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4. 肖邦与诗词,写意与留白
晚上回到宿舍,秦键给何静打了个电话,问了问对方今天半决赛的结果,何静告诉他还没有,等待到明天,并表示会在出来的第一时间通知他。
之后姐弟俩又聊了会别的,讲了讲cf7,聊了聊十十井伸行,说了说今晚拜访傅老爷子的事情。
最后秦键告诉了何静他要去挪威的事情,并把和沈清辞之间的对话与对方一同交代了,何静就这件事又叮嘱了秦键几句,有廖林君在那儿,她倒是也不担心。
秦键这边儿刚挂电话,王小亮那边从床帘底下钻了出来向他看来,“准备走了?”
王小亮的问题也代表了其他两人,三人一同看向了他。
“是。”秦键看了看三人,“估计我们又得下学期见了。”
对此三人也习以为常,陈唐杰:“放心去吧,这儿有我们。”
秦键一笑,“有你们在没什么不放心的,这学期大家好好练专业,社团今年的任务还很重。”
“啥时候走?”郑峰问道。
“机票还没定,”秦键想了想,“不过应该在六月五号之前。”
郑峰:“周末吃顿饭。”
陈唐杰补充,“得吃,咱们宿舍也好久没聚了。”
商定下来了周末的饭局,几人聊了一会就都相继休息了。
管弦系的音乐大赛还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宿舍里的管弦人员每天也在忙碌的练专业中度过,王小亮这学期开学没多久也如愿的加入了学校的民乐团,成为了琵琶声一声部中的一员。
...
夜过日又升。
六月姑娘婀娜的身影距离人间越来越近了。
一大清早就能感受到屋子里的闷热,秦键起床洗了个头挂了个胡子,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就出发了。
他想着老人上的清晨和现代年轻人的清晨应该还是不一样的。
听从了沈清辞昨晚的建议,秦键先去一餐买了碗豆汁儿,又去二餐买了一笼肉包。
这是给傅老爷子带的,他自己喝了碗小米粥。
拎着豆汁儿包子,他来到了傅老爷子家。
昨天晚上吃鸡的时候秦键就发现了,老爷子牙口不错,而且今天白天一看气色真也不错,一点也不像沈清辞说的老头身体不好。
“你就别坐着陪我了。”老爷子一口半个包子,“去吧,弹我听听。”
秦键得令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回来坐到了墙根儿下的那台钢琴前。
说出去谁能信,堂堂华国音乐家协会的主席的私人用琴只是一台老星海。
讲真,秦键还没有摸过这样的老古董。
掀开琴盖,一股陈旧的木香味传出。
抬手间秦键隐隐有了一种期待感,但是理智又告诉他不可能,这只是一台老掉牙的钢琴。
“噹。”
当56号玛祖卡的第一首b大调响起的第一声,秦键收起了一切心思,这仅仅只是一台保存良好的老古董。
流畅、气韵十足的演奏,秦键就像每一个清晨在清晨里的琴房独自练习。
从第一首到第三首,连续将三首一气呵成的演奏至结束。
收手之后,秦键短暂的停了一下,接着再次抬手。
开始了41号玛祖卡第一首的演奏。
一连四首,再次完成。
约莫二十分钟的时间过去。
秦键再次收手,此时老爷子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情感把握到位,线条处理细腻,技术到位。”
傅老爷子给出了第一时间的评价后,秦键没有吭声,他知道老爷子的话只说到了一半。
片刻。
“秦键,什么是玛祖卡舞曲。”
秦键接着答道:“玛祖卡是最地道的波兰民间音乐。”
傅老爷子对这个简单的答案很满意:“什么是民间音乐?”
秦键迟疑了一下,继续答道:“反应老百姓的生活情景和他们情感愿望的音乐。”
秦键的两个回答可以说是高度的概括了课本。
“说的不错,”傅老爷子又问:“你的演奏和你的回答基本是一致的。”
得到了这个肯定,秦键心里踏实了不少,不过他总觉得老爷子话里有话。
“看得出你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来揣摹波兰民族音乐。”
傅老爷子继续的话不亚于再一次的肯定,不过秦键的确在下面为此做了很大的功课,基本上波兰的每一种民族音乐他都深入的研究了一番。
不论从整体的律动感觉还是到速度,他最后成型的两套玛祖卡都充分的吸收了波兰民间音乐的特点。
傅老爷子:“你觉得肖邦在玛祖卡中寄托一种怎样的乐思?”
到口边的‘家国情怀’四个字卡在了秦键的喉咙里,他再次思索了一下,一时间他又不确定了,他并不想为了回答问题而回答问题。
家国情怀四个字太笼统,这里有对侵略者的愤怒,有对祖国沦陷的无奈,也有有家不能回的心酸苦楚。
回想起了这一次华沙之行,一幕一幕关于肖邦的画面随着他的思绪一页一页的翻过,最后画面定格在了圣十字教堂中的那作墓碑,那一颗流亡了96年之久的心脏。
良久。
“离乡之愁吧。”
秦键觉得这是自己的答案。
傅老爷子欣赏这个答案,或者说这是他想听到的答案,不论秦键给出任何答案他都觉得是正确的,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
他曾与无数人交流过这个问题,也听过各种各样的答案。
所以他自然也有自己的答案。
“过来坐吧。”
傅老爷子转身给秦键沏了杯差,给自己的茶杯蓄了点开水,邀秦键坐在了他的对面。
客厅里,爷孙两人有一种将要对弈的感觉。
傅老爷子:“秦键,你喜欢华国的诗词文化吗?”
秦键实话实说:“喜欢,但读的不多。”
傅老爷子:“你刚才说到肖邦的离乡之苦,这一点老头子也很赞同,而且在我看来故乡、故人、思故国,这更是我们华国诗词中的永恒主题。”
秦键想了想,似乎确实是这样。
一时间他想到了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的东坡居士,还想到了劝酒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光无关人的王右丞,还有那了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的南唐后主...
这些华美的文字下,是千百年来华国人的一种情绪。
565. 启程,新的旅途
漂泊流亡作为一种行动,里面也确实也有着哀美的姿态,从某种角度来看,华国的诗词和波兰的玛祖卡也确实有一种共同的东西在其中——
“乡愁?”
秦键再次用一个词概括了他的理解。
傅老爷子点了点头,叹息道:“肖邦的音乐在我看来就是一种故国之情,更深一些的是一种无限的惋惜,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一种无穷尽的怀念。”
“自从他离开波兰后,知道自己将无法再返,这没有穷尽的怀念和惋惜就跟随着他。”
“我们听他,听天才流连的一生,越优美越觉得惋惜。”
说到这里,傅老爷子再次叹了一口。
片刻。
“也因为惋惜而更美。”
秦键补充了一句,傅老爷子皱巴巴的眼角爬上了笑意。
秦键抓着脑海中的那的一丝灵感接着用着一种自问的口气说道:“其实想一想,肖邦的歌唱性旋律不同于西方传统音乐中的任何一种方正对称的旋律结构。”
“它的线条化似乎更符合东方的审美,其中的弹性速度就像是我们诗歌绘画书法中的写意留白。”
“怎么说呢?”
“寥寥线条就能画出河山寂寥,简约而不简单,线条中有景致,有表情,也有预言又止。”
秦键不确切是否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他脑海中确实是有了这样的画面。
见秦键不再说什么,傅老爷子起身坐到了钢琴前,秦键起身跟到了一旁。
安静的看着一双布满沧桑和褶皱的大手放到了琴键上。
片刻之后,肖邦的玛祖卡响起。
...
“原来如此。”
...
秦键离开老爷子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离开时他带着一种别样的心情。
且不谈钢琴上的收获,单单是午饭过后老爷子给他看的那一张张合影都让他觉得收获极大。
年轻的阿格里奇实在是漂亮,还有那些他在赛场见到的那一个个年迈的评委,老爷子一个一个为他介绍了一遍。
这让秦键心中对于他们又多了一些敬重。
“下次再见到阿格里奇请带我向她问好。”
秦键还记得傅老爷子说这话时的口气,还有眼神中的那掩盖在浑浊中的追忆。
想来这其中也有故事。
所以秦键虽然应下了,但他打算等到所有比赛结束之后再帮老爷子带这声好,万一其中真有什么隐情...
是吧。
不单看了照片,傅老爷子还和秦键聊了不少别的话题,比如老爷子很关心秦键和方宗尧等人是否经常联系,秦键实话实说,大家现在都是很要好的朋友,这让老爷子很满意。
“秦键,未来就是你们的舞台了,但是不论走到哪里都要记得自己的根在哪里。”
类似的话廖林君也和秦键说。
这话就算是没有人对他说,他也永远会记在心中。
临走前,老爷子告诉他继续把翻译文献的事情做下去,像是叮嘱,也有那么一点拜托的意味。
最后秦键隔着大门的一个鞠躬算是回应了老爷子。
...
傍晚十点半,秦键离开了琴房。
回到宿舍秦键完成了文献翻译工作之后看了看最近的机票,并没有找到直飞卑尔根的航班,他得先到挪威的首都奥斯陆。
大概翻了翻,他心里差不多也有了数。
第二天下午他刚结束了练习就接到了何静的信息。
信息字里行字都充满了一种喜悦。
何静进入了决赛的十五人名单,一周后将举行最后的总决赛。
对此秦键自然是电话打过去祝贺了一番。
“加油姐,等你的好消息。”
何静能取得什么样的成绩秦键并不在乎,只要何静在做她想做的事情,他就会为对方感到开心。
四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四天的时间里,秦键订了机票,定了曲目,定了一箱米线。
秦键在最后的奏鸣曲选择中还是选了第二奏鸣曲,这个选择并不是在最后的时候他有了明确的喜好,当然了,他也没有真的抓阄。
他之所以选择了第二号说起来还是因为他确定了玛祖卡舞曲之后。
从傅老爷家离开的那天他就已经明确了要选择第41号玛祖卡,这一套玛祖卡是围绕肖邦第二奏鸣曲展开的,由肖邦创作于同一年。
大概是有一种作品连带感的使命感,秦键觉得自己应该演奏这一首。
至此,秦键正赛三轮曲目的所有选择在历时了一个月之久,在截止提日期前的倒数第三天算是终于全部定了下来。
回头看看,也真的是不容易。
在经历的犹豫,迷茫,挫折,阻挠,看淡,到最后的思路重组,秦键也算是经历了一次真正意义上因选择所带来的成长。
提交曲目的当晚,沈清辞对秦键说:“既然已经做好了最后的选择,剩下的时间就去尽可能的完善它们吧。”
那晚秦键沈清辞两人在fuge酒吧喝了个酩酊大醉,其实在酒量这件事情上,二人一直都没有分出个高下。
这一次也算是终于是见到了最后的分晓。
秦键睁眼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他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上的衣服还在。
揉着阵痛的太阳穴,他才会回想起昨天晚上在和沈清辞拼酒。
后面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出了房间,秦键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沈清辞家,他顺着锅铲的铿锵声来到了饭厅,此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一个菜。
“呃~”
胜负已分。
...
然而这只是他临走前的第一顿,距离他起飞的倒数第二天,费加罗春天的社团主干人员聚会,秦键又是少不了的一顿喝,虽然名义是聚餐,但是秦键知道,这是大家为他举办的践行酒。
最后宁仟夏代表所有人敬了秦键一杯酒。
“希望一切顺利,我们等你凯旋而归。”
...
最令他以外的是当晚就会结束后,他接到了一个绝不算久违的电话,前不久他刚给这个号码打过了带哪壶
“哥,我到你在你学校门口了。”
秦键刚到宿舍还没躺下,拿着手机就出去了。
校门口的路灯下,远远的看着那个胖胖的身影,秦键觉得自己可以安心的上路了。‘
一夜长聊。
胖子一切安好。
第二天上午,秦键回宿舍拿上了收整好的行李,没有惊动任何人的离去了。
...
下午15:36,燕京国际机场外。
“爸,我这就要上飞机了。”
“嗯,放心吧。”
挂了电话,秦键转身和胖子结实的抱了一下。
“走了。”
“加油哥。”
胖子将箱子拉杆交到了秦键的手里。
秦键一笑,拉着箱子消失在了燕京机场的人流之中。
...
一段新的旅程。
就此开启。
566. 搭讪?旅途第一站,奥斯陆的生蚝夜店
四个小时的飞行旅途在秦键的记忆中算短的,再加上身旁坐着一个主动时不时找他说话的女孩,这一路他也过的不是那么无聊。
假如将这躺旅途定义为秦键的度假之旅,那这还算是一个极为不错的开始。
对于被搭讪这件事,秦键处理的一直都不算得心应手。
整个旅途中他基本只充当了一个听众角色。
偶尔,他会浅显的插那么一下,以示他还在线。
女孩倒不觉得秦键沉闷,她觉得沉默的男人更有味道,尤其是相貌优质的沉默男人。
女孩还觉得秦键的双手很好看,而那个钢琴纹身在她看来让这双手变的更有故事。
飞机降落前,女孩主动问秦键要联系方式。
说实话,秦键犹豫了那么一下,不过最后还是拒绝了。
犹豫是出于礼貌,拒绝是出于他实在觉得有点麻烦。
不过女孩倒也大方,见秦键一点也不主动她也没在说什么。
飞机停稳后,安全通道里,他跟在秦键身后下了飞机。
眼见就此要分别,女孩最后还是忍不住的问了秦键的名字。
秦键还是那副你随便问,我就是不说的表情。
“小气,”女孩送上了一个可爱的妩媚小白眼,吧嗒着嘴道,“知道一下又不会怀孕。”
“秦键。”
秦键可不愿意当个小气的男人,再说对方的话有道理。
接着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好运。”
秦键,好运。
看着秦键的背影,女孩不咸不淡的笑了一下,一张小脸看着清清纯纯的,但总是透着那么一股淡淡的狐媚子劲儿,看多了让人心痒。
“好玩~”
接着她也消失在了机场内的人流里。
...
取完行李秦键按照廖林君给出的路线接着上了机场地铁,大约四十五分钟后,他感受到第一口室外空气。
环视着周围一群时他而不见的匆匆行人,感受着被黄昏晕染成一片金红的奥斯陆,秦键一下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人与人之间那种保持距离的感觉,以及空气的湿度与黄昏的景致都让他感受到了格外的放松。
紧接着没过一会儿,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
秦键推着箱子快速的朝着老波特走去,对方也咧着大嘴向他走来。
抱一抱。
男人之间的亲密友谊。
“大爷。”秦键讲了德语,这一趟他打算好好练练自己的口语。
老波特难得没有纠正他,不过满脸坏笑也没有丁点儿的慈祥,“jian~”
一老一少二人似乎根本不用叙旧,属于他们之间的相处状态早在茶几钢琴馆就种下了。
老波特吹嘘了一番他这半年干了件大事,但是秦键怎么问他都不说。
“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话把秦键的胃口吊了起来,“我们现在直接去卑尔根吗?”
卑尔根作为挪威的第二大城市,是秦键此行的目的地,现在二人刚坐上挪威首都奥斯陆的双层观光大巴。
“不不不,今天我们会在奥斯陆休整一晚,好好放松一下,”老波特神秘一笑。
虽然不明白什么是好好放松一下,不过放松一下秦键觉得是有必要的。
他不由的期待起了接下来的行程,“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吹着海风,看着花花绿绿的城市街景,让人不自觉地惬意了起来。
波特:“先回酒店放行李,然后我们来顿正宗的烤海鲜。”
大巴到站。
办理完酒店入住后,秦键洗了个澡,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一圈报平安的短信发完,他最后给段冉发了条语音:“刚洗了个澡,准备和波特大爷去吃大餐,哈哈哈。”
接着段冉的语音回了过来:“哼哼哼~都不带我!”
秦键一乐:“你来啊。”
段冉:“我要练琴!”
听得出段冉的心情很是不错,而且奥斯陆和巴黎都在东一时区,这让她觉得他们起床睡觉的时间又可以同步了。
放开它:加油吃到好吃的我会帮你拍照
段:听不见听不见
“jian!”
门外一声催促,秦键没再回段冉的信息,换了一身休闲夏春装,这很适合此时挪威的天气。
哪里都有华灯初上,奥斯陆算得上五颜六色。
老波特带着秦键来到了一个露天的餐厅,餐厅很热闹,有炭火和香槟,也有活生的海鲜和埃及尔的精酿啤酒。
“这酒不错。”
秦键在老头子的推荐下来了一杯当地有名的啤酒,搭配着炭烤生蚝,那就一个美。
生蚝是个好东西。
老波特吃了不少,秦键也吃了不少。
一顿海鲜大餐结束后,秦键靠着躺椅吹着海风,舒服的打了个饱嗝儿。
“大爷,一会儿我们去哪?”秦键懒洋洋的都不想动了。
对面老波特也差不多,“你想去哪?”
“格里格纪念馆。”秦键脱口而出,刚才路过马路的时候,他有注意到。
作为挪威乐派的领袖人物,格里格的纪念馆是秦键行程里的必打卡之地,如果今天就能去看一看,他当然是愿意不过。
不过很显然老头对于秦键的的话有些失望,老头子摇了摇头,“jian,你已经是一个成年男人了。”
“过奖。”
秦键实在是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两个人躺了一会,老波特起身,“我们得走了。”
缓了一会儿,秦键刚吃饱的那股乏劲儿也过去了,说着坐了起来,“格里格纪念馆吗?”
老波特看向他认真说道:“格里格是卑尔根人,相信我,你应该去卑尔根好好逛一逛。”
秦键一想也是,反正自己在卑尔根至少要生活一到两个月,也不急这一会儿,“那么,我们接下来去哪?”
老波特忍不住的微笑充满了一种外国老头特有的味道,“跟我来。”
...
...
奥斯陆时间,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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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键如何也想不到老波特会带他来一家异国夜店,镭射蓝光的闪烁下,dj躁动着全场,整个舞池空间里,各种扭动身体的像是肆意的发泄又像是相互的试探。
“看来国情都差不多。”
随着躁动的音乐,秦键也渐渐的感到一阵轻松,却是,这种地方适合解压。
两人来到了一个二层卡座,老波特叫了两杯鸡尾酒,熟练的点单就像是这儿的常客。
“大爷,您是这里的常客吗?”秦键大声问道。
“你说得对!”老波特摇头晃脑的样子活像一个老嬉皮士。
567. 露露讲故事,老酒保讲道理
没一会儿,侍者弯腰端上了鸡尾酒。
老波特凑到他耳边不知道低嘀咕了两句什么,接着塞给了对方一张小费。
侍者心领神会的离去了。
放开它:陪波特大爷逛夜店,很无聊,很吵
秦键正和段冉发着消息,突然四个娇艳的女郎出现在了小小的卡座里。
“jian!收起你的电话吧!”老波特像是要将耳边劲爆的舞曲声音压倒,“今晚是我们的派对!!”
老波特顺手搂过两个女孩,见秦键一脸痴呆的模样,他看向另外两个女孩,一番打量后,他起身又将一张小费送出,接着那名拿到小费的女孩离开了。
此时只剩下了一个模样年轻的金发女孩,女孩哪里看不清局面,她自然而然的坐到了秦键的身边,自然而然的搂住了秦键的胳膊。
“放松点,jian!”老波特又叫了酒。
至此秦键算是彻底明白了老酒保的夜生活一景,他觉得挺不错,不过他不是很喜欢。
可能他不喜欢主动的?
谁知道。
入乡随俗,秦键用同样的方式送走了女孩。
女孩拿着钞票临走前送上了香吻一枚,亲到了秦键的侧脸上,然后才开心离去。
“哈哈哈哈——”
老酒保没有节操的嘲笑着麋鹿,老酒保笑,他身旁的两个女孩也笑。
麋鹿也笑着重新拿出手机。
段:你可不要不老实哦~我听说奥斯陆的小姐姐们很开放~
秦键刚要恢复,信息再来:‘人呢!’
放开它:在呢你今晚还练琴吗?
段:你要很想让我一直练到很晚告诉你可以哦~
放开它:累了就别练了也十点多了
段:好!
放开它:明天上午我们就要回卑尔根了估计接着就要忙起来了不知道林君姐会安排什么样的课程
段:到了不就知道啦
放开它:也是
段:我得做作业啦你也别看手机了让波特老师看着不好到酒店给我信息!么么
秦键放下了手机,“嗯——”
这一幕正好被老酒保捕捉到,看着一脸荡漾的麋鹿,老酒保咧嘴道:“段最近怎么样?”
“她很辛苦。”
秦键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冰凉酸甜的液体缓解了环境给他带来的燥热,“比我辛苦。”
...
四人从夜店出来,老酒保带着两个女孩坐在了的士的后排,秦键坐在了前排。
老酒保要带两个女孩回酒店,这让秦键有些意外的同时,也有些担心对方的身体吃不吃得消。
不过想来对方之前吃了那么多生蚝也是有其目的所在的。
回道酒店后,老酒保顺理成章的带着两个女孩回了房间,秦键独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间房就隔了一道墙。
和段冉打了一通长视频后,秦键就睡了。
值得一提的是不知大道是酒店的隔音好,还是真如老酒保第二天所说‘我们三人只是聊了一夜天。’
反正秦键一夜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上午十点半,见证者老酒保把他的两个夜半聊友送上的士之后,一老一少也离开了。
“她们都是很好的女孩,露露是一个刚从米达尔来到奥斯陆的打工者,伊薇特是一个家庭主妇。”
前往火车站的路上,老波特与秦键说道他昨晚的‘夜聊战果’,“露露喜欢小动物,她前天刚领养了一只叫丹迪的牧羊犬,她打算过段时间换一份工作,伊薇特有一个很爱她的老公,但是他的老公总是工作到深夜,所以她希望自己可以为家庭分担一些压力。”
老波特的口气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是秦键觉得对方说的还挺认真。
尤其是说道露露时的语气,他更是认为老波特对这个姑娘有点恻隐之心。
“你们真的聊了一夜吗?”秦键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老波特瞪大眼睛,一板正经的说道:“在挪威piaog是违法的。”
噗!
这下秦键明白了。
“但女人卖yin是合法的。”老波特一个大喘气。
这是这大喘气让琴秦键有些不明白了,“这?”
老波特叹了叹:“只是一种对弱势群体的保护,好了,jian,我们得上火车了。”
尽管秦键很像脑补一出挪威法官是如何来处理piao客与ji女的交易按键,但是上火车没过多久他就被窗外的风景洗脑了。
...
去往卑尔根的火车上,秦键领略到了从未见过的青山和绿水,仿佛火车轨两旁都长满了碧绿的苔藓,他们在阳光下散发着无穷的生命力。
火车在经过米达尔车站时,秦键隔窗望见了不远处山涧瀑布岸旁的红顶农庄,农庄外有白色的篱笆,篱笆里有看不清的人影在耕作着。
秦键想到了露露,老波特说露露从米达尔来。
露露从事着那样的职业,却来自一个这样的地方。
他觉得不合理,但又不知道哪儿不合理。
秦键:“大爷,她们的话你信吗?”
老酒保从瀑布收回目光,看向秦键理所当然的反问道:“为什么不信?”
秦键虽不想说因为对方的职业如何,对方的话多半也可能只是逢场作戏。
但他就是个俗人,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或许她们只是在讲故事,博取你的同情?”秦键觉得自己的措辞还不错。
老波特听到秦键的话也点了点头,片刻:“或许她们只是在讲故事,也博取到了我的同情,但我相信这些故事一定正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发生着。”
“jian。”
“一些人与事并不像我们听起来那么简单,但也没有我们想象中那般复杂。”
“对待音乐也是一样。”
“我们得找到一个接近它的折中点。”
火车穿过了米尔达火车站,像着弗洛姆驶去,再经过古德旺恩与沃斯后,就可以抵达终点站——卑尔根。
剩下的旅途中,秦键在安静的观光中度过。
如果属于他的新课程已经开始,无疑他觉得老酒保刚才的话已经触动到了他的内心深处。
折中点。
“主观与客观之间吗?”
他忽然想起,老酒保似乎还有一个涅高兹音乐学院的高级教授的身份。
“大爷,有个事我一直还没给你说,上次去莫斯科,我在涅高兹音乐学院的花园图书管地下二层以你的名义借了一本文献,这半年来文献一直在我随行的途中。”
老酒保看着秦键迟疑了片刻,显然他不相信秦键的话,“你确定你把书带出了图书馆?”
秦键认真的点了点头
良久。
老酒保皱起了眉头,他觉得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是我早就被学校开除了。”
...
秦键:?
568. 小镇琴坊?老酒保的身份之谜
不论老酒保最后是什么原因被学校解雇,都不影响这本《俄罗斯学四大学派》的钢琴文献此时已经在秦键的背包里了,可以预见的是只要秦键不主动去还,这本书他还可以持有18个月。
不过他希望自己去还书的时候不要发生什么问题就好。
“你也可以不用在意这个问题,”老酒保给秦键出了个馊主意,“你可以将书留下来,留作纪念。”
对此秦键只能无奈一笑,他知道老酒保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这本书对于现在的俄国钢琴学派的技术发展已经没有任何使用价值了,在莫斯科没有人愿意继续研究这样的东西,俄国钢琴已经在望一个新的方向发展了。”
老酒的话虽然说的有些不留情面,秦键翻译到中间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他还是想以一种全貌的方式了解这一段发展历程。
就像空间里的《巴洛克音乐艺术史》中所提到——任何时期的学术判断至今都不会失去它的历史价值。
一场关于古典学术的讨论就在这午后的漫山青绿中的现代火车道中展开。
一老一少各持己见,谁也没有让步。
没有生蚝和女郎的陪伴,也没有人生的处世哲理。
两个专业人士各自为营,谁也不肯退让。
从俄国钢琴四大流派的发展追溯到诞生,从浪漫主义时期的钢琴双生子到车尔尼的十二门徒。
最后秦键承认自己没有词儿了,他的知识储备的确已经跟不上老酒保了。
车尔尼的十二门徒对于秦键来说是一个全新的名词,他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听过。
“车尔尼的十二门徒?”他疑声问道,就像一个认真听讲的学生提出了自己的问题,瞬间便把刚才的激烈争执抛到了脑后,“他的十二个学生吗?”
老酒保嘿嘿一笑,“你输了,jian!”
秦键眉头不由的跳了一下:......
“这个再说吧,”老酒保目光移到了窗外,卑尔根车站即将到达,“我们得收拾一下准备下车了。”
说是收拾,秦键只有一个背包和一个行李箱。
再加上此战下车的人并不多,两个人送送快快的走出了车站。
像极了两个观光客,尤其是穿着花衬衣带着大墨镜的老酒保。
卑尔根,挪威霍达兰郡的首府。
作为挪威的第二大城市同时还是挪威西海岸的最大的港都,它坐落在挪威西海岸陡峭的峡湾线上,倚着港湾和七座山头,市临碧湾,直通大西洋。
是一座风光明媚的港湾之城。
蓝天碧水红瓦白墙,这样的景色秦键记忆中还是去青市旅游的时候见到过。
远望可见青山缆车索道,近看随处都是各色的尖角的一层儿层木屋,像是童话园的建筑色彩。
坐在老酒保的敞篷姥爷车上,秦键的眼睛快不够用了,他得说比起奥斯陆他更喜欢卑尔根。
车子行驶了大约十分钟,街边的现代化气息也越来越浓重。
挪威第二大城市的现代面貌也渐渐的展现在了秦键面前。
老酒保把车子停在了一个大型市场的门外,哄哄闹闹的看起来像是一个海鲜大卖场,秦键不确定里面还有别的什么,但是从不少进进出出的游客来看,这里应该也是一个卑尔根的景点之一。
“等我一会儿。”
老酒保走进了大卖场,秦键看车,顺便继续打量了起来。
卖场门前大约二十米长的空地上摆着一片桌椅,坐了不少人。
有看起来像是当地居民的人在聊天,有人在喝咖啡看书,也有不少游客装扮在这里驻足休息。
没一会儿,老伯特抱着一个很大的纸袋回来。
秦键好奇。
老波特晃了晃手里的纸袋,开心笑道:“今晚我们可以吃鳕鱼大餐了。”
一听大餐二字,秦键一阵怕怕。
昨天吃了烤海鲜大餐,结果晚上差点被安排,他可不相信老家伙给自己安排的也是两个***郎。
车子再次启动,向着城市的深处驶去。
黄昏前的最后一刻车子停在了一座半山脚下的北部小镇。
虽说这是老酒保口中的小镇,但是在秦键看来这特么分明就是一个大型的度假民宿旅游区,而且刚才在来的路上秦键还看到了一片沙滩浅海。
这靠山伴海的小地方实在美的有点不像话。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秦键一时间有点羡慕起这里的原住民了。
更令秦键没有想到的是老酒保看起来对于这个地方相当熟悉,而且当地人似乎对于老酒保格外熟悉。
走进小镇,一路上只要见到老酒保的人都会和他打一声招呼。
不论男女老少。
有力壮的年轻男人,也有坐在村落酒馆门前的女郎,上到七十老妪,下到手持糖果的弱视男童。
“大爷,看来你在这儿很受欢迎。”
“他们和你一样,很喜欢我。”
“....”
秦键同样受到了这些人的目光洗礼,不过作为一个外来者,他只是很低调的用微笑还予别人的目光。
很快。
两人走到了一座很大的木质围墙门前,头顶的大牌子上写的什么秦键不知道。
不过隐约间他已经感受到了空气中传来的琴弦声。
“欢迎来到我的家。”
老酒保抱着纸包,转头看向秦键正式的介绍道:“波特的古钢琴工厂!”
波特大爷的家?
钢琴工厂?
古钢琴?
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接着一个身穿当地居民服饰的亚洲女性面孔从大门走了出来。
女人看着门外的一老一少,推了推镜框。
“你俩谁能解释一下迟到17小时的原因?”
她的问题不刻薄,而且听起来她也并不关心结果,更像是大半天的等待让她有些不爽。
“呃,”老酒保顿了顿,看向女人说道:“林,jian想在第一天就参观一下格里格的纪念馆,所以我们耽误了一晚。”
女人看向秦键,“那你参观的感觉如何?”
秦键咽了咽嗓子,看向了老酒保,老酒保也笑眯眯的看着他。
“很不错。”秦键收回目光,重新看像女人,“听了很多故事,受益匪浅。”
女人一笑,刚准备说点什么,这时院门内再次走出一个身影。
秦键望去。
恍然间,目光中大写的问号再次升起。
569. 新伙伴,秦键的又一年计划
如果说老酒保最终是一个挪威人,在卑尔根还是个老富二代,继承了继母的古钢琴制造厂,有自己的一片海边庄园。
假设这一切秦键都可以接受的话,那么当他得知老酒保与老阿萨德在年轻的时候是慕尼黑音乐学院的同窗同级同宿同专业的校友时,秦键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但是有一说一。
当那位被老酒保称作老阿萨德的老男人从木门走出来的时候,秦键当时是震惊的。
他近一年内应该很难忘在肖邦研究院的二楼卫生间里看到的那一幕和那一声耳光。
老阿萨德抱着瘸腿的阿拉伯青年离开卫生间时的那个场景至今还在他的记忆里。
一切就像刚发生在昨天。
而这一幕的主人公之一,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从目前的形式上来看,他们还得一起生活一段不短的时间。
...
一圈参观下来,秦键对于这个大院落似的小厂子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老酒保刚才应该是装逼了,他虽然没有参观过钢琴厂,但是想来一个钢琴厂也不该只有这么大点。
虽未走进最大的那一间房,不过秦键心中大概已经有了推测,这里应该还是类似茶几钢琴馆那样的地方,只是研究对象从现代钢琴变成了古钢琴。
老酒保给秦键安排了一间独立的二层小木楼,位于整个院落的最角。
二楼卧室可以直接看到卑尔根的海港,视野是真不错,遗憾的是房间里没有钢琴。
秦键随手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段冉。
之后的晚饭时间,四人来到了院落里的一个暂且可以算作餐厅的地方。
秦键见到了一些别的人,有男有女,穿着统一的工作服,看起来都挺面善,想来这些人应该就是这间工坊的工人了。
看得出他们对于老酒保和廖林君都很尊重。
饭间。
在老酒保的一番介绍下,秦键和那个看起来有些沧桑的阿拉伯老男人也算是正式认识了,对方是伊德利卜大学音乐系的钢琴教授,全名肯巴尔.阿萨德。
秦键也主动起身和对方握手,以示尊重。
老阿萨德则是对于秦键的莫扎特给出了极高的评价,不过关于秦键的肖邦他并没有说什么。
秦键不太清楚伊德利卜在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一个不像老酒保那样被大学解雇的大学老师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间出现在这儿。
他只想知道的是当时与老阿萨德同行的那个青年是不是也在此地,他有种预感,对方可能也在此地。
当时八十人的录像公开之后他还专门找到了那个青年的演出视频,对方演奏的的练习曲和e大调夜曲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对方也进入了小名单。
果然不出他所料,老酒保回答了他的问题,那个叫伊多的青年钢琴演奏者也在这里,只是从下午到现在一直在房间里休息。
在说起伊多的时候,三个人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常,这倒让秦键觉得有些反常,因为他一直觉得那个年轻人的言行举止与正常人有那么一点出入。
听老酒保说,伊多和老阿萨德已经在这生活了两个月了,也就是说从初选赛结束后,他们就来到了这儿,他在想老酒保和廖林君是如何和那个年轻人生活在同一张餐桌上的。
不过初来,秦键还是保留了不少问题。
一顿晚饭大家都在用德语交流,秦键虽然慢了点,不过也勉强可以跟上节奏了。
除了老阿萨德有些沉默外,一切都还好。
一顿还不错的鳕鱼大餐后,老阿萨德感谢了老酒保的招待,回到了院落西边的客房。
接着老酒保也离开了,他知道接下来是秦键和廖林君的时间。
许久未见的师徒二人真的有不少话,比如秦键这半年来在练琴的过程中也有苦楚,但是他不想讲于别人听,有时包括了段冉何静沈清辞。
关于钢琴一途,秦键身边的每个人在他心中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如果定义段冉是共同成长的伙伴,何静是幼年时期的陪伴,沈清辞是后来一段飞速成长时期的问题答案,那廖林君就是他最初迷茫时期的方向感。
不同的心情讲给不同的人听,坐在廖林君对面,秦键分享的是这半年来他每一次的迷茫时刻。
廖林君听的懂秦键那种心情,有一些也是她本身经历过的。
不过心在看来,秦键所提到的种种问题也已经悉数化解。
在她看来这就是秦键成长过程。
她很满意。
一番心情的交流过后,“那你在肖邦大赛结束之后有什么打算?”廖林君随口问了一句。
“暂时还没想好,不论比赛结果如何,我都要先回国把年底德国新歌声大赛的事情处理完,”秦键也没有什么隐瞒,“之后大概率会再给自己一年的时间准备一些新曲目,目前古典主义时期的曲目练的还是太少,一些作曲家的作品还根本没有开始进行,这大半年基本都在研究拉赫和肖邦。”
廖林君想到了秦键之前的一年计划,接着问道:“这次还要留在燕京吗?
秦键摇头,“不出意外这一年应该会在维也纳度过,当时和巴赫曼教授吃饭的时候您也在场,我说了如果我要出国,第一站一定是维也纳。”
“不错,不过也不用过于着急,眼下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准备好这次比赛,
之后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
廖林君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对方既然已经在心里有了计划安排,她就等着看结果就好,如果期间对方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她这个师傅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林君姐,话说回来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工人们相继离去,这里只剩下了师徒二人。
廖林君耸了耸肩,环视了一圈,“就是你看到的情况咯。”
秦键汗,他要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我知道对这儿还有很多问题,不过相信过几天就适应习惯了,这里的人都很好相处,而且是一个很安静的地方,生活也很方便,镇子里什么都有。”廖林君说着,“今完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晨我们开始上课。”
...
听着不远处的海风,踏着皎洁的月色,秦键在回房的路上有些感概于此时此刻身处的环境。
“奔波了两天终于安定下来了。”
回到房间,秦键洗了个澡,换了身睡衣躺在了舒服的大床上。
对于明天所要发生的一切,他都有些期待。
新的课程,古钢琴,老阿萨德,还有那个今天未谋面的伊多,包括镇子里的风情酒廊。
渐渐的,秦键手里的手机自然的脱落了,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记录段冉还在忙碌着作业。
秦键不知不觉睡去,他梦里的卑尔根**女郎热情至极。
570. 另类的第一次初体验
近来一个月秦键时常会做些花花绿绿的梦,这春天也已过,每每一场大梦后的初夏清晨总会让人在醒来后还延续着一些燥热。
梦里的他总是很主动,梦里的女主人公也各不相同,最可耻的是他昨天梦见了飞机上的那个搭讪女孩。
一定是最近太累而导致,应该再适当放松一下才好。
秦键揉了一下左眼,打着哈气从床上爬了起来。
“早安,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就睡着了。”
给段冉解释了一下昨晚为什么突然没有动静之后,秦键几步推开了二楼的窗。
迎面而来的淡淡海风夹杂在院落里的琴弦的击打声,让他清醒了不少。
今天是个好天气。
一楼卫生间里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秦键刚来到食堂,就看见老酒保穿着泳裤,露着半身凶狠的体毛,也来到了食堂,手里还抱着个黄色的游泳圈。
秦键:“早,大爷,您这是一早去游泳了吗?”
“是的,要不要明早一起。”老酒保发出邀请。
“再说再说。”
秦键从众多食盘中选了一块大麦做的酥饼,在老酒保的推荐下搭配了一瓶当地的蔬菜汤。
一顿早饭吃的还算舒服。
早饭过后,秦键挥别了老酒保直接来到了那间昨天没有进入的大厂房。
一进门,和他昨天料想到的情景差不多,只是眼前的所有钢琴都变成了古钢琴。
整个空间里都散发着木头的香味,一台台成品或半成品的乐器按照组装程度的不同整齐的摆放着,男工女工们各负其责的忙活着自己手里的活儿。
秦键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他一路打量着来到了同样在一台古钢琴前忙碌着的廖林君身旁。
秦键:“早,林君姐。”
廖林君扭头上下打量了秦键一眼,“昨晚睡的还好?”
“好。”秦键说着绕道廖林君对面想看看对方在捣鼓些什么。
廖林君在将一个琴钉上紧之后,拿起腰间的手巾擦了擦手,接着带着秦键参观起这里。
每走过一台成品琴,她都会为秦键介绍一番。
“这一架是仿照17世纪的钢琴制式仿造的古钢琴,贝多芬童年阶段就是使用这样的琴。”
一台棕红色的古钢琴前,二人停了下来。
秦键扫过琴键心中生疑:“只有63键?”
廖林君点头,“现代钢琴的尺寸制式都有依据的统一标准,而古钢琴生产的年代还不存在一个绝对的标准,因此不同型号品牌之间的钢琴都会有很大的差别,甚至连琴键的大小长短和数目都不太一致。”
说着,她带着秦键走到了下一台古钢琴。
一台深棕色的钢琴。
这台琴看起来比刚才那台琴的尺寸大一些,秦键数了一下,这台琴有75个琴键,比刚才那台琴多了一个八度。
廖林君接着介绍道:“这台琴是按照18世纪维也纳宫廷中常见的古钢琴仿制的,回头你可以在这上面试一试莫扎特,可能会有一些不同的发现。”
一圈逛了下来,秦键算是大开眼界,得说半个上午的时间让他重新认识了古钢琴。
他从来没有想过古钢琴的历史中也有如此多的讲究。
...
午饭过后,廖林君带他来到了一个安静的房间,房间里有两台钢琴。
一台棕色的古钢琴,一台黑色的kawai现代立式钢琴。
“来吧,试试吧。”廖林君指了指那台古钢琴说道。
秦键坐了下来,听了一上午的历史课,他也早就想试一试了,虽然不清楚对方安排这种课程的意义,不过多一种学习尝试也是很好的学习过程。
习惯性的抬说落指。
肖邦c大调练习曲应声而起。
只是下一秒刺耳的极速琶音让整个房间内的气氛变得都极不和谐了起来。
秦键忙收手看向廖林君。
廖林君的笑像是早就已经料到了这一幕,轻声说道:“不要这么着急,你可以从音阶开始尝试。”
秦键点头,有了刚才的教训,他这次连速度和力度都放轻了不少。
随着他再次的双手落指。
丁零丁零的c大调音阶整齐的排列而出,一种完全不同于现代钢琴的声音响起。
有点像弹拨乐器,类似于西塔琴的拨弦声。
细细体味着,演奏中的秦键也感受到了一种不同的触键感觉。
一遍弹完他又继续弹了一遍。
渐渐的,在演奏过过程中,秦键似是为了找到更舒服的触键感觉和更好的声音,他的左臂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在一点点降低。
这一幕自然也是被一旁的廖林君看在眼里,心中感叹于秦键对于钢琴乐器的确有着某种自然的天赋,另一方面她也等待着秦键下一步将会如何继续来演奏。
作为这台琴的设计者,她自然明白古钢琴的演奏和现代钢琴的演奏有着巨大的区别。
只是在此之前她什么都没有说,她希望秦键通过自己的方式来接触古钢琴,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自我发觉的过程。
暂时触摸到了一点小小窍门,秦键找到了一丝发现。
又一遍c大调音节演奏结束之后,他结合着上午廖林君的讲解,提出了自己的体验发现:“林君姐,演奏古钢琴的时候手臂的平衡似乎很重要?”
廖林君一笑,“问题的关键你已经找到了,今天下午的时间你就呆在这里研究吧,不过晚上7点之前你得来吃饭,顺便谈谈下午的收获。”
说罢,廖林君留下了一把钥匙就离开了。
廖林君走后,秦键继续捣鼓了起来。
第一次的初体验让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淡淡兴奋感,他很期待解锁一些更富有趣味性的东西。
比如将手指发力的位置和角度再进行一些调整,是不是能从对方的声音中得到一种不一样的回馈?
多做尝试总是有益无害。
秦键再次抬手。
指落声起。
耳边的声响再一次把他带入到了一种奇妙的境地。
...
美妙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一个下午的时间,秦键没有进行任何曲目的练习,除了思考外,他剩下的时间基本都用在了音阶与琶音的练习当中。
适当的加入了一点肖邦的手位公式后,他又有了新的发现。
“如果在演奏的过程中不小心将手臂抬起,琴声就会突然停止。”
就这一发现,他打算一会吃饭的时候和廖林君好好探讨一番。
锁门离开。
此时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整个小镇都在一种雾蒙蒙的氛围下,显得格外幽静。
木墙外,远处偶尔传来的嬉笑欢闹声似是正预示着小镇居民们也已经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准备开始傍晚的休闲与娱乐。
秦键活动了下肩膀,正准备朝着食堂走去,转眼间,西向的小路上。
一对身影也在缓缓走来。
老阿萨德走在前面,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拄着拐杖的青年。
夜幕降临前,青年的表情还带着一丝恬静。
571.战争下的布偶,沾染着血与泥土
老阿萨德和伊多并没有想秦键想象中那样与他们坐在同一桌。
两人坐在了距离食堂门口不远的一个小餐座上,他们一旁的餐座上正有两个正在喝酒的中年工人。
他们的讲话声很大。
秦键观察到伊多并没有因为这吵闹的声音而有什么变化,他平静的吃着自己眼前的食物。
“饿了吧,”廖林君端着一个汤盆回到了餐桌,“尝尝卑尔根的正宗海鲜汤。”
秦键收回目光,拿起碗勺也动了起来,“还好,不是很饿,感觉中午的麦饼现在还没有消化。”
他再次环视一圈,接着问道:“波特大爷呢?”
“他还在调试一台琴,明天有客人要来提琴。”廖林君说着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汤,“怎么样,今天下午的收获如何?”
说到这个,秦键可是准备了不少问题。
“林君姐,我想先确定一点,是演奏古钢琴的时候我们的手臂不能像演奏现代钢琴那样随便的太高,否则会导致琴声中断,对吗?”
廖林君点头:“没错,这是定律,现代钢琴和古钢琴的结构差别相当大,所以演奏者必须要掌握演奏古钢琴的一套演奏技法。”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秦键放心的提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么古钢琴的音色是不是固定的?”
廖林君吹了吹汤勺里的汤,“具体点。”
秦键吧嗒了一下嘴:“就是说,古钢琴的音色是不是不会因为演奏者的改变而导致其音色发声变化?”
廖林君点头:“没错,单纯的从音色来说,每一台古钢琴所发出的音色都是固定的,不会因为不同的人演奏而发声改变。”
在这两个问题之后,秦键没有将问题的范围扩大,接下来的话题适中围绕着古钢琴的触键和音色展开。
廖林君的每一个解答都带着学术性的规范以及一些实际演奏当中需要注意到的技巧提示。
一顿饭的功夫,秦键已经按耐不住的想回到那间琴房里再次尝试一番。
“今天就算了吧。”
饭后,廖林君劝阻道:“这几天先适应一下这里环境和生活节奏,不需要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那么满。”
廖林君的话就是她的出发点,另一方面她也有意识的想调整一下秦键以往在学校生活中的练琴模式,在她看在秦键之前的强度实在太大了,她也曾和沈清辞讨论过这个问题,但是沈清辞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虽说她能理解沈清辞的用意,不过秦键已经提交了正赛的曲目,所有作品也都基本完成,剩下的东西也并不是靠一位的练习就能获取。
她更希望秦键在接下来的这一阶段能以一种松弛的状态去备战最后时刻。
“好。”
秦键也没多想,就应了对方,正赛曲目提交之后,他心里也确实没有那么紧张了。
“一会儿你可以自己到镇子里去转转。”廖林君给出建议并叮嘱道,“不过晚上你得回来睡觉,或者你也可以看看电视上上网,总之尽量不要熬夜。”
秦键连声嗯道,表示自己收到了,“对了林君姐,我想要一张桌子,我的屋里没有桌子,有时候我得写点东西。”
“这个好说。”
廖林君在厂房里帮秦键找了一套不大的木质桌椅,两个人一起将桌椅搬到了秦键的房间。
“不打搅你了,明早8点见,晚安。”
“晚安林君姐。”
廖林君离去,秦键打开行李箱,将随行的行李收整了一遍,电脑和文献等平时日常多用到的东西被他摆放到了窗边的桌子上。
一番忙碌过后,看着整齐的房间,秦键一阵舒服。
“就是却台琴。”
美中可以有不足,他接受。
最后收起行李箱的时候,他看到了一直被压在行李下的布玩偶。
这是伊多遗失在肖邦研究院的那一只,因为之后没有再遇见伊多和老阿萨德,他就一直装在箱子里,心想以后有机会再还给对方。
于是从华沙带回到燕京,这一路又带到了卑尔根。
没有太多考虑,他拿着布偶离开了房间。
既然已经提起遇到了失主,他也应该第一时间物归原主。
院落东到西大概只有一分多钟的路程不到,秦键寻着德彪西的月光一路从东边走到了西边,停在了一座单层的小屋前。
他知道这一定是两人的住所,他确定此时耳边的月光一定是两人中的其中一位在演奏。
隔着门,看着透亮的窗,他没有第一时间将门敲响门。
静静聆听着耳边的旋律,秦键的思绪也沉缓了下来。
这一年来他已经很少听到这样纯粹的琴声了,如同在一间争奇斗艳的花房中看到了一朵素雅高贵的洁白小花。
渐渐的,他找到了一丝宁静。
直到钢琴声结束,秦键轻轻一叹,不论刚才这一段是谁在演奏,他都觉得这样的音乐值得在最辉煌的音乐厅里被人喝彩。
调整了一下,他正欲抬手扣门。
接着窗里灯一下灭了。
秦键迟疑的收回了手,看了看表,此时才不过八点半。
依然没有太多思索,他拿着布偶转身离开了。
“明天吧。”
打搅他人休息总是不好的。
回到房间,秦键给段冉发了条信息,对方没有回她。
好奇心下,回想起刚才的音乐和昨天饭桌上的一些对话,他打开了电脑,翻墙回到了国内网站。
在网页的搜索栏中打下了“伊德利卜”几个字,就在他继续要打下‘大学’两个字时。
检索引擎自动出现了——‘伊德利卜最新战况’‘伊德利卜叛军’‘伊德利卜的地理位置为何重要’
看到‘战况战争叛军’等字眼时,秦键心一沉,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虽然叙利亚战争并不是什么新鲜的名词,但一直以来秦键总觉的这样的事情于自己就是两个世界。
恍然间,眼前似是浮现出了老阿萨阿德沉默的目光,他第一次感觉到战争距离自己似乎并不遥远。
他忙点开了一个检索。
一番浏览之后。
一份份战报,一张张让人不能直视的前线照片似是还在他的脑海中,与那皎洁素净的月光曲渐渐的重叠在了一起。
良久。
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张照片上。
照片上一个满身泥泞的裸身男童蹲在战火后的破瓦地上。
他仰望着天,天是灰的,他的目光是安静的,透着死一般的沉寂。
...
“战争。”
第一次,秦键真切的反思起了战争。
木桌上,微笑的布偶,依然微笑着。
572. 私人情感的困惑
接下来的几日,秦键在廖林君的讲解下已经基本将古钢琴的演奏法掌握。
虽然他还是不确切对方此番的用意,但是听老师的话总是没错的。
那晚过后的第二天一早,秦键就找到了老阿萨德,把伊多的布偶交还给了老阿萨德,并告诉了对方当时的事情经过。
“阿萨德老师,当时我捡到这个玩偶之后,从卫生间出来没有找到你们,后来大家也在没有碰过面。”
老阿萨德很感激于秦键将这个东西收起并一直随行携带的举动,他告诉秦键这个小布偶对于伊多很重要。
物归原主之后,秦键也算是了去了一件心事。
来到卑尔根的第二夜,秦键睡的不好。
那晚他的脑子里浮现的一直都是那些关于战争的画面,后来他也查到了他原本想要查询的信息。
伊德利卜大学是叙利亚的一所知名大学,原本在阿拉伯地区也是一所数的上的优质综合类大学,艺术文学历史学科更是这所大学的传统强项学科。
可就是这样一所充满了人文气息的历史名校,却因为战乱和炮火被迫停课已经有一年多了。
这很好的解释了老阿萨德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间里不在学校里上课。
据此秦键猜测老阿萨德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多半也是由于叙利亚的战局不明,而他带着伊多来到这里也算得上是一种战争避难。
因为属于伊多的肖邦大赛,还在继续着。
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浩劫,秦键有太多无法料想的推测,不过他很庆幸伊多也能在这样闭式的桃花源里准备下一阶段的比赛。
试想如果对方此时在家乡,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想。
日常上,他还是没有和伊多搭腔,也没有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不过想来两个人都在彼此的琴声中知道对方的存在。
来到卑尔根的第五天,秦键已经完全的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节奏,除了伊多师徒二人的家乡战事让他有那么两日有些打不起精神,剩下的一切都进行的很顺畅。
...
6月10日,秦键来到卑尔根的第六天。
秦键起了个大早,一早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给段冉问早安。
说起来近来一段时间秦键也是有些奇怪,段冉睡的晚不说,有时起的也晚,这在秦键的记忆中是很少见的,而且白天的时候,有时大半天过去对方都回不上自己几条信息。
这放在从前绝不可能。
在完成今日上午的课程之后,秦键才收到段冉给她回的第一条信息。
段:早安昨晚太累了我刚睡醒今天上午的课怎么样午饭吃了吗
接着。
段:好困~
见段冉信息来了秦键心里也就暂时没什么了,不过对于这两条信息内容他心里还是有些奇怪的。
他记得段冉昨天晚上是一点半睡的,现在都11点了,已经快睡了10个小时了怎么还喊累。
比昨天还离谱。
放开它:我课上得还不错今天已经在古钢琴上尝试起强弱声音的强弱遍变化了
放开它:快起来吧你下午不是还有课吗
段:嗯啊我得赶紧去吃点饭你吃了吗都不回答我问题
放开它:吃了
段:好我起床了想你
这两条信息之后,整个下午除了一条三点多对方到琴房的消息,中间再没有一条信息。
下午17:21,厂房里。
秦键的下午课结束前。
“超过50年的木材,其灵活性会大大降低,因此共鸣也会受到一些影响,弱拍听起来会更强,强拍回显得更弱。”
廖林君说着看向了身后,“这就是你控制不好那台琴的原因,因为那台琴用的是70年的云杉。”
秦键点头表示明白了,今天上午他在进一步深入感受古钢琴的触键力度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不论怎么减小力度他都无法让一个弱音听起里很弱
现在知道不是自己所造成的音量问题,他的心也就放下了。
话间,他再次拿起手机,可是并没有收到任何信息,这让他心中不免再次烦躁了起来。
廖林君瞧出了秦键的异样,对方这两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最近有什么事情吗?”廖林君问秦键
秦键闻声装起手机抬头,一副我ok的样子:“没事,林君姐,那明天呢,按照进度我是不是可以在古钢琴上练习肖邦了?”
廖林君见对方说没事,就也没再问什么,说到明天,她笑道:“明后两天你不用练琴了,休息一下,下周开始我们正式进入肖邦的练习。”
休息两天吗?秦键琢磨了一下,也好。
近日来虽然晚上的时间都没有用来练琴,不过翻译文献和研究80人的初选赛录音还是让他没有真正的放松过一天。
今日下午的课程时间已到,两个人都收拾着准备离开。
“秦键,你知道贝尔斯音乐节吗?”
这秦键还真不知道,“您说。”
廖林君:“贝尔斯音乐节在挪威也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古典音乐节,每年的7月初都会在卑尔根举办,音乐节的主题是放在培养新的作曲家上。”
秦键:“那听起来还真不错,国内好像还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古典音乐节。”
“的确没有。”
廖林君顿了顿继续说道,“明后两天是这次活动的开幕式,波特是这次开幕式的特邀嘉宾,你可以和他出去放松两天,去卑尔根市里转一转。”
“开幕式挺有意思的,一些北欧的现代作曲家都会来,说不定你还能遇见几个知道你的人。”廖林君暗指秦键的克里斯变奏曲,“到时候你们可以好好交流一下。”
听起来倒是挺有趣的,可是此时秦键有点打不起精神,“再说吧,林君姐,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廖林君:“不着急,明天下午他才出发,去不去你自己决定,马上吃晚饭了,你不先吃点东西?”
“我不饿,今晚不想吃了,拜林君姐。”
秦键离去,廖林君看着秦键的背影也是忍不住的猜测了起来,这小子这两天是怎么了?
一整晚的时间,秦键几乎都在床上抱着手机翻来翻去,期间几次想爬起来去翻译文献都没有坚持几分钟。
结果在22:13,终于等到了段冉的信息。
段:我到公寓啦!累死了今天终于可以早点休息啦
秦键看到信息第一时间拿着手机坐了起来,接着拿着手机噼里啪啦的编辑了起来。
很快打好了一串话,只是他迟迟的没有发出去。
片刻后。
他一叹,将这串话删掉了。
他本想理直气壮的问问对方最近是怎么回事,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吧。
最后。
放开它:辛苦了快休息一会晚饭是不是又没吃
573. 想你的预备动作与前戏
对于段冉来说,在忙碌了一整天之后,没有什么是比一声秦键的关心更让她心里感到舒服的事情了。
尤其在今天,舒心之外她还有点小踏实。
说实话她本有些担心对方今天会不高兴了,7个小时没有给对方发一条信息在她自己的记忆中都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此事说来也简单。
因为进入六月之后,段冉除了音乐会进入倒计时之外,其他专业课程的学习也越来越紧张,最近她把所有的时间精力都放到了这两件事上,这关系到她能否在这学期结束时拿到自己必须要拿到的学分。
学分又将直接影响到她计划提前毕业的愿望是否能如期实现。
所以一些时候尽管她很想和秦键说说话,但最后她都忍住了,大的主次问题上,段冉是不含糊的。
尤其是今天,下午从练琴到最后的走台,她连吃晚饭的时间都没有挤出来。
而且关于要开音乐会的这件事,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告诉秦键,如果今天忽然提出来告诉对方“我今天要彩排,没时间给你回信息”,那她的小算盘就有可能面临落空。
晚上结束彩排之后,她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回到了公寓,在进门前给秦键发了一条信息。
对方的回复像是让她连日来的的疲惫一扫而空。
段冉脱掉鞋子,洗了个手,从布袋子里拿出了一块还未拆封的面包,这是她计划中的晚餐,只是没吃上。
她拿着面包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对方。
接着发了一条语音过去:“不辛苦不辛苦,我现在就吃!嘿嘿。”
发完语音段冉吐了下舌头,大概是因为有一些事情瞒着对方,她说完话有些心虚。
发完语音,段冉很不淑女的几口就把面包吃完了,刚喝了口水。
手机又亮了。
一条三秒的语音。
放开它:“怎么又是面包?你又要减肥?嗯?”
听着秦键调侃中又带着点点沙哑的关心,段冉哈哈一笑,继续用语音回复道:“是啊,你不是前几天还嫌我胖吗?”
三秒过后。
放开它:“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
秦键此刻的语气真不像开玩笑,段冉一笑,心道大傻瓜。
“我吃完啦,等我洗个澡,很快,你可别睡着啦!”
‘滴’的一声,语音发出,段冉把手机扔到了床上,转身去了卫生间。
床上的手机还亮着。
放开它:等等你怎么吃这么快你多吃点啊
...
上了床,段冉给秦键发去了视频请求,很快对方就接通了。
看着屏幕里的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段冉多么希望此时就能在对方身边,一想到至少还要再等半年自己才能拿到演奏文凭,不由一叹。
“咋了?”视频里秦键问道。
段冉抿嘴,“想你了。”
接着段冉看到视频里秦键眼睛忽然瞪的老大,像是在做鬼脸,“哈哈,你干嘛呀,傻死了。”
愉快的视频电话就此开启。
一通电话大的时间真是不短,两个小时没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琐事说的没完,不过其中正事也说了不少。
秦键给段冉科普了很多古钢琴的知识,段冉则是给秦键讲了不少关于大键琴的内容,这是她近来的一门选修课。
关于大键琴秦键一直都挺感兴趣,借着段冉的讲述他提了不少问题。
段冉:“后天学校里一场大舍甫南迪斯的大键琴肖邦专场音乐会,到时候我去现场录下来发给你。”
秦键当然有印象:“就是那个荷兰入围选手吗?”
段冉:“对,就是他。”
大概也是近来一周两个人也没怎么好好聊过天,专业上的事情聊完之后,接着就每天芝麻大的小事儿,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的那叫一个起劲儿。
段冉除了省略了要开音乐会的事以外,几乎把近来一周的每一件事情都给秦键说了一遍,其实也没啥,就是练琴吃饭睡觉上课写作业。
段冉:“我超级乖的。”
这话秦键肯定喜欢听,即便段冉不说他也知道,但这不影响当他听到这话时心里的那种快感。
“段冉。”
“嗯?”
“我明天去看你吧。”
“啊?!几点!”
耳机里突入其来的这么一句认真的话让段冉的小心脏一下快要跳了起来,她第一时间脑子里想到的竟然不是明天她要开音乐会,而是明天对方几点能到!
这这这这,段冉心里正犹如小鹿乱撞时,画面中那张认真的脸忽然变的戏谑了起来。
这让段冉意识到自己被对方戏耍了
“你骗我!”段冉哼的一声把摄像头切换到后置摄像头,对准了自己的脚。
耳机里接着传来了一阵,“哎哎哎,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哈哈,別生气别生气,快把摄像头切回来,你今天特别好看。”
听着耳边的话,段冉哧的笑了一声,接着佯嗔道,“你现在只配看我的脚~”
片刻。
“好吧,”视频里的秦键嬉皮笑脸的说道,“看脚也可以,不过能不能把你左脚旁边的内衣拿开,会影响我的注意力。”
秦键不说段冉还没注意到,不过她也没打算起身收拾一下,反正又不是别人。
而且床已经够乱了,最近她忙的每天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哪还有精力再收拾。
不过乱糟糟的床给对方这么看着好像确实不太好。
段冉最后还是切回了镜头,“你就知道欺负我。”
“好啦好啦,我错了,別生气,你真好看。”
段冉最受不了的就是秦键有时突然一下就温柔了,本就没有真气,再加上对方这么一哄,心里那叫一个小甜蜜~~~
画风忽转的温情让时间的流逝再度加快。
快到凌晨两点一刻不知不觉到来。
———
两个小时后。
“睡吧,你明天还要早起。”秦键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再不中止聊天,两个人能聊到天亮。
“好~”段冉知道自己该睡了,而且她知道秦键现在每天都要早起。
互道晚安,段冉放下电话,关上了灯,接着就闭上了眼睛。
到最后秦键都没有问她最近究竟在忙什么,这份信任即让她感动,同时
又让她心里有些愧疚,不过一想到半年后自己就能自由了,她便觉得心里好受了不少。
‘我明天去看你吧。’
临睡前,再次想了一下秦键的话,黑暗中的段冉,带着一丝小小的失落和甜蜜睡去。
是的,明天等待着她的将是她人生中的第一场音乐会。
虽然是为了尽快毕业而被迫提前举办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人生中并没有那么多有意义的第一次。
...
...
任何感情面前,人都需要一点点理智。
一通电话打完,秦键心里很舒服,也再没有半点毛躁
他觉得自己选择了一种合适的开场方式去化解了近日来积压的不良情绪,而且收获到的是一晚愉快。
试想如果一开始他上来就是一长串的质问,那此时此刻不知会以何种画面收场。
查完机票,秦键冲了个澡,接着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
从卑尔根到巴黎没有直达的飞机,所以他得在阿姆斯特丹中转一下。
两天的假期他确实得好好利用一下。
凌晨三点,秦键给廖林君的微信留了个言。
放开它:林君姐,贝尔斯音乐节的开幕式我就不去了,我要去一趟巴黎,路线和往返机票都已定好,两天后就回来,不必担心。
秦键离开的很轻。
他走出院落大门得时候只有一直坐在墙上看月亮的伊多注意到了他的离开。
伊多平静的目光一直送他到很远。
就在伊多感到有些困乏的时候,忽然院落里一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响起。
伊多望去。
一辆小车紧跟着刚才的那道身影的方向驶出了院落大门。
574. 起行巴黎,海报上的她
凌晨5点一刻,卑尔根机场外。
廖林君把秦键送到了机场入口,再次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
对于廖林君大半夜从镇子里开车追到自己这件事,秦键既感动又抱歉。
他给对方发那条信息的出发点仅仅是为了告诉对方自己的动向,为了避免一些问题,所以他提前给对方交代了一下。
哪只一条信息把对方直接震醒了。
“抱歉了,林君姐。”秦键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廖林君打了个打哈气,根本没搭理秦键的话茬,“到了巴黎给我说一声,段冉接你?”
“呃,”秦键挠了挠头,“她不知道我要去。”
说着他接着补充道,“您也别给她说哈。”
廖林君一笑,她哪能不懂现在小年轻的心思,这点事她当年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放心吧,我一觉睡醒记住的事情不多,不过就三天的时间,你必须回到卑尔根,听见了吗?”
“三天够了,”秦键连声应道,廖林君得知他要去巴黎,多给了他一天假期,“放心吧林君姐。”
“行了,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快点走吧。”
说着廖林君挥手离去,秦键也进了机场。
秦键刚进机场没两步,手机上一条信息发来。
林君姐:下飞机之后拿好行李直接到t1出口32,一路走到头就是坐大巴的地方,下了大巴就到巴黎市区了,你想去的地方都在有轨电车站上写的清清楚楚,巴黎晚上比较乱,别带着段冉乱跑
放开它:收到!
嘴里说着没什么不放心的,但廖林君还是不放心的。
一想到天亮之后就要到达段冉已经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秦键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感觉真的说不出来,很微妙。
...
如果没有任何意外发生,秦键的这趟飞行旅途不会很长,,但是航班在阿姆斯特丹中转的时候巧不巧的赶上了飞机延误,这让原本只有4个半小时的旅途硬生生的被拖到了6个小时。
秦键按照廖林君的指示坐上去往巴黎市区的机场大巴已经是巴黎时间上午十二点半。
虽然没有太多心思欣赏戴高乐机场,不过他承认在飞机降落的过程中,这个机场的全貌还是让他觉得“很不错。”
至少比第一次他降落汉堡时的感觉好一些。
喧闹的巴黎市街头,秦键第一次感受到了这座号称时尚之都的魅力,下了大巴,他的视线里除了人就是人。
大街上什么时装化妆品之类的巨幅广告对于他来说没有丝毫吸引力,除了街头白发老汉用多班纽琴拉的皮亚佐拉让他放慢了那么一会脚步。
通往巴黎高等音乐学院的有轨电车上,巴黎的城市风貌也在秦键面前一幕幕划过。
如果说有什么令他新奇的东西,那大概就是满大街的自行车了。
巴黎的街道在秦键甚至还没有南市来到宽,大车小车跑在上面显得有些拥挤。
手机一亮,一条信息发来。
秦键收回目光。
段:你今早起的好晚哦我准备吃午饭啦
接着一张像是照片发来,照片上是一份油炸的快餐,通过餐盘背景秦键推测这应该是一家快餐店。
心中一动。
放开它:看着不错啊你这是在哪里
段:就在学校门口不过我很少来吃太腻了
段:你快起床吧!
放开它:嗯嗯你吃完饭要直接去练琴吗?
段:嗯啊不过今天最多晚上9点就结束咯
放开它:好我知道了快吃吧
二十分钟后,秦键下了车,按照谷歌地图上的提示,他很快就找到了巴黎高等音乐学院,他也看到了一家黄色牌子的快餐店。
只是快餐店里的透明橱窗内空无一人。
他到也不紧张,如果段冉突然从里面走出来,他觉得这种场面似乎也不错。
走近橱窗,秦键出神的看着里面,似是想找到那一张桌子是段冉刚才坐过的。
这依然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五分钟后,秦键来到了街对面的学校大门口,很普通的一个大门。
一个骑着自行车背着大提前的黄发青年从大门骑出经过他的身边带起来一点点微风,给这已经有些燥热的六月巴黎略微降了降温。
或许刚才这人知道段冉甚至还和段冉一起上过课也不一定。
秦键一乐,紧了紧背包,昂首阔步的跨进了门内。
和柴院的校园感觉不太一样,大概也是因为季节的不同,除了随处可见的自行车和各个角落里传出的各种音乐声音外,这里的校园要比柴院多了不少生机感。
来往的一个个年轻人从气质和打扮上看来都像是这所学校的学生,秦键跟着一对看起来像是情侣的两人身后走去。
男的拎着长号,女的背着中提琴,看起来像是要去排练的样子。
穿过一懂灰色的楼,三人先后来到了一座视野开阔的空地,不远处就是一排石阶,顺着石阶望去一座充满现代设计感的纯玻璃外观的音乐厅出现在秦键面前。
“好漂亮的音乐厅。”
秦键停下来感慨了一番,那对情侣已经登上台阶走近了音乐厅。
忽然。
秦键看到了音乐厅大门左侧的告示栏里似乎贴着一块大型海报,接着他的目光落到了海报上的蓝裙人影上就再也挪不开了。
这身影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海报,他的步子不快,不时有拎着乐器的人从他身边经过陆续走进音乐厅。
缓缓的,秦键停在了海报前。
看着海报上一身制式与色调都有些过于保守的纤细身影,秦键温柔一笑。
“拍个照片也不知道笑笑。”
不知道为什么,秦键没有丝毫因为对方的隐瞒而感到不快,虽然心中有疑问,但他并不着急。
接着上下打量了一番,虽然看不懂法语,但是海报上李斯特的作品编号和日期秦键还是能看懂的。
6月14日,下午19:30。
秦键一阵心有余悸,幸好自己今天来了,不然要是未来某天知道自己错过了这样的一天,他会难过的。
“鬼火。”
“追雪。”
“升c小调匈牙利狂想曲。”
“a大调第二钢协。”
“诺玛的回忆。”
看着上下半场的几曲目,秦键算是此刻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一个月来如此疯狂的练琴。
近来的种种疑惑也随之而解。
“辛苦你了。”
对着海报,他喃喃道。
575. 擦肩而过,在你的生活轨迹中体验你的过往
这些曲目当中除了诺玛的回忆之外,秦键不曾听过段冉演奏过一首,也就是说这些曲子大概就是对方从波兰回来开始准备的。
这全部的李斯特作品,又有哪一首是真的好练的呢?
而且段冉还有肖邦大赛在身。
秦键有些心疼,也有些生气。
他觉得段冉太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李斯特的作品怎么能在这样的强度高压下练习?”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这就是国外音乐学院的学习强度吧。
微微一叹,秦键的目光再次回到了海报上那张冷清的脸上。
片刻。
他凝成一股的眉头渐渐的又松开了。
“加油吧,人生中的第一场音乐会。。”
“我会在台下给你加油的。”
不多时,隐约的琴声已经从音乐厅大门内传来。
是追雪练习曲。
抬手看了看表,秦键转身离开了,距离段冉的音乐会只剩四个小时了,他觉得自己应该稍微准备一下。
回往校门口走的路上,秦键迎面遇到了两名亚洲人,其中一名请青年拎着小提琴箱子一看就是本校的学生,
听到他们嘴里说着汉语,秦键便主动凑上去询问了一下今晚的音乐会是否可以随便进出,他得先确定一下他能不能顺利进场。
“如果你是说今晚的李斯特钢琴专场音乐会的话,只要在开场15分钟前进入就可以了。”
拎着小提琴的青年有礼貌的解答了秦键的问题,青年身旁的女生见秦键背着包带着帽子口罩,以为秦键是游客,友善的提醒道:“不过音乐会期间要保持安静,尽量不要拍照哦。”
见秦键目光中的茫然,女生接着解释道:“拍照时的声音和闪光灯会影响演奏者在舞台上的发挥的。”
秦键点了点头,对这话表示了赞同,“确实,这话在理,谢谢提醒。”
女生笑道:“你的运气不错,今晚音乐会的表演者可是我们钢琴系的女神哦~”
女神吗?
秦键眼角流露出笑意,“那我今天的运气确实不错,谢谢两位的告知。”
“再见。”
颔首点头致谢,秦键离去。
两名路人学生也继续朝着琴房走去。
他俩走着走着,拎着小提琴的青年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秦键的背影。
“怎么了?”他身旁的女生问道。
青年思索了片刻,他总觉得刚才那个人似乎在哪儿见过,但是一时间他又想不起来。
摇了摇头,“没事,就是觉得刚才那个人有点脸熟。”
“哎~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不过他带着口罩也认不出来。”
说着两人走进了琴房。
...
秦键离开校门,在附近转了起来,没有花费太多功夫他便找到了一家花店。
芬芳的鲜花店里,他最终选了一捧盛开的白色水仙。
花语里水仙代表着尊敬,秦键送段冉水仙代表着他对她的敬意。
约定了18:45来取花束,秦键离开了花店。
接下来的时间里,秦键继续回到了校园,他转遍了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身影时而出现在校园里的公共椅子上,时而出现在琴房楼里的某间琴房门口,时而出现在一节公开课堂上。
每走过一个地方,秦键就在想段冉是否就在很久前的某一天在这里和自己发过一条信息。
整个下午他就在校园里这样晃荡着,他丝毫不担心遇到段冉,他有预感在音乐会结束前他不会遇到段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18:04,秦键来到了学校里的一间餐厅,餐厅很小,不像国内大学里的餐厅。
秦键很容易的就找到了段冉经常拍给他的一种类似小圆饼一样的食物,只剩最后一个了,被他买走了。
秦键嚼着小圆饼,再次回到校园的小路上。
他刚经过音乐厅大门没几步,一个身穿牛仔裤的高挑身影抱着谱夹慌慌忙忙的从音乐厅的大门跑了出来,接着蹬蹬蹬的下了阶梯,冲向了餐厅的方向。
这一刻,目测秦键距离这个高挑身影的距离不过15米。
只要秦键不小心回下头,他一定能惊喜的发现些什么。
只是他此时正在吐槽口中的小圆饼,“酥脆是真的酥脆,难吃也是真的难吃。”
18:08,段冉冲进了食堂,不像秦键转了一圈,她直接冲向了她想了一下午的小圆饼。
遗憾的是,她来到晚了一些,小圆饼售罄。
于是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闪电泡芙。
还没回到公寓,她就已经将手中的泡芙吃到了一半,不过期间她没有忘记给秦键拍一张照片。
秦键收到照片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花店,看着段冉发来的泡芙照片,他忽然觉得自己刚才选错了。
放开它:看起来真是不错
段:你吃饭了没有啊我这里刚结束下午的练习
放开它:我不饿一会我有点事期间可能没法给你发信息了忙完我再找你
段冉收到秦键的最后一条回复,虽然暗松了一口气,但她也很想问问秦键要忙什么事情
不过她自己也没有时间了,回到公寓她化了一个五分钟的妆,接着连牛仔裤都没有脱,直接将礼服长裙套在了身上,踏上她的小布鞋,拿着剩下半个泡芙子再次离开
大概整个巴黎高等音乐学院只有段冉一人会这么潦草的对待个人专场音乐会了。
好在她的裙摆够长,遮盖住了她的小白鞋和牛仔裤。
18:27,段冉回到了音乐厅大门处。
此时音乐厅的大门外已经来了不少来观看她今晚音乐会的宾客朋友,包括里格尔和他父亲、莲娜、段暄在内的家人老师同学。
“姐姐,你今天像个公主。”
可爱的段暄走到了段冉面前轻轻的拽了拽段冉的裙子,段冉微笑着弯腰摸了摸了段暄的脑袋。
“加油哦,第一次开音乐会可以紧张。”
段宏来到段冉身前说道,“也可以出错。”
段冉一笑,算是接受了这份鼓励。
接着莲娜也上前送上了一记轻轻拥抱,“你是我们的骄傲。”
“谢谢。”段冉感谢莲娜今晚的到来。
最后里格尔再次叮嘱了段冉一番。
音乐厅门口的人也越来越多,只是段冉还没有进去,她有些焦虑的四处环视着。
突然远处角落里的一个身影被她锁定,她目光一喜,迎着对方带着笑意的目光快步走了过去。
在此之前她并不确定对方是否会来,不过此时她安心了。
“妈妈。”
576. 段冉于李斯特,秦键被尾随
被段冉唤做妈妈的女人看起来显得有些年轻,眉眼间那股神色和段冉极像。
二人站在一起无需仔细辨认,一眼便能认出她们肯定不是姐妹。
段妈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犹岁月留下的风韵绝不是年轻女孩或是小女人身上可以见到的。
段妈姓林,名朝歌。
林朝歌,一个充满诗意的名字,一名女中音歌唱家的名字。
母女二人距离上次分别已经许许久未见了。
段冉忙,林朝歌这次也是暂时放下剧院里的工作连夜从国内飞来。
如果不是段冉前些日子发信息告诉林朝歌自己要开音乐会,想来母女见面时间还会再被拉长一段。
许久未见,自然有不少电话说不完的话要说。
只是此刻留给母女二人的说话时间并没有多少了,几句简单对话的时间,段冉就要回后台做最后的准备了。
“冉冉,上台不需要再紧张了,你已经长大了。”
林朝歌抬手摸了摸段冉的头,微笑道:“去吧,我在台下等你。”
段冉用力点头嗯了一声,接着转头进了音乐厅。
此时距离音乐会入场时间还剩不到二十分钟。
随着段冉的进场,一个又一个的观众也陆续走进了音乐厅的大门。
林朝歌没有随着人群进去,有些人和画面她并不想看到。
如果不是为了女儿,她这辈子都没有再来巴黎的打算。
叹息间,远远的,一个捧着花束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如果那人手里拿着的一大捧白色花束还不够吸引她,那拿着花束的那只左手也足够引起她的注意。
人影越来越近,不用瞧的多清楚,只用看到那人左手上的钢琴纹身她就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
林朝歌仔细的上下打量着对方,心中还算满意。
衣品气质都还不错。
在林朝歌看来,秦键与照片舞台上的身型体貌没有任何区别。
轻笑着,她保持着足够的距离跟着对方的身影也走进了音乐厅。
...
后台。
段冉已经检查好了上台前的全部事宜,只是她此时心里很难进入以往的那种上台前的自如状态。
距离上台还有10分钟,她还在休息间里拿着手机犹豫着。
今天的观众席里,她在意的每一个人都来了,她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像秦键隐瞒这次音乐会的事情,而且只要自己不说,除了里格尔和父母之外就没有人知道自己是为了提前毕业。
他们会为自己保守秘密的。
想到这里,段冉有些懊恼,她恼怒于自己为什么没有提前想到这里,如果提前给秦键说一声,或许今天观众席就圆满了。
忽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她突然拿起手机快速的编辑起信息。
她飞快的手速就像在演奏李斯特的鬼火。
30秒不到的时间,一条长长的信息就被编辑了出来。
点击发送,她飞快的把手机塞到了包里的最深处。
“呼——。”
长出了一口气,段冉起身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
信息已经发出去了,她的心也找到了半刻安宁,除了想提前毕业的事情没有告诉对方以外,关于这次音乐会前前后后的事情她都全盘交代了。
已经没有时间考虑秦键看到这条信息时的表情了,段冉只能告诉自己一定要把这场音乐会开好。
她不确定秦键会不会因为自己的隐瞒而生气,但她知道秦键即便不在场,也一定希望自己能把这场音乐会圆满的高质量完成。
如果将两个人的立场调换,她也一定希望对方有一个完美的收场。
在上台前的这最后一刻,段冉觉的自己的状态回来了。
将秦键在华沙街头送与她的红色手链重新带在了左手上,一个深呼吸。
段冉走出了休息间。
隐隐的,属于她的气场再次围绕着她的四周升起。
...
...
观众席。
今晚的观众席并没有多少人,秦键略微数了数,大概中间三排坐满了人。
前排座席间零碎的只坐了了那么十来个人不到。
而最后四排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他,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坐在了他的身边。
他走进音乐厅之后习惯性的坐到了最后一排靠左的位置,结果他刚坐下没多久那个女人就坐到了他的身边,就像跟着他的屁股一样。
那么多的空地对方非要挤到自己旁边,这让秦键有点不爽。
出于礼貌秦键再加上音乐会马上就要开始,秦键也没寻思再动屁股。
幽暗的后排,林朝歌和秦键就这么安静的坐着,看起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音乐会进入最后的倒计时,里格尔已经上台为段冉的音乐会开始做最后的开场介绍。
秦键只能听个乐呵,顺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却发现了段冉刚刚发来的一条信息。
点开没想到是那么一长段。
仔细一遍看下来,感动自是不用多说,只是看着这字里行间的话,他有些为对方的状态担忧。
心中祈祷道:可千万别出什么差错,一定要把这场音乐会开好啊!
一旁的林朝歌在余光中也瞄到了秦键手机对话框中的头像,心中一笑。
随着里格尔的开场结束,舞台上的照明也越来越亮。
接着观众席前排有人鼓起了掌,马上整个大厅都鼓起了掌。
掌声下,段冉落落大方的从后台入口走了出来。
秦键浑身一激动,鼓掌也鼓的更加用力。
段冉走到台前一鞠躬,掌声落下。
她落座到钢琴前。
安静的大厅里,每一双眼睛都注视着她即将开始的一举一动。
...
“呼——”
明亮的灯光下,段冉一个深呼吸,直接抬手。
她向来没有什么多余动作。
落指。
滑翔般的诡异从她灵巧跳动的十根手指下弹射而出。
段冉李斯特专场音乐会上半场的第一首曲目——李斯特十二超技练习曲第五号,鬼火。
在这个套练习曲里,集中表现了李斯特丰富情感特征的中的神学色彩情绪的作品就是它。
用技巧和难度来宣示人生中第一场音乐会的开始,段冉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过低调的来完成这场音乐会。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作曲家。
就像秦键于莫扎特。
段冉喜欢李斯特。
短短三小节音乐过后,整个大厅已经沉浸在了一片神秘莫测灵动诙谐的气氛当中了
577. 鬼火追雪!林朝歌的三问
李斯特的性格冲动,激情澎湃。
在这一点上,段冉的内在演奏状态与其向匹度是极高的。
我们观看一个钢琴演奏者的现场表演时,通常都会从他的演奏状态进入音乐。
有些演奏者会用他绚丽的演奏肢体将你迷惑,然后使你不由自主的掉进他的音乐中,历史中这样的演奏家比比皆是,李斯特就是这一卦的鼻祖级开山人物,包括之后出现的的费卢乔、勘贝塔到现代的古尔达、阿格里奇等钢琴演奏大家,他们都是如此。
说近点,廖林君就是这一类。
只是看他们的演奏,仿佛就能感受到音乐中的强烈情绪。
而另一类钢琴家坐在钢琴前就显的要谦逊平和的多,他们只用跳动十根手指勾勒出一美妙旋律的大网,就能足以把听众一网打尽。
手指就是他们传达钢琴音乐的唯一工具,代表人物同样也是来自浪漫主义时期钢琴界的另一座高峰——肖邦,延续了这一脉表演方式的人中不乏有斯科里亚宾、拉赫到现代的克里默、哈德琳,他们都是指尖的艺术大师。
再说近点,十井伸行也是。
当然当然,不同的钢琴作品所需要演奏者呈现的的表达方式也有不同。
以上这些并不是一定的,有时李斯特也会在演奏肖邦的时候安静的像一只绵羊,偶尔肖邦也会用诗人的神经质来表现匈牙利狂想曲的热情。
但流淌在他们骨子里的那种东西是很难改变的。
封子言是,方宗尧是。
夏树是,李现龙是。
秦键是,段冉同样也是。
年轻的他们还在钢琴艺术的追求道路上,但似乎按照他们的年龄进度,他们已经不知不觉的到了一个艺术专精的分叉路口了。
可以预见他们将在这个路口暂时分别,各自踏上寻找自我的道路。
有人选择爵士,有人投身于米国现代钢琴流派的学习。
有人以肖邦为终身目标,有人继续在技巧上试图进一步的突破。
有人选择坚守古典,有人钟情于浪漫主义——钟情于李斯特。
李斯特的的大部分钢琴作品和他的性格一样,作为浪漫主义时期的高悬天际的明星,他运用丰富多彩新颖独特的和声技巧表现手法,使之前很长一段时间被人们认为音色贫乏、音响单调的钢琴拥有了如管弦乐队般绚烂多彩的音响效果。
段冉喜欢这样的多姿多彩,或许生**漫的她因为在生活中的过度沉默致使这种缤纷的音乐世界让她充满了向往。
她愿意投身于这样的音乐当中。
就如同此时此刻她指下的鬼火。
段冉理解的鬼火是具有奇特的闪耀迷幻的音响色彩。
所以在演奏中她运用了较为灵活的速度,在强弱交替表达各种力度情感的音乐表情属于中,她凭借着连秦键都为之羡慕的手指能力来模仿着夜晚墓地磷火忽闪忽现的跳跃景象。
此刻呈现在舞台上的音乐气氛也正是如此。
在台下大多数人看来段冉可以轻松的驾驭这种表达能力,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这背后,双音、半音阶、各种装饰音,交叉,超远距离的大跳,每一种艰难的演奏技巧都有着她数不尽的汗水。
一曲鬼火结束,掌声响起。
段冉起身扶琴鞠躬,离开了舞台现场。
紧接着,在掌声下她再次登场。
开始了第二首作品的演奏。
还是李斯特的超技练习曲,最后一首——追雪。
音乐本身和它的名字一样浪漫。
随着段冉的演奏再度开始,整个音乐厅的气氛再度发生了变化。
或许是深受肖邦柔美诗情音乐风格的影响,李斯特的钢琴作品中也不乏含有诗情画意的一面,他汲取了肖邦的旋律上的抒情性,结合了自己特有的风格韵味,同样留给了后世他的温柔优雅恬美。
但作为一首震音练习曲,这首作品亦不失大气磅礴的一面。
至于演奏者将如何取舍,李斯特和肖邦一样,把这个问题留给了后人。
段冉在这幅冬日美景中确实也有自己的发现,她并没有以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来描绘冬日里雪花飘落的唯美景象,而是采用了一种颇为大气的场面描绘——闪烁颤动的伴奏音型衬托着流畅的旋律,似是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
在运用大小调大不断转换的音乐特性下,她将重点着力于用左手的和声变化来表现大雪愈演愈烈的音乐画面。
多连音节奏和不规则节奏也成为了她调动观众情绪的手段。
让人闻之神往。
音乐结束的仓促,又不仓促,给人留以未尽的意犹的同时,也给人留下了足够的幻想空间
“好美。”
随着掌声的再一次落下,秦键不断在嘴里自语着。
像是一遍真的不够表达他此时的心情。
“太漂亮了。”
抛开与段冉的关系,在任何一个将李斯特演绎成这副模样的人面前,不论男女老少,秦键都会这样表达自己的心情。
只是。
“钢琴美还是人漂亮?”
一声像是朋友间聊天口吻的提问响起在她的左耳边。
很甜美的成熟女声。
大概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在这样的氛围里,此时此刻这个问题在秦键听起来并没有太多突兀。
“琴声美。”
秦键认真回答着,目光跟着段冉再次离开了舞台。
“人不漂亮吗?”一旁的问题再次提出。
秦键一笑,“当然漂亮。”
话一出口,秦键一时间心里还有点小骄傲,貌似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的面前说起段冉的模样。
秦键的话让林朝歌笑了,她的笑声可不小,而且还很悦耳,笑的秦键想转头看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片刻。
林朝歌不再笑了,两个人像是没有进行过刚才的对话一样。
随着段冉再次回到舞台,大厅里的掌声再次响起。
掌声落下,段冉坐在钢琴前的状态明显也彻底打开了。
第三首曲目,升c小调匈牙利舞曲。
她抬手双臂滞空的一瞬。
磅礴的和弦响起的前一秒。
“你很喜欢她?”
耳边的问题再度传来。
“噹!!————”
与此同时,远远一声承重的和弦从舞台凶猛袭来。
直击秦键面门。
578.-“很喜欢” -“但是她没邀请你”
“很喜欢。”
秦键的回答短促有力,直接果断。
丝毫不弱于面门前的有力和琴声。
下意识的,他觉的没有必要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还要压抑自己的情感。
话说出口,他积压已久的情绪似是也找到了一个小宣泄口。
他还从未讲过这样的话。
有有写遗憾的是第一次开口承认对段冉的喜欢并没有让段冉亲口听到,而是说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他这情绪来的也真是莫名其妙。
还好段冉的琴声很快的将他带回到了属于音乐的世界。
林朝歌也暂时停止了‘审问’,专注的看向了舞台上的小宝贝。
不同于前两首练习曲的音乐体裁,这首匈牙利狂想曲是李斯特的另一拿手好戏。
这种取材于匈牙利民间,表达反应匈牙利的民族精神和气质的民歌曲调在李斯特大胆冲破传统曲式结构的创作下,成为了钢琴音乐史上的又一树民族主义音乐的旗帜。
李斯特的全部19首匈牙利狂想曲中,以升c小调第二号匈牙利狂想曲最为出名,这首作品也几乎成了李斯特所有狂想曲甚至是他所有音乐的代名词。
音乐一开始的第一部分在速度缓慢和自由的节奏中被拉开。
段冉赋予音乐一种情绪庄重的感觉,在触键她多以手臂力量带动手腕奏出了完整的引子段落。
带着嗡鸣的强力和弦像是一个古老民族在历史长河中的沉重步伐。
给人以警醒。
复杂的装饰音围绕着大量的中低音区展开,但这并没有因为她沉重的触键力量而变得不清晰,相反坐在最后一排的秦键可以清楚的听清每一个装饰音中的细节表现。
流淌着在五连音与六连音下的旋律似是古朴的歌谣短句。
随着全曲的第一个主题的到来,音乐转入了一个摇摆的充满了异域和声色彩的舞曲性旋律之中,段冉一改发力位置,连同整个手腕都放松了起来。
接着音乐中的节奏律动利马将这一改变体现了出来。
轻快跳跃,匀称规整。
舞曲变的更加富有动力性,色彩也更加明亮鲜艳。
段冉也再一次将快速音阶式的琶音分解和弦技术展现在舞台上,她的双手跳动再次令人感到了一种眼花缭乱。
在整首作品即将在第一部分的平行大调中结束之时,音乐只平静了不到那么几个呼吸,
“噹!”
一声脆亮的琴声忽然冒出。
音乐进入第二部分,佛利斯卡舞曲,升f小调。
弗利斯卡本身就带有活泼的意思,音乐本身寓意也在欢脱的舞蹈追逐之中。
段冉渐变速的跳音演奏在过长音乐的织体素材建立的气氛烘托下,慢慢推向了平行f大调。
致此,真正的弗里斯卡舞曲才算正式开始。
不知道是欢快的音乐改变了舞台的画风,还是舞台的画风的转变让音乐的变的欢快了起来。
这是秦键第一次见到段冉如此富有情绪化的肢体表演。
“着了李斯特的魔了?”
舞台上的段段同学在这一段充满欢乐童趣的旋律中摇晃着她的小脑袋,双臂起起落落,时而左前臂一倾,身子一扭,时而踩踏板的左腿还要用力踏一下,似乎要在舞曲中加入脚步。
整个大厅都在这极富律动的欢快旋律里变的年轻了起来,诙谐了起来,幽默了起来。
段冉的左右手像是将猫和老鼠追逐上演在键盘之上!
“哗————”
音乐还在追赶,台下第一波掌声已经送上。
这掌声并非没有礼貌,他们的掌声暗踩着音乐的律动,将整个大厅的气氛再读推向了一个**。
段冉同学彻底玩嗨了一般,借着掌声之势,将手下的三度、单音重复、反方向双八度、起拍短倚音技巧发挥到了极致,在夹杂着大量变化音中的中段部分更是要把钢琴彻底玩坏一般。
随着她再次踩踏板的动作。
接下来的一幕秦键石化了。
“牛..牛仔裤!?”
秦键远远的看到了段冉裙摆下的蓝色牛仔裤,自然还有那一双白色小鞋。
“哗——————”
第二波掌声也随之响起!
这样也行吗?
“bravo~~~~~”
巴黎人真懂气氛。
可这不是她人生中的第一场音乐会吗....
是不是也太草率了...
这简直颠覆了段冉在秦键心目中一直以来的形象...
“不过”
“还真是有点可爱。”
秦键抿嘴,眼角藏不住的笑意当然没有被一旁的林朝歌注意。
此时的林朝歌正扶着额头,不住的摇了两下头,或许这一幕真是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段冉可管不了这么多,持续的加速是她对于弗里斯卡舞曲的态度。
在一段超高炫技的华彩乐段结束后。
“噹—噹!!!!!——”
段冉以全场最快的速度结束了这首作品。
“哗——————————————————”
扬手起身鞠躬,一套优雅连贯的动作告诉了台下每一个人什么叫做女神经到女神的一秒切换。
第三波掌声响起。
观众们用热情将段冉再次送入后台,不过这次他们得多等一会。
上半场已结束。
暂时失去阵眼的音乐厅,很快便被人声充满。
有人在赞美段冉,有人在讨论刚才的匈牙利舞曲。
反正秦键也听不懂。
他再次扫过曲目单,虽然下半场的曲目更佳让人期待,但他也为段冉体力有些担心,一整场李斯特曲目需要耗费的体力绝不次于一场拉赫的音乐会。
心中不由再次佩服对方,拿出手机的一瞬,一条信息再次发来。
秦键打开信息,是一张满头大汗的照片。
段冉的剪刀手看起来很傻。
但微笑很甜。
“她知道吗?”
一旁的林朝歌的声音再次响起,听起来带着浓厚的好奇。
...
后台。
休息间。
段冉正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水杯猛灌着水。
连续三首作品演奏下来,她真是累得不轻。
不过三首作品她都格外满意,尤其是匈牙利舞曲。
放下水杯,她长长的喘了口气。
重新划口手机。
“唔——”
相比上台前的那种有点害怕秦键看到她信息的不安感,她现在更指望着对方能搭理她一下。
可是对方一点动静多没有。
她觉得秦键有可能不高兴了,所以没理他,转念一想秦键今晚也有事情要做,接着又想对方去干嘛也没告诉她。
“哎~”
女孩子奇奇怪怪的想法一会这儿,一会那儿,几分钟过去后,她又把手机塞回了包里。
本想闭目缓缓神,但是心跳的又厉害。
索性她起身在休息间里走动了起来,走着走着,一声叩门声响起。
...
十分钟后。
...
“也就是说,她并没有邀请你?”
舞台上,协奏乐团的乐手们已经陆续登场,空荡的观众席最后一排,两个孤单的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聊了起来。
林朝歌这次的问题是真的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