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9 慑服四城
一帮怂货,就这还敢不服?……吕义都懒的说些什么,又让传令兵继续下令。
嘿呦,嘿呦~~~
健壮的劳工们开始推车,估摸着是要将这些猛兽放归到不远处的山林里,好方便一会儿正式狩猎。
点兵的这块场地太过于平坦,用来狩猎显然不成,关键这里没遮没拦的,也展示不出技术不是?
“诸位,有没有想要下场的?”
吕义拱拱手,指了指正在推车的劳工,“这些猎物捕捉起来十分困难,少见的很,本将军在此承诺,若是谁猎杀成功了,这猎物也就归他了。”
“哎呀,这倒真是难得。”“大家伙有没有动手的?我可得下去耍耍。”
“算我一个,本公子一直想猎一头大虫,咱也弄个打虎英雄的名头!”
吕义暗暗点头,有些宽慰,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看来这些世家子弟也不都是怂货,还是很勇的嘛。
吕智的想法则稍有不同,在他看来,重赏是一方面,主要还是家族颜面和权衡利弊的结果。
这帮人都是家族子弟,一开始确实是被吓住了,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和,他们也该想明白了。
一者,为了挽回家族颜面,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
二者,若是没有发生意外,回去之后不仅能够得到一笔丰厚的奖赏,族内地位也会提升,说不得以后就有机会竞争族长呢?
三者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既然是吕家带头搞的春猎,那么安全问题他们肯定考虑过,不可能伤亡太大。
吕义点点头,“好,那就各自去做准备吧,狩猎马上开始!”
像马匹弓箭之类的东西也不用吕家安排,这些家族早有准备。
吕家肯定会借着一起狩猎展示武力,这是四城家族的共识,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
各家年轻一辈准备好,一众人骑着马来到观战台前,直到这时候他们才发现一个问题,那些猛兽依旧被关在笼子里。
不用释放到林子里吗?难道吕家费劲巴力的把这些猛兽抓来,就是为了充当活靶子?这也太奢侈了吧?
活靶子自然不可能是活靶子,吕义是为了展示自家弓弩兵的厉害,活靶子能展示什么?
此时远处的军阵又有变化,大盾矗立在弓弩兵前面,面对着关押猛兽的笼子,把后方保护的很好。
“大狙准备!”这一回也不用吕义下令了,隐藏在军阵里的十八骑直接开弓,十八杆强弩齐齐发力。
铮,嗡,轰隆~~~
强劲的弩箭一轮又一轮爆射,干脆利落的把关押猛兽的笼子射了个稀巴烂,势大力沉的箭头威能不减,竟然斜插到地下,最少的都要深入地下三寸有余。
这还不算完,那些猛兽只是受了惊吓,竟然没有一只染血的,你就说这些射手精不精锐吧。
“好,好箭法!”一时间,满场都是惊呼声。
尽管准备一起狩猎的家族子弟们不想承认,可好箭法就是好箭法,他们还是跟着欢呼起来。
只是这欢呼持续的时间有些短暂。
因为那些刚刚脱困又受了惊吓的猛兽全都疯了,它们也不管别的,闷着头就是一阵乱跑。
卧槽?
别的方向倒是还好,军阵那边也有大盾保护,可是观战台这边呢?这边怎么办?
一时间,一帮家主都慌了。
当然了,更慌的是那些各家准备狩猎的小辈,他们真的就是直面一帮发狂的野兽。
要命了!……有的人已经闭上眼睛等死,有的妄图驾驭坐骑逃跑,一下乱成了一窝粥。
嗖嗖嗖~~~
突兀的,天边一黑,无数利箭划破虚空,就在猛兽即将接触世家小辈的时候落下。
嗷呜~~~跑的最快的一匹狼直接被射穿,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呜咽,就不甘的死去了。
咄咄咄~~~利箭排空,在观战台前形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箭矢墙壁,正好将猛兽和参与狩猎的人员隔开。
猛兽虽然疯狂,但却不傻,赶紧兜了一个圈子,换了一个方向继续狂奔。
嗖嗖嗖~~~又是一阵箭雨,再次封锁了一个方向,猛兽只能继续调整方向,又是箭雨,又得调整……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群猛兽被箭雨驱赶着,终于是跑到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树林。
吕义满意的点点头,“好了,现在野兽已经入林,大家可以开始狩猎了。”
观众:“!!?”
我滴娘啊!原来吕家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要是一个操控不好,那我们不就都要葬身兽腹了?
这吕家到底有没有把我们的生命放在眼里?
一帮人猜测着,下意识往吕智的方向一看,正好对上他斜睨的眼神,不由得心底直冒寒气。
一个念头不可抑制的产生,郡马爷原来这么狠的?
…………
要问吕智狠不狠?
那自然是狠的,正所谓人不狠站不稳,想要在一片曾经叛乱过的土地上立足,不狠不足以成事。
但今天这一出还真就不是他策划的,这里边主要都是吕义的功劳。
嘿嘿,说起来,咱们这位昔年稚嫩的武状元,也已经渐渐成长为一位合格的将军了。
哦,对了,其实那片林子里最危险的不止野兽,陷阱什么的更是不少。
驾驭人心讲究个恩威并施,恩义暂且不提,只是这“威”,有时候是要死人的。
…………
却说这小小的一次猎场点兵,彻底慑服了四城家族。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四城世家是不是俊杰,这个不知道,但他们很识时务,阅兵之后就十分老实,对吕家的指令无有违逆。
吕智也有决断,对这些家族来了一个前尘不记,往事不究,但却要以观后效,细细一想,也是应有之义。
只要无人故意作对,延续金鳞城的辉煌,把四城打造成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之地,想来并非难事。
…………
却说吕智得寸进尺,眼下驻军没问题了,他又要掌控四城内政。
没几天,唐虎和祝山就被吕仁单独叫到城主府,三人秉烛夜游,进行了一番促膝长谈。
不得不说,唐虎这一波算是赌对了,仅仅在金鳞城当了一年的副城主,眼看着又要升官了。
570 内斗忧虑
越京城,王宫。
越王手里正拿着一份密报,上面很多地方都不成语句,应该是速写类的记录方式,很有现场直播的感觉。
金鳞城军两万,军容齐整、步调如一、兵甲鲜艳……强弓劲弩临空,四城家族俱惊。
点兵结束后,郡马爷在军营接见了四城家族代表,四城世家代表带头下跪磕头,“叩首触地“,全然不顾“我大越无此风俗“。
世家代表更是进献了一批好马,说是金鳞城骑兵骁勇,但人数不多,他们想为骑兵营的发展出一份力。
再有,这批好马是经过精心培养的,赠送给吕智,正是为了表达他们最崇高的敬意。
郡马爷则当场手书文书,他表示,愿五城永享太平安乐之福。
“如此看来,再有一年半载,五城就彻底平定了。”越王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在琢磨韩知兵的策略,慢是慢了点,但终归开了个好头。
“老狗啊,传韩尚书。”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此好消息,越王自然要找个能说话的说道说道。
王上高兴,魏忠就高兴,语气都活泼了不少,“是,老狗这就去办。”
…………
却说金鳞城这边,吕智、吕仁还有吕礼办了一个欢送宴,然后唐虎祝山就带着一班从城主府抽调的官员赴任去了。
“嘶,老四啊,为兄着实有些看不懂你的安排。”
按说那边是四个城池,那就应该有四位城主,可是吕智就只派遣了唐虎这么一位主官,怎么看都有些不匹配。
吕智笑盈盈的,不仅没解释,反而反问了一句,“怎么?大哥是觉得唐虎的能力不足?”
“那倒不是。”吕仁自认能力平庸,又怎么会看低别人,“我只是觉得这样安排有些不妥,那毕竟是四座城池。”
吕智摆摆手,“大哥,你不明白,只有我这样安排才叫稳妥。”
吕仁:“???”
“却是为何?”一旁的吕礼也产生疑惑了,一个人做四份工作,明显就不合理。
“来,咱们兄弟坐下来说。”吕智这是准备详谈了,“是这样,我准备上书王上,让王上再派三位城主过来。”
“哦,原来老四是这个意思。”吕仁明白了,这是先让唐虎代掌四城,等朝廷官员到了再让地方。
这么一想,事情就很合理了,毕竟金鳞城这边可用的人手不多,想一下找出四位能够担当城主大任的人才也比较困难。
吕礼想了一下,“恐怕不止这些吧。”
“确实。”吕智沉吟片刻,“王上许我五城兵马司总指挥,这已经引起过一次朝堂非议,若是五位城主再都是咱们的人,难免引起更大的风波。”
上一次的非议,吕智用金钱摆平了,他不是出资修建了金京大运河嘛,但若是非议再起,那就不好办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出三个城主的位置,用以平息朝中官员的不满?”吕礼嘴里小声念叨着,显然是正在思考问题。
吕仁也细细琢磨了一下,不由得点点头,他觉得这是可行的。
讲道理,五城参与叛乱的家族都被吕智抄家灭族了,他们那么多年的积蓄也都落到了吕家的腰包里。
几代人的积累啊,真的已经很多了,吕家这时候若是还要继续把控全部的五城,着实有些说不过去,未免太过于贪婪。
在官场上最忌吃独食,贪婪的人是活不长的。
三兄弟又经过一番讨论,终于统一认识,√,就应该按照老四的路子来。
是以,三份奏折很快就上路了。
一份是吕仁写的,以金鳞城城主的名义;一份是吕礼写的,以监察御史的身份;再就是吕智写的。
吕仁和吕礼的奏折走的都是正常路子,速度不快,而吕智这一份呢,还是通过黑甲卫传递,是以很快越王就了解了他的意图。
…………
王宫这边,越王又宣召了韩知兵。
事实上,凡是关于变法的事儿,越王必然要找韩知兵问计。
越王把吕智的奏折给韩知兵看了,“韩爱卿,你觉得如何?”
“这个嘛。”韩知兵摸摸自己的双下巴,“老臣觉得不太可行。”
“嗯?却是为何?”越王也有考虑,“小智让出三城城主之位,一则可以免除朝中非议,二则人选可以商量,孤觉得并无不妥啊。”
越王的意思是,这是个好机会,咱们还可以趁机安插人手,再派些有能力的去金鳞五城帮忙。
人多力量大,不论是在什么情况下,这都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王上,光是人多不行,还得人心齐。”韩知兵拱拱手,“老臣以为,金鳞五城还是完全掌握在郡马爷手里为好,这样才能上下齐心。”
一句上下齐心一语双关,既说的是金鳞五城上下官员,也说的是变法的事儿。
越王顺着韩知兵的思路一琢磨,愈发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欠考虑了,莫说派去的人会不会一心变法。
就算一心变法,金鳞城本地的势力和这股力量也未必会拧成一股绳,难免产生内耗。
哎,当了这么多年的王上,越王最清楚一点,他手底下这些官员啊,最容易内斗。
咱就不说别的吧,就说内库那个烂摊子,最近就内斗的厉害,都快“内燃”爆炸了。
就像吕智当时分析的一样,二王子三王子真是抓住姜国舅的一点纰漏就往死里弄啊,要不是越王偏帮,估摸着那姜国舅都够下死牢的了。
…………
“哎,上下一心啊!”越王长叹一声,这四个字谈何容易。
韩知兵低下头,也察觉到了这一丝苍凉与无奈,他的内心也泛起苦涩。
朝廷各部在斗,各部内部也在斗,朝廷和地方在斗,地方各级官员也在斗,朝廷和世家在斗,世家内部也在斗……
这还不算完,个个斗争势力时不时的还会合纵连横,因为一时的利益各种勾结,有时候斗着斗着,你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一伙的。
即便是不想斗的,你身边总有亲朋好友吧,你不斗他们也会拉着你一起斗。
斗斗斗,整片大陆的历史就是一部内斗史,纵使是有些人看透了,也依旧不能逃脱这个樊笼。
571 顺其自然
“韩爱卿言之有理,那就这么办吧。”好好的议政有些变味,越王这是失了心思。
韩知兵拱拱手,“是。”随即也就告退了。
又几日,几乎同时,吕仁的奏折到了三位大学士的手上,吕礼的也到了都察院。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越王和韩知兵选择了按兵不动,并没有事先做什么安排,就好像吕智没上过密折一样。
作为目前知道变法的少数人,左都御史邹察己这次可是足够上心的,一看是金鳞城的情报,赶紧就去找韩知兵商量了。
只是他在韩知兵那里只得到一句什么——顺其自然?
搞什么?不是说好的以京城和金鳞城为两个基本点,然后扩散朝廷的影响力吗?
你这顺其自然是什么意思?
面对邹御史的疑问,韩知兵按着一份书信,笑而不语。
是日,刚从韩府出来的邹御史就被传召了,说是让他跟越王和三位大学士一起开小会。
哎,满心疑问的邹御史有些开心,说实在的,他官职很高,但却从未参加过小会。
哪一次不都是大学士们和王上商量好了,然后在朝堂上议论的时候他才知道?
这里面固然有他言官的身份问题,再一个,也说明他不是真正的决策层,有名多过有实。
哎嘿,从今天开始,咱也是能开小会的人了!……邹御史抛却满心的疑问,哼着家乡小调,这就直奔王宫而去。
他不止是在为自己开心,也是在展望美好的未来,好起来了,真的好起来了,以后的都察院呐,也会越来越好。
这倒也不是虚妄,一旦变法成功,那整个都察院的地位可就真的不同喽。
名义上的监察天下和实权的监察天下,啧啧啧,这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
…………
王宫。
邹御史一手兜着吕礼的折子,一手环抱,一进来就是一通问候。
啊,这王上、李阳大学士,刘康大学士、谢言谢大学士,这都问候到了,十分周全。
你说这越王和三位大学士一听,也有些不习惯呢,什么时候邹御史这么客气了?
不过他们也没多想,都看出来邹察己高兴来了,那你就怎么高兴怎么来吧,反正也没骂人不是?
“王上,这是我都察院监察御史吕礼的折子。”邹御史代吕礼上了折子,这心里又是一阵欣慰。
你看看,吕礼这是把我都察院当成自己家了,并没有越级上报。
其实以吕礼的身份和地位,再加上他又是变法急先锋,直接上报越王有没有毛病?
嗨,当然是没毛病!
但他还是走了都察院的路子,邹御史就是高兴。
所以为什么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就在这里了,甭管是什么大事小情,心情好的人都能察觉到,然后再加上一个正向的理解,这就是双倍甚至多倍的开心。
…………
“金鳞城城主吕仁也有奏折一份。”谢言也上交了一份奏折,然后就退到一边不说话了。
不是他话变少了,而是事关吕家,他这是在避嫌。
时过境迁,现在跟以前又不一样,以前吕礼是备受他谢大学士喜爱的后辈,那时候怎么提携都行。
但是现在吕礼是他的孙女婿,那就不能随便说话了,容易惹人非议。
要说他谢言倒是不怎么在乎非议,更多的是在为小辈着想。
在谢言看来,吕礼的前途不可限量,以后的成就很可能高过他,那行事自然就要小心些。
越王这边耐着性子又看了一遍,和吕智的密折差不多,都是奏请朝廷,让朝廷派遣三位有才干的城主。
“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邹御史本来是有些想法的,但去了一趟韩府,他决定先不说了,不是顺其自然嘛,那就顺其自然呗。
李阳大学士一拱手,“王上,臣觉得此举可行。”
刘康大学士赶紧接上一句,“臣,附议。”
“嗯,那就这么办吧。”越王挥挥手,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只是这城主人选需要好好斟酌,庸碌之辈就不要去了。”
“是。”
一转眼的功夫,三位大学士这就撤退了,搞的邹御史一脸懵逼,嗯?这就完事儿了?
“王上,那臣也告退了?”邹御史纵然心有不甘,可也无话可说,毕竟事情议论完了,没戏唱了。
“哎~~~”越王招招手,出言挽留,“邹爱卿莫要急着走,陪孤说说话也是好的。”
接下来君臣二人就话了话家常,只是不一会儿问题就又回到了金鳞城身上,邹察己不太理解,为什么要顺其自然。
越王又把他那一套派人帮助吕智的理论说了一遍,韩知兵的人心齐理论却是只字未提。
邹御史一听,颇有些道理,这就算是被劝服了。
事实上,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不管你做了什么样的决定,在结果没出来之前,都是有道理的。
…………
却说朝堂上再次风起云涌,三个城主之位,这可不是小问题,且有的争了。
就说吏部尚书代表吏部举荐两人,被众人集中驳斥掉一人,剩下一人这就算是给足了面子;
户部马尚书也是代表户部举荐两人,岂料一个都没剩下,全都被驳斥掉了,搞的这位朝廷的钱袋子一阵尴尬。
不过也不是毫无成效,户部举荐的人员精于数数,城主当不得,还可以当别的。
朝廷确实是在选拔城主,只是这随行人员也是要配备的,这相当于选出三套领导班子,要不你一个光杆司令,到了那边怎么展开工作?
与户部一样,朝廷各部皆有人选两人,也皆有说法,唯独礼部徐尚书最过分,他竟然一下举荐了八人。
多是多了一些,谁让咱们礼部出人才呢?——这就是徐尚书的说辞。
朝堂上的扯皮咱们就不多费口舌了,反正唇枪舌剑的颇为激烈,满朝文武都争的不亦乐乎,唯独越王有些头疼。
越王刚想到内斗的问题,这边就斗上了,这不是上眼药吗?
…………
却说金鳞城这边,吕智收到了韩知兵的信件。
“三位城主都不是自己人,让我看着办?”吕智才懒的费那个心思呢,他从怀里一摸,掏出一把银光闪闪的驭兽环。
572 白家药人
吕府新宅,书房。
“四哥,有没有时间啊?跟我走一趟呗?”吕智正在把玩驭兽环的时候,小信子来叫门了。
“当然有时间。”吕智收好驭兽环,带着吕星辰就出门了,“怎么了?去哪儿啊?”
“啊,就是我当初追击叛逆的时候找到一个怪人。”小信子一把拉住吕智,快速的解释着,“他就很高很壮,还不怕受伤。”
“哈哈,是金刚不坏吗?”吕智听的有几分好笑,那样的人物小信子怕是捉不住。
吕智听死胖子吹嘘过他从张老将军那里学到的秘传横练功法,说是练到极深处,刀剑不可加身,渐入金刚不坏之境。
按照吕智的浅见,横练宗师也不能金刚不坏,那怕是大宗师才能达到的境界。
你说小信子虽然厉害,可也不能捕获大宗师吧,就算有十八骑帮忙也不能。
“不是,那怪人不会武功。”小信子发现自己解释的有问题,“他就是受伤之后好的很快,刀剑伤有个两三天就好了。”
“两三天啊?”吕智点点头,“那确实好的挺快的。”
却说吕家练武的人也不少,各种上好的金疮药就准备的多了一些,好药在加上好体质,伤口愈合的快一些是可以理解的。
“四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那怪人不用上药就好了。”小信子越说越急,拉扯着吕智就出门了。
…………
一处收缴自金家的宅子。
刚一进门,吕智就听见砰砰砰的打斗声,赶忙问道,“什么情况?”
小信子摊摊手,“估计是酒中仙前辈又在和那怪人比武了。”
“谁?”吕智有些震惊,酒中仙可是高手高手高高手,那怪人竟然能跟他交手?
一下子,吕智来了兴趣,“那还真得好好看看。”
小信子却是摇摇头,心说还真没什么好看的,没什么技巧十分腻味。
“四公子!”一进到院子里,酒中仙的徒弟封神也在,还主动跟吕智打了招呼,然后他就扭过头去,没跟小信子搭一句话。
“啊,封少侠也在啊。”吕智借机瞅瞅小信子,看他一脸无语的样子,也是忍不住轻笑一声。
说实在的,酒中仙这一对师徒还挺有意思,做师父的打不过岳老,不服不忿的,等到徒弟这里打不过小信子,也是不服不忿的。
用一个中二一些的说法,这个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的一生之敌?嗯,或者是死傲娇?
…………
砰砰砰~~~
院子里,酒中仙和一个高大的壮汉激战正酣,打的不是很快,动作也不复杂,直来直去的。
吕智眼前一亮,他就喜欢这种拳拳到肉的,像那什么剑术、剑法、身法、脚步啥的,那个他还真就看不懂。
砰砰砰~~~
场中二人又是一阵互殴,小信子忍不住长出一口气,没有技巧可言,什么都学不到。
那边的封神终于有反应了,他直接就是叹气,一连叹了好几声。
讲道理,小信子不想看可以不看,但是身为酒中仙的徒弟,他却不能不看,就很尴尬。
“喝!”某一刻,酒中仙爆喝一声,浑身爆发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机,那壮汉就像是撞到了一堵墙,被震退了好几步。
“好了,不打了,不打了。”酒中仙连连摆手,一摸腰间的酒葫芦就灌了一大口酒。
这还不算完,他喝了酒,打了个酒嗝,“徒弟啊,别忘了把那烤鸡给他。”
“好嘞,烤鸡还热乎着呢。”封神把一只包好的烤鸡扔给壮汉,那壮汉抱着烤鸡蹲在地上就开始啃,一边啃还一边小心的盯着小信子……手里的宝剑。
这壮汉蹲在地上的姿势有些怪异,把屁股保护的很好,显然是被这一口枪剑打怕了。
…………
“老前辈,这是过来活动筋骨啊?”吕智拱拱手,与酒中仙寒暄几句,礼数很到位。
“别说那些没用的,有这功夫还不如来壶好酒呢。”酒中仙又灌了一口酒,“我试过了,他不会武功,也没有内力护体,别的就看不出来了。”
他这话是回答小信子的,看来怪人不是什么隐藏的武林高手。
“不会武功?”吕智双眼微眯,“那就是天赋异禀呗,看过大夫吗?”
“嗯,城里的名医找了不少,都说有古怪,但是却没有一个能说明白的,一问就支支吾吾的。”
小信子本想研究明白了再跟吕智说,那样比较有面子,可惜没能成功。
“明知有古怪,却又不明说?”吕智隐隐有了一些猜测,难道是遇到了疯狂科学家?
一瞬间他就联想到了一些场景:
昏暗的实验室里,一个白发苍苍的专家正在研究什么,可能是突然来了灵感,也可能是想通了什么,老专家疯疯癫癫的跳了起来,手舞足蹈的。
然后场景一转来到一处病床前,一个被绑在床上的壮汉挣扎着,然后被打了麻药,沉沉睡去,接着又被注射了一管蓝色的药剂。
然后那壮汉就变异了,拥有了类似金刚狼的自愈能力?
…………
“四哥,想什么呢?”“没什么。”
“那这怪人?”“等等吧,等等估计就要有人来认领了。”
就在吕义兵团又在四处开荒的时候,从京城来了一位老大夫,正是万剑门长老白恩。
原来啊,大夫这一行也是有着他们自己的一套交流渠道的,还有些规矩,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都是有讲究的。
很明显,金鳞城的那些神医不是看不出问题,而是那叫莽金刚的怪人颇有来历,他们不敢讲。
这不是嘛,白恩递上拜帖,这才在吕智的接待下去看了那个怪人,一番检查过后,白恩十分确定,这就是他们白家的药人。
吕智十分不解,但也不好多问,这种应该叫行业机密了吧,所以他就只是疑惑的小声念叨,“药人?”
白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真解释了一些。
原本白家是想要研究出一款能够激发人体潜能,在拼命时使用的“爆种”秘药,结果有个“开发人员”心术不正,就搞出了这些药人。
这个一听就是黑历史,吕智不再多问,只是留了白恩在家里多住几天。
573 婚前检查
却说这几日白恩一直在研究那个药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应该是科研上瘾了。
吕府新宅,吕仁的房间。
“夫君,我听小弟说,这白恩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名医,要不还是让他给我看看吧?”
吕仁夫妻成婚多年,一直也没能有个孩子,卫静这是着急了,要是再不怀孕,她就得着手给自家夫君纳妾了。
在大越有一句话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家族开枝散叶那可是重中之重。
“也好,那就把白神医请来,咱们一起看看。”
吕智的孩子都能跑能跳了,他这个做大哥的还没有一儿半女呢,说不着急肯定是假的。
“嗯,好。”卫静有些感动,事实上,在大越如果出现不孕不育的情况,一般都是直接往女人身上一甩锅,男方肯定是没责任的。
现在吕仁愿意和卫静一起检查身体,这就说明了很多东西,要知道,在大越这是极为不寻常的。
…………
吕仁求诊,白恩长老自然不会推辞,他先是给卫静号了脉,接着又单独给吕仁检查了身体。
“白神医,怎么样?”吕仁声音颤抖,显然极为紧张,在他看来,问题妥妥的出在自己身上了。
“嗯,问题不大。”白恩略微思索,直接研墨,这就着手开始写方子,“一人一副,调养一下身体,一两个月就应该有好消息了。”
“白神医,其实你不必如此。”吕仁松了一口气,随后摇摇头,“我的身体有问题,我自己吃药就行,没必要开两副。”
是药三分毒,吕仁显然不会为了所谓的男人面子,去让卫静白白吃药。
“哎~~~”白恩摆摆手,“真不是你自己的问题,你夫妻二人的身体都有些小问题,吃了药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吕仁拿了药方,再三感谢,这就要前去抓药。
“大公子且慢。”白恩喊住吕仁,“老夫在这里也呆了不少时日了,麻烦吕家甚多,不知道能不能让老夫也出出力?”
吕仁:“???”
“哦,是这样……”白恩一番解释,原来是想给吕家来个全员的身体大检查。
“能得白神医诊治,自然是极好的。”这么好的事情,吕仁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
翌日,下午,吕家几个兄弟拖家带口的就都到齐了。
却说小信子要去找人切磋,又仗着身体好,本来还有些不情愿,但是有大哥吕仁拉着,他也没什么办法。
用吕仁的说法,白神医的面子必须得给,这扭扭捏捏的简直不像样。
哎,白恩见此一幕就很高兴,一边轻抚胡须一边微笑点头,“有病看病,无病预防,讳疾忌医可不成。”
于是乎,一家人按部就班的开始检查。
吕仁一家自是不必多言,那调养身子的汤药他们夫妻俩已经喝上了,身子暖烘烘的,感觉良好。
白恩看过吕义,微微点头,“吕将军身体大好,平时只需注意饮食即可,要不容易出现肠胃问题。”
“白神医,他就不用减肥吗?”吕智可是知道的,体重太大会加重腰椎、骨关节压力,增加腰椎病变、骨关节病变几率,甚至易受外伤、扭伤等。
尤其肥胖还容易引起代谢紊乱,产生相关性病症,像高血压、冠心病、高尿酸血症、脂肪肝、高脂血症等。
哎,你要问吕智为何知道?嘿嘿,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不用。”白恩笑了笑,特意用手按压了吕义的肚皮和后腰,“郡马爷请看,将军这肥肉下面全都是肌肉,且劲道十足,不用过多担忧。”
“嘿嘿,是吧,老四啊,你别看我胖,身体好着呢。”吕义嬉皮笑脸的还摆pose呢,“哎,对了,娘子,你来,你先来看看。”
姜妮面色不是很好,一看就是精神压力过大,别看吕家待她不错,但是自从嫁过来之后她脑袋里的那根弦就没放松过。
白恩检查一番,开了些安神助眠的药膳,家务事他没有立场管,开些舒缓心情的吃食,终归是出了一份力。
至于白恩为什么要为吕家的家族和谐出力?嘿嘿,这个嘛,当然是有他自己的小九九。
…………
剩下的吕礼和吕智就没什么问题了。
吕智胃肠的小毛病好的差不多了,那特制的可乐还是蛮有用的。
吕礼就只是稍微有些文弱,稍微,所以也不用治疗,只需要平时多做一些运动即可。
至于他们两人的娘子,那一个个的家世都超级好,身体调养自是不必多说。
只是吧,还里面还有一个意外惊喜,原来谢芊芊已经有孕在身,只是月数还少,尚未显怀,所以外表上看不出来。
“我要当爹爹了?”吕礼一声惊呼,就想要去抱一下谢芊芊,只是这里还这么多人呢,他就只能抱住身边的吕智简单高兴一下。
一家人男的道喜,女的要听宝宝声音,一时间也是欢喜甚多。
趁着这个机会,白恩把吕信单独叫到一边,给他来了一个详细的,全身心的检查,详细到小信子心头都有些发毛。
像什么会不会突然身体燥热啊,五姑娘啥的,搞的他十分尴尬。
有一说一,吕信身边围绕着这么多大师姐小师妹啥的,他什么不懂啊?只是不好说出口罢了。
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白恩暗暗点头,彻底放心了。
身体倍棒有经验,却又有着一丝少年的羞涩与纯情,有此可见其并非浪荡公子,这样的小伙子就很合适。
是吧?行,还行。
…………
是夜,白恩修书一封,第二天一早就送走了,送到京城去了。
你当他为啥要给吕家一家人检查身体啊?
旁人都只是借口,他主要是为了借机检查吕信的身体,现在发现没什么毛病,赶紧就通知了白万剑。
哎,姑爷身体很棒,快来求亲吧。
这是啥啊?这就相当于一个婚前检查!
别像吕仁两口子一样,这都结婚好几年了还没有孩子,那可不是咱医学和武学并重的万剑门该发生的情况。
白恩此次过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个,就连那什么白家药人都只是其次,顺带手的。
要知道白莲可是他看着长大的,能不上心吗?
574 白家的嫁妆
传完书信,白恩长老就找到吕智,言说想要在吕家多留一些时日。
“庞大的药力破坏了药人的脑子,老夫本想把他带回京城的,可惜他整天浑浑噩噩的,怕是不能赶路。
要不这样吧,借我一块儿地方,我就在府上研究一下。”
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吕智当即答应下来,“自无不可,白神医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就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都行。”
“嗯?哈哈~~~”白恩先是面色诡异,接着畅快大笑,“如此就多谢郡马爷了。”
吕智的话虽然有开玩笑的成分,但也不全是虚言,他为白神医准备了一流的研究环境,上好的药材,优质的设备,只要能用上的一应俱全。
不提白恩身后的白家,就光是为了赢得一位神医的友情,这些付出就是值得的。
说句不好听的,谁能保证一生无病无灾?到时候神医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更别说小信子似乎对那药人十分好奇,也可能是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产生了感情。
反正在吕智看来,把那药人留在身边比送去京城要好。
…………
却说京城这边,白万剑看过书信,赶紧就找了媒婆,直接登门提亲。
“提亲?”身为人父,吕建自然知道眼前这位京城第一媒婆,只是吕义已经得到王上赐婚了,这是提的哪门子亲啊?
“哎呦,吕侍郎这怎么还藏着掖着的?”媒婆嘿嘿一笑,兰花指一捏,“吕家五虎,这在京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五虎?——吕建刚才只是一时没想到,现在一琢磨,哎,对啊,还有信儿尚未成亲。
“可是吾家小儿吕信?”吕建有些兴奋,这可是大好事儿啊。
“正是,正是!”媒婆显然更兴奋,“吕侍郎,却不知这五公子可有婚配?”
“尚未婚配,不知媒婆是为谁家姑娘而来?这个也好让我……”吕建搓着手,这是在讨要女方情报呢,身家背景,属相、八字合不合适之类的都很重要。
媒婆抿嘴一笑,脸上的粉都掉下来了,“还是让老婆子看看五公子的八字吧。”
说句不客气的话,别看吕建是朝廷命官,可是他懂个屁的八字啊,那是人家媒婆的专长。
“你看看,我都急糊涂了。”吕建一拍脑门,赶紧取了笔墨纸砚,将吕信的八字写了出来。
媒婆也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红纸,那上面正是白莲的生辰八字,于是乎一个工部侍郎,一个老媒婆,这就坐在一起开始研究。
“嗯,不错,八字很合,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合适啊,很好,那很好啊!”吕建赶紧又询问女方到底是谁,媒婆这才点出是白家的千金白莲。
“白莲?哪个白家?”只得了一个姑娘的芳名,吕建自然不知是谁。
媒婆捏着兰花指一甩,脸上的粉又掉了二两,“白小姐你都……咳咳,自然是万剑门的那个白家,那可是京城大户,与侍郎公子算得上门当户对吧?”
“算,肯定算得上!”这么一说吕建就知道了,太医院的那个白家嘛。
和一般人不同,吕建是当官的,自然在意的不是什么江湖门派万剑门,他在意的是同朝为官的太医院院使白德。
“吕侍郎,老婆子来了这么久了,没有茶水也就算了,你怎么还不给个痛快话?”这媒婆很会看脸色行事,看吕建高兴了,这才出言催促。
“我倒是很满意,但是这事儿事关信儿一辈子,得让他先知道。”吕建想了一下,“这样吧,给我十天时间,让我修书一封。”
“成,那就请吕侍郎尽早给个答复。”媒婆这个时候倒是拿捏起来了,“人家白小姐可是不愁嫁的。”
“那是,那是……”吕建差人送上大红包,这才送走了这位京城第一媒婆。
吕建和媒婆自始至终都没有考虑吕信是否有意中人的问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暂且不提,就算有意中人也没什么,反正大越允许三妻四妾,又不是只能娶一个。
“写信,√,我得写信!”吕建都想好了,写完了就用小祖宗留下的飞鸟传信。
按说吕智留下的飞鸟是让他在遭遇危难的时候应急用的,但吕建琢磨了,信儿的婚事应该算是急事儿吧?
…………
又几日,金鳞城,吕府新宅。
小信子又在和药人莽金刚比武了,吕智搬了把小板凳坐在一边观看,看的是津津有味。
白神医也差不多,老神在在的在一旁观战,研究药人不可能切片,更多的是靠观察。
哦,对了,白神医特别喜欢吕家的那种小马扎,用着就很方便。
“白神医,我不会武功,看不出什么手眼高低,您老给讲讲?”闲来无事,吕智就想着找人说说话。
“呃,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白恩轻抚胡须,“五公子就是随便玩玩,就像郡马爷说的,热身罢了。”
事实上,吕智就喜欢看这种类似热身的,要是动真格的,那唰唰唰的招数变化太快,眼花缭乱的,反而是看不清楚。
“四公子,京城急信!”一个晃神,吕大又不知道从哪里飞檐走壁而来,猛的落在了院子里。
“快,快拿给我看看。”吕智一惊,难道是那二位王子对吕建动手了?
他着急忙慌的打开急信,打眼这么一看,哎呀,原来不是他想的那样,竟然只是白家提亲小信子?
呃,好吧,这应该也算是急事儿吧。
吕智长舒一口气,虚惊一场,只是他再看向白恩的眼神就不对了。
好家伙,这个白神医长的人模狗样、仙风道骨的,原来心思竟然也这么复杂。
他这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醉温之意不在酒,专门等着两家嫁娶呢。
不由得,吕智对白神医刮目相看,真是个厉害的小老头,隐藏的挺深呢!
“郡马爷,可是出了什么事儿,老夫能否帮上忙?”吕智总盯着他看,白恩不可能没有反应,赶紧就献了一个殷勤。
还装呢,您老装的可真像!……吕智面无表情的把急信递了过去。
还真给我看啊!……白恩心有诧异,手头上还是接过了信纸。
哎,他打眼这么一看呢,先是一喜,接着又是一惊,然后就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这书信来的太快了,比他预料中的快多了!
白恩本来还掐着手指头算计着日子呢,你想啊,金鳞城到京城正经有些距离呢,这一来一回的,再加上商量的时间,怎么也得十几二十天吧?
他哪里知道还有机关飞鸟这种传信工具,一下把传递书信的时间缩短了这么多,更没想到吕建那边和媒婆,一共商量了都没有一个时辰。
本来吧,他都准备好了,过几天就说研究药人有所心得,需要闭关,这个闭关的时间可以长一些,到时候就可以躲过这种尴尬的场面了。
只是眼下算计落了空,这一关该怎么过才好?
白恩面皮一抖,硬着头皮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呃,那个,郡马爷啊,老夫这里还有记录要做,就先回屋了。”
然后撒丫子就跑,咣当一声就关了房门。
现场只留下一张书信随风飘扬,眼看就要落地,被眼疾手快的吕大一把抓在了手里。
吕智:“!!!”
果然不愧是老一辈强者,跑路都跑的这么清新脱俗。
…………
“这是烤鸡,你自己吃吧。”小信子也不打了,惯常的留给莽金刚一只烤鸡作为奖励,他自己则来到吕智这边,“四哥,怎么了?”
“家里来信了。”吕智眼神一扫,吕大赶忙把书信奉上,信纸有些皱褶,但是没落地,没脏。
“什么事儿啊?”小信子小声念叨着,简单一看,浑身一震,紧接着细细一看,看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春天来了,又到了万物那啥的季节,咳咳,不对,应该是男大不中留?
吕智脑子里想法贼多,不过他还是选择克制的摇摇头,不能想这些,不能开车,容易和谐,“怎么样?这可是白家大小姐啊,娶是不娶呀?”
小信子低着头,嘟嘟囔囔的,“我和这白家小姐也不熟,也不知道她……”后面还有一大堆,只是以吕智的耳力,实在是听不清了。
“这么说,你们是见过?认识?还是老相识?”吕智瞬间通透了,感情是这白家大小姐馋自家小弟的身子,这是早有预谋啊。
小信子连连摆手,“不,也不是太熟,就只是去万剑门比武的时候见过一两次。”
吕智双眼微眯,小老弟这么紧张,看来有戏啊,“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信子沉默不语,一会儿抱着枪剑,一会儿又捏着剑柄,小脸红成一片。
“嗨,瞧你那出息,还知道害羞了。”吕智撇撇嘴,“你就说这白家大小姐好不好看,漂不漂亮,古不古德就完事了,剩下的四哥来解决。”
“挺,挺漂亮的。”蔫声细语的说完这句话,小信子也撒丫子跑了。
到底是年轻,脸皮不够厚啊!……吕智再次摇头,“你馋她,她也馋你,那还说啥了,这不就是奸夫,呃,天作之合嘛。”
“白神医,这门婚事我吕家应下了!”吕智扯开嗓子,猛的喊了一声,喜的白恩撞开房门,以一种年轻了三十岁的状态直接跳了出来,“真的啊!”
吕智目瞪口呆,只能回了一句,“……不假。”
好家伙,估计这老大夫一直贴着房门偷听,要不绝对不可能反应这么快。
贴着房门偷听?……吕智灵机一动,想起某些电影里用听诊器探听保险柜,然后开锁偷东西的场景。
“白神医,你可知道听诊器?”
白恩:“???”
不是说的婚事嘛,怎么跑题了?听诊器又是什么?
“这个听诊器啊,它就是……”吕智也不知道白神医用不用得上,反正联想到这里了,索性也就问一问。
“真的这么厉害?”白恩听罢吕智的解释,赶紧表示有用,大越的医术讲究望闻问切,有听诊器相助自然是极好的。
…………
一纸家书传递回去,吕智就着手开始打造听诊器。
这东西吕智很熟悉,很多医生脖子上都挂着一幅,它主要是由拾音部分(胸件),传导部分(胶管)及听音部分(耳件)组成。
原理上,根据吕智的理解,大概就是把通过空气传播的声音,改换成通过固体传播。
结构和原理都知道,再加上有系统强化属性,吕智做出来的听诊器相当好用,几乎不亚于专业设备。
白恩这边得了听诊器,赶紧就给药人用上了,要说这莽金刚看似勇猛,好像什么毛病都没有。
其实不然,他的心音十分复杂,根本就不是好兆头,眼下白神医得了听诊器相助,希望能分析出什么吧。
…………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一晃之间,两个月过去。
吕家一年两场喜事,二哥刚刚娶完亲,这边老五也跟上了。
这是一场盛大的婚礼,欢歌笑语,红烛处处,芙蓉帐暖,自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翌日,前来送亲的白飞喊住早起练武的吕信,直接塞给他一本秘籍,正是万剑门镇派绝学《万剑诀》。
“不成,这个可不成。”吕信连忙推辞,却被白飞一把按住,“妹夫,这可是家妹的嫁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能看的?”
既然白飞都这么说了,吕信还能说什么,更别说这《万剑诀》颇有威名,他早就想一睹其真容了。
“一大早的不练剑,嘀咕什么呢?”岳老生怕吕信新婚燕尔下不来床,再耽误了练剑,这是监督来了。
“师父。”“岳老。”两人打了招呼,这就开始练剑,岳老指点吕信的同时,也没少提点白飞。
其实以岳老的耳力,岂能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
他这是礼尚往来,一本《万剑诀》换一个剑圣长期指点的机会,应该还是差不离的。
因为身体不适,白莲起的有些晚了,等她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岳老、哥哥和自家夫君在研究剑术。
摇摇头,白莲寻了厨房,准备炖一锅拿手的大补汤。
别看吕信龙精虎猛的,那是因为他年纪好,精力旺盛,但是这该补还是得补的,不能亏空了身子。
575 弟控妹控
白莲炖好汤,又让婢女备齐三套餐具,这就准备送汤了。
她刚才看的真切,吕信几人练武的院子里有一张石桌,正好可以用来暂坐喝汤。
白莲亲自端着炖盅,放置在石桌上,然后张望了一下,她本想先给岳老送一碗的,孝敬长辈嘛。
只是到这边一看,岳老不知道去哪儿了,只剩下吕信和白飞两个在研究剑术。
“夫君,先喝点儿汤吧。”
“哎~~~”吕信还什么都没说呢,白飞倒是先长叹一口气,幽幽道,“妹妹啊妹妹,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吕信一脸疑惑的看向白莲,白莲眨眨眼睛,二人都觉得有些奇怪,这是谁家的醋瓶子倒了?总觉得空气有些泛酸。
“哼,还真是有了夫君就忘了哥呢。”白飞伸手指了指石桌,婢女赶紧放好汤碗小勺,“你以前都是先给我的。”
说罢也不研究剑术了,气呼呼的往石凳上一坐,自顾自的给自己盛汤,一转眼的功夫,已经喝下一大碗。
吕信:“???”
白莲赶紧盛了汤给自家夫君送上,一边还小声解释呢,“我哥,今天有些奇怪,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吕信面色古怪,他听吕智讲过什么叫妹控,没成想这里就有一个,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人之常情嘛。
小信子鼻子抽了抽,轻轻一嗅,“嗯,好香啊,娘子真是辛苦了,咱们坐下来一起喝吧。”
这话说的暖心,白莲微微一笑,应承下来。
却说三人坐下来,白莲就只喝了一点点,然后就呆呆的看着吕信喝,一脸的幸福模样。
白飞有些牙酸,顺手就把《万剑诀》抽出来挥舞,企图遮挡白莲的视线。
“哥,你能不能别乱动,好好喝汤不行吗?”白莲忍无可忍,一把抢过书册,眼神这么一扫,原来是这个,难怪岳老不在这边。
武功秘籍向来是一个门派的根基,属于很隐秘的东西,这东西吕信看得,岳老却看不得,就算岳老是吕信的师父也是万万不行的。
…………
“好哇,枉我特意过来喊你们,你们竟然躲在这边恰独食!”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吕智就想着过来喊一声小信子。
这不是昨天办喜酒嘛,小信子作为新郎官被灌了不少酒,吕智生怕小弟难受,就想着过来喊他喝些热粥,暖暖肠胃。
只是现在这一看呐,小信子非但不难受,甚至还有些小享受。
事实上,吕信内力有所成就,纵然不能像《天龙八部》里面段誉那样用六脉神剑指力排出酒水,却也不是区区酒气就能怎么样的。
吕智属实有些瞎担心了。
“四哥,我这……”吕智的玩笑话,白莲却当了真,她快速扫了一眼炖盅,有些局促的站了起来。
白莲本想补救一下,给吕智也盛一碗的,只是这一盅补汤已经被白飞喝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汤底。
“四哥就是随便说说,娘子无须在意。”
吕智点点头,指了指饭厅,“下人准备了早饭,不吃一点吗?”
“吃,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嘛。”小信子也不傻,看出了白莲的不自在,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事实上,白莲初到吕家,有些生分是正常的,时间长了,适应了就好了。
有那么一句话说的好,没有什么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如果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吃吃喝喝是能拉近彼此距离的,是极其优秀的社交手段。
…………
却说吕家的饭菜一直是超一流的,就连御膳都未必赶得上,更别说白家了。
这不是嘛,有小信子照顾着,白莲品尝了不少美味,很多都是她以前没见过的。
白飞这边就有些尴尬了,真真是别人吃着他看着,因为喝了太多的大补汤,他就只能闻闻香味儿了。
说起来也是,吃饭之前先灌个水饱,你说这又能怪谁呢?
“嗝~~~”大半个炖盅的大补汤啊,白飞就是闻到菜香味都能打饱嗝,就很无奈。
“哈哈哈~~~”这个时候一般人都不会笑,多尴尬啊,只是吕义却不在乎,不仅笑了,还出言挤兑呢。
“我听老四说你吃独食,你这是吃的啥啊,这么饱呢?”
白飞瞅了吕义一眼,哼哼两声,懒得搭理他。
有一说一,当初吕义把白飞打的老惨了,虽然说不上仇恨吧,可也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
反正只要看见吕义,白飞就烦气。
“嘶!”吕智使了动静,死胖子张张嘴,没敢继续放肆。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总这么闹可不成,想到此处,吕智递了一个眼色过去。
吕义意会了,赶紧出言道,“白家弟弟,着不着急走啊,不着急的话,跟哥哥去军营耍耍?”
话说的还挺真诚的,“那边有些高手,一起去练练?”
白飞迟疑了一下,这才点点头,“好。”
不管怎么说吧,白家和吕家现在已经联姻,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归要和谐一些。
…………
吃了早饭,大家伙该忙什么就都去忙什么了,只有新婚燕尔的吕信和白莲一起回了新房,说是休息休息,下午出去逛街。
你还别说,婚前小信子在吕智面前扭扭捏捏的,这成亲之后还挺懂浪漫的,一看就是很会的那种。
这说明什么?说明有经验啊!
“难道以前都是装的?”吕智摇摇头,准备继续开始撸。
在没有棘手事情需要处理的时候,他一般都是窝在家里撸石头,撸木头,反正摸到什么就撸什么。
“嘿嘿嘿~~~”在小作坊撸了一会儿玉石,吕智想到了什么,赶紧就让皮猴子派人把工具都挪到了院子里,他准备在院子里继续撸。
哦,对了,就是正对着大门的院子。
吕智都想好了,那里能看到吕家所有人的进出,他倒要看看小信子下午的时候,嘿嘿,到底能不能下来床。
要知道他们可是新婚,食髓知味之下这个如胶似漆的过程大概会持续整整一个月,吕智当初就是这样。
都说度蜜月度蜜月的嘛,蜜月,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
“爹爹~~~”就在一切准备停当的时候,吕夏跑过来告状了,“我都看见了,他们抓了小兔子,就放在厨房里,都不给我玩儿。”
“小兔子啊,没事儿,爹爹给你雕一只玉兔,好不好啊?”放进厨房的应该是食材,有可能还血淋淋的,当然不能给小孩子看。
“玉兔?”吕夏拍着小手,“好,要玉兔,就要玉兔。”
孩子还小,可能以为吕智说的是故事里的玉兔,就是那只总跟嫦娥抢胡萝卜的。
月宫清冷,胡萝卜还是很抢手的……
呃,这里还有小孩子,有些事情不好解释,懂的都懂。
吕智抱起吕夏指了指自己的脸,等到小丫头轻轻啄了一口,他才哈哈一笑,“去吧,你先去玩,等爹爹雕刻好了再给你。”
吕夏当然不是一个人跑过来的,后面还跟着奶妈和几个婢女。
听到吕智的话,她们几个就凑了过来,准备带走吕夏,只是吕夏却不干了,抓着吕智的衣服,还撒娇,“不嘛,不嘛,我要陪着爹爹。”
“哎,夏儿听话,爹爹要工作了,很脏的。”无视小丫头瘪着的小嘴,吕智也强硬了一把。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些都是需要父母告诉孩子知道的,且不说危不危险,打扰别人工作首先就不对。
“嗷~~~”吕夏一看撒娇卖萌都不行,也就跟着奶妈她们一起走了,只是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可怜巴巴的。
“这孩子,真是黏人。”吕智摇摇头,嘴角带笑。
“玉兔,活泼可爱的玉兔。”在一堆玉料里精挑细选了一番,吕智挑出一些合适的。
不是有一则曾子杀猪的故事嘛,既然都答应女儿了,吕智自然要做到,所谓言传身教嘛。
…………
午时已过,天气凉爽不少。
此时吕智依旧在院子里雕刻,他手边已经摆了一排玉兔,有大有小,有趴卧的,跳跃的,神态不一,各种各样的都有。
因为早饭吃的晚,吕智也没觉得饿,索性就连午饭都没吃,一直雕刻到现在。
“四哥,我们出门了,有什么需要带的吗?”小信子带着白莲正要出门,看到吕智在忙活,这就过来打招呼。
“不用了,家里什么都不缺。”吕智抬起头,越过小信子看了看白莲,白莲着一袭白裙,也没带什么首饰,打扮的十分清丽。
“哦,对了,我这做哥哥的也没什么本事,就手艺活还凑活,这样吧,你看看喜不喜欢这些玉兔,挑几个拿去玩吧。”
白莲闻言有些惊喜,说实在的,吕智的手艺没的说,这些玉兔个顶个的精致,漂亮得很。
吕信也看出娘子的欢喜,用胳膊捅了捅她,“去吧,多挑几个,四哥的手艺,稀罕着呢。”
“嗯。”白莲有些欢喜,但也只挑了一个,要说喜不喜欢,她肯定是喜欢的,要不也不能抱着兔子就跟着吕信上街了。
“嗯,不愧是大家闺秀,就是有分寸。”吕智点点头,接着就是疯狂撇嘴,“上当受骗,本公子果然上当受骗了。”
都能克服蜜月和婚房,这就能看出小信子的经验是有多丰富了。
“能收能放,完美掌握,就这还跟我装纯情呢?”吕智在心里疯狂吐槽,走眼了,真是看走眼了,他怎么早就没发现呢?
只是他的这个表现,似乎跟白飞有些相像,那位是妹控,他这个不会是弟控吧?
…………
金鳞城的大街上车水马龙,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这里的繁华程度上升了好几个档次,已经隐隐有追上甚至赶超京城的苗头,确实是个逛街的好去处。
刚走出家门不远,还没到街口呢,白莲就发现了什么,“夫君,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啊?”
吕信也觉得耳朵有些发烧,赶紧用手摸了摸,“嘶,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人念叨我吧。”
白莲眼眸一转,“谁啊?不会是……哪个大师姐小师妹吧?”
“娘子,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家夫君可是老实人。”这才刚刚成亲,吕信说话办事都加着小心呢,哪里敢暴露这些。
“还老实人呢。”白莲似笑非笑的,低声又嘀咕了一句,“会的花样那么多,怎么可能老实。”
然后她嘤咛一声,脸上就像是染上了红霞,一直染到脖子根。
“哎呦,我滴娘子呦,咱们还在大街上呢。”深闺之中自然什么都能说,但大庭广众的,这个就有些忌讳了。
“噗嗤~~~”白莲忍不住一笑,笑的小蛮腰微微弯曲,“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别看白莲是大家闺秀,可她毕竟出身万剑门,纵使武艺不高,那也算得上是江湖儿女。
更别说他还学了一些家传的医术,闺中秘术啥的也都懂一些,不说是不说的,真要论起来,那也是老司姬级别的,就是实战经验欠缺了一些。
当然了,要说实战经验,那还得是吕夏的奶妈厉害,那位孩子都生了一窝了。
…………
“小公子!”“吕捕头!”
一到街面上,各路与吕信相熟的这就打起招呼来,吕信也是一一回应。
要说以前,吕信真就是一心练剑,但是自从管了一段时间的治安,人际关系这方面他也是进步不小。
像什么勾栏瓦舍啊,捕快们常去,他就跟着也去了几回。
真正勾搭小师妹啥的也是在这个之后,完全可以说是被社会的大染缸污染了,有些学坏了。
“大人,这是嫂子吧,嫂子好!”“嫂子真漂亮!”
街上就有巡逻的捕快,看到吕信夫妇露面,他们赶紧就凑了过来,说了不少的吉利话,想要讨些喜钱。
“哈哈,就你们那点儿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
吕信摇摇头,从怀里取出几张纸,“呐,拿去给兄弟们吃顿好的,不过你们现在都给我好好巡逻,要是出了纰漏,水火棍伺候。”
“不能,不能出纰漏。”几个捕快点头哈腰,扯了几句就继续巡逻去了。
吕信回过神来,“都是些粗人,娘子莫怪啊。”
白莲摇摇头,“这有什么好怪罪的,倒是夫君刚才拿出来的纸张是什么?”
“啊,这个啊,这叫银票。”吕信又从怀里取出几张,指点给白莲看,这东西以前只能在吕家的铺子使用,现在整个金鳞城都认它。
576 肥水不流外人田
正所谓,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嗨,不是那个意思。
小信子这边不是带着新媳妇高高兴兴的逛街嘛,吕义媳妇那边却有了糟心事儿。
却说这姜妮啊,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缓冲,终于完美融入了吕家。
虽然死胖子不通诗词歌赋,与姜妮这个才女在兴趣爱好上有些不搭,但是搭伙过日子嘛,人好就行了,也不能强求太多。
咱就不说别的,就说在家庭和睦、夫妻恩爱这一点上,吕家这几个兄弟目前做的都还行。
当然了,宠妾是有的,但是灭妻的情况绝对不存在。
…………
吕义的房间,姜妮正在做女红,老三媳妇不是有了嘛,她准备做些小衣裳送过去,聊表心意。
再有,这也算是为以后做准备,积攒经验,孩子她也会有的,不多练练怎么行?
就在她美滋滋的穿针引线时,外边传来老嬷嬷的声音,“夫人,夫人呐,家里来信了!”
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老嬷嬷也不叫小姐了,跟吕家的下人一样,改了称呼为夫人。
“哎呦~~~”一个走神,姜妮把自己的手扎了,只能赶紧含在嘴里进行唾液消毒。
这时候老嬷嬷也进屋了,姜妮拿出手指给她看,“嬷嬷,你吓我一跳,都扎着手了。”
老嬷嬷不好意思的一笑,倒也没紧张,做女红扎手是常事儿,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夫人,信,是家里来信了!”老嬷嬷把封着红漆的信封交给姜妮,一脸期待的等着拆封,这既是姜妮的家书,也是她的家书。
老嬷嬷一开始在姜家当下人,后来又给姜妮当奶妈,现在家中很多小辈也是在姜家做事,你就说那姜家和她家能有什么区别吧?
当然了,这信里基本不可能提到下人的事儿,就是只言片语也未必有,但老嬷嬷也不是指望这些,她只要知道姜家好不好就行了。
这就是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儿,只要姜家过得好,那姜家的下人能差到哪里去?
“拆,我现在就拆。”姜妮就不像老嬷嬷那么乐观,但还是面带微笑的开始查看信件。
果然,不是什么好消息,姜妮的脸色不好,老嬷嬷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哎,嬷嬷莫忧,家里情况还行,就是父亲掌管的内库不太好。”姜妮摇摇头,没有详细说。
其实就是内库那边难以为继,姜国舅这是来信求援了。
“内库?”老嬷嬷对此也不是全然不知,只知道很难,但究竟怎么个难法儿却是不太清楚,“那,夫人,是不是等郎君回来说一说?”
“嗯,是得说说。”姜妮也知道让夫家帮忙有些不好,但这不是没办法嘛。
只是这吕义带着白飞去军营了,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
…………
五日后,城外军营。
正应了不打不相识这句话,白飞和军中高手切磋过之后,双方感情迅速升温,已经是勾肩搭背的好兄弟了。
其实这里就是新军军营,但是新兵不是都被派去驻守四城了嘛,所以这里现在驻扎的都是吕义从京城带来的老兵。
这些精锐士兵里面自然是有高手的,特别是改头换面的火头营,着实有几个能打能抗的。
你要说他们比白飞厉害,那自然不可能,这中间可是差着一整个白家呢。
当然了,差是差些,却也不会相差太远,所以白飞这几天总算是打了个过瘾,连带着和吕义的关系也融洽不少。
嗨,其实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两家已经联姻,双方又都想着拉近关系,正是郎有情来妾有意,这一勾搭不就成了嘛。
…………
这天,吕义正在中军大帐处理军务,说是大帐,其实这里根本就是一个装修精致的大屋。
“将军,白公子求见。”外面传来亲卫的声音。
吕义一边用笔写着什么,一边说道,“啊,让他进来吧。”
“吕将军。”白飞虽然没有行军礼,但这说话的语气和做派,倒是有些军旅之人的意思。
吕义不由得点点头,“白老弟这是想从军了?”说着还指了指一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说。
“哎,也不是没想过。”白飞一脸的无奈,“那不是参加武举去了嘛,然后被你打的半年没下来床。”
“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这个做什么?”吕义摇摇头,“怎么的?你还想打回来啊?”
“不不不。”白飞连连摆手,“我可打不过你,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简直就是人形巨兽……”
人形巨兽,这不就是在说吕义不是人嘛。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吕义又摇摇头,眉头也是微微皱起,手里的毛笔几次都未能落下,显然有些发愁。
白飞略一思索,出言道,“可是为了天气炎热,士兵生病的事情忧心?”
吕义放下毛笔,长出一口气,“是啊,确实有些糟心,你说这病倒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总有人出问题,就很麻烦。”
嗨,其实说白了就是中暑。
吕义手下的士兵要么刻苦训练,要么外出屯田,或是帮助周边的父老相亲种地除草,这一大量消耗体力,很容易就中暑了。
白飞适时的从怀里掏出一张方子,“这是梅汁汤,能消暑的,原料都是些便宜易得的食材,有乌梅啊、山楂啊、桂花、甘草之类的。”
吕义哪里不知,“就是酸梅汤呗?老四在家里做过,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确实解暑。”
其实早在大周皇朝时期,古人就知道用梅子提取酸味作饮料,特别是在王宫大内,起初简单的梅煎被一代代太医、御厨们不断改进,最后打造成了精致的梅汤。
别的不说,就说白飞拿出来的这个梅汁汤的方子吧,看似简单,其实这里面积蓄着许多人的汗水。
“嗯?不得不说还是郡马爷会生活,懂享受,这梅汁可是顶顶的好东西。”白飞奉承几句,说起正事儿。
话说这白家不是医术与武功并重嘛,白飞就想着能不能谈谈合作,你看这军中人多,病人也多,做些草药生意想来不难。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件事儿对两家都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577 鞭长莫及
“这样吧,咱们今天就回城,回去之后好好商量一下。”
吕义虽然不管家族生意,但这种对两家都有好处的事情,他是不可能拒绝的,只是具体要怎么做,还得吕智做主。
“啊,这个不急,我还有些其他的事情要跟你说说。”生意的事儿这就算是谈成了,白飞自然不急,他转而又说了一些吕义可能会感兴趣的话题,多是京城那边的。
这里边有一件事儿很重要,什么事情呢?
自然就是内库的事儿,姜妮感兴趣的事情,想来吕义也一样。
却说二王子和三王子在京城的势力很大,他们不喜欢的事情,一般人就不会做,也不敢做,实在不想触那个霉头。
这不是嘛,二位王子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京城里的那些商人最是消息灵通,一个个的陆续和内库断了往来、停了生意,就是有些想继续的,也在这个大势下选择了沉默。
内库说白了就是个赚钱敛财的地方,都没人跟它做生意,你说它还怎么维持下去?可不就难以为继了嘛。
“京城的情况竟然这么坏了?娘子也没跟我说啊!”吕义急了,一把拉住白飞,“走,跟我回去,咱们回家!”
…………
吕府新宅。
吕义一人一马,快马加鞭,风风火火的闯进门来,至于白飞,他连赤兔马的马屁股都看不见,只能在后面吃灰。
“娘子,娘子啊,夫君回来了!”这厮一进门就大喊大叫的,不止姜妮听见了,整个吕府都被他吵“醒”了。
很快,几个在家的小媳妇就都朝着吕义的门前集合,这大嗓门嗷嗷的,什么情况啊?
“怎么不早说呢?”吕义这边已经看过姜妮的家书,贴心的安抚上了,“出了问题不怕,咱们早发现,早解决嘛,怎么还藏着掖着,不敢说呢?”
“是啊,二嫂,怎么了?”白莲几人也在一旁帮腔,她们不知道内情,也就只能在口头上进行安慰。
“火烧眉毛了?”吕智一出现,瞬间成了主心骨,院子里一下安静不少。
“老四,你看看这个。”吕义把娘子交给几个妯娌照顾,赶紧就把姜妮的家书递了过来。
吕智双眼微眯,一抖信纸,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内库难以为继?”
“是啊,这可如何是好。”吕义领兵打仗很有本事,此事却实非他所长,再加上姜妮苦等五日状态不好,这就让他更加心急。
“嘶,这内库吧,我暂时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吕智摇摇头,“咱们身处金鳞城,属实有些鞭长莫及。”
“谁说不是呢。”吕义急的直挠头,“老四啊,你向来有办法,再好好想想?”
“行,你这样,你先回去照顾嫂子,容我考虑一晚,咱们明早吃饭的时候再详谈。”吕智其实有些想法,但是还需要一些时间进行完善。
“好!”吕义对吕智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只要他说考虑,那就是已经有办法了。
“呼呼……”这时候白飞才喘着粗气赶了过来,“跑,跑那么快干什么?可累死我了。”
“哥~~~”白莲赶紧打眼色,这边一摊子事儿呢,让他别多话。
吕义这才想起来,“啊,对了,白家弟弟说要谈些草药生意,你们说,我先回屋了。”
“行,交给我就行了。”吕智摆摆手,又冲着白飞招招手,“走吧,咱们去我那里说。”
…………
吕智的房间。
过来的就只有吕智和白飞,白莲本来也想跟过来的,却被太平郡主拉住了,说是姜妮心情不好,她们可以留下来陪着说说话。
“坐,坐下来说。”吕智伸手比划了一下,“草药生意是你们白家的老本行,我这也不懂啊。”
“郡马爷实在太谦虚了,说到赚钱,整个大越怕是都没有比你更厉害的。”白飞简单奉承两句,说起了他的想法。
要说草药这东西,特别是那种质量上乘的,它们一般都生长在深山老林里,进山采药,收购山货这些都是白家擅长的,就是这个运输不太好办。
“金京大运河?”吕智与白飞对视一眼,嘿嘿一笑,“这个倒是没问题,既然疏通了航道,自然就是要用的。”
“那我也没问题了。”白飞摊摊手,“剩下的细节就让那些掌柜的去头疼吧。”
“嗯?哈哈,英雄所见略同。”吕智可是甩手掌柜来着,他只会在大方向给出建议,细节上的问题他可不管。
“哈哈哈~~~”白飞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就简单多了,不是不想管,是压根不会。
…………
是夜,吕智挑灯夜战,准备写一道奏折。
呃,想要解决内库的问题,吕智确实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他就只能通过手中金京大运河的便利条件,给内库提供一些简单的航运生意。
嘿嘿,也不是吕智自夸,即便是这些简单的航运生意,也不像说的那么“简单”。
多了不敢说,吊住并延长内库的“生命”,那是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要说只是这些,吕智自然用不着写奏折,他写奏折自然是另有想法,他想把金鳞城打造成整个大越的交通枢纽。
水陆两个方面的交通枢纽。
…………
哎,在吕义院子,吕智不是说了嘛,鞭长莫及……既然鞭子不够长,那就再加长一些呗,如何?
按照吕智的想法,单单是一条水路不能完全解决问题,那就再加一条陆路。
吕智饱蘸墨水,这就开始画大饼,√,他不打算自己出钱,自然要给朝廷找一个拨款的理由,这个借口要十分合适才行。
“私以为,用水泥修建一条从金鳞城直通京城的主干线,只要这路一修完,两地之间的城池就再也没有了造反的机会。”
可能你这边刚一乱,朝廷大军就到了。
画大饼嘛,水泥自然是瞎说的,吕家的作坊可没有那么大的产量。
不过这个说法也不全是虚言,水泥确实没有那么多,但是却并非没有替代品。
就说这个火山灰吧,这东西和了水这么一搅,强度很大,它也是水泥发展的前身,火山灰具有潜在的水硬性,性能和水泥相似。
578 修缮官道
翌日,清晨,吃早饭的饭桌上。
吕智正在指点江山,“既然没人和内库做生意,那就咱们来做!”
姜妮抬了一下头,又再次低下,身子有些颤抖。
吕义则是挠挠头,憨笑两声儿,“我就知道老四有办法。”都是自家兄弟,他当然不会跟吕智客气,那样就太生分了。
“嗯,京城距离咱们这里太远,就只能做些漕运生意,来回送送货啥的。”吕智摇摇头,“虽然赚不了什么大钱,但维系生存却是不难。”
“多谢,四叔。”姜妮再次抬头,心里舒服不少。
吕智摆摆手,“无妨,这生意咱们吕家本来也是要做的,和自己人合作,总比和外人合作要强。”这就是进一步缓解姜妮的心理压力了。
事实上,漕运这东西都不用多做解释,这是一个超级赚钱的行业,而且在大越还有些新兴产业的意思,你就说这里边的红利得有多大吧。
吕智之所以不说,一个是不想给姜妮太大的压力,一个也是漕运的恐怖效果还没真正的展现出来。
为人做事,终归是要低调一些的,吕智可是谦谦君子的代言人,能不懂这些吗?
…………
吃过早饭,一家人又都各忙各的去了,吕智这边让皮猴子叫了鲁有手过来,准备商量一下修缮金京两地之间官道的问题。
昨晚的奏折写的有些想当然了,吕智睡醒之后一琢磨,不成,还是得找一个专家问问情况。
讲道理,这东西就像你写论文一样,光有一个论点还不行,不得查资料,找权威吗?
“四公子,鲁工头已经在里面候着了。”看见吕智走过来,皮猴子赶紧汇报一句,看似是废话,却是在为自己邀功呢。
这个邀功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奖赏,这是在强化一个存在感,大概就是——主子你看,小的把你交代的事情办好了。
“嗯。”吕智点点头,表示满意,“送些可乐过来,要冰镇的,我和鲁工头说说话。”
吕智和鲁有手谈话就不在客厅了,而是在小作坊里,相对来说,这里更加合适,他们毕竟是两个工匠。
…………
“郡马爷,您这雕刻手艺,雕什么像什么,真是绝了!”一进小作坊,鲁有手称赞的话就迎面扑来,吕智心里这个美啊,就很舒服。
“哈哈,无他,唯手熟尔。”吕智一摆手,接着就是一番显摆。
搬到新宅也有些时日了,这小作坊里物件积攒了不少,好不容易今天来了个懂行的,还不得秀一秀?
其实不光是成品,就是一些原材料也很值得一看,一般人不懂,鲁有手可是知道的,宝贝,都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两人一边喝着冰阔乐,一边畅所欲言,搞的差点都忘了正事儿。
事实证明,吹牛真的上瘾。
控制又控制,吕智终于把问题引向正轨,哎,五城本就是大越腹地,在此地规划一个交通枢纽,无疑是十分合适的。
当然了,交通枢纽肯定不能只有一条官道,但是一口气吃不成胖子,事情还是要一步一步的来。
鲁有手听罢也是表示赞同,官道确实应该修缮了,眼下不打仗,正是好时候。
这里就要说明一下大越官道的情况了,因为朝廷十分重视防范吴国,所以京城往北的官道还都不错,生怕耽误行军嘛。
京城往西的就有些缺乏修缮了,有些路段的路况就很差,平时一走一过的尚且没有问题,但要是行商走货就有些麻烦。
至于京城往南,这个不提也罢,还赶不上西边呢。
接下来就是鲁有手的环节了,他解释说啊,在大越境内,一般的建筑地面都是夯土,就是用重物把土砸实了。
再好一些的就是用熟土,把土用火炒一遍,这样就不会生虫或者长草,保证了土的质量。
比较大一些的城池,就有像现在地板砖一样的地砖了,金鳞城就是,那地砖是用黄土烧制而成,很硬,大越没有什么重型车辆,完全满足日常使用。
再就是石头,宫殿地面很多都是用大理石,材质很好的那种。
不说大越,就是现在也有很多古巷还有保存完好的石板路,千古岁月将其打磨的既光滑又平整,有的还泛着油光呢。
“啊,是这样……”听了鲁有手的话,吕智觉得大越用来修路的传统材料就很好,比水泥便宜很多,也不用跋山涉水的运送火山灰。
不过说实在的,还是夯土比较实际,大越朝廷毕竟不算富裕,搞的太高端了,估计户部也掏不出钱来。
…………
送走了鲁有手,吕智回转自己的房间,站在书桌前自顾自的研了一会儿墨,又好像在发呆。
嗖~~~
某一刻,吕智动了,但见他大笔一挥,写下六个大字——要想富先修路,别的不说,先把这经典的宣传语打出来。
站在桌边欣赏了半天,吕智愈发觉得自己的书法进步不小,忍不住嘿笑几声,这才开始正式起草奏折。
画的大饼不用更改,只要把具体的施工过程说一下就成,与一般官员上奏折不同,因为工匠身份的问题,吕智的奏折就要相对专业很多。
关键还有一点,吕智还要在奏折里做个预算,要知道京城还有个“驴”尚书,那位要是不松口,大饼画的再好也是白搭。
洋洋洒洒数百字,吕智就已经把情况描述的很清楚了,吹干墨迹,他就像往常一样,飞鸟传书,依旧走的黑甲卫的路子。
显然,这已经成为吕智的一种习惯。
…………
很快,远在京城的越王就收到了密折,“修缮官道啊,老狗啊,你怎么看?算了,还是直接宣召三位大学士吧。”
“哎,是。”魏忠还挺高兴的,王上终于不再为难他了。
讲道理,身为一个太监,他是真的不大懂这些高深的朝政,只是有时候又不得不说,就很烦。
“慢着。”越王突然想起了什么,“先别宣大学士了,还是先宣韩尚书吧。”
“是。”一般人可能会有疑惑,但是魏忠却不管这些,王上让宣谁就宣谁呗,反正他就是个跑腿办事儿的。
“王上!”可能是跑顺腿了,韩知兵来的很快,越王也不废话,直接就把吕智的密折给他看了。
“嘶,嗯?哈哈,不错,不错,老臣觉得郡马爷此举甚好。”韩知兵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越王眼睛瞪大了一些,有些不解,“说来听听。”
关于修缮官道的问题,他能预料到韩知兵会赞成,但是眼下这种举双手双脚的赞成法儿,却是有些始料不及。
“老生常谈的话,臣就不说了。”韩知兵一番解释,原来他是认为修缮官道有助于变法。
韩知兵的计划就是增强京城和金鳞城的影响力,然后再向两地中间辐射,修路明显是有利于他计划实施的。
“嗯,那看来此事就势在必行了。”越王没想到,事情还能从这个角度考虑,不由得点了点头。
说起来,也不是越王脑子笨,主要是他没有韩知兵对变法这么上心。
等到韩知兵这边,万事都以变法为先,自然就对事情有了不同的解读。
…………
王宫里,韩知兵离开,越王又宣召了三位大学士,惯常的开了一波小会。
对于吕智的建议,三位大学士都很赞成,特别这里边还有一件事儿。
年前各城不是往京城送了赋税钱粮嘛,就是金鳞城被评为第一城的那次,当时就有些运粮官颇有微词,说是官道不好走。
不好走,你别看这三个字不起眼,但是其代表的意义却很重大。
路不好走就要耽误行程,每耽误一天就要多耗费一天的钱粮,这笔开销可是很大的。
这样说可能不够直观,咱们讲一个例子:
据清朝《户部漕运全书》记载:“惟起运本色每正粮一石,加耗三斗、四斗不等。
此外有补润、加赠、淋尖、饭食等米,又有踢解、稳跳、倒箩、舱垫等银,
在旗丁则有行月,在船只则需修理、打造,在起纳则多轻赀、席板,而衙役之需诈与粮里之藉端科扰,水次之挑盘脚价,犹不与焉。”
根据计算,这些“公私耗费”平摊到每石粮食中,大约“需粮一石五、六斗,银五、七钱各不等”,也就是说运一石粮的成本远远高于一石粮。
清人黄梦维在《停漕论》中认为“通盘筹算,非四十金不能运米一石入京仓”。
何文炬在《折漕议》中认为运一石粮“通计运费已不下二十两”。
因为路途远近不同,估算可能有所偏差,但漕运成本高昂是不争事实,为保证漕粮供给,朝廷每年都要投入大量经费。
(以上摘录自发展观察,文史学者陈xx)
这是讲了一个漕运花费的情况,大概需要三石粮食才能有一石运到目的地,是不是看着很多?
但这要是换做大越呢?换成走陆路呢?不仅不会少,只会更多,官员们当然颇有微词了。
咱们说了,如果实在没办法,那讲不了了,只能硬抗着,但只要修缮官道就能减少抛费,朝廷为什么不做呢?
所以从大局出发,三位大学士是赞成修缮的。
…………
“既然三位爱卿都是如此说法,那此事就定了。”越王又招来魏忠,“老狗啊,再去宣马尚书吧。”
说来说去,怎么都不可能越过户部尚书,还都指望他掏钱呢。
越王瞄了三位大学士一眼,有些眼巴巴的意思,这是什么啊?等一会儿马尚书到了,你们得负责劝服他。
三位大学士能怎么办,自然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当然了,修缮官道属于利国利民的好事儿,马尚书不大可能反对,但是却也免不了一番讨价还价,可是难受的也正是这讨价还价。
“王上!”“马爱卿。”不需要多少言语,魏忠直接传阅了吕智的奏折。
“嗯,老臣,没有意见。”马尚书这回倒是痛快,特别是看了吕智的预算之后,直接就同意了。
“有意见咱们可以谈……”越王下意识说了一句,这才察觉到哪里不对,“什么?马爱卿竟然没有意见?”
越王都惊了,完全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顺利,三位大学士也是有些目瞪口呆,不对,这不对,根本不符合常理啊!
“哼!”马尚书一张驴脸拉的老长,满脸的不开心,“王上,老臣是吝啬抠门,可这不都是为了咱们大越着想嘛。”
说着还用半是委屈,半是愤怒的小眼神狠狠的瞪了三位大学士,一个个的瞪过去,一个都没落下。
“呃……”越王被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三位大学士也是有些不堪,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儿一样,竟然有些小愧疚?
马尚书暗暗一笑,他的目的这就达到了,出些洋相没什么,得让王上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他能当这么多年的户部尚书,怎么可能没有心机?
哎,虽然我怼天怼地怼王上,但我可是一个好官,我这都是为了朝廷着想,我这可是在尽忠职守。
“哈哈,就是,你们都误会马爱卿了,他虽然有些吝啬,但是吝啬也是有吝啬的道理的。”
“是是是,王上说的不错。”越王打了一个哈哈,谢言赶紧出言附和,这才把这一篇揭了过去。
…………
合力演了一出明主忠臣的宫廷戏码,越王和四位重臣这就继续议政了。
就连马尚书自己都承认抠门,那怎么这次就答应的这么痛快呢?
哎嘿,这问题就出在吕智的密折上,他在最后做了修缮官道的预算,还给出了大概的估值。
这种细节越王和三位大学士自然不会太过上心,扫一眼也就过去了,他们主要抓的是大方向,从这一点上来看,他们和吕智倒是颇有些相像。
但是到了马尚书这边就不一样,他就必须精细了,特别是银钱的多少,就很敏感,“王上请看这最后一页,这里有郡马爷做的一个银钱估值。”
魏忠又把吕智的奏折再次传阅了一遍,这次越王看明白了,不要几百万,也不要几十万,竟然只是区区几万两银子。
尽管只是修缮,可是这个数字也太少了,难怪马尚书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只是就凭这些银两,吕智到底怎么把这路修好呢?
579 目光长远
王宫里,小会还在继续。
呆愣了片刻,越王最先回过神来,“诸位爱卿,小智这个……大概是写错了吧?”
“臣也觉得是写错了。”谢言谢大学士这个时候也不避嫌了,赶忙抢着说话,“京城到金鳞城的官道可是不短,区区几万两银子,塞牙缝都嫌不够哩。”
说话时他不断摊手,还语带俏皮,试图缓解大殿里这种太过严肃认真的气氛。
潜台词就是,大家就当这奏折上的估值是开个玩笑得了。
“不会!”马尚书一拱手,言辞简洁,“郡马爷这么严谨的人,怎么可能写错呢?”
“√,绝对不可能是写错了,就是几万两。”这是李阳大学士。
“臣,附议。”这是向来少言寡语的刘康大学士。
越王:“……”
谢言:“……”
一君一臣对视一眼,还是无话可说,讲道理,这可是奏折,怎么可能写错呢?
大概,可能,吕智真的有办法吧,两人如此想着,心里只能干着急。
越王暗暗后悔,早知道就应该先跟小智好好沟通一下,然后再给臣工们看奏折就好了,覆水难收喽。
“老臣这就去筹措银两,保证近期就送到郡马爷手上。”马尚书一拱手,也不给越王说话的机会,脚底抹油,溜溜球了。
至于吕智到底怎么用几万两修缮官道?
马尚书可不管,用最少的银子办最大的事儿,这是他一贯的理念。
嘿,反正我银子拨付给你了,要是不够,不够你自己想辙去,户部肯定是不会再出钱了,没有,真的是一滴都没有了。
哎,这一波就很舒服!……马尚书脚下轻快,感觉一下年轻了好几岁,就好像浑身骨头都轻了二两一样。
…………
“臣,告退。”“臣也告退。”
马尚书一走,李阳、刘康两位大学士也跟着走了,只剩下谢言和越王两个留在大殿里。
“呃……要不老臣写封家书问问情况?”谢言瞅了瞅越王,觉得自己能做的实在不多。
你问吕礼,还不如孤直接问小智呢,越王摇摇头,“算了,此事就先这样吧。”
两人这是关心则乱,根本就没仔细考虑过事情的可行性,光想着替吕智说话了。
却说李阳、刘康两位大学士,这二人沿着宫中大道慢悠悠的溜达,悠闲得很。
“你说能不能成?”溜达不是目的,李阳还是开口说话了。
刘康摇摇头,“你不是早有答案了嘛,还问我做什么?”
“是啊,早有答案了。”李阳长叹一口气,“郡马爷颇有些神奇手段,官道肯定没问题,只是……”
“不可说,不可说。”刘康再度摇头,显然是知道李阳想说什么,“你我二人都这把年纪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李阳也不是不懂,只是还是忍不住为朝廷的未来担心。
二王子不错,三王子也行,小王子后面有郡马爷势力的支持,想来问题也是不大,唯一怕的就是郡马爷这股势力尾大不掉,到时候把持朝政。
嗨,操心这些做什么?……李阳不再多想,缓缓吐出一口气,心头轻松不少。
就像刘康说的,他们年纪不小了,想这些真就没什么用。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李阳和刘康都清楚,一旦换了新的王上,他们就该慢慢的隐退了。
这二位都是明白人,深知只要不掺和到储位之争中去,靠着这么多年在朝中的积累,自己的家族就不会有问题。
至于两位王子有没有试图拉拢过他们,当然是有的,但不管怎么拉拢都是注定不会成功的。
两不相帮,真的就是两位大学士最好、最明智的选择。
这二位已经位极人臣,家族势力也不小,若是家中二代继续位极人臣,那这朝廷到底是王室的朝廷,还是他们两家的朝廷啊?
所以不管哪位王子当了越王,都不可能重用他李、刘两家,也就是说,所有重磅的拉拢条件都是空头支票,根本不可能实现。
只要想通了这一点,一切就清晰明了了,争储的风险巨大,一旦失败就是家破人亡,又没有等价的收益,鬼才会投入进去呢。
两家的二代注定不能当高官了,但是苟一苟,三代说不定还有振兴家族的机会。
哎,聪明人都是这么算账的,目光要长远。
…………
翌日,朝上议政,说的自然是修缮官道的事情。
修路是国政,越王提出,三位大学士、户部、兵部也都点头了,按说这事儿就应该没什么争议了吧?
但事实却很令人意外,不止有人反对,而且人数还不少,且以武将为主,哪怕他们的官职都不算太高,却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更意外的还在后面,又有一拨人站出来反对这些反对的人,这股势力同样不小,却多是文臣。
这就很有意思了,自古文臣主和、武将主战,按说修缮官道有助于兵事,武将应该赞成才对啊,怎么到了这里却反过来了?
一般人都会觉得奇怪吧?
但是满朝文武却不奇怪,越王也不奇怪,这两股势力后面站着两位王子,这是又开始“狗咬狗”了。
这一场日常争斗暂且不提,持反对意见的官员确实不少,但是放在所有文武百官里面,这个比例就不大了。
所以也就没能影响大局,修缮官道的提议最终还是通过了。
…………
小道消息有传,三王子对于这个结果很是气愤,据说当晚就摔了一只翡翠琉璃盏,还把负责看管琉璃盏的卷帘大将给惩罚了。
根据知情人士分析,这消息估计是二王子派人传出来的。
不管怎么传出来的吧,三王子的不满可能是真的。
他领兵平叛需要很多军费,而其中大部分都花费在行军路上,如果修缮了官道,户部在划拨银钱的时候就会有所减少。
这也是三王子一方势力为什么阻止修缮的原因。
如果修了,他们的军费就少了,相应的,从军费里扣出来的“活动”资金也就少。
要知道,三王子是需要金钱收买人心的,修缮官道影响他的财源啊。
在这一点上,三王子就不如二王子了,没有太多的搞钱门道,这一波就很伤。
580 强大自身
金鳞城,吕府新宅。
朝廷的最新指令到了,着五城兵马司总指挥吕智修缮京金两地之间的官道。
户部的拨付的银钱也已经在路上,按说都挺好的,唯一有一点让吕智有些小小的不满。
你就说这马尚书得有多抠门吧,太斤斤计较了,户部拨付的银子不好好的走朝廷押运,竟然扔给了碰巧路过的尤海,愣是让他用船拉过来交付。
也不是说这么办不行,吕智就是总觉得此举有些太过于小家子气,这么一看,马尚书完全没有一国尚书该有的样子。
“吕大,去请鲁工头,就说我有紧急任务要交给……他们。”修桥铺路,这是工兵擅长的事情,自然要交给他们去办。
“郡马爷~~~”很快,鲁有手就到了,还带了几个他看好的工兵,一看就是听懂了吕智让吕大带的话。
“嗯,很好。”吕智拿着文书,“是这样,朝廷命我修缮官道,你们可有擅长的?”
工兵们都没说话,而是看向了鲁有手,吕智见状又补充了一句,“鲁工头我要留在身边,这次就不做考虑了。”
“既然如此,小的请命。”几个工兵里站出一人,此人不到三十岁,还是比较年轻的。
嗯?毛遂自荐吗?看来很有底气啊!……吕智很是满意,“嘶,你是叫毛……毛易是吧?”
这么一说,还挺巧的呢,这人竟然和毛遂一个姓氏。
“回郡马爷的话,正是。”郡马爷竟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这让毛易有些激动。
这说明什么啊?说明他的能力得到认可了,受重视了,你说他能不激动嘛。
“好,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吕智毫不拖泥带水,“你这样,回去挑选一些人手,等候我的指令。
嗯,要会修路的,最好还能熟练操控木牛流马。”
“是。”毛易更干脆,记下吕智的两条要求,这就下去办事儿了。
“鲁工头,你等这些时日就辛苦一些,把咱们手中的木牛流马都检修一番,切不可耽误了政事儿。”
“是。”鲁有手拱手,带着几个好苗子离开了。
鲁有手琢磨着,回去之后得好好说教说教,他手下这几个苗子能力都不错,但是光有手艺还不行,还得善于把握机会。
你看那毛易就很好,一番自荐,得到郡马爷赏识了吧。
小的们,不仅要上进,还要主动上进才行。
…………
吕智这次只要了很少的银两,所以对修缮的要求并不高,不过是夯土罢了,最多也就是采用一些熟土技术。
重物夯实土地,这事儿是要耗费巨大人力的,但是吕智却不怕,因为他有秘密武器——机关造物。
此事木牛流马能行,机关人偶也能行,它们又不用吃喝拉撒,自然足够省钱。
吕智之所以要了这几万两银子,也是为了即将出去修路的工兵,给他们一个保障罢了,虽然不多,想来也够用了。
长身而立,吕智双眼微眯,等路修好了,就用木牛流马来进行运输,这东西几乎没有损耗,跟无本买卖差别不大,想来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哎,等等,吕智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嘿嘿一笑,“吕大啊,传令下去,让城里的行商都准备准备,就说咱们近期准备走一趟京城。”
吕大以前也是江湖人,一听就懂了,“公子的意思是,走镖?”
“嗯,差不多吧,不过近期就这一趟,倒是以后可能会长干。”
吕智斟酌了一下,“就跟他们说,沿途有士兵全程保护,安全问题不用担忧。”
“那报酬怎么算?”看来吕大对走镖很感兴趣,平时他是不会多问这些的。
“比市价少个一两成、两三成都行。”吕智摆摆手,“不差钱,我只要是怕会浪费资源。”
…………
半个月之后,尤海的船队来了,不仅带来了咸香可口的小鱼干,还带来了朝廷拨付的银两。
看到了真金白银,一帮早已准备好的工兵心中有底,这就准备上路干活了。
这次任务不同一般,吕智特意调配了一个营的士兵沿途进行保护,这些士兵十分精锐,正是原来隶属于卫城军的山字营,统领者依旧是韩栋韩副将。
韩栋现在是吕义手下的得力干将,一般人还真就调不动。
好吧,吕智其实也没费什么劲儿,左右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金鳞城,东城门。
大队人马整装待发,且不说那些军容整肃的话,就说那为数不少的木牛流马吧。
它们不是负责夯土嘛,眼下却是挂满了金鳞城的各种土特产,俨然一副运货的架势。
嘿嘿,不能浪费嘛,走空车怎么能行?
这里还有个小讲究,京城贵重,所以这官道要从京城开始修缮,于是吕智就萌生了一个想法,他想两头开工,最后再进行合拢。
这一路先去京城,然后再选些人手,等京城那边动工,这边再赶紧跟上,甚至还可以进行一下内部竞争,哪一路干的好,还可以发些奖励啥的。
“总指挥(郡马爷)属下走了!”韩栋策马扬鞭,毛易意气风发,齐齐走上了飞黄腾达的大道,这一次的任务完成,他们就要不一样了。
吕智长笑一声,用力的点点头,“嗯,去吧,好好干,务必要把事情办的漂亮。”
“我等定不负总指挥(郡马爷)所托!”除了行商,一众人马喊声震天,吕智双眼微眯,好,是我的兵,都是好样的!
“我等也多谢郡马爷!”“多谢!”“谢谢啊!”
行商里面没有能统筹全员的人物,他们的感谢,相对来说就显得“零散”了一些,吕智也是挥手回应。
很快,大部队渐行渐远,吕智一开始站在城门口,后来就登上了城墙,他看着,望着,心里很是期盼。
“很快,要不了多久,应该要不了多久吧。”交通枢纽的第一步已经走出了,接下来就是第二步,第三步。
构件一个交通枢纽很难,但就是再难也要做。
交通枢纽意味着商业枢纽,商业枢纽意味着大量的钱,有钱就有粮食、有士兵,吕智不知道未来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强大自身总是没错的。
581 漕粮转运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转瞬即逝,眼下已是深秋,金鳞五城迎来了创建至今最大的一次大丰收。
好吧,这其实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五城风调雨顺,生产技术又先进,还开垦了不少新地,粮食产量自然就上来了。
由于百姓家家户户都有余粮,吕智没有“厚颜无耻”的要求朝廷减少赋税,是以需要运送的税粮就很多。
这不是嘛,尤海就跟吕智汇报了,说是这么多粮食只走一趟船怕是运不完。
吕智一想也是,去年只有金鳞城,今年又多了四座城池的税粮,再加上产量也增加了,漕运确实有压力。
但是这个问题不大,一趟运不完就运两趟呗,于是乎,吕智就上了一道奏折,言说要提前交一批粮食。
哎,越王这边收到奏折,那自然是喜笑颜开,也不用开小会了,直接拿到朝堂上一通报。
√,是通报,不是议论。
这种事虽然不合规矩,但是满朝文武也不会有人反对,赶紧山呼王上英明,郡马爷强干,弄得越王是龙颜大悦,当即就要大排筵席。
…………
宫廷宴席上,文武百官依次落座,越王简单讲了两句,这就吃将起来。
“徐尚书。”二王子端着一杯酒水来到徐怀礼桌前,搞的徐尚书一惊,赶紧起身陪酒说话。
“殿下。”显然有些受宠若惊。
“请~~~”一杯酒饮下,二王子施施然问道,“你说这金鳞五城算不算富裕?”
徐尚书愣了一下,“呃……”显然是没弄明白二王子是何用意。
“哈哈,可千万别说你不知道啊。”二王子笑了笑,“徐尚书不是有门生在那边任职嘛。”
“富裕,当然富裕,赋税太多,都多到要分批交割了,那还能不富裕?”徐尚书也是老油条了,根本不提门生的事儿,就只是讲了自己的分析。
“富裕啊!”二王子长叹一声,似有不解,“如何才算富裕呢?”
“累有三年余粮就是富裕。”这个问题不难,徐尚书几乎是脱口而出。
“三年?郡马似乎一共去了金鳞城也没有三年吧。”留下这么一句话,二王子迈步离去。
徐尚书望着二王子的背影,也是有些唏嘘,“一年能产两年的粮食,这位郡马爷真乃神人也!”
随即,他又在心中暗暗补充了一句,“不能让他如此好过。”
这还不算完,徐尚书诡异一笑,“可不是徐某人非要跟你过不去,实在是上意难违啊!”
…………
又到了一年一度运送税粮的时候,这时候有些城主就学聪明了,主动派人来找吕智谈合作。
这不是嘛,一些距离金鳞城近的,就说要把粮食运到金鳞城,然后借着大船走水路;
即便距离金鳞城不近的,也前来询问,说是他们可以出钱修建码头,到时候让金鳞城的大船停靠一下,顺便帮忙运运粮食。
谁都知道吕智肯定会收些运费,但只要这个价格不是太离谱,他们就都能接受。
讲道理,咱们不是做过计算嘛,三石粮食只有一石能运到京城,运费再贵也贵不过这个吧,所以各路城主自然是趋之若鹜。
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是吕智的郡马爷身份,王上信得过,要不再怀疑他们聚众造反怎么办?
你可别忘了,五城的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抄家灭族都不带客气的。
…………
“老四,你怎么看?”
各城派来的洽谈人员不是直接联系吕智,身份不太够用,他们走的正常途径,都是和时任金鳞城城主的吕仁说的。
“不用看了,自然是全部接下。”吕智本身就要开发漕运市场,现在有人主动送上门来,那还说啥了,必须得干啊!
“好,那为兄这就去安排。”吕仁心中有底了,这就一通操作猛如虎。
而吕智呢,他思索一二,又是一纸密折,直达天听。
…………
王宫,越王依靠在座位上,一脸的舒坦。
为啥啊?因为吕智又来密折了,每每都是好消息,越王已经渐渐喜欢上这种感觉。
“嗯?小智主持修建的金京大运河原来还有这种作用。”
赋税是国之重器,向来为朝廷关注,抛费太大的问题也一直困扰着越王,所以吕智这一份密折不亚于天降琼浆,真是太解渴了。
“老狗,速速传召三位大学士,马尚书前来觐见。”
眼看王上急了,魏忠岂敢怠慢,运足内力,脚步如飞,几个闪烁就消失了踪影,武功似乎又有精进。
越王见怪不怪,已经习惯了,他冲着空旷的大殿问了一句,“金鳞城的船队,能够担此重任吗?”
一道黑影缓缓出现,正是黑甲卫大统领影子,“应当无碍。”
影子讲了一些大运河的情况,水匪都被尤海他们清缴了,沿途渔民的规模也有所扩大,近况相当不错。
这边正说着呢,三位大学士和马尚书也到了,他们跟着一起听了影子后半程的话。
“河清海晏,时和岁丰!”谢言一拱手,“恭喜王上,贺喜王上~~~”
随后在场的几位大臣也跟着重复了几遍,吉利话嘛,大家都爱说,越王也爱听。
“哈哈,以后少说这些奉承话,孤不爱听。”越王口嫌体正直了一波,几位重臣也都心知肚明。
又是一番传阅,马尚书最先发言,税粮漕运京师,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但也有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
大船往返是需要时间的,这就意味着年末结算税收的传统要被打破。
打破传统,户部肯定是最不适应的,但马尚书表示,一切都没有问题,只要能够减少税粮在路上的抛费就行。
事实上,把集中在年底的任务分散完成,这反而会让户部更加轻松。
是以,耗时一炷香的时间,马尚书就完成了一份文书。
主旨就是金鳞城附近的城池,可以把税粮交到金鳞城登记造册,暂时放在金鳞粮仓寄存,然后等着大船一趟趟的运往京城。
这是大越历史上第一次漕粮转运实践,制定计划的马尚书和见证者们,此时还没预料到这项策略,到底会对未来产生多么重大的影响。
582 非凡气象
朝廷公文到达金鳞城的时候,金鳞渡口已经别有一番气象。
事不宜迟,吕智选择了提前运作,反正他也不觉得朝廷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却说河道内,满载粮食的漕船、西货东运的商船、竹篷瓦盖的客船、画舫舷窗的官船,连接如织,衔尾相随。
无数道跳板将船与码头衔接起来,装卸漕粮及其他货物的劳动号子,此起彼伏,肩抬人扛的脚夫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金鳞粮仓那边,附近许多的农户,赶着驴车、牛车,推着独轮车,满载粮包前来验收交接,车马行人密密麻麻,人头攒动,俨然一个庞大的粮食集散地。
金鳞城的大街上也是熙熙攘攘,商贾云集,戏楼、茶馆、店铺、酒肆鳞次栉比,物品琳琅满目。
各种身份的人都能在此找到适合自己的消费场所。
进入小饭馆打尖用饭的,有交粮农、装卸车船的脚夫、衙门差役和兵卒、小商小贩、过往的行人,花钱寥寥,经济实惠。
进出那些大酒楼的,就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了,有陟罚臧否的过往官员,往来东西的富商大贾,考取功名的文人学士,游山玩水的豪绅名流,是骚人墨客、公子阔少……
别的暂且不知,但漕粮转运确确实实的改变了整个金鳞城,其不仅带动了粮食贸易的繁荣,更是对金鳞城经济、政治地位的提高具有重大意义。
吕智曾经勾勒的成为商业枢纽的蓝图,竟然眼看着就要实现了。
不得不说,这实现的速度太快了,快的即便是吕智这个掌权者都觉得难以置信。
只不过是一条政令而已,金鳞城的变化却是天翻地覆的。
如果说越京城是大越的政治中心,那么金鳞城眼下就是整个大越的经济中心,一点儿都不夸张。
…………
京城码头,从深秋到年节,一直有大船往来,几乎没有停歇,劳工们往来搬运,户部官员记录,忙的是不亦乐乎。
东海船坞,这里的规模扩大了不少,但仍旧在不断扩大,没办法,地方不够用啊。
眼下他们正在疯狂的建造水泥船,不管是大船小船,你就来吧,只要造好了就有人要,根本不愁销路。
这就又要提到金鳞城了,金鳞城的老百姓现在家有余粮,填饱肚子不成问题了,这就又开始追求更高水平的生活了。
他们要吃小鱼干,最好顿顿都能吃上!
这自然是一个奢望,因为尤海船队的小鱼干产量有限,现在他们又要优先运送税粮,那就更不够吃了。
这些老百姓就想了,弄不到鱼票,小鱼干不够吃啊,这可怎么办?
有人就说了,嗨,不够吃咱们可以自己打啊!
别的不会,生在大越这么一个水路纵横的国度,那打渔还能不会啊?
于是乎,一帮打渔好手一合计,这就找上了好说话的吕仁索要路引。
显然,留在家乡捕鱼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他们的目标是广袤无垠的东海。
吕仁安抚住一众百姓,找到吕智一商量,吕智当即就表示,这是好事儿啊,就让他们都加入青衣漕帮吧。
吕仁马上就意会了,这样更利于管理,出个大事小情的也好解决。
于是,青衣漕帮就扩充,扩充,再扩充,从金京大运河上的第一大帮变成了更大的第一大帮,人数已然破万。
这还不算完,为了能够吃的好一些,一些丐帮的乞丐就脱离出来,青衣漕帮也是来者不拒。
咱们说,要饭很容易饿死,纵然是有一口吃的,也都是一些残羹剩饭,哪里有漕帮活的滋润?
更遑论青衣漕帮靠山很大,乃是当朝郡主和郡马爷了。
然后漕帮嘛,就需要很多的船,用惯了水泥船的他们又不习惯别的船,东海船坞就只能疯狂造船喽。
这里要稍微提一下内库,东海船坞现在是内库的产业,吕智在京城的那个水泥厂也是,是以尽管运河漕运还没正式发展起来,姜国舅就已经回血不少了。
暂时稳住脚跟,姜国舅舒坦不少,但是他舒坦了,有些人就不舒坦了,不舒坦就要想办法舒坦,就要搞事情。
…………
又是一年新春过,金鳞五城果然是“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完美的不似凡尘。
但是在这一片繁荣昌盛的局面下,却渐渐有了不和谐的声音,不知从何时起,“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再度流行起来。
这句话当初把金家按的死死的,现在也轮到吕家了。
还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吕智终于意识到,舆论是一把双刃剑,伤人更伤己,轻易不可擅动。
“总有些小人喜欢背后搞事儿,看来是时候教训一下他们了!”根据心中猜测,吕智暗中找来可能的知情人询问了一下。
不出意外,他的猜测果然没错,那个疯狂带节奏的家伙和吕家过节不小。
于是吕智在金鳞城布置一番,上了奏折说是要回京述职,得到朝廷准许后,他就带了吕星辰等少数几个属下回京了。
明面上看,吕智这是惧怕舆论压力,有交权自证清白的意思,但实际上,只要他不死,吕家就不会倒,整个金鳞城就永远是吕家的后花园。
有一说一,整个金鳞城上上下下都是吕家的人,各行各业士农工商也是无一例外,哪里还有别人插手的余地?
…………
也不卖关子,这个带节奏的小人正是堂堂礼部尚书——徐怀礼。
朝廷不是派了三位城主过来嘛,这三人就有一位是徐尚书举荐的,人家一次性举荐了八个呢,数量这么大,中了一个也不奇怪。
换句话说,这位城主就是徐尚书的亲信,只是带了驭兽环之后,已经成功被吕智“洗脑”策反,从间谍变成了双面间谍。
吕智就是从他那里知道是徐尚书造谣的,那城主还怀疑徐尚书后面有人指使,怕是所图非小。
至于这个幕后黑手嘛,也不难猜,无外乎两位王子之一,或者两者都有?
吕智心中自有定计,一味的躲避不是办法,还是得适当的反击一下,不能让人当成了软柿子,随意揉捏。
583 年轻气盛
越京城。
吕智日夜兼程,一路急行,颇有些风风火火的架势,更有甚者,他过家门而不入,直奔王宫,然后就站在宫城门口守着。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前来上朝的官员都要路过宫门口,自然也都看见吕智了。
“郡马爷~~~”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路过的官员自然都得主动上前,招呼一声。
只是说来奇怪,郡马爷不言不语,也不进宫,就在那里呆立着,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
“哎,你们说这是怎么了?”有好奇心重的官员问道。
“不知道,看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有官员说出了猜测,随即摇摇头,“也不能啊,郡马爷应该才回京不久,谁这么神通广大,竟能让他委屈成这样?”
“嘶,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一众官员聚集在宫门口,小声议论着,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不过他们也不在乎,就当闲聊了。
讲道理,官员也是人,和市井小民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他们也好讲八卦,特别是王室的八卦,就更有意思了。
这就导致他们的谈兴很浓,就连三位大学士到了都不知道。
你要说这三位大学士也很有意思,他们一个个目视前方,慢悠悠的走着,脚步很轻……状似无意的样子,其实全都竖着耳朵,接收着各种杂乱信息。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就像有人念动了隐身咒语,三位大学士悄无声息的混到一众官员的外围,眼看着就要打入核心了,这才有人发现他们。
“咳咳~~~”这时候,谢言清清嗓子,开腔说话了,“时辰也不早了,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着点?”
这姿态,这语调,活脱脱就像那每天清晨站在校门口查迟到的教导主任。
谢言如此严肃,一众官员哪里还敢继续逗留,赶紧迈开步子上朝去了。
劝走了众人,谢言望向吕智的方向,犹豫着是不是要过去看看。
“他们说的也有些道理,你真的不去看看?”李阳大学士眉头蹙起,总觉得今天的早朝怕是不会安宁了。
“不去了,咱们也走吧。”谢言一甩袖子,大手一背,这就走了。
谢言还是比较了解吕智的,知道他素来肚子里有主意,事先没通气,那今天这事儿大概和他没什么关系,顶天也就打打助攻?
李阳望了吕智一眼,又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刘康大学士,随后抬头望天,“天色不好,怕是要下雨了。”
刘康认同的点点头,“是啊,应该是一场瓢泼大雨。”
然而,此时天气晴朗,耀阳当空,根本不见一丝云气,难道是晴天雨、旱天雷?
…………
王后寝宫。
自从有了小王子,越王越发喜欢睡在这里了,也不做什么运动,就是那种单纯的素睡。
可能真是年岁到了,就是再年轻貌美的女子,越王也提不起兴趣。
显然,对于这位不再壮年的王来说,即便是多人运动也没有天伦之乐来的更有吸引力。
“王上~~~”魏忠的声音传来,越王生怕搅扰了小王子睡觉,快速的应了一声,“可是该上早朝了?”
“是。”魏忠的声音只在越王耳边响起,旁人似乎根本听不见,就像那几位婢女,此时就没什么反应。
魏忠这一手就厉害了,名唤逼音成线,只有武功极高又掌握了特殊技巧的人,才能使得出来,实乃一门绝技。
越王点点头,在婢女的服侍下很快换好了袍服,这才走出寝宫的大门。
魏忠赶紧迎上来汇报,“王上,郡马爷进京了。”
“这么快?”越王有些惊讶,述职罢了,不用这么赶吧。
“郡马爷星夜兼程的赶路,现在又在宫门口止步不前。”魏忠轻嘶了一声,“怕是心里不舒服。”
“嗯?”越王一怔,想到了什么,“不会吧,以吕家之忠义,莫说孤不信了,就是文武百官也没人相信吧。”
“这……王上,该上朝了。”魏忠也不好多说,这事儿的关键不在信不信,它是但凡有一丝传言都不行。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化龙?化什么龙?想要造反呢?
一个搞不好就是抄家灭族,想必郡马爷也吓的够呛吧?
去往议政殿的路上,魏忠如是想着,也是暗骂造谣者卑鄙,这是想要虾仁猪心啊!
…………
议政殿。
“上朝,宣郡马吕智觐见!”越王姗姗来迟,还一来就急着宣召。
哎,一些消息灵通的官员,已经在想了,出了这种事儿,想来王上心里也很纠结吧。
金鳞城距离京城不近,文武百官知道内情的很少,又因为事关造反,知道内情的也不敢胡说。
是以这消息就捂的很好,根本没有散播开来,要不早就闹的沸沸扬扬了。
“臣,五城兵马司总指挥吕智,见过王上,愿王上身体康健,万寿无疆。”很快,吕智就到了,惯常的奉承送上,还是熟悉的味道。
越王点点头,面带笑意,“好,回来就好,吾儿小智回来就好啊!”
吾儿小智?吾儿小智!
满朝文武“嗡”的一下,议论纷纷,虽然女婿可称半子,但一国之君,显然不会随便说这种话。
也就是说,越王这是话里有话啊!
王上圣明!……韩知兵暗赞一声儿,心里舒服不少,肝都没有那么疼了。
要说吕智被带节奏这件事儿,除了他本人之外谁最生气?
越王?吕建?还是吕家的那几个兄弟?不是,都不是。
这人非韩知兵莫属,他知道消息之后气的肝直疼,一连疼了好多天,直到现在都没好。
却说韩知兵精心谋划了变法事宜,这才刚走上正轨,有了些许成果,然后就有人跳出来釜底抽薪,要砍果树?
就比如说,你好不容易养了十几年的大白菜,来了一头猪,说拱就给你拱了。
你就说吧,这谁能忍,怎么忍?
反正韩知兵是忍不了,这可都是他的心血,他是恨不得把那蠢猪扒皮抽筋,吃其肉,寝其皮!
…………
这一声“吾儿”,吕智听着还是很舒心的,能看得出来,越王也是真心实意的。
不过窝心归窝心,吕智还是准备按照既定计划进行,“王上,儿臣是否可以开始了?”这是急着述职了。
越王挥挥手,“准了。”
却说这官员奉诏进京述职,也是有讲究的,往往更重要的原因并非真的要他述职,而是有重要任命或者重大事件宣布。
因为正常来讲,官员和朝廷之间本身就是有书信来往的,更有八百里加急,一天甚至可以派送好几封书信。
哎,就像吕智和越王,本身书信的交往就很频繁,所以通常只有重大事件,才会有奉召进京的事情发生,这个述职只是借口。
…………
“平定金鳞五城,抄家灭族,我做的还行吧?”吕智转过身,看向文官阵营,“你说呢?徐尚书?”
“……郡马爷,确实做的不错。”徐尚书有些诧异,述职就述职,请功就请功,提我干吗?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开垦荒地,振兴经济,我做的也还不错吧?”吕智目光如电,猛然一指,“徐尚书?”
徐尚书没有回答,他已经察觉到不对了,吕智这是要做什么?
“疏浚运河,漕粮转运,也是无可指摘吧?”吕智踏前一步,“徐尚书?”
徐尚书精神紧绷,心头狂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哼哼,我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就算不是功劳赫赫,也是劳苦功高吧?”吕智再次向前几步,已经走到徐怀礼身前。
“徐尚书,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却污蔑我要谋反?到底是何居心啊?”
“什么?污蔑?造反?”徐尚书直接被吓退了好几步,怎么敢,他怎么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接说出来?
吕智知道是他在背后搞鬼,这个徐尚书尚且能够接受,毕竟,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但是他哪里能预料到,吕智竟然直接挑明了话题,这可不是为官之道啊!
为官多年,徐尚书见惯了朝堂诡谲,自问即便是泰山崩于前,也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争归争,斗归斗,那都是私底下的事情,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还要不要面皮了?
就算不要面皮,想要撕破脸,可你就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斗赢吗?就不想着留有余地吗?
徐尚书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终于稳住心神,“郡马爷,你还年轻。”
他声音不疾不徐,不像是在争辩,倒像是在教育晚辈,“年轻人,别那么气盛。”
吕智嗤笑一声,“不气盛?不气盛还叫什么年轻人?”
“……气盛你也得讲规矩。”徐尚书面有愠色,但是依旧压得住火气,城府不浅。
“哼,讲规矩?”吕智再次嗤笑一声,“我要是不讲规矩,又岂会在这朝堂上和你多费唇舌?”
“我老早就把你大卸八块,扔出去喂狗了!”吕智双目圆瞪,杀气腾腾,在金鳞城杀了那么多人,此时这一震怒,自然有尸山血海隐现。
“你,你身为郡马,岂能,岂能如此无礼?”徐尚书的反击就有些无力了,他毕竟是文官,又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
好吧,关键徐尚书不占理,面上再能死撑,也是缺乏底气。
…………
“好了。”眼看着就要上演全武行了,越王适时打断,“嗯,此次郡马吕智功劳着实不小,沈侍郎,你去安排一下,今晚宴劳功臣。”
“是,微臣领旨。”
礼部主管国家凶吉大典,教育与考试,招待外宾,宴劳功臣等。
这事儿交给礼部来办没问题,只是这里站着礼部尚书,越王却用了礼部侍郎,这里面的意思就很耐人寻味了。
“儿臣,谢父王隆恩。”吕智当然不可能真的在朝堂上做些什么,只是看起来有些吓人罢了。
但是经过徐尚书这一提醒,吕智倒是想明白了,对啊,其实我还可以把事情做的更绝一些。
反正我现在受欺负了,我弱我有理。
…………
是夜,越王大排筵席,犒劳吕智。
“郡马爷威武!”“郡马爷真乃人杰也!”
“有郡马爷在,我大越定会像金鳞五城一样,蒸蒸日上,抵御吴国,追赶大楚,那也是指日可待啊!”
别看他们都是朝廷大员,夸起人来,一样的枯燥、乏味,且肉麻。
满场喧嚣,十分热闹,唯独徐尚书坐在一边自斟自酌,情绪有些低落。
他万万没想到,面对一个不到而立之年的晚辈,他不仅失算了,还被一通数落,真真是气煞我也。
不,也正是因为敌人的年纪,年轻气盛,自己才会失算,要不然也不会……何至于此啊!
哎,幸好王上没有听信“谗言”,只是对我有所冷落,终归没有降下责罚。
徐尚书心中侥幸,酒水是一杯接着一杯下肚,很快就觉得昏昏沉沉了。
人嘛,在情绪低落的时候就很容易喝醉,徐尚书显然是不胜酒力了。
吕智虽然在饮酒,但余光一直都有留意徐尚书,现在见他醉了,眼睛微微一眯,计上心头。
哼哼,这次你还不死?
…………
“父王,儿臣敬您一杯。”
吕智来到越王座前,双手捧杯,“今早在朝堂上,是儿臣思虑不周,头脑一热,一时间没能控制住,这才,这才……哎!”
呼~~~越王长出一口气,冲着魏忠挥挥手,魏忠意会,赶紧站起岗来。
这站岗很有意思,就是魏忠站在哪里,哪里的大臣就要往后退一退,这就说明王上有些私密话要说,你们不能随便听。
“哎,父王知道你被冤枉,受了天大的委屈。”越王饮下一杯酒,语重心长的说道,“可是此事并无真凭实据,你今天的举动确实有些不智。”
“是,儿臣谨记,以后办事定然更加谨慎,不会再犯今天的错误了。”吕智拱手低头,显然是知错了。
“年轻气盛……其实也可以理解。”越王也没一味说教,还是出言安抚了几句。
“父王,儿臣还准备了一个节目,想要和徐尚书一起献给父王和众文武观看,不知可否?”
“徐尚书吗?”越王斟酌一二,“众位爱卿就算了,就单独表演给孤欣赏吧。”
吕智心中一动,这样见证人就少了,不过有越王在,也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