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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为烂尾楼全文阅读

作者:又丑我还凶     重生为烂尾楼txt下载     重生为烂尾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重生为烂尾楼全文阅读

01低价出售

    好冷。

    感觉全身上下光秃秃的,像是被扒光了一样。

    秦渊在心里打了个哆嗦,虽然已经穿了有一段时间了,但他还是无法适应。

    因为是毛坯房,所以每次他都是被冻醒的。

    身上连块砖都没有,而且还是在市中心人流量最大的地方,每每都让他有一种裸奔的感觉。

    头顶太阳光照了出来,很快八点半,售楼部也该上班了。

    ……

    没错,秦渊穿成了一栋新开的楼盘,前阵子因为某种原因,本地人很少来这里看房。但随着传闻过去,这里又热闹了起来。

    按照正常的身高比例来看,一楼售楼部顶多在秦渊的脚底板上面一截。上面正滚动着一条横幅,屏息凝视,秦渊能感觉出那一排字是:所有楼盘八折优惠,仅限三天!

    难怪门口准备进来看房的人多了起来,原来是开发商搞活动。

    八点半,两排售楼小姐在大厅里高喊着口号。这几句口号秦渊最近听得都快背下来了中心楼盘,明智之选!加油加油,售楼最强!

    伴随着中二的口号声,整座楼盘的一天拉开序幕,秦渊的一天也宣告开始。

    开门后陆陆续续来了些看房的人,秦渊将注意力集中到一对新婚夫妻上。根据他这些天的经验,这对夫妻买房的可能性很大。

    显然售楼小姐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更加卖力地宣传起来,将秦渊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女方是个典型的东方美女,小家碧玉型,很快就被说得动了心,拉着一旁的男人说,“阿泉,我看这里挺不错的,你觉得用来做我们的婚房怎么样?”

    男人下意识地摸了摸兜里的卡,有些犹豫,“这里的确不错,可是价格……”

    售楼小姐一见危险,赶紧撺掇起来,“先生,我们这里购房是有其它优惠的,成交价会便宜很多。而且这里的地理位置真的很优越,过不了多久房子一定会升值的……”

    售楼部的阿粉口若悬河地吹嘘着,令秦渊这栋当事楼都有些汗颜。

    后来这对小夫妻又来了几次,最终定了下来。

    装修直接承包给开房商,据说是用了上等的材料,但秦渊能感觉出来,贴在他身上的都是一些劣质玩意儿。

    交房当天秦渊得到了小夫妻的好评,下午就把家当搬了进来。

    这是秦渊穿成楼盘后被卖出的第一套房,被人住在自己身体里的感觉……秦渊感觉怪怪的……

    ……

    售房签约成功后秦渊无意间听到一段对话,来自售楼阿粉和她的同事。

    同事,“阿粉你可真厉害,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卖出一套房子!”

    阿粉,“哪有啦,只要肯努力,相信大家都能卖出房子!”

    同事,“算了吧!我是没希望了,这里的房子很难卖的!哎……你是新来的可能不知道,据说这个楼盘以前死过人,还闹鬼,所以好多本地人都不买这里的房子……”

    阿粉,“不会吧……”

    作为房子本身,秦渊当然听得到这段对话,他有些懵,由于穿过来的时候这栋楼盘已经建好了,所以他对建成以前的事情丝毫不知情。一来是没人告诉他,二来他也张不了口。

    关于这里以前死过人,他也是第一次知道。

    难怪房子不好卖,原来是这样。

    秦渊对开发商敷衍式的装修风格不敢苟同,卧室的床摆放在西南位置,正对卫生间,睡在床上一睁眼就可以看见厕所里的一面镜子,风水真是有够差劲。

    还有为了映衬新婚特意在白墙上挂满了血红色的装饰品,乍一看说不出的诡异。

    白天人多还好,到了晚上就有些清冷。由于小夫妻是楼盘里唯一的住户,所以晚上秦渊只能将注意力放到他们这栋房子里。

    显然刚搬新家有些兴奋,这对夫妻一直活跃到半夜十二点才睡。

    午夜时分,新旧交替,不时还吹两股阴风。

    秦渊默默地打了一个哈欠,客人都睡了,他也应该休息了。

    这一觉秦渊睡得极不安稳,隐约间能听到一丝响动,声源地就在新住户的那一楼。

    可能是半夜起来上厕所……秦渊并没有当一回事,眼睛都懒得睁一下。

    ……

    “阿泉”新婚小妻子何美依叫了一声。

    男人翻了个身,嘴里嘟哝,“大半夜的干什么?”

    何美依朝卫生间怯怯地望了一眼,小声说,“我想上厕所,你陪我去嘛!”

    男人隐约有点不耐烦,怎么屁大点事儿就叫他?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说,“哎呀,我好困,你自己去!”

    “不嘛,人家有点怕,你陪我嘛!”何美依不依不饶的,她的确是有点怕,不知道为什么,这栋房子给她的感觉很怪异。

    张泉险些暴走,老婆适当的小鸟依人他很受用,但是太过了就不好了!

    张泉伸手往柜子上一揽,摸出个塑料瓶往枕头边一扔,没好气道,“给你,尿在里面”

    “你……!”

    看着塑料瓶那拇指粗细的入口,何美依是真的被气到了!可恶,她是真的害怕啊,可是新婚丈夫只记得睡觉,根本就不愿陪她一起!

    据说女人生起气来可以获得平常没有的胆量,比如说现在的何美依。

    “哼,你不陪我我自己去!”

    何美依一下子跳下床,壮着胆子往卫生间走去。因为在赌气,她连灯都没有开。

    没开灯意味着外界刺激不强,所以秦渊这个时候还在呼呼大睡。

    借着微弱的手机屏幕亮光,何美依颤颤巍巍地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她本来不想关门的,谁知道一放手房门就自动关上,在漆黑中发出很大的一记闷响。

    何美依被吓了一跳,她明明没有很用力地关门,怎么会?

    对了,还是先开灯吧!

    可能是由于对新环境不熟悉,所以何美依在墙上摸了半天都没有摸到开关。她急得快要哭了,哼,都怪新婚丈夫,如果不是他不肯陪自己来,现在也不会这样!

    膀胱实在是涨得厉害,何美依憋不住了,索性不去开灯,直接摸着去找马桶。

    必经地是一整块镜面,配合着幽兰的手机亮光,何美依知道自己不应该朝那边看,但她就是忍不住

02 开始闹鬼

    “呼”

    何美依深吸一口气,幸好镜子里只有她自己,不然真就要吓死人了。

    由于憋得久,何美依上厕所的时间很长。卫生间潮湿阴暗,居然有一滩水滴到她的头顶上。

    该死的,该不会是厕所管道出了问题吧?

    头顶像是被冰水浸过一样,女人伸手去擦,直接摸到一股黏腻。

    这不是水!何美依惊魂未定,下一秒那滩“水”又从头顶滴落。女人第一反应是紧闭双眼,她连眼睛都不敢睁,生怕看到的会是醒目的猩红色。

    伴随着小声的抽泣,头顶上的玩意儿似乎更加来劲了,锲而不舍地继续滴着。

    何美依终于受不了了,朝着卧室的方向喊着,“阿泉,阿泉!我好怕,你快过来!”

    卧室里的人睡得跟死猪似的,压根就没有听到卫生间里娇妻的呼喊。

    得不到回应的女人几近崩溃,一边在心里骂着新婚丈夫,一边祈求神仙来救她。

    秦渊被风吹得一哆嗦,模模糊糊中竟然听到女人的哭泣声。那声音越来越清楚,凄切无比,成功地让秦渊醒了过来。

    迅速锁定声源,在十七楼的厕所,正是新房客所在的那一楼。

    女人在厕所里哭?难不成是和丈夫吵架了?秦渊本来不想管这种破事,但那个声音实在是尖细无比,刺得耳朵疼,秦渊不得不集中意识一探究竟。

    首先看到一个女人蹲坐在马桶上,秦渊没有厕所偷窥癖,所以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个女人头上湿漉漉的,不正是一滩血水吗?

    再往上看去,血水是从天花板上面滴下来的,乍一看连秦渊都被吓了一跳。

    幸好秦渊有数十年理科知识傍身,所以还不至于过于慌乱。他试图从“科学”角度来解释这一现象。

    首先,滴下来的真的是血吗?秦渊闻了闻一股浓重的铁锈味,的确是血。

    其次,应该是从楼上渗漏下来的。秦渊又将意识集中到上一层楼的卫生间,那里没有人居住,地面上自然什么都没有

    奇怪!不是从楼上渗漏下来的,难到是来自天花板的里面?

    秦渊看过的刑侦剧不少,他的脑中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难不成是有人杀人后把尸体藏在天花板里,所以才会渗血出来?

    一想到自己的“身体”里被塞了个死人,秦渊头皮一阵发麻。

    这时何美依哭的声音越来越大,秦渊耳膜都快要被震破了,于是转到卧室。何美依的丈夫还在呼呼大睡,秦渊直接就弄翻了床头的一杯水,张泉被泼醒,先是恼怒,随即也听到了厕所里的动静。

    “我日!”

    虽然搞不明白为什么上个厕所都能哭,但张泉还是汲个拖鞋过去了。

    再次到厕所时那些莫名的血迹已经消失了,这一点让秦渊很奇怪。

    何美依见到张泉进来,立马两手抓住对方,声泪俱下地喊着,“救命啊阿泉!这栋房子里有鬼,刚刚好多血……”

    张泉只当时妻子在半夜发神经,他明天还要早起上班还房贷,半夜被吵醒已经很无语了,张泉实在不想去管何美依的神经言论。

    “哎呀,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鬼!快点去睡好不好,真的困死了!”

    何美依没有得到安慰,反而听到张泉这么敷衍的话,她的情绪更加激动,几乎是歇斯里底地大喊大叫,“你怎么不相信我!刚刚明明流了好多血,都是你的错,谁叫你不肯陪我上厕所,所以我才会遇到那种东西,都怪你!”

    张泉无语了,谁能懂他作为一个男人的悲催,老婆屁大点事都要怪在他的头上,他简直比窦娥还冤!

    叹了一口气,张泉不情不愿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老婆大人,现在我们去睡觉行不行?”

    听张泉这么一说,何美依总算是好受了一点。她在张泉的搀扶下准备离开,却在无意间又望了一眼门口的镜子。里面的自己面色苍白,额角发青,眼神透出恐惧,眼珠像是要爆出来一样,哪里有半点血色?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死人!而且还是被吓死的!何美依被自己的这个结论又吓了一大跳,最终目光呆滞地被张泉带走。

    五分钟后,这栋楼又重新回归寂静。瞥了一眼安静的卧室,秦渊现在睡意全无。

    刚刚的血水是他亲眼所见,没理由他和女房客两个人同时出现幻觉,所以那滩往下滴的血一定是真的。

    秦渊又去了一趟厕所,因为房子的本体就是自己,所以他的视野更加广泛。

    秦渊壮着胆子进入墙体,里面只有冷硬的钢筋水泥,并没有他刑侦剧里的尸体。

    那这就奇怪了,房屋结构不存在渗漏的情况,上一层楼也没有异常,难不成真的像那个女人说得那样……有鬼?

    秦渊内心有一点动摇,毕竟他一个大活人都能变成一栋大楼,其余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秦渊不知不觉转到了镜子前,这还是他穿过来后第一次照镜子,本来也不指望照出个鸟来,但镜面上出现的景象着实让人一惊

    里面既不是他是人时候的模样也不是现在的楼盘样,而是一大推残垣断壁,裂开的水泥块挤压在一起,扬起阵阵尘土。

    这不就是一堆废墟吗?而且看样子像是现在这栋楼盘被炸毁之后的样子。秦渊心肝都颤了两下,这块镜子也太邪乎了点。

    半天找不到结果,平白无故又被吓了一遭,秦渊只得先去睡觉,预备等天亮以后再寻找线索。

    ……

    一大早何美依的黑眼圈大得吓人,明显是整个后半夜都无法入眠。

    张泉被素颜的妻子吓住,还没来得及吐槽,就听见对方用很认真的语气说道,“阿泉,我不想住在这里了,我们去把房子退了吧!”

    “什么?”

    张泉淡定不能,“刚买的房子才住了一晚上就退?你没病吧?你知道退房要付多少违约金吗?”

    何美依一个劲地摇头,“我当然知道要赔钱,可是我真的不想再住下去了,这里真的有鬼,你就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03 作死的女人

    “我相信你,谁来相信我!你知不知道这栋房子几乎花了我家里全部的钱,现在你说不要就不要,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丈夫的咆哮让何美依失了声,她无力地垂着头,眼神空洞。

    张泉赶着上班,也没有跟何美依废话,摔上门就离开了。

    丈夫走后,房间里剩何美依一个人,她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现在才早上七点多,售楼部还没有开业,张泉无聊之下只能将注意力放在唯一住户身上。

    何美依还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样子,一脸菜色,看上去很没精神。

    “怎么会这样……明明有好多血!阿泉为什么不相信我!”

    何美依一个人自言自语着,突然,她猛地看向厕所的方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女人先是去厨房找了一把菜刀,接着转进了厕所。

    接下来是一阵东翻西找,以及女人神经质地声音,“出来!别以为我会怕你……”

    嘀嘀咕咕了大半个小时,最后当然是一无所获。在女人发神经的时候秦渊也特别注意过,这个卫生间里的确没有出现奇怪的东西

    毫无线索的结果是女人的再一次崩溃,她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楼下很快热闹了起来,今天又是新一轮的售楼。像是想到了什么,何美依的眼前一下子亮了起来。

    这女人想干什么?

    秦渊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女人发起颠来可以在一秒钟内由淑女变为泼妇,何美依先是将过错归结到丈夫张泉身上,再发现没用后,又将矛头对准了售楼小姐。

    对,没错!要不是那个女人极力吹嘘,她根本就不会买这里的房子!

    当何美依当着众人的面冲到售楼小姐面前时,秦渊就在墙柱子边上看着。

    “都是你,你给我卖的都是什么房子!我要退房!”

    这句话放在别处还没什么,但放在售楼大厅处无异于是平地惊雷。

    叫阿粉的小姐还算机灵,直接捂住了何美依的嘴,一边劝着,“何女士,有什么话我们去办公室谈,你这样会让我们很难做。”

    “什么叫难做?难不成你们还想把这样的房子卖给别人不成?”何美依越说越激动。

    阿粉见状叫了两个保安过来将何美依给“请”走了。她一想自己还真是走霉运,好不容易卖了一套房,才过一天住户就吵着要退房,这叫什么事啊!

    有问题就得解决,阿粉和几个主管在办公室里接待何美依,准备问问是哪里有问题,如果是装修或者管道方面的问题公司可以考虑予以解决,但是何美依提出的却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问题刚买的房子闹鬼!

    主管们在听到何美依的描述后面色先是一僵,这显然不是第一个人说这里闹鬼。但为了丰厚的利润,主管们还是巧言令色起来,“何小姐或许是压力过大产生了幻觉?我们这里是新开的楼盘,又是闹市区,怎么可能会有鬼!”

    何美依咬着牙,“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的话!这里就是有鬼,我要退房,赶快办手续!”

    见业主这么坚决的态度,主管们只好说,“既然您执意要退房的话,按照协议的话,无故退房您需要支付公司五万元的赔偿金。”

    这其实是杀手锏,一般人在听到五万块赔偿金时基本都会选择放弃。何美依闻言眼中也闪过犹豫之色,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被一种狠绝所代替,她重重地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五万就五万!”

    还在上班的张泉听到妻子单方面做的决定时简直快要气疯了!两个人在电话里就吵了起来。

    “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地挣钱,你一下子就赔进去五万,你是想吸我的血吗!”

    “这栋房子真的不能住人,你就相信我一次不行吗?!”

    “好,我相信你!反正房子是我家出的首付,你不想住就别住,老子一个人住还潇洒些!”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跟我离婚吗?”

    “离婚是你说的,不是老子。烦死了,这几天要加班,懒得管你,但是房子我是不会退的!”

    嘟。张泉在吼完最后一句后先一步掐断了电话,他结婚买房本来就像脱了一层皮,偏偏娶回来的老婆还不省心,就住了一个晚上就吵着要退房!还一口咬定房子里有鬼,这怎么可能?

    当天夜里张泉没有回家,意识到这一点的何美依很是失落。爸妈知道她要退房后也是骂了她一顿,所有的亲人都不相信她,这对于何美依来说简直是致命性的打击。

    “好……既然你们都不相信我,那我就去把鬼找出来……这样到时候就没人说我是发疯了……”

    夜幕降临,偌大的房子中一个女人在自言自语着。

    这话被秦渊听到了,他感觉这女人是疯了,明明心里怕得要死,却还是在房子里强撑。关键还是一个人,到时候被吓出心脏病他这栋楼可是不会负责的!

    天彻底黑了,何美依没心情做饭,只啃了两口饼干。她将所有房间的光源全部调到最亮,裹上三层辈子缩在卧室的床上,似乎在等着什么。

    这种行为在秦渊看来无异于是作死,在精神高度紧张的状况下,任何风吹草动都可以造成草木皆兵,而且女人想象力丰富,没鬼都能被想出鬼来。

    开始几个小时还很平静,越到后面气氛则越是压抑。很快,女人的面部表情变得扭曲起来,不时瞥向门口。秦渊恍然,这个女的八成是尿涨了……

    厕所近在咫尺,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问题。

    秦渊有些好笑,连上厕所都不敢去,这女人还想“抓鬼”,简直是自己找死。

    窗帘小幅度地被吹开,卧室里吹进来一股冷风。何美依下意识地看看去,怎么,她忘记关窗户了吗?

    最终还是抵不过膀胱的肿胀,何美依站了起来,准备去往厕所。

    “别去、去了就是个死……”秦渊想这么说来着,可是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看过,窗户早就被关死了,封闭的卧室里根本无法起风,刚刚窗帘之所以被掀开,很有可能是……鬼已经来了。

04 活活吓死

    可惜女人听不到秦渊的话外音,她小心翼翼地走出卧室,慢慢地朝卫生间靠近。

    在何美依走进卫生间后,卧室、厨房、客厅的灯光尽数熄灭,使大半个房子陷入了漆黑。

    秦渊是冤枉的,天地良心,他可没关灯,电路也没有出现故障,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这栋房子真的有问题!

    整栋大楼唯一的光源处集中在厕所,秦渊仔细在各处察看,始终都没有发现多出来的“人影”。虽然看不见,但他有一种直觉,那个东西已经进来了。

    在何美依上厕所的中途与昨晚相似的场景再度上演,只不过这次要更加的猖狂。原本纯白色的墙面隐隐透出红色,像是有某种液体即将涌出来。

    意识到不对劲的秦渊顺手拉响了自身的报警系统,接下来的状况只怕会越来越糟,只希望在警察来之前这女人别被吓死。

    卫生间的门被大力关上,光线也立马暗下了四个度,整个房间呈现压抑的色调。

    何美依吓得连裤子都来不及穿,缩在角落里一个劲地按着手机。秦渊看清楚了,她是想打电话给自己的丈夫!

    秦渊差点晕了,这个蠢蛋,打电话给丈夫有什么用,打给警察还差不多。

    “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在最害怕的时候打不通电话,这一点让何美依哭了出来,她一边重复拨打一边抽泣着声音,“阿泉,快接电话啊!我真的好怕,求你快接电话……”

    可怜又无助的声音让秦渊听了都有些觉得可怜,不过他管不了这事,他是一栋房子,难不成要掉块墙皮下来表示安慰?

    还是算了,突然掉墙皮恐怕只会让女人更快的崩溃。

    浴室的四面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猩红起来,天花板上湿沥沥的,成片的血水很快滴落下来,蔓延了一整个房间。

    “啊阿泉,救救我!求你接电话啊……”

    何美依还在执着打电话,她又去开厕所的门,那扇门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锁死了,根本就打不开。

    “鬼来了……来了……阿泉救我……”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何美依嘴里还念叨着丈夫的名字,可是得不到回应,注定只会让她的心里更加绝望。

    女人一脸的鼻涕眼泪,秦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试着去把那扇门打开,锁眼其实是开的,之所以打不开很有可能是房间里其它的东西在作怪。不过秦渊到底还是这栋房子的主人,费了一番功夫还是将门给打开了。

    微微敞开的房门让何美依看到了一丝希望,她拼命地朝门口爬去,就在大半个身子爬出来之后,突然又猛地顿住了

    这下秦渊看得清清楚楚,女人的脚踝上正抓着一只血淋淋的断手。那只手猛然发力,将何美依的整个身子又重新拖回卫生间。

    秦渊没学过怎样抓鬼,他甚至连对方是个什么玩意儿也没搞清楚。何美依心脏本来就处于极端状态,在看到那截凭空冒出的断手后怎么可能淡定得了?

    “啊”凄厉的惨叫声。

    何美依瞳孔猛然放大,竟然是连挣扎都忘记了,她嘴里呢喃着,“阿泉……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不接电话……”

    ……

    刺耳的警报声从17楼响起,一队身穿制服的男人快速破门而入。整栋房子都黑漆漆的,电灯也已经失灵,他们搜寻到卫生间,最终看到一个女人倒在地上,面色惨白,眼珠外翻,满眼都写着惊恐。

    一个男人上去探鼻息,在一阵诡异的沉默后,他说了句,“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

    “喂,请问是业主张泉先生吗?”

    “是我,怎么了?”显然张泉还在睡觉,声线带着睡意。

    “您好,您的妻子于昨晚在家中死亡,麻烦您到警局协助调查。”

    “你说什么?!”张泉一下子就醒了大半,昨天晚上他喝多了,妻子打了好多电话过来,他嫌烦就没有接,怎么现在警察说……美依死了?

    “不会的,美依不会死的……一定是她在跟我开玩笑……对,今天是愚人节,对……”

    虽然嘴上这么安慰着自己,但真的见到那具冰冷的尸体后,张泉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尸体停在检验室里,浑身上下盖着白布。张泉伸手附上妻子的眼珠,那处却怎么也闭不上。

    尸体的眼珠像是盯住了自己一样,张泉忍不住内心的酸涩,“都是我的错,我不过是一个晚上没回家,你怎么就死了……”

    法医就在一旁,张泉缓过一口气,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法医看了看检验表,“根据检查,并未发现中毒症状,身上也没有伤口,从瞳孔放大的情况来说,死者生前曾受到过剧烈惊吓。”

    张泉心里一跳,“麻烦您说清楚一点……”

    法医合上表格,作出最终结论,“准确地说,您的妻子是被活活吓死的……”

    是被……吓死的?美依被吓死了?

    张泉整整一天都没有回过神,等他回到新买的房子时已经是傍晚了。

    今天一天他都过得浑浑噩噩,什么事情都没有做。等回到家才想起妻子昨天的话……这栋房子里有鬼……

    张泉是不相信鬼神的,但是妻子在家里活活被吓死,这一点要怎么解释?

    天黑了,张泉这才发现屋子里的灯坏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有些无力地躺进床上。

    明明老婆都在这栋房子里被吓死了,这个姓张的晚上还敢睡在这里,这一点让秦渊不服都不行。他现在是脚下生根跑不了,要是能跑早就跑了!

    昨天晚上那女人明明是被满屋子的血水和断手吓死的,但是警察来后那些东西全部都消失了。秦渊后来怎么找都没有找到,和前天晚上的状况一样,这还真是邪门。

    秦渊正琢磨着,厕所里突然又冒出那股血腥味,秦渊一顿,难不成那个东西又要出来了?

05 快跑!

    厕所的墙皮开始变得不正常,照这样下去今天这栋房子恐怕还得沾上一条人命。

    说实在的,自从那个女人死后秦渊总觉得房子里阴森森的,要是再多死一个指不定他真的会被当成“凶宅”给人道毁灭。

    所以秦渊决定给张泉一点提示,此时的男人还在床上借助睡衣怀念自己的妻子,秦渊直接打翻了一个玻璃杯,希望以此来引起对方的警觉。

    杯子碎裂的声音让人无法忽略,张泉被拉回思绪,他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

    “奇怪……”张泉喃喃出声,这个杯子他记得是放在床柜中央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掉下来碎掉?

    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但张泉还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也许是他记错了吧?杯子其实是放在边缘的。

    看张泉心大如此,秦渊又打开了一旁的饮水机。

    “嘶……”张泉惊呼一声,这次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而且他总不能也给突然打开的饮水机找一个理由吧?

    张泉下意识地四处张望,房间里的光线十分微弱,看什么都有重影的感觉。他的脑中又不禁想起妻子生前的话,饶是此前是坚定的科学论者,但现在也不禁产生了一丝怀疑,这栋房子里难到真的有鬼吗……

    “是谁在那里?你躲在我家里干什么!”

    张泉仍在做着最后挣扎,他情愿是家里来了一个贼。

    可是没有什么贼回应他,有的只是突然走了两步的拖鞋。没错,是秦渊搞的,他让两只鞋子往前弹了两步。

    这一举动激得张泉的心理防线彻底塌陷,他几乎是滚下了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夺门而出,整套动作可以用屁滚尿流来形容。

    看着连电梯都不敢坐直接滚楼梯的男人,秦渊松了一口气,跑就对了,跑得越远越好,他可不想再“欣赏”死人的场景。

    张泉一溜烟地滚出了大楼,秦渊做了十秒钟的心里建设,随即将意识一步步地靠近那个诡异的卫生间。

    像是意识到人已经走了一样,原本血腥的厕所渐渐有恢复正常的架势。殷红色慢慢褪去,墙皮可以看出原本的白色。

    那么多的血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秦渊百思不得其解,他的意识可以穿透房间内的每一块转,可就是没有发现血的来源地。那些液体,竟然真的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进入卫生间总免不了要照到镜子,先前还是照出一堆废墟的样子,可是下一秒却出现个面带惊恐,毫无血色的女人。

    这个女人不就是昨天被吓死的何美依吗?镜子里的模样跟对方死时候的样子一模一样,自己照镜子却照出这么个玩意,秦渊意识一抖就打翻了一瓶洗发精。

    洗发精落地时发出“咚”的一声,显示着厕所里有“人”的存在。就在这时,原本已经泛白的墙体又冒出密密麻麻的细珠,很快便染出一抹红色。

    “匡”的一声,房门被锁死,秦渊打了个寒碜,这鬼不会是打算关上门杀死自己吧?

    短暂的慌乱过后,秦渊很快镇定下来,开什么玩笑,他可是一整个楼盘,想杀他除非是炮弹,其它的想都不要想。

    意识到这一点的秦渊显得很从容,他倒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那些液体很快印满了整个房间,它们没有规律地四处蔓延,一切都很“安静”,安静得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想起昨天晚上的场景,秦渊或许知道那个东西在找什么,它应该是在找自己!

    秦渊故意打翻一支牙膏,下一刻猛然出现一只沾满血水的断手,那只手死死抓住牙膏,瞬间就有大量软膏被挤爆。

    秦渊几乎把洗脸盆上所有的东西都往下扔,刷牙杯、肥皂、洗面奶、护手霜、刮胡刀,一件一件全部洒落在地,朝不同的方向滚去。

    这一个动作很明显刺激到了地上的那只断手,它先左后右忽前忽后地快速扭动着,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又不知道要往哪处抓才好。

    看着那截手指头向不同方向弯曲的断手,秦渊觉得诡异非常,他想要反抓住那截手看看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玩意,可是却只能捞了个空,因为他还没有进化出触碰除房子之外的实体的技能。

    就这样,秦渊只能在一旁看着断手的动作。那截手足足折腾了有十几分钟,最终截获了一只牙刷以及一瓶洗面奶,随后便以诡异的姿势爬到天花板上,随即没入了墙体,下一秒就看不见了。

    在断手消失后,房间里的血水也开始褪去,很快又恢复成一派宁静的样子如果忽略掉地板上的肥皂以及各种瓶子的话。

    秦渊又等了几分钟,房间里再没出现异样,屋子里没有活人,看来那个东西今天晚上是不会出来了。

    ……

    “美依是在房子里被吓死的,那栋房子里有鬼,你们卖房子的时候怎么没说?你们必须赔钱!退房!”

    张泉一脸悲愤地说着,他恨自己那天晚上没有陪着妻子,也后悔买了一栋闹鬼的房子,他必须要帮美依讨回公道。另外,那栋房子他也不会去住了!

    “先生请您冷静一下,何女士的死我们也很难过,但那只是一个意外,我们公司出售的房子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公司高管依旧是敷衍式的回答,张泉冷笑一声,“哼,你们不赔钱也行,现在网络那么发达,我只需要将闹鬼的事情捅出去,你们觉得还会有人来这里买房吗?”

    一语中的,高管们相互对视一眼,退一步道,“张先生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想要退房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您要负责将本公司的房产至少推销出去两套。这样我们不仅能为您办理退房业务,还能付给您一笔不少的赔偿金,您看如何?”

    不仅能退房还有钱拿,说真的,张泉有些动心。不过要把房子卖出去两套,这一点会不会有些困难?而且,这里的房子还……闹鬼。

06 新住户

    明知道闹鬼还给别人推销房子,为了钱也真是够邪恶的了。

    果然张泉没能受住诱惑,挣扎没两下就点头了。

    张泉在公司里就是个万金油,他将目标锁定在公司三十岁上下左右的已婚同事上,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终于完成了指标。

    没过几天,张泉领着两对中年夫妻来看房,都在17楼,挨着张泉原来的房子。

    这两对夫妻一看就是苦逼存钱多年的白领,原本应该是指望着在靠近郊区的位置买一套房,像这种在市中心的房子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只因为受了张泉的撺掇,他们才来这里看房。

    本来他们对这里的房子压根就没抱多少期望,但是走进来一看,竟然觉得莫名的宽敞?莫名的舒适?莫名的还有些便宜?

    看到同事脸上略带满意的神情,张泉知道这件事成了,他很快就要解脱了,至于他的同事……他也是逼不得已才这样做的,不能怪他!要怪就只能怪那些无良的开发商,以及这栋房子!对,不能怪他,他没有错!

    张泉在心里做着自我建设,还居然把一部分过错归到了房子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如果秦渊听见了的话,非得掉块砖下来砸死他。

    “小泉啦,这里的房子真能卖到这么便宜的价格?”一个中年阿姨还是有些不信。

    “当然了,我也是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子,因为平时多得大家的照顾所以才推荐这里的房子,这样以后大家都是邻居了。”张泉瞎扯一通。

    “是吗?那就多谢小泉的美意了,以后我们邻里之间可要多走动才行……”

    “话说回来,这里的房子还真是好啊,我都迫不及待马上搬过来了……”

    ……

    听着这两对中年夫妻的话,秦渊不想打击他们,现在他们是觉得这里的房子好得天上有地下无,但是一旦真的住进来了,恐怕哭爹喊娘都来不及!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秦渊弄碎了两个杯子,用来提醒即将打算入住的两夫妻,可是沉浸在“喜悦”中的中年男人女人们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当一回事。这就怪不得秦渊了,到时候变成鬼了可别找他来索命。

    像是生怕到手的肥肉飞了,没过几天两夫妻就纷纷交了首付,连合同也签了。这下好了,大半辈子的积蓄砸进去,想跑路都没有可能。

    搬新房那天很热闹,由于这次的护主是中年人,所以一并搬进来的还有儿子女儿以及爷爷奶奶。

    啧,这下真完犊子了,一家人都到齐了,要是鬼来了的话可以直接来个全家套餐一锅端!

    怕引起注意,张泉这天也来帮新邻居们搬入新家,其实他现在已经不住在这里了,但因为找好下家辞职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他不得不假模假样地帮忙帮家。

    搬家一直搬到了晚上九点,因为喜迁新居,两家人决定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就来个深夜烧烤,并且也邀上了张泉。

    听到这个提议,张泉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先是拒绝了,不过同事一句“你家不是就在隔壁吗”让他彻底熄了火。

    是啊,他家就在隔壁,没理由要拒绝一起烧烤。张泉不敢确定,如果这个时候被同事发现真相的话会不会将他给大卸八块,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因为弄烧烤是临时起意,还得去超市买材料,等一切准备好可以开始考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了。

    五花肉冒出肉星子,很快就飘出一股肉香,连秦渊闻着都有些饿了,可张泉却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

    一个女同事拿串烤肉在张泉面前晃了晃,“怎么了小泉,心事重重的样子?烤肉不合胃口吗?”

    张泉摇摇头,一口吞下一大坨肉,生怕被同事看出自己内心的小九九,“不,烤肉很好吃,我只是在想工作上的事情……”

    “哎呀,工作上的事情有什么好想的,现在这种时候最重要的是开心!对了……我听说小泉你好像前不久刚结婚是吧?新娘子在家吗?一起叫过来吃烤肉吧!”

    张泉差点没被烤肉给噎死,他其实很想说他的妻子已经死了,而且还是在这栋房子里被活活吓死的,不过他不敢说,一旦说出来这几天的“努力”就会付诸东流。

    “美依……她最近在出差,等过段时间再聚也不迟……”

    “原来是这样啊!那今天晚上的烤肉你可要多吃一点才吃得完了!”

    心大的同事并没有发现张泉眼中的躲闪,转而又投入了烤肉事业。

    张泉像个木偶人一样的烤着肉,虽然两家人加起来有十几号人,但他的内心仍然有些发怵。妻子死后尸体的样子总是盘旋在他的脑海里,怎么也挥散不去。

    时间越来越靠近午夜,同事两家人沉浸在兴奋中,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可是张泉一方面想起这里闹鬼的事情,一方面又总是回忆起妻子的尸体,所以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这时烤肉机突然出现故障,火力过猛导致大部分烤肉出现烧糊的现象,几乎所有的大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拯救烤肉上,没人发现一个小女孩溜出了主客厅。

    “哎,雅真呢?谁看到雅真了?”女同事回过神来没找到自家女儿,喊了一句。

    “刚刚还在这里的,会不会上厕所去了?”

    “雅真你在厕所吗?”女同事很大声地朝厕所的方向喊着,可是却没有听到回应。

    “这孩子真是的!”雅真妈妈起身朝厕所走去,去找自己的女儿。

    厕所的门是虚掩着的,一打开纯白的一片,根本就没有小女孩的影子。

    “难到是去卧室睡觉了吗?”女人喃喃自语着,随即脚步又朝向最里间的小卧室。

    “雅真,你这里面吗?”女人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听见答复,她忍不住推开门,里面依旧没有女儿的影子。

    女人本来打算关门离开,却被顶墙上的一件东西吸引了注意,那是一串左右摇摆的风铃,挂在天花板的正中央。

07 死人来电

    今晚不吹风,风铃怎么会摇来摇去的?

    铃子哐当时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使得女人多看了房间几眼。即使没看到女儿,但她还是鬼使神差地又喊了一声,“雅真?”

    卧室里突然传出小声的抽泣,女同事敏锐地捕捉到声源地,她猛地冲向衣柜,近距离看果然瞧见衣柜里面的一只眼睛。

    “雅真啊!你怎么躲到衣柜里来了?妈妈到处找你!”

    女人拉开衣柜,里面蜷缩着的人不是她的女儿雅真是谁?

    像是对妈妈的喊叫毫无反应一样,雅真只是抬眼往上看,一双眼珠里盛满了害怕。

    “哎……”女同事叹了一口气,她的女儿生下来就有自闭症,现在这样反常一定是刚搬新家所以不适应,都怪自己只顾着烤肉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反应。

    “雅真别怕,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新家了,你以后就会适应的,而且你肯定会喜欢这里!”

    听了女人的话,雅真非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抽泣声大了一些。

    女同事无奈,只当是女儿困了,毕竟以前从来没有睡得这样晚。她将对方从衣柜里掏出来,然后放到一旁的床上,还轻轻拍着她的背。

    “快睡吧雅真,你很快就会喜欢上新家的……”

    雅真依旧大睁着眼珠,直挺挺地朝上面看,女人手足无措,只能一个劲地念叨“睡吧睡吧”。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地秦渊叹了一口气,天呐,他到底摊上了一栋怎样的房子,这卧室的天花板上是挂了一串风铃没错,但是铃子旁边吊着的一个人头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颗被切割过的头颅,切口十分不平整,像是用锯子割下来的,中途又被大力拉扯过,所以脖颈部位还汲拉着不少碎肉。

    从外观上看,男性,二十五到三十岁左右,虽然脸部的皮肉已经腐烂,但还是可以看出活着的时候有几分英气。

    更让人无法忽略的是……这男人是长头发,都快拖到地上了,足有一米多长。这样的发量放到现在有些匪夷所思,而且男人左脸上隐约可以看见一枚渗入骨头的刻印,看着像是一个……囚字。

    难到这颗脑袋的主人是古代某个朝代的?

    感情这栋楼里不仅有现代化刚死没多久的新鲜尸体,也有来自古代的陈年老鬼……

    因为这个脑袋被吊的位置和风铃所处的位置挨得过于紧密,两者相撞,导致风铃一直响个不停。也因为脑袋过于狰狞,所以吓到了小朋友。

    关于这一点秦渊爱莫能助,毕竟这么大一个人头,这么长的头发,他想藏都找不到地方。

    人头的眼皮一直是闭着的,秦渊却突然发现里面隐约有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乱窜一样,那东西顶得眼皮一突一突地,似乎下一秒就会破体而出。

    一个房间里此时共有两双眼睛死死盯住那个部位,动静越来越大,终于从眼角里钻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随即是一整条身体。秦渊看得倒尽胃口,居然有一条蠕动着的大肥虫从尸体的眼睛里爬了出来

    那只肥虫没有找准着力点,出来后没过两秒就从天花板的高度掉了下来,直接摔倒小女孩的床上。

    “啊!”雅真终于受不了地怪叫一声,跳下床夺门而出。

    被女儿挣脱开的女人先是一愣,随即也发现了那只肥实的蠕虫。虫体的表层是一层接近透明的薄膜,内脏清晰可见,由于从高出极速落下,里面的脏体裂成了稀浆,在干净的床被上糊了一坨,看上去恶心至极。

    女人从卫生纸将肥虫裹紧垃圾桶,随即出去追自己的女儿。

    女人才一走,又有第二只蠕虫掉下来,把秦渊膈应得不行……

    雅真跑回了大家烤肉的地方,一个人蹲在沙发的角落里,既不说话也不吃肉,显得格格不入。

    女人见雅真回到视线内了,索性没有去管她,女儿的行为举止总是有些奇怪,只要在视线范围之内,别的倒是不要紧。

    雅真这回没有再看向天花板,反而是盯着张泉瞧。

    张泉本来就心里有鬼,现在被人盯住第一反应难道是被发现了?不过他很快便否决了这一想法。不过是一个爱盯着陌生人的小女孩而已,爱看就看,他用不着自乱阵脚。

    最后张泉实在是被盯得头皮发麻,索性到烤架那边摆弄五花肉,企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被放到一边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路过的同事瞥了一眼,朝张泉喊道,“小泉,有人给你打电话,叫什么‘美依’,是不是你老婆啊?”

    张泉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他没有去拿手机的意思,只是说,“怎么可能,别开玩笑了,不会是美依的……”

    同事男又瞥了一眼屏幕,他抄起手机递到张泉面前,“我没看错啊,备注的确是美依,不信你自己看……”

    一看到屏幕上大大的“美依”两个字,张泉差点崩溃,这些天他没有一晚睡过好觉。即使勉强睡着了也会做噩梦,梦见妻子惨白着一张脸质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去救他。

    而且美依的手机事后根本就找不到,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怎么会突然打电话过来?

    见张泉还是没有接电话的意思,同事不明所以,“怎么了小泉,魂都没了?”

    张泉强笑了一下,在同事的注视下,他不得不接过手机,正当他一脸纠结的看着屏幕思考着到底要不要接的时候,电话突然挂断了。

    张泉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幸好是挂断了,不然他真的要被逼成神经衰弱。

    然而好景不长,张泉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屏幕就再一次亮了起来,这次直接把张泉激得将手机掉落在地。

    只见受力过大,手机屏幕直接被摔成蜘蛛线,上面正闪动着一个通话界面,来电人显示“美依”。和上一个电话不同,这次在界面上居然自动弹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何美依瞪大眼珠,一脸毫无血色的样子,不正是死之后的模样吗?

08 你下来陪我!

    屏幕上裂开的脸越发惨白,那双眼睛像是有生命力一样,一直盯着张泉所在的方向。

    张泉几乎都要下跪了,他只差跪在地上祈求自己的妻子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不要再吓他了,他虽然以前胆子是很大,那是因为他确信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但现在他是真的怕了!

    他承认,他就是个胆小鬼,所以真的禁不住吓……

    众人一见张泉的反应不对劲,纷纷上前询问,“小泉你怎么了?不就是一个电话吗?”

    “哎呦,怎么设这样的一张照片在通讯录上啊?吓死个人了……”

    一个老人家捡起手机,又将它递到张泉的面前。

    手机里的何美依像是有意识一样,嘴里突然呢喃起来,“快接电话啊……阿泉……你怎么不接电话……”

    这实打实的见鬼一幕让张泉直接屁滚尿流,他从老人手里抢过手机就是朝墙上一扔,嘴里抑制不住地大喊,“别打过来了!你死都死了为什么不肯安静点?你要把我也害死才甘心吗……”

    “又不是我杀的你,死了为什么还跑出来吓人……活着的时候就事多爱计较,死了能不能安分点,我真的求你……不要出来害人了……”

    张泉是真的吓傻了,说起话来也开始口无遮拦,一个劲地喊着不要出来害人。

    秦渊知道张泉这一步棋下得满盘皆输,因为当他在说“死了还不安静”的时候,他的妻子就站在对面盯着他。

    秦渊看得很清楚,当雅真出来的时候他就看见了,已经变成鬼的何美依一直站在张泉的身边。后来鬼影被吸入手机,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电话,可惜张泉因为害怕不仅不接手机,还将手机直接摔到了墙上。

    手机被摔成了两半,女鬼也被摔了出来,和之前的样子比起来,现在多了一身的血渍。

    当然这还是次要的,关键是女鬼被摔出来后就听到了张泉的一通话,整张脸顿时变得扭曲起来。

    “咯咯……”

    空气中传来诡异的笑声,女鬼狰狞着一张脸,似乎陷入了无比的痛苦,她不禁回忆起这些天的种种。明明她都已经说过这栋房子闹鬼了,为什么丈夫不肯相信自己?明明知道她很害怕,为什么丈夫晚上还不回家?明明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为什么一个都没接?明明知道她死得很惨,为什么刚刚要说那种话……说她死了还要出来害人吗?

    咯咯咯……那她就害给他看……

    女鬼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那双原本空洞惊恐的眼珠渐渐被狠辣怨恨代替,周围也凝固出一团黑气。秦渊直觉不妙,先前只要他不去刻意注意,女鬼的存在感其实不强,但现在却是他无论如何都忽略不了了。

    这种感觉很压抑,就像是身体里长出一个毒瘤一样。

    女鬼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走向昔日的丈夫,她突然张开血一样的嘴唇,语调诡异地出声,“阿泉……”

    张泉猛地抬头,望向空荡荡的前方,刚刚是……美依在叫他?

    “咯咯,阿泉……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如毒咒般的声音响起,张泉崩溃了,他双手捂住耳朵,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大喊着,“别怪我!我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我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你走!别在这里吓人……快走……你已经死了……”

    女鬼似乎陷入了思索,脸上随即被一抹怪笑代替,“咯咯,你不是故意的吗……那你现在来接我的电话吧……”

    话音刚落,原本被摔成两片的手机里诡异地响起电话铃声,在持续数十秒后,居然从里面传出一道女人的声音,哀怨无比,“接电话啊……阿泉……你怎么不接电话……”

    “啊……”张泉抄起一把板凳砸向手机,将其砸了个粉身碎骨。

    空气中陷入一阵沉默,烤肉的两家人当然没有听到女鬼的声音,他们所看到的只是张泉一系列反常的举动,纷纷怀疑对方是不是出现幻觉或者神经衰弱了。

    而对于张泉来说,在手机被砸得粉碎之后,的确是得到了片刻的宁静,那种恐怖的声音消失了。

    张泉不敢放松警惕,果然下一秒就发生了令他措手不及的事情。他自己的手机是被砸碎了,但下一秒熟悉的铃声却从同事两家人的手机里传了出来,不止是一道声音,是七八道声音叠加在一起,组成那种他再“熟悉”不过的声线

    “咯咯……阿泉你不是说不是故意不接的吗……为什么现在还不接电话……咯咯咯……难到你是在骗我吗!”

    最后一句质问女鬼说得极其大声,被吓疯的张泉当然来不及回答,紧接着又听到女鬼凄厉的声线,“咯咯咯……阿泉……你不是说过爱我,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吗?我在那里好寂寞啊……我好想你,你来陪我好不好……”

    陪……?这不就是要他的命吗?张泉还没有活够,他根本就不想死!他拼了命地抢过那些手机,趁众人不注意全部扔进烤架里焚烧,有几部甚至还发生了爆炸。

    张泉却管不了许多,他又抄起一把菜刀,拿着刀在房间里乱转,嘴里发狠道,“滚!你是不是疯了?谁要去陪你一起死?我还没活够呢,对,我是说过爱你,但我爱的是活着的你,你死了就谈不上爱了,况且你还出来害人!”

    “滚啊!别缠着我……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张泉群魔乱舞着,显然神经已经错乱到了极点,出口的话也没有经过大脑。

    一听到张泉不爱自己了,这显然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女鬼顿时张开血盆大口,整个身体朝张泉扑去,直接对准脖颈就是一口。

    剧烈的刺痛感让张泉双眼充血,他拼命扒开附在脖子上的躯体,力道之大使得一块肉连着下巴都被撕了下来。

    顿时血流如注,旁边的人早已被这一幕吓得瑟瑟发抖,手机都被张泉给毁了,别说报警了,连叫个救护车都很困难。

    照这样下去,今晚张泉被女鬼弄死的可能性很大。

09 疯婆娘!疯婆娘!

    看在大家都是男人的份上,秦渊一键手动为其报警并叫了救护车,只希望在担架来之前张泉能够挺住。

    再看张泉,下巴和脖子上被连着撕了一块肉,差半厘米就撕到大动脉,剧痛之下他还得防备着已经在他面前现了形的女鬼,人生至惨也不过如此。

    疯婆娘!疯婆娘!张泉在心里大骂着,就因为自己没接电话,这个疯婆娘就想弄死他!

    活着的时候就爱斤斤计较,为个纪念日能闹翻天,没想到死了还这么小心眼,张泉差点怄出一口老血,心里也开始愤愤起来,这个疯婆娘,不就是变成鬼了吗?他还能怕了她不成?

    张泉在心里强行给自己打着气,他露出一个怪笑,对着女鬼射出一道愤怒的眼神,嘴里开始胡言乱语,“哈哈,你这个疯子,我怎么会看上你这种斤斤计较的女人……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啊……我要把你剁成肉浆……”

    女鬼凄然大笑,“咯咯咯,斤斤计较……剁成肉浆……我要你来陪我……永生永世都跟我这种斤斤计较的人在一起……”

    昔日的新婚夫妻现今一个死一个疯,场面变成了互不相让的局面,张泉手里拿着的菜刀不是摆设,他挥着锋利的刀片就向女鬼的方向冲过去一阵乱砍。

    女鬼不止身上中刀,脸上更是被砍了两道沟壑,一刀从右眼一直延伸到左耳根部,令一刀则将右脸颊的肉连带着鼻子削掉一大截。无可挽回的两刀毁去的不仅是是女鬼的相貌,更有仅存的一丝理智。

    “咯咯咯,去死吧……”

    女鬼大叫着,手脚并用的朝张泉猛扑过去,大张的獠牙似乎又要从张泉身上咬下一大块肉。

    面前这个朝自己扑过来的丑陋怪物哪里还有半分昔日东方小美女的影子,张泉抄起菜刀就与之厮打起来,大有一种同归于尽的即视感。

    一时间血肉横飞,其中一个“观战”的大妈尖叫连连,复又猛地捂紧胸口,原来是陈年老疾被刺激得发作了。众人一边防着挥刀乱砍的张泉,一边又忙着给老大妈做急救,整个房间乱成一片。

    突然间,一坨从张泉身上被扯下来的碎肉飞出,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直接落到沙发的最角落位置,也就是雅真缩着的地方。

    突飞一块人肉砸在自己身上,这换了谁都没法淡定,更何况还是一个小女孩,雅真叫了一声,随即从沙发上掉下来,又跑到自己的卧室去了。

    随着雅真的反应,张泉也发现了那个房间,似乎是有一种吸引力似的,顶着一身烂肉,张泉也随之冲进了雅真的卧室。

    看到身后跟进来一个烂肉人,雅真慌张地躲进了衣柜里。女同事一看张泉跟着进了女儿的房间,忙不达跌地追了上来,只不过却被一记大力的锁门声关在了门外。

    女同事的叫喊被隔绝在门外,张泉用背抵在门框上,他呼出一口气,“终于……安静了……”

    卧室里很是安静了一会,这份安静连秦渊都有些奇怪,女鬼并没有跟着进入卧室,反而像是……消失了?

    身上多处肉被撕下,流血过多的张泉开始感到疲倦不堪,他向前踉跄了两步,随即四肢无力地倒在了大床上……

    应该快要死了吧……张泉无力地想着……

    一条大肥虫落下,打乱了张泉的思绪,黏腻的虫液在伤口上肆掠,张泉想抬手去摸,却剩不下半分力气。

    就这样,浑身是伤的张泉陷入了绝对被动的局面,任由一条接一条的肥虫掉到自己身上。

    奇怪的是,原本的肥虫从高处掉落明明已经摔得内脏稀碎,掉在床上也没有半点生机,可是现在掉到血肉上之后,它们又似乎恢复了……生命力……

    准确的说,是肥虫的内脏恢复了生命力,而不是虫体本身。那些存于体内的稀浆冲破最外层的薄膜爆裂开来,沿着躯体受伤的部位蔓延,看上去恶心至极。

    虫体越掉越多,张泉身上也被一层又一层的体液包裹,如果忽略掉细节的话,要不了多久张泉就会被包成一具木乃伊。

    没过多久警察破门而入,看见的便是一具裹满黏腻液体的……尸体?的确,乍一看上去,此时的张泉确实像极了一具尸体,而且还是正在腐烂发酵的那种。

    “哇啊……”一个年轻警察当即呕了出来。

    老警察一捏鼻子,示意医生上前看看这人还有没有气,如果有气的话还能治疗一番,如果断气了就直接划地拍照取证,死成这样也太匪夷所思了。

    经验丰富的老医生手里的机器变得全无用武之地,他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方式,去探张泉的鼻息来判断是否还活着。

    就在众人都屏住呼吸等着消息时,老医生一招手,“准备担架,这人还有呼吸!”

    这话一出,倒是秦渊觉得不可思议,被砍了十几刀应该有,脖子上的肉都被削了个干净,都这样了还能活,他不得不说很服气。

    顶着一身黏腻,张泉被抬上了担架,正在送往医院进行急救。

    而刚刚搬入新房的两家人则是元气大伤,老人小孩都被发疯的张泉吓得不轻,大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哎,刚买的房子被人左一刀右一刀的砍瘸了,一家人的手机也全部被烧坏了,这叫个什么事啊……

    张泉被抬出大楼之前女鬼一直在旁边看着,只不过她好像出不了这栋楼。照这样来看,只要以后张泉不往楼里踏进一步,他的小命还是可以保住的。

    刚搬来的两家人原先烤肉欢快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愁云,对于新住户打扫房子秦渊并不感兴趣,他将注意力放到雅真的房间里。

    会掉虫的脑袋,这还是秦渊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他再一次观察起这枚人头,一根锁链上端嵌进天花板里,下端则连接着头骨,既坚硬又密不可分。

    不知道铁锁是在什么状态下穿进头骨的,如果是死后还好,要是人活着的时候被穿头盖骨,未免也太惨烈了些。

    “颚……好痛……”一记发自灵魂深处的叹息传来。

    秦渊吓了一跳,是幻觉吗?他怎么听见面前这颗人头在说话……

10 变态老尸

    “你们昨天那个同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吓死人了!”一个满脸褶子的大爷问道。

    同事之一听了,叹了一口气,“哎,听说是变成植物人了。也不知道怎么了,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发疯把自己砍成那样……”

    对于昨天晚上张泉和女鬼的相爱相杀,同事因为看不到女鬼,只能归结为是张泉精神出了问题。

    关于张泉病情的讨论还在继续,房间里有一闪而过的阴冷。秦渊在一旁看到了女鬼的影子,想必听到这个消息,女鬼一定很失落吧,丈夫现在人事不省,她想拉对方一起死都没有可能。

    ……

    雅真的房间差点没被掀过来,一家人打了无数个电话给售楼公司,原因是新买的房子无缘无故地往下掉虫子,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虫,是每条都足有大拇指粗细的黏腻肥虫,这换谁想必都受不了。

    一听房子又出了问题,公司高管忙不达跌地赶到卧室,此时床位已经被挪开了,地上摆着一个大桶,乍一看里面果然装着大半桶内脏清晰可见的肉虫,高管都快要吐了。

    不过正事要紧,高管很快就提出异议,“你们说这间房子总是往下掉虫子,可是我观察了半天都没有看到有虫子往下掉,这不会是你们自导自演吧?”

    “不可能,”女主人一下子激动起来,“明明先前才掉了一只虫子下来,你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高管一摊手,往天花板上一指,“这位女士,麻烦下次编谎话时要编得煞有介事,你说从上面掉虫子下来,可是你看天花板上那么干净,难到这些虫是凭空冒出来的不成?”

    女人刚准备反驳,高管两手一滩,“什么都别说了,这栋房子根本就没有问题,你们可不要为了什么赔偿金而造谣生事,否则告到法院去吃亏的是自己……”

    恶声恶气地说了一大堆,高管不容反驳地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将一家人吓唬一顿。

    出门后高管的脑门上就冒出了一层细汗,与之前趾高气扬的模样相差甚远。天知道他刚刚是瞎嚎一通的,一看到那半桶飞虫,他当时只差被吓得腿软。

    第一户入住的夫妻一死一变植物人,第二户又莫名其妙地往下掉虫子,难到说这栋楼盘真的是不宜住人?

    虽然心里面将掉虫子的事情信了个七七八八,但为了自身的利益,他是绝对不会开口承认房子有问题的。遇到问题当然是能拖就拖,只是掉几只虫子而已,只要没死人,这些都不算事儿。

    当然要是万一不幸又死了人,只要撇清责任再封锁消息就没什么问题。反正不管怎么样,房子是一定要卖的,钱也一定要赚。

    ……

    “天呐,这都是些什么人啊……那么多的虫子没有看见吗?还说是我们自导自演……”

    女人差点被高管恶劣敷衍的态度气得半死。

    “老婆别急,我认识一个记者朋友,到时候请他过来拍照发到网上,看那些无良商家还怎么狡辩……”

    两人议论着,头顶又掉下来一只大肥虫。再看那枚接近腐烂的人头,眼皮下浮动的场景只觉莫名诡异。

    找来的记者并未拍到关于新房掉虫的画面,这一点让入住的一家人头痛不已。好像这些虫子有思想一样,当没有外人时就开始出来作怪,而一旦来了外人,它们就都藏起来了,像是吃定了他们一家一样。

    不止是新住户一家,秦渊对这个细节也感到很奇怪。如果那个人头以前也这样掉虫子的话,没理由不被人发现,可见是那一家人搬进去后人头才开始作妖。

    至于为什么在外人面前收敛,秦渊只能想到一种原因,是为了阻止那一家人退房吗?

    ……

    晚上一楼大厅的灯光全部被熄灭,两排电脑也处于关机状态,四周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

    突然,紧挨着墙面的一台电脑屏幕亮起,开机声在无人的大厅里显得格外不和谐。

    开电脑的人是秦渊,他起初是想试一试自己能否操纵电脑,没想到还真的可以。

    打开搜索引擎,那颗悬挂着的古代人头过于诡异,再加上明显是受到过刑罚,而且还有那肥腻的虫子,所以秦渊想看看能不能在网上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仅凭一个渗入骨头的“囚”字想要锁定身份简直是大海捞针,所以秦渊将搜索导航更偏向那种匪夷所思的刑罚。

    将一根铁锁穿进人的头盖骨,这样的刑罚在凌迟剥皮盛行的古代并不常见,正史中甚至都没有看到过相关的记载,兴许在野史中能够查到只言片语,只不过需要一些时间而已。

    半个小时过去,秦渊始终没有在野史中找的相关资料,最后没有办法,他索性将“头颅往下掉虫”这一条关键词也加了进去。

    本来以为同样不会有结果,但界面出来的东西却让秦渊停住了视线。

    一条记载吸引了秦渊的注意,是关于唐朝时期的,武则天在位时天下共出过两名令人闻风丧胆的酷吏,分别是来俊臣和周兴。相传两人曾联手对一堆犯人用刑,用的都是些耸人听闻的极刑,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夸张的成分,但秦渊从记载中看到了有关用削尖的铁钉钻入头骨的字眼。

    兴许是撰写野史的人为了更骇人听闻,写到:刑至一半,犯人极痛而死,来与周二人命令完成刑罚,并割下头颅悬挂于房梁之上。三日后人头腐烂,有虫体往下溢出。

    不管这段野史是不是杜撰,都和十七楼房间里的那颗脑袋的情况极度吻合,可惜上面没有记载地点,难以查证。

    秦渊又顺着这条记载往下精细查找,一时间又像是鱼入大海,五花八门的小道消息看也看不清楚。

    最后线索指向一个不起眼的方向,被砍下脑袋这个人据说是当时宰相张柬之的一个远方表亲,名字不知道,只提了一个那人的特殊癖好:尤好幼女,圈养杀戮数十名。

    秦渊脑袋一懵,感情那个脑袋有恋童癖?

11 再抢救一下

    秦渊查资料至少花掉了一个小时,现在天已经黑了,最后总结出“恋童癖”三个字,他不禁想到了新住户一家人中的那个小女孩。

    一阵寒意升起,秦渊关掉电脑,意识慢慢往上爬升。

    那间房门一早就被锁上了,雅真也没有睡在里面,从这一点来说她暂时安全,毕竟那根铁链已经将人头给锁死了,它没有办法到处跑。

    不过秦渊低估了这颗很可能已经陈尸一千五百多年脑袋的恶心程度,当他到达房间的时候,脑袋的本体是好好吊着的,但那些虫子就不是这样了。

    虽然底下有一个大桶接着,但是架不住虫体数量庞大,很快便要装满了。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有了底下的一层虫子垫底,后往下掉的肥虫几乎没有表皮破裂的,内脏也十分完好,一圈一圈密密麻麻地蠕动着,看着十分黏腻。

    秦渊进来的时候已经有虫子蠕了出来,这批虫子明显比之前的要更具生命力,它们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很快便有目的地顺着门缝朝外爬去。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虫子,如果查到的资料属实,那么这些虫子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这栋楼里目前唯一的幼女。

    秦渊比肉虫先一步进到幼女的房间,对方现在跟奶奶挤一个屋,这下好了,两个女流之辈,一个老一个小,看来接下来会是肉虫的主场。

    秦渊持观望态度,不过双方实力悬殊过大,秦渊决定先给弱势的一方提个醒。

    两秒钟之内,这栋房子里所有有人的房间都出现了怪异,不是花瓶突然爆裂,就是音响莫名传出音乐,更有一排鞋架直接被掀翻在地。

    如此反常的场景自然引起了一家人的注意,不过他们似乎更热衷于去关掉音响以及打扫花瓶。

    肉虫已经爬到小女孩的门口,他总不能为了提醒住户而拆掉房子。

    连敲门声都没有,一扇房门悄悄地被推开,在门外的东西露出恶心面目的同时,这栋房子内所有的灯光都尽数熄灭。

    先前的东西是秦渊砸的,但这会儿的灯不是他关的,他没有摸黑的癖好。

    这下好了,漆黑一片再加上虫体蠕动时没有声音,甲方人头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而乙方人员还在研究电力,根本没有意识到黑暗中的危机。

    即使叫雅真的小女孩能够看见别的东西,但总归还是一个普通人,在黑暗中视力几乎为零,几乎无法预见危机。

    但秦渊不同,他已经习惯了黑暗,这栋楼盘所有的房子都是他的,即使不睁眼睛他也能感觉到那些正爬着的肉虫。

    这些虫子具有极强的目的性,正以最快的速度朝床上的一小坨突起爬去。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很安静,很奇怪,试问身上爬了那么多虫子,那个小女孩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秦渊在黑暗中看到的场景是雅真就像死了一样睡在床上,双眼紧闭,两只脚踝已经完全被虫体包裹,可是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隔着被子能感觉出心脏还在跳动,也就是说这个女孩还活着,可是又活得不太正常,应该是被麻痹了身体。

    秦渊想起昨天晚上的张泉,对方被虫液裹了一层又一层,最后甚至被荼毒成了活死人,那种样子说不出的膈应人,多看一眼都会吐出年夜饭。

    好端端的一个祖国未来花骨朵就这么被糟蹋实在是有些可惜。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栋大楼有紧急备用电源,秦渊开启了备份。

    不到0.05秒的时间,电力恢复,所有房间都被照亮。

    同一房间的老奶奶眼神不太好,在五秒钟之后才发出一记喊叫,“哎呀……天呐吓死人了……雅真、雅真你这是怎么了呀!”

    “天呐……大壮巧巧你们快来啊……雅真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老人撕心裂肺地嚎叫很快引来了其他的人,当妈的闯进来一看差点晕厥过去,“我的雅真啊,你这是怎么了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虫子啊!雅真……我可怜的女儿……”

    当爸的在惊悚中途找回一丝理智,拿起电话拨打了120。

    一家人惊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地想办法去铲雅真脚上的肉虫,中年男人直接用菜刀去刮,足足刮下一整个刀背的虫体。

    那些肉虫此时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一样,它们根本无惧刀刃,以更加疯狂的姿态攀爬上女孩的身体,活像是已经饥渴良久。

    这吃相未免太过难看,简直有碍观瞻。秦渊难得会有送佛送到西的想法,他转头就杀到原先的卧室,天花板正中央还吊着那颗猥琐的人头。

    已经掌握人头大致身份的秦渊此刻又多了三分确信,这玩意儿有九成的机率是野史中记载的那个宰相远方表亲。

    一个恋童癖死后憋了大概有一千多年,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个长相可以打九分的小萝莉,对方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次机会。

    秦渊想得很清楚,这颗头八成是被铁链束缚着无法离开原地,所以才催生出了这么恶心的肉虫来当媒介。与其说是对付这颗头,不如说是从源头上消灭那些黏腻的虫子。

    身份的限制使得秦渊只能在与房子有接触的物体上移动,他虽然做不到凭空拿起一把刀挖掉尸头的眼窝,但这也不代表他全无办法。

    分散的意识迅速向天花板中央的一点靠拢,秦渊将精神力拧成一股,迅速地入侵那条已经生锈的铁链。

    顺着铁锁可以直接到达头骨,接下来进入眼窝渗入虫体的发源地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秦渊先进入的是右眼,躲过一条正在拼命往外挤的蠕虫,秦渊来到一个湿腻漆黑的地方,他的意识已经缩到很小了,所以一排又一排的虫卵对他来说相当巨大。

    看着如蜂窝状的卵蛋,秦渊忍住呕吐的**,花瓶都能爆,没理由虫卵他爆不了……

12 怪味医生

    一粒虫卵破头而出,那圆润的脑袋和秦渊打了个照面,秦渊被激得心神一荡,为了避免和虫子亲嘴,他猛一使劲就爆了对方。

    有了第一只,秦渊又陆续爆了其它的虫卵,一条连着一条,一时间尽是噼里啪啦的肉汁四溅的声音。

    “颚……好痛……”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秦渊觉得有些熟悉,看来上次不是错觉,秦渊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

    觉得痛吗?秦渊这才爆了右眼窝里的虫液,左眼里肯定还有更多。他从右眼皮里钻出来,此时发生了一个意外的插曲,右眼里的虫子似乎已经停止往外钻了,加上左眼里暂时钻不出,源头暂时算是被制住。

    仅凭这一点,秦渊确信这颗人头并不像表面上的那样“安静”,至少……知道怕?

    虽然虫子不再钻出,但是隔壁房间的情形却没有好转多少,这对于秦渊来说算是目的没有达成。可惜他说不了话,不能使千年烂人头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秦渊只能采取更加简单粗暴的方式。

    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钻进人头的右眼窝,他用这种方式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要么滚,要么死,折腾一个小姑娘恶不恶心?

    已经风干一千五百年的干尸此刻的心理活动不得而知,谁都不知道这颗脑袋里正在琢磨些什么,不过两秒钟之后,隔壁房间的虫子们纷纷丧失了战斗力,显得无精打采病殃殃的,仿佛一瞬间被剥削了生命力。

    秦渊笑了笑,他开始“喜欢”上这个脑袋了,虽然恶心了点,但目前为止好在还算“听话”。

    秦渊从脑袋上转开,刚才一直在千年老尸上转悠,过后一想还真是得慌。

    虽然肉虫及时收手,但小女孩还是着了一道,此时医院的人也到了,很巧,来的医生护士和昨天是同一批。

    在看到雅真的双脚时,身经百战的医生震惊不已,想他工龄二十多年,本来以为人身上能犯的病都看到过了,但是像这种被虫子裹紧身体的怪病还是第一次看见。

    这种病还真是奇怪啊,完全陌生的领域,同时也很诱人,医生这样想着。

    “好端端地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虫子?”医生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雅真妈已经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这是造的什么孽呀,刚买的新房子无缘无故地往下掉虫,开发商不负责也就算了,现在还来祸害我的女儿……”

    原来虫子就是从这栋房子里出来的,医生把这一点记下了。

    由于两例病情相似,雅真的病房被安排在张泉的隔壁,当然这一点只有医生清楚。

    病房中,一家人都围在病床前,床上是虚弱的女孩。

    “医生,雅真现在怎么样了?”

    “病人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这种病相当怪异,根据资料显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病人的腿部神经……”

    “医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雅真妈感觉天都快要塌了。

    “这也就是说,保守估计病人以后都不能再走路了……”

    “天呐,我可怜的女儿,你这是造了什么孽呀!为什么什么病都找上你呀……我们娘俩儿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呀……”

    避开鬼哭狼嚎的女人,医生走出病房,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转身就进了隔壁的另一间房。

    房间里是一架单人病床,上面睡着一个全身缠满纱布的年轻男人,这个人正是昨天才住院的张泉,现在是王医生的专属病人。

    王彦霖转手将病房的门反锁,注视着陷入沉睡的人,他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如果监控录像前有人的话,可以清楚地看见本院声名远播的王主任手里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剪刀朝病床上的植物人走去,他先从腰部的位置开始,小心翼翼地沿着纱布交缠的部位剪去。

    像这般做手术一样小心的姿态,只有王彦霖自己心里清楚,他根本不是怕伤到病人,而是怕惊扰到另一种“生命”。

    随着纱布的开裂,张泉也露出了狰狞的躯体,他的身上哪里还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几乎全部都被肉虫所侵占,除了外在的形状是个人类,简直就是一个大型的肉虫培养基地。

    “啊……你真是太美了……”王彦霖发出由衷的赞美之声。

    张泉虎躯一震,没错,虽然被诊断为植物人,但是第一张泉还有意识,只是不能动。第二他以为刚刚王彦霖那句“太美了”是在夸他……

    很快张泉便发现自己想岔了,王彦霖并不是在夸他,而是扒拉在他身体表面的那些肉虫。

    张泉现在的感受很糟糕,身体各处都在被虫子噬咬,又痛又痒偏偏又无法动弹。肚子很饿,可是吃不了饭,实在饿狠了才会被吊一瓶生理盐水以及葡萄糖。

    说不了话,睁不开眼,吃不下饭,撒尿靠接管,拉屎全靠命……这种生活,张泉总结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什么?王医生您说什么?您要买我们家的房子?”

    中年男人和女人惊得说不出话来,虽然那栋冒虫的房子他们极力想退掉,但是医生明明知道那栋房子的情况,为什么还要买下?难不成是精神有问题?

    不止是中年男女惊诧,听到这个消息的秦渊也很奇怪,这个医生他有点印象,张泉和小女孩的接诊都是由他负责。但这也是最匪夷所思的一点,一般人看见那种情景只会有多远躲多远,哪里会想这个医生这样,居然还主动提出来要买往下不停掉肉虫的房子?

    王彦霖嘴巴一歪,他对自己的目的不愿透露太多,只是故作严肃道,“买房是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既然你们不愿意卖的话,我也不好强求,那就算了吧……”

    果然这句话一出来,中年夫妇赶紧说,“凡事好商量,这房子我们愿意卖!”

    就这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在夫妇看不到的角落里,王彦霖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这个怪笑正好被游移到角落的秦渊撞了个正着,这是第一个明知道房子有古怪却还要住进来的人,这下应该有好戏看了。

13 饿了吧?

    在王彦霖的真金白银下,这栋刚刚入住没两天的“二手房”很快易主。

    雅真一家忙不达跌地搬了出去,本来以为王彦霖至少要过两天才会搬过来,谁知道原房主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搬了进来。

    看着搬家公司的人员手里抬着的箱子,王彦霖在一旁谨慎地盯着,“小心点,这里面的东西千万不能撞坏……都是些很贵重的物品……”

    瞧着王彦霖紧张兮兮的样子,搬家人员背后露出一个晒笑,切,这里面能有什么贵东西?电视冰箱这些家电顶多也就一两千,底下又有泡沫垫,能弄坏什么?

    王彦霖十分不满意的样子,这里面的东西都是他的珍宝,比他的命还重要,怎么能任由别人一点都不爱惜的样子?

    几个大箱子总算都被搬进屋,搬家方以为里面是普通家电,于是找来刀片准备划开包装归位,谁知道这时传来王彦霖的怒吼,“你们在干什么!不要动我的东西,弄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你……”搬家工敢怒不敢言,这都是些什么顾客啊!一箱子东西能有多贵,至于这么埋汰人吗?再说怕被弄坏有本事就自己搬啊,干嘛还找搬家公司?

    真是的!出一趟工本来就没有多少钱,还惹得一身烦躁!

    好甜的味道……哪里来的蜜糖?这个新搬来的医生带糖过来了吗?窥屏王者秦渊在客厅的四面大墙上一个劲地乱窜,试图找出那股莫名的甜味。

    最终秦渊停留在搬家小哥的背后,经过观察,他十分确信这股味道是从对方身上传出来的。

    就在这时,前些天刚被吓死的女鬼突然冒了出来,因为被张泉砍了两刀,她的样貌更加丑陋,女鬼在搬家工身边打转,狰狞着一张脸,“咯咯,好美味啊……”

    女鬼伸出舌头在搬家工的脸上舔了舔,小哥立时摸了摸脸,好凉快!

    秦渊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啊喂!大姐,你好歹也是有夫之妇啊,青天白日地这样伸出舌头舔别的男人真的好吗?虽然你已经死了……

    嗯?谁在说话?女鬼抬起头左顾右盼,似乎在确认附近有没有同类。

    秦渊缩在一块板砖上和女鬼来了个对视,这女人死了之后就疯了,可不能被她发现自己的存在,不然有够呛的。

    女鬼终究是没能发现异常,她又猛地伸出两尺长的舌头,狠狠地在搬家小哥的脸上刺了一下。

    搬家小哥随即摸了把脸,有鲜血渗出。秦渊在一旁看得很清楚,就在刚刚的一瞬间,有一团黝黑的东西从小哥的脸上被女鬼吸走。

    这是什么?只见女鬼吸了那东西后张开血盆大口,整个脸更加的恐怖,“咯咯咯,真美味啊……”

    不睁眼的时候,秦渊能够依靠女鬼身上的气场感觉到她的存在,现在这股感觉更加突出,也就是说面前的这只女鬼在吞掉来自搬家工身上的某种东西后变得比之前强大了。

    看着搬家工一脸倦怠而且松弛下来的眉眼,难到女鬼吸走的是怨气?

    秦渊了然,依靠怨气而生存,看来这个女鬼也没有“高级”到哪里去……

    ……

    这座城市的人,无论是行走在路上的、生活在房子里的、正在堵车的、还在上学考试的、以及顶在烈日下工作的,他们的身上随时随地都会出现怨气。甚至可以通过一件小事或者一个人成倍数的爆炸蔓延,假如秦渊这栋立在城市中央的大楼能够吸取这些怨气的话,那他是不是就能……

    哈哈,沉浸在幻想中的秦渊不禁笑出了猪叫。

    哎?暂时还是算了吧,他还没摸清楚现在的属性,公然吸那么多的怨气会吃不消的,他可不想变成世界第一大烂尾楼。

    ……

    等秦渊从烂尾楼的幻想中醒过来时,女鬼已经不见了,搬家小哥也被王彦霖给轰走,一时间房子里只剩下医生。

    确定人走了之后,王彦霖这才轻手轻脚地割开行李的外包装,看他先前这么紧张的样子,秦渊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这里面根本不是什么电视电脑冰箱,而是……一大捆橡皮管子、一大堆玻璃仪器、一整排各类刀具、一大坨医用消毒设备、以及各色奇奇怪怪的实验药水?硝酸钾?氢氧化钠?双氧水?次氯酸钙?……

    别人搬新家都是带锅碗瓢盆,这个医生倒好,直接带医院上班时用的东西,怎么滴,还打算在家里来一台自助手术是吗?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王彦霖什么也没干,他先是凭一己之力将原本小女孩的房间搬空,接着穿上白大褂,戴上手套,又拿了一大瓶“对氯间二甲苯酚”溶液在手里。

    虽然秦渊读书少,但是看到“氯”这个元素也知道这玩意儿是消毒用的。

    王彦霖在瓶口的部位接了一个喷射器,接着就像喷洒农药一样,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姿势向房间的各个角落喷射出去含氯溶液。由于秦渊就在近处观战,所以也被喷了一嘴。

    王彦霖的一系列举动彻底引起了秦渊的兴趣,先买房,买了房之后别的不管,直奔掉虫的房间,然后就又是打扫又是消毒的,这个中年猥琐医生到底想干什么?

    在对房间进行彻底消毒之后,王彦霖这才手脚地往卧室里一点一点搬运他的宝贵仪器,随着时间渐渐地往前推进,卧室里的布置初具雏形。

    或许不应该再把这间房称作卧室了,看着那一排排的精密仪器,或许叫实验室应该更确切些。

    秦渊心里冒出一个念头,这个医生该不会是些在这里做某些不可告人的实验研究吧?

    很快秦渊的猜想便被证实,因为王彦霖在摆弄好设备后,紧接着就去厕所里拉出一个大桶来。

    这个桶秦渊十分眼熟,里面装着的正是那些发育良好的肥虫。桶盖一揭开,依稀可以看见它们还在蠕动着的内脏。

    王彦霖深深地注视着这一桶虫,随即说出一句让秦渊叹为观止的话,“啊……你们饿了吧……”

14 有望“一命呜呼”

    “啧啧,真可怜呀……瞧瞧你们都无精打采的,一定是好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王彦霖取出一支半米长的玻璃棒,他先是在桶里搅了搅,上面的一层活跃度还很高,但是桶底下的虫子就显得有些焉焉的。

    这一棍子下去把王彦霖心疼到了,看着他皱眉撇嘴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桶里装着的是他的老婆。

    王彦霖又从外面的箱子里取出一个笼子,一打开里面全是白色的小老鼠,简直是生物课教材上的实验标配。

    秦渊大概猜到中年医生到底想干什么了,果然不出所料,只见王彦霖取出一只小白鼠单独放进一个透明器皿里。可怜的老鼠还在里面煞有介事地转圈,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被用来喂虫子。

    王彦霖又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健康肉虫,下一秒就将虫子放到了刚刚的容器里。

    盒子被很快盖紧,那只肉虫一开始似乎对老鼠没有什么兴趣的样子,焉啦吧唧地在角落里扭成一团。

    反倒是傻鼠鬼鬼祟祟地朝肉虫那边望了几眼,似乎在感叹这次的粮食体格有些大。

    傻鼠终归是没想太多,它俨然把肉虫当成了食物,四条小短腿一蹬,它兴高采烈地朝肉虫跑去

    “吱……”

    一声尖锐的惨叫,再抬眼看去,老鼠已经被虫子缠住了脖颈。连一丝一毫的挣扎都没有,老鼠几乎是一挨到虫体就被卸去了全部的力气。

    很快鼠子的身体就被肉虫所掩盖,而虫子原本暗淡的体色也鲜艳了不少。

    王彦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似乎发现了新大陆。

    “啊……你们都是我的宝贝……”这道声音包含着情意,也成功劝退了在一旁观望的秦渊。

    居然能对着一堆虫子说出“我的宝贝”这样肉麻的话,秦渊初步判定这个姓王的不仅是个疯子,而且还是个十足的重口味变态。

    ……

    秦渊大白天睡了一觉,等睡醒后天都黑了,王彦霖也发了颠。

    “为什么会这样?你们不是说这个房间里会掉虫子的吗?我怎么没看到?”王彦霖几乎是咆哮一般的声音很是吵人。

    “明明就有的啊……王医生您没看到吗?不过……没有虫子应该是好事啊,您怎么……”

    “我不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彦霖都快疯了,他买房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些虫子,现在虫子没了,他要怎么办?

    电话那头无端被牵连到怒火的人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要不是女儿在人家手上估计早就翻脸了。

    “王医生,关于虫子的事情我们知道的并不多,您学识渊博,想知道什么还是自己去查吧!”

    一句话说完,不等王彦霖做出反应,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王彦霖气得差点将手机摔了个稀巴烂,不过冷静下来一想,对方刚刚无意间的一句话提醒了他。对,他好歹也是个医学界的博士,动用资源说不定能查找到有关这方面的资料。

    王彦霖读书读到三十多岁,工作近二十年,手下门生师兄弟无数,他们都是医学界的翘楚,而且分布在世界各地,由这些人组成的学术资源相当丰富。再加上他还加入了一个秘密组织,多花时间总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看着王彦霖端着一副眼镜在电脑前严正以待的模样,秦渊滋溜一下钻到键盘一边的水杯上,他倒要看看姓王的大半夜不睡觉在干什么。

    显示屏上打开了两个界面,第一个还比较正常,是一个中英混合的论坛,上面登陆的人都是世界各地的医生,中间的标题是“甲状腺髓样癌”,应该是姓王的和人在讨论某种疾病。

    另一个界面的标题光是看着就有些奇怪,秦渊眼睛一眯,上面标着一排大字:将死者协会。

    什么样的协会名称秦渊都见到过,但是这个“将死者协会”秦渊还是第一次看见。

    正好这时王彦霖打开了这个界面,不知道网站是谁设计的,整体呈现阴暗恐怖的格调,在角落里还有一具腐烂的骷髅,大半夜的看着给人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上面的布局跟普通的网站论坛没什么区别,只是发的帖子一个比一个奇特,诸如“肺癌晚期的自述”,“身患怪病医生都说不清楚”,“我活不了几天了,高价求长生不死药”……

    这都是什么帖子乱七八遭的帖子,就在几分钟之前,王彦霖也发了一个帖子出去。一楼的内容字体被刻意加粗,看起来格外显眼:寻求一种病例,人体被蠕虫覆盖包裹全身,但能使本该死去的人活下来。

    ……

    什么意思?

    甲状腺髓样癌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会死人的癌症,绝症再加上后面的这个帖子,秦渊不禁多看了姓王的几眼。这个中年医生看上去面色正常,难到骨子里已经病入膏肓了吗?

    人体被虫包裹,本来应该死的人却没死,这句话让秦渊想到了张泉。

    对方那天晚上被女鬼撕得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血管都被挑断了几根,躺在床上血流如注。那样的情况换做一般的正常人根本活不过十五分钟,但是张泉最后却活了下来。当时唯一的变量就是虫子,张泉不死的原因应该就是这个。

    负责张泉的医生是王彦霖,如果姓王的身患绝症的话,看见张泉的病例动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秦渊想得没错,不过王彦霖当然不想像张泉那样做一个植物人,他要的是像正常人那样活着,当然能够“长生不老”则更好,这就是他不惜高价买下这栋房子的原因。

    王彦霖猜想能够使人活下来的原因是因为肉虫体内的某种物质,所以他才带了那么多的仪器过来实验。

    不过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些肉虫完全不适应现代化的实验溶液,光是滴一滴普通的含硫化学液体都能使它们完全溶解。所以经过半天的折腾,原本的一大桶肉虫竟然都死得七七八八了。

    现有虫体被毁,之前自动出现的虫子又销声匿迹,这让王彦霖产生一种绝望感,照这样下去的话,找不到那种物质,他怕是真要一命呜呼了。

15 山沟土尸

    姓王的内心狂躁不已,这时一个昵称叫“山沟土尸”的人在帖子下面盖了楼。

    山沟土尸上来先讲了一个故事,说自己是从农村出来的,老家那边有个二叔,二叔本来得了肺病活不了多久,但还是瞒着工头去搞建筑。一天二叔去上工,结果掉进了一口井里。井又窄又深,外面的人过了两个小时才将二叔给捞上来,结果发现二叔全身上下都长满了虫子。

    回家后村里人给二叔熬制了一种特制的土药,结果没过几天身上的虫子就消失了。更加奇怪的是,原本得肺癌活不了多久的二叔自那以后身体好了不少,已经好几十年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活着。

    这个故事无疑深深吸引住了王彦霖,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追加评论:真的吗?那种土药是什么?我愿高价购买。

    山沟土尸似乎也没想到楼主会这么急切,他在后面回复道:哎……真不好意思,那些东西都是村里老一辈秘制的土药,不肯告诉年轻人,所以我也不知道……

    一擒一纵之间,王彦霖被勾得心痒难耐,他连忙追问:那你的老家在哪里?

    山沟土尸像是故意试探一样,顾左右而言他:大哥,你问得这么详细干什么?难不成你也想全身长满虫子?

    心急如焚的王彦霖也管不了许多了,他选择直接私信对方,并且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和秦渊想得差不多,王彦霖说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活不了多久了,也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给自己续命。并且王彦霖还表示,如果“山沟土尸”真能帮助他的话,他愿意高价酬谢。

    山沟土尸像是相信了王彦霖,他随即打出一个地址,在中部山区的一个山沟沟里,那地方交通工具只有老黄牛,如果要去的话得快点行动。

    看着屏幕上的那个偏远地址,姓王的似乎产生了一丝犹豫,不过这时另一个界面传出新消息,点过去一看,发现是一众医学界精英们的齐齐叹息,表示“甲状腺髓样癌”这种疾病目前在世界范围内都没有办法治愈,一旦患上就只有等死的份。

    这个结论给王彦霖又浇了一瓢冰水,他捏紧拳头,老天爷还真是玩他,想他大半辈子都扑在了医学上,治好了无数人的恶病。可是到头来老天爷却让他得了绝症,并且还是只要患上就无法治愈的那种,这要他如何甘心?

    两边的消息一对比,王彦霖快速坚定了去那个小山村的念头,既然现代的医疗手段救不了他,那他就只好另辟蹊径了。

    姓王的动作够快,麻溜地就在网上定了机票,接着是火车票,再然后是一段汽车票,汽车票只能到县城,往村里去就要到时候随机应变了。

    见王彦霖火急火燎的样子,秦渊忍不住朝头顶望了一眼,那里的人头显得格外安静,其实秦渊想问问“山沟土尸”所说的二叔那件事是不是跟他有关系,不过秦渊问不了话,这颗脑袋也不一定能回答,所以一人一头只能大眼瞪小眼。

    王彦霖将机票就订在两个小时后,他飞快地找出两套换洗的衣服塞进行李箱里,接着数了现金和银行卡,一副随时要走的模样。

    去山沟里找神秘土药应该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秦渊朝王彦霖招了招手:带上我大哥!

    王彦霖临走之前将“实验室”的房门锁死,徒留下一屋子的实验溶液以及腐烂在里面的肉虫。

    趁着行李箱还没封口,秦渊硬生生从承重墙上扯下来一块板砖,转而掉进了箱底。

    王彦霖走得急,居然没发现自己的墙秃了一块,也没有发现行李箱中混进了一块水泥砖。

    秦渊的本体还留在大楼,这块砖相当于是他的一小块肉,他是看王彦霖快走了才想出这一招,也不知道这块板砖能不能带着他的部分意识去看热闹。

    王彦霖出门的一刹那秦渊明显感到头晕了一下,起初他还以为自己是出不了这栋楼,不过在经过一阵晕眩后,他隐隐有种快速行走的感觉,应该是姓王的在坐的士。

    一路上被闷在行李箱里什么都看不清,秦渊一直处于睡一会醒一会的状态,模模糊糊听见飞机起飞的广播,之后又听见火车的“匡匡”声,再然后是汽车声。

    有一点变化得很明显,一开始外边的人都讲普通话,后来就变成了方言,由于地方偏,得仔细听才能听懂。

    等转车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了,下车的时间将近傍晚,不过王彦霖并没有歇下来的意思,他巴不得马上到村子里去找药。

    ……

    “哎……你们这个车站是到山坨乡大沟村去的吗?”王彦霖费了半天劲才摸到一个车站,一边敲门卫的门一边问。

    门卫大叔从电视机前探出脑袋,“车站早就关门了,要去大沟村明天早上来坐车。”

    心急如焚的王彦霖哪里等的了明天,他在街上一个劲地转悠,直到半小时后才在这座小县城发现了一辆出租车。

    一听是大沟村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司机本来一开始不想去,可是王彦霖开到了五百块的高价,令司机不得不动心。

    五百块坐一趟车,这在人均gdp堪忧的山区来说可以算是天价,司机当即就踏上了去大沟村的路。

    “看你这模样像是从大城市来的人,怎么会大晚上的赶去大沟村?难到是走亲戚?”路上无聊,司机跟王彦霖谈起话来。

    王彦霖显然也想多了解一些关于大沟村的消息,于是扯谎,“是啊,我来这里看一个亲戚。”

    “哎呦,难得你这种城里人也会有在大沟村里的亲戚,不过那地方穷得很,中年人都出去打工了,村里只剩下老人小孩,都没什么人气。”

    王彦霖又想起“山沟土尸”的话,问起来,“你听到过什么关于大沟村的奇异传闻吗?”

    司机想了想,一拍脑门,“还真有,十几年前死了个人,老惨了,听说全身都是虫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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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5020/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为烂尾楼最新章节! 作者:又丑我还凶所写的《重生为烂尾楼》为转载作品,重生为烂尾楼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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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为烂尾楼介绍:
【新文:《山寨供应商》,愿看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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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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