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玄武城来信
韩府。
韩忠十分不满,气冲冲的离开了自己的家,骑马走的,走的很急。
“忠儿这是在埋怨我啊!”
韩知兵望着骑马远去的韩忠,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们的父子关系刚有缓和,这下又闹掰了。
“老爷,都是我的错,是我的疏忽。”
韩管家颇为自责,他也没想到马场管事传回来的密信,竟然被自家公子看见了。
“哎,事已至此,算了吧。”韩知兵一抬手,“这样,我写一道奏折,咱们也去马场看看。”
…………
哗啦啦~~~
吕智正在往宝库里倾倒银子,心情十分愉悦。
说来也是,还有什么事儿,能比数钱更让人开怀的呢?
“不行,钱放在仓库里又不能下崽,得想办法花出去,得继续开店,这样才能钱生钱,越来越多。”
吕智不是守财奴,已经开始琢磨下一步生意了。
“望远镜制造的差不多了,眼镜买卖也进入了缓和期,应该会有空闲的工匠,不能让他们闲着,要不先把神匠吕的产品卖起来?”
这边正琢磨呢,有人敲响了宝库的大铁门。
吕智摆摆手,先跟库里的白银宝宝告别,这才优哉游哉的出了门,“怎么了?”
敲门的是皮猴子,“四公子,三公子找你,看起来挺急的。”
“吕礼?他能有什么事儿?”吕智暂时想不到,“人呢?”
“哦,说是让你去他房间。”
“行。”吕智随手把宝库的钥匙扔给皮猴子,“锁好门。”
皮猴子小心的接着,生怕给摔了,“四公子,这……”
“我信得过你!”吕智随便摆摆手,往吕礼的房间走去。
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其实很难做到,吕智自己也不能说是百分之百信任皮猴子。
但是他却想的清楚,整个吕家,靠他自己肯定撑不起来。
他得培养亲信,像是皮猴子,胖瘦头陀,周工头,欧冶,这些都是有信任基础的。
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些人的肩膀上加担子,把信任的种子种下去,让它慢慢长成树苗,长成参天大树。
今天这把钥匙就是一颗种子,后面发展成什么样子,吕智也不知道。
最坏的结果不外乎整个宝库被搬空,吕智想了一下,也不怂。
不管是损失了一万两,还是十万两,他都有信心,有能力再十倍百倍的赚回来,这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再说了,想搬空宝库里的银子,这个难度可太大了,好几吨呢!
皮猴子抱着钥匙,浑身颤抖,几次看向宝库的大门,又几次望向吕智离开的方向。
最后他还是决定打开看看,看看这大门后面,到底有多少银子。
看看这以前只有四公子才能打开的宝库,到底藏了多少银子。
到底有多少呢?
四个眼镜店所有的进项都在这里,保守估计也有十万两银子。
皮猴子心情复杂,迈着时而沉重,时而轻快的步伐。
开了!
打开了!
哗~~~
里面是真正的金山银海,皮猴子沉醉了。
他扑到银子堆成的小山上,一把抱住山尖,使劲儿的亲吻着,狂笑着,疯狂的打滚儿。
…………
吕智来到吕礼房间的时候,看见他正在发呆,一手拿着荷包,一手抓着一张书信。
那荷包吕智认识,正是吕礼准备送给秋香,然后被无情拒接的那个。
这不是嘛,有属性的,当时还是吕智帮忙缝制的。
做工不好的荷包,柔情蜜意+11,百年好合+11
吕智眼睛微眯,嘴角微微勾起,“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够在一起,偏偏换成了回忆……”这就哼唱起来。
吕礼回过神来,摇头轻笑,“老四,你又打趣我。”
“没有,我这是安慰你呢,√,就是安慰。”说着说着,吕智自己都笑了,“怎么样?唱的不错吧?”
“嗯,这小调还不错。”
流行音乐到了大越,就是这个待遇了,俗称山野小调。
“这可真是太好了,跑不跑调压根没人知道,怎么唱都是原唱!”
吕智如此想着,心里还有些小窃喜,要知道,他可是标准的五音不全。
吕礼把书信递给吕智,“我和秋香,我们之间只是有些小阻碍、小石头,现在只要把这些小石头踢开,就能……”
“我知道,就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嘛。”吕智接过下半句,“那就先恭喜你了。”
吕礼点点头,没再说话,示意吕智先看书信。
吕智看吕礼拿着荷包,在那睹物思人,还以为书信是秋香写的,现在一看,猜错了,这竟然是秋香那个胖丫鬟写的。
大概意思就是她们家小姐不想拖累吕礼,所以不愿意把冤情说出来。
然后这个丫鬟就自作主张的把内情说了,情况不太复杂,但是很难处理,这里面涉及朝中大员,以吕家现在的势力,不太好办。
跟吕智的猜测差不多,秋香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沦落风尘,她原名项秋,原礼部郎中之女。
前些年礼部侍郎出缺,秋香他爹,项大人,呼声很高,但是很快的,就被礼部尚书徐怀礼查出来有问题。
据说是查出秋香她爹的一个学生舞弊,还贿赂了不少银子,这就导致项大人的名声一落千丈,不仅在官职竞争中败给现在的文侍郎,最后更是落得个家破人亡。
徇私舞弊,都已经是很大的事儿了,更别说还是收受贿赂舞弊了,碰到这种情况,越王是不会容忍的。
丫鬟身份毕竟有限,知道的情况就是这些,剩下的就要靠吕礼这边调查了。
吕智想了想,“这个礼部的徐尚书和文侍郎,关系怎么样?”
“整个礼部铁板一块,所有人都唯徐尚书马首是瞻,特别是文侍郎,简直就是徐尚书的一条狗,徐尚书让他咬谁,他就咬谁。”
吕礼这些话带着很浓重的感**彩,肯定有些失真,但文侍郎和徐尚书走的近,应该是没问题的。
不过也可能是后来才亲近的,吕智又问道,“文侍郎没当侍郎之前呢?”
“也是一样。”吕礼说的很笃定。
吕智点点头,“那就是说,很可能是,礼部尚书为了帮自己的亲信上位,将秋香他爹冤死。”
167 这还是马?
官场是很残酷的,发生这种事儿,不算太意外,吕智眯着眼睛,“逻辑上说得通,还有别的证据吗?”
“别的?”吕礼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还有一个,秋香当时被他爹的案子牵连,被罚为官妓。”
“本来生活还过得去,后来不知怎的被文侍郎的儿子撞见,差点儿就出事了,幸亏当时福王在场,这才被解救下来。”
“文侍郎的儿子?”吕智有些惊讶,“姓文的可不多?难道是四大才子之一的文明?不能吧?”
“不是他,是他大哥文清,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吕礼的话里还是夹枪带棒的,显然是十分气愤。
如此说来,文明确实是文侍郎的儿子,所以说他跟在徐卿屁股后面,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他爹就是这样跟着徐卿他爹的。
“这样啊。”吕智一琢磨,这倒勉强算是个证据,可也不是什么实证。
撞见政敌的女儿,落井下石,也不算难以理解。
甚至仔细想想,这还有替文家洗脱嫌疑的作用,这表示文家心里没鬼啊。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吕智这人也不是很讲理的,如果有选择,他肯定是帮亲不帮理。
现在情况是这样,吕礼放不下秋香,而文清又欺负过秋香。
那就没啥可说的了,这文清就是妥妥的敌人,继而就是整个文家,也一定是仇敌。
证据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还有一点,文清?文明?合起来不就是清明?清明是什么日子?祭祖扫墓的。
这个文侍郎搞什么?嫌弃自家过的太好了?竟然给自己的儿子取这样的名字?
那可就怪不得我吕智搞事了,别的不说,这个文清肯定要找机会搞一搞的。
“说起来福王真是个好人啊,幸得他的帮助,秋香最终才得以去到玄武城,才能与我相见。”说到此处,吕礼不甚唏嘘。
福王的名头很响亮,吃喝玩乐是出了名的,就连吕智都有所耳闻,“你还感谢他,人家福王怜香惜玉,说不定就是你的情敌呢。”
吕礼震惊了,“老四,你怎么能有这个想法?福王可不是那种人。”
“那他是哪种人?坐怀不乱柳下惠?”吕智反问道。
“哎,福王很专情的,一生只爱过一个女人,后来那女人出了意外,福王就终生未娶,也没有子嗣。”
一个王爷,终身未娶,还没有子嗣?吕智不开玩笑了,由衷的感叹道,“这要是真的,那还真是不容易。”
…………
轰隆隆~~~
吕府门口传来马蹄声,一听数量就不少,跑的也很快,得有十几骑吧。
吕礼疑惑的看向吕智,“会是谁呢?”
“不知道,去看看吧。”吕智起身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喊皮猴子,然而没有回应,“这家伙,跑哪去了?关键时刻,也不见个人影。”
咣咣咣~~~
外面开始敲门,手头上力气不小,吕智一琢磨,好像不认识这种风格的人。
“快开门,再砸坏了。”有了吕智的命令,门房这才敢开门,实在是外面那帮人的气势太强了,吓人。
“吕智何在?对,就是这个,带走!”发号施令的吕智认识,骑着高头大马,正是韩忠韩统领。
“韩叔叔……”吕智这边话还没说完呢,一个披甲大汉跑过来,一把把他抱住,往胳膊下这么一夹。
吕智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已经被放在了马背上,肚子冲下那种,标准的山贼抢亲式。
“吾乃禁军统领韩忠,人我就带走了,马场看马去!”
幸好,最后韩忠没忘了知会一声,要不就真成土匪抢人了。
吕礼愣了一下,拱拱手,再抬头,已经只能看见马屁股了。
至于吕智,颠的想吐,再颠,还想吐,再颠,就不想吐了,想死。
…………
马场。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尽管已经休息了一晚,吕智还是一脸的菜色,“我说韩叔叔,急啥啊?这一下要了我半条命。”
“呃,我这不是急着看马嘛。”
韩忠有些不好意思,当时他有些生气,脑子里也不知道想的啥,就这么急吼吼的把人带回来了,应该就是所谓的迁怒于人吧。
吕智长出一口气,恶狠狠的扫了一眼跟在韩忠身后的禁军,“看,我现在就带你们看!”
“不急,我刚才看过了,马儿正在吃草料,要不咱们也先吃点?”
吕智捂着嘴,又是一阵干呕,“别,别提吃东西,我想吐。”
韩忠看看身边的禁军,一脸的无奈。
抱走吕智的披甲大汉更无奈,分明是统领你自己下的命令,怎么搞的好像是我的不对一样?
“看我做什么?”这个时候的韩忠有些敏感。
“没,没看。”披甲大汉赶紧低下头,他哪里敢说韩忠的不是?那不是欠收拾吗?
…………
十点左右,吕智精神抖擞的骑在赤兔马上,到底是年轻,身体好,活过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大喇叭,“同学们,检验你们的时候到了,都给我好好表现,要是丢了人,别怪我不给你们饭吃。”
马儿列着整齐的方阵,高昂着头,雄姿勃发。
吕智满意的点点头,看了看身边的韩忠,把手里的大喇叭递给他,“韩叔叔,要不要训话?”
韩忠愣了一下,下意识说了一句,“同学们?”然后又愣住了,给马训话?他还是第一次,说点儿什么好呢?
跟在韩忠后面的禁军,十几个人,站成一排,脸上写满了懵逼,一排懵逼。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们在干什么?
吕智看了看这些没见过世面的禁军,还有同样没见过世面的禁军统领,“哎,还是把大喇叭还给我吧。”
吕智再次摆好架势,“现在,来点更刺激的,原地踏步走!”
马儿竖着耳朵,令行禁止。
轰轰轰~~~
整齐划一。
“注意左右脚,一二一,一二三四!”
马儿整齐的嘶吼一声,就像是在跟着喊“一二三四。”
“好,做的不错,现在,立正!向左看齐!”
马儿整齐的歪着头,看向一侧,眼睛里满满的骄傲,“怎么样?我们这个,别的马不会吧?”
禁军已经彻底傻了,这他娘的,还是马?成精了吧?
168 马儿开秀了
韩忠看过马场管事的信,心中有底,但还是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的看着。
吕智很满意手下这些“马同学”的表现,没给他掉链子,“好了,咱们再走个方阵,然后今天就歇了。”
骄傲的马儿瞬间换了脸色,就像是听到下课铃声的学生。
吕智随口骂了句,“一帮懒蛋!”
一听说能休息,马上就欢呼雀跃的,不是懒蛋是什么?
马儿们打了响鼻,不太整齐,就像在说,“我们可不懒!”“是你冤枉我们!”“对对对,你冤枉马……”
怎么的?还想起义啊?……吕智赶紧大吼一声,“立正!”
轰~~~
三千匹马再次站直身子,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这才是训练达成的最大成果。
“列队!”
马儿散开,再聚拢,五百匹一个方阵,一共六个方阵,呈2x3分布。
吕智骑着赤兔马,绕着整个方阵转了一圈,吩咐好个个小型方阵的前进方向,这才下达动令。
没办法,有些马不管你怎么教,它就是左右不分,就是会走出自认正确,但是却与大部队完全不一样的步伐。
所以啊,有时候该提醒还是得提醒。
三千匹马严格的按照吕智的命令,进行成方阵的整体移动。
吕智不知道战场上的战马是怎么前进的,但想来自己的方法没错,没看一边的韩忠一脸的赞赏之色嘛。
轰轰轰~~~
方阵移动的不快,但胜在整齐,不论从哪个方向看,齐刷刷的,很有气势。
吕智很欣慰,他的能耐,也就这样了,再搞什么高难度的,就只能套用甄的那句名言,“臣妾,做不到啊!”
感慨加自豪了一阵子,吕智重新收拢方阵,站成一开始的模样,这才宣布道,“解散,自由活动。”
马儿确实解散了,而且散的很快,然后又自发的快速集合……
这帮家伙集体玩上花活了,自发的来了一段队列表演,像什么停止间转法,三大步伐,挨个展示了一遍,它们在用行动表示,它们不是懒蛋。
这都跟谁学的呢?……吕智也是无奈,“行了,别秀了,是我说错了,你们都是好样的,都不是懒蛋,行啦吧?去,都去按摩吧。”
马儿们这才昂首离开,列着队,去找它们的按摩师了。
练了这么久的队形,马也累,也会肌肉酸痛,这时候就急需手法一流的按摩师按一按,舒筋活血。
…………
“韩叔叔,回神了,嘿嘿,我这马养的不错吧?”
韩忠连连点头,“不错,简直太好了,有了这些战马,我这骑兵就已经练成了大半,好,太好了!”
吕智矜持一笑,不能太张扬,“咱养的马,也就是普普通通,没什么特殊的。”
韩忠仔细回想着每一个细节,越想越心惊。
这些战马,你让它抬左前蹄,它们就能听懂,而且能做到整齐划一。
这个战斗素养,已经比他手下最精锐的部队都强,这要是上了战场,战斗力可想而知。
就别说马了,要是士兵能做到这个程度,那绝对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强兵。
韩忠仔细想了想,无奈的摇摇头,他自认练不出这样的天下强兵,这就不得不说,吕智确实是厉害。
“你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养马了,你这是驯兽师的本领啊!”
韩知兵知道齐国驯兽师的传说,韩忠自然也知道,而且他觉得吕智应该有与动物沟通的能力,要不绝对做不到这个程度。
“驯兽师?那是什么?马戏团的?”吕智这么一想,还真像。
当然了,马戏团什么的,都是他瞎说的,越国应该存在马戏团的雏形,但水平应该不高,而且也不一定叫这个名字,像什么耍猴的,应该可能性更大一下。
韩忠很意外,身为一个养马人或者说是马夫,竟然没听过驯兽师?
这就像一个读书人,却不知道孔子一样,太不专业了。
“就是齐国的一个传说,据说他们能操控野兽,甚至能指挥野兽攻城。”韩忠颇为向往,打仗要是能不死人,全由野兽代为进攻,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儿。
怪物攻城?吕智想起一款凉了十几年的游戏,那可是他的青春啊!
韩忠见吕智听的入神,摇了摇头,“嗨,不过也没人真的见过,估计是瞎编的,我倒希望真有,那样齐国早就灭了他娘的吴国了。”
“还是别了,齐国要是真的灭了吴国,下一个就轮到咱们大越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吕智一脸的担忧,齐国可比吴国还要强一些,大越就更不是对手了。
“哈哈,你懂的还挺多,难怪我爹他想要你……”韩忠顿了一下,不想提起韩知兵。
他拍了拍吕智的肩膀,很郑重,“你有如此本事,真是我大越的大幸啊!”
吕智耸耸肩,其实他刚才简单思考了一下野兽攻城的问题,发现不是那么靠谱,首先抓捕野兽就很困难,其次数量少了意义又不大,有些鸡肋。
“介不介意讲讲你是怎么养的?”韩忠实在好奇,马场管事的密信里详细说过吕智如何养马,但那些显然都不是重点。
吕智点点头,带着韩忠和禁军一起来到凉亭里进行座谈。
“没什么不能讲的,其实马的记忆力很好,一般人养不出我这个效果,那是他们的理念不对,他们脑子里就没有这个概念,他们总觉得马很笨,理解不了人的意思。”
“其实不然。”吕智用手指点着自己的太阳穴,侃侃而谈,“你们都是禁军,老马识途知道吧?”
“人都记不住的路线,马为什么就能?说明它们本来就很聪明,那凭什么它们就听不懂人话呢?”
吕智一通忽悠,尽量让他的理论听起来不那么难以理解,你可以有很神奇的能力,但是不能被歪曲,更不能被妖魔化,这个度要掌握好。
韩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老马确实通人性,根据主人的话,能做出一些应对,“此言不虚。”
“对嘛,其实有些事很简单的,只是没想到罢了。”吕智一贯的谦虚,坚决不吹自己多牛逼,完美诠释着什么叫低调。
169 七届京城马王
韩忠看看吕智,“我看你这边战马养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我是不是,就能着手训练骑兵了?”
吕智也玩不出更多花样了,“没问题,不过最好还是在我这马场里进行,要知道,马儿正在长身体,离了这儿,怕是效果不好。”
马厩启发智慧的属性基本也就这样了,但是健壮成长还有用。
韩忠看看手下的禁军兄弟,带个十几人到卫城附近没问题,但是三千人,那就得请示越王了。
“这样,等我上一道奏折,到时候再说。”韩忠也不敢打包票,这种军事调动,上头同不同意不好说。
接下来韩忠就和那几个禁军开始研究怎么练兵,吕智闲来无事,就在一边听一听,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
“我看你听的津津有味的,说说看,你觉得怎么才能让士兵和战马完美的结合起来?”
韩忠从韩知兵那里了解到吕智是个人才,但不通兵事,所以特意问了一些关于战马的问题。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战马当成人,当成手足兄弟。”吕智指了指一边马厩,“你们看看那些马场护卫,他们每天给马儿按摩,马就很听他们的话。”
这时候有一个马场护卫按摩好一面,需要马儿翻身再按另一边,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儿就懂了,很自然的换了一个姿势,人和马相处甚是和谐。
韩忠和禁军皆是点头,全都认可吕智的说法。
“我个人认为,骑兵最大的问题在于战马不好控制,只要战马听话,就能让马上的士兵少分心,这样战斗力才能强。”
吕智继续看向马厩的方向,“韩叔叔,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没错!”韩忠一拍大腿,“你们都听见了?要是让我知道谁对战马不好,我扒了他的皮!”
韩忠能这么说,吕智就放心了,这批战马是他培养出来的,有感情,实在不想让它们以后境遇糟糕。
…………
吕智在马场的房间。
“忠儿走了?”一个白胖老头进了屋,来到吕智身后。
“走了,说是回去写奏折,还要准备调兵。”
吕智放下粥碗,起身倒了一杯茶,“韩老爷子,坐吧,这里就这条件,粗茶淡饭的。”
韩知兵摇摇头,用勺子舀了一勺粥,“这就不错了,想当年吴国大举进犯,连口粥都喝不上,你这都……”
“真香!”白胖老头鼻子突然抽动一下,喝了一小口,“你小子,嘴里也没个老实话,你这也叫粗茶淡饭?”
吕智嘿嘿一笑,“这不是跟着韩叔叔一路颠簸,身子有些不舒服嘛,养身子的。”
韩知兵几口喝干净勺子里的粥,“你也别怪你韩叔叔,他那是跟我怄气呢。”
“哎,你说这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没有你懂事呢?”韩知兵说着,又喝了几勺粥。
吕智迟疑了一下,“老爷子,能给我留点吗?”
韩知兵愣了一下,把勺子里剩下的半勺也喝了,“不喝了,剩下的都是你的。”
吕智:“……”
明明就没剩下多少。
韩知兵还意犹未尽的,盯着粥盆儿,“别的不说,你这粥是真香啊,怎么做的?”
“我也不知道,点的外卖。”吕智赶紧把剩下的粥盛到碗里,接近一天一宿没吃没喝了,真的饿。
“啥?”韩知兵是真的听不懂外卖是什么意思。
吕智没急着回话,先是大口大口的把粥喝了,缓口气,打了一个饱嗝,这才回话,“让别人给我带的,我就热了一下。”
“玄武酒楼知道吗?这就是他们家的粥,掌厨的也是玄武城来的,叫陈有钱,是个大胖子。”
“不知道。”韩知兵摇摇头,暗暗记住酒楼的名字,有时间可以去尝一尝,光是这粥的味道就很不错。
“韩老爷子,不是我吹,这玄武酒楼虽然是新开的,但是味道绝对是一绝,保管你去了一次还想去。”
吕智这就吹上了,“尤其是炒菜,你就满越京,你随便找,绝对找不到第二家……”这一张嘴,嘟嘟嘟,疯狂安利。
韩知兵笑眯眯的,坐着听吕智吹了足足一炷香时间,“还有没有?”
“没了。”其实酒楼吕智也没去过,想吃什么都是陈有钱直接派人送到吕家。
能凭空吹这么久,即使是吕智,也已经有些词穷了。
韩知兵呵呵一笑,“你就直接说,那是你吕家的产业不就完了?有时间我会去捧场的,你这小子。”
“行叭。”吕智挠挠头,没有丝毫尴尬,“多谢老爷子赏脸。”
“嗯,都让你带偏了,我来可不是找你扯闲话的,马养的不错,我很满意。”韩知兵给出口头表扬,连个小红花都没有。
吕智探出手,轻轻勾了勾,“来点儿实在的。”
韩知兵“啪”的拍开他的手,“马场都给你了,还想怎样?我劝你切莫贪得无厌。”
吕智讪讪一笑,“开玩笑的,开玩笑。”
“哼。”韩知兵冷哼一声,“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养马的能耐,可是把文家文清都比下去了,这马场给的值!”
韩知兵本来就是一张笑面,现在整张脸更是都绽开了,是真的开心。
马越好,韩忠的前途就越光明,身为老父亲,他是真的控制不住。
“文家文清?养马的?”吕智若有所思,这不就是秋香的仇家嘛。
还有一点,吕礼的话果然不能全信,里面带有太多感情因素,严重失真。
既然能被韩知兵提起,那这个文清养马的能耐一定不俗,这可就不是什么不学无术了,他这是有一技之长,而且还很长。
“对啊,他可是连续七届的京城马王,你竟然不知道?”此马王非彼马王,指的是养马厉害的人。
韩知兵此时的表情和韩忠的一模一样,吕智当时说不知道驯兽师是什么的时候,韩忠也是这个表情,十分的错愕。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吕智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句,果断摇头,“不知道,他很厉害?”
ps:写完上一章,又去翻看了大阅兵的视频,耽误了一小会儿,那家伙整整齐齐,板板整整,每一步落地都铿锵有力,帅炸!!!
170 的卢妨主
“嗯,很厉害。”韩知兵也不得不承认,文清养马确实是一绝。
反正已经告了假,他也不介意跟吕智多说道说道,“京郊有很多草场,或大或小,都很适合养马,所以很自然的就有了很多马场。”
“嗯,这个我知道。”
马场管事偶尔会和吕智提起,说是谁家卖了多少马,赚了多少银子,很有鼓动的意思,应该是想让他专心经营马场。
其实养马是很赚钱的,好马十分昂贵,一匹好马就相当于现在的名贵跑车,买跑车的赚不赚钱?那还用说?
不过这份钱并不好赚,吕智没有养殖经验,也没有良种马驹的来源……问题很多。
别看这三千匹马养的轻松,那是因为有韩家的大力支持,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马有马,这些条件吕家都没有,暂时还玩不转。
就说像马场管事这样的人才吧,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韩知兵继续解释道,“这些个马场每年都会选出一些良驹,然后放在一起比较,最后选出最好的一匹授予马王称号。”
“然后当场拍卖这匹马王?”吕智接话道。
韩知兵轻轻颔首,“说的不错,当场出售,价高者得。”
“不就是一个促销会嘛,我明白。”吕智眼睛微眯,“这马王比赛的组织者,还挺有本事儿。”
韩知兵十分自得,下巴微微扬起,“那可不。”
“老爷子睿智,实在不是我等小辈能企及的,高,实在是高!”
吕智小小的拍了一下马屁,仔细一想也是,兵部的战马也不是平白来的,掌握这些马场的情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韩知兵暗暗点头,“文家在这项比试上,已经连续赢了七年,其中最大的功臣,就是这个文清了。”
“哼,什么七届京城马王,我还京城第一马王呢!”
吕智突然的不服不忿,让韩知兵有些意外,但仔细一想,争强好胜,少年心性,好像也正常。
吕智也知道自己的情绪变化过大,赶紧补充道,“要不是见识了赤兔马的威武,这大好的马场怕是要平白送给文家了吧?”
一切都是利益!原来问题的症结在这儿。
韩知兵瞬间通透了,“你要是这么说,也有道理,如果没有你的横空出世,文家确实会得到一些利益。”
“但是马场什么的。”白胖老头嘿嘿一笑,“你看我像冤大头吗?”
“不像。”吕智也是跟着嘿嘿赔笑,“老爷子聪明睿智,怎么会是冤大头呢?”
文清就是再厉害,他养的马也没有属性加成,还不值得韩知兵搭上自家的马场。
两人这一笑,事情就过去了。
吕智自然不是什么争强好胜,也不是什么利益之争,而是听是文清这个名字,就想要跟他扯上一些关系。
你文清不是马王吗?那我吕智就是第一马王,就要压你一头。
吕智是有考虑的,到时候传扬出去,文清肯定会对他产生兴趣,说不定性子再急些,人就迫不及待的来了,两人这不就产生联系了吗?
而且,还是文清主动找上门来,这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跟咱可没关系。
套路,一切都是套路。
…………
在吕智的有心宣传下,文清来了。
不来不行啊,积累了七年的名誉,文家马场在业内名头之盛,俨然已经是一霸。
现在受到吕智这个后(跳)起(梁)之(小)秀(丑)的挑衅,如果不敢应战,那得多丢人?
本来文清也不想亲自来的,想着随便派个人应付一下就好了,真要是什么人挑衅他都亲自应战,那还不得烦死?
可坏就坏在韩家发话了,倒是没说吕智肯定强过他文清,但也是隐隐表示支持吕智。
这还能行?兵部可一直是文家马场极力争取的对象,还能让到嘴的的鸭子飞了?
所以文清必须得来,得给自己这个七届京城马王正名!
“吕家马场?”文清面色阴狠,狠狠的啐了一口,但是一转身,对着一起来的马场主们又是笑脸相迎,面子工程做的极好。
是的,一起来吕家马场的不止文清,还有京城里其他几家有实力的马场主,不是要正名嘛,需要有人见证,所以就一下来了不少人。
吕智自然是热情迎接,好酒好菜伺候上,远来是客,怎么能怠慢客人呢?
席上,吕智有留心观察,文家的基因不错,文清虽然看起来有些粗犷,但也不失为一个帅大叔。
再就是跟着他一起来的那些马场主,他们的态度很奇妙,既不过分亲近,又不疏远,这个度拿捏的很好。
如此一看,靠着竞争马王的比赛,他们确实形成了一个组织,但比较松散,没有形成一致对外的利益共同体。
这情况跟吕智的预料差不多,每家马场背后都有靠山,明面上和谐相处,其实暗地里谁也不服谁。
这倒是个好消息,不能因为一个文清,平白的拉来这么多家的仇恨,犯不上。
…………
吃过午饭,吕智带着马场主们参观了马场,下午时分,他又骑着的卢,例行的陪着马儿在草场撒欢。
文清办事儿还是有一套的,并没有急吼吼的一上来就要比试,而是选择先观察,这一观察,不由得有几分心惊。
人家这马,确实养的极好!
更别说赤兔、的卢这些了,实打实的马王级别,还是超级马王的那种。
这里懂马的不止文清,其他马场主也都是明眼人,一个个笑呵呵的,就等着看热闹了。
文清一看这情形,决定先从别的方面找回些面子,他今天带来的几匹马,虽然也是好马,但不是极品,没什么竞争力,想要正名还得再做安排。
“吕公子,你这马术可是……稀松平常啊!”
吕智回到凉亭,文清迎面就是这么一句,火药味十足,“嘿嘿,不过马倒是不错,让我试试?”
吕智也没硬碰硬,话里带着软刀子,“此马左目下有泪槽,额边生白点,名为的卢,骑则妨主,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心……摔坏了。”
他本想说摔死的,后来一想不妥,摔伤就已经很可以了。
171 断腿狂魔
的卢眨眨眼睛,打了一个响鼻。
“哈哈,休要吓唬我,本公子七岁骑马,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还怕你这什么妨主?”文清说罢一跃上马,语气虽狂,但是却异常的小心。
马场主们开始议论了。
“这品相,一看就是好马,好马必然性烈,除了主人之外,别人怕是不好驾驭。”
“说的对,但这文清可不是一般人,七届马王,马术一流,应该能驯服……吧?”
这位马场主本来很肯定的语气,看见吕智就在身边,加了个“吧”字,整句话瞬间变成了疑问句,可以说是十分的机智了。
“怕是不太容易。”
吕智这话被几位马场主当成了嘴硬,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可怜。
说句实在的,他们对文清的马术是服气的,人品怎么样暂且不说,技术绝对一流,再烈的马,在他是手段之下,应该都会服服帖帖。
如果自己的坐骑被别人当面驯服,这跟被绿了有什么区别?面上无光啊!
想到这些,马场主们看向吕智的眼神更可怜了,“这脸啊,吕家公子是丢定了。”
…………
这边文清和的卢的较量开始了。
的卢先是慢悠悠的走了几步,跟吕智他们拉开一定距离,这是害怕折腾起来伤了旁人。
文清抓着缰绳,双腿稍稍松弛,驯服烈马,他是很有经验的,这是体力和耐性的比拼,能省力的时候,就要省着力气。
要知道,人的力气终究赶不上马,没有技巧,硬靠蛮力是行不通的。
唏律律~~~
的卢突然猛的一蹬前腿,文清精神没有放松,双腿及时绷紧,手上一把抱住的卢的脖子,完美化解了第一波攻势。
“好!”马场主们暗赞一声儿,尽管他们觉得换了自己,也不会第一下就被掀翻在地,但还是为文清的及时应对叫好。
吕智面无表情,这才刚刚开始,后面有你好看的!
的卢一发不可收拾,开始疯狂的上蹿下跳,就是为了把文清甩下去。
可文清也不是一般人,正像他自己说的,自小骑马,早就摸索出一套卸力的方法,的卢这么用力的折腾,他竟然游刃有余,面色轻松,似有余力。
的卢在原地不管怎么腾跃都没用,于是换了招式,它开始奔跑,急速启动,文清被闪了一下,没掉下去。
旋转,急刹车,漂移,急转弯……的卢疯狂的秀操作,看的一众马场主连连赞叹,这动作,这力道,这能耐,绝世的好马啊!
然而,即便是这样,文清还是能一一应对并化解,甚至在的卢酝酿新招式的时候,他还能冲着吕智仰头挑衅。
膨胀,简直太膨胀了!
嚣张,简直太嚣张了!
虽然厌烦,但吕智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所言非虚,他的马术是真的很精,很强。
马场主们看向吕智,只见他缓缓伸出一根大拇指,然后旋转一百八十度,拇指冲下,还比了好几下。
服气?不存在的!
的卢累了,气喘吁吁的,文清也累,也是大口的喘着气。
吕智啧啧嘴,“这也不行啊,看把他累的。”
围观的马场主:“……”
废话,你上你也累。
歇了几口气儿,的卢不管文清是不是还在背上,开始慢慢溜达。
这要是一般人肯定不懂,但是文清明白,这是的卢在放松肌肉,准备再来一波狠的。
左传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驯马也是如此,最猛烈的一波已经过去了,接下来只要坚守过第二波,胜利就基本到手了。
文清不敢怠慢,趁机多喘几口气儿,不得不承认,这马是真的厉害,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力道这么足,性子这么野的。
果然,的卢进行了新一轮的折腾,招式还是上一次的招式,没什么新鲜的,只不过这一回更多的是比拼耐力。
结果是文清略胜一筹,的卢有气无力的,应该是快认输了。
又是一个简短的休息时间,的卢鼓起余勇,进行了最后的垂死挣扎,看起来猛烈,实则已经没什么杀伤力了。
文清双腿夹住,稳稳的骑在马背上,的卢的气势又弱了一截。
“妥了!”文清精神一松,勒紧缰绳,引导着的卢从吕智眼前跑过,俨然是胜利者在耀武扬威。
吕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神情落寞,与文清的趾高气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唏律律~~~
的卢冷不防的一尥蹶子,正在装逼的文清瞬间被掀翻在地。
“啊!”文清疯狂的喊着,“不要!”然而来不及了,的卢后腿狠狠落地,一下踩在他的小腿上。
嘁哩喀喳~~~
令人牙酸的声音,还伴随着文清的惨叫。
吕智实在是不忍看见这一幕,一手捂着眼睛,一手在胸口比划了一个十字,“愿菩萨保佑你,早登极乐……”
嘿嘿嘿,真不愧是最聪慧的的卢,竟然还会玩阴谋诡计了。
示敌以弱,然后暴起就是一下,果然够狠!
而且刚才貌似还打出了小配合,演了文清一波,厉害,真是厉害。
说来话长,其实时间只是过去了一瞬间,吕智回过神来,高声呼救,“来人,快来人,救命啊~~~”喊的是声嘶力竭,情真意切。
的卢也是够狠的,正想着对文清的另一条腿做点什么。
吕智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发足狂奔,看起来竟是想要从马蹄下救出文清,然而跑的太快,脚下一绊,竟然摔倒了。
摔的那个凄惨啊,要不是带着天蚕丝手套,手掌都要划破了呢,真是太惨了,简直惨不忍睹啊!
本来马场的护卫已经准备对文清施救,现在一看吕智摔倒了,哪儿还有功夫管外人,都赶紧过来扶他。
嘁哩喀喳~~~
又是一阵渗人的声音响起。
竟然没听见文清的声音,怕不是疼昏过去了?……吕智如此想着,“别管我,快去救人!”
在他的再三命令下,马场护卫终于把文清从的卢暴怒的铁蹄下救了出来。
吕智坐在地上,望着凄惨的文清,双眼微微眯起。
赵公子断腿,文公子断腿,以后会不会有人叫自己断腿狂魔啊?
不,应该不会,他们不敢!
172 恐惧感染
“孙大夫,文公子的伤势如何?”
熟悉的断腿,自然要用更熟悉的大夫,这不是嘛,跌打圣手孙大夫又被吕智请来了。
“问题不大,只要好好养着,我保证,不出三个月,绝对能跑能跳。”
孙大夫胸脯拍的砰砰响,紧接着还列举了几个类似的病例。
“前些日子,城里的几位公子起了冲突,家丁打成一片,那些断胳膊断腿,都是我救治的。”
“这不是,他们都说我是妙手回春,后来还送了跌打圣手的牌匾。”
孙大夫正值事业发展期的黄金期,这里的几位马场主都是优质顾客,所以难免多说几句,宣传一下自家的生意。
就像文清这样的意外,马场时有发生,从伤势上说,有的轻一些,有的重一些,都是孙大夫极其擅长医治的。
“是啊,我记得在玄武城的时候……”吕智语气缓慢,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赵公子也是断腿了,那伤势比文公子严重多了,就是孙大夫医治的,治疗效果极好,堪称是恢复如初,而且整整治好了两次,对,是两次!”
吕智言之凿凿,不似作假。
“哦,原来是神医,失敬,真是失敬。”
“神医啊!”
有了吕智这个人证,马场主们信了,看向孙大夫的目光敬重了很多。
要知道这骨头伤,第一次还好说,如果二次受损,再想要恢复如初,不留后遗症,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此看来,这个孙大夫医术高超,很有两下子,以后马场发生意外,完全可以请他来看伤。
“赵,赵公子?”孙大夫脸上一僵,僵硬的扭头一看,原来刚才询问伤者伤势如何的竟然是吕智。
吕智也没办法,刚才演戏的时候用力过猛,呼天抢地的,以致于声音有些沙哑。
孙大夫僵住的脸,瞬间就白了,“第三次,治……他不是死了吗?”
吕智:“???”
傻啊,我这不是给你打广告呢吗?
你提这一茬干什么?我还能不知道赵公子死了?当时你我不都是见证人吗?
“治死了?”双腿尽断的文清,差点儿从床上蹦起来,“你这什么大夫啊?治伤而已,竟然治死人了?”
几位马场主也是吓的倒退了好几步,我滴乖乖,辣手毒医啊!
不,真正心狠手辣是吕智公子才对。
都是勾心斗角的老手,包括文清在内,所有的马场主都看向吕智,意思很明显,这大夫可是你请的。
你这厮看着白白净净,帅气逼人的,没想到竟如此狠毒,这是想落井下石、借机杀人啊?
吕智举手做投降状,“不是,那赵公子是犯了罪,死在大牢里,跟孙大夫的医术没关系,真没关系。”一边说,还一边给孙大夫使眼色。
孙大夫一看吕智“凶狠”的眼神,又想起了赵公子的死状。
吓得他直接从凳子滑到地上,哆哆嗦嗦的浑身颤抖个没完,“是,是,吕公子说的是。”
如此一来,在场的人,就更没人相信吕智了。
文清更是心凉了半截,本来就是个面儿上的事儿,现在好像闹大了,“各位,快带我走,救我啊!”
吕智跨步向前,无奈的摊摊手,“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本想靠近病床的马场主们被吓退了,“吕……吕智公子,你和文公子有仇,千万别牵连我们,我们都是无辜的!”
“对,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你千万别杀人灭口啊!”
说话的马场主立刻被另外几位马场主眼神攻击,吓的不敢再说话了。
什么啊?就杀人灭口?……吕智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儿:
“神经病啊?都是受迫害妄想症?我他娘的要想留下你们,还不是一声招呼的事儿?别忘了,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文清等人立马老实了。
吕智长舒一口气,你看看,不霸气一些,好说好商量的,还没人听了。
“文公子刚刚受了伤,精神正处于敏感期,神经脆弱,听到个风吹草动的,害怕,这很容易理解。”
吕智又指了指马场主们,“可是你们呢?好歹也都是偌大马场的主人,手下掌管着几十上百匹马,怎么也是这副样子?”
“怕什么?你就说你们怕什么?这些年你们到底都经历过什么啊?思想这么黑暗吗?”
“这里可是天子脚下,杀人灭口?亏你们想的出来!”吕智一套灵魂拷问,直接把在场的众人问住,果然,他就是辣个嘴强王者。
也就是说,不是天子脚下,就能杀了?……文清赶紧摇摇头,胡思乱想什么呢?
这吕智怎么说也是朝廷官员的儿子,杀人害命还不至于,应该真的像他说的一样,自己是刚受了伤,心思太过于敏感了。
“你这也不怪我们,实在是孙大夫的表情,太吓人了!”
还真不是马场主们过于敏感,刚才的情况,谁遇见了都会害怕。
实在是孙大夫对吕智太过于害怕,那种深入骨髓的极度恐惧,真的会感染到别人。
“孙大夫?”吕智捏着自己的下巴,双眼微眯,“我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人吗?”
“啊?啊!”孙大夫连连摆手。
吕智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眨了眨布灵布灵的大眼睛,孙大夫连药箱都没拿,推开拦路的马场主,跌跌撞撞的跑了。
“搞什么啊?”吕智不能理解,胡乱的摆了摆手,“孙大夫,可能是拉肚子,人有三急嘛。”
马场主们不置可否,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终于摆平了这个小插曲,就算是摆平了吧,吕智准备进行下一步,好好收拾一下文清。
你以为断腿就没事儿了?据说当时文清可是狠狠羞辱了秋香,吕智怎么也得羞辱回来。
“嘶~~~”吕智深吸一口气,他自然不会口吐芬芳,那样太没格调。
“既然没事儿,那我就有话要说道说道了。”他指了指病床上的文清,“文公子,虽然你比我大上几岁,那我也得劝你一劝。”
“都说善骑者坠于马、善泳者溺于水、善饮者醉于酒,善战者殁于杀,你可知道是何含义?”吕智颐指气使,颇有些教训不孝子的意思。
173 嘴强王者
“吕公子?此话何解啊?”
马场主们摆脱了孙大夫的“恐惧光环”,再次化身吃瓜群众。
俗话说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果然,马场主们开始架秧子(方言,挑事儿的意思)了,其实这些话的含义,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懂了。
吕智迈着四方步,绕着文清的病床转悠,“做人呢,切记谦虚谨慎,不骄、不盈、不轻飘、不毛躁,不轻小恶,常行正道。”
“除非迫不得已,非生即死,只能破釜沉舟,否则一定要留有余力,预防波动与意外。”吕智回头看看马场主们,“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是是,吕智公子所言甚是啊!”
“没错,太精辟了。”
精辟啥啊?我看你就是个屁精!……有马场主如此想着,但身体却很诚实,还是跟着附和,“是这个理儿。”
“不能心存侥幸,尤其是常想侥幸,那是要不得的!”吕智说的头头是道,马场主们作为捧哏,也是配合到位。
只有文清听的面红耳赤,羞愧的几欲吐血。
拿我当垫脚石,踩我上位,这些我都能理解,可是你这都上升到人身攻击了,是不是有些过了?
咱们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文清自然不知道,吕智这是在给秋香出气呢。
马场主们旁观者清,有着独到的见解,不能因为文清现在比较惨,就可怜他。
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不是乱说的。
你要当面绿人家,不是,是要当面驯服别人的坐骑,这做法着实太过分了,现在摔了吧?活该!
当然了,也不排除,他们对文清有些小小的怨气。
被压制了整整七年,就是夫妻还有七年之痒呢,跟何况他们本身就是竞争对手,要说心里没有一丝怨怼,骗鬼呢?
吕智还在喋喋不休,充分发挥自己嘴强王者的实力。
“在做有风险的事情时,绝对不能忘记风险与危险,切不可恃强犯险,自我膨胀,一旦超出自己能力边界,或者风险超过预期,必定有摔下悬崖之命,或者是灭顶之灾!”
“你啊,这都是运气好的,要不然,说不定就要死于马蹄之下了!”
吕智说这些话,什么意思啊?
他还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嘲讽,**裸的嘲讽,疯狂的嘲讽文清。
翻译成最简单的一句话,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小心?
真是白活了这几十年!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文清无力辩驳,再加上失血过多,浑身乏力,竟然直接晕过去了。
吕智小小的紧张了一下,下意识就要喊孙大夫,后来一想没必要。
古有三气周瑜,只是区区这个程度,应该气不死人,没事儿的。
…………
撇下陷入沉睡的文清,马场主们开始向吕智取经。
吕智养马的本事儿,他们都看在眼里,还不得趁机学习学习?
然而吕智,他是真不会啊!
与其落得个一问三不知的境地,还不如主动出击。
吕智嘿嘿一笑,“大家都是养马的,可有遇到性子极烈的马?就是没有人能够驯服的那种?”
“那是自然!”
“常有的事儿。”
相对于马场饲养的马,野马更加强壮,也更加有野性,深得人们的喜爱,尤其是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就喜欢那种征服感。
所以马场主们就会派人监视野马群,伺机捕捉,捉回来之后,先是自己训一训,然后再出卖给那些喜爱烈马、野马的公子哥。
要让这些马性子够烈,但是又不能太烈,这一直都是马场主们必须面对的一个难题。
“嘿嘿,我教你们一个简单的方法,保管有用。”吕智神秘兮兮的,勾动了马场主们的心,“什么法子?”
吕智伸出三根手指,“此法倒是简单,只需三样东西,一铁鞭,二铁锤,三匕首。”
“铁鞭击之不服,则以铁锤锤其首;又不服,则以匕首断其喉,马供人骑,若不能驯服要它何用?”说罢,吕智狠狠的握紧了拳头。
听到这条理清晰、有理有据、慷慨激昂的一番话,马场主们纷纷为之折服,“吕智公子,霸气侧漏啊!”
“是啊,怪不得能养出如此良驹,此等手段,确实非常人所能及,果然够狠!”
“佩服佩服!”
吕智矜持一笑,都是胡诌的。
这故事的主角可是一代女帝武则天,这种行事方针和路数,霸道异常,又岂是他能有的?
吕智自认赶不上这位女帝,但他也有自己的能耐,只需要把野马往自家马厩里一赶,还不是简简单单,手到擒来?
嘶,等等,马场的马源问题是不是解决了?
野马不多也不少,足够吕家马场恰的饱饱的。
吕智借口有事儿送走了马场主们,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开始叉腰狂笑。
真没想到,就随口一说,竟然还能解决这么大的问题,这可真是,老天爷赏饭吃啊!
…………
京城天工坊。
吕智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调配人手,开始疯狂的制造小型马厩。
说是马厩,其实类似户外的遮阳大伞,一根柱子,上面有个棚子,不大,也不是很重,马车就足以运走。
《西游记》里,孙猴子画了一个圈儿,站在圈里就能保护安全。
现在我吕智就要模仿一下,在野马活动的区域插上马厩大伞,只要在我这大伞的范围之内,禽兽也能开启智慧。
等等,这样势必会造就很多拥有智慧的动物,经过个千八百年的进化,它们会不会修炼成精啊?
吕智双眼微眯,陷入了遐想:
“因为我今天一个小小的举动,导致在遥远的未来,人族和妖族并立,为了生存和利益互相争夺地盘,打的你死我活……”
“而我就是那开化妖族的功臣,被他们奉为始祖,深受万妖的顶礼膜拜,是一个实打实的人奸。”
人奸啊?这名声是不是比汉奸还要臭啊?
吕智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没敢轻举妄动,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很小,但还是得谨慎行事。
而且就算不成精,山林的野兽一旦拥有了智慧,那也是一个大问题。
不成,不能完全掌控,还是以后再说吧。
174 陈皮阿四
吕智正在天人交战,小型马厩已经装车完毕。
工匠们看看吕智,意会的对马车进行了检查,看看捆绑的是否结实。
再看看吕智,还是那副表情,他们又检查了一遍……一遍,一遍,又一遍。
然后工匠们不再看吕智,转而看向一边刚到场的管家皮猴子。
皮猴子迟疑了一下,还是来到吕智身边,“四公子?都装好了,送到哪儿去啊?”
“哎嘛,吓我一跳。”吕智回过神来,差点被皮猴子吓死,“你是?”
皮猴子一脸委屈,“是我啊,小皮啊,小猴子啊,四公子,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就不认识我了?”
“皮猴子?”吕智从轮廓里看出了熟悉的感觉,“那个……送马场吧。”
“好,我亲自去押车。”皮猴子见吕智有心事,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指挥运货去了。
“手脚都轻些,别打扰了四公子,对,绕开那里。”
皮猴子还是贴心,指挥的整个车队十分安静,还特意绕远,就是为了不吵到吕智。
小型马厩的事儿,吕智其实已经有结论了,他现在思考的是皮猴子的事儿。
短短几天不见,皮猴子瘦的就剩下一张皮了,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他经受了多少心理煎熬。
“这都不成人形了,不过跟他这个名号倒是一致了,活脱脱的皮猴子。”吕智想着想着,嘿嘿一乐,还是挺欣慰的。
“皮猴子。”他远远的喊了一声儿。
皮猴子挥挥手,“哎,四公子,有什么吩咐?”
“我给你取个名字,你以后就叫吕皮吧。”
皮猴子浑身一僵,不敢置信,眼泪瞬间模糊了双眼,他赶紧用袖子擦擦眼角,“哎,都听四公子的,我以后就叫吕皮了!”
“听到没有?我以后就叫吕皮了!”
“你们别再叫我皮管家或者陈管家了,都叫我吕管家,知道了吗?”
工匠们站直身子,冲着皮猴子恭敬的喊了一声,“吕管家!”
这就表示,皮猴子正式成为吕家的大管家,不管是权利,还是名义上,都是大管家。
“哎,嘿嘿,干活,大家快点儿干活,等回来了,我请大家吃好吃的!”
皮猴子人虽然瘦了,但是上蹿下跳的,干劲十足。
有了吕智的赐名,他以后就是吕家人了。
说不得死去的时候,还能有幸埋骨吕家祖坟,也就不会落得个孤魂野鬼的下场了。
皮猴子原名陈皮,家中排行老四,刚进入吕家的时候还小,就只记得家里人都称呼他陈皮阿四,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这些年过去,皮猴子已经把吕家当成了自己的家,原来的姓氏,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
吕家马场。
草场上多了十几把“遮阳伞”,这让马儿在撒欢的时候,也能简单的歇歇脚,真是便宜这些战马了。
“大姐?你怎么来了?”
吕智才带着工匠们布置好小型马厩,远远的就看见吕诗涵骑着她的红马,像一朵红云一样飘过来。
吕诗涵翻身下马,动作一气呵成,十分潇洒漂亮,这等精湛的骑术,让吕智有些小小的羡慕。
吕诗涵一拍马屁股,“去吧,等一会儿我再叫你。”
红马十分听话,认准方向,一脸娇羞的去找赤兔了。
吕智:“???”
我一定是单身久了,怎么看一匹母马,竟然也觉得它眉清目秀的?
错觉,√,一定是错觉。
“要不把赤兔马也骟了吧?”吕智不怀好意的想着。
赤兔只感觉胯下一凉,看了看吕智的方向,带着吕诗涵的红马赶紧跑了。
赤兔是完整的马,没被骟过,这才能在吕智面前秀恩爱。
而那些战马,已经全部被骟了,这是必须的流程。
一个是骟了的动物会更健壮,这是有科学依据的,再一个,如果打仗的时候,战马遇到发情的母马,这仗就没法打了。
男人都是下半身生物,更何况是马了。
…………
吕诗涵看吕智盯着赤兔发愣,轻轻锤了他一拳,“怎么?嫌弃大姐了?”
“怎么会?哪有弟弟会嫌弃姐姐的?”吕智心思不再吕诗涵身上,随口胡诌道,“都说长姐如母,又说子不嫌母丑……”
“嗯?你说什么?”吕诗涵听的眉头微微皱起,抓住吕智的胳膊,一招过肩摔蓄势待发。
只要吕智接下来说的话让她稍有不满,这下狠的,是免不了了。
吕智往回拽了两下手,没拽回来,“不丑,大姐一点儿都不丑。”
“大姐这一张小脸啊,仔细一看。”
吕智深吸一口气,口若悬河,“那简直不要太美,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花容月貌,艳冠群芳……”
凡是脑子里能想到的成语,一股脑的全都说了。
吕诗涵这才满意,不过嘴上也没饶过吕智,“我看弟弟不太欢迎我啊。”
“我这不是忙嘛,没时间,生怕怠慢了大姐。”吕智化身乖巧弟弟,使劲儿的卖乖。
“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忙马场的事儿。”
吕诗涵松开吕智的胳膊,“可我怎么听说,你最近因为马术的事儿,丢面子了?”
吕智:“……”
虽然他把文清收拾的不轻,获得了一场大胜,但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小小的瑕疵。
他的马术确实是差,不怪文清说是稀松平常。
关于这一点,吕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说是稀松平常都是给他面子了。
稀松不加平常才是真实写照,也就是勉强能骑,会骑都谈不上,术不术的,更是跟他不沾边。
跟剑术是一个道理,手里拿着剑,就能说是会剑术了?这里面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瞅瞅你那个熊样子。”吕诗涵颇为不满,“不敢说话了吧?让你练的时候不认真。”
吕智哪敢说话,只能乖巧的听着。
“这样吧,我找几个姐姐手把手的教你,保管教会你。”
吕诗涵伸出一只手,“暂时就五个吧。”
让别的大姐来教我?还手把手?吕智多聪明啊,这不就是培养感情吗?
“大姐,你……”吕智哼哼唧唧的,企图撒娇,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名义上是教导马术,其实还是介绍对象,相亲……吕智算是服气了,他这个大姐,还真是不依不饶啊。
175 婚姻自主,恋爱自由
“大姐,这恐怕不行。”吕智面露难色,脑子里疯狂思索,得想辙啊。
吕诗涵反问道,“为什么不行?”
“这个,不太方便。”吕智还没想出办法,只能先拖一秒是一秒。
吕诗涵就知道吕智会是这个反应,不过她此次前来早有准备,“我让她们到马场来教你,这样就不会耽误你的事儿了吧?”
“这个……韩叔叔,对,韩忠,韩叔叔!”
吕智这属于病急乱投医,想起一个人就乱说,反正就是拖延时间呗。
“韩忠?”吕诗涵感觉在哪里听过,但实在想不起来,“谁啊?”
“禁军统领,兵部韩尚书的儿子。”吕智想到办法了,重新变的从容。
“韩统领?”吕诗涵听关老将军提起过,“可是这跟我找人教你马术有什么关系?”
“有啊,自然是有的,韩统领要在我这马场练兵,到时候这里应该会被划为军营,一般人是不能随便出入的。”
吕智随口说的,压根就没细想,其实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在这里练兵?”
吕诗涵不知道内情,吕智详细解释了一番,只是稍有隐瞒,这都过了好几天了,韩忠那边也没个消息,不知道这事儿还有没有了。
“那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再等等,正事儿耽搁不得。”
吕诗涵确实着急吕智的终身大事,但事有轻重缓急,军事就是国事,肯定要比个人重要。
“好好干,给咱们吕家争光!”
吕诗涵很骄傲,脸上露出老母亲般欣慰的表情。
“出息了,弟弟们都出息了,文武双状元不说,我们小智也能为国出力了,好,真是好啊!”
吕智不仅听出自豪,还听出吕诗涵语气里的羡慕,听出她的心有不甘,这是觉得自己报国无门?
没想到,吕诗涵这么有抱负,她的目标竟然是巾帼不让须眉,成为一代女中豪杰。
…………
“四公子,老爷回来了!”吕智正在安慰吕诗涵,有家丁赶来马场报信。
“爹回来了?”吕诗涵惊喜交加,一个呼哨招来赤兔和她的红马。
她率先上马,然后伸出手拉了吕智一把,“咱们回家!”
吕智点点头,借力翻身上了赤兔马,心里暗叹,“我的大杀器啊,你终于回来了。”
这一回儿,相亲的问题,应该就能彻底解决了。
咱可是崇尚婚姻自主,恋爱自由的进步青年,怎么能忍受包办婚姻?怎么能被区区一个大姐就安排了?
吕智挑肥拣瘦的,这是忘本了,全然忘了那个求爷爷告奶奶,要求国家分配对象的自己。
吕家。
吕建黑了,也老了,脸上沟沟壑壑的,看来这一趟出门治水,条件艰苦啊。
“可回来了!”
吕建直奔门口,无视掉吕诗涵殷切的目光,直接抓住吕智的胳膊,“治水之法确实有效,但工程量实在太大了,快想想办法。”
“莫急,慢慢说。”吕智抓着吕建的胳膊,一直使眼色,委婉的提醒他,吕诗涵还在呢。
急着治水不能说是有错,但这么久没见了,吕建确实没照顾到吕诗涵的感受。
往大了说,光顾着工作,不关心子女,这对构建和谐吕家很不利。
“涵儿也在啊。”吕建有些尴尬。
“爹,你们商量正事儿,女儿去厨房弄点吃的。”
吕诗涵出嫁多年,早就不是小姑娘了,还不至于那么敏感。
“好,爹最喜欢涵儿做的菜了,等我们商量完,一起吃。”
吕建略显应付,急匆匆的拉着吕智商量对策,实在是水患凶猛,耽搁不起。
吕智其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承诺抓紧时间打一批铁锹、铲子啥的,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至于挖掘机啥的,他倒是想整,可惜没有那个条件。
“要不,咱们收一批工具,然后小祖宗给沾些仙气儿?”
吕建很少提意见,看来水患不容乐观啊。
“行,这样最好。”
吕智也不推辞,敲一点属性,挖掘河道的民夫就省一点力气,性价比很高。
“那我这就去办。”吕建急吼吼的,这就要走。
“哎,这些事儿让下人去办就行了,你还是先歇歇吧,这皮肤糙的。”
都城最近盛传,说是工部尚书一脸褶子,很丑,吕建现在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饱经沧桑啊。
这么久了,互相之间都有感情,吕智见此也有些心疼。
“多谢小祖宗体恤。”吕建拱手行礼,这才招呼下人去办事儿。
即便是再急,面对吕智这位小祖宗的时候,吕建还是有礼有节,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
“事情已经安排下去了,需要时间,现在急也没用。”
“开饭也还得一会儿,咱们说说话?”
吕智拉着吕建说话,势要摆脱吕诗涵的相亲**。
“你呀,抽空管管你那大女儿。”
吕建十分疑惑,“涵儿怎么了?”
“她倒是没什么,就是总想给我介绍对象,相亲。”
要是年轻貌美的,也就不说啥了,那些大姐,虎背熊腰的,身材比我还健壮……
吕智一脸为难之色,“你说我一个土埋半截的老人,还用她操心?”
吕智这话说的很有问题,他还是吕建从棺材里扒出来的呢,要不然整个都在土里埋着,可不是半截。
给祖宗介绍对象?……吕建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烧脑的问题,“此事确是小女不对,可是,小祖宗啊!我这应该如何劝说啊?”
吕智的身份只有吕建知道,而且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打算再让第三个人知晓了。
祖宗复活这种事儿,自家后辈能接受,但要是挑明了说,别人肯定都认为是出了妖孽,搞不好吕智还会被强制钉回棺材里。
就算石棺钉不上钉子,估计也要一把火烧成灰。
吕智双眼微眯,“要不咱们吕家潮流一把,来个婚姻自主,恋爱自由?”
吕建只听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吕智的提议是闻所未闻,“小祖宗,什么意思?”
吕智一番解释,“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怎么取舍,就看你的了。”
“罢了罢了,就依小祖宗所言。”吕建经过深思熟虑,如此说道。
176 我谢谢你!
吕建也是没办法,在不暴露吕智身份的情况下,没理由只给他婚姻自主的特权,却又管着其他孩子。
他对吕智的“偏爱”本身就已经很过分了,家里的几个孩子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难免有芥蒂,总是如此不公平,说不过去。
吕建倒是可以凭借父亲的威严压住,可这婚姻大事,是事关终生的事儿,一个不慎,是要一辈子落埋怨的。
就像小祖宗说的,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
万一到时候挤脚了,那也都是你们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吕智看吕建想通了,欣慰的点点头。
幸亏吕建不是一个政客,要不姻亲这么大的政治资源,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放弃。
“小祖宗,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吕建答应的如此痛快,也有分心的缘故,“治水的。”
吕智摇摇头,“真没有。”
“水患不平,吾心难安啊!”
吕建捶胸顿足,以前没见过,不知水患之害,这次实地见了,百姓流离失所,屋舍、村庄,田地,被大水淹了,全都白茫茫的一片。
侥幸存活的百姓,就站在被洪水淹没的家园上,呆呆的望着,那些眼神,让他的像是被一双大手紧紧的捏着,喘不上气来。
吕建这才理解水部郎中的艰难,这才理解工部尚书为何纵容。
吕智就想的很开,天灾总好过**,这要是吴国再趁机搞点事儿,呸呸呸,还是别乌鸦嘴了。
…………
饭桌上。
“……以后咱们吕家啊,婚姻自主,恋爱自由。”
吕建当着全家人的面宣布,吕智又在一旁讲解,打补丁。
吕礼和吕信:“??!”
他们有些难以置信,都盯着吕建看。
吕建点点头,“不管了,都不管了,以后啊,你们喜欢什么样的,爹都同意。”
“爹,你可真是英明睿智!”
“是啊,你真是最开明的父亲了。”
吕礼和吕信举双手双脚支持,特别是吕礼,他和秋香有戏了,至于小信子,他暂时只是混子,谈婚论嫁还有些早。
吕诗涵嗔怒的白了吕智一言,知道这都是他搞得鬼,但张了几次嘴,始终不敢反驳吕建的话。
最后只能无奈的点点头,替自己的姐妹们惋惜,“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吕家这些棒小伙,你们怕是没机会喽。”
看来大姐是放弃了,那就好,那就好啊!
吕智微微一笑,美滋滋的尝了一小口吕诗涵做的菜。
进京这么久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大姐下厨。
这也太……吕智笑脸一僵,逼迫自己咽下。
又硬又咸,吞咽的时候,像是无数小刀在割嗓子……咱们巾帼英雄做的菜,还真是别具一格,一言难尽啊!
“爹,你最爱吃女儿烧的菜了,尝尝这个。”
吕诗涵有失望,但更多的是亲人重逢的喜悦,一筷子,又一筷子,把吕建的饭碗堆的高高的。
吕建吃的也很开心,喉头不断滚动。
吕智看的心惊,果然是亲情无敌吗?这菜也能吃下去?还甘之如饴?
吕礼本来也想献献殷勤,给老爹夹菜斟酒啥的,但是有大姐在,他没有发挥空间,插不上手。
转念又一想,吕智也是大功臣,于是,吕礼满面喜色的给吕智夹菜,“老四,来,多吃点!”
这一筷子,分量很足,夹了足足小半盘儿。
吕智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一脸僵硬的用碗接过,“我谢谢你!”
吕礼摆摆手,“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都是自家兄弟,谢什么?三哥、四哥,我看你们啊,都太客气了!”
小信子也觉得该做些什么了,同样的一筷子菜,“四哥,你是功臣,给你!”
吕智:“……”
我滴妈啊,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
我知道你们是想感谢我,可是这菜,实在是难以下咽啊!
“怎么?大姐做的不好吃啊?”
吕诗涵察觉到吕智这边的兄弟互动,夹走了盘子里最后一根秘制鸡腿,往嘴里一放,再拔出来,就只剩下骨头了。
“没有,怎么会不好吃呢?”吕智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含含糊糊的说道,“好吃,大姐的菜最好吃了。”
“那就好。”
吕智吃着吃着,流下“幸福”的泪水,因为他发现,吕礼和吕信的碗里,都放着好几根秘制鸡腿。
这俩小子是早有准备,就坑他一个啊!
秘制鸡腿不是吕诗涵做的,原汁原味,相当好吃。
可惜,已经没有吕智的份儿了,他已经被吕诗涵的菜,噎的饱饱的。
吕诗涵看着双眼含泪的吕智,甚是欣慰,“还是小智知道大姐的不容易,哪像你们两个小白眼狼。”
“哼,真是枉费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们喂养大了,现在嫌弃我做的菜了。”吕诗涵拿着筷子在盘子上转了一圈儿,“算了,不吃了,都气饱了。”
这话说的,就好像你自己吃一样,有本事别跟我们抢鸡腿啊?
再说了,咱们吕家何时那么惨了?还你一把屎一把尿的,不是有丫鬟,有下人嘛。
吕礼和小信子不想争辩,低着头,疯狂啃鸡腿儿。
最无耻的是,他们左手一个,右手一个,这个咬一口,那个咬一口,压根没有分给别人的意思。
…………
第二天。
肚子疼了半宿,好不容易睡着了,一大早又被皮猴子喊起来,吕智心里苦啊,苦的胃里直反酸水。
“要是没有要紧事儿,我就把你皮扒了,让你只剩猴子。”
皮猴子吓的一个哆嗦,“四公子,是兵部的文书,小的不敢耽搁。”
吕智冷哼一声儿,不情不愿的拿过来查看,“韩老爷子也真是的,有什么事儿,商量一下就行了,走什么程序啊。”
“我艹!”吕智傻眼了,刚刚彻底摆平吕诗涵,一转头吕家马场就真的变成军管区了。
吕智把文书往床上一拍,狠狠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让你乌鸦嘴,让你瞎说,现在出事儿了吧。”
昨天他就只是随口一说,谁成想,竟然还一语成谶了。
这不扯呢嘛,好好的一个马场,变成军营了?
“不行,我得找韩老爷子好好说道说道。”说着说着,吕智笑出声儿来,正愁马场出路呢,现在有了。
177 羊毛出在羊身上
韩府。
“韩老爷子,你这不行啊,说好了,三千匹马养好了,马场归我吕家嘛。”
吕智委屈巴巴的,“现在马养好了,马场没了,你这,我没法儿弄啊!”
韩知兵依旧笑眯眯的,“我就知道你小子要来了,先看看这个。”又是一份文书。
吕智接过来一看,是一份朝廷的订单,整个人一下就明媚了,“以后朝廷的战马,都由我吕家供应?”
“不假。”韩知兵微笑点头。
“我就知道,宽厚如韩老爷子,肯定不会让我这个活泼帅气的晚辈吃亏。”
吕智变脸极快,刚才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呢,现在又开始耍贱,拍马屁了。
韩知兵摸摸自己的双下巴,憨厚的笑了笑,“那可不,我可是出了名的宽厚。”
“对,老爷子真的是这个世上最宽厚的老者了。”
吕智伸出大拇指,为韩知兵疯狂点了999个赞,“那朝廷什么时候需要战马呢?”
韩知兵:“……”
完蛋,没忽悠住这小子,国库银子吃紧,短时间内,根本就没有预算。
但他这么多年兵部尚书也不是当假的,一手祸水东引玩的贼溜。
“你这个……得去问马尚书,银子的事儿不归我管。”白胖老头演技贼棒,完全看不出心中有愧。
“马尚书?”吕智犯了难,“韩老爷子,这,他,我这也不认识啊!”
户部尚书马户,他就相当于整个大越的账房先生,管钱袋子的,但这人,人如其名,是个驴脾气。
他要是犯起倔来,就是满朝文武加到一起,都劝服不了。
当然了,不能算谢言,谢大喷子火力全开的战斗力,那也是很可怕的,两人半斤八两吧。
换言之,这个马尚书,很难搞。
别看吕智和韩知兵相处的很融洽,那是因为韩知兵这人脾气好,吕智说他宽厚,不是假话。
这要是换了别的尚书大人,一句话,我管你什么吕智呢?没听说过!
就是想上门巴结,都巴结不到。
“马尚书,我也没辙。”韩知兵摊摊手,说的基本都是实话,不谈钱,大家面子上还都过得去,一谈钱保准翻脸。
羊毛出在羊身上,既然马场成了禁军的军营,那就想办法从这些禁军身上捞些油水。
吕智多鸡贼啊,既定事实,无法更改,那就要想办法及时止损。
他来这儿找韩知兵的目的,可不是让越王收回成命的,为的是马场的可持续发展。
“韩老爷子,要不这样,把韩叔叔骑兵的后勤供应交给我吕家,如何?”
韩知兵盯着吕智看了看,摸摸自己的双下巴,“这个倒是可以考虑。”
士兵和马匹都要吃喝拉撒,吃穿用度也都需要采购,这些事儿本来早有章程,但韩知兵身为兵部尚书,自然有更改的权利。
兵部嘛,军队的事儿,都能管上一管。
可以考虑就是能安排,吕智瞬间明白了,“老爷子,你有所不知,我马场里的那些战马,它们平时吃的草料都是特制的,旁人怕是供应不了。”
韩知兵轻轻颔首,“说的有道理,行,这件事儿就交给你办了。”
“哈哈,多谢韩老爷子。”
吕智和韩知兵相视一笑,完成了并不肮脏的py交易。
…………
吕府。
门前有些热闹,皮猴子正在收购挖掘河道的工具,有大宗的,也有零零散散的,吕建的意思是多多益善。
吕智得利归来,看见这一幕十分无语。
花自己家的银子也就罢了,就当是献爱心了,但是这办法也太低效了。
“皮猴子,老爷呢?”
吕智本想跟吕建说说,让他上一道奏折,后来一想还是算了,在越王面前,他还没有吕礼说话好使呢。
皮猴子把手里的工作交给下人,麻利的跑过来听候指令,“四公子,有什么吩咐?”
“不用了,你先忙着吧。”
“哎。”
“对了,三公子在府里吗?”
“不在,进宫了。”
“那行。”吕智眼睛一眯,已经想到办法了。
他回到房间拿出笔墨纸砚,唰唰唰开始写策划书,卷首四个大字京城首善
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就是呼吁百姓捐款捐物支援灾区,只不过他这个策划,主要呼吁的是官员和富商。
这个京城首善的名头,还是有些吸引力的,相信会有人愿意用银子换名声。
“小祖宗,你有事儿找我?”吕智正在完善策划,吕建进来了。
“皮猴子还是跟你说了?也没什么,就想着让你上一份奏折。”
吕智指了指大门口,“光咱们一家可筹不到多少东西,还是让王上想想办法吧。”
吕建眉头紧锁,“小祖宗,我不是没想过,但是国库实在没银子,我怕上了奏折,让王上为难。”
“nonono,就是为了让他为难。”吕智一下就想到了马尚书,一谈钱,这位马尚书瞬间就能变成驴尚书。
这是又有妙计啊!……吕建赶紧凑过来,“还是小祖宗厉害,昨天还说没办法呢,今天就有了。”
吕智嘿嘿一笑,吹干墨迹,把策划书递给吕建。
字数不多,吕建看的也快,“法子倒是可行,但王上是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吕智十分不解,“这不就是一个很常见的办法嘛,怎么还有问题?”
“常见?生平未见。”吕建接着一番解释,其实说白了就一句话,帝王的颜面很值钱。
呼吁百官捐钱,就相当于越王向他们借钱,这种事儿,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愿意做,除非到了国破家亡的境地,就像当年的崇祯。
“越王不做,咱们做,你奏折照上,剩下的事儿,我来办。”
“好,我这就去写。”吕建二话不说,百分之百相信吕智。
吕智双眼微眯,推演了一番。
吕建的奏折到了越王手里,越王势必觉得棘手,这时候吕礼把策划书给他一看,解决问题,怒刷存在感。
接着越王就会想到,主持捐款有损天家颜面,吕礼再站出来,把整件事揽到吕家身上,由吕家来做这个主办方。
好感度也刷了。
而且事情做成了,还有别的好处,一箭好几雕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178 京城物价,贵啊!
傍晚。
吕礼一下班,吕智就拉着他,来了一番面授机宜。
“这个京城首善啊,顾名思义,就是谁捐的银子多,谁就是首善,是不是很简单易懂?”
吕礼呆了一下,“你是说咱爹吗?”
吕智:“……”
看吕建的意思,这个首善搞不好还真的要落到吕家,既是主办方,又是获奖者,那可不行。
吕智稍一琢磨,决定把吕家的参赛资格取消掉。
不论捐多少,价值一万两也好,两万两也好,只计数,不计成绩。
最后再一个不小心宣扬出去,绝对比拿了首善的效果还好。
嘿嘿嘿,到时候那吕家的声望,还不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老四,你笑什么呢?”
吕智干咳一声,“咳咳,没什么,咱们继续……”
吕礼头脑不差,很快就理解了策划书的意思,但交谈依然在继续,吕智另有想法,特意讲的很细。
“老四,不必如此,有这张策划书,应付王上足矣。”
吕礼在越王身边伺候了这么久,也不是随便混的,对越王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其实越王对办事的方式方法不是太在意,能解决问题,不是太过分的,都行,算是很务实的君王。
“你后来说的都是细节和注意事项,其实大可不必解释的。”
吕礼拍了拍策划书,继续说道,“反正最后还要咱们吕家主办,只要你心里有数就行。”
吕智摇摇头,“不,我心里有数不行,要你心里有数才行。”
“我?”吕礼指着自己,一脸的疑惑。
“√,就是你,这件事儿,我打算交给你来主持。”
吕家会发展的越来越大,吕智不可能事事操心,所以还得继续培养这几个兄弟。
吕礼思索片刻,“是啊,也不能事事依赖于你,好,我来办。”
“嗯,我跟你说……”
“到时候我再给你一件神器,保管万无一失。”
两兄弟一直谈到深夜,吕礼没有经验,该提点的地方吕智还是得提点。
…………
夜里,吕智靠着石棺的属性,硬是不睡觉,死命的骚扰系统。
“系统兄,你理理我啊,说句话呗。”
“系统兄,醒醒了。”
“系统兄,再睡就要睡死了。”
系统实在遭不住了,“……你听说过哪个系统能睡觉睡死的?”
吕智耸耸肩,嘿嘿一笑,“要不你来做这个开天辟地第一人?绝对能在系统史上青史留名。”
“你才想留名呢。”系统兴致不高,“别瞎扯,你到底什么事儿?”
“那个,我是来认错的,这段时间没有抓紧时间练级,是我的不对,系统兄,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呗?”
系统直接怒怼,“我不是人。”
吕智:“……”
瞎说什么大实话,不是人,是能随便说的嘛,这话它好说不好听啊。
“你要体谅我啊。”吕智摆事实,讲道理,“初来乍到的,我不得先把靠山找好嘛。”
“是,这样是耽误了升级,但磨刀不误砍柴工,大树底下好乘凉,这样我才能有稳定的工作环境。”
“系统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系统假装自己有手,抱着膀子,“切,无理辩三分,还不是懒。”
吕智眼睛一眯,转而恭维起系统,“是,我承认,我是懒,但这不是还有你监督嘛。”
“我监督?我监督有什么用?”系统怒不可遏,“还不是我行我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吕智拿出嘴强王者的实力,死磕系统,硬生生的磕了一晚上,系统这才松口。
这让吕智不得不感慨,“有个系统,就像有个女朋友,每天嘘寒问暖不说,还得迁就她偶尔的小脾气。”
…………
接连几天,吕智都在天工坊里锤炼技艺,哪儿都没去。
这一番举动,让工匠们颇为不习惯,他们本以为四公子准备改行当商人了,没想到又回来做工了。
这天,兵部的文书终于到了,这也就意味着,吕智即将拥有一个新身份后勤部长
他摩拳擦掌的……准备把任务都分派出去。
就像那天晚上答应系统的,后台稳固了,接下来就要认真工作,打装备升级了。
后勤嘛,无外乎衣食住行。
除了食物,剩下的天工坊都能解决,所以吕智第一次来到玄武酒楼。
这是胖瘦头陀收购原有的一家酒楼进行经营,酒楼有些陈旧,一点儿也不气派,不过靠着特色炒菜,生意还不错。
“呦,什么风把四公子吹了来,真是让我这酒楼蓬荜生辉啊!”
充当掌柜的冯全一看吕智来了,这小话就安排上了,马屁轻轻拍。
“行了,叫上陈胖子,我有要事交给你们去办,只要办好了,自有你们的好处。”
这是有大活儿啊!……冯全眼前一亮,胡子都快揪断了,“得嘞。”
吕智和胖瘦头陀聚集在酒楼的一间包间里。
“什么?竟然是禁军?”陈有钱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滴乖乖,还有禁军统领,那可真是,厉害了!”冯全胡子都揪掉了几根,依然没有察觉,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
禁军可是越王亲卫,禁军统领更是真正的天子近臣,试想,一般人哪儿有这样的门路?
胖瘦头陀对视一眼,“四公子只管吩咐,我等绝无二话,绝不推辞。”
吕智点点头,“你们两个就一个任务,把马场这一万多禁军的伙食给我搞定,其他的就先别管了。”
三千骑兵,吕智把辅兵也都算上了,这么个一万禁军。
“成!”胖瘦头陀答应的利索,可是转念一想,“那这酒楼怎么办?”
吕智一脸的嫌弃,“先歇业,这家伙破破烂烂的,等我翻新一下,升级升级基础设施再说。”
“你们也是,太凑活了。”吕智继续嫌弃。
胖瘦头陀对视一眼,皆是摊手苦笑,“谁不想整个敞敞亮亮的大酒楼?但京城这物价,贵啊!”
吕智自然知道他们的意思,大手一挥,“本公子有钱,不用你们操心。”
“一切但凭四公子做主。”胖瘦头陀双双起立,站直身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你们记得,只要好好做事儿,银子不是问题。”
“是,我们一定上心。”
179 亏成首富
天工坊,铁匠铺。
屋里热气腾腾,铁匠师傅们挥汗如雨,正在加班加点的打造清理河道的工具。
吕建下了死命令,加紧打造,铁匠师傅们是真用上全力了,一个个的,既专注又卖力。
吕智在屋里转了一圈,愣是没人发现,无奈之下只能出声儿了,“欧冶啊,给我来块儿大的,我要打把大锤。”
跟胖瘦头陀吩咐好相关事宜,又在马场盯了两天,吕智也就放心了。
这就准备进行下一步,把那破烂酒楼砸了,翻新一下。
“四公子来了。”欧冶热情的招呼着,“要多大的?一般的还是精铁?”
“五六十斤把,一般的就行,我准备打一把大锤砸墙用。”
大越拆房子都是从上到下,一点一点的拆;也有简单粗暴的,房檐拴上绳索,五六匹马一拽,一般不用大锤。
“那行。”欧冶也没问具体情况,随便点了几个铁匠,“你们几个,跟我去仓库。”
吕智抄起雷霆战锤,耍了个花活儿,雷神这一招,他已经熟练掌握,就很帅。
“怎么样?我这个,厉害吧?”独角戏多没意思,得有捧哏啊,吕智耍着锤子,在一个个铁匠面前走过。
“厉害!”“确实厉害!”
面对老板,试问哪个员工敢说个不字?不想干了?
“你们啊,以前挺憨厚的,没想到,到了京城,学坏了,竟然还学会拍马屁了。”
“这可不是后学的,俺们本来就会。”
吕智哈哈一笑,很快就和铁匠师傅们打成一片,他们很多都是玄武城来的,都是熟人。
“我这一段时间忙着处理家里的事儿,都没时间看顾你们,怎么样?过的好不好啊?”吕智抓着几个熟悉的,开始侃大山。
年纪稍大的铁匠师傅,就只是抹一把汗水,嘴里说着:“还行,还行。”
年纪稍轻的,颇有些埋怨,“照玄武城是差点儿,都没有羊汤馅饼吃。”
“你这一说,我也馋了。”吕智舔舔嘴唇,“咱们有一说一,玄武城的羊汤馅饼,那确实是一绝。”
“可不是,现在一想啊,还满嘴都是香味儿呢。”
吕智把雷霆战锤放到一块铁砧上,“也没事儿,京城的小吃不少,等空了,就带你们尝尝。”
“那感情好!”铁匠师傅们相信吕智,他向来说到做到,从不食言。
“不过这些日子不行,水患尚未平息,咱们得加把劲儿。”吕智提到美食,也有鼓劲儿的意思。
“那必须的。”铁匠师傅们就歇了这么几句话的功夫,继续卖力干活。
吕智也不再多说,经过这么一番交谈,再加上临来时看的账本,他已经把铁匠铺的情况摸的差不多了。
自打吕建回了工部,他又没时间管,这边就交给欧冶全权打理了。
看眼前这情况,也就是小打小闹,勉强做到自负盈亏,没什么油水。
实际上,一般铁匠铺,也就这个水准,能混个温饱就不错了,想赚大钱是基本不可能的。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吕智手里有项目,足足三千副马具。
这东西打造起来一点儿不费事,但除了吕智,别人都不了解,这就方便他坐地起价,狠狠的黑朝廷一笔。
这一笔就足够铁匠师傅们恰的饱饱的,搞不好油水太大,还会腻味的想吐呢。
什么?不是说好了不要钱吗?
扯淡,马场现在都变成军营了,我这马具凭啥不要钱?
亏的吕智底裤都要掉了,还能不收钱?开什么国际玩笑?
…………
吕礼这边也进入正轨了。
一切如吕智所料,越王果然同意了京城首善这个法子,还特意在上朝的时候表扬了吕家,势头可以说是一片大好。
吕礼也是按部就班,前期的宣传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
这就不得不提一下孙山了,这个从玄武城走出来的抄书匠,倒是意外的适合做宣传工作,起码传单就写的很好。
孙山略输文采,在都城大考中落榜了,但他也没离开都城,依旧一边抄书,一边积极备考,一届不行还有下届。
他听说吕礼负责为灾区募捐,就主动来到吕家,说是想谋一个出身,其实就是报恩来了。
吕礼也正愁手里没人,两人一拍即合,配合的还挺默契。
…………
玄武酒楼。
厨子和店小二都被胖瘦头陀带走了,就只剩下一座空楼,甚至连门都没锁,里面一片狼藉,一看就是走得急,逃跑似的。
对面还有一家酒楼,名唤老五酒楼,此时在老五酒楼的包间里,正有一胖一瘦在说话。
“真撤走了?”
“回五爷的话,真没人了。”
胖的造型有些像是弥勒佛,敞怀儿,露出浓密的胸毛,但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心狠手辣,在这一片儿混出些名头,江湖人称五爷,同时还是老五酒楼的老板。
至于那个瘦子,没什么特征,只是个消息灵通的街头混混。
“这他娘的,为了一个秘方,竟然舍得这么大一个酒楼?”
五爷换了一个坐姿,肚子上肥肉乱颤,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去,你去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盘出去了。”
“是。”瘦子嘴上答应的利索,但是脚下没动。
五爷费力的从腰间取下钱袋子,随手一丢,“都打听好了,再来回我。”
瘦子趴在地上捡起钱袋子,用手掂了掂,点头哈腰的走了,“放心,我一定打听清楚。”
“嗯,快着点儿啊!”
五爷有些挠头,他经营这老五酒楼很长时间了,生意一直不温不火。
这不是嘛,前些日子对门换了人,短短时间就把生意做的红红火火的,特别是还有一手闻所未闻的“炒菜”手艺。
那五爷能放过嘛,就想把那炒菜秘方买过来。
可人家也不傻,招牌手艺岂能轻易买卖?
如此一来双方就僵持住了。
五爷没什么耐心,用银子不行,就动了歪脑筋,找了些混混上门闹事儿,也不往大了闹,就让你做不好生意。
岂料,对门的十分硬气,生意差就差些,愣是坚持经营,如今更是彻底,直接把酒楼一扔,走人了。
这秘方还没到手呢,五爷如何甘心?于是赶紧找人打听。
180 文家报复
老五酒楼。
五爷打开包间的窗户,正好能看见对门的玄武酒楼,“当初就该干脆利落,直接强抢秘方。”
“现在,唉,怎么就跑了呢?”五爷栏杆拍遍,后悔下手太晚。
可五爷心里也明白,早了,他还真不敢逼迫太紧。
浮浮沉沉这么多年,五爷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说是老江湖也不为过。
都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在对面背景没查出来之前,五爷实在不敢大动干戈,一个搞不好,可是会害死人的。
“可惜了,文家的大腿没抱上,要不何至于如此被动,早他娘的打上门去了!”
五爷叹息连连,怪只怪自己本事不济,名头也不够响亮,文家看不上他。
笃笃笃~~~
包间的房门被敲响,随后传来小二的声音,“五爷,楼下有人找。”
“这他娘的,谁啊?”五爷正郁闷着呢,语气自然不好。
“小的不知。”小二被吓的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小声儿解释道,“以前没来过。”
“没来过?没来过攀什么交情?”五爷很是不耐烦,“给我赶出去,让他滚!”
“哎,哎,你不能进去……”门外传来小二急躁的声音。
咣当~~~
包间的房门被粗暴推开,一个老者背着手,目光凶狠的看着五爷,“你确定让我滚出去?”
老者还有两个跟班,一个推门,一个控制着小二。
小二还喊呢,“五爷,我这,我拦不住啊!”
五爷定睛一看,慌忙的跑到门口,因为走得急,这肚子上肥肉乱颤,忽闪,忽闪的,“不是,我这,哎呀,文管家,您老怎么有功夫过来?”
文管家阴阳怪气的,“啧啧啧,五爷啊,我来求您办点事儿,不知道行不行啊?”
“哎呀,不敢,不敢,叫我老五,不,小五就行。”五爷也不敢称爷了,面对文家这种庞然大物,他可不敢造次。
“还愣着干什么?贵客上门,快去沏茶啊!”五爷见气氛尴尬,赶紧打发小二沏茶。
“本管家事务繁忙,也不想多费口舌,有几句话交代给你。”
文管家简简单单的抖了个威风,点到即止,在这么一个混混头子面前,也没什么好装的,“你们,都下去吧。”
文管家的两个跟班走了,五爷一看小二还呆愣愣的看自己,狠狠的虚空踢了一脚,“去,快下去,伺候好那两位。”
小二这才一个激灵,赶紧下楼招呼去了。
…………
五爷扬着笑脸,“不知文管家,有何吩咐,您尽管说,我保管尽心尽力。”
文管家背着手,慢悠悠的走到窗前,指了指对门的玄武酒楼,“听说你想要他们家的炒菜秘方?”
对门,难道是文家的买卖?……五爷眼珠子一转,赶紧赔礼道歉,“不敢,不敢,要是早知道这是文家的产业,我……”
“哎。”文管家摆摆手,“谁跟你说那是文家的了?”
“那?”五爷佯装疑惑,其实心中已经有数儿了。
不是文家的,那就是文家敌人的,非友即敌,这是他对人际关系的朴素认知。
文管家再次恢复背手的姿势,“我只是想说,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不要有顾虑,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了!”五爷那可就太明白了,不就是往死里整嘛,懂。
“明白就好。”文管家转身就走,没再多说什么。
偌大的文家,事情真的很多,要不是文清公子受辱,他也不会亲自过来找什么五爷。
文清可是文侍郎的儿子,现在身受重伤不说,还惨被吕智侮辱,这种情况,文家如何能忍?
找人这么一查,就查到玄武酒楼是吕家的产业,报复马上就来了。
其实秘密(玻璃)作坊、天工坊,还有马场,文家也都查到了。
但前两者地处一处,又跟兵部、工部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甚至于还有禁军守卫。
再有,调查的时候,凡是涉及到玻璃作坊的全是机密。
文家如此势力,愣是查不出它究竟是做什么的,只能命名为秘密作坊。
如此情况,试问,文家哪里敢动。
再说马场,那马场本来是韩尚书家的,不知怎的暂时由吕智管理,这里面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
文家虽然有势力,可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招惹了韩尚书,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小小的玄武酒楼就不一样了,那还不是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说来也是无奈,堂堂文家,竟然只能拿这小小的酒楼出气。
由此可见,吕智当初还是有先见之明的,不说别的,起码这几个靠山就找的极好。
在京城讨生活,难免招惹敌人,就像这次的文家,他要是毫无顾忌的大肆破坏,吕家得有多大的损失?
现在多好,关键产业,文家根本不敢动,也动不了。
…………
玄武酒楼。
都快下午了,终于是见着人了。
吕智来了,还带着一帮工人,他们一进酒楼就开始敲敲打打,窗户啊、门啊、墙上,全都要打上孔。
“你们,这是干啥呢?”
一个唯一特征就是瘦的小瘦子探头探脑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观察着吕智和工人。
吕智把几张图纸交给工头,“照着图纸来,不用太密集,也不能图省事儿。”
“放心,您就请好吧。”
工头拍着胸脯保证,都说木匠是半个文化人,看个图纸不在话下。
没叫天工坊的工匠,这些人都是吕智外雇的,左右不过干些力气活儿,这些人足矣。
“好,那师傅们就辛苦一下。”吕智拍拍手吸引工匠们的注意力,“干好了,酒楼开业,保管喊上你们大吃一顿。”
“那感情好!”工头扯着大嗓门,“兄弟们,可都听到了,手脚都给我麻利点儿。”
“好勒!”
吕智满意的点点头,随便搬了把椅子,拎着往酒楼门口这么一坐,“你干啥的?”
“不干啥,住在附近,邻居。”
瘦子也不往屋里看了,凑到吕智身边,“听你们这边热闹,就来看看。”
“看热闹的?”
吕智上下扫了几眼,“我看你贼眉鼠眼的,怕不是奸细吧?商业间谍?查探酒楼底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