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死局
玉门顶，是拢州三山之绝，山高入云，终年积雪不化。
在拢州一带有着悠久的传说，传说玉门顶之上居住着仙人，他们庇护着一方的世人。
所以，拢州人在五十年前最常做的事情，便是在玉门山下祭祀，这里山下大大小小的分布着数百个祭坛。
可现在已经随着时间逐渐布满了蛛网与尘埃，那些坚定不移的信仰被风化在了时间之中。
仙门陨落，诸道遁隐，那些庇护世人的仙人抽身的太快，让世人都没有回过神来，这一切的都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黑齿带着五千大秦的精锐，将整个玉门顶围了起来，他站在山下的草地上，从自己的战甲之中抽出了一副地图，打开对比了一下位置后，憨憨地笑道：
“没有错，就是这座山。”
黑齿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士卒，高声道：
“各位兄弟们，军功就在山顶。”
“上面可是敢刺王杀驾的逆贼，俺可是费了大力气才将这次机会争取下来的。”
黑齿的副将闻声打趣道：
“将军您又在胡说了，我听说，是上将军主动给您的机会，这可不是您死皮赖脸要来的。”
黑齿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马鞭，吓得那副将猛然一缩手，他骂道：
“你懂个屁，若不是老子天天求爷爷告奶奶的，上将军怎么会响起我？这叫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副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道：
“将军，俺觉得你是把上将军惹烦了，所以他才将你打发出来，图个耳根子清静。”
“小猴崽子，你他娘的说什么大实话？”
黑齿指着自己的副将骂道：
“你他娘的知道个屁，俺这样整天拉着章老脸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能够拿点军功，我他娘的容易吗？”
山下的众秦军士卒闻言哄笑，黑齿将军活像一个急眼的猴子。
“行了，废话少说，过会上面刺王杀驾的逆贼要是跑了一个。”
副将连忙接上道：
“您把我脑袋割下来当夜壶。”
“滚蛋，这么丑的夜壶，俺才不要。”
话音落下，五千精锐朝着那山顶之上而去，密密麻麻一片的黑色，如同一道钢铁的洪流。
不过云雾遮掩，玉门山顶之上却不能见得。
………
玉门山之顶，暮雪千山，云海翻滚。
千秋之雪，终年不化，这里寒风凌冽，如同腊月。
五十年前的被拢州供奉的玉门真君站在山顶，惊疑不定，他今日忽然心血来潮，久久不能自已，像是有着什么大灾劫即将到来。
修士感应天地灾劫，对于灾劫最是敏感，这明显是有什么大祸将至。
“难道是那大秦？”
玉门真君握着手中的拂尘，不断地转动似乎是遮掩自己心中的不安。
最近，若是真的有什么事，便是侍奉了他五十年的道童被那大秦斩了，那大秦帝王以刺王杀驾的名头，要夷三族之属，端是霸道。
一个还没有真正威临天下的帝王罢了。
不过是平了枉死城，占了三郡之地，虽然已成大势，但终究没有成为天下共尊。
他以为自己是谁？敢这样来威胁遁隐的道门？
不知道诸道门送走了多少帝王吗？
玉门真人拿捏着自己手中的拂尘，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至于，一世帝王罢了，怎么会让我如此不安？”
“可我终年不下山，如何会惹上灾劫？”
从五十年前，开始玉门一脉便再也没有下过山了，最近一次下山也不过是他的那道童。
“也只能是那大秦，可这灾劫究竟从何处而来呢？”
玉门真人转手将自己的拂尘背在身后，转身落在了玉门顶一脉的祭坛之上，他准备起一卦，算算吉凶。
玉门顶一脉，最擅长的便是推算，传上古六爻之术。
六爻之术，推前人千古，断后人吉凶，号称数术最强，可却极其耗费寿元，甚至妄探天机甚至会被天谴。
所以，自从玉门真人继承这门道术之后，也只用过两次，最近一次用这术法，已经是五十多年前了。
上次的卦象，说他如果退一步，将是五十年的太平日子。
所以，他在孤鸿子找来之前便闭山了。
可惜玉门一脉，太久没有下山了，对于那枉死城玉门真人根本没有详细的认知，不然他本不会选择让自己的道童去试探。
点上了那祭坛之上的灯火，灯火绵延，在祭坛之上成了那六十四卦悬空，火焰缭绕，玉门真人拿起铜钱，随手掷出。
铜钱翻转，从虚空之上落了下来，落在了整个祭坛最中央的阴阳太极之上。
铜钱叠在一起。
玉门真人以法力将落地的铜钱轻轻荡开，看着十六个铜钱，神色一瞬间大变。
“死局？”
“怎么会有死局？”
玉门真人的法力都随着情绪激荡起来，祭坛之上沉冗的积雪，纷纷散落。
这卦象仅有一丝丝的生机，几乎是必死之局。
法力睁开了他的冠冕，一瞬间，有道真修披头散发，如同疯了一般。
“死局？”
“这不可能！”
“难道是我算错了？”
但是玉门真人也知道，六爻之术，是不会错的，算错一说对于沉淫其中数十年的他终究是太过于离奇了。
就在这时，在玉门真人身后传来急促奔跑的声音。
玉门真人一回头，却发现是自己的道童，小道童此时气喘吁吁，像是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怎么了？”
小道童见到玉门真人的面貌被吓了一跳，自家真人怎么披头散发，如同发狂了一般。
“有……有人攻上山了！”
听到这句话之后，玉门真人猛然回头，看着自己算的卦象，刚刚他法力激荡，将其中几个铜钱翻了过来。
这本来死局之中，仅有的一线生机，断然葬送。
玉门真人的瞳孔猛然放大，他转头连忙问道：
“谁？谁攻上了山门？”
道童刚刚想要张口说话，一道粗犷的声音打断了。
“大秦，黑齿，奉大秦上将军之令，夷你三族。”
战阵轰然而起，白虎在虚空之上咆哮了起来，像是有一只白虎踩在那白雪山峰之上。
呼啸千山。
大秦始皇帝既然说要夷三族，那么没有人可以将这当做一个笑话。
第三百四十二章 人心
玉门顶上，千秋之雪，洋洋洒洒而下，随山间之风而下，将玉鼎顶之下，原本废弃的祭坛之上的蛛网掠下，浮尘扫尽。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最初，那五十年前不曾断绝的祭祀，幽幽香火，袅袅青烟。
只不过物是人非，天理轮回。
绝顶之上，白虎呼啸，云海震荡。
黑齿持着青铜长剑，嘶吼道：“杀！”
军阵狠狠压下，白虎巨大的手掌从虚空之中拍下。
玉门真人身后虚幻的阴阳双鱼凭空而成，一阵摇曳，瞬间便彻底的破碎。
激荡的气浪涌动开来，祭坛四方石柱，轰然破碎。
军阵合人皇之气，聚众生之念，对于修道之人压制太大了。
玉门真人摇摇欲坠的身形连退数十步，靠在了仅剩的石柱残骸之上，面色惨白的望着那被秦军军阵压入地面的五铢铜钱，神色一瞬间彻底萎靡。
“天绝我也！”
玉门真人仰天长叹，似有时不我待之情。
虚空之中一道巨大的白虎之爪落下，整个大地震动起来。
玉门真人呆着的祭坛之上，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坑洞，一滩血水凝聚其中。
虚空之上的军阵缓缓退去，黑齿持着青铜长剑而出，呸了一声道：
“咬文嚼字，杀你的人是俺！”
“一群乱臣贼子就是蠢货。”
在黑齿看来，这个世界的修道之人就是事多，太阴学宫多少学子，修习的还是始皇帝师傅春秋先生留下来的道法，也没有见到他人如何。
还不是个个都进入了大秦朝野，为始皇帝陛下殚精竭虑。
这些人不但不安分守己，还行那刺王杀驾的大逆不道之事，真是岂有此理。
“将道路之上清扫一下，夷三族，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黑齿审视了一遍那深坑之中模糊的血肉之后，确定生机断绝之后，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的士卒道：
“这玉门顶之上，一个不留！”
“诺！”
一层层古老的积雪落下后露出了棱角分明的山脉棱角，黑色青铜战甲在山脉山下游走起来。
一个传承不知道多久的隐世仙门，就这么结束了。
自古而来，威严是杀出来的。
军功也是。
有古言说：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黑齿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还是觉得这句话说得不错。
他黑齿一个个普普通通的秦军将领，就要凭借军功，封妻荫子。
站在那祭坛之上，望了望云海美景之后，黑齿收起来了自己的目光嘟囔了一句道：“一群蠢货，还真的会享受。”
他黑齿可享受不了这般的风景，要让他呆一天还好，要是呆几十年，那还不如杀了他。
修道长生要只是为了在这么一座山上呆上一辈子，那么他黑齿可不愿意。
玉门顶之上，一共不过五十余人，修为在五气朝元到养气入神不等，黑齿可是领兵五千围山，大秦精锐都在养气入神的巅峰之上，这玉门顶
不过片刻这战斗便已经结束了。
副官带着十余位秦军精锐上前，道：“禀黑齿将军，此战告捷，无有伤亡，诛杀逆贼五十七位，加上后面已经没有尸体的那位，一共五十八位逆贼。”
黑齿闻言再次望了望身后的模糊的血肉。
“血腥味真大！”
他主动走下了祭坛，来到自己的副官身边，低声问道：
“抄家抄出来什么好东西没？”
“啊？”副官愣了愣，不是杀人，怎么又变成抄家了。
您也没有说啊？
“你就杀了人，什么都没干？”黑齿大眼珠子瞪得老大，似乎是恨铁不成钢。
一巴掌拍在自己副手的脑袋上，黑齿骂道：
“活该你小子这么穷！”
副官捂着脑袋，恭维道：
“将军您倒是真的像是土匪头子！”
黑齿一脚将自己副手踢开，道：“老子怎么有你这么一个副手！”
围观的秦兵一阵哄笑，将黑齿笑得恼羞成怒。
黑齿从祭坛之上走了下去，吼道：“还看什么，抄家不会？”
“隐世门派，总要有些好东西吧！”
黑齿指着自己身边一堆士卒，似乎是看着一堆败家子，他恨铁不成钢道：
“俺听上将军说，这次俺们的军功是那位新上任的锦衣卫指挥使手里漏出来的，这次的东西虽然要交回那位锦衣卫指挥使，作为上将军的礼物，但是其中的秘籍，却是可以让我们自己抄录一份。”
“隐世仙门，虽然必然比不上那咸阳城的太阴学宫，也是好东西。”
“挖地三尺也要给俺找出来，说好了，俺可要阔一回。”
看到一众士卒还在笑，黑齿怒了，他高声吼道：
“听明白了没有？”
见到黑齿咆哮起来，秦军士卒离开就收起了笑容，连忙道：
“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还呆在这里？”
黑齿带着一双驼铃一般的眼睛瞪着在场的众人，无所不胜的秦军瞬间做鱼鸟散。
………
三日后，北郭郡的城头之上忽然多了五十余个人头，面目狰狞，说是那刺王杀驾的叛逆的。
大秦三郡之人无不欢庆，南唐国还在时候，天下无道，妖魔乱逆，人间似乎无有宁静之时。
多少人流离失所，又有多少人沦为妖孽口粮，可曾有一个修道者管过，可曾有一个南唐官员管过？
妖魔乱世，奸逆横行之时，没有见到这些修行者，与手持重权的人出来说过一声公道。
现今，大秦镇压天下，妖魔尽退，海内升平。
这些修道者又出来刺王杀驾，世人站在哪里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北郭城城墙之下，众人议论纷纷。
“这些修道者妖魔乱世的时候不出来，到了大秦始皇帝陛下的盛世又出来捣乱，真是死有余辜。”
“谁说不是呢？据说有几十个门派呢？真是不知道这些仙人都在想什么！”
“这么多门派，都不是大秦禁军的对手？”
“你没有看到那些禁军，那才是真正的威武啊！”
“听闻，日后若是招兵，我们也有机会进入军队的！”
“听说大秦士卒的饷银很高！”
………
冲虚坐在酒楼里静静地听着，师尊，无怪我等败了。
这天下人心都在那位始皇帝陛下手中，谁又可以胜他呢？
第三百三十三章 重立仙门
一个人的威严，是由地位、权势、实力与世间的风评混淆而成，它很难精确的度量，却又精准的映照在每个人的心间。
准确体现在如果你遇见一个无论任何方面都远超世人的面前，你感受到另一种来自人类种群之内的窒息压力。
朱红色的古老殿柱冲天而起，撑起着浩大的宫楼，绵延到宫楼的尽头。
黑色的皇座之上，一个黑衣的少年，静静地翻阅着奏折。
如此广阔的宫殿，竟然不显丝毫的空荡，就像是那道身影彻底的填满了一般。
申屠百里静静站在宫廷之下，感觉自己似乎背上了一座高山，巍峨之上不见绝顶。
“听玄都说，你求了他多次，想要见见朕？”
嬴政翻着手中的奏折，头也不抬的问道。
远在五十步之外的申屠百里闻言，低了低自己头，努力平复下来自己的心情道：
“是！”
申屠百里不知道为什么大秦的始皇帝行宫之中，不是那人间帝王应有的极致尊贵的黄色，而竟然是一种威严到让人说不出话来的黑色。
浓密的黑色，像是坍塌的山峰，覆压千里的黑暗绝望。
渲染起了这位大秦始皇帝独立与那四百多位帝王独有的势，如山巍峨。
“见朕是为了什么？此世修士有一个算是一个，怕朕怕的很啊！”
嬴政将自己的目光从手中的奏折之上，移到了申屠百里的身上，笑意伸出若有所指。
申屠百里知道这位帝王是在说什么，所有隐世门派的人被那位叛逆仙门的老魔压了五十年，刚刚现世便又被这位大秦的始皇帝杀尽了锐气。
敢在大秦面前张牙舞爪的人，现在人头都挂在那北郭城城墙之上。
世间现在的修士畏大秦如虎，比之那些被秦军诛杀的妖魔也不多承让。
“真龙天子，世人畏惧，此乃常理。”
“真龙天子？天子何意？”
嬴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眼中满是不屑的笑意。
申屠百里不知何意，只能躬身道：
“上天之子，众生拜之。”
嬴政闻言忽然笑出声来，空荡浩大的宫殿之中，一瞬间又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知道为什么，朕为什么尊号为始皇帝吗？”
申屠百里皱了皱眉，低首道：
“小人窃下愚昧，不敢妄言。”
嬴政笑意缓缓退去，单手按在了那大秦传国玉玺之上，感受着玉玺的云润与其中恐怖的帝国气运，他开口道：
“朕看不上什么天子，朕要做天。”
看不上什么天子？要做天？
申屠百里像是被点醒了一般，他终于意识到这位大秦的始皇帝陛下与那些已经故去的帝王有着什么分别了。
那是天和天子的差距。
念及于此，申屠百里低了低头道：
“始皇帝之雄心，小人不敢窥探。”
嬴政闻言，摇了摇头，重新拿起了自己看了一半的奏折道：
“说说你的来意吧，玄都的朋友，朕自然会给些面子。”
说到这里嬴政顿了顿道：
“但是如果你是来向那些隐世门派的求情的大可不必了。”
“禀始皇帝陛下，可那些人只是不太了解始皇帝陛下才有这样的荒唐之举，他们很多………”
正在看着奏折的嬴政，他直接开口打断了申屠百里的话语道：
“所以朕最开始只是将他们下狱，并没有想要杀他们，但是劫狱这是朕的底线。”
“可……”申屠百里还是想再挣扎一下，他毕竟还是此世之中的修士，总是希望修士能够与大秦的关系缓和一些。
作为那日见过北阴酆都大地的修士，作为见过太阴学宫底蕴之一的修士，申屠百里自然知道现在修士们看到的大秦只是冰山一角。
他们与大秦一旦冲突，几乎是以卵击石。
“朕说了，这件事朕不想再提，还有什么事情吗？”
嬴政微微抬头，申屠百里只觉得虚空之中似乎有一只黑色真龙俯视着他，让他如何也说不出一句话。
半晌之后，申屠百里才叹了一口气，那些隐世门派或许，没有人救得了他们了。
或许玄都开口，这位始皇帝陛下才会可能动摇，但是申屠百里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脸再次求玄都了。
他再次叩拜一下道：
“草民申屠百里，确实还有一件事，始皇帝陛下一定知道仙门！”
闻声的嬴政放下了手中奏折，抬起头道：
“五十年前灭门的？”
对于仙门，嬴政还是有些兴趣的。
一个修行界的帝王，他如何能不知道，在大秦君临这方世界之前，这份情报便被太阴学宫的学子送到了他桌上。
申屠百里道：“对，正是五十年前灭门的，但是仙门虽然灭门，十二仙尊全部陨落，可原本的弟子，还有活着的，草民也是其中之一，也算是在仙门之中颇有威严。
此次，申屠百里想重建仙门，收敛昔日仙门的弟子，当然，申屠百里愿意将仙门归于大秦之下。”
收拢弟子，将仙门从新归于大秦之下，听上去似乎不错。
锦衣卫若都是那些隐世门派却是不美，总要有人协调一下，才成就应有的帝王平衡之道。
嬴政闻言之后思索了片刻道：
“当年仙门十三位准真仙境界的仙尊才有那般气势，你不过一个三花聚顶，差得太远了。”
他要压一压，这位仙门弟子的心，重聚仙门可以，但是这个仙门绝对不能再是南唐国那种与帝王分庭抗礼的仙门。
大秦不需要这种超出帝国规矩之外的门派，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
申屠百里抬了抬头，恭敬道：
“始皇帝陛下为何不敢与小人赌一赌呢？”
说实话，申屠百里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拒绝，毕竟他推算了一下，这应该是对大秦百利无一害的事情。
可始皇帝的态度似乎并不这么觉得。
念及于此，他不禁想了许多，难道今天来见大秦始皇帝竟然要一事无成？
所以他准备赌一赌，赌大秦始皇帝虽然并不没有表现出同意，但是也没有拒绝。
嬴政闻声笑了笑，道：
“敢不敢？世间没有朕不敢的事情，倒是你有什么能够和朕赌的？”
“你有的东西在朕这里本就一文不值，所以你没有资格跟朕讨教还价。”
申屠百里闻言低下了头，他或许今日不该来。
看着申屠百里的神情，嬴政觉得也差不多了，他顿了顿道：
“不过看玄都的面子上，朕许给你这个机会，至于能不能成就这个机会，就看你有几分本事了。”
“送他去找韩非。”
审图百里闻言而拜，道：“草民谢始皇帝陛下！”
嬴政坐在漆黑的皇座之上，摆了摆手道：“下去吧！”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这仙门的事情，不过是锦上添花，能成则成，成不了也误不了大事。
“时间还是太短了，要推一推进度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机会
北郭城之中，人流往来，越发有了都城的模样。
可那位始皇帝陛下却没有将这里立为都城，哪怕他已经称帝于世，却竟然没有立都城。
行走回到锦衣卫属衙的冲虚对此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他回到属衙之后，才从那些被韩指挥使从大秦军属之中要出人员口中得知：
大秦有自己的国都——咸阳城。
那是世间第一大城，不是任何城市可以比拟的，在南唐国的地域之中，大秦始皇帝或许会选择一个其中一个城市作为陪都，但是绝对不会再换国都。
“大秦国都咸阳？”
冲虚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乱了，作为大秦的国度必然是一个大城，绝对不可能默默无闻，但是冲虚从来没有听过一个叫做咸阳的大城市。
难道是别名？
还没有等冲虚从疑惑之中回过神来，有人来告知他，韩指挥使已经回来了，让他前去觐见。
冲虚只好按捺住自己的疑惑，先去将韩指挥使。
走入了锦衣卫指挥使的大殿，冲虚便看到了三人，一位是韩指挥使他正坐在陈年黄梨木做成的凳子之上。
一位明显是修行之士，他法力内敛，却掩盖不了身上修行者独有的灵气亲和之士。
还有一位站在韩指挥使的身后，静静看着这一切。
冲虚进入其中之后，朝着韩非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身走到了韩非的身后，他现在属于锦衣卫的人员，在外人的面前，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
“始皇帝陛下旨意，锦衣卫自然不会打一丝折扣，但是你要先整理一下仙门的信息。”
韩非是一个聪明的人，在听到始皇帝陛下的这个决定的时候，他便知道那位始皇帝陛下想要仙门遗骨来平衡那些所谓的隐世门派。
但是，不知道这仙门遗骨还能不能达到昔日之中那样的高度？
“是！”
申屠百里回了一声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微微抬了抬头问道：
“韩指挥使，我觐见陛下的时候，还曾请陛下对于那些隐世门派之中无心之人网开一面，但是始皇帝陛下拒绝了。”
韩非微微抬了抬头，笑了笑道：
“你是想让我来改变始皇帝的陛下意志？”
申屠百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自己的头拜倒在平放身前的双手之上，屋子之中没有一丝的声音。
冲虚弓起身子也想要得到答案，他摸不清自己究竟是想要那些所谓的叛逆活下来，还是活不下去来。
长门一脉已经将那些门派全部卖了，一旦这些人进入大秦，那对于长门一脉可不是什么好事。
“始皇帝陛下的意志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
韩非最终摇了摇头，在大秦始皇帝陛下的意志便是大秦的意志，没有仍何人能够动摇。
冲虚闻言舒了一口气，他终究是希望那些叛逆没有机会进入大秦。
“所以，那些人真的一点生机都没有了吗？”
申屠百里有些无奈，他已经尽力了，只能说那些人实在是命不好。
“做错了事情总要受惩罚。”
韩非看了一眼身后的范增，然后饮了一口茶水道：
“但也不算是一点生机都没有。”
“还有生机？”申屠百里有些欣喜，他本来已经放弃了，没有想到竟然还有机会。
而冲虚也猛然抬头，还有机会？
韩非沉吟了片刻道：
“你知道大秦的军功制度吗？”
“军功制度？”申屠百里对于大秦军功制度，完全没有了解。
甚至他现在觉得大秦还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韩非笑了笑，他虽然出生于儒家，但是却也算是法家的人物，尤其是在太阴学宫之中商君还教导了他一段时间。
“大秦自百余年前，曾由商君变法，其改革将大秦变为了雄霸世间的大国，而其改革最核心的便是军功制度。”
“大秦的军功可以抵罪，可以免税，可以封侯，始皇帝之下，大秦的一切都是可以凭借军功换取的。”
跪倒在韩非身前的申屠百里和站在韩非身后的冲虚，两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他们第一次听人说大秦的军功制度。
大秦在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让人未知的，无论是大秦的军队来自何处，还是大秦真龙气运都让人感受到难以言喻的神秘。
“在半月之前，大秦再次在我师兄李斯与丞相吕不韦的主导之下，再次进行改革，这次改革将军功再次提高了一个档次。”
韩非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看着申屠百里道：
“你若是真的想救那些人，那么这是唯一的机会。”
“可是他们本不是大秦士卒，如何置换军功？”
申屠百里虽然不太明白大秦的制度，也知道军功是服军役才能得到的，现在那些隐世门派别说服军役，就是进入大秦都会被诛杀。
韩非再次饮了一口茶水道：
“大秦现在与那些南唐国的旧部，相隔十几郡的地域相望，这是一场早晚会开始的战争，由两军对垒开始，最终由大秦胜利结束。”
手指在桌案之上敲了敲，韩非继续道：
“但是这场战争还没有开始，那些叛逆可以用周围敌对势力的人头来作为投名状，当然他们要比清理叛逆的大秦精锐还要快，不然便没有一丝的机会。”
“取了人头，负荆请罪于始皇帝行宫之外，或许有着一线生机。”
这是韩非唯一能够想到的机会了，大秦始皇帝陛下是不会收回自己的旨意的，说是夷三族，那便是夷三族。
除非那位太阴学宫的宫主开口，不然什么人说话也没有用，只不过平白惹恼了那位始皇帝陛下罢了。
大秦的那位始皇帝想要走什么路没有人知道，只是隐隐听闻太阴学宫之中说始皇帝虽然不再修行，但是似乎被太阴学宫宫主引上了另一条道路。
或许，始皇帝陛下真的会成为这世间第一位长生的帝王。
这代表着什么，从此往后一万年，那位始皇帝陛下都会俯视着这片天地。
得罪一位这样的帝王是得不偿失的，想要救那些隐世门派只能靠着他们自己，走大秦的制度。
始皇帝陛下既然将制度立了下来，那么他就会遵守它。
申屠百里闻言而喜，道：
“小人这便去告知他们。”
韩非摊了摊手，若有深意地道：
“我可没有让你去告知什么，私通叛逆是重罪，我只是说他们有这么一个机会罢了。”
这是不让他以锦衣卫的名义行事啊！申屠百里立刻明白了过来。
他闻言而拜，道：
“小人明白了。”
韩非挥了挥手道：
“下去吧！”
在申屠百里退下之后，韩非转过身来看向了冲虚道：“写封信，给你们山门，让他们将所有的不在叛逆名单的之中的门派召集一下，我要见他们一面。”
“是！”
冲虚按捺着自己心中情绪，躬身而下。
第三百三十五章 这么玄乎？
锦衣卫驻地之中。
在申屠百里和冲虚全部离去之后，韩非转过身看了一眼范增道：“你怎么会帮那申屠百里？”
刚刚韩非本来不想答应那位申屠百里的，任何有可能触怒始皇帝陛下的行为，他都不想掺和。
他本身便是韩国王室，身份极其敏感，掺和不该有的事情，会让他越发的被动。
但是范增是他请来的，来这里第一件事他便不答应，这可不是什么应有的事情。
一身灰衣的范增无奈一笑道：
“我和他是旧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
“这不该是你的理由。”韩非直截了当道。
范增是一个眼高于顶的人，一个不太聪明的人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范增哑然失笑，韩非对于他的了解可比申屠百里强太多了。
“你觉得一位仙门遗骨会有机会见到始皇帝陛下吗？”
“始皇帝陛下的始皇帝行宫是北郭城所有的人禁地，绝对不可能有人能够闯进去。”
“他是玄都引荐的。”
范增目光望向了远处申屠百里离去的方向，继续道：
“始皇帝陛下很欣赏玄都，这你应该是知道的。”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韩非开口回道。
范增点了点头道：“所以，你帮他就是帮玄都，玄都会领情的，太阴学宫有三十六宫，很多宫殿都没有主人，但是玄都在其中必然会有着一席之地。”
“太阴学宫首座，却是不难有一席之地，这个人情或许很值。”
韩非沉吟了片刻道。
范增笑了笑道：“不过你做的也算是不错。”
“太阴学宫之中，我曾读过一句话，三角形是这世间最稳固的形状，你现在将锦衣卫分成仙门遗骨、叛逆投诚和投靠的门派三部分，也不怕他们将你架空了。”
韩非摇了摇头，似乎提醒道：
“我从来不怕他们将我架空，而且你觉得始皇帝陛下既然攻占了一方世界，难道会只攻占一方世界吗？”
“这方世界说起来不过是一个起始罢了，始皇帝陛下是一个有着雄才大略的人，他必然不会满足这一方世界的。”
“未来的锦衣卫一定会有着很多的派系，我不缺少平衡的人。”
范增无奈地点了点头，聪明人的便宜就是不好占。
他本来想让韩非觉得欠自己人情，但是韩非却一点也不上当，范增忽然有些想玄都了，他是一个聪明人，却毫不吝啬自己的人情。
韩非站起身来道：“帮我整理这锦衣卫，我需要去见见那些门派。”
“如此也好！”
范增在进入太阴学宫之前，便有着入世之志，这世间终究是让他有了一展报复的机会。
就从这锦衣卫开始，锦衣夜行，司命帝王。
………
另一方世界之中，李春秋仍旧在和那位真武山的老君缓缓落子下棋，这一局才堪堪下了四分之一的位置，这或许注定是一盘漫长的棋局。
李春秋捏着棋子蹙眉思考着，他身上的灾劫道韵越发的鲜明起来，周身的草木枯黄了大半。
而另一边，真武山的老君则是在教魏无涯修道。
“你小子倒是不错，已然过了修道最好的年纪，却仍旧可以一日千里，丝毫看不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真是奇怪。”
老道拎着自己酒壶，酒壶里带着的美酒是魏无涯带来的，是大楚特产的美酒。
魏无涯闻言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是知道这是为什么的，这是因为他掌心的赦令，越是修习他便越是觉得这赦令玄妙到一种非人的境地。
但是，他却在这手中之上的赦令之上，悟不出丝毫的东西。
或许还是自己的悟性不够吧，魏无涯这样的想到。
“您就当小子，天资甚高吧，老道士，你说我有没有机会达到春秋先生的境界？”
“还没有学会跑，你就想飞了？”老道似乎被逗笑了。
“要让世人知道你个练气入体境界的修道者，竟然就在想证道的事情，能把人家笑死。”
魏无涯耸了耸肩，说好的莫欺少年穷呢？
“老道士，我听说之前之所以除了你们三教立教人之外没有人能够证道，那是因为你们断了他们修道的路，这可是真的？”
老道士“噗”的一声笑出了声来，道：
“证道之劫，举世入劫，你小子又懂什么？”
“这两千年来，除了我们三人之外，也有着十位妄图证道的人物，无一不是惊才绝艳，可惜，他们证道的太晚了。”
“一旦证道，所有真仙境界的人都会围杀他，没有一个能够做到这位春秋先生的境界，真正的无敌同境界。”
“所以，很多证道者，都没有走到我们面前的资格。”
“就没有一个成功的？”魏无涯抬了抬头问道，这些隐秘一般可不会这么随便讲出来。
老道带着些回忆的神情道：
“八百年前倒是一位走到了我们面前。”
“他没有成功，夫子那老头断了他的路。”
说到这里，老道叹了口气道：
“春秋先生说的没错，或许我们这三个人真的是在绝顶坐的太久了，以至于将后人的路都断绝了。”
这时候，一旁的李春秋缓缓将手中棋子落下，将黑白之棋的局势瞬间逆转，便是他的道韵也快速变化，将真武山老君的道韵压入了深谷。
李春秋转过头看向了真武山的老君道：
“放心，这盘局结束的时候，便是这天地之局破开之时。”
“如此便好！”
真武山的老道捏起了白子，陷入如李春秋刚刚一般的入定之中。
李春秋抬头看了看天，道：“十九国已经战成了一团，除了楚国目前还没有陷入乱战之外，无一幸免。”
“大楚可是十九国最强的。”魏无涯开口补充道。
李春秋笑了笑道：
“所以你父亲才是大楚皇帝的心腹大患，若是十九国被大楚统一，你父亲和你一定会和大楚皇室开战。”
魏无涯闻言沉默了，这是真正的大实话。
“但是我们已经投靠您了，您可不能坑我们父子。”
“本座言而有信。”
李春秋抬了抬头道：
“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才能真正的完成证道，那十九国未必会等那么久。”
“他们会攻真武山？不至于吧？”
怎么会有人主动招惹两位天下第一呢？这得犯多大的傻劲？
魏无涯着实想不明白。
李春秋伸出手来指了指虚空道：
“他们哪怕不来，这天道也会压着天地的大势，让他们不得不攻真武山，因为我在这里。”
“证道有这么玄乎？”魏无涯位置咋舌。
“你如果有机会证道，那时候你自己便知道了。”
李春秋淡淡的笑了笑，然后闭上了双目，加快起自己的渡劫进度。
第三百三十六章 乱
此世之中，十九国被压抑了数十年，分裂的格局也被三教的势力维持了太久了。
在李春秋将这个世界之中真仙以上的修道者全部镇压之后，这蠢蠢欲动的十九国早已经安耐不住了。
他们等这一刻太久了。
儒家的白鹿山、佛家的大悲佛窟不过是一个引火索，随着引火索烧尽了，这真正的炸药也被彻底的点燃了。
不过五六天，宋国与晋国的地域，便成为了真正的绞肉机，十九国之中，八国陷入了其中。
宋国与晋国这两个首先在十九国之中动起手来的国家，在战场之中一退再退，很快国都便沦陷在了战场之中。
在八国分割宋晋二的战局之下，另外十国也没有保持太久的独立，很快也陷入了战场之中。
整个大地之上，十九个国家，一时间竟然只剩下了大楚在外旁观。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当所有人都在打架的时候，哪怕他们身边站着的是一个围观的路人，也会被这群打疯了的人打的满脸是血。
更何况，大楚是这世间最有实力的国度，他们有着决定天下战争走向的能力。
所以很快，在晋国和宋国陷得不深的国家，突袭了楚国，魏无涯的父亲大楚一字并肩王早有预料，列阵应敌。
但是也不免陷入了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整个大陆从南到北，从西到东，都已经彻底打成了一锅粥。
一个国家往往在和数个国家在战争之中，混战的状态持续了近半个月，才停息下来。
这并不是说明战争已经结束了，虽然晋国和宋国已经在战争之中被彻底灭国，但是剩下的十七国却已经打红了眼。
战争走向必然朝着更加激烈而去。
十七国在五天之内，快速结盟形成了四个大的联盟体，联盟之中摒弃前嫌，力图将另外三方快速剿灭在战场之中。
而这四方势力的最中心便是——真武山。
一切的发展让人眼花缭乱，完全猜不到战事的走向。
魏无涯在真武山之上，天天看着军报，一日比一日的神色凝重。
但是他却是对李春秋说的战火会烧到真武山不屑一顾，可却没有想到战事真的就这么将重心移到了真武山。
这是如此的猝不及防，就像是冥冥之中有着一只无形的大手将这一切拉入了既定的大局之中。
“这便是天道吗？真是恐怖如斯。”
魏无涯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整个大陆的战事就因为有人在真武山渡劫便全部被改变了。
像是一个早已经被写好的剧本，那春秋先生在一个月之前，便已经知道了。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李春秋落子之后，缓缓睁开了双目，笑着继续道：
“这个道理，不难懂！”
魏无涯闻言苦笑道：
“这个道理是不太难懂，但是真正发生的时候，还让人忍不住的吃惊，天道着实是太恐怖了，这一刻，我有些畏惧了。”
“如果你畏惧了，那么修道这条路你注定走不远了。”李春秋笑着道。
魏无涯无奈的摊了摊手道：
“马上就兵临城下了，春秋先生你竟然还有心情笑？”
“该来的总会来，再说他们也奈不了我何！”李春秋淡淡道。
“您的心真的是大，这世间还剩的十九国已经打成一锅粥了，他们已经彻底的红眼了。”
魏无涯看着山下，似乎目光穿透了真武山上的迷雾，看到了十九国的战场。
“世间三大教的人有几乎全部被你封印的七七八八，现在就算是儒家、佛家、道家同时出手，也拉不回来这些打疯了的疯狗了。”
李春秋不置可否，他手指在棋篓之中拿捏着其中的棋子，道：
“我入劫的时候便知道，他们有可能成为我的阻碍，不过相比于三教真仙以上境界的人，这些人不足为虑。”
魏无涯觉得李春秋现在还没有理解究竟是什么一个局面，他主动开口继续道：
“春秋先生，现在别说你是天下第一，你便是天王老子，现在的十七国也会上来咬你一口。”
李春秋笑了，他放下了拿捏着黑棋的手指道：
“你还是不懂，放心，他们来了，李某会告诉他们，我为何不惧他们。”
“我虽然完全看不上这个“天下第一”的名头，但是如果有人想看看我这个天下第一的成色，李某人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疯了，都疯了！”
魏无涯来回走动起来，似乎极其搞不懂李春秋现在的状态，那可是十九国的军队，便是三大教尚在在这局势之下也做不了什么。
一个人在这种战争之中能做的太少了。
魏无涯指了指还在入定之中空禅小和尚和李蒹葭道：
“这两个人还没有醒过来，春秋先生您就已经疯了，我感觉和您结盟好不靠谱。”
“所以你现在还是世子，不是一字并肩王，也不是一字并肩王的首席幕僚。”
李春秋话语落下，那位真武山的老君落下了棋子。
李春秋低头看了看着局，黑白棋子总共已经下了其中四分之三的位置了，黑白两棋如同两头纠缠的大龙，将一切席卷而入，整个局势扑朔迷离。
“这盘棋，还有半个月就结束了。”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老君点了点头补充道。
李春奇看了看期盼之上的空缺，叹道：“但是估极是下不完了。”
“下不完就下不完了，世间很多事情本就是无始无终。”
老君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所谓输赢。
“相比于这局棋的输赢，老头子也想看看你这天下第一的成色。”
“你不是试过了吗？”李春秋笑了笑道。
“试过是试过，当观众总是不一样的感受。”
真武山的老道神色慎重起来道。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李春秋拎起了为数不多的黑色棋子，再次陷入了入定之中。
魏无涯看了看两人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一般。
天塌下来，自然有高个子顶着，这真武山之上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他来顶着。
第三百三十七章 战前
长门山，山门掌教握着那封来自于冲虚的信件，转身将信件交给了冲虚的师尊玄门。
“这件事你最适合办了。”
这份信件是冲虚按照韩非的吩咐寄回长门山的，信件上说的是关于召集那些没有触怒大秦的门派的事情。
冲虚的师尊玄门曾经身为南唐皇子，对于跟一个帝国交流，他再熟悉的不过了。
毕竟他是险些成为南唐国皇帝的人。
“是！”玄门拱了拱身子将这件事情应了下来，最近几十年整个修道界都不安稳，他也无法在清修下去了。
况且他也想见见大秦是什么模样，南唐国虽然说已经是玄都出世之前的记忆，毕竟那也是他的记忆。
一身灰白道袍的长门掌教师兄再次提醒道：
“另外冲虚还在信件之上说了另外一件事情，你注意一下，我觉得很不妙。”
玄门闻言缓缓打开了手中的信件，将内容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道：
“我已经看啦，这是很正常的平衡之数，即便是不是那些门派，也会有别的人来平衡我们，一个帝国机构之中必然有着这么几个派系作为一种平衡。”
“这些事情，我终究是不如你懂。”长门山一脉的掌教叹了口气道：
“那位锦衣卫的负责人，十天后，便会来长门山，这之前的事情便交给你了。”
玄门拱了拱手，应了下来。
朝野庙堂虽然他已经离开很久了，但是那些手段他尚且没有忘掉，身为皇子，这些东西已经融入了他血脉之中。
大秦始皇帝……便是你能够压服天下修道门派又如何呢？
百年之后还不是一抔黄土？
这也是我最终没有选择这条路的原因啊！
玄门抬手将信件收了起来之后，转身将自己的长剑一扔，长剑随即落在了虚空之上，他纵身而上。
御剑而行，消失在长门漫山云海之中，
………
而另一面，在给韩非仙门信息之后的申屠百里，再次被派往去联络那些仙门的旧部。
我如果直接去联系仙门旧部，那那些隐世门派岂不是死定了？
申屠百里在自己心中暗道。
这件事还是要再问问韩指挥使，他既然是这样安排的必然有什么深意。
走了两步，申屠百里又停了下来。
韩指挥使既然没有说明，那么就是不好说明的意思。
这时候，范增从锦衣卫的大门之中走了出来，看到申屠百里之后，他笑着道：“韩指挥使不是让你去联系仙门旧部了吗？你怎么跑来了这里？”
申屠百里见到范增一喜，连忙上前将范增拉到了一旁道：
“范兄，我得到消息思来想后，总是没有想明白，我若直接去仙门，那那些隐世门派怎么办？”
范增摇了摇头，笑着道：
“大秦叛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申屠百里刚刚抬起手来，想说那日晚上韩指挥使说的话，却被范增将手按了下来。
“韩非从来没有跟你说过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我不能管，他不能管，你也不能管，明白了吗？”
“这样的话，那群人不是死定了。”
“他们若是自救便死不了，若是不能，那么也该他们命数。”范增的话中似乎有着深意。
申屠百里看着范增的双目。
不能管，只能让他们自己自救，那就是说我只能将消息带给他们，至于最终如何，却是只能靠他们自己。
“我明白了。”
………
听雨山，山阴多雨，谷成寒潭，每当有人高声言语，便会落下小雨。
申屠百里已经在四方留下了仙门独有的记号，让众人来到北郭城相见，回来的路上，他独自前往到了这听雨山。
听雨山之上，有着整个修道界交友最广的听雨阁，申屠百里之前看过冲虚的道图，他知道听雨阁已经陷进去了。
现在，他只能把消息给听雨阁，寄希望于听雨阁能够救得了修道门派了。
………
另一方世界之中，十七国、四大联盟已然在真武山列兵，四方局势暗中波涛汹涌，随时可能爆发真正的战事。
但真武山之上，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一切依旧波澜不惊，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老君和李春秋依旧不紧不慢的下着棋，只是再也没有陷入暗中入定思棋的地步。
真武山老道持着白棋，望了望云海之下，道：
“他们很快就会动手。”
李春秋握着黑棋，摇了摇头道：
“谁先动手，会成为众矢之的，他们在等。”
“还有三天时间。”
魏无涯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位春秋先生就像是真的知道世间所有的事情，他明明坐在高山之上，却对山下之事如数家珍。
如同前知五百年，后知三百年一般。
有时候魏无涯也会想想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说修道到了极致，真的可以无所不知。
“可惜我真武山大好的景色。”
真武山老道倚靠在他悟道的真武石之上看着漫山碧绿，语气之中满是惋惜。
呆了两千年的地方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奈何十七国倾国之战，天下大变之机，这落在哪里都是滔天的灾祸。
在加上自己身边这位新晋的天下第一，这真武山之上不知道还能留下多少旧物旧景。
李春秋再次摇了摇头道：
“不可惜，我赔你一个通天道途。”
说完他笑着看着老道的双目道：
“这也算是天下最划算的买卖了，你赚大了。”
“那老头子静候着这份大礼。”
老道抖了抖袖袍，也不谈将他封印揭开的事情，只是继续饮着随身酒葫芦之中的酒水。
李春秋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静静地等着，然后随手朝着那一佛一儒两位传人，随手一点。
湛蓝色的流光一瞬间跃入了两人的身体，与那凝而不散的灾劫之气相互消融，再也不剩下半分。
两人缓缓睁开双眼，朝着李春秋一拜道：“谢春秋先生！”
李春秋抬了抬手，将两人随手抬起。
“你们的修为，这灾劫之道悟到这里基本上就是极致了，多则无益。”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老道，脸上带着笑意道：
“过段时间要乱了，你们还得守着点这老头子，另外……他身上还是有不少好东西。”
老道闻言挑了挑眉头，这是逼他拿点东西出来了啊。
小和尚空禅和李蒹葭闻言道：
“此乃后辈应有之义，不敢奢求。”
老道灌了一口酒水，摇了摇头道：
“虚伪了，有求于人，老道拿点东西给后辈是应该的。”
“放心学，那一个老头，一个秃子，让你们上山还不就是让你们来占便宜来了。”
小和尚空禅与李蒹葭相视一眼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真正的人间绝顶
明月漫千山，叶如寒霜凛。
凉夜清风，人间自在。
山间的云雾就像是永远不会散去一般，这三日之中，李春秋与老道张君宝一点点的下着棋，李春秋不紧不慢地与冥冥之中天道的磨砺做着最后的抗衡，加快着自己的证道进度。
而魏无涯则是在空禅小和尚与李蒹葭的教导之下继续修道。
李春秋估计了一下自己灾劫，就在这五日之中就能结束，但是那些山下那些十七国的人，却是不会再让他安安心心地渡劫了。
人灾劫数，果然是天地命数，躲也躲不过啊！
李春秋本想的能够绕过这些因果，奈何却如何也躲不过。
细细想来，举世入劫之说，也不是毫无道理，这是他的劫数，又如何不是这些世人的劫数呢？
站在李春秋身边的魏无涯今日早早便结束了修行，因为今日便是春秋先生说的最后期限了。
也是因为自家老头子也说了会在这两日之中动手。
对于十九国来说，这是一场等待已久的战争，但是对于魏无涯等人来说，这可是大劫。
一旦李春秋挡不住那些人，这场席卷整个大陆的战争注定会将他们撕成碎片。
可是，春秋先生真的可以挡住吗？
那可是整个大陆的精锐。
夜风凉凉，将李春秋的长衫吹起。
“来了！”李春秋扔下了手中的黑子，像是预感了什么，猛然站起身来。
像是映照他话语那般，一道流火冲天而起。
随即万箭齐发，漫天的箭雨带着火焰将整个真武山笼罩起来。
每一道利箭都裹挟着法力，将空气撕裂，爆发出巨大的轰鸣。
而此时，万箭齐发，火光几乎将夜晚的星光全部隐没，将夜色变成了白昼。
“万箭齐发啊，这可没有几个人能够有幸见到。”魏无涯抬着头，带着苦笑道。
这种每个箭士都是修道之人的大阵势已经太久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
但是一旦它出现，那么所有的手段都显得那么无力。
魏无涯身后的老道依旧喝着酒水，似乎他看得不是所谓的万箭齐发，而是一场华丽的烟花雨。
而空禅小和尚和李蒹葭已经站在了老道和魏无涯的身前，他们周身法力鼓荡起来，随时准备出手。
但是他们也知道，这次真正的生机在李春秋的身上，不然就是他们渡过这次灾劫，也总会有着其他的灾劫。
站在最前方的李春秋望了望虚空之上的火光，湛蓝色的光华以他脚下为中心，一瞬间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就像是瀚海之上荡开了涟漪，刹那之间将整个真武山笼罩进去。
整个真武山刹那之中就像是一座泛着湛蓝色光华的冰山，绽放着璀璨的光华。
“真是恐怖的法力啊！”真武山的老道眯起来眼睛，忍不住地赞叹道。
“老头，别光顾着夸人，你说春秋先生有多大的胜率？”魏无涯知道以他的修为，根本顶不上屁用，所以干脆坐在最后和真武山的老道士聊了起来。
老道再次抿了口酒，瞥了魏无涯一眼，干脆地道：
“不知道。”
“不知道？”魏无涯睁大了双目，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怎么会不知道，好歹也应该估计得出吧。
你好歹是天下第二，天下第一打不过，难道还不知道他几斤几两吗？
要知道你们还差着一个大境界呢！
老道闻言不紧不慢地再次抿了口小酒，就像是看戏的老大爷一般，道：
“老头子只知道，这种战争哪怕我、白鹿山上的老头，再加上那个悬空塔之上的秃子，三个人加起来，也没有几分胜算。”
老道士穿着百衲衣，耸了耸肩道：
“哪怕是到了证道的境界，帝王之气与军阵云气也是不能忽视的。”
“那就是说，我们百分之百要死在这里？”魏无涯小心翼翼地问道，不至于这么惨吧。
“不至于，那是我们三个老家伙，他不一样。”
老道看了看，漫山的如同雪景一般的湛蓝，道：
“且看着吧！”
真武山之上，火箭如雨，携带着恐怖法力的砸落在了湛蓝色的光辉之上，虚空之中像是凭空浮现出一座巨大的将整个真武山罩在其中的蓝色大钟。
“轰轰轰……”轰鸣之声不绝于耳。
真武山之上倒扣的湛蓝色大钟，在火箭之下，被渲染成了红蓝火焰交织的妖冶色彩。
魏无涯看着那数不清的利箭从虚空之上落下，最终砸在离自己不到三丈的地方炸开，心跳几乎要突破极限。
老道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将你的心放宽，哪怕要死，你也不会死在这里。”
说完他再次抬头望了望虚空道：“这可比世间任何烟花都要璀璨。”
魏无涯按耐着自己颤抖的心，道：“也比世间任何烟花都要惊险刺激。”
虚空之上，当所有火箭落下之后，轰鸣之声戛然而止，一时间难以言喻的寂静。
“既然战局已经拉开，那么都入局吧！”
站立在魏无涯等人身前的李春秋伸出了自己双手，猛然一抬。
包裹整个真武山的湛蓝色光华再次扩大，以真武山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蜂拥而去。
大地似乎被点燃成为一盏湛蓝色的灯，变得迷离梦幻起来，千山弥漫。
在蔓延的光华靠近四方的联军之后，一道道光华先后冲天而起，化为各种神异的神兽。
嘶吼之声，震动云霄，将那蔓延开来的湛蓝色光华挡了下来。
李春秋凭空而起，飞入虚空之中，自真武山绝顶之上，俯视千山。
“北方九头之龙，南方玄武，西方饕餮，东方囚牛。”
“天下有数的军队都在这里了啊！”
李春秋轻轻叹了一声，声音如同在四方兵甲耳边响起。
他看了一眼四方，然后继续道：
“何必呢？我本来证道渡劫，不想沾染因果太多。”
“可我不去找你们麻烦，你们却觉得我怕了你们。”
话音至此，李春秋的声音忽然压抑起来。
“今日便看看吧，这劫数是我的，亦是你们的。”
赤红色如同熔岩历练出来的战甲，在一瞬间布满了李春秋周身，赤红色的火焰在战甲之上灼烧起来。
只在李春秋化为流火进入先秦世界时候出现过的战甲，在这一刻显现出来，虚空之中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事物苏醒了起来。
真武山之上，魏无涯呆呆地看着虚空之上的李春秋，他也算是见识过李春秋两场战斗的人，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李春秋身上披上战甲。
“老头子，那天和你对战的时候，春秋先生用过这么一身战甲吗？”
“没有，看来那天他还远远没有尽全力啊！”老道第一次放下了手中的酒壶的。
真正的人间绝顶要动真格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联系
山林如海，湛蓝色的光华自李春秋周身而出，如若海浪。
北方九头之龙，南方玄武，西方饕餮，东方囚牛，四方军阵云气汇聚成的军阵，各自展现着自己的神异，将湛蓝色涌动的潮流圈禁在真武山之中。
各异的色彩如同相撞的巨浪，在虚空之上爆发出轰鸣之声，震动的整个天地。
掀起的音浪，在真武山之上回荡着，魏无涯觉得自己似乎是被大海之上的巨浪正面击中了，脑袋嗡嗡地作响，一瞬间迷糊的厉害。
色彩崩碎，似乎整个天地都摇晃起来。
还是小和尚空禅道了一声佛号，然后一只手抬起按在了他的肩膀之上，涌流的法力自玄关而入才缓解了魏无涯的症状，让他缓过神来。
“这简直就是碰着就死，擦着就伤啊！”
魏无涯弓着身子似乎想要吐出一些苦水，干呕道。
而虚空之上，李春秋在战甲彻底浮现的那一刻，他身子一躬，大手猛然拍在了虚空之上。
弹指之间，整个虚空似乎涌动了起来，像是起伏的浪潮，伴随着四方山林之上的一切物质，随着这浪潮起伏起来。
轰鸣声越发狂躁起来。
大浪朝着四方涌去。
这一刻，没有什么道法玄通，李春秋要试一试军阵真正的威力，用纯粹的力量。
真武汉上上，站在魏无涯身后的老道抬着头，望着李春秋，低声道：
“若是纯靠力量，这百万大军，可不是天下任何能够撼动的。”
老道的声音刚刚响起，便被吹散在了巨大的声浪之中，湮灭在无形之中。
但就像是在印证老道所言，四方升起军阵异象动了起来。
九头之龙，巨大的如同山岳一般的头颅，挥荡起来，将自己面前涌动的虚空轰然砸碎。
玄武如同倾倒山岳一般的扫尾，同样破碎虚空。
饕餮轰然开口，将一切吞下，一切如同没有发生一般。
而囚牛则同样是张口，一道不可描述的声音从它的口中响起，玄之又玄，将虚空彻底崩碎。
龙生九子，饕餮贪得无厌，而囚牛则是好音律。
军阵之玄妙异象，也决定了军阵的手段与变化，这其中奥妙无穷。
虚空破碎，恐怖的法力在一瞬间反扑开来，像是日月倒悬。
一切波动顺着原有的轨迹，朝着李春秋呼啸而来。
“看来，以我的法力也要差一些是吗？”
虚空之上的李春秋不由地叹息了一声，他觉得自己脑海之中的通天石碑不应该是一种简单的道法，而应该是一种修炼之法。
但是，在他涌动自身法力的时刻，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激发那种与通天石碑相同的恐怖力量——那种足以无视世间一切道法的力量。
这种力量不是强大，而是本质似乎更高，在李春秋使用赦令的时候，他便能够感受到。
可惜……他现在并不能感受到。
虚空之上倒流的恐怖的力量，彻底在李春秋周身炸裂开来，整个天地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光明。
十七国，百万大军的力量被回溯，这是足以屠灭证道者的惊世力量。
整个真武山一瞬间被恐怖的冲击波，将整个山头彻底剥光了所有的树木，露出了山石的筋骨。
只有真武山绝顶之处，一道巨大的阴阳道纹在这一刻升起，绽放出独有的道韵，将一切挡了下来。
但是那升起了阴阳道纹却也裂纹遍布，似乎下一刻就要彻底破碎。
真武山老君，眼角抽动了一下，瘪了瘪嘴道：“两千年故居就这么没有了，要是老头子以前没有在这里布阵，这次就要撂挑子了。”
魏无涯整个人再次都被震的晕乎乎的，连东南西北都摸不准了。
而空禅寺的小和尚空禅，和那位儒家的女先生李蒹葭则是抬着望着涌动的虚空，似乎想要从其中看到什么。
虚空之上诡异的波动彻底散去之后，李春奇的身形才从其中显露出来。
依旧是那如同流动岩浆一般的赤红色的铠甲，上面连一丝丝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只是猩红色的光华似乎是燃烧起来了一般。
李春秋望着自己丝毫无损的战甲，低了低头。
他终于想起了，为什么那柄“非生”魔剑为什么让他感觉眼熟了，那柄“非生”魔剑之上的装扮与这战甲几乎是一体而生。
也是他从来没有展露过战甲，所以从未将这两者联系起来。
以至于时至今时今日才将之联系起来。
“那你们两者又什么关系呢？”
李春秋伸手握向虚空，一柄同样如同流动岩浆一般的长剑落在了李春秋的手上。
无尽的杀戮与崩坏的气息凭空而现。
刹那之间，冥冥之中似乎有着一种不可言喻的神秘联系在虚空之上升起。
“这………”
李春秋一瞬间似乎发现了什么，湛蓝色赦令自其脚下流转出来，将其整个人包裹起来。
魔剑“非生”像是受到了什么不可名状的感召，忽然震颤起来。
而那赤红色战甲也同样震颤起来。
虚空之上，一道道赦令以李春秋为中心，疯狂地朝着四面八方涌动开来，像是自李春秋为中心激射而出的利箭。
不过弹指之间，那赦令便已经彻底冲入四方的军阵。
身为一切修道者秘术克星的军阵云气，就如同没有防备与感应一般，又如同遇到了烈火的寒冰，瞬间消融。
真武山之上，一直混不吝的老道张君宝神色霎时之间肃穆起来。
他感受到一种惶恐。
这种惶恐之前在李春秋使用赦令的时候他也感受到过，可是那不太一样，这次感觉太浓郁了。
似乎那赦令是一切的天敌………与宿命。
“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而一边的空禅小和尚和女先生李蒹葭更是睁大了双目，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一幕。
十七国联军，百万大军的军阵云气反扑，竟然丝毫没有伤到春秋先生。
那赤红色如同流动熔岩的一般的战甲到底是什么？
那柄赤红色的剑又是什么？
尤其是那柄剑出现之后，整个虚空之上，都化为了湛蓝色赦令的海洋。
一道道赦令包裹在虚空之中，如同铁链成团形成的铁球。
而四散而出的赦令则像是一道道虚空之上铁链，将远方一个个军阵异象包裹了起来。
虚空之上，四方的神兽疯狂的挣扎着，大军之中的士兵们只觉得似乎有一道湛蓝色的光华钻入了自己的经脉之中。
下一刻，那古怪的湛蓝色光华已经进入了丹田之内，封锁了所有的法力流转。
虚空之上，那一个个恍如洪荒巨兽的军阵异象轰然崩塌。
军阵碎了！
虚空湛蓝色光华越发闪耀起来，在其中隐隐可以看到赤红色如同火焰一般的颜色。
第三百四十章 万军悬空
虚空之上，好像多了一团巨大的火焰，如同烈焰的红色火星，与湛蓝色火焰边缘，除了不曾那般的炙热，再也没有什么特异。
魏无涯好不容易从震荡之中回过神来，却见虚空之中万丈光华几乎将他刺的睁不开双目。
好一会，他才缓缓缓过劲来，面前看到那刺眼光芒之外的景象。
这不由地让他吸了一口冷气。
站在他的角度看去，虚空之上，数不清铁链从四面八方而起，几乎将整个天宇全部遮蔽了起来。
遥遥望去，那铁链从虚空之上的光华而下，落入四面八方的联军大阵之中。
这是……春秋先生输了？
魏无涯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瞬间竟然有些空荡，回过神来之后，才看清楚那铁链压根不是铁链，那是春秋先生独有的赦令。
这让他身上不由地出了一身冷汗。
冷汗之后，他才再次回头望向了虚空之中，这次是怎么了，春秋先生一向雷厉风行，道法玄通几乎走的是霸道至极的路子，怎么会没有动静？
但如果不是春秋掌握大局，那么秉持“侵略如火，迅疾如风”的四方联军怎会没有了动静？
“老头子，这是怎么了？”
魏无涯连忙望向了身边的老道士，寄希望于他能够看出些什么。
“那位春秋先生赢了。”
说到这里，这位真武山的老道真君，这刚刚落下的天下第二，竟然有些犹豫道：
“但………他为什么不动手了？”
真君张君宝有些猜不透了，这难道是因为相持了？
正在他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虚空之中一切都开始凭空漂浮起来，似乎天地之间的重力全然消失了一般。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被李春秋一道道赦令封了修为法门的十七国之兵甲，他们一个个悬空而起，如同一个个从瀑布之上跃下了的黑尾鱼。
仰头望去竟像是白日飞升之景色。
魏无涯只觉得是不是自己幻视了，连忙拍了自己几巴掌才停下手来，再次望去，却只见升天的不只是那四方联军，还有数不清的山石树木。
“他娘的……这全部白日飞升了？”
还没有等魏无涯弄清楚，他自己身上竟然也忽然有了飞升之感，若不是他身边的空禅小和尚拉了他一把，这次他竟然要飞升，随着那数不清的兵甲而去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魏无涯连忙开口问道。
但却是没有一人回答他。
站在魏无涯身后的真武山老道却彻底失了神色，在李春秋到了真武山之后，他几乎从来没有流露过这种震惊之色。
真君张君宝修道于玄，生来便是万事不入眼的心，万事万物于他来言不过西天浮云罢了，并不能真正的动摇他的心。
但是此时此刻，他却不得不乱了。
因为………这天地之间的规矩在这一刻彻底乱了。
这一方天地，他张君宝竟然感受不到无处不在的天道了，这简直是天大的滑稽！
但是此时此刻却真正的发生了。
“这……怎么可能？”
真武山的老道凭空望去，虚空之上，那如同摇曳青天的大火依旧没有湮灭，反而越发旺盛起来，只不过四面八方像是凭空多了数不清的触手。
这些触手便是那悬于虚空之上的兵甲。
就像是在虚空之上，忽然出现了一只有着数不清的触手的章鱼，湛蓝色的光华为其镀上了一层梦幻一般的色彩。
“这……怎么可能？”
这一方天地之中，竟然像是没了天道一般，这是个什么道理？
真武山的老道如何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真武山之外，四方联军的远处，大楚的一字并肩王军队在这里远远地望着虚空之上的湛蓝色光辉，双目之中说不出的震惊。
数百万人悬于虚空之上，万千湛蓝色链条系于火焰之中，那是何等震撼之景。
大楚一字并肩王魏成望着虚空之上的景象，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之后，身材魁梧如牛的魏成才转过身，对着身边坐在那战车之上的谋士南宫楚，道
“我们似乎……赌赢了！”
南宫楚也笑了，赌命这种事情，无论什么时候赌赢了都是最值得庆贺的事情。
他放下了手中蒲扇，望着虚空之上，道：
“我本来是赌他身后弟子真的有不世之威，但是……不想……一人之力竟然真的足以压服天下。”
“这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啊！”
南宫楚说完这句话低下了头来，他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
这人不过还在真仙的境界，便已经成就如此，那么等他登临证道，这世间还有谁能够敌得过他呢？
无涯，你是否能够拜师呢？
这可是天大的大腿啊！
远处，真武山之上，空禅小和尚与那儒家女先生一人按住一人，才使得他们没有随着那百万大军升空而去。
“这是何等神通，也不知道小爷我有没有一日能够习得？”
魏无涯被小和尚空禅拎着自己的脖颈，像是拎着一只小鸡，却也不显得丝毫的狼狈，反而望着虚空，那仿佛是天地倒置一般的大景象，喃喃自语道。
“这天下修道之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人不想修成这等的大气魄呢？”
那位儒家女先生李蒹葭一手搭在老道的肩上，一边望着虚空之上，继续道：
“但这天下修道之人，有一个算一个，又有谁能够修成这大气魄呢？”
空禅小和尚闻言，也只能道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而虚空之上的景色，还在变化。
那燃烧不尽的火焰，缓缓旋转了起来，整个天地之间，百万军士全部随着一起转动了起来，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旋转秋千。
又像是在苍茫星辰大海之中，不断旋转的银河。
“不对！”
真武山老道终究还是证道过的人，是那不久之前真正的天下第一人，他第一个发现了那位的不对。
“那位……不会是悟道了吧？”
虚空之上，那斗转星移的银河，旋转的越发快了起来，漫山之上，越来越多的山石失重升空而上。
整个真武山之上，像是被一个巨大无比的黑洞吞噬着。
“悟道？这时候？”魏无涯呆了呆，然后转头看向了虚空之上，那湛蓝色光辉还在流转。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道：“我们不会被那位天下第一误杀吧？”
这可真的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他明明是友军，不至于如此吧？
“这时候，就看我们的造化了！”
真武山的老道看了看天，然后又看了看他刻在地面之上的阵纹，继续道：
“你们两个不是想从老道这里学点东西吗？学着将这阵纹运转起来，我们才不至于被波及。”
第三百四十一章 局？
“阴阳者，天地之变化，万物之生陨，可驭万法，此阵法本是我随手所作，本意是守住老头自己证道的这块石头，但是却想不到有一天会用来救命。”
真武山之上，曾经的天下第二，真君张君宝望着虚空之上已经破碎的阴阳鱼，开口给小和尚悬空与那儒家的女先生说道。
他语气之中多有感叹。
站在真武山老道身边的魏无涯能够感受到其中感叹之意，老头子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天下第一会被人逼到这个地步。
命运果然是离奇的很！
“我不再多言，将阵图画在地上，你们先强记下来，然后再按照老头子画的阵图改一改大阵，不然说不得我们要上天和那些人作伴去了。”
老头子抬起头望了望虚空之上，苦笑道。
魏无涯闻言看了看虚空之上，那数不尽的黑点在湛蓝色的光华之中，像是漂浮在河流之中的碎屑一般。
他脸色一变，开口问道：
“如果上去……会怎么样？”
真武山的老道笑了笑，然后看着虚空，无奈道：
“那要看那位悟道到了什么地步了。”
说完之后，老道似乎觉得说的不够形象，他继续补充道：
“当年老头子证道之时，方圆十里尽染灾劫之气，草木一朝枯，若不是当时这真武山地处偏僻，不知道要多少人陪葬。”
魏无涯闻言脑门之上不禁冒出了冷汗，这几日跟着两位天下第一耳濡目染，他也知道证道便是悟道天道灾劫，落法成灾。
现在那位可就是在证道之中，要是真的是这样的悟道……魏无涯再次看了看那璀璨的蓝色。
看目前的模样，要是真的上天怕是没有什么好事。
“两位还不动起来，救命要紧！”魏无涯抬头看着两侧的一儒一佛。
小和尚空禅与女先生李蒹葭相视一眼，随之而动。
真武山之上，老道勾画起来道文，而空禅小和尚和那位儒家的女先生则是在阵纹的基础之上，按照老道的道文更改起来。
随着虚空之上的道纹被缓缓更改，阴阳鱼在虚空之中缓缓旋转起来，一道道裂纹快速愈合起来，很快便和好如初。
但是，那失重之感却丝毫没有衰减。
除了那一儒一佛之外，老道和魏无涯不得不浮在虚空之中。
魏无涯望着那依旧悬在在空中的百万人，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
虚空之上，百万兵甲刚刚开始即便不能调动自己的法力，但是还是能够挣扎。
于是，无尽的虚空之上，人声鼎沸，竟然如同闹市一般。
但很快，他们便发现他们的法力在不断的流逝，顺着那湛蓝色的赦令朝着如同乌贼头一般的中心而去。
流逝的远远不止法力，似乎还有冥冥之中不可名状的存在。
这让这数以百万计的兵甲之士不由地慌张了起来，越是慌张，越是挣扎。
越是挣扎，越是疲惫。
不过片刻，整个虚空都安静了下来。
………
远方，还在观望的大楚一字并肩王魏成，双眉紧皱。
“这局面似乎不太对！”
南宫楚遥望着远方如同点燃在大地之上的巨型湛蓝色烛火，面色沉了下来，低沉道：
“是太不对了，如果一切都结束了，那足以将方圆百里都点亮的光华是给谁看的呢？”
一生之中不知道做过多少次滚刀肉的魏成一时间忽然有些心慌，他握紧了自己腰间的长剑，迟迟没有拔出。
而南宫楚则是闭上了双目，将他想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但这时候，我们也只能看着了。”
大楚一字并肩王的二十万大楚精锐天下大可纵横，但是也有他们奈何不了的人，奈何不了的事情。
比如说眼前的悬空百万。
………
一切一切的中心，虚空之上，湛蓝色的光华将赤红色的火焰中心包裹起来，赤红色的盔甲之中，李春秋双目紧闭。
在握起手中的“非生”，运转起来他在通天石碑之中的悟出的赦令之后，一瞬间无尽的知识在他的脑海之中炸裂开来。
像是有什么封印的大门被打开了一般。
决堤的洪水滚滚而逝，冲进李春秋脑海之中。
一幅幅朦朦胧胧的画卷在他的脑海之中，在他脑海的深处缓缓展开。
错乱的战争场面、数不清的尸体、破碎的星辰，被泯灭阳光的灼热恒星………
有一人独自立在苍穹之上，歇斯底里的疯狂，似乎盘踞在他的身上。
没有一丝的话语，却有着绵延万古的悲凉。
所有的画面都是被什么阻挡，不可直视其真正的模样。
最后，战场刹那之间化为无形。
画面一阵波动，变为了一个身着赤红色战甲的男子。
他似乎经历了一场大战，一滴滴鲜血顺着手掌，流入了赤红色的长剑之上，被长剑吞噬，鲜红的血液如同化为了赤红色的神龙一般，神龙缠绕住了赤红色的长剑，最终化为了一道道封印。
那是赤红色战甲的主人封印这柄魔剑的画面吗？
李春秋在自己的心中暗道。
可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画面再次一变，变成了一个身着白衣的人，他伸出手将一座石碑立在了破败之中，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随着石碑落地，一块块山石如同时光回溯一般聚集到了石碑之上，一座通天的山峰自大地上就这般的隆起。
人说要触及天空，于是山脉隆起。
一切破败如同逆着时空的洪流一般，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这个地方李春秋再清楚不过，那是泰山！
李春秋心头忍不住的震动起来。
那石碑是被人放进去的，放进去干什么？是为了等我来这里吗？那日的泰山山崩真的是一个巧合？还是早有谋划？
他早就算到了我会到那里？
这石碑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上古？
数不清的疑惑在李春秋心中涌出，他用尽全力想要看透那白衣人究竟是什么模样，但是就像是有着一层薄纱一般遮挡着一切。
李春秋似乎隐隐看到泰山之上似乎有着滚滚人流，不像是上古。
这是一个局？
还没有等李春秋完成自己的猜测，另一道记忆再次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这次不再是什么朦胧的画面。
而是修炼的法门，那法门与他本身的赦令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却又将李春秋自己推演出来的赦令甩了千八百条街。
赤红色的盔甲之上忽然涌来一种独有的冰凉。
李春秋下意识的运转起来了那法门，一瞬间似乎感觉自己坠入了冰冷的流水之中一般。
下一刻，那赤红色的长剑之上也涌入了一股寒流。
那法门就像是自己有着生命一般，疯狂的涌动起来。
吞噬着一切，也修正着一切。
第三百四十二章 升空
虚空之上，原本如同巨大的浮空乌贼一般湛蓝色光华，此刻旋转起来，就像是旋转起来的黑洞，只不过这黑洞的光华竟然是湛蓝色的。
那数不清的赦令在虚空之中融化，赦令之中原本玄之又玄的道纹缓缓褪去，像是发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大地之上，数不清破碎的山石、松散的土地，随着那草木的断臂残肢而上，升入虚空之中，在湛蓝色的巨大磨盘之中彻底磨碎。
真武山之上，魏无涯四人悬挂在虚空之上，感受不到丝毫的重力，就那么无上无下的飘动了起来。
魏无涯倒立漂浮在真武山之上，衣衫倒立，像是一把倒着打的雨伞一般，低头看着这一幕。
倒流的血液将他面色涨得通红，他红着脸看着眼前这一幕道：
“老头子，春秋先生这是悟得什么道？”
真武山的老道双脚盘坐，百衲衣裹在身上，若不是倒立的模样，当真是有道真修。
“老头子又不是什么都知道，但是这临阵悟道，便是老头子也不过是第一次见。”
说到了这里，真武山的老道低着头，倒立在虚空之中望着远处的李春秋道：
“这位李春秋，李先生虽然还没有证道，但是修为确实已经到了通天彻地一般的境界，他虽然只是悟道之中的状态，却也将那百万兵甲压到了极致，短时间，我们几人也算是避过了一难了。”
魏无涯看了看虚空之上，越来越多的事物失去了重力凭空而起，然后再看了看和自己一起倒立的真武山老头子，总觉得他说的是这么的不靠谱。
“一难之后，还有一难吗？”
真武山的老道倒立着指了指虚空之中，道：
“在他法力范围之内，天道已经全然散去了，而且这范围还在变大，阵法能够困住这里一时，却不能困住这里一世。”
真武山的老道继续指了真武山，道：
“若是这真武山都腾空而去，老头子说不得要和你们倒挂在虚空之上配着那些兵甲了。”
“那些兵甲已经不再挣扎了，似乎有些不太对了。”
魏无涯望了望那些悬挂在上的兵甲，继续道：
“老道士，这悟道能够打断吗？”
真武山的老道闻言瞥了瞥嘴，道：
“老头子若是全盛，说不得有办法，现在你们几个，看着就好，若是闲着不如向九天荡魔天尊求一求，说不得有些作用。”
魏无涯闻言嘴角一阵抽搐，却也没有丝毫办法，他现在还不比那鱼缸里的鱼来的自在。
………
虚空之上，那赦令一点点的退去，化为纯粹的湛蓝色光华，像是一只巨大的乌贼退去了最后的骨骼。
在湛蓝色最中心的李春秋双目紧闭，一种说不出的彻骨寒冷环绕着他，似乎从肌骨融入了灵魂。
让李春秋忍不住地战栗。
恐怖力量从赤红色的战甲与长剑之中流转而出，李春秋无法控制的随着那力量运转了起来。
随即，数不清法力被从百万人身体之中汲取出来，随着那如同乌贼触手一般的湛蓝色光线倒灌入带着猩红光华的李春秋体内。
李春秋身体之中原有的赦令瞬间全部土崩瓦解，似乎那玄之又玄的赦令融入了李春秋每一寸肌骨与法力之中。
虚空之中天道法则一寸寸破碎，然后被吞噬，像是遇到了天地一般。
这……到底是什么功法？
李春秋想起了那通天石碑之上不可名状的文字，那如同花草树木、又如同星辰日月的文字，这一刻，似乎在这一刻在他的脑海之中重新排布起来。
赤红色如同岩浆流动一般的战甲，通天彻地、不知边际的通天石碑，还有那被封印的恐怖魔剑，这一刻似乎达成了某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一道恐怖的传承在这一刻开启了。
这是……那通天石碑主人的功法？
这是李春秋最后的念头。
虚空之上，李春秋的法力越发的澎湃起来，像是无穷无尽，湛蓝色的光辉将一切阴暗映驱散。
那悬再虚空之上的乌贼那数不清的触手，再次蔓延开来。
随着触手的蔓延，所有的触手触及的空间之中，一起都分崩瓦解，像是被彻底的侵蚀了一般。
一切都在崩碎，一切都在升空，一切都在湛蓝之下。
李春秋法力具象而成的巨型乌贼，在吞噬着天地，整个天地都在震动与崩解。
一座座山峰化为了崩解的山石，升空而去。
而真武山由于道文守护，所以没有彻底的崩碎，但是还是被彻底的连根拔起。
如同浮空城一般，只不过这座浮空城却是光秃秃的，没有半点浮空城的气魄。
魏无涯等四人就这样在阵纹的守护之下，升空而上，落在那湛蓝色巨大乌贼的乌贼头之下。
像是一个枕头，枕在乌贼的巨大头颅之下。
“小爷这辈子就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以这么一种方式升天！”
魏无涯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好在还有两教的得意弟子和他以同一种方式升天，身边还有一个前任天下第一配着他倒立。
在魏无涯身边的三人都没有回答魏无涯，空禅小和尚合手于胸前，道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小僧感受到了法力的流逝！”
真武山的老道补充道：
“便是老道也感受到了，除了我们之外，这阵法的法力也在一点点被磨去。”
“倒是我体内，那位李先生留下的赦令却是丝毫不受影响。”
“在这样下去，我们都要彻底升空，看那些兵甲的模样，一旦真正升空，不死也要脱层皮。”
“等等，赦令！”
魏无涯望向了自己右手，在手掌心有着一道湛蓝色的赦令，将他法力锁在了体内。
“或许有救！”
魏无涯抬手而上，手掌之中湛蓝色的赦令光华融入了大阵之中，像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道融入了其中。
虚空之中按说不清道不明的汲取，一瞬间中断了。
有效！
但是，还没有等魏无涯出声，他便感受到自己的法力要见底了。
无奈，他只能咬着牙吼道。
“我法力不够，你们来帮忙！”
第三百四十三章 虚空造物
虚空之上的李春秋感觉自己本来就已经远远超出真仙境界的法力，再次疯狂暴涨起来。
天地的大道在他眼前被展开，然后吞噬。
一片从未见过的天地在他的面前展开。
天地大道一点点的被解析出来，展示在他的眼前，然后成为他的一部分，就像是生命呼吸的本能一般。
李春秋这一刻看到了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世界。
朝闻道，夕可死，如此罢了。
虚空之上，湛蓝色的光华洒遍了整个天地，将一切笼罩在其中。
日月悬空，山海翻覆。
一座座高山拔地而起，悬浮在虚空之上。
百万兵甲被锁在天宇之上。
像是一方独有的梦幻一般的世界。
大地之上，湛蓝色的光华顺着大地蔓延开来，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在远方的大楚二十万精锐，在大楚一字并肩王魏成的引导下，快速撤退着。
从军三十年，魏成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会这样不起一兵一卒的战事而后退，可是时局如此啊！
望着远处如同吞噬世界的蓝色光华，魏成拳头之上青筋暴起。
“儿子，撑住啊！”
………
真武山之上，小和尚空禅和女先生李蒹葭一人按住魏无涯的一个肩头之上，将自身的法力灌入魏无涯的身体之中。
魏无涯的手中绽放出与虚空之上的恐怖存在一样的湛蓝色光华，虽然如同萤火比之皓月，但是正是这微弱的萤火灌入阵法之中，将这脆弱的阵法存活了下来。
“虚空之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了，老头子，那位还需要多久？”魏无涯咬着牙道，空禅和李蒹葭的法力对于他脆弱的经脉来说还是太过于雄浑了。
每分每秒对他来说就像是千刀万剐一般。
“或许一刻钟，或许三五年，谁知道呢？”
在魏无涯被一佛一儒两人拉下来后，就剩下真武山的老道士一个人倒吊在虚空之上。
他瞥了瞥魏无涯，淡淡地回道，而心神则是沉入了一方天地之中悟道，他证道两千载，活了近三千年，却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般的情况。
大道虚空，这一方天地法则完全被粉碎，所有的法则与意志都随着虚空之上那位的意志运转了起来。
相比于生死来说，这对张君宝来说更加重要。
大道对于一位求道者来说，是无法拒绝的。
“所以我们的挣扎完全没有作用是吗？”魏无涯嘴角都已经咬出来了鲜血，他手中的光华越发的明亮起来，而身后那一佛一儒两位灌入体内的法力也越发的浑厚起来。
“大道五十，天道四十九，万事万物之间，始终存在遁去的一，怎么能说是没有用处呢？”
悬空在上、双脚盘坐的真武山老道看了看魏无涯，继续补充道：
“坚持的越久，活命的几率越大。”
………
远方，十七国兵甲的辎重后勤也在后退着，现在十七国的皇帝都在虚空之上挂着大半，他们还能够维持着仅有的军队秩序已经是不易了。
面对虚空之上，如同洪荒巨兽一般的湛蓝色怪物，没有人能够拾起来信心面对它。
这是比席卷天下的大战更加让所有人恐惧的事情，因为没有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但是后退也不是一帆风顺，在往后行进了五里的距离之后，十七国的辎重部队发现了一个现实的事实，那就是——
并不是所有的兵甲都上天去陪那个大乌贼去了，大楚二十万精锐就在他们屁股后面。
不过幸运地是，精锐就是精锐，撤退起来都要比他们快一筹不止。
军师祭酒望着天，他没有想到十七**队会覆灭的这么快，哪怕在他们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得知他们第一站将要面对的是两个天下第一。
但是人再强也是人，能够强到什么地步？
万万没有想到能够到这个非人的地步，这还是人吗？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十七国的辎重部队竟然有一天要和大楚最精锐的二十万人比谁跑得快。
………
足足三刻钟，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湛蓝色光华几乎覆盖了数十里的地界，除了数不清的山峰，还有那虚空之上百万兵甲。
便是辎重部队也有七成浮在天上，观那天下雄奇奇绝之景色，不过他们比那之前的百万兵甲可是要中气十足，还能哀嚎出声。
所有来到这四国交界之地的士卒，到了最后竟然只有二十万大楚精锐和不足三成十七国的辎重部队跑了出去。
十七国一战而败，再无翻天之势。
可还能思考局势的大楚一字并肩王可不再想着这十七国如何，而是思索着身后的那蔓延数十里的湛蓝色乌贼何时能够停下。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大楚一字并肩王魏成心声，那如同地狱恶魔一般的湛蓝色光华终于停下了蔓延的步伐。
虚空之上，湛蓝色的恐怖光华，伴随着恐怖的法力一瞬间收紧。
巨大的乌贼开始收敛它巨大到恐怖的躯体，不过几个呼吸便从数十里的范围，变为了数里的距离。
可虚空之上的一切却没有落下，它们依旧盘亘在那里，就像是天经地义一般。
但是本质上，这一片天地的道法都已经破碎，彻底沦为李春秋的意志范围之中。
所有璀璨的最中心，李春秋缓缓睁开了双目，赤红色的长剑依旧握在他的手心。
可此时，这长剑却有种血脉相容的感觉。
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这柄剑就是他的。
“这便是那位通天石碑主人的功法吗？”
这功法与天地大道所不容，它本不是诸天万道任何一种修行法门，却是万道之敌。
就像是眼前这般一般，这方天地已经成为了他的意志承载，如果他不主动将大道还给这片天地，那么他的大道便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这方天地彻底毁灭。
“虚空造物，改天换地，不过如此。”
李春秋轻轻摇了摇头，现在终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那数百万人还在虚空之上被他吊着呢！
李春秋伸出手在虚空之上一抹，那一条条的湛蓝色光晕消失，而他身上的赤红色盔甲和赤红色长剑也随之消失。
天地之间那个如同洪荒巨兽一般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天地之间。
李春秋从虚空之上落下，落在了悬空的真武山之上。
蔓延数十里，数十座大山悬空。
“春秋先生，你再不下来，我就撑不住了。”
望着自己身前的身影，魏无涯惨笑之后，漂浮在了虚空之中，连说话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倒是真武山的老道，饶有兴致地看着李春秋，道：“我现在信……你能打破那桎梏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抱大腿
“不用你相信，我说过会做到便会做到。”
李春秋随口回道，这方世界的桎梏在他的眼中从来都不是什么困难，不过将他们带到一个更高层次的世界罢了。
“老头子等着，你还先想想如何处置这些人吧！”
真武山的老道悬仍旧漂浮在虚空之上，倒着和李春秋说道。
看着浮在虚空之上的真武山老道和魏无涯，李春秋不由得感受到一种别扭。
他抬了抬手，湛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真武山之上一瞬间忽然重新浮现出了重力。
真武山老道一个翻身落在地上，而魏无涯则是甩了个狗啃屎。
老道眼睛再次一亮，道：“妙！玄！不可言啊！”
在一定空间之内更改原有的天地规则，这是比不虚空造物差的无上手段。
“你说的对，是时候处理这些人了！”
李春秋没有回应老道赞叹，反而伸手在在虚空之上一点，湛蓝色的光华一瞬间融入了落在一旁的魏无涯的身上。
身体上已经酸痛的不想动的魏无涯只感觉一股清凉之气，瞬间走遍了全身，像是自己第一次入定修炼法力走遍全身一般，疲劳与经脉之中的撕裂一般的痛全部消散。
趴在地上的魏无涯一个翻身站了起来，还没有等魏无涯检查自己的身体，李春秋的话音再次响起。
“我送你去见你父亲，你告诉他这虚空之上十七国兵甲修为，我已经尽数化去，让他来处理一下。”
“啊？”魏无涯刚刚抬起头来，还没有回应，便发觉自己已经腾空而起，朝着远方而去。
一切的景色瞬间天翻地覆。
远远望去，浮空的数十山峰之上，一道黑色身影划过。
尽二十里的距离，不过弹指之间。
远方，二十万大楚精锐之前，一字并肩王魏成不过低了低头的功夫便听到了一阵轰鸣声，似乎有着什么锋锐至极的利器破空而来。
他刚刚抬起头便看到一道黑影冲了过来，还没有等他拔出腰间长剑，那黑影在虚空之中瞬间减速。
模糊的身影在刹那之间清晰了起来，是大楚一字并肩王的世子——魏无涯。
一身黑衣的魏无涯仿佛没有重力一般，轻飘飘地落在大地之上。
大楚一字并肩王魏成的手不由地从自己腰间的剑柄之上放了下来，然后他抬起头看着远处，眼角的周围更加褶皱起来，而嘴角也不由地上扬。
“老头子。”魏无涯看了一眼自家老头子，然后转头望向了已经看不清身影的真武山之上。
这样的天下第一和神还有什么区别？
或许，已经没有什么区别，在凡人面前，他比神灵还要强大。
转过身，看着自己笑得泪流满面的老父亲，魏无涯骂道：“哭什么，你儿子我又没有死。”
那不知踩着多少枯骨走上一字并肩王的男人，擦了一下眼睛，半点凶狠也露不出来半分，大洞：
“风大，人老了，有些迎风流泪。”
魏无涯如同回家一般，走上了自己师傅南宫楚的战车，朝着自己师傅一拜，然后转头看着自己老父亲道：
“老头子，那位春秋先生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这位大楚的一字并肩王神色严肃起来，他必须正视起来。
因为人间出了一个神灵，一个很难以凡人手段对抗的神灵。
魏无涯也难得在自己父亲面前正经起来。
“春秋先生说那真武山之上悬空的十七国士卒法力已经被他全部化去，让您去收敛一下。”
百万兵甲的法力全部被化去？
大楚一字并肩王魏成不由的心中一跳，这可比全部杀了还有难太多了
“还有吗？”
“没有了！”魏无涯开口回道。
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春秋一脚从真武山之上踢了下来，能知道什么。
提到这里魏无涯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老头子，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你想问啥就问啥，爹还能有事情瞒着你吗？”被人描述为人间活阎王的大楚一字并肩王和蔼地笑着道。
魏无涯对这点好奇很久了，他开口问道：
“老头子，你从什么时候看出，春秋先生会赢？”
“其实……也不难，他的来历我没有查到，他就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有资格问鼎天下第一的人又如何会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说到这里，这位一字并肩王继续道：
“所以，我和南宫得出一个结论：这位天下第一来自一个我们查不到的地方，当所有的可能都被排除，哪怕剩下的可能再不可能，也是事实。”
“那位春秋先生说让我们归入他弟子之下，他不可能没有预料到十九国的战事，既然知道十九国战事将起，还说出这种话，不是疯子，便是有着万全的把握。
南宫先生赌天下第一不是个疯子，我也觉得能够挑战这两千年都没有撼动的位置的人，绝对不是一个疯子。”
话说到这里，这位大楚一字并肩王魏成也不禁感叹道：
“但我们也没有想到今日的局势，他是疯子都比今日的现实要靠谱一些。”
一个人面对十七国百万联军，这是疯子都不会干的事情。
但如果有一个人，他这么干了，还赢了，那么他便不是疯子而是神。
现在，真武山之上便是一个神，一个人间唯一的神。
“原来如此。”魏无涯喃喃自语道。
这时候，战车之上一直保持沉默的南宫楚开口了。
“无涯，过会去那真武山，我们收敛那兵甲的时候，你上山看看那位还有什么吩咐，问问那位先生的弟子何时来。”
“是！”魏无涯对待自己师傅南宫楚的态度，与自己老父亲的态度简直是两个极端。
“如果有机会，那么……多亲近。”南宫楚的话语浅尝辄止。
魏无涯抬了抬头，他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堂堂的大楚一字并肩王世子竟然会去被要求抱大腿。
但是想想被挂在虚空之上的那数不清的十七国兵甲，他忽然觉得……那个……抱大腿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第三百四十五章 更高的世界
“春秋先生，你现在是渡劫成功了？”
真武山之上，真武山的老道望着消失在远方的魏无涯道。
在李春秋悟道之前，他虽然被封印了修为，但是本身的感知还在，在李春秋不使用那种奇特的湛蓝色道纹的时候，他还是能够感知到李春秋的修为。
但是现在李春秋站在他的身前，他也丝毫感受不到李春秋的存在，就像是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除了肉眼能够看到之外，所有的存在痕迹都被彻底的抹去了。
证道？李春秋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现在并不没有证道，“非生”魔剑与通天石碑赋予他的赤红色战甲，同时出现与通天石碑共鸣，将他强行拉入了修行之中。
修行之中，整个天地都被他从天道的掌控之下分割出来了，天道的磨砺自然也就断了。
“还没有，这一方小天地天道已经不存在了，除非我主动还给那位，自然证道的进程也断了。”
李春秋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青天碧海，似乎若有所指道：
“不过我觉得似乎我也不需要渡劫了。”
不需要了？
真武山的老道张君宝愣了愣，不需要是什么意思？
似乎是感到了他的疑惑，李春秋抬起了右手，湛蓝色的光辉一瞬间冲天而起。
阴阳、生死、五行………所有的一切在一瞬间崩碎，然后融入了那湛蓝色的光辉之中，一片天地之中，天道崩碎，大道自毁。
充满灾难与晦暗的气息，从天地之中而出。
李春秋伸出了大手，在虚空之中握下来，虚空之上的气息瞬间消失，与之同时消失的还有那通天的光柱。
而李春秋的气息瞬间变了，那是证道强者独有的势，是永恒的堕落与黑暗，是诸天万道的劫数。
真武山的老道张君宝淡然与随意的神色在这一刻不复存在，他睁大了双目，似乎想要从其中悟出什么。
天地大道，吾一手窃之。
这种道法，已经超出了老道的认知。
他忽然有一种感觉，李春秋这样的人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之上。
“这般手段……是直接窃取了天道大道吗？”老道张了张嘴，忽然觉得口中有些发干。
李春秋并没有回应张老道，因为他忽然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在之前在强制修行之中，他无意之中改变了周围天地的大道，然后重新构造了它们。
而刚刚在窃取天道的灾劫之力的时候，他忽然感受到一种很奇特的感受，似乎……他只是拿回了本来属于他的东西，甚至只要他想，哪怕他不窃取天道也能直接创造这种灾劫之力。
这种想法……着实有些不太正常。
但是却深深地扎根在李春秋的心中，他忍不住的想到：
或许……原本天地大道就是这般创造的。
那那位通天石碑的主人算是什么？创世人？
李春秋心中一瞬间浮想万千，但是他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想法，因为眼下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转过身，李春秋看着真武山的老道张君宝道：
“既然我已经证道，那么许诺的事情自然要兑现。”
真武山的老道也抬起头，看着李春秋，相比于李春秋的秘密，这个世界的瓶颈是他更加关心的。
曾经那个有证道之资的人，若不是他和大悲佛窟悬空塔之上的秃子袖手旁观，也不会陨落。
为什么他们这些先证道的人成为了后人不可跨越的山峰，还不是因为这个世界只许存在四位证道境界的强者。
一旦再有一位证道者，那山峰便彻底将后人的路堵死了。
看着真武山老道的迫切眼神，李春秋继续道：
“这一方世界之中，日后所有达到证道境界的人，李某人都会让他们升到更高的世界之中，你们也是一样。”
“如此，就再也不会有人将这条修道之路堵死了。”
李春秋的声音平淡，似乎一切都是这样的理所应当。
但是在真武山老道张君宝的耳中却如同一道惊雷，他看着李春秋，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更高的……世界？”
更高的世界？
这句话从这位史无前例的天下第一口中说出，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笑话。
也就说………还有一个更高层次的世界存在着，那个世界足以容纳更多的证道者吗？
这时候，刚刚从下面爬上来的魏无涯从，光秃秃的真武石边上露出头来。
更高的世界？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而空禅小和尚与那位来自于天下书院的女先生李蒹葭也呆住了。
所谓打破禁锢的方法，竟然是将他们放入更高的世界之中。
李春秋静静地看着真武山老道张君宝，淡淡道：
“正如你所理解，而这也是解决你们世界的办法。”
“原来如此！”
真武山老道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叹了口道：
“春秋先生，你应该……原本便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对！”李春秋点了点头，结合前面他和白纸一般无二的信息，不难推测出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他也从未准备掩饰这个答案。
真武山老道看着李春秋，神色有些难以言述。
“这么一来，一切也都解释的通了。”
李春秋笑了笑，继续道：
“你们可以准备三个月的时间，到时候我的弟子也回来到这一方世界之中，接管一切。”
“对了，险些忘了！”
李春秋右手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真武山老道身体之中那一道道封住了所有经脉的赦令，一刹那烟消云散。
“既然我已经证道，那么也该解开你们的封印了。”
………
于此，同时大悲佛窟之上，空禅寺武祖达摩周身忽然绽放出来万道光华。
他抬了抬头，道：“已经证道完成了吗？”
………
白鹿山之上，儒教圣地天下书院，夫子身体之中忽然涌出天地浩然之气，整个书院的书香都被引动。
骑着白鹿的夫子，笑着道：“既然已经证道完成，却也不知道那桎梏，是否还在。”
他望了望远方，然后转身对着身后弟子道：“我要去真武山一看，你们在这里好好修行，那断绝天地的桎梏，或许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