在学习。
补充的是最高级的营养,学的态度也极其认真。
...
在七月的第一个十天,秦键的作息终于有所改变。
首先改变的就是起床的时间,为了保证晨练不被耽误,秦键起床的时间从7点40调整到6点。
他也因此赶上了卑尔根的海上日初,除此之外他还发现老哈林夫妇中的老哈林每天早晨都比他更早的出现在院落里的躺椅上。
三个小时的晨练结束后,他就前往老阿瑟的小屋上课,偶尔还能和伊多碰个面,碰面的时候伊多都很正常,有一次他的咖啡还是伊多为他冲泡的。
下午的时间他则是专注的和小棕色调清,寻找肖邦的声音。
晚饭过后他会在现代钢琴上练习车尔尼740,两小时。
为什么练习740,这是廖林君给他布置的新任务,廖林君给她的新任务是全部按照原版乐谱标示的速度完成,这直接将车尔尼740的难度直接翻了一番。
痛并快乐着的生活仅仅持续了不到五天,老酒保也终于加入了‘秦键的卑尔根系列课程’之中。
第四天的晚上,秦键刚结束了与车大爷的速度对抗,老酒保就找上了门。
“明天开始你应该认真了解一下和声了。”
老酒保当时是这么说的,“我可是和声大师哦。”
秦键明白,如果在作曲中对位法是横向的发展,而和声就是纵向的技术。
为了知识结构的平衡,为了廖林君的苦心,他能说什么?
“谢谢大爷。”
于是从第五天开始,秦键练习完车尔尼之后的时间算是彻底被剥夺了。
不过好在老酒保上课的地点很不固定,海边,厂房,卧室,小镇酒廊...
都是他的课堂。
秦键永远不会忘记有一晚老酒保在小镇酒廊里左拥右抱的告诉他——
“jian,和声就像原始的男女之间一样,只要和谐,就是对的,没有原始就没有发展,就不会有后来的传统与非传统之分,音乐的本质是寻找原始的真我。”
这话换个场合秦键都觉得味儿不对,但是就在那一晚,他听到了老酒保对于音乐的本质态度。
或许这也是老酒保为什么投身于古钢琴的事业上,原始的真我,这词不错。
那一晚老酒保可能又去听故事了,秦键自己回的小镇。
十天的时间就在这样的过程中一晃而过。
一晃又一晃,十天又十天。
...
眼见燥热的七月就这么过去了一大半。
最好的养料?最专注的吸收=营养过剩?
秦键大概是个反例,二十天后的他不知不觉的瘦了差不多有10斤。
从镜子上就能很直观的看到,如今的他更加消瘦了。
这要是让方雪华知道了肯定得心疼好一会儿。
这不晚上方雪华两口子刚吃完晚饭,方雪华就又想给秦键打电话了。
“你不是前天刚给他打过电话吗?”秦刚收拾着碗筷一边打趣道,“打多了你儿子都嫌烦。”
方雪华白楞了一眼对方:“就你管得多,趁着中午他休息再给他打一个快点的把我手机拿来。”
秦刚一乐,放下碗筷擦了擦手,把电话递给了方雪华。
电话很快别被接起。
“妈。”
电话免提中,夫妇两都听得到。
方雪华:“儿子中午吃了吗?”
秦键:“正吃着呢,海鲜蘑菇汤,你们吃了吗?”
方雪花:“我们刚吃完,你爸晚上下的面条,这两天辛不辛苦?”
秦键:“哈哈,我也想吃面条,不辛苦,能吃能喝的。”
秦刚插话:“你小子刻苦点,别整天光顾着吃吃喝喝的。”
秦键又是哈哈一笑:“放心放心。”
一家三口隔着一条电话线,聊了一会儿日常。
秦键:“今天早晨还寻思着给你们打个电话,我姐明天下午就该到家了。”
秦刚:“嗯,我们明天中午去南市接她。“
秦键叮嘱道:“爸,见面就别问她比赛的事情了,她要是说你们就听,她要是不说你们也别提哈。”
秦刚:“我知道,行了你赶紧吃你的饭,不说了,明天你姐回来了我们再联系。”
挂了电话,秦刚夫妇二人就出去散步了。
虽然儿女现在理他们越来越远了,不过两口子的日子也过的越来越舒心。
用秦刚的话说能折腾就让他们折腾去吧。
次日一早,夫妇一大早起来又把屋子从里到外的收拾了一番,大女儿这就要回来了,他们的心情不用多描述。
方雪华一上午这看看哪看看,总想这儿还需要制备点什么,但是冰箱里早就被她塞的满满的,基本全是何静喜欢吃的东西。
秦刚:“行了,家里啥也不缺了,你要实在没事干去把中午饭做了。”
方雪华:“行,咱吃啥?”
秦刚:“算了,今天中午不做饭了,咱们早点出发,到了南市随便吃点得了。”
看得出,秦刚的心情也很迫切。
下午四点半,两口子在南市机场的出口终于等到了何静的身影。
何静是整整离开了南市一年两个月。
这再次回到故乡,她的心情自然是不能平静,再加上不远处的两个翘首的身影,她不觉得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秦老师,方姨。”
一声轻唤,两个拥抱送上。
“瘦了呢,静静。”方雪华语气有些责怪,但眼神中更多的是心疼。
秦刚也看的出何静的小脸寡淡了不少,想来也是最近太过于辛苦再加上长途的飞行路程导致精神状态不好。
不过见着人了他也就放心了,“行了,咱回家,话路上说。”
说着他接过何静的行李箱,三人朝着机场外走去。
这一刻,何静是幸福的。
身边的人和脚下的土壤,都是她迷茫的临时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