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血雨从何而来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七十九章 血雨从何而来
清风徐来,无尽的黑夜已经降临,在这一片广袤平原之上仍然有几只外貌怪异的凶狠野兽在嘶叫,仿佛正在证明这是谁的领地,而距离地面数千尺的地底洞穴.里,却是有一群非人非妖的生灵正在忙碌着,他们有的正在进行着血腥的仪式,丑陋的嘴脸惹人嫌恶。
还有的则是缩在角落啜泣,两极分化的关键所在,就是你是否能够狠下心肠,是不是可以抛弃“人”的那一部分,而让自己成为“妖”,准确地讲,他们已经是另外的种族,按照这样自然蜕变下去,他们最后剩下的一定是“恶”的那一面为多,这不是妖也不是人族,人妖两族都是正常的生灵,他们之中有好有坏。
而他们趋于狂躁,破坏力强,没有人的感情,这是邪恶的花朵在人身绽放,他们拥有着人妖两族的优点,既能修炼人族法门踏上通天之道,也有肉身异能,近战强悍,但他们往往是偏激的,身体的强大永远不代表心灵,他们的心是被邪恶填满,本能到达极致的恶,纯粹的利己,趋利避害的意识是他们最强烈的抉择观,吞噬弱小,尊崇强大,是不变的信仰。
起初,他们刚刚诞生的时候,有人说这是半妖,但随着人们对这种禁忌的结合更加了解,也畏惧这力量,他们知道,这些怪物不是常人能理解的生灵,他们的意识不受拘束,完全的放肆,只会承认同族中强大的存在,永远对外来者保持敌视警惕,人们开始称呼他们妖人,后来妖人曾经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南海有人想起了他们,开始制造他们。
其中是有一些异类的,或许说是成功的实验品?
失败成为平常,成功才是异类,凶暴的人皮怪物才是他们需要的战士,而异类也有他们的作用,这些异类通常都比失败品要强大,他们是天生的领导者,在族群中。
为了管控方便,这些领导者管制手下的妖人们,而他们自己却也被无形的枷锁压制。
“孙家传来讯息,说是天行道那人带着大军消失了,让我们小心点。”
头戴骨冠的中年男人长着一头蓝色的长发,此刻听闻这情报,两条眉毛都不禁往中间拧,那青色的瞳孔也是连连颤动,他的情绪似乎十分不稳定,因为他是成功的实验品,也是失败的,他身体内两种本能是均衡的,从他出生开始就是这样,直到他吞噬了另一位成功的实验品,他从那之后,体内的两种本能开始混战,有些不受控制,不过也让他摆脱了很多限制,有所受益。
“赤鳞是不是也跟在他身边?”中年男人脸上露出仇恨的神情。
传递情报的人听到这话先是愣了愣,又很快反应过来,脸色稍微发白:“回大人,赤鳞大人好像......探子没有看见她离开,应该还在风声堡内,或许这次她并未跟随那个男人。”
中年男人名为蓝尾,稍稍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复归冷漠:“区区一万人
,就算再精锐,难道还能正面击溃我妖人两万众?可恨的四大家族,要不是他们,我们还该有数十年时间发展,只要多抓一些人族女人,我们还能拥有更多战士!”
传递情报的佝偻老头闻言也随之露出愤怒的神色,表示与大人同呼吸共命运。
蓝尾看了一眼这人族老头,要不是赤鳞不在,另一个又被我吃了,现在也不至于无人可用,战士固然是好,但还是需要有几个动脑子的啊,没办法,成功的圣胎太难孕育了,需得找到最好的血脉相结合,才能提高一些几率。
想到这里,他不禁回忆起当年一桩令他至今还有印象的事情,曾经从各地搜集来一批天赋异禀的孩子,最终存活下来的不过三人,那三人也都死在了天劫之下,不过其中两个特殊天赋的孩子似乎是从名单上消失了,不知道是怎么跑了的,当初体系还不够健全,手下人脑子都不好使,还得靠人族来管不少事情,让这些卑贱的人族管理我圣族真是恶心的事情,尤其还让人跑了,自然是不能留他们了。
“让大家做好准备,随时准备提前出击,不能给他们提起士气的机会,带领军队的将领都是炼体士,一旦让他们蓄势,十分战力还得多出一分来,还有那几种战争兵器都要做好防御准备,不要让圣族白白死在这种毫无灵智的东西上。”
“是——”
......
......
剑,十分的快,快到令人双眼模糊,最后的视野随着一道血线划过而消失,像是陷入了血色世界,强烈的疼痛感让他感觉到无力,什么是绝望?当了很多年的老祖宗他也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有这种体验是什么时候了,即便是面对李太平飞升之力他也曾经游刃有余地躲避威能,最后他也不是死在自己毕生不可得的飞升之力上,只是空间之力没办法阻挡而已,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身体重重地落在地上,河流忽然湍急了起来,临岸走来的剑士,剑锋在黑色河流破浪,脚步自有一种奇异的韵律,哪怕双目失明,他依旧可以“看”到死亡的来临,狠厉杀意锁定在自己的头颅上,这一点他无比清楚。
光芒慢慢自剑刃收敛,世界又一次黑暗,这一次陈之归没有闭上眼,他始终是目视前方,他知道,此时此刻,无人能突破他的剑域!
前方来者,皆斩!
金光怒起,剑气纵横数十里,直至消失在目力尽头,河道两旁的石壁才慢慢暗淡下来,仍然有余温的鲜血从陈之归左眼滚落,他受伤了,但敌人更严重。
他明白,自己能够杀伤孙姓老者并不是他已经可以跟至高交手,相反,他如今完全不是至高修士的对手,对方受伤如此严重,甚至将死,但依然可以让陈之归很长一段时间毫无招架之力,这一点可以从他破碎的衣袍,和空荡荡的左肩下看出。
“你已经没有力量了吗?”
陈之归目光有些复杂,圆月照亮当场,他没必要再去侮辱这个强大的对手,哪
怕自己一直都将他们当做假想敌,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提剑扫荡四方至高,不过他从未对他们下过邪恶的定论,只是看不惯他们做的事情而已,人是复杂的,所有人都是。
银光照射在血色双眼上,像是刺痛了他,他伸手去挡。
忽的又顿住了手掌,那满是鲜血的手掌慢慢移开,白发苍苍的至高修士直视着圆月轻声道:“何为月神,你又何时归?”
......
天穹血色雷霆炸响,粗壮奔雷在大地上肆虐,火焰烧毁房屋,河流狂躁地冲刷着一切,红色的云笼罩了世界,血红色的细雨绵绵,没人记得住那天共有多少道身影在雨水中浮现,也没人能看得清楚,那是独属于一人的回忆,记忆从云端下来,成了血与泪的混合。
年轻的剑士取走了至高修士的头颅,反倒是平静下来了。
还有什么魂灵比至高修士更加滋补呢?
灵儿沉睡了。
但陈之归仍然驻足原地,额头布满汗珠,在他真正下手取走这天下最值人命的人命之时,在他感受到那滂湃神魂之力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会死,从此成为活死人受人操纵。
但是他现在还活着。
陈之归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身上的血迹干了,身上的传讯令开始连连颤动,已经持续很久了,从中似乎都能感受到来自旁人的紧张担忧等心情,或许还有其他,但陈之归已经从那情绪的浪潮中脱身,没有再去以心度人。
经历了很多事情的他知道,没有任何人值得托付全部真心,哪怕是最亲密的人也是有可能背叛的。
目光慢慢恢复淡漠,将眼角的汗水擦去,尸体他送入了地下河,血迹也冲刷干净了。
他换上崭新干净的衣袍,不似是去作战,而是做一件无关轻重的小事情。
......
“大人!”
“大人回来了——”
稍稍点了点头,陈之归看向李阳露出一个温和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然而,李阳却感觉到了冰冷,他到底去做什么了?
他没有向任何人交代所有事情的必要,他才是老大。
“还需要等待时机吗?”
陈之归摇了摇头,仰起头:“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
“报——”
“家里忽然出现了大批人族修士,他们......”
蓝尾正在观看水晶珠外放的天地异象,听着由远及近的声音,他一把摄住来人:“你说什么?!”
“他们已经冲入大牢了,似乎是想要解救那些人族......”
蓝尾双目猛然精光爆闪,摄人心魄的神魂之力往外扩散,将尸体丢在一旁,他的双手按压在桌子上,胸膛起伏不断。
......
第八十章 下着血雨的三天(一)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八十章 下着血雨的三天(一)
万物哀嚎,生灵殒命,这是一次包揽各州的灾难,海外受到的影响实际并没有五州严重,真正肉痛的只是沉了一些资源岛而已,大多数妖族都是躲在了海底,大海是人族航行者的末路,却是妖族的庇护所。
血雨始终不停,就这样保持着近乎冷漠的态度。
赤色闪电爬满了天空,日月都不显现世间,像是炼狱一般。
有鼓吹末日到来作乱的人被砍杀,也有带着全家老小躲在深山里挖洞的,相比普通人,修士们看到的更加恐怖,在这异象当中他们看见的不是血,而是泪,似乎有隐隐的哭声在虚空回荡,天地悲怆。
“修真界,要乱了——”
不知道是谁在这样说,不过大家都切实体会到了。
......
......
守义州某处大平原之上此刻忽然有数百人突兀出现,他们无一不是带着面具,而在面具后的面容则是可怕无比,为了防止泄密,他们的身份已经被抹去,自我被抹除,这是他们最后的一次任务,无论是否成功,他们都自由了。
血雨淅沥沥地下着,轻微的人声被掩盖,他们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血色中。
......
刀兵交错之间,黑甲长枪穿梭自如,大开大合,每每黑枪出手,魔焰滔天,空留碎裂白骨枯皮。
他双目被漆黑浸染,气势外放,步伐坚定而准确,在这混战之中他的枪术得到了最好的发挥,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因为所有的高端战力都被陈之归一个个取走性命,当不带任何感情的双眸出现在蓝尾眼前的时候,他的心仿佛静止了。
剑气近!
一切威势都在这一瞬间收敛,这是一次刺杀!
蓝尾注意到了陈之归的突兀消逝和再出现,但是他反应不过来了,这一剑他只能硬接,哪怕他甚至都能感受到这一剑浓缩
的威能有多么恐怖,但却无可奈何,强咬牙镇定下来,身体站定,发带破裂飞散,水蓝色头发在空中狂舞开来,像是有无数条水蛇在扭曲间发出令人恶心的气息,他俊美脸庞与这诡异景象形成了差异对比,给人以冲击力。
双手开始变得雪白一片,几乎只是转瞬,琉璃般的手掌猛然格挡在前,剑锋锐利,其中意气饱含破坏之力,鲜血洒落!
半截手指落在一边,又很快被残余剑气爆发而炸成血雾。
陈之归没有丝毫停顿,又是剑光掠过,正是这一剑,极快的剑!
屠至高的剑!
眼神更是死死锁定在对方的眉心,他知道此人的实力极强,甚至高于赤鳞的天梯七层,但却不足此界巅峰,约莫是天梯八重的修为,目前的自己还不是对手,但要知道方才这一击还只是匆忙突击,并不能代表他的全部实力,要是他能够蓄力一段时间,全力一击的话,应该方才至少可以斩下一条手臂,让对方战力大减,如今看来是失败了,而这第二次出剑,目标正是废了他的双眼,正如地下河一战那般,这就是他唯一的取胜之机,要是再无建功,那他只好退去,在战场中游走对方也奈何不了自己,在这混战当中,他贸然扩大战场只能是让他们的人受损,至少目前为止,他们的人还是占多数,以万人敌二万,这也就是太平卫这般精锐,其中没有一个开灵期修为的,而且大多都是剑修,这些年,他与剑宗的交流合作真正发挥了作用,随着时间过去,剑宗还能提供给他更大的帮助,尤其是在他的人在剑宗成长起来之后,连带着他也会在剑宗中声望无形提高,这其中有些事情是不足以跟外人讲述,那是他的阴暗面。
好快的剑!
融汇了风之法则又浓缩剑域于一瞬,斩风剑!
又是一串血珠飞出,几乎是下一瞬,伤人者消失在了原地,战场中再次开始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往往都是一声半响伴随剑光,在战场中,看到这耀目金光中蕴含的独特剑意的人分为两种。
我方见到,自然
士气大增,周围有这剑意自然是要安全很多,这代表着周围的威胁会被排除,老大亲自大开杀戒这般凶狠还是很少见的,或许也是想通了吧,毕竟哪里有小弟卖命,老大看戏的?
就算做做样子也好啊。
不过陈之归这可是真材实料,每一次出击都将对方当做唯一的对手,追求一击必杀!
要站着活下去。
这是他从生死间领悟的道理,要是他死在地下河那一战,什么公道,什么追求都会灰飞烟灭。
——为此,他愿意不择手段,哪怕双手布满血腥,眼中饱含黑暗,剑气也将凌天万丈。
蓝尾身体开始颤抖,左眼有些空荡荡,风声还在耳边呼啸,剑光又在别处亮起,剑意保留在眼眶中破坏着所有,疼痛!
“我要你死!”
蓝尾身后浮现水蓝色四脚龙首的怪兽虚影,其身体覆青鳞,水蓝色毛发围着脖颈,显得威风八面!
“啊——”他脸上骤然狰狞,发出低吼。
这怪兽虚影陡然消散,像是气泡一般钻入了他的身体里,他的身体肌肉开始隆起,各处都有异变,仿佛全身都在进行蜕变,潜藏在身体里的力量被惊醒,人性彻底泯灭,他的力量就此复苏。
在这之前,他的力量还不到七成,只是空有气息威慑而已,而当他将进入这种状态,这才是他全部的战力,也就是陈之归那一眼看穿的底线所在,天梯八重的强劲力量!
不多时,身覆青鳞的龙头怪人手持钢叉,腰间圆环,脚踏阴云怒吼而起!
龙头怪人直冲陈之归而来,显然是毫不顾忌会不会误伤,这出乎了陈之归的意料,但也曾经想过这万中无一的可能性,当真正发生的时候他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尽量将龙头怪人带离己方阵营,往对方核心区域冲去,哪怕路上刀兵无数,法宝光芒闪烁,各种气息将他夹在中间,混杂的灵力沸腾着,但他只是浓缩剑域于十步内,凡至十步内,即死!
第八十一章 下着血雨的三天(二)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八十一章 下着血雨的三天(二)
风雨飘摇,噩梦般的景象,至今还有人不愿意相信这种事情居然切实发生在了不是梦境的地方。
中州之南有混元道宗,之西则是如今的酆幽宗。
混元州与邪月州自古以来对立,邪修与道门术士向来都是话本中互相敌对的双方,不过在当今世上,打架都讲一个利益二字。
干完架有没有收获?
这一次值不值得打?
“老宗主新逝,宗主又心血未冷,不论是从大局出发,还是以您之自身本心出发,都该战!”
银发紧绷的道门之主,面容老朽,然而目中光芒依旧,心中热火重燃:“邪修祸乱,我有生之年必灭。”他停顿了会儿,“然而,战乃是伤人之事,尤其是两大霸主的较量,动辄血流成河。”
高坐其上的是道门之主,不是昔日的明心小公子了。
大家的心里都做此想。
正雷与正清盘坐在他两边,呈现阴阳之道助力他思绪澄澈,明心看向台下众人,有过往师兄弟,也有出关的师叔伯,但他一视同仁,用他那双闪耀坚定光芒的眼眸扫视着他们:“要是战,那只能胜,还要大胜!”
......
“道门已经出兵了,我们还不动吗?如今天地大变,异象起,人心乱,正是做大事的时候。”
钱家昔日的公子,如今的奴仆钱朝正看着院子里下着的血雨,雨中有位少女撑伞独行,她正在找自己弄丢的小猫。
钱朝回过头来:“曹先生,虽然说你活下来了我很高兴你还能来找我,但是,我做事不需要你来指点。”
曹有鼎微微颔首,退后半步,却听钱朝微微眯眼道:“若是天时地利人和皆在己身,那自然可以用实力平推过去,然而我如今魂不附本身,身处物是人非之地,修为更是低下得可怜,又怎么去行大事?”
曹有鼎目光一闪,道:“公子已经有主意了?”什么时候该扮演什么角色,他很明白,如今的钱朝性情大变,不再是过去的钱公子了,原本就心思深沉的他,如今已经毫无底线,不择手段的人是最可怕的,你永远不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你想象之外的事情。
钱朝嘴角浮现冷笑,看向曹有鼎:“我那妹妹怎么样?”
他心里咯噔一声,但还是顺着钱朝道:“毕竟是与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天赋还算上佳,就是心思太单纯了,有朝一日恐
怕要上当受骗。”钱朝闻言又道:“如今守义州动荡不堪,等到那边战斗分出胜负了,四大家族又有剧变,胜了则修养安息个几年,然后再将那些妖人斩草除根,败了那就不用说了,地位将会面临几千年来最大的威胁,在这个时候,主家唯一的嫡系,我的妹妹会是个什么身份?”
“自然是少主。”曹有鼎摸了摸下巴,照实回答。
钱朝笑得更加灿烂了:“不如你娶她吧,那样你就能帮我更多了。”
曹有鼎怔住了,他犹豫了一会儿,有些不解地问:“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看不透钱朝了,方才还在说五州大势,怎么忽然就聊到这上头了?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钱朝看着他,目光深沉:“你真的不明白吗?”
他真诚地点点头:“我与小姐素未相识,我也已经告诉公子了,我的修为也是假的,我其实只是一个天台境界而已,也就是精通一点幻术阵法之类的旁门左道。”
钱朝心底不屑,继续道:“如今府内无人,以你的幻境手段,还不是手到擒来?甚至都能让她自愿......你该不会是心软了吧,你欺骗我多年,我都没有跟你算账,愿意将我真实身份吐露,不然你如今只怕被当成探子折磨到死了。”
曹有鼎无语凝噎,又道:“这又何必?哪怕我真如此做了,对公子助力也只是在这一家而已,不如公子和我一起出去做一番大事,又何必拘泥在这家族之内,我曾经答应过公子要辅佐你,至今也没忘记,但我是真心建议。”
钱朝哈哈一笑,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既然如此就好,去吧,抓紧时间,我还等着喝妹妹的喜酒呢,事成之后,你就将我要到身边去,这应该不难吧?”
曹有鼎看向院里正满脸交集的女子,他不是第一次见她了,但还是觉得惊艳,这是个从画里走出来的女子,永远看待外物都是那般的纯净的眼神,听说她自幼被遗弃在山间,由农户养大,后来被钱家主找了回来,也是软禁,这才让她有了这性子,若是男子这样基本就是被厌弃了,但她恰好是个女子,因此很受各家公子怜惜,已经有过提亲,不过当时钱家鼎盛哪里需要?
如今局势动荡,或许不久后各家族都会开始联姻,平复对方心态。
他沉吟片刻,还是抱着灰猫往院中走去,一袭青衣,两鬓微霜,发髻盘得随意,有几分读书人气度,身上还没来由的有让人看着极其舒服的感觉,这就是幻术的作用了。
......
“姑娘,这是你的猫吗?”青衣书生面带着微微笑意走来。
“你是?”女子偏头看过来,心里觉得他冒雨而来有些可怜,不过父亲说过这家里只有他能信任,还是保持了距离。
“哦,我是昨日被家主赦免的探子。”青衣男子用衣袖挡住怀中小猫,不让它淋雨。
“啊!探子?”女子眼睛虽然看着小猫,但是听着听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惊得往后退了几退。
青衣男子挠了挠头,灰猫就往边上倾斜而去,这猫最怕脏,见此立刻反应过来,在他手腕上挠个不停,女子一个俯身,托起灰猫,二人感受到对方手心温度与己不同。
“是我没说清楚,我不是探子,是个误会,今天正要去向救命恩人道谢呢。”男子一副抱歉的模样,鼻头红红的,忽然就张大了嘴,一个“啊”字似乎要出口,女子往后躲了躲,侧身看他。
男子摸了摸鼻子,干笑两声,一道凉风吹过,沾湿的衣衫传来冰冷,他搓了搓手。
“你很冷吗?”
“有点。”
“我把伞借你好了,就当是你帮我找回了小灰灰。”
“你真会取名字,这名字挺好记的,那你叫什么名字,我记性很差,不知道能不能记住。”
......
......
“真是麻烦你送我了,真是太感谢了,要不要进来坐坐,我看你好像有些着凉了。”青衣男子一脸抱歉地伸手相邀。
女子犹豫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迈入房间,房门立刻被关上了,那人背影传来嘀咕声:“这风太冷了,我把门关了,咱们暖和暖和。”
“你什么意思?”女子有些慌了。
“哦,我这有火炉,怎么了?”男子一本正经地从床底下找到一个火炉,然后麻利地动作起来,不一会儿房间里就温暖起来,伴随着柔和的黄色光晕,女子的眼前有些模糊了。
男子的呼叫声还很清晰,但她却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青衣男子面容很快不再俊美,只能算得上顺眼而已,俨然正是曹有鼎。
他坐在床边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呼吸声逐渐均匀的女子身上那片纱片包裹着的前胸,黑发被压在后背下,她睡得熟了。
苦笑声在房间里想起,炉火很快熄灭了,只剩下残留的点点红光。
......
第八十二章 下着血雨的三天(三)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八十二章 下着血雨的三天(三)
平原上多出了很多大窟窿,密密麻麻的人影交错着,一块块大红色丝绸随风飘扬,血腥味让高空的飞鸟直直坠下,落在剑士脚边,又被强悍的炼体士踩成肉泥,李阳手里的魔枪黑炎阴寒,冰霜之径将一个个窟窿串联起来,他横扫战场敌,无人是他一合之敌,大半的强大战力都被那逍遥剑客所击杀,身为老大似乎没有老大的自觉,虽然说这样很好,但也有些好过了头吧?
他就没有停下来过,血雨依旧,剑光依旧,风声雷声细雨声,分飞的剑影串联在一起,又化作风莲虚影,莲花凝聚周边灵气为金莲,金莲绽放开来,无数金色光束四散出去,这是毁灭性的力量,每一束光都好比一柄锐利的剑,剑刺破皮肤、穿透血肉、击碎骨骼,一切深层次的苦痛都能在这些光束中感受到,但光束不会离开体内,一旦进入身体,就好比活了过来,他会吸收你体内的灵力,虽然缓慢,但只是单体而言,随着光束越多,将会愈发恐怖,愈发痛苦!
龙首怪人愤怒的吼着,声音再如何震撼人心也没办法阻挡这洪流,他们败了......
长枪与飞剑齐至,龙首怪人手中钢叉挥舞出个圆形,将这两种攻击都给挡了回去,陈之归收回三叶剑环,紧握天应剑,目光凝重地看着龙首怪人,而李阳则是连退了数百步,但下一刻背后双翼招展,身体瞬间来到陈之归一侧。
“你还要战?你应该已经明白你根本杀不死我了吧。”陈之归脸色固然苍白,但是他可还没动用自己的肉身之力,只是不断游走退避,与他正面交锋几乎没有,而战场中他们的高端战力已经几乎死绝,如今在负隅顽抗的还是少数而已。
大局已定了,这不是一人之力可以改变的局势,若是陈之归与李阳不在此处他或许还有几分希望,但如今嘛,他要是继续纠结在陈之归身上,那就注定要被陈之归给消耗到失去力量为止了,毕竟这样惨死的可不是他一个人,你一个天梯八层别去了?人家至高修士都没说什么呢!“当然,他死之前好像是出现幻觉了,所以没来得及留下遗言。”
龙首怪人手中钢叉忽然有剧烈光芒开始闪耀,他在这之前居然都在隐藏实力!
看来自己还真是低估了他,他并非是失去了全部的灵智,仍然是保持了清醒,也就是战斗之中无法做到人身状态中那般心绪敏捷罢了,他早知道自己的缺点,所以一直以来都给陈之归以错觉,让他以为前者是牺牲了灵智来换取力量,其实不然,他仍然保留了一部分的清醒,但应该只是一部分,否则他不会错过那么多次好的机会,其中固然有些陈之归故意漏出来的破绽,但也不至于一次都没上当,而且那般自然?所以陈之归觉得,他的清醒大概率需要一些什么条件,比如短暂降低战力之类的,又或者是只有在
某一段时间里才可以做到?
来不及继续多想,只见龙首怪人冒着血雨直撞而来,身上青光烁烁,他那钢叉也被染得碧绿,更有一股奇异的气息在流转,这才是他的真正力量!不,或许这也不是他的全力,毕竟他已经有所消耗了,而且还是处于如今的状态,战斗能力有所降低,实力有所提高,就是目前得出的判断。
龙首怪人看似势不可挡,实际上并非如此,只是利用了某种神魂秘术而已,陈之归只是短暂中招,旋即就反应过来,冷哼一声,灵台澄澈,登天而去,凌空而立,目光锁定在对手身上,剑意沛然,就在他准备迎击的时候,却发现龙兽怪人并未减速,也没有改变方向,而是冲向了——李阳!
原来如此,他早就通过短暂分析得出了最好的计划!
李阳是纯粹炼体士,但又要强大得多,但他还是有一个致命弱点!
那就是神魂!
虽然如今已经有所抵抗,但还是不免被他这神魂之力所震慑,一时间失神,这就是龙首怪人的取胜之策!
李阳不会被一击必杀这,这一点陈之归还是有信心的,不过重伤在所难免,毕竟这人还是个天梯修士,实力颇强。
而李阳虽然冥子身份加成,实力不凡,但终究不足以和天梯八层的大修士正面对抗,尤其还是在失去抵抗力的情况下!
陈之归不可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论是因为李阳和自身的感情,还是因为自身安危,他都要出手!
李阳要是受伤,他不仅仅是心中过意不去,更是有生命危险,对方显然不是善茬,一旦让他抓住机会,重伤了二人其中的一人,那另一人生命危在旦夕,这就是他的对策吗?!
陈之归强咬牙,爆发出他极致的速度,身体甚至都开始有血色浮现,血管爆裂,整个人几乎成为血人,但是速度已经超越了他过往一切方式,转瞬来到了李阳身前,他来不及唤醒李阳,必须硬接这一击!
龙首怪人没有丝毫停顿,似乎陈之归的爆发也在他的计算之中,陈之归不敢去深想,要是真是如此,那未免也太过恐怖了,他只是做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好了迎战的准备,血色的液体在两颊流淌,这并不是血,而是已经慢慢减弱的细雨。
只见他,身体站定,双手握剑,面色漠然,双目有魂炎燃烧的同时,更是目放金光,无数剑影浮现背后,灵气在头顶形成漩涡,高速地汇聚,然后剑影从漩涡之中穿梭而过,就化作金色飞剑冲向前方,陆续如此,但这并不是挡下这一击的关键,这只是后续补充,交锋之时 才是最强的,也是最难抵抗的,更是对陈之归而言最危险的时刻!
他手掌微微浮白,关节作响,异瞳骇人的同时也有别样坚定神韵在其眉眼之间,发带在剑域的无声无息张开之间破碎成飞灰,风声刚刚呼啸而起,转
瞬又落到谷底,仿佛消失不见!
实则不然,一切的风都在那一剑内!
剑锋延长一寸,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不过这一寸,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寸,这是将剑域融汇法则的力量浓缩在这一点,达到极限之后自然形成的新剑锋。
陈之归暗暗催动破天一式,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洞彻破天这一神通的关键,那就是坚定,要有战天的气魄,破天的勇气,逆天的毅力,对每个人而言或许都是不一样的,但是他的剑名或许已经在冥冥中昭示了这一点。
“天应,斩风!”
呢喃声却震耳欲聋,在场所有人耳边都有这一声如天地轰鸣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天空风云汇聚,一道暗黑色雷霆化作巨剑,但只是强行拼凑起来一般,巨剑又陡然溃散,无数雷霆飞剑落下,穿插在血雨之间的剑雨,这等异象让人心神摇晃!
剑意还残留在云端,时间却仿佛停止了一般,陈之归头顶北斗法相浮现,正是指向 东方,隐隐有青色气流在形成......
这时候,天空雷云陡然放亮,一道银色光柱直直得冲向陈之归,这目标本来是他一人,但是这时候龙首怪人持兵已然来到,自然是将二人都纳入洗礼的范围。
与此同时,也正是陈之归手中这样一剑彻底挥下来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巧合,正是那半寸剑锋斩在了钢叉之上,金铁交鸣声刚刚响起就被可怕的爆炸声淹没,霎时间能量浪潮往外扩散而开,夹杂的强大的剑意足以将万剑降服,但其中也有驱之不去的青芒不断的和剑光做对抗,二人位于能量狂潮的中心,身上难免手上,本来妖人身体自然要占优势,不过陈之归本就不是普通的剑士,身体上密密麻麻光点浮现,太阴法相在他背后浮现,与头顶北斗法相相互呼应.....
银色光柱来得要比那雷霆剑雨还快些落下,光柱似乎前所未有的粗大,其中强大暴烈的星辰之力也让陈之归饱受折磨,而自己对面的那龙首怪人受到的苦难可想而知,要知道自己可是每日修炼都得受这痛苦,遇见了这次意外强大的星辰灌体都有些受不来,一个从未接触过外来之力的人定然更加时痛苦,方才他分明看见龙首怪人眼中有光彩闪过,但是一闪而逝,他是不敢恢复原来形态了吗?
雷霆剑雨在战场肆虐,他们仿佛长了眼睛一般,每一柄剑都要插入一个妖人的胸膛!
而背后又有还在不断汇聚的灵气漩涡,无数飞剑虚影还在穿梭而过,又补充到自己的力量当中来,双方就此僵持住了,远远看起来像是一个沙漏,本来是陈之归这边势弱,但随着银色光柱落下,在这外来之力的扰乱下,对方的力量继续缩小,如今已经是势均力敌的态势......
李阳这时候也已经醒转,至此陈之归心中已经有必胜之意。
第八十三章 独战二百刺至夜晚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八十三章 独战二百刺至夜晚
银色光柱饱含此界没有的力量,似乎先天就与此界的力量不相容,相互排斥,很轻易地就扰乱了这股能量狂潮,剑气纵横之间却是有同样银光附着,因此不受损耗,反倒是有所增幅,至于威能集中处的二人,也是反应各不相同。
相比起陈之归咬牙坚挺还有余力,而另外一人则已经是面目狰狞,他能感觉到力量正在涣散,这是什么?
为什么对方可以号召天外之力?
光柱持续不断,战场也慢慢安静下来了,只是因为余波而骇然立定,但李阳此刻清醒过来自然不会再犯这种错误,如今陈之归因为自己置身生死一线,已经很是愧疚了,一念至此,他登高呼叫:“杀!”
战场上风云再起,而围绕着那约莫十人环抱粗细的光柱的双方兵士也是醒悟过来,这场战斗的胜负已经注定了。
今日,那个男人将会证明自己的实力,并且带领他们继续向前。
信心百倍的太平卫于战场冲杀,李阳是其中佼佼者,无人能撼动其枪锋,只是擦着碰着也要骨断筋折,这不仅仅是他强大巨力的作用,更是可怕魔枪将他阴气之力发挥到了极致,背后火翼更是让他在战场上随心所欲般袭杀,任何胆敢逞勇武的敌手都无法在他枪围之内幸存。
......
血雨渐弱,赤雷隐现,阴云依旧,仰头倒下的太平卫在失去意识前似乎看到皎洁月光缓缓洒落。
关于北斗法相,陈之归从未与人详细介绍过,哪怕是小钻风对时空的钻研有关系,他也只是粗略提了一嘴时间之力。
斗柄指向东西南北,分别对应春夏秋冬之力,可称复苏、炙热、灭绝、冰寒,四种力量各有对应,稍微遗憾的是,目前为止,自己还无法熟练使用四种力量,不过就在刚才侥幸之间成功了一次,那时候斗柄指向正东方,代表复苏的青色气流似乎是在庞大星辰之力光柱下更加强大,要知道,原本他只能召唤出一团气息而已,而如今已经形成气流在风中流动。
而就在银色光柱的洗礼下,陈之归能够清晰感觉到来自星辰之力的暴烈入侵,就算是他这长期修炼星辰之力的肉身都几乎达到了极限,如果说对方肉身崩溃他也是会相信的,青色气流婉转,柔和的复苏之力在他的双肩环绕,修复着他的伤势,但微不足道。
然而下一刻,背后圆月法相也发生异变,猛然涨大了几分,大概也是由于今日特别强大的星辰之力的作用,在往日就算夜色再美,星辰再繁多,也不至于有这种恐怖的星力,陈之归只能将其归咎于至高身死,天地大变之间,星辰与玄界的隔膜稍微淡浅了。
太阴法相与北斗法相也是在这光柱内不断增强,渐渐地开始发生共鸣。
圆月之上一道光束联结在斗柄上,并且随着时间流逝不断地增强,而与之相应的,那在斗柄流转的青色气流也变得粗壮了些,再过些时间,星辰光柱还在持续,肉身吸纳的星辰之力已经到达极限,他目光转向前方敌手,对方此刻血流满面,肉身像是已经崩溃了一般,只是被皮肤束缚住了,但他钢叉中携带的力量依然坚挺,他居然还能够坚持,这是难以置信的。
即便陈之归心中震惊,他也不会让自己放松警惕,毕竟自己陷入如此险境全是对方的算计。
从感官上,这是陈之归最漫长的一次修炼,肉身开始颤抖,他也感受到了对方肉身崩溃般的痛苦,心中强烈不甘腾起,决不能在这里倒下!
腰马合一,臂力大增,剑锋稍微往下沉了一寸,虽然只是一寸,但也让对方压力大增,这意味着陈之归开始占上风了。
能量狂潮被星辰之力搅成一团乱麻,在这混乱风暴里所有人都会遭受无差别伤害,哪怕是陈之归自己,但他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他开始主动引入星辰之力为自己开辟新的窍穴,这是最稳妥的方式,但也是最痛苦的,而如果运用这自己无法掌控的澎湃力量去灌注窍穴成长,或许有害无益,他感觉到自身那些原本自以为完满的窍穴开始颤动了,或许那并不是极限,他感受着不断在增强的两种法相,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领悟到这法相的真正力量啊,之前还远远不是极限所在,或许根本没有极限!
星辰的力量究竟有多少,大概已经是个无法估量的数字。
杂乱无章的星辰之力,这不同于往日有目标的攥取,如今开辟什么窍穴不是他说了算了。
各种并不融洽的星辰之力在体内胡乱窜动,很快又被太阴窍穴镇压,老老实实呆在身体的一角,开辟出来窍穴。
这既是磨炼,也是机缘,痛苦与造化并存!
随着时间流逝,陈之归慢慢复归平静,背后等身高巨大光团明亮无比,群星都要黯然失色,但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力量
,只是在这异象中偶然触摸到的层次,甚至随时因为星辰之力紊乱可能溃散。
青色光芒浓缩在那一方如意之上,如意柄上有青色气流环绕,几乎成了实物。
如意洒落青色光辉,陈之归濒临崩溃的肉身开始被修复,伤势渐渐恢复的同事甚至力量也在回复,而相对的,龙首怪人身体颤抖不断,轰然炸成一团血雾,魂灵在星辰之力中怒吼,无情剑锋伴随疾风怒吼斩下,烟消云散。
星辰之力形成的巨大光柱陡然消失,血雨也在同一时间停下了,赤色云霞纷纷消散了颜色,闪电也不再出现,朵朵流云笼罩着那初日慢慢浮上天际,金霞漫天,温暖的光芒照射在满是血污的土壤上,缕缕血气被蒸发于虚空,人们直视这痛苦,这感伤的早晨被剑气惊醒。
巨剑横空,雷霆爬满地面,一人一剑傲立当空,俯视着战斗已经麻木的妖人众。
“缴兵归降不杀。”他被笼罩在光辉中,虽然那等令人敬畏的威能已经消失了,但在暖色光辉照射下,他显得悲天悯人。
这一战,最终以他的胜利落幕了,然而一场刺杀却悄然拉开了序幕。
陈之归的力量无需置疑,方才都已经见证了诛杀天梯八层的那一幕,那么他现在是不是应该陷入虚弱期?那样的神通不该随随便便就能使出来,在黑暗中的身影大概是这样想的,而他也是这样配合的。
在太平卫将诸多妖人降得降,杀的杀之后,他吩咐太平卫将基地里的妖人也给捉拿了,至于那些人族也都放了,有些还是修士,并且修为不弱,被救之后,从地面上大窟窿里爬出来好几道身影,他们看着神圣光芒中的男人纳头便拜,无比的虔诚。
陈之归没有在意,从云端下来,他走在赤地,眉眼还在诉说他方才的心境,没有人靠近他,李阳远远地看着,这样的他或许才是实现大业的人。
......
......
众人忙碌着,而他所期待着的刺杀也总算由一道血光起始。
日头正烈,男人凭剑而立,畅快笑声回荡:“尽管来杀!”
他的力量从未如此充沛过,独战二百有三,皆为天梯,至夜,援兵助阵,围攻敌手而自脱身。
他远远望着被剿杀的那些无面刺客们,有的人口中连声骂着不讲信用,也有人讥讽狂笑,似乎在为他们马上落幕的辉煌而狂欢。
第八十四章 风声谷怎么不见了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八十四章 风声谷怎么不见了
“杀光了吗?”
“半个不留。”
......
翌日清晨,风声谷很安静,经历过那场血战的太平卫都从外面召了回来,所有对外交易都暂时停下了,不再向外界开放,城中只有自己人。
阵法还在逐步解除,能带走的都带走,这是道主的意思。
有人问:“要去哪儿?”
有人答:“道主说了算,你操这心做什么?你该不会是内奸吧?”
那人怒:“你想害死我不成,道主昨夜杀了那么多内奸......我可不是!”
一人笑:“别怕嘛,道主不是还分了大把资源给咱们这些那一战卖了死命的吗?”
那人忧:“这估计是断头饭啊,我感觉道主是想要做大事了,或许当初说得热血话都是真的......”
一人赞:“好个王二小,居然被你洞彻了道主的心思,你真是聪明极了!”
风声谷已经没法回复原样了,待阵法撤销后,就连那青铜铁壁也都收起了,须弥法器真是不缺,如今算是知道当初为何要囤积各种储物法器了,还真派上用场了,不过这可是大家想多了,当初小钻风只是为了钻研空间之道“以权谋私”而已,好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没想到自己随手而为也能来个——无心插柳柳成荫。
光秃秃的风声谷内,寸草不生,尤其是在拔除各种阵法元件之后,显得千疮百孔,断头崖已经不复存在,异兽差不多死绝,幽灵潭依旧在,但也面目全非,至于空岛与黑渊,这两样可以说是唯二陈之归想要带走却带不走的。
不过好消息是,别人也带不走。
等他们离开之后,这里也就沦为平凡焦土了,陈之归打算将这里毁了,因为哪怕他不动手,等到他们离去之后,自然会有人代劳,他们会抓住任何能够让天行道失颜面的机会,不过道主不会让他们得逞。
通天塔和那些曾经居住过的洞府、房屋、街道,来往不息的店铺门前还有依依不舍的散修在徘徊着,也不知是在计较什么事情。
太平卫以及非太平卫的所有人,全部都自由了,陈之归趁着自己声望极高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将他们的限制都解除了,并且没有如刁钻誓言所说的将他们记忆抹除,当然是因为他们知道的已经不是秘密了,真正掌握秘密的人都在昨夜死光了。
这是一次变革,一次清理,风声堡内
有别的势力插入的内奸这很平常,任何势力都有不忠之辈。
万人太平卫,只留下了四千七百五十一人,陈之归给予了丰厚的补偿。
如果加上杂七杂八的人,还有定居的散修,大概是一万二千人,愿意继续追随他的人按照估计应该还是四千人,但也足够了,这样留下的人才是真正忠诚的,但也不是绝对,陈之归会对他们进行最严格的的筛选和审查,因为他们是日后的核心成员,几千人的核心成员这该有多大的规模?
天行道下一个目标就是在守义州成为举足轻重的势力,孙家老祖身死的消息现在还无人得知,哪怕是另外几位老怪物很大概率也不确定,且他们身上有伤势,应该还会平静一段时间,刚才李阳告知了云天城传来的消息,四大家族正在联姻。
这样最好了。
这次变革的结果超乎了陈之归的预料,拢共留下来七千多人。
最终只留下六千人,而且还待进一步审查,这一步估计还能刷走千人,五千人算是最理想的人数了,如此不多不少才更方便日后分配。
最终剩下的五千人也就是新的太平卫了,也是天行道的第一批核心成员。
赤鳞和李阳一起掌握独立在外的风鸣,风鸣也补充了不少人,而赤鳞司则融入太平卫了,日后还会不会重立那就得稳定下来再说了,现在先不去想。
孟喜暂时无职位,但地位是不可替代的,其中不少人都是从除妖盟时期就跟着大队伍的,他们眼里孟喜是一个象征,哪怕李老爷子飞升了,他还是在很多人心中有一席之地,当然经历连番变化和大战洗礼,陈之归的声望达到前所未有的地步,他的领导地位无可动摇。
影杀组织暂时没有去联系,虽然他们一直主动联系,但陈之归出于各方考虑没有回复。
道门那边来昨日一战的详情,他没有给。
剑宗也来问了,他没有给。
像是消失了一般,他只是和师父说了几句自己有有感悟,打算闭关一段时间,或许会沉寂一段时间。
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的,且已经有了好的去处。
地下河流将会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风声堡特色阵法覆盖管理将会在那里大放异彩。
......
......
邪月州,酆幽宗,大殿。
黄鼠面具只有在大殿中他才会戴上,如今他戴面具更多是相当于一种身份象征了,他要和各方接触不可能不以真面目示人,而宗门圣子对
他一向不怎么友好,毕竟在这之前他才是长老人选,也是酆幽宗宗主位子的候选人之一。
圣子冷漠地看着宝座上那人:“宗主有何吩咐?”
黄鼠面具被他掀开,露出他那张满是沧桑的面孔,他摩挲着并不光滑的面具,感受着余温:“这是我父亲的面具,他死了之后就被收回了,我也死了一次,不过我回来了,面具却被毁了,大人将这面具赐给了我,我知道是什么意思,是让我为组织而死,我的时间并不多,你不用想那么多,我将会顺理成章地将位置交给你。”
夏冽神色依然冰冷,不过目光有些动容:“是谁杀了他,又是谁杀了你?”
梅独的名字很少有人知道,但最近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了,他是黑暗中来到光明的第一人,他或许会死在阳光下,但他的名字永远留存,复仇希望渺茫,但好过绝望,他不是为父亲复仇,他已经试过了,他是为自己报仇,没人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才能回来。
梅独眼神复杂地望着虚空:“天行道的道主。”
夏冽回忆起了那个在海外就已经出尽风头的男人:“都是他干的?”
梅独不语。
夏冽脸上浮现阴森笑意:“那你很恨他吧?我愿意帮你,今后我就承认你是宗主吧,别忘了你的仇恨,我还等着坐你的位子。”
梅独撑起身子,看向年轻的夏圣子笑道:“我知道,你放心。”
......
“一个都没有回来?”
“你将他们的后顾之忧都给抹除了,逼迫他们去卖命,自然不会回来了。”
“可我总感觉心里不安,会不会失败了?”
孙无垢与钱戚相对而立,二人很快就要成亲家了,钱戚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被人得手了。
钱戚沉吟半晌:“可能性不大,那小子虽然实力强大,但是还不至于能够阻挡我们四人联手发动的至强狙杀,他们都是精锐,有经验且不畏死。”
孙无垢稍稍松了口气:“但愿如此吧,日后我会让我家小子好好对待令女的。”
钱戚老迈身躯微动,脸上浮现笑容:“那是自然,如今局势动荡,咱们还是要携手共进啊,赵李两家可是正虎视眈眈啊......”
......
苍堪面色难看:“师兄!你怎能如此?”
凌登行不紧不慢地道:“你也真是的,有个女儿都不告诉师兄,要不是那小子慧眼恐怕真要明珠蒙尘。”
第五卷第八十五章 咱们道主被催婚了(上)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八十五章 咱们道主被催婚了(上)
“我叫沉闲,是剑宗一名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直到我来了这里,这是我得到成长的地方。道主带着大家来到了地下,前半年都是在建设阵法,忙的热火朝天,但也有很多抱怨的声音开始蔓延,好在道主的声望压制了这一切,不过后半年大家又都找到了从前在风声谷生活的感觉。”
沉闲本来是一名太平卫,不过他在战斗中失去了握剑的手臂,如今只能是等待灵研部开发出真正能让他重新握剑的方法,而且是完美无缺的方法,对此他其实不抱希望,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足以去求那天材地宝重塑肉身。
现在他主要负责来往于剑宗和天行道,负责传讯,通常都有几个风鸣的人护送他,但是从未见过他们的脸,除了在抵达目的地的时候能够听见他们的传讯声外,从未有过其他接触,这一日也是如此。
“目标已经抵达,请放心。”
简短的讯息通过他们耳边悬挂的晶石传递到了海外剑山上那颗巨大水晶上,并且会在适当的时候给适合的人听见。
沉闲享受着久违的平静,或许因为大家都不知道这平静什么时候会被打破,所以都很珍惜,虽然也有几千人,但是几乎没有爆发过冲突,大家各司其职,都很友好,完全看不出来有不少人都是经历过很多次战斗的,对于妖人的攻伐也随着天行道在地面上消失而停滞了,但上次取得的战果已经很是丰厚,如今所有妖人的窝点已经尽在掌握,并且有风鸣的人盯梢,定期汇报情况,其实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们也不太在意,只要知道他们在哪里就好了,半年来他们都在风鸣的监视中。
而且如今的妖人已然势弱,又有被迫倒戈对自己一手酿成的苦果下手的四大家族在,妖人已经来到最黑暗的时代,当然,是不包括曾经的俘虏,如今也是天行道的人了,太平卫还是那五千人,其中又有五百天台修士分别带领十人,五百天台修士大都是由炼体士担任,手下也不都是比自己修为弱的,能否收服还是看个人,其中也有例外,但并不多。
一切都在依着道主的预判发展。
地下河的两侧稍微拓宽了些,能够各有十人并行,沉闲穿着黑袍走在左侧,脚下是全新的银色地砖,难以破坏,有阵法加持,此刻他的修为、气息都已经被阵法核心所捕捉,管理这一部分的专人应该已经知晓他的到
来了,他的信息是有记录的,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接应他,但他这人就是这样,尤其是在受伤之后,他更喜欢运动了,完全坐不住的人啊......
他伸手抚摸在光滑的银色石壁上,两边石壁上都镶嵌有圆形的琉璃罩,大概是每隔十步就有一个,约莫双掌大小。其上会有白色光芒照明,让地下河永远明亮,能源来自天地,这是道主亲自构建的体系,经由小钻风的阵法成功实现。
而在河道之上也时而会有小舟漂过,这可不是玩具,而是须弥法器“纳货舟”,用以运输各种资源,现如今天行道已经开始逐步恢复与外界的联系,这是因为初步建设已经完成了,甚至比在风声堡的时候还要安全得多,想要从外面进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自特定的传送点进来。
河道正中有一条细细的银线分隔开来,若是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两边的水流方向不一。
而长河以上三寸是绝不可靠近的,也有阵法保护,触之立刻就会有警报,过不了多久就要被团团包围。
沉闲移开放在纳货舟的目光,因为前方脚步近了。
来的人是一对普通的太平卫,穿着制式红甲。
据说日后天行道会重启剑司计划,在地面上开创宗门,就叫天行宗,这可不是存在于幻想的计划,而是确确实实在准备了,孙家现在地盘急剧缩水,谁也没想到居然会是一向互称盟友的钱家抢先下手了,而原因则无人可得知,不过倒是有些谣言让人惊心动魄,说孙家老祖已经死了,数月前那异象就是因此而起,但又无人说得出个具体怎么死法。
沉闲面带笑意地在他们引领下走了一段时间,前方还是一成不变的风景,而两位太平卫却是忽然停下了脚步,对此他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毕竟早就见识过了,只见一人取出一颗水晶珠靠近石壁,石壁之上开始有符纹流转,很快一个蛛网般的印记出现在石壁上,呈现金色,在核心处有一个凹槽慢慢出现,水晶珠被嵌入凹槽,刚好严丝合缝。
石壁之上开始有奇特气息流转,一扇青铜门凭空出现在上面。
推门而入,沉闲紧紧跟着,那扇青铜门也随着他进入缓缓消失,只留下洁白一片的通道,像是白玉的台阶很快出现在眼前,上了台阶还没到目的地,而是一个小型传送阵等待着他。
“去吧,必须由你亲手交给道主。”
沉闲深吸一口气,走入传送阵
......
奇形怪石遍布,水流不断冲刷着泛白的石块,在这洞穴深处则是有一圆台,圆台完全由白玉构成,陈之归身穿紫袍,头顶羽冠,双手“负阴抱阳”,闭门静坐着。
这时候再远处忽然有金光闪烁,负责传递消息的人来了。
从那人手里接过了玉简,原本端端正正坐着的陈道主忽的身体摇晃了一阵,他猛然抬头看向前方:“你这确定是剑宗来的?”
那人明显已经和道主很熟悉了,左手挠了挠头含笑道:“虽然没有看内容,但我也听剑宗弟子议论了些,道主貌似是被催婚了啊?”
陈之归苦笑着让他退下:“哪有的事情,你下去吧。”
等到那人退去,他再也坐不住了,豁然站起身来,身体从这面转到那面转个不停,心情显然不平静,略微由于急促而发抖的手一把捏碎了那玉简,传递到他脑海的话语也在这洞穴响起。
“陈道主啊,不是我不帮你,是你这事做得确实不太对,你就算是喜欢人家苍长老的小女儿,你也不能直接拐跑了啊?苍堪的女儿可不比他,单纯得很,既然你做了就要负责任,她身份在剑宗很特殊你应该也知道了,这本是好事情,你那边还是相对适合她的,我和苍长老也商量了,这事的促成你尤其要感谢煌野长老,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的,估计你这事情还真瞒不住了,你就早日把你那个宗门搞起来,然后趁着现在难得的太平就成婚吧!”
一口一个陈道主,陈之归从中感受到了煌野的口吻,这绝对不是出自凌宗主的口。
他仰天长叹:“这事闹的,我真没做什么啊?”
这下还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声不响把人家女儿拐跑了,都已经过了半年了,该做的事情应该也都做了,合着他们不会是在钓鱼吧?不得不说,陈之归算是比较了解那几个剑宗老头了,像是煌野亲自模仿宗主传来的话他就一下子听出来了,而这半年都没有什么反应的原因,那是因为你小子断绝了和外界的联系通道啊!
要不是你主动冒头,谁知道你躲在哪个狐狸洞?
当然,也的确是有些听之任之的成分在里面,苍堪虽然不愿意,但却被煌野给硬生生说服了,与其让小女在岛上当活死人,不如让她去陈之归那里,那小子虽然说有些过于闹腾,但还算可靠,这个就是煌野长老的原话。
第五卷第八十六章 咱们道主被催婚了(下)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八十六章 咱们道主被催婚了(下)
话费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说服了他们,但也算是失败了,因为剑宗还是准备派人来实地考察,于是陈之归干脆定下了时间,也就是他们回到地面的时候,这一次他不会带上太平卫,从今以后太平卫就交给李阳和赤鳞了,一个算是正统,另一个在妖人方面地位很高,他们二人是最适合的,内听赤鳞的,外听李阳的。
他将会另外找人接手风鸣,由他直接领导,甚至已经有了人选。
那是后话,因为此刻刚刚将剑宗摆平,由于他开始接受外部消息,所以一直都很执着地传讯的影杀终于忍不下去了,并且声称陈之归再不出声他们就要采取非常措施了,陈之归只是一笑而过,并且告知他们天行宗成立的准确时间——今年冬天。
道门那边是有专人去联系的,毕竟两边渊源更深切,他算是直接跟明心有交情,日后还有的是地方需要帮忙的。
但是,无一例外,他们几家虽然已经知道他们在地下,但也不知道确切的位置,这是陈之归有意为之,哪怕是设立信使也是他这边主动的,对方根本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就连那传信的人估计也不清楚他是怎么进来的,他进入的地方其实也只是暂时的传送阵,但他也看过了内部全貌,不过好歹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自己人,还是值得信任的,不过为了不出意外,这次之后他就会一直留在地下了,刚巧也要为他修复身躯,不算是强留。
很多事情都可以准备起来了,而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则是最重要的事情。
原本他不准备这么早就去找她,但是事情根本不受他控制,他如今并不能完全掌握局势,甚至可以说是被推着走的,他身不由己,他要是退,除非是待在师父身边一辈子,不然迟早有一日会要死在那些大修士手上,就守义州这几个大概都看自己不顺眼。
但若是不去找她,事情发展越发失控,那就更加没有机会去找她了,所以他只能剑走偏锋!
......
......
“凌统领,这次失利下次努力就好了,实在是没想到苏牧居然没有帮你......”
凌云面色阴沉,眼中满是失望:“我本以为我对她的好,他也能看出来的,我是真心对她的妹妹,将她当成了家人,但是他并不当我自己人啊......”说到这里,他的眼睛眯起:“真有要事就说吧,我不是说过让你没有必要不要来找我吗?有什么事情就汇
报给周深就好了。”
来者面色苍白,穿着黑袍,见此他将黑袍脱下,露出他近乎透明的身体,嘴唇虽然开合,但声音没有丝毫传出,而是在凌云的脑海中回荡,不多时,凌云起身踱步,回过头再三确认:“确定是他们的人?”
来者点了点头。
凌云表面平静下来,让他退下了,而就在他退出去不远,他忽然神色转冷,双指并作剑,一道灰蒙蒙的剑气陡然射出,又消失无踪。
......
......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哪怕你已经死过了,但还没死透。”凌云身上黑甲锃亮,将头顶的金冠取下,他也曾想过有朝一日戴上水晶冠,去做那大统领,但是目前看来自己一个外人身份终究不被认可,不知是苏牧的原因而已,他只是起到一个引子的作用,他一开口,那些天星族的人恨不得都跳出来针对我,哪怕海纳一心想让我接过位子也是徒劳。
刚刚进门的苏唯眼圈还有些红,他刚刚送走了哥哥,见到凌云将他一向舍不得染上丝毫尘灰的代表权力的金冠随意放在一旁,任由白发披散的样子,她怔住了。
望着凌云落寞的样子和那眼中的愤怒与不甘,她能理解他的心情:“云哥。”
凌云抬头看来,压抑不住的愤怒不愿意对她发泄,只是一把将那金冠捏成一团破烂抛出了房间,如今看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在那些天星族眼里都只是笑话而已吧?
什么阴谋算计,什么敌对争锋,在他们看来都是一场猫戏老鼠的游戏而已。
“千年以来,我做了很多事情才到了这个位置,而当我娶了你的时候,一切都被否认了,他们都说我只是靠你上位的而已,如今圣地体制内有谁敢与我一战言必胜?他们还要我如何,我本以为我只要继续证明自己就好了,但他们不给我机会啊,就连你的亲哥哥也是如此。”凌云单手捂住左眼慢慢渗出的紫意,另一只眼满是无奈,这是在这位猛兽般的统领身上很多年没有见过的,自他满怀野心迈入天都的第一日起,他就对自己充满自信,他能够做到对人卑躬屈膝,也能不择手段,是因为他从来没将其他人当做和他同一个层次的人,他认为世间能与他称作对手的人始终只有那一人而已,哪怕暂时的实力不够又如何?时间已经证明了一切,自己只要继续修炼下去,总有一日会超过所有人的,他坚信,但他此刻醒悟了,自己做的出再多,表现地再出色他们也不会将自己当做自己人,真是高傲得让人恶心啊。
他虽然
骨子里看轻了天下人,但他有能够容忍一切的内心,这是真正的强者之心。
一直以来都将自己的高傲藏起来的凌云在收到那一封讯息的时候终于无法忍受头上那些无能之辈的侮辱、嘲讽、戏弄了。
“对不起。”凌云的话语很有效,苏唯带着哭腔抱着他的脖子说。
他沉吟片刻,进入正题:“要是我要离开这里,你愿意吗?”
苏唯没有丝毫犹豫,眼中泪花闪烁:“我愿意,你去哪里我都愿意跟你去,哪怕是深幽冥域。”
......
......
染着金漆的信封被郑重地打开:
“老朋友,还记得我吗?本来想要问问你还是不是喜欢青线草,但我觉得还是红丝花更好,于是干脆不在信中多提了,免得你无法看完这封信。我知道你现在不敢相信,但我要告诉你这是真的,我历经多劫,往事就让他随风散去吧,仇恨从来都是最无趣的情绪,因为我也曾经被仇恨所束缚,等我解脱了才明白这实质上并没有对我有什么益处,只是让我放下了而已,真正束缚着自身的只是来自外界的压力而已,我们应该做自己,你不是一个甘居人下的人,我很清楚这一点。或许千年过去你也有很多改变,就像是道门明心一般,我初见他还是个浪荡公子哥呢!罢了,就不说题外话,我说了这么多或许你已经可以推测出来一些信息,我再提醒你一些,我如今也算是一个势力的老大,就这么多了,信里还是不说太多,免得出什么意外,但我相信你可以明白我所说的,毕竟咱俩好像还挺有默契,说老实话,我觉得要不是我后来遇到的事情很多,又被柳羡捷足先登了,你说不定还真有机会......哈哈哈,好久不见就想着开个玩笑活跃活跃,但我也知道其实我不擅长这个,大家都不是当初的年轻人了,你还是过去的凌云吗?如果你是的话,我想你会愿意帮我这个忙......这次计划我还没有和任何人说,他们并不信任你,我的身份目前还是个秘密,明心是第一个见的故人,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一开始本来准备有足够的实力再联系你们,尤其是发现你们都过得挺好之后,还是要向你道歉,我错了,我应该早些找你们的,白白过了这么多年,如今随着事态发展,我已经不再能掌握局势了,哪怕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我也没办法去改变,去阻挡,可能我最终还是会失败,但这一次我觉得我应该和我所信任的人共同面对,如果你们还愿意的话......对了,最后说一句,红线花天下第一。”
第八十七章 心思(上)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八十七章 心思(上)
“圣女,哦,不对。”
“从今天起,就要改口了,柳小姐,您流仙之名已经被剥夺了,族老吩咐了,您哪也不能去,等到圣子原谅你才能离开冰宫,或者是等到圣子换人。”
柳羡面色清冷,仰头看向天穹:“下雪了。”
......
......
天行道重新出现了,先是在孙家附近现身,盘桓不去,让人怀疑他们的动机,而就在这初雪来临的时候,曾经震惊修真界,却没有在凡俗冒出半个水花的太平卫再次出山,虽然只是五千人,但他们似乎早有准备,布下多处传送阵,不断地转移突击,居然掠夺走了大批资源,甚至有很多资源点是直接被掠夺一空,彻底废弃!
孙家自然是不乐意,开始指责,试图调动散修们的情绪,然而四大家族的声望本就因为妖人之事大减,此刻自然反应不高,而更致命的是,一则不知从哪里开始,又是何人散布的谣言开始在守义州流传,这则传言使得孙家立刻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老祖......死了?”
就连孙无垢都是万般不信的,他的确很久没有与老祖通讯,不过从来都是如此啊,老祖很少联系下面的家主,只是有事的时候会吩付一下,而这时候算是吃到苦头了,他又惊又疑,心知此事不可存侥幸之心,必须早做打算,既然老祖宗联系不上,那只好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了!
他能有此想法,其实也是信了大半,此刻他立刻做出动作来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各种危难,到了此时,他完全没有任何限制了,就算是老祖仍然活着也不会怪罪他的,他要聚集所有孙家有修为的修士赶来云天城,美其名曰大清算,这都是在暗中发动的,他告诉手下那些分家修士,让他们来云天城是老祖宗的命令,要做大事了,如今赶来的都是日后的功臣......
然而实际上,他只是想要保全自身性命而已。
做完这些,他又不禁开始思索,尽管心绪不宁,但他还是有所目标性的思考着。
老祖宗到底死了没有?
若是真的,天行道那帮家伙又是怎么知道的?
种种谜团都在脑子里开始纠葛,一切似乎都有一根无形的丝线牵连着,但他却抓不着。
“钱家知不知道?”他眼神稍微冰冷,要是老祖宗死了,他不禁开始思考钱家之前忽然悔婚的原因,明明最开始是他们主动要来联姻,毕竟钱家是前些年的四大家族头位,而孙家则是呈现崛起之势,孙武同辈可争一争第一的名头,可是就在商量好没多久,钱家确实没有任何理由地悔婚了,虽然后来给了不少补偿让结盟继续,可却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一根刺,此刻如鲠在喉,别提有多难受了。
要是钱家真的知道的话,那他就不得不开始考虑更新的方案了,换位思考,要是他发现四大家族其中一家的老祖宗忽然死了,他肯定也是有隐瞒不发,不仅不会谈联姻还会更加低调,等待时机一举将对方核心力量摧毁,这样不给对方反抗的机会,让损耗降到最低,而且,各家真正的好东西可都是在这云天城里,分家终究是分家,只是为主家守地盘罢了,四个家族公治这一州之地,自然是富得流油,而权力和利益的集中纠缠地便是在这小小云天城中。
仔细思考了一会儿,他得出结论——钱家前后态度转变就是关键所在,应该就是那一日他们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此刻大概率是在等待时机,而且随着谣言四起,他们会提前开始计划,要是等他们准备好了,那孙家可就真的完了!
“不管怎样,决不能让武儿葬送在此!”孙无垢知道,无论事情真相如何,又要往何方发展,所有人的目标无非就是孙家的地盘,和那足以喂饱一个大势力的利益,而关于那些数不清的利益线的关键自然就在自己身上,所以自己不能离开这里,反而要做出一副有底气的样子,不然事情恐怕没那么顺利!
于是,孙无垢时不时会露个面,表示自己就在孙家等着,并且时不时还会催促一番赶来的孙家修士,这些修士乃是孙家的基座,是他们托起了这个高耸王朝,其中大多都是家主级别,虽然只是分家,但在自己的治地上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了,孙无垢召集了所有天梯修士,虽然是在暗中发生,但是,或许可躲过其余各家的眼线,但却没办法躲过正在孙家地盘大肆掠夺的天行道探查,区区五千人却是让一个家族焦头烂额,而主家命令各家主赶往云天城的命令已经下达了,他们只能在悲愤与疑心中带着家小连夜逃
离。
看来他们也都知道,这一次离开或许就是他们最后一次离开了,以后再回来也看不见什么分家了,以天行道那蝗虫过境般的扫荡,只怕是砖瓦都得给你掀了,这可没有半点夸张,这些材质坚固的建筑材料对于天行道这草台班子还真挺有用的,到时候不论是在地面上建立宗门还是在地底下搞地道战也都需要各种材料,所以天行道在孙家主动“配合”下轻易扫荡资源的同时,也开始逐步在地底下建立运输线,当然,这是在绝对隐秘的情况下开始的,能够瞒过小钻风那专用的探测灵力装置的人,陈之归目前还没见过,毕竟就连师父也没能幸免,这次他算是学聪明了,很多新成果都让师父实验了一把,以免出什么失误。
运输线暂时并未直接通往那一段地下河,而是在被搜刮干净的分家就地取材,在其地底深处搭建,很是粗糙,不过至少暂时不会出问题,后面再去翻新就好了,临时先凑合着用呗。
其实这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按照陈之归说的,孙家各处分家分布其实是有规律的,相隔都是固定的距离,方便支援,而且都临近资源点,其中有不少都是可再生的,天行道也并没有太过粗暴的对待资源点,只是先割走一茬。
他已经开始在为日后做打算了,孙家的确是按照他所猜测的做出了抉择,不过他估计也没想到,将各分家家主召去之后,那些分家子弟大多都不战而降了,四大家族有一个共同的缺点,那就是他们太高高在上了,这里山高皇帝远,谁能管得着?虽然还不至于违逆主家的命令,从他们还是愿意赶往云天城就看的出来了,可是被他们留下的人心思就不一定如他们一样了,这些分家家主心也不一定就是向着主家,只是主家给予的东西他们不愿意舍弃罢了,与其说是为了家族,不如说根本还是在利益。
而那些留下的人,很多都还不知道家主抛弃了他们,已经逃走了,而等到他们发现之后已经晚了,无人可以站出来做主,要么就是家主提前做好吩咐了,这样的选择不能说是对还是错,但这样行事的分家的确让天行道花费了比前者更多的时间和损耗,不过损耗很快就会补充上,还有很多,有的则是瓜分了分家的资源跑路,这种算是聪明人了,有的干脆就是带着人马投降了,弱一些的根本无法反抗,而强一点的,也就是强在高端战力上,而高端战力都被召走了,他们这些筑基修士,高一点的也就是天台修士,又怎么抵挡连续攻略三十七分家却无一死亡的太平卫呢?受伤的也不足百人而已,这样的一支队伍气势会节节攀升,一路势不可挡。
如果细心的话就会发现,以云天城为核心的守义州分为四块,而每一块又有三百六十五个点,这些据点就是分家了,其中有强有弱,但是毫无例外,没有任何多余出来的,更没有随意迁移,就是牢牢地待在那个点上,无论是多强的分家都没有迁移到别处,也没有额外再做什么大规模的建造,仿佛一切都有一条准则在约束着。
陈之归既然下定决心要吞下孙家的“遗产”,自然在这之前就已经调查勘测过了,也正是知道这奇妙阵势他们才能一路不间断的往前推进,不会错过任何分家,他们是特意绕到了另外的方向,躲开了与此刻正在两边侵犯孙家的钱家和李家,这两个家族背后的老祖还是活着的,不过也不能随便出手了,当然,也有可能自己骗了,只不过可能性不高,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做出最快的反应对孙家下手,他们本就是一直在试探孙家底线,想要看看孙老头是不是死了,说起来他们也是谨慎,直到那一日异象现世他们都没有大举进犯,而陈之归开始动作的时候,他们果断也跟了上来,他们知道要是孙老头没死,那伤势至少比他们要严重的,如今天行道入侵就算他还活着,想要找麻烦也得看看情况,更加没办法来计较他们咬些资源了,不过让他们略微安心的是,孙老头一直没有出现,看来真是死了,故而两家也开始加大力度入侵,四大家族这平日里一直自诩同气连枝的霸主势力,没有人想过要帮助孙家抵抗外来势力入侵,如果孙老头没死,或许还会考虑一二,可是当初大家伙把人家卖了,如今更是疑似已经死透了,那还帮忙有个屁用,没有至高的孙家等于鸡肋,当个大势力还算不错,可没有至高修士等于没有地位,只能是任人鱼肉。
于是现在三方从三个方向挤压着本就凄惨的孙家,让孙无垢气得冒烟再也坐不住了,如今召来的修士也已经到了,并未到三百六十五之数也在情理之中,钱家下手快准狠,很快就屠杀了好几个分家,守义州在这个时候显得十分割裂,在另外三家还是一派平静,也就是修真界不那么安宁而已,但百姓似乎对此都没什么感觉,或许祸不临头他们
是不会有同感心的。
孙无垢本来是打算赌一把,至少让他们带着武儿掏出重围,现在看来事情已经成定局,老祖宗真的死了!
那自己也没必要再守着这孙家了,他当即带上自己知道的家产就号令着数百大修士离开了孙家,手下那数百修士之中,至少有数十天梯这在任何一家都是强大的力量了,孙钱两家这时候倒是没有阻拦他们了,本来稳赚的生意要是再贪,那说不定还要被逼急了孙无垢溅自己一身血,那就得不偿失了,至于担心孙无垢会卷土重来复仇?不可能的,除非他老孙可以达到长生境界,不然都是白搭,四大家族一向是立于不败之地的,就因为他们四家都有至高修士,又有独特的传承,表面上看起来四家是离不开对方的,但这其实也是一场谎言罢了,四门功法都是有拓本的,大家不可能不留有后手,说不定某一天就出事了,少了一家,那可怎么办?要知道四门功法合一的秘术可是四大家族的根基所在。
孙家虽然没了,但还可以扶起一个傀儡家族,只要他们愿意,将孙家功法加以引诱,自然会有散修加入,毕竟有成为四大家族之一的机会谁不愿意?加入一个家族等于加入了霸主级势力,而且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霸主势力,不用经受霸主势力中的高烈度竞争,只要安心在四分之一的竞争中享受霸主级势力的待遇就好了,或许会失去一些自主,那又怎么了?不比散修要舒服得多吗?这样想的人肯定是不在少数的,等到孙家被吞下,一个王家还是郑家很快就能崛起。
如今唯一置身事外的就是和孙家在守义州两个极端的赵家了,不是赵家不愿意去吃一口,只不过钱家和李家把持了和孙家接壤的两面,而赵家想要去,那就只能从后方调人马自云天城借道了,这人家肯定不乐意的,所以干脆三个老怪物就商量了会,二二一分,你不用出手都有一分这你总没话说了吧?
赵家挺满意。
不过资源二二一没问题,地盘的话,打完之后还得多谈谈,地理位置还是很重要的,像这一次她赵家就没办法去吃孙家的遗产了,要是地盘不分一个平衡,那要再多资源也不好使,说不定就被孤立了,地盘大才是真理!
地盘必须得平衡!
就像是四大家族四份都差不多,偶尔还得打打架,你拉我扯的,现在这么大块,怕是更加难咯。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基本上就是几个老怪物自己商量了,三个家主则是在云天城坐着看戏了,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们了,论战力有大军,论谋略也不需要,只要硬推就可以了,看看谁抢的多后面话语权就大,不过现在就已经看得出日后的地位划分了,赵望江被孤立了,他本就身体有问题,实力必须得靠金霞丹才能发挥出来,现在钱李两家已经无形结盟了,他们两家现在正踩在孙家的身上扒衣服撕皮肉,不搞个干净不会下来,而赵家只能是看热闹了,不过几个都还有个度在,知道不能逼太紧了,日后局势不是还说不定吗?
但言语上嘲讽两声赵望江还是没事的,也是为了日后蹬鼻子上脸做准备,不过他好像不准备给二人这个机会。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再商量也于事无补,我就回去了。”
李重九默然坐在一边,钱戚自然是坐在首位上,如今钱家进度最快,已经快要赶上最滑头的天行道了,现在就是看谁的速度快,不过抢得下也得看看能不能吃下去。
按照这速度,想要把三百六十五分家吃干净了,大概也就是几天时间,大家都不是挑食的人。
尤其是天行道,据说那是一个蝗虫过境的恐怖景象,寸草不生啊.....
“赵家主何必急着走,日后就只有咱们三个老兄弟了,你抱病在身,老李年岁也越来越大,小弟不才,才当着东道主请二位来此饮茶,怎么这么扫兴呢?”
赵望江冷哼了一声:“你倒是得意了,不过你可不要忘了,你们钱家下一代哪里有人能够与我女儿争锋,我这一代算是斗不过了,不过可不是因为你,只不过大势所趋罢了。”他说这话倒也算是有底气,毕竟四大家族只有三个了,三大家族已经是万万不能折损了,再少一个那只怕就要完蛋了,更加不可能对别人家的年轻后辈下手了,赵望江虽然说心生兔死狐悲之意,但是心中也稍微放心了,就算自己走了,灵儿也能安稳坐上家主之位,只不过可能要被钱家压制了,但总好过如钱家那小子横死,现在钱家就剩下一个嫡系的女儿,他这把年纪还想要再生,那也有些困难,不过困难可以客服,但培养人才又不是种菜,没那么容易的......
第八十八章 心思(下)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八十八章 心思(下)
钱戚哪里听不出来对方话里有话,这是在嘲讽他这连着死了两个儿子的老头,他压下怒气讥笑:“你也好意思说我?你们赵家还能好到哪里去吗?你这身体还能撑多久,等你死了,你那女儿还不是得我们来照顾?”
赵望江骤然蹙眉,甩袖而去。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将你女儿送到我家来,我虽然如今只有一个女儿,但二房侧室都还有几个不成器的孩子尚未婚配,你就随便找个人,就如李家一般暂时吊着一口气,我也能好好看顾看顾。”
李重九冷眼看来......
三人不出意外打了起来,人越老倒还越像小孩子了。
......
......
四天后,某处分家废墟前。
火焰还在燃烧着,熊熊烈火吞噬得不只是人命,还有他们最后的希望。
陈之归轻叹一声:“看来另外钱家动作又一次比我们快了,不过也在意料之中,他们要是继续放任我倒还有些奇怪了。”
现如今,三方已经汇聚在这一片区域,钱家后方还有许多分家没有攻略,反而是提前赶到了这里抢夺按照速度来看,本该被天行道夺取的分家点,陈之归没有任何犹豫,一直在躲避正面交锋,他相信自己要是真敢打,他们立刻就会联合起来,现在这个时候,争夺已经进入尾声,按照常理来说已经是到了清理外人的时候,不过陈之归一直在可以隐藏踪迹,所以还没打起来,自然没有多大损伤,真要算起来他这也算是空手套白狼了,什么也没付出,就是硬抢了一波,到了后半阶段很多都是直接投降的,不过他可不敢要这些二五仔,又不是妖人,他们好歹还有特异之处,比平常修士强大。
天行道掠夺了七十五个分家点,真就成了固定的资源点一般,比真正的资源点可要肥得多,而且还不存在什么危险,要知道各种资源点很多都是异兽点,还有各种危险,所以后面的时候陈之归干脆跳过了,直接抢分家宝库,如此下来他也只是七十五个,本来估计的会有九十个,到了这个地步也是时候撤退了,不过没想到被钱家截胡了,想来也没什么好肉痛的,要是再硬抢,那就是在挑衅了,对面现在看自己应该就像是看一坨大肥肉在到处乱跑。
直到如今,各州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没有任何消息外泄出来。
这毫无疑问是至高修士们的手笔,陈之归没有花费时间去和钱家争,这一次他抓住了机会所以他可以得这巨大利益,而这样的机会还有一次,所以他不能走,也不能留在原地,一直在兜圈子,偶尔去搜刮资源点,碰到人就跑,没人就粗略快速地搜刮一通,也不在意什么可持续发展了,到了现在,他算是吃饱了,他所得到的利益足够开辟一个大势力了,而且是很强的那一种,这让各位太平卫深深觉得跟着道主是个明智的选择。
死伤如今来不及统计,除了搜刮资源点,就是在各处地底下布下阵法了,大概就是一些基础,和传送阵,这是在为以后做准备,而传送阵则是一层保障而已,反正孙家的地盘他咬下的是不会送回去的,你们抢了的就给你们了,但要是吃我的,那就打吧。
陈之归已经联系了陈狂来坐镇,只要等到钱李两家吃饱,然后三家开谈判又闹掰......
闹掰可以说是一定的,赵家没有吃到一点地盘就是关键所在了,除非他们有这么大度愿意平白分给什么也没做的赵家,人之常情嘛,都是自私的,地盘相比资源来说可要重要很多,有地盘还缺资源吗?好吧,可能真的缺,不过有了地盘就能制造利益,利益能够换取各样资源,这种事情陈之归还不算熟练,但是总有人会做的,他看那影杀的牧天就不错。
等他们吵架的时候,也就自然而然会把主意打到陈之归这边身上,想到这里陈之归脸泛笑意,等到他们扯皮完了,师父都已经到了,到时候谁敢欺负人?好歹咱也是有靠山的,不能不出来露面啊!
等到天行宗建起来,就将地下交给孟喜管理,李阳还是来上面吧,孟叔那人虽然话不多,尤其是在老爷子走后更是如此,但陈之归若是要选出他最信任的人,除去李阳之后那就是孟喜了,他对于李阳的感情陈之归是相信的,这就足够了,反正陈之归也不打算当这宗主,他是天行道道主,宗门加上地下才是天行道,当然,明面上他什么也不是,他认为自己若是当这个宗主,或者说是强调这道主的名头,那就和那些人没什么两样了,他用人不求有多么能干,但绝对是能够信任的,要能干的人,那就去借呗,权谋在这里可不好使,终究还是看拳头,需要的只是制衡二字罢了。
这也是因为陈之归如今背景深厚,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举足轻重的人,而很多人还没有重视这一点。
影杀自与他合作的那一日起就已经被盯上了,迟早要被吞下,到时候影杀甚至可以保留他们的一切,
前提就是对陈之归的忠诚,而现在的影杀之主显然不是陈之归希望的领头人,他需要一个能够领导影杀,而且无法背叛自己的人。
那个人或许本应该是青锋,他承认自己对她还是有些特别,只不过那点情思还不足以让他改变想法。
要从牧天下手,如果可以,他是最适合的人选,这其中还需要一些谋划,只不过还不是现在。
如今要紧的事情还是落在,宗门的建立,和地下体系的建立,关于地下国度的概念,他也是在地下河多次游历,又由妖人们而启发,他要将地面和地下洞牢牢掌握在手中,日后这或许会是关键,这也是他没有彻底将妖人连根拔起的原因,那些妖人如今最想赶尽杀绝的只怕是三大家族,而且他们的体系之中应该也是有妖人的,但是他们与陈之归不同,他们就算是想要接纳只怕也不可能,这就是你们搞出来的,他们搞的破坏谁来负责?只能是你们来,你们不愿意负责那就需要人来背锅,那就只好卖掉妖人了,而陈之归聪明就是聪明在他的名声!
他至今 为止也没有号称自己是什么好人,只是全心做着自己的事情而已,但他的成绩有目共睹,妖人是被他打垮的,现在守义州的游侠更多还是承认陈之归的,只不过他们对于妖人的偏见和四大家族的这座无形大山的威慑罢了,不过当陈之归掌握了手中的地盘之后一切都会改变,偏见的消除不比一座大山要轻巧,但难也不难,只需要一个契机罢了,实在不行,时间能消磨一切。
“有些东西是需要对比的。”
四大家族现在吃相已经很难看了,这些都被看入眼里,但他们却恍若未觉,或许那三个老怪物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们漠视这一切而已,陈之归相信,这会让他们尝到苦果的。
......
钱家和李家正在疯狂的占地盘,大军快速地分散,这也意味着他们很快就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对陈之归这边下手,这让陈之归略微放心,果然,利益当头,他们依然压制不住**。
至于这是谁下的命令,对陈之归来说并不重要。
他在这一日,宣布天行宗正式成立了,地下将会保留,并且要建立出独一无二的地下网络,称为冥网。
说是宣布,其实也就是登高一呼罢了,众人听见了也没什么惊讶,这些天大家时而能听见陈之归的自言自语,他已经推演了无数遍,现在就是最恰当的时间,这四千九百余人就是他的底子,这显然是不够的的,所以他需要补充,但短时间内去哪里找呢?
“道门、剑宗、影杀,这些都可以,甚至于,我还可以跟李家。赵家谈一谈,不过这自然是要放在后面,现在去找,只怕那俩老怪物马上就要吞了我,根本轮不到他们说话。”
而在两大家族吞并地盘的时候,陈之归已经离开了守义州,太平卫又一次凭空失踪了,这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两家并没有太多的反应。
......
......
黄昏时分,海外孤岛。
他不是一个人离开的,他身边有苍语。
“本不愿意将你牵扯进来,毕竟当初带你离开真是想让你自由,但我的确需要你的帮助,不然我一个人过去怕要被苍堪长老给斩了,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将你交给他。”
苍语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虽然一直被带着,但她还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见识了很多,但她不喜欢那些。
她抬头看着陈之归笑道:“没关系,如果能够帮到你,将我送回去也没事的。”
陈之归忽然心有所感,平白皱了皱眉,又松下来道:“我不会的,这一次关键并不在你,若是你不愿意回去,那我一个人去也可以的,你就在这里等着我,我会帮你布下一套阵法防护,不用担心被人发现,或者是海兽侵扰。”
言至此,陈之归真要去作。
然而她却伸手拉住了陈之归:“别了,你感觉一向那么准,要是你真被斩了,我会难过的。”
陈之归稍微呆了,伴着余晖他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还会开玩笑。”
她撇了撇嘴:“我只是读书读得多,习惯自己想些事情,又不是书呆子!”
“那好,我保证不会让你再被关起来。”
“嗯。”
......
或许是为了配合剑宗的颜色,陈之归白袍玉带,发带打了个结,发丝在空中飞舞着,背后的女子同样是白袍,感受着刺耳风呼,拉着衣角的她抬着头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她抬起了手,发丝拍打在手上,她又缓缓收回,或许是她唯一会的秘术有所作用,陈之归没有发现她的动作。
她的秘术就是消弭气息啊......
只是他从未问过。
不多时,剑山侧,一抹金光乍现,陈之归白衣猎猎,带着苍语很快消失在目光交错间。
“你怎么
突然就来了,也不传讯?”
来到大殿前的时候,煌野正蹲在外面台阶喝酒,见到陈之归拉着苍语走来他脸上干巴面色立刻有了笑容。
看着煌野奇怪的笑容,陈之归郑重行了一礼,这让煌野略微失神,曾几何时......
他忽然眼眶有些湿润:“娘的,也不知道怎么了......”
陈之归抬头恭声道:“平心到了。”
......
夕阳西下。
山谷之内,青鸟飞逝。
微风吹拂在稚嫩面庞上,他跪在有些干硬的土壤,低着头。
对面是一老者,老者正满脸欣慰地看着少年,手里金光慢慢收敛。
这一日,少年有了师父,定下了约定,要早日去海外将记名弟子的名号换成传承弟子,平心就是他的名字,也是他的剑名。
只是,时光荏苒,人死剑灭。
......
夕阳西下。
台阶当前,金光隐现。
剑意在陈之归脸上留下一道血痕,他丝毫不动,轻声诉说着那段往事。
老者听着听着,脸色慢慢变化:“你......”
陈之归仰头,眼角滑下两道泪痕:“徒儿不孝,早已经违背初心,当不得平心之名了。”
陈狂苍老的面庞之上绽放出光彩,他仰天笑着,却有些凄凉,一脚踹倒陈之归,让身后发呆的苍语连退了几步,她要过来扶,但却被陈之归拒绝,他手里金光凝剑,搭在陈之归的肩膀上:“你这小子什么时候也学得这般了?尔虞我诈的伎俩你去学它做什么?你是怎样的人师父能不知道吗?当初正是看你本心纯粹才收你入门,你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师父的?想要杀人告诉师父就是了,何需你去玩弄人心!”
面对这连问,他满心酸楚终于爆发,陈之归惨笑着直起身子,额头贴在地上:“的确是徒儿不孝,当初年少轻狂,不知道何为天高,自食其果,但今时今日,天下已经有了我的位置,日后我还会走到更远,绝不敢忘师恩,今日来此,想请师父为我再赐个名字。”
风吹得苍语的长发飘摇,她看着这样的陈之归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到底哪个你,才是你?”
煌野静立半晌,仰天长叹:“我教不了你了,你要这名字做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你剑名为何?”
陈之归浅笑抬头:“天应。”
煌野深深看着他,慢慢点头:“好一个天应啊......祝愿你得偿所愿吧。”
煌野当即将名册取来填上了:“陈之归,海外散修,剑名天应。”
省去了所有环节,只是在名册上填写了这么一行字,又在长年累月中积攒茫茫如海的记名弟子名录之中找到当初他放在最深处的一本,这本名录被装在红木盒子里,他当着陈之归的面,翻到了那一页。
只见其上有载:“王夕,中州剑修,剑名平心。”
指尖金光隐现,在上一抹而过,便留下一道焦黑。
陈之归只是在旁看着,眼神已经恢复平淡,不过那紧握的双拳还是不免有些发白,煌野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你既然有了新的路,就好好走,不要再走歪了,知道吗?要不我这个当师父的多没面子啊,还得被徒弟找上门来改名字,这也算是剑宗第一例了。”
陈之归又要跪,煌野托住他正色到啊:“陈道主意欲何为,你如今可是大人物了,五州都有你一席之地,莫要折煞老夫,我还有事就走了,你好好对这女娃就行!”
陈之归愕然:“我和她......”
煌野一瞪眼:“你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帮别人说的,走了!”
金光飞逝,一去不回。
嬉笑怒骂都入眼来,苍语看着他慢慢灰暗下来的双眸有些动容,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吗?
陈之归缓缓闭上双眼,再睁眼则完全没有光彩了,但她却感觉 这才是她所认识的那人......
心中忽然有些苦涩,望着他呆住了。
陈之归微微眯眼看着夜幕降临,转过身去:“走吧,去看看凌宗主是想要做什么,看了这么久的热闹,你爹都没有来,我猜他也在里面。”
苍语哦了一声,也跟上去,只是鼻头好像有些红,不过很好地掩饰过去了,阴云笼罩的夜空帮了她。
迈步进入大殿,没看到人,也没见到那水晶球了,他呵呵一笑:“难道是怕我一剑斩了?未免太多虑了,我这次来可是有好事情要找你啊,凌宗主。”
没有停留太久,他带着苍语来到了剑境。
这是剑宗真正的核心所在,一处独立的空间,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在陈之归如今的层次看来依然深不见底,或许是能够与那仙葫相提并论的东西,那日仙葫山也让他心有悸动。
第八十九章 白影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八十九章 白影
夜里,剑山慢慢沉寂下来,剑鸣声平息下来,无数道各异的剑意也慢慢退下,而在空空荡荡的大殿内却有一女子静静站着,她来到大殿门口仰望着月空,脸上有几分情愫在这时隐现。
寂静慢慢吞噬了风声,彻底安静下来的月光下,她正望月沉思。
......
刚刚将苍语送出剑境的陈之归走在花园里,两边奇花异草无法让他动容,逐渐拉长的影子越来越背离他原本的形状,脚步很轻,在这个晚上,花园里唯有的只是他与那位剑宗宗主而已。
苍堪长老并未在这里,或许本来在,又可能是什么时候走了?
对此陈之归倒也没有过多地在意,他来到这棵老树下,情不自禁地看了眼树上挂着的白色果实,耳边听到凌登行的话语:“你既然不是那个意思,怎么就突然将她带走了?我看她似乎与你很早就有因缘纠葛,她对你也......”
他蓦然回首,却只是沉默以对。
凌宗主还是那副体面的中年男人模样,不怒自威的面容上带着三分笑意,见他如此也只是道:“你这样,算是和白龙岛结上嫌隙了,苍长老刚刚才走,要不要我帮你解释解释?”
“那不重要,凌宗主说这些是因为什么?您应该明白我们这种人在意的是什么,我说过了,剑宗可以从中获益,这一次天行宗建立对你们有益无害,甚至可以帮助你们提升在五州的影响力。”他目光略沉凝,走近了几步。
凌登行笑而不语。
陈之归眯了眯眼:“凌宗主胃口未免有些太大了,看来大家都小看了凌宗主。”
其中更深含义无人来解读,只是说着这样模棱两可的话也是避免撕破脸了。
之前,陈之归提议由剑宗、道门、影杀三方出力,帮助他成立一个宗门,其中利益分配按照出力程度划分,这其实并非是真正的计划,而是一次试探罢了,如今看来,凌登行果然并非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心怀正义,至少不全是如此。
凌登行的条件是,剑宗出人,道门出钱,至于影杀则被排除在外了,理由是不与宵小为伍。
其中利益是毋庸置疑的,陈之归如今拥有的就是独一无二的“机会”,换了谁也没办法此刻在守义州咬下这么大一块肉,剑宗不可能随意踏上五州,这会引起各州警惕,而道门本就是霸主势力之一,更加不好插手,而陈之归如今是一个“贼”的身份,只不过是三大家族眼中的“贼”,但是在民众心中,陈之归并不是所谓的贼,那这么多人不认为他是贼,那他自然就不是,他有正当理由吞下自己抢下的地盘,可以美其名曰是为了让百姓拜托四大家族的剥削,他们肯定是有黑暗面的,这很容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被陈之归抓住了这个“机会”,陈之归如今缺的就是人,而且需要的是不会“出问题”的人,现在这个情况要是随意招收那恐怕会要出事,收人不是不可以,但不是现在,如今最好是求稳妥,不能出事,最好是能够隔绝三大家族的人,但除了去别的势力借人之外根本不可能做到,只要他敢招人搭台子,那三大家族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说不定自己好不容易抢来的地盘都要被对方毫发无损地给夺回去,毕竟这里曾经是他们的地盘,他们到底有多少隐线谁也不知道,陈之归不愿意给他们以机会,所以才会找上剑宗,没有先去道门
就是因为陈之归比起道门,更加怀疑剑宗,明心虽然不是过去的明心,但他还是愿意去相信的,当初到底是谁出卖了他,现在还无法下定论。
陈之归目光诡异地看着凌登行:“你应该明白,你的条件不可能实现,道门不会愿意跟你妥协的,若是你一昧坚持,我甘愿让道门主导,我和影杀合作还是能够抗衡,不让道门彻底夺取果实的。”
“这果子还没结出来,只是刚刚抽芽就开始畅想味道了,未免太早了。”
凌登行抬头看着那些白色果实,忽的一挥手,果实化作飞灰散去,陈之归稍微看了眼,道:“那你吃还是不吃?”
凌登行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当然吃,不过你好歹让一些,要真如你所说,分成三份那就尝不出味道了。”
陈之归心底腹诽,你胃口真是大。
但表面上装作为难的模样,沉吟片刻才道:“那我就让影杀和我的人独立出去,但又留在体制内分配利益,如此我与影杀共享一份,剑宗和道门也是一份,如此可好?”
凌登行忽然笑了:“你是早有准备啊,也罢,毕竟你如今也算是我剑宗的人了,只希望你不要忘记你的身份,讲讲你的办法。”
陈之归摇头失笑:“凌宗主误会了,那我就讲讲吧,我的意思便是在隐秘处建立起情报网络,如同各大势力的黑暗触手一般,只不过我们的这个网络不是下属机构,而是和另外两方平起平坐,我和影杀加起来占一个位置应该不过分吧?毕竟这都是我的人打下来的,当初事先做了不少准备呢。”
凌登行微微颔首示意,又问:“有名字了吗?”
“冥网。”
他微微皱眉:“怎的叫这个名字?”
陈之归解释了一番:“看不见摸不着,但又无处不在,冥界轮回虽然难以寻到,但却是众生归处,人生一世,终究难逃冥网,一切秘密和痕迹都会沉淀在冥网上。”
......
......
关于到底要多少人,又要些什么其他的东西,陈之归倒是早有所准备了,列了名单。
大多数都没什么问题,只不过要得人有些多了,让凌登行稍微有些犹豫:“一万人?”
陈之归强调了一遍:“一万人,不能多也不能少,得和道门那边一样,当然,若是您愿意让步我也可以。”
寻常大势力有个几万人也不算什么,但陈之归要得可都是精英,一个开灵也不要,筑基修士剑山也就是一万多人,看来只能是去各岛上抽调了,剑宗向来不注重人数,走的就是精英路线,修炼不行的都已经死在海兽腹中了。
如此,一万人带回去后,还是交由灵风管着,这是凌登行和陈之归商议之后的结果,毕竟人家是传承弟子嘛,受重用,也是如今五州唯一的剑宗传承弟子,已经有了些基础,其实也不算什么基础,只是脸熟了而已,当初搞剑司的时候很多人都是见过他的,只不过后来陈之归很少去见他就是了,应该只是见过两三次吧,这次回去之后,想来二人见面次数会大增。
而且他的师父还是苍堪......陈之归本意也是如此,只不过发生了这些事情后,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希望灵风不要因为一些奇怪的事情而做出不理智的举动,不然他也只好稍微敲打了。
陈之归在离开前,决定先去和她告别。
现在天还没亮,但是为了节约时间,剑宗已经动员起来了,正在抽调那些正当年的筑基修士,不论资质,只要人够了就行,毕竟分到十二岛的筑基修士,那些在外门眼里曾经高高在上的内门弟子,现在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地位已经没什么差距,这让一些 人很不满,本来自己修炼就没什么前途,也就只有逗逗新入门的师弟这点乐趣,现在倒好,这点快乐都被剥夺了。
所以在宗门要派一批人去五州的时候,居然有踊跃报名的态势......
最后各岛都送了些人出来,当然也有岛上没人的,比如当初为陈之归炼剑的庆殇长老。
对此陈之归只能表示无奈,他当初可真没想这么多,不过他也能理解凌宗主的怀疑,并且致以诚恳歉意,不过到底是不是真的真诚那就不知道了。
御剑缓缓落在白龙岛上,不多时就有一道剑光从远处飞掠而来,他静静站着,果然那剑光慢慢暗淡,一个女子从上下来,收起了剑。
“碧月师妹。”
“呸,谁是你师妹,把师兄拐过去也就算了,现在还欺负师父的女儿!”
她也是刚刚知道自己的“朋友”居然会是师父的私生女,正心情复杂的时候又听说陈之归这家伙居然做了那种事情,所以语气才有些不善。
陈之归内心无奈,我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啊?
当时他在剑境中还没说什么,是凌登行硬往那边引导,他才断然否定了莫名其妙的言论,他这也是为了她好,自己是个什么人自己很清楚,她太单纯了,而且跟他完全不会有交集的人,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下被碧月带到了那里,他估计迟早会忘记自己在生灵岛时候的那点零星记忆,那时候太枯燥了,唯一有些色彩的大概就是她了,只不过当时自己还没有这么多心思,而随着记忆复苏,反倒是找不回那种感觉了。
“带我去见她吧,我马上就要走了。”
碧月本来准备继续谴责这家伙一番,却没想到他会如此说,这么说来,那些奇怪的动静都是他搞出来的吗?
陈之归随便介绍了一下自己要干什么,让碧月震撼的同时也有些担忧,师兄肩负的责任更重了......
“她不会见你的。”
陈之归回过头来,只见一个中年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那双深邃的眼睛给他很深的印象:“苍堪长老。”陈之归行了一礼,他如今算起来也算是剑宗弟子之一,在这里按道理还是要行礼的。
短暂沉默。
苍堪冷声打破寂静:“像你这样的人就该孤身一人上路,不该多牵扯什么感情,生死轮回之间你都闯过,就应该知道一切都将成空的道理,你的心境与她不同,你要走的路很危险,不论是如今的路,还是未来的路,我不希望你带上她。”
陈之归默然片刻道:“我知道,但我希望你能好好对她,毕竟她是你的......”
“闭嘴!”苍堪骤然出声,他冷哼道:“老夫还用不着你这小子来说教,我自然会好好对她,她是我的女儿,当初将她软禁只是碍于剑宗法度。”他语气慢慢软下来:“即便你间接地让她得了自由,你也休想再见她了,就让她慢慢忘记你吧。”
陈之归轻叹一声,又忽然浮现笑意:“如此就好。”
他转身离去,在桃林深处有一抹白影逝去。
第 九 十 章 白雪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九十章 雪花
想要无声无息带着万人从海外进入五州这显然没那么容易,在刚刚踏上五州的时候就不免被发现,无论是从哪一边上岸都会被当地霸主势力给发现,他们可一直都在警惕着海外,不论目标是妖人还是剑宗,此刻都阻碍了陈之归的计划。
但他早已经料到,于是将万人藏在了最近的海岛上,布下隐匿阵法,他们筑基期修为气息本就不算明显,有阵法掩护应该能够躲藏一阵子,交代了一番之后他独自启程前往混元道宗。
要动就得三方一起动,一次到位。
自他出发,也就花了大概一日的时间,现在正是早晨,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能解决道门这边,接着再去影杀,将影杀放在最后也是有所考量的,相比道门,肯定还是影杀和他的关系更加不稳定了,不过真要说起来,道门也无法让他完全信赖,他若是真的一昧的用过去的感情来跟明心打商量,只怕要适得其反。
“如今他是道门之主,肩负着整个道门,不能再用过往的眼光看待他了。”心中虽然很容易想清楚的道理,但还是难免有些失落,在前往混元州的路上,他也不是就什么也没做,他吩咐了正在潜伏的太平卫们,让他们随时准备接应,暂时只做接应剑宗与道门两个方向的准备,至于影杀组织,一来是陈之归目前还没有这个把握,而来则是因为他们本就是杀手,正面战场不是他们适合的地方,一旦剑宗和道门都动起来,两边的人想要毫发无损地和太平卫会和还真是有些困难,所以陈之归还需要想些办法吸引注意力,只要让他们会和了,也就不惧逐个击破,这样一股势力,背景之深厚足以让三大家族望而却步,不敢轻易下手,但若是没有会和,那他们大可当做是不知身份的入侵者,想怎么对付就怎么对付,陈之归要的就是一个大家心知肚明其本质但却不得不承认明面上的身份,也就是他要成立的天行宗。
至于他是否担心被夺权,那根本无须担心。
理由只有一个,陈之归是有师父的。
至高等级的战力剑宗道门也有啊?确实如此,但是却没办法影响到守义州内部来,除非他们可以绕过三大家族,不过陈之归想来这是不可能的,关键点就在于制衡,如果有必要的话,他甚至还得利用三大家族。
总之,不出意外的话,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
......
“剑宗?”
陈之归点头算是默认了。
满脸皱纹的明心沉吟半晌还是同意了,如今道门的确需要一次发展的机会,而陈之归提供给他们一个不错的机会,需要人的话,他们倒是不缺,只要召回来在各地的弟子就好了,那些弟子往常都只是打些邪修,一时间忽然要他们去守义州,心里说不慌那是假的,但宗主已经做好了决定,他们怎么想也没什么影响。
对于道门这边没什么阻力,陈之归是早有预料的,如今道门内掌权的人,要么是他的师兄弟,要么就是他爹的师兄弟,而他爹的那些个师兄弟,差不多都把争权夺利的性子给磨平了,不知是不是巧合,最终留给明心的局面居然还算不错,除了失去了宗主之外,让道门无形中威慑有些降低,近来邪修有些猖獗,不过明心如今修为也已经达到了玄界巅峰,虽然不比至高,但也可以一战,说起来他算是直接继承了上一代宗主的全部,包括地位、实力,甚至还有人脉,在那些师兄弟的帮助下,他结识了不少老前辈,这也是道门当初能够迅速稳定下来的原因。
“我本以为你至少会争一争的。”陈之归看着明心如此说道,他本以为明心至少会和剑宗那边一样多少讨价还价一番,但他却很干脆,只是稍微想了想就答应了,这是让他稍微有些在意的地方,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让他有些感慨。
明心看向他道:“你不是早就已经算好了吗?就算我怎么说,你应该都有一番说辞来反驳了吧?既然没什么改变,我又何必多费口舌?”这番话倒是让陈之归无话可说了,二人很快分别,开始安排这场大戏。
陈之归告诉明心,让他们的人潜伏在边界上,随时出发前往守义州和他的人会和,到时候会有人接应他们,等到三方合一那就大局既定了。明心问他:“你所说的影杀组织又怎么分配?他们不露面吗?”
陈之归知道他这是觉得影杀组织不和他们会和,到时候出事了又不受损伤,事成了却能分一份胜利果实,而感到不平。
“放心吧,只要人到齐了,那就打不起来,真出了事情我负全责,影杀那边我还得去费费工夫,我觉得让他们加入倒是不难,但想要让他们全部暴露出来就有些困难了,所有计划中干脆没算上他们,虽然少了他们会差点分量,但还是足够震慑住三大家族了。”
明心似乎还是觉得不太舒服,陈之归
也来不及继续浪费时间了,他提前离去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明心自己安排了,这是对他寄予了充分信任,因为他已经想不出明心还有什么理由会临时出卖了,这边应该是没问题了,那么最后就只剩下影杀那边了,若是不成,他就立刻回返。
现在已经是接近黄昏了,虽然说明心答应的很痛快,但是问计划也是问得最详细的,不然他早就能离开了,至于他对影杀有所不满,对与陈之归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按照他的设想,这样的好事情落在头上,任何人都没有理由拒绝才对,也包括影杀,他们身为地下数一数二的杀手组织,以前被阎罗压了一头,后来阎罗明明都已经在洗白了,却硬是不把剩下那条腿挪出去,还要站在中间来搞他们,这下让他们忍不了了,所以才跟陈之归这边联合过一次,也就是当初阴风草原的一战,这是因,他们有过合作的基础,只不过陈之归之前在战后就断绝了所有人的联系,也包括影杀,这估计让他们有些气不过,所以当初联系他们的时候,态度并不算好,这也是陈之归考虑的时候将他们放在最后的原因,他如今已经让人联系影杀了,那是唯一的联系方式,他甚至都想过联系不上,但要是这样的话,他也只好立刻开始计划的。
雪花飘零,陈之归在没有人知道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守义州,现在已经是日落时分,他瞧着远方的火球落在地上又没入其中,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而陈狂则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想要回来,或许他心里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真的是对的吧,他不是动摇了,他只是觉得自己本心其实不是这样的,他也不愿意做这些算计的事情,但想要真正践行自己的道却只能如此,心事该对何人诉说?
月光慢慢洒落,他的两肩白絮被拍下,身后的陈狂一脸不耐烦地道:“那什么影杀到底在搞什么鬼?之前还主动联系,现在怎么半天不回复消息?实在不行了就回去吧,有我在剩下的三大家族不敢动。”
寒风飒飒作响,感受着大手上的温度,陈之归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如今钱李两家已经将他们抢到的地盘都给占下了,我估计今晚他们就要盯上我们的地盘了,师父到时候还得靠你,至于我还是再等一等吧,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到如今都没有回复消息,但我觉得他们不会放弃这一次机会的。”
第九十一章 小腹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九十一章 小腹
这一夜,他最终还是接到了来自影杀这个地下杀手组织的消息,告知了他一个见面的地点就没有其他了,对于他们古怪的态度陈之归心中不由得升起警惕,但还是以保诚意为主,没有带其他人去,只是自己一个人前往了。
他对于自己的实力还是有自信的,而且,对方没有理由对他下手,后果也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
师父已经去坐镇了,无论今晚事情成不成,日出之时就是计划开始的时候,到时候,灵风带人去接应剑宗那被他藏在孤岛的万人,而李阳则亲自去接应道门的万人,这两万人就是他们的主力,哪怕都是筑基修士,论实力不如霸主势力,但是其背后所代表的背景足以让人忌惮了,万人对于霸主势力来说,说不多也挺多了,并不是可以随意折损的那种程度,想要动手也得好好深思过后再谈。
见面地点依然在守义州,看来他们也知道如今情况的紧急,陈之归虽然没有将计划全部告知,但是他们还是可以从中看出些端倪,他们没有将消息公布出去也就代表他们其实还是想要谈的,只要如此就好,陈之归稍微安心,来到了一处茶楼前。
仰头看去,侧窗上正有一方黑布,他心中了然。
不多事,陈之归进入一包厢,其内有三两仆从示意陈之归往里走去,他走了几步就看见那正对着侧窗的轻纱,透过纱帘他能看见坐在窗前的身影,那身影似曾相识,他稍微多看了几眼,而这时候那人开口了。
“你们退下吧。”女声婉转,听出了几分温和,跟往日不同。
也是听到她声音的同一时间,陈之归也确认心中所想,的确是她。
“没想到居然是你和我接应,那位牧先生呢?”
他眼神有些闪躲地看向别处,但身体站在原地不动,没有靠近那纱帘,如此说道。
帘子后便传来笑声,让陈之归不明所以。
“你还真是喜欢牧先生,你不是想要谈计划吗?我身为下一代影主,怎么就不能来?”
陈之归稍微失措,想起曾经那持双刀的女子和那封闭的山洞,但很快恢复到状态,神情平淡下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既然如此,那我们详细说说吧,条件你们也可以提,待到天行宗成立之后才是我需要你们的时候。”
在后面的时间里,青锋更多的是听,陈之归详细讲述了剑宗与道门达成的协议,话里话外将影杀和自己摆在了同一阵线,显然是打算团结影杀日好好来对抗道门与剑宗,不然真有被夺权的风险,正如他所说,他需要影杀,而影杀需要陈之归吗?
是需要的。
“如今影杀组织已经到了危险的时刻,我听说这一代影主身体似乎出了问题,若有朝一日,那种事情发生了,影杀要如何自处?我是你们唯一的选择,更是正确的选择,我相信你们会想清楚的。”言罢,他便不再多言。
窗外的月光照在青锋背上,她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有些虚弱,听完陈之归的话她倒是没有多大反应,毕竟这些其实他们都已经思考过了,只不过是详细听了听剑宗和道门的条件罢了,他们的条件再怎么严苛,影杀也会接受的,不过没想到条件还不错,他们可以跟道门这样的霸主级势力在这天行宗中平起平坐,是因为他做了些努力吗?
陈之归见她还不回答,以为她正在深思也就不好打扰,眼睛瞟向房间各处,房里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毕竟这里只是一个无名坊市的茶楼罢了,楼里拢共也没有多少人,他甚至都怀疑这里就是他们的地方,实际上这里的确是影杀的据点之一,身为杀手组织,情报是他们所必须的,所以他们其实并不只是杀手组织罢了,但是陈之归
给出的条件看似有诱惑力,实则是要将他们吞并,他们的情报要与陈之归手下的风鸣组织共享,并且从某种意义上合二为一,这是在分化他们,然而打算逐步蚕食吗?
果然如牧先生所言,只是当初我怎么没看出他是个这样的人?
这些年,陈之归成长了,很多人都觉得他的变化很大,实际上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但他并未因此而感到失望,与其郁郁,不如面对,继续向前,虽然时而会有怅然的时候,就如同他今晚,本来他是可更谨慎一点的,但他还是回去了,还让师父陪自己吹了一阵子寒风,在这个冬天,他注定要做一番大事,他知道这件事如果做成了,自己就彻底没有退路了,或许正是因此他才会有那种举动吧。
青锋单手在腹部摸了摸,她神色有些复杂,她知道父亲的意思,他时日无多,而他唯一在意的东西就是影杀,就连她姐妹俩也是放在后面的,哪怕让她嫁给亲手杀死妹妹的仇人也不在乎,只要让影杀延续下去,她是这样想的,哪怕当时他说是为了她才这样做,但是她很清楚他所在乎的,可尽管她知道这一点,还是没办法决绝到那般地步,他终究是父亲。
目光从腹部移开,转而看向陈之归。
“他也是。”
当初她从空岛下来的时候,就隐隐感觉到身体出了问题,但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一直没有时间去解决,直到她一次任务中被阎罗的人抓住了,那段日子十分黑暗,她想过大家会来救自己,因为她是影主的唯一后人了,但是当她醒来问自己是如何回来的时候,答案却是那个人,即便如此,她也没想过要将孩子留下,她知道那个男人身边从来不缺苦难,路上荆棘密布,她和他不是一路人,她手上满是鲜血,也不会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在权衡之后,她想要杀死那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但是失败了。
她被阻止了,她身体有什么不对劲自然是瞒不过父亲的,她至今都记得父亲脸上的笑容,那不是血脉延续的欣喜,而是抓住了筹码的得意,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他会对孩子做些什么她根本不敢去想。
出于种种目的,在她听说陈之归主动联系要合作的时候,她同意了,并且说服了父亲,父亲终究还是老了,他算是看明白了,他不是陈之归的对手,与其让这孩子成为祸根,不如让两家结合,如此对于影杀来说也是好事,虽然如此,但他脸上还是落寞了不少,或许不战而降让他感到屈辱吧。
陈之归可不知道这些事情,不过他也等了挺久了,看得出来,他已经有些不耐了。
青锋最终给予了陈之归想要的答案,顺利得让他还有些不敢相信,但时间不允许他多做逗留,于是陈之归在和青锋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之后就离去了,只留下青锋静静坐在窗边,看着远空。
......
陈之归还是赶在约定的时间回到了守义州,并且亲自完成了计划。
道门与剑宗两边都有人去接应,所以速度并不慢,路上准备了不少传送节点,这自然无法瞒过吵架吵得差不多了,已经准备对陈之归开刀的三大家族了,赵家本来以为自己的地盘终于有着落了,但没想到也就是两天时间,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大军从边境想要来到太平卫所在的地方,即便有传送阵节约时间,那至少也得半天时间,而且路上还会有三大家族的阻拦,情况看上去似乎不容乐观。
陈之归这时候下达命令,让太平卫开始占地盘,以达到扰乱视线的效果,虽然简单,但却很有效,三大家族原本对那莫名的传送起了疑心,但两边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地盘丢失,毕竟能不能抢回来还不知道呢?所以他们哪怕都对那传送光芒感到不安,可还是暂时没有去处理。
而这传送阵开启的声响惊动了额他们的同时,也
是吸引了一部分目光,如此双管齐下,则又帮助掩护了剑宗这边的人马进入守义州的动作,这边有限的眼线都被清理干净了,不过一路靠近陈之归的方向还是太过明显,终于三大家族都醒悟过来了,尤其是赵家,她们是最不愿看到陈之归搞事情的,现在他搞这么一出,是想要做什么已经很明显了,这家伙是打算在他们的地盘上扎根,是不打算走了啊!
可是赵家依然只能旁观......
此时此儿科,在钱家。
白发苍苍的老者盘坐在一边,他便是钱家老祖钱伏,此刻他脸色有些难看,而同样盘坐在这密室内的还有一人,那人正是曾经与奇蛮族族老淳于复一起追杀陈之归的李尧,此刻他正稳稳坐着,只是那逐渐急促的呼吸出卖了他,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你们是不是疯了,到了现在还不让赵家的人入场?你们难道要看着那小子在四大家族的地盘上扎下根来吗?到时候便已经晚了,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给我一个交代!”赵钰儿愤怒的传音在钱李二人耳边响起,李尧从将通讯令狠狠地砸碎在地,冷哼一声:“老妖婆管的真够宽的,什么事情都没做也想分一杯羹就罢了,如今还敢质问我们?”
钱伏轻叹一声道:“她说的也不无道理,现在我们是自作自受了,要是我们早些团结起来将那小子的人先给灭了,哪里还有这么多事情?”言罢,他又是一声叹息。
李尧望了他一眼:“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当时你们钱家还不是抢得最凶,现在你装什么装?”他倒是丝毫不留情面,面对李尧的指责,钱伏却是面不改色,这也是李尧最烦他的一点,这老东西城府太深了,让人看不透,也就让人忌惮。
钱伏沉吟半晌道:“从海外来的那些人是什么人?从混元州那边过来的又是什么人已经搞清楚了吗?”
李尧点头:“这是自然,你们钱家也不知道是在做些什么,下面真是烂了,明明是从你们那边进来的,居然没能发现道门的人马进入守义州,我这边可是早早防御了,只不过他们有传送阵谁也没料到。”
钱伏冷哼一声,下面如今青黄不接,正是难熬的时候,必须得找个人主事了,可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解决了那家伙,听说他扬言要搞一个什么宗门,从道门和剑宗借来的人就是他的底子,如此一来倒是真的不好对他下手了,好奸猾的小子!
李尧郁闷不已地道:“难道就只能看着那小子吃下孙家接近三分之一的地盘?”
钱伏看向他道:“你还有什么办法吗?道门和剑宗居然都愿意帮助他,这是我没想到的,本来以为这些势力帮他只是因为一些利益罢了,如今看来恐怕不止如此,他肯定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们不知道的。”
李尧顿了顿,骂道:“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管他有什么秘密,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钱伏看李尧这副样子就知道她这些年有多郁闷了,心性大变,过去他可是养气功夫最好的一个,可李家越发衰败,下面没人啊,说起来他钱家也是如此,就跟背运了似的,先是家主受伤,后面少主也死了,然后换了一个又死了,现在就剩下一个女娃还被人给捷足先登了,想联盟都说不出口,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弄人,他们钱家这几年真是在走下坡路。
而李尧,他则是郁闷的,下面出了多少人才就是不为他所用!
就连现在的那个什么天行道最开始还是他李家血脉的掌控的,直到如今天行道里面那个李阳他也是知道的,还不都是李家的人,但一个个怎么就都叛逃了?看来是时候要整顿整顿了,要是能将真正有资格掌管李家的人给换回来,他宁愿砍了现在那两个废物家主,当初也是实在没人了才找了他们两个。
第九十二章 小岛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九十二章 小岛
日月交替。
尽管三大家族多番阻拦,不过面对早有准备的天行道众人还是显得有心无力。
最后天行道的五千太平卫还是和来自道门和剑宗的两股力量汇合,成功形成了能够抗衡三大家族倾轧的势力。
也就是这个雪夜,震惊天下的消息在有心人推波助澜下传到了五州每一个角落,也标志着天行宗的建立,道系与剑系的划分来得没有丝毫意外。
而原本天行道嫡系,太平卫的存在感却是在飞速下降,如今外部算是稳住了,可内部的地位之争还是让他们无法和和气气。
几乎所有太平卫在知道陈之归借人的时候就已经能够猜到后续发展,不过他们也能理解,想要走得长远,仅凭他们的力量还是不够的。
营帐内,陈之归独坐主位,背后是一纱帘,纱帘后的女子就这样坐着,不过她代表的却是整个杀手组织影杀。
左右两边坐着的分别是灵风和一持剑女子,望着少女那一丝不苟的模样,陈之归有些好笑地道:“你这妮子到底是怎么了?到了这里把剑收起吧!”
陈之归如今已经知道当初追着自己去了趟中州的女子就是明清,也就是韩风的亲妹妹,如今韩风已经出关了,不过暂未告诉她,他准备给她准备一个惊喜,正在路上的韩风已经知道陈之归的身份了,日后陈之归还是想要重用他的,必须得有一套班底,而那需要慢慢培养。
遥想当初那躲在哥哥背后的小女孩,再看今日青丝盘起的女子,倒是有些恍惚了,陈之归这意义未明的笑容被明清看入眼里,她冷哼了一声,看样子她对陈之归的印象并不好,这也是自然,据说当初她追着陈之归闯入传送之后,遇到了不少麻烦,还是道门专门派人才将她解救回来,这也怪不得她对陈之归如态度。
当然,其中一个原因还是陈之归没有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她,这也是他与明心商量的结果。
陈之归没再过度注意明清,将目光收回,脸色也复归淡然。
他偏了偏头,说道:“这位是影杀的代表,日后影杀将和我手下风鸣互通情报,也为我所用,已经无疑义了,不过二位分别来自道门和剑宗,更关心的应该还是自家势力在我这里能够占多少便宜吧。”
灵风知道此刻自己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他代表的是剑宗的利益,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样,他面色平淡:“道主言重了,这可不是占便宜,据我所知,在之前都是有了定论的,如今只是宣布一下,看看大家还有没有异议。”
陈之归见此深深看了灵风一眼,轻咳了一声道:“今后三方势力当互帮互助,这也是我与两位宗主达成的共识,在下不才,就担任这天行宗的宗主了,二位应该没有意见吧?”
场中安静了半晌,只听灵风道:“无异议
了,那就讲讲具体如何划分吧,那所谓冥网又是什么?”他虽然是听说过陈之归的计划,但还是不知道具体是怎样的一个机构。
陈之归看了眼沉默的明清,也就是韩风的妹妹韩渔,见她没有意见,脸色并无多大变化,毕竟这只是走个过场而已,要是真有什么意见陈之归或许就不会有此问了,这要是被驳了面子,自己这个宗主岂不是成了纸糊的,虽然说也差不多了,但至少明面上不可以,有什么事情私底下慢慢商量嘛,陈之归知道道门和剑宗的介入,会让他陷入困难境地中,可若是不置身泥潭之中,那能找到真正可贵的东西?
这只是权宜之计罢了,而且陈之归有信心让他们心甘情愿帮自己,哪怕不是自家的命令,他想要给他们系上羁绊,拴住这些别人家的人才,两万人不是个小数目,自己的太平卫就算加上能够来到的影杀成员也就只有万人,毕竟影杀还是个杀手组织,很多人都分布在各州的,这与阎罗其实是相似的,只不过阎罗有至高背景,他们没有,所以影杀只能是抱大腿,求发展,否则,即便他们短期无视,可有朝一日阎罗终会盯上他们的。
“今后,天行道分为两部分,在明面上建立天行宗,我担任宗主,灵风与明清担任剑阁与道阁阁主,手下的两万人都统一化为天行宗弟子,传授各自道法剑术,允许互相传授,阁主拥有一定程度自主权,但一切以宗门利益为先,可行?”
陈之归眉头微挑,眼神深邃,这是他能给出最好的条件了,若是这都不行,他就得翻脸了。
好在二人都有一个度,或者说来之前都已经和家里沟通过了,所以很轻易地点头了,并且恭敬地回了声宗主,哪怕目前为止按照陈之归所说,他这个宗主基本上就是光杆司令,阁主拥有自主权这一条若是在其他势力或许都要被视为屈辱了,不过陈之归倒是对此满不在乎,难道他们还会违抗命令吗?
寻常的事情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推托,要是大事发生,他直接跟明心和凌登行商量不就完了,现在等于是他们派出人来在自己的名头下挂个名,为陈之归充场面,增加底蕴,同时也是为他们自己牟取利益。
这也算是他看得开了......
既然大家没有什么异议,陈之归继续说:“另一部分,就是我手下的人跟影杀的人了,组成冥网,由我和青锋共同治理,我有决断权,她有随时退出的权力。”这样一看,陈之归这决断权等于没用了,要是真有事情,人家跑了怎么办呐?但其实这已经是最大限度的便利了,陈之归的是决断权,她是退出权,所以说,青锋是处于被动的,在大多数事情上陈之归都能决断,这就够了,反正陈之归暂时就没指望太平卫之外的人能对自己忠心耿耿赴汤蹈火什么的。
他们终究还是各为其主的,剑宗统率人心的方式无非是信仰二字,他们在成长的过程中就被灌输了太多人族大义,早已经默认剑宗是大义的这一方,
不得不说是极为高明的手段。
后续详尽得解释了各级全力分配,这一夜大家都没有休息。
......
......
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三大家族似乎就此默认了,吃下这个闷亏。
不过陈之归可是不相信三大家族会这么大度,此刻估计正在想别的办法来针对自己呢。
如今天行道就算是彻底稳固下来了,彻底让冥网沉入地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而明面上的天行宗就坐落在一处资源点内,这处资源点在以前也是钱家最宝贵的资源点之一,被称为五流泽。
五条支流往外延伸,在其中间交汇处有一个大湖,那便是天行宗准确的坐落之地,壮观的阁楼悬浮在空中,是利用了的自空岛的阵法技术,谈起空岛就不得不提小钻风了,如今所有和陈之归相熟的人都已经去了地下,可以说,在宗门内陈之归是孤身一人,道阁与剑阁的成立还是他的主意呢,说起来也是有些心酸,身为宗主,他只是在湖面上造了小岛,又搭了木屋,种了小竹,看上去一派悠闲。
但他说起来还真是挺闲的,他要做的只是定下方针罢了,比如冥网,如今是青锋背后的牧天在引导布局五州,而剑阁和道阁他们互相对立的局面是陈之归刻意营造的,甚至很多人都知道这一点,但没人说破,因为说破了也没用,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他的声望本就不是在宗门内,而是在冥网,那才是他的嫡系,他的名声更多是传颂于五州,很多人都知道他成立了个宗门,而且有道门的人和剑宗的 人分开教授,这是散修的福音啊,毕竟在他们看来陈之归和其他势力的大人物还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在陈之归住在木屋的消息经过渲染传出去后,更是引来许多人加入宗门,不过宗门就要有宗门的样子,不能再和以前一样随随便便了,想要加入可以,那得需要经过考核,择优而取,这是自古道理。
也因此淘汰了不少人,但在短短时间里还是有不少散修加入了天行宗,天空有两座楼阁,但是所有人都无一例外想要去那湖面上的小岛,然而很遗憾我们去不了,因为那里是有阵法保护的,除非是 宗主亲自开启,外人是进不去的,当然也有某些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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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风和青锋是能通过阵法进入小岛的,比如此刻灵风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陈之归所所作所为,当然,很大程度上都是谣言,而剑宗那边似乎真的没打算帮忙解释,对此陈之归也只能摇头失笑,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私事,跟公事无关的事情陈之归还没无耻到用势压人,而是诚恳地跟他结识了一番,并且详细讲述了那短短的故事,尤其是在说道苍堪和龙族的故事之时,他语气都有些变化。
第九十三章 出城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九十三章 出城
曾经在夜里翻来覆去想过的事情,如今真正着手去做却是有些奇妙的感觉,陈之归早就已经与凌云联系过了,自然不会是仅仅叙旧那么简单,他联系凌统领还有一个另外的原因,那就是他希望凌云可以帮他一个忙。
帮助他从圣地中带走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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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圣地。
圣女依然老实待在宫内,只是今日却是突然有人造访,这让负责看守的侍女仆从们感到不解,但也不好拦住,因为来者是身着银甲的天星卫,为了不惹麻烦,也本着在圣地里 无人敢对圣女下手的侥幸心理,他们在收下来自天星卫的灵石之后放他们进去了,只不过还是留了个念头,不会让他们待在里面太久的,虽然说他们的理由很是朴实——追杀贼人,但也有些敷衍意味在里面,这种失误几乎不可能出现在这些人口中,但他们就是这么做了。
而一直到他们离去,也 的确什么也没发生,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那些天星卫来得频繁了不少,几乎是每天都要来,这样可疑的事情终于还是引起了注意,那些来自圣地下守备司的天星卫被碰巧路过的凌统领给撞上了,最后被带走。
“凌统领,这些家伙已经好几天都行鬼祟之事了,还请一定要调查清楚我才好向族老交代,毕竟柳羡小姐现在虽然不复当初,可随时都有可能重返尊位的,我又是专门负责看守的,决不能出什么差错,还请见谅。”
凌云随意地摆了摆手道:“放心吧,我从不会姑息任何贼人在天都逞凶,只要是被我发现有人犯了错,我都不会放过的,不管那个人有什么背景。”
那人总感觉凌云这话似乎是对自己说的,冷汗瞬间就浸湿了,在天都里得罪大统领都比不上得罪凌统领的后果惨,尤其是近些年,凌统领愈发酷烈了,完全不讲情面,甚至清理了很多自己人,感觉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这引起了很多人的反弹,让凌统领的声望有所下降,原本大家对凌云都是十分信任的,但是现在他对自己人也如此不讲情面,这天都里谁还没做过什么坏事嘛?难道真有会从没有摸过鱼的天星卫?他反正是不信的,没有人的手是干净的,这是天都的一条共识。
但只有凌云自己才知道,他所做的这些并不是在向圣地示好,只是在转移视线罢了,而之前的事情也是在转移视线,这些人非但不是歪瓜裂枣的天星卫而且还是他的心腹!
他带着人将那些可疑的天星卫给强行架走了。
......
传送阵的光, 忽然亮起,吸引来无数道目光,现在这个时候谁又动用传送阵了?
要知道,今日可是圣子的生辰,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了,大概也就只有凌云一人还在到处闲逛吧?
而凌云心中却是暗暗欣喜,这无形中还帮了他一把,真是要感谢圣子大人了!
光芒连续闪烁,他来到了第五区,也是他第一次来到天都的时候踏上的土地,轻车熟路来到了守备司,熟悉的守备司内空空如也,这也是他安排的,踏上黑铁大殿,发现洪龙周深都在等他,他笑着往前走了几步,一具柔软的身体撞入怀里,他摸了摸苏唯的头发,俯首和她对视:“你会后悔吗?”
苏唯摇头:“我选择了就不会后悔,无论你要去哪里,会是怎样的境地,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凌云浅笑,又看向已经有了老态的周深与洪龙,他们二人如今也是勉强修炼到了天台境界,若是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能够陪自己走多久,想到这里他脸上最后的笑容也收敛了。
“你们真要随我去吗?放弃千年来的经营,一切从头开始。”
洪龙与周深对视一眼,齐齐点头,不带丝毫犹豫,这次虽然凌云说他们可以带一些信得过的人,但他们却选择孤身前来,一是为了让凌云相信他们,毕竟他们虽然追随凌云多年,甚至发过誓言,理当是值得信任的,但这不是非常时期,他们如此也是为凌云着想,不愿意出现任何差错。
“当初我洪龙只不过是一个最卑贱的天星卫中的底层,知道遇见统领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情,统领虽然这些年很少来见我了,但我都可以理解,毕竟统领是要做大事的,我洪龙不知道统领的志向到底在哪里,但是愿意倾尽此身来报答当初的知遇之恩,统领从未放弃过我,我知道,可惜我天资太低了,辜负了统领的厚望,心里其实一直觉得有些过不去的,如今统领要离开这里,我甘愿相随,我所拥有的一切本就都是统领赋予的,如今只不过是将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都放下了而已,您就尽管说去哪里吧!”洪龙的身上似乎又一次出现了昔年的风采,这让周深稍稍有些恍然如梦,这些年他比洪龙要更受看重,因为他一手为凌云建立了情报组织,哪怕后续权力被冲向分配,但他从未对凌云有过丝毫怨恨,他看向凌云道:“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在恍惚间,凌云以为自己回到了当初,刚刚来到天都的自己是怎样的?
现在已经记不清了。
......
在这一天,凌云放弃了所有,除了洪龙周深之外,他没有再带上任何属下。
圣女缓缓醒转过来,原来他那时候的算计就是等着负责看守的人来告状,好让他有机会进入软禁圣女的地方并且将其带出,也只有他亲自动手才能保证事情的完成度,不过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
出城的路上他想了很多,但最终只剩下一个念头:“这里不是我的路,我的路不在天星族。”他缓缓握紧了拳头,身旁的苏唯拉了拉他,二人相视一笑,而圣女醒来之后也没有多么惊讶,她早已经收到了凌云的提前
告知,虽然只是暗示,但是她也的确聪慧,知道在这一日会发生些事情,但是当她连续几天看见那些“笨贼”之后就有些失望了,不过今天的转折来得突然,让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想要知道凌云是怎么做到的,于是凌云也不紧不慢地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讲述了一遍,他知道这位圣女是怎样的人,你要是不说清楚,后面或许会有一些大家不愿意看见的幺蛾子,要是不提陈之归只怕她会中途跑了,虽然说自己还不至于这样无能,但是怕万一,那可就丢大脸了。
这件事情对于她的震撼完全不亚于她当初以为陈之归死了的时候,她自然是希望这是真的,但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虽然说自己很早就有过猜测,但是当心思成真的时候她反倒是迷惘了。
凌云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开导的话语,只是没有任何犹豫地道:“好了,走吧。”
......
强行带着圣女从他专门准备的传送阵离开,来到了天都城外,但是他们丝毫不赶停留,因为凌云的通讯令传来了信息:“统领,发现有异常调动。”
他没有回复,这是早已经有所默契的了,是他提前设定好的眼线,他肯定地告诉了那人,只要天星卫有所调动就立刻提醒他,当然,这也是一个谎言,他欺骗了那些相信他的人,只是为了离开而已,去寻找他真正的道。
不论是那些被他用来当做掩护借口的人,还是遍布的眼线,这些都是可以利用的资本,不出意外的话自己是不会回到这里了,这些人如果能够活下来,也许未尝不能成为自己日后的助力,或许可以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
没有再继续遐想,凌云一行人并不准备走传送阵离去,因为如今圣地已经有所发现,但应该只是局限于发现凌云的不对劲,所以派出人来追了,可是一旦有人发现圣女不见了,立刻就会怀疑到凌云的头上,紧接着就算是他通过传送阵前往了任意一州,那也会被追上去的,所以他不能走既定路线,而是要一路借助飞舟而行,这飞舟也不是普通飞舟,而是如今暗卫专用的单骑飞舟,他能够搞到三艘就已经是多亏了苏唯的这层关系在了,至于事后那中间人会如何也与他无关了。
他自然是和妻子共乘一州,他在前方,飓风撕裂,速度奇快,这种速度的飞行已经难以捕捉,但终究会留下一些痕迹,不过只要他们做好战斗准备,不出意外的话,按照推算,只需要经历一次战斗就能离开中州,到达守义州了,到了那时候他们也安全了。
毕竟那里是陈之归的地盘,天行道的地盘上还不是他们像做些什么就做什么,接应几个人还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只是边境有些麻烦,不过陈之归也不是善茬,早在刚刚占下地盘的时候他就开始频繁骚扰边界,摆出一副嚣张姿态,这也是为了方便掩护他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