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接应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九十四章 接应
连续三日,路上经历的大小拦截已经超过十次,这是他所没有料想到的,这般凌厉手段,看来是圣子出手了,凌云猜想的没错,正是圣子天星樊胧,或许真是天意如此,他那一日心有所感想去见一见圣女,然而结果如何大家都知道了。
马上就要靠近守义州了,本来按照陈之归的意思早应该接应了,看来他们是由于被追杀而慌不择路,导致错过了前面的接应点,陈之归要是知道自己算计成空,送到前方接应的人居然没接到,估计也要拍桌子。
本来在没有彻底靠近守义州,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去哪里,现在看来,他们最近的离开路线就是守义州了,就算是临时改道也没用了,凌云也明白这一点,于是在和陈之归沟通过后,决定直接硬来,杀光所有目击之人,也就能够让秘密永远埋藏,如今的天行道还无法承受中州的怒火,如果只是怀疑还没事,要是真的被抓个正着,掌握了证据那可就完蛋,到时候估计真得憋屈交人,那样绝不是陈之归希望看到的,他不想再让她离开一次,自己却无能为力了。
三艘飞舟已经毁坏了一艘,所以只好让洪龙搭乘周深的飞舟,此刻他额头鲜血淋漓,若不是他修炼有一门防御秘术,他在当时就已经死在敌人暗算之下了,但也得出了至关重要的星系,他们是暗卫,一共七人,都是天梯境界,这已经是很高规格的调动了,除了圣子之外没人能调动,他们不相信族老会为了这种事情特地吩咐,所以只有那一个解释,圣子和族老的关系并不像外界说的那么简单,族老厌恶圣子只是谣言,旁观或许只是为了磨炼,而现如今磨砺完了,磨刀石本应该毁去,但是他却擅自逃了 。
凌云只以为他们是来追回圣女,但却不知他们首要任务是杀人。
这时候,一道银河突兀出现,横亘在他们去路之前,凌云当即下令迎战,哪怕敌我实力悬殊也只好一战,避战只会蒙受损失,洪龙如今的状况正是确认了这一点,七位天梯都不是寻常天梯修士,实力很是不凡,但他凌云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可他终究不是孤身一人,他必须保护好身边人,尤其是苏唯和柳羡,要是苏唯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或许会抱憾终生,而柳羡决不能死,他是自己这次冒险的核心所在,要是不能将她带去天行道,自己又怎么获得想要的东西呢?
或许自己只要去到天行道就已经能够仰仗“陈宗主”得到不少,但那不符合他的心意,他想要的,必须自己亲手攥住。
银河慢慢敛去光芒,银色拱桥缓缓沉入地面,悄无声息的同时却有一股莫大震撼,一股压力在心底油然而生,凌云悍然召剑在手,猛烈剑气连斩,直接攻向那拱桥,与此同时,拱桥之上七道身影浮现,各展神通,一时间剑气破灭,凌云剑意溃散开来。
“什么?”凌云惊异出声,他本以为自己天梯七层的修为至少可以打个措不及防,让他们这一看不寻常的至宝先毁去,但没想到七人联手居然比自己还有刚猛一筹,论毁灭之力凌云从未想过有谁能够比自己强,不过他们七人联手之下造成的破坏力的确是能够和自己的剑气相抵抗,哪怕声势并不浩大,可是其中蕴含力量都在那方寸之间的毁灭光波中湮灭了,甚至都没有任何惊人异象的诞生,空间在那一刻短暂崩坏,将那些力量排斥出去了。
不只是凌云如此,那七人也是面面相觑,没想到凌云的实力居然如此之强,看来他在过去一直在隐藏实力,他根本不是普通的天梯修士,一定,他一定还有隐藏着的手段,只有见证他全力出手的人才能看出这一点,他们看出来了,但并未说破,他们就是要赌一次,装作不知为了找寻凌云的弱点,一次突袭,让其失去反抗能力!
但他们说身经百
战都是少了的,是从人间炼狱磨炼出来的魔神,自然不会因此影响到他们 的计划,没有多久的沟通, 七人群起而攻,显然就是要先解决了凌云,凌云忽然双眼一横,他们目标不是我!
他看见七人中有一人冲向他后方,想要绕过他,他顿时一个回身撩剑,灰蒙蒙的剑气冲散流云,像是海浪一般停留在天地间,异象很是玄妙莫测,使人心折,持剑男子挡在自己的身前,这不是第一次了,柳羡左胸一片血红,虽然他来的及时,但还是有余力伤到了她的心口,若是再慢一些,没有挡住剩下的威力,恐怕她会死!
“怎么可能?”
凌云心中不解的时候,也在警惕着对面那人,那人打伤了柳羡以后,似乎是为了保险起见,慢慢消失在虚空,而这时候,他的背后一股逼人寒意窜起,血肉被搅动,鲜血狂撒,尖利的长矛直接贯穿了身体,一具尸体被长矛震得四散开来,残肢断臂还在空中的时候又被一道道法术打成血雾,一切就在凌云的眼前发生,他刚刚回身,看见的是洪龙的笑容,笑里有些苦涩、也有追忆,仿佛在他的眼里,凌云看见了过往的自己,客栈内染血的挑拨、青石板上的围攻、大殿中的谄媚等等,种种回忆最终伴随着他喉咙里没能发出来的模糊字音消散。
凌云颤抖着手在眼前挥舞着,紫色的气流在狂舞,一个紫色人影慢慢出现在前方,他的手掐在紫色人影的脖颈处,然后猛然用力,紫气爆散覆盖在他的身上,他满头白发化作绛紫,身上墨绿长衫覆上一层紫意,抬手间有混沌气流转,长剑在手,凌云慢慢闭上了眼,但却睁开了另外的眼。
在他的眉心,一道血痕出现,其上一颗紫色竖眼慢慢睁开。
紫色目光化为实质,所过之处尽皆化为飞灰,他似乎还在熟悉自己的力量,但当他握住剑的那一刻,所有人心中都有一个念头升起:“他是谁?”
......
周深可以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统领变成这样,或许是洪龙的死促使了这一切的发生,可是他很清楚,不能让他这样继续下去了,他能够感觉到凌云这种不怕死的打法会害死他的,虽然他的力量有了显著提升,可依然不是七人联手的对手,只不过是因为他这种状态下似乎失去了痛觉,似乎力量取之不竭,所以战斗异常凶猛,但是伤势不断积累之下,他最终会爆体而亡!
一念至此,周深猛然看向柳羡,他拖着残破身躯往柳羡奔去,鲜血流了一地,就在他快要来到的时候,却是突然往下摔去,好在被正惊慌失措的苏唯发现扶住了他,她揪着周深的衣领子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面目狰狞起来的苏唯,周深痛苦地摇了摇头:“如今当务之急,是求援!只要找到派来接应我们的人,统领才能得救,如今他的状况根本无法跟我们沟通,甚至他还对我出手了......但他有所留手,不然我已经死了,这证明他仍然有理智保留。”
苏唯震惊地松开手:“你要抛下他?”
周深看了她一眼,又望向柳羡道:“现在只有我们能救他了,圣女你和苏统领去寻找援兵,他们原定的接应位置离这里太远了,但只要他们稍微有些脑子,大概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会往边境赶,我猜测的几个位置都标注在地图上了,你们要快!”
他将地图递给苏唯,这才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苏唯呆住了,她眼含热泪地看了凌云一眼,一把拉过柳羡往一个方向冲去,很快消逝在远方。
周深看着远方消失的光芒这才松了口气,圣女若是不配合那就麻烦了,毕竟要是圣女不在那边估计也不会信任他们,这次行动的核心还是在圣女身上,当然,那个陈宗主到底是不是还念旧情也值得商榷,等度过此劫再说吧....
..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已经有些乏力了,身上满是伤痕,鲜血染红了土壤,他拄剑而立,昂首挺胸,眉间竖眼慢慢合上,直至彻底消失,他身上的紫意也随之消退,然后伴随着痛吼声,他睁开了双眼,原本站定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双目圆睁,显然他正在接受可怕的痛苦折磨。
“啪嗒——”
吐出一口凝血来,身上的力量溃散开来,他的修为救了他一命,在最后关头运用修为强行保住了身体不崩溃,但这也直接导致他失去了反抗之力。
迎面走来的七人也都各有些伤势,一人看都不看远处正在血泊中挣扎的血人周深,一脚踏在凌云的脸上,将他狠狠地融入污泥里,凌云能够听见对方猖狂的笑意,怒气并不能帮助他站起来,但当他目光正巧看向远处在血泊中挣扎起来的周深的时候,他瞪大了眼,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在警告他不要起来,泥水和血混合一起的味道不怎么好,一个个泡泡破碎间都会有紫气逸散,他似乎又濒临爆发了,然而这时候那条腿上的巨力像是陡然放大了一倍,他感觉自己的头像是快要炸开一样,他没有死,但也无法再开口了,不过他的耳朵还能听见,“该死的蛆虫,我最讨厌的就是背叛者。”他听见脚步声在远离,不是踩在自己头上的家伙,是另外的,那个人正在走向血泊的方向。
凌云手指扭曲得轻微颤抖着,可真的没有半分力气了。
脚步声再次响起,踩在血水里的声音重了些,凌云心中有一个问题浮现,他下意识地不去想,不去思考为什么那人回来的脚步声会重一些。
可是踩在自己头上的家伙开口了,他独特而富有记忆点的声音在凌云耳边清晰响起:“死了吗?”
有人回答:“快了,要不要留下他?到时候也好顺藤摸瓜把他们的底子都给抄干净。”
凌云稍微松了一口气,可那人却道:“不用了,圣子应该已经动手了,那位圣子虽然有些意气用事,但还挺果断的,这次说不定可以将局势翻转过来,大统领这次过后恐怕要难受了,一手提拔的家伙居然当了叛徒,呵呵。”
有人说道:“他本来就是叛徒,我记得当初这位凌统领可是威风得很,在圣子和大统领只见来回跳,风云皆操之手啊,哈哈哈!”
“别废话了,赶快处理掉,还得去追那两个女人。”
踩在头颅上那人说道:“据说,这死狗的妻子是苏大人的妹妹,咱们是不是要放一马?”
发号施令的那人道:“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苏牧有过节,再说了,谁也不知道我们这次任务详情,这是族老的吩咐,我们只发现了凌云和他手下拐带圣女准备叛逃,哪里有什么苏小姐?”
那人又笑了起来,用力踩了踩凌云的脑袋,直到不再动弹他才收回了腿道:“大人说的对,是小人胡言乱语了。”
不论如何,他们的目的算是完成了一半,接下来只要找回那两个女人就好了,圣女肯定是要带回去的,圣子这次之后肯定是要得意了,圣女之位他想要谁来当就想要谁来当,族老也不会管的,依照他的性子,与其妥协,肯定是要继续折磨这位圣女大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圣女的心不再圣子这里了,这样并不会让他感到失望,或者说他已经没有对她抱有希望了,他如今只是恨她而已,当然,他更加恨另外一个人。
凌云的意识逐渐沉沦,在紫色风暴眼里他静静地沉睡着,风暴护佑着他,但也困住了他,他睁着双眼看着头上无尽的黑暗,他动弹不得。
可是他的意识是自由的,仿佛无所不能,除了离开这里,他什么都能做到,风暴之外,像是全新的世界,世界演化?混沌复辟?生灵造物?一切都在他的眼前不断地重复演变。
第九十五章 返回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九十五章 返回
没有丝毫留情的拳头狠狠砸在周深身上,就在他这最后的气息即将断绝的时候,一直以来,都在被人希望着的“援兵”总算到来,本职工作是接应,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不得不说这是他们的失误,如果能够早些反应过来,或许事情会一切都不一样。
能够被选来接应凌云的人,自然不会是普通太平卫,他们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且几乎没人认识他们,这也是陈之归故意为之,大多数时间他们都是在风鸣组织中听从李阳调遣的,本以为当初的事情陈之归早已经遗忘了,毕竟身份太过悬殊,他们也从未有过主动去提起的想法。
直到冥网的建立,似乎他们才被想起,如今成为了陈之归身边的秘密护卫,他们十二人分别修炼有十二种兽力功法,都已经修行到高深处,几乎能够与凶兽媲美的力量再加上他们多年训练的默契配合以及兽力功法所自带的身体恢复加成,这足以让他们十二人在任何对战中轻松取得优势。
而这十二门功法的来源......正是李太平,在这位特殊的李姓修士飞升以前,世间还没有兽力功法这种概念,就算是现如今,也只有寥寥几人知道李太平在为“人获得纯粹力量”这方面进行了怎样的努力,他的大多研究都是围绕在“力量”二字上,他很少向外人提起。
知道这些的当初也只有孟喜罢了,包括后来李阳能够顺利控制自己的力量也是因为他。再后来,陈之归通过种种理论以及推演记录结合了星斗炼体术的一些窍门,最终得出了十二门功法,由于在“创造”的时候,他的心里还在思索着“人与妖”、“生灵的本质力量”这种玄而又玄的事情。
所以最终的出来的功法也就成为了一种古怪的炼体功法,这在五州历史从未出现过的兽力功法,实际上是将上古十二大妖的妖力运行轨迹通过完善改良之后又经由“理论”的补足,最终呈现在人体身上,也就是拥有着凶兽力量的“修士”,他们不是炼体士,只是纯粹通过锻炼身体承载力并且不断提升自己的异种灵力,没错,他们的灵力已经和普通人族修士不一样了,不得不说,这是一次实验。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被传授了“兽力功法”,他们是特殊的,也是平凡的,在他们身上几乎看不见任何亮点,唯一的可取之处也是共同之处大概就是他们的“不甘心”,陈之归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才下定决心将自己的计划分享给了身边几人,在大家的帮助下才有了这十二人。
过程是痛苦的,因为陈之归太早触及了他还不能驾驭的领域,一切都是第一次,崭新的变化每天都在发生,就算是到了现在,他们每一次进步都伴随着痛苦,可他们并不怨恨,反而对陈之归心生感激,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能默默无闻这么长时间,尤其是在人拥有了超越自己预期的力量之后,会更加容易放纵,可他们做得很好,一直以来都很克制,没有过放松,或许也是因为他们由于奇特灵力运行轨迹而改变的体质让他们始终保持在痛苦边缘游走的原因。
而关于“灵力运行是否对生灵体质起决定作用”的问题,陈之归已经将其当做几大研究项目全权交给小钻风来了,他对于各种理论十分痴迷,显现出来的才华更让人心惊,他天生就该做这个,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的
确是个天才。
......
......
回到此刻,十二名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蒙面人就这样站在远处看着,但却带给九位暗卫莫大压力,周深被随意地丢下,九人汇集在一起,但是十二个蒙面人却是依然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气氛开始有些微妙的变化,沉寂下来的局面随着带着哭腔的指认声音开始沸腾。
“是他们!”
苏唯抛下柳羡往前踉跄了几步,看着奄奄一息的周深,心中就是咯噔一声,待她再看向那边被长矛定死了身体的男人 ,眼泪就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了。
蒙面人身上同时爆发出惊人的气势,居然完全不下于天梯境界的暗卫!
虽然单独拎出来不算强大,可他们十二人是一个整体,使得威慑力倍增,不知为何,看着他们就像是看着十二头凶兽正在伏地等待时机突袭,给人毛骨悚然之感,九名暗卫当中有人沉稳心神:“主要任务本来就是击杀凌云,今天圣女是带不走了,解决掉他!”
传音按道理是不可能被窃.听的,他们的修为在比对方高的时候是不可能被人听去的,但这正是他们自大造成的后果,十二人的确修为不如暗卫,但是他们修炼兽力功法的时候也同时修炼了关于“魂和肉”的淬炼术法,身体和神魂都是超于同阶的,不过现在他们也没机会后悔了。
十二人的身体虽然不算高大,可是冲破虚空的瞬间还是有音爆声音发出,眼看大战一触即发,九名暗卫却是果断撤走,“罢了,撤,凌云已经是废人!”他感受到了来自十二人的威胁,他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战胜那样的怪物,不知为何,他们心中都有种感觉,就好像面对的真的不是普通的生灵一样,究竟是怎样的身体才会有那样的气息?
他必须将这消息带回中州,凌云既然已经废了,死还是不死就不重要了,毕竟只要让他不再出现就好了,凭着他现在的模样还想站起来都困难,更别说翻身了,他这辈子也就只能躺着了。
特殊的十二人在将受伤的凌云交付给来人之后就消失了,请来救兵的苏唯一直浑浑噩噩的,她跟随着大部队穿梭在地下,经过好几处传送点终于看到了人。
......
陈之归得知凌云受伤之后立刻放下了手边的事情,离开了天行宗。
在地下某处,石门缓缓开启,他站在石门边看见了石床上正慢慢尝试着坐起身子的凌云,可是他那不断透过绷带溢出的血红告诉他,自己的身体做不到,他发现了陈之归的到来,脸上愣了愣,眼神单一地挠着自己的白发道:“你来了啊。”
陈之归脱下了自己绣着阴阳游鱼和剑纹的长袍,走进了密室,石门很快自动关闭,室内开始有点点金光闪烁,让人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身体似乎在这种状态下恢复地更快了,碧绿色的水珠在虚空中生成,然后落在凌云的双腿和小腹,减少痛楚的同时也清洗了血迹。
“我应该亲自去的。”
“你也没办法知道我们会被打乱计划,偏离了既定路线。”
陈之归望着有些陌生的凌云心中满是愧疚,他本来大好前途只因为自己的一封信全都毁了,他听说了,他手下为了他而死,想来他们关系应该很好吧,能够让人甘愿为他挡下攻击
的程度,应该不止是下属而已吧。
“还能握剑吗?”
“还行,就怕你嫌弃我这个废人。”
凌云脸上浮现一抹苦笑,他心中怎么可能不恨?但不是针对陈之归,而是对天星族的恨,自己一直以来都被当做可以随意抛弃的磨刀石,在磨刀石意识到自己的命运之后试着反抗,最终在众目睽睽下明白了自己的弱小,只好逃离,可是他们却连这点机会都想要剥夺!
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就已经发誓,如果自己可以活下来,必然要颠覆这世间最大的霸主,不论他需要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除了苏唯以外已经没有可以失去的了。
“你的腿是可以治好的,我们很早就在研究怎么治疗法则伤害,敌人特意用上法则之力毁了你的腿,还让长矛贯穿了你的脊椎,你本来应该已经死了,但你没有,算是运气,我相信你的运气还能持续下去,今后你的话在地下就是唯一的声音,李阳会帮助你的。”
凌云很清晰的记得自己意识涣散之后所见识的一切,那根本不像是梦,反而像是来到了自己灵魂的深处,一直以来他都感觉在自己的心底有一条锁链捆缚着,被控制的不是别的,正是他的自我,这种失去自由的感觉在时间冲刷下已经麻木了,曾经他也为此苦恼,但随着时间过去,他已经快要忘记这件事情了,可是这一次经历,让他再度回忆起了那恐怖。
“我们已经有人在尝试了,如果成功了,我会立刻让他们再多试几次,最后万无一失了再让他们帮你。”
凌云抬起苍白的脸看着那已经成熟太多的眼神,他心里明悟,过去的早已经回不来了,过去他们能够一见如故的原因是因为两颗心的靠近,不论是大道还是行事,他们都有自己的准则,这让二人产生了共鸣一般的感觉,可时至今日,他们都背弃了,或许说只是陈之归背弃了,当初他本就没有用自己的真面目和陈之归结交,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们的感情就是虚假,不能否认,他骗了陈之归,他并不是陈之归见到的那样,他很早就手染鲜血了,不过看样子当初自己真的没有看错人啊,如今的陈之归和他是多么相似啊,这大概也是一种缘分吧?或许有些事不需要说破吧?
“让我当老大?那你的人不会有意见吗?”
“的确,循序渐进也好,你好歹也曾是天星族统领,要怎么做应该是很有心得了,我会支持你的。”
......
离开那里的路上,陈之归总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了,但想来想去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凌云坐起身握住了剑,好在双手还在,至少能够握剑就代表着 他还不是废人。
“看来要让一些人失望了啊,剑士不能站起来就不能叫剑士吗?”
他眼前一抹紫意浮现,慢慢化作紫色蒙眼布,随着异变,他身上开始有强大力量涌动,缝合的伤口再次破裂,鲜血慢慢流出,但他似乎没有痛觉,还在继续,直至身体完全被紫色覆盖,他慢慢将双腿落在地上,直直站了起来,但却有些滑稽,不过他手里的剑却是有着比以往更强的力量在酝酿。
“或许这是一次机会,我能好好修炼一段时间,关于踏上巅峰也有了更好的路。”
可惜死了的人不能回来。
第九十六章 紊乱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九十六章 紊乱
和她的相见与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本以为自己会激动地说不出声,可是看着局促不安坐在房间里的女子他一时间难以想起她过去的神态,随着记忆中的模样重合,他胸前开始滚烫,一枚簪花般的印记浮现,似乎在提醒着他眼前人的身份。
柳羡看着完全陌生的男人走入房间,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与陈之归不同,在她看来,对方完全是个陌生人,只有在露出笑容的时候才会有几分神态相似,这样的一个人真的是他吗?
陈之归沉默了一会儿:“对不起。”
他在这天夜里,将自己这些年无法向倾诉的话全都告诉了她,这没来由的信任终于唤醒了很久以前就已经熄灭的火焰,她笑了起来。
他稍微有些情绪低沉地讲述了自己经历的一切,这些事情他从未准备跟别人说,但是在面对她的时候却是不由自主都给说了出来了,或许是出于想让对方重新了解自己的原因吧,她应该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所以听得很认真。
......
......
往后的时光里,陈之归往返于天行宗与冥网,除了跟凌云李阳商量最近的事情之外,就是去见她了。
她也慢慢接受了陈之归如今的样子,不论是外表还是内心,他的确变了很多,不过他还是保留有那独特的温暖,陈之归听不明白她说的温暖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那自然是好的。
这天柳羡跟他说,她想要去地面上陪他,他答应了,不过前提是不要随便离开他的身边,毕竟她如今的身份还很敏感,只是在天行宗内自然没事,但要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免不得又是一场腥风血雨,那不是陈之归愿意看见的,妖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快要消失在时间长河中,但只要他们还存在,那么四大家族就永远像是染上污点的书帖,你写得再怎么端正,你的纸本就不干净还满是褶皱,又怎么让人相信你?
所有人都知道天行道分为了两部分,但是那黑暗中的所谓冥网却从来没人找到过,可以肯定就是在守义州,只不过这些年他们找遍了各个角落都没有办法找到,甚至有人怀疑那冥网其实并不在守义州,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这冥网的存在已经开始展现其可怕的作用,在凌云的推动下,冥王愈发黑暗,各种阴暗手段层出不穷,虽然获得了许多有价值的情报,其中甚至包括能够影响一个大势力的线索,但与之相对的,冥网也开始逐步被人们所畏惧,不是敬畏,而是畏惧,这操纵人心的手段与过去截然不同,直刺软肋,一击必杀。
有天行宗这个大势力的支持,冥网还在不断扩大,渐渐的很多人都开始将冥网和天行宗混淆不清,还是天行宗主动发表声明,才让给大家清楚了二者的关系和差别所在,陈之归当初自称天行道道主的事情现在不知还有几人记得,但有他坐镇,天行宗还是不免高了一头,而在内部他却也不是一定权威,要不是有冥网在,估计他都要被架空了,毕竟他本就没有根基,这些人都是剑宗和道门的,而自己的根底都在地下,这也没办法,自己要是都不在宗门里,那估计真就是给别人做嫁衣了。
已经笼罩了守义州接近三分之一的地方,但是效果
却是惊人的好,毕竟一州之地不是所有地方都有挖掘情报的价值。
情报带来的便利毋庸置疑,天行宗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崛起,并且以远远少于四大家族的地盘抗衡之,这都要归功于地下网络的成功建立,得益于陈之归很早的方针,地下网络一直没有被发现,始终都以隐蔽为第一守则,阵法必须覆盖到位,若是有人暴力闯入必须第一时间清楚,所以就算有人能够通过蛛丝马迹进入地下河,但也不可能发现他们的秘密,只会是当做一处遗迹罢了。
如今陈之归自然知道,那地下河本来是魔门传送资源的航道,而些通道则是驻扎者的休息之所罢了,在人多的时候,通道内也会有人随意地躺着,只不过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废弃了,现如今自己这个魔门余孽的继承者开始逐步掌握这地下河不知道是不是命中注定,要知道地下河五州皆有,而地下河并不是全部联通的,而是断.0断续续,似乎尚未完全开辟,但只要有足够的人力,想要联结起来也不是难事,目前的首要目标那就是将守义州掌握在手中,如此才能跟各州抗衡。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陈之归已经不再被信念羁绊驱使着前行了。
他所在乎的人都已经在身边了,随着目标一个个实现,但他却没有丝毫熄灭自己的热情,始终坚持着,隐隐约约间能从他身上看见少年的影子,过去的少年是因为别无所求,目标远大而执着热血,现在的他是因为目标全部实现了,更加纯粹看待世界的时候他也找回了被自己丢弃的东西,也正是因此,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剑”!
曾经的剑!
似乎因为陈之归如今的剑心因为内心的感悟而蜕变,其中开始有关于“平”的意味在延伸。
从没有剑士可以有两颗剑心,不过倒是有两把剑的,甚至更多,比如凌云和他初见的时候可是四柄剑。
曾经因为他的心变了,所以无法感应到平心剑了,现在看来那剑并没有毁在虚空崩坏中,当初他在蛇人秘境中发生的事情现在都如历历在目,既然剑还存在着,那么凭借他如今的影响力迟早都能找到。
现在他更在意的是“天意”二字。
当初自己被天道针对,所以死在虚空崩溃之间,轮回转世之时由于自己前世的缘故所以保留了记忆,复苏的记忆不只是龙人期间的自己,还有更久远的,更原始的,他知道自己似乎已经不是“自己”,这并不纯粹。
王夕已经死在龙人被空间压碎的时候了,只是他的残魂意志保留,又随着陈之归这一意志的转世诞生,本质上是新的生命,但是记忆复苏之后,两股意志开始融合了,这对于“先天陈之归”这一意志似乎有些不公平,但是现在的“陈之归”从根源上来看其实就是三生归为一体,为什么这样说?因为他如今开始复苏自己最久远的一段记忆了,也就是所谓的天帝,星空之外的世界他开始有了轮廓,这些事情他没有对别人说,他觉得自己或许需要找到更纯粹,这似乎有些钻牛角尖了,但这应该就是“先天”赋予他的单纯,三者合一,一点也不能错误,仲无忧加王夕加尘之归,三者都是固定的,尘之归是本体,但是却如同一张白纸,王夕像是一层朦胧胧的画,而最深刻的莫过于仲无忧这支笔留下的字迹,这与陈之归当前有些冲突,他觉得自己是独
立的,可又受到太多影响,很多时候他本来没有那种冲动的,也不会有莫名其妙的感动,这是另外两股意志在无形中影响他,但他也不能将他们抽离,否则就不是他了。
他想要找到一个办法,将他分成三份。
他认为,如果说意志少了一点,这只会影响意志的强弱,不会决定意志的存在与否。
那么他有一个计划。
将仲无忧意志恢复到巅峰时期,至少是能够支付王夕所需的仲无忧意志和陈之归所需的部分,这样留下的仲无忧有所残缺,但是他依然存在,并且不会影响他的思考,这一点很难,毕竟按照记忆里看,他是“仙”。
另外将王夕意志同样恢复的完满,这一步要容易很多,毕竟王夕那时候还不算强大得过头,至少还在此界,意味着这是可以做到的,王夕意志 需要支付陈之归当前所拥有的王夕意志。
这样得出来的就是完整的自我,还能让另外两股意志变得强大,也就是“魂”的地步,他发现了意志其实本质还是灵魂,但已经低于残魂程度,甚至比残念都要“小”,不过由于某些原因,他们能够留存下来,陈之归推断,那原因应该就是“巅峰时期的仲无忧”,他太强大了,灵魂无法磨灭,于是只能主动配合轮回磨盘,但即便如此他的意志还是伴随轮回而来,当他的下一世,也就是王夕诞生的时候,也由于他残存的意志受到影响,本来应该是新生的他,却因此不再纯粹,不过王夕并没有发现这一点,按照他的性子或许也不会这般纠结,直到他也死去了,他的意志包裹着仲无忧的意志,所以也留存下来,那么被两股意志影响的“尘之归”,这“先天意志”发展到了现在,终于是明白了自己的本质,自己的根源是没有感情的,先天生灵,若是没有两股意志,或许会冷漠地度过一世,并且因为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先天生灵,所以会受到天道“照顾”,这不是如今的陈之归想要的,他不是想要根源,他需要的纯粹不是彻底返本溯源。
他想要自己完全主导,所以需要两股意志复苏成为魂,然后分出意志被自己重新吞噬,这样的自己,拥有来自二者的记忆,并且因此萌生真正的感情!
陈之归有些落寞地站在山巅,迎着朝阳他轻声道:“我知道,爱她的不是我,是你们。”
原来他被所谓的感情蒙蔽了,他越深思越痛苦。
这思考的来源甚至是因为仲无忧的见识,也只有那地步才能接触这层面。
他看着柳羡,心中的确会有躁动,但那不是自己的本能,自己终究不是王夕了,这是一件可悲的事情,明明心动但却不爱。
真要说起来,王夕或许也是因此,他今天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明白了,很多久远的记忆都因为他的思考而复苏,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思考某种程度上刺激了那“仲无忧意志”吧,他的记忆又会帮助陈之归理性看待这一切,仿佛陷入死循环。
莫名其妙的纠结,已经不像是正常人的陈之归只是坐着,却有莫名的气场散发,让人不敢直视,这个人的身体内仿佛蕴含有巨大的“气”,可惜没人可以看见,他已经接触到了不属于此界的东西,并且他现在接触到了也没有任何好处,一切都是无用功,包括他今天的胡思乱想。
第九十七章 趣事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九十七章 趣事
有些时候,只是一次回忆却能引发巨大的波澜......
本来他只是因为一次平常的记忆复苏,这在他经历过的岁月里并不罕见,可这一次他从记忆里找回了剑,剑带他找回了另一个自我地感觉,这种感觉和自身存在发生了冲突,让陈之归也逐渐开始脱离两种记忆的裹挟,开始凭借本能思考,而他的本能,或者说先天生灵的本能是什么?
本能是生来就有的,那与其问本能是什么,不如问根源是什么,找到根源自然就知道本能。
陈之归明白了,他的根源是天,虽然不愿意承认,一直在针对自己的天道和自己是同源,他来自这方天地。
天,天不是博爱,也不是漠视众生,而是完全没有感情,牠不会针对,也不会优待,一切自有规则,牠的本能与世间生灵一般,只是为了让天地活下去而已,天地当然有寿命,只是太久了,很少有人能够看到毁灭的那一天,为了活下去所以牠有规则,知道什么有害什么有利,什么该罚什么该奖,这些都不是来自他,因为他甚至没有思考,有的只是求生的本能。
天道因此而生,牠恰恰是最需要感情的,但牠本质就没有这个东西,对于恶他秉持厌恶敌视,善则相反,可却难免呆板木然,人想要分出彻底善恶就算是天道也做不到。
陈之归是一个误打误撞有了感情和思考的不成熟的“天”,可以这样说,但又好像不完全正确,他太复杂了,很多条件已经巧合到了极致,他的诞生是玄界有史以来最玄妙的奇迹。
他想要寻找能让他的计划实现的办法,他知道可能不是短时间能够找到的,甚至完全只能靠运气,就如同今日他的感悟一般来得突然又无可阻滞,收拾好心情,目前他还不是归隐山林的时候呢!陈之归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真是的,明明现在过得挺好了,暂时外界也威胁不到我,还在杞人忧天个什么劲!”
在三天前,柳羡主动离开了天行宗,虽然她没有说原因,但是大概也能猜出来了吧?
她能感觉到陈之归的复杂情绪,似乎又疏远又热切,这种忽冷忽热的感觉让她不知所措,所以她决定给些时间给他,并不是意味着他们俩的结束,而是在等待一个开始。
......
同样,也是在这一天,陈之归将宗主的位置让给了李阳,李阳和凌云不合而被架空的一幕一幕他都看在眼里,但他没有去组织,出于对大局着想,的确是凌云更加适合掌管冥网,不过他也开始警惕了,自己都如此复杂,那么真正的人心应该更复杂才是吧?
现在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凌云,还能在人前保持笑容做出轻松的表情吗?
跌宕起伏的经历应该已经让他学会了密不透风,自己怎么去问也没用的,为了这份“感情”,他没有去打破
这一切。
本质上,宗门不需要陈之归,而是陈之归需要保住宗门不被夺走,虽然看上去宗门都是剑宗和道门的人,可是要是没有他又哪里来的宗门?随着冥网壮大,已经成为了天行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陈之归是时候将自己独立出去,不被管制了,其实他们让自己当这个宗主的想法,自己也能猜出来一些,配合他们这么久真是有些乏了,毕竟我是道主啊,这样下去大家都要忘了。
黯黑长衫之上别着一圈小木剑,多是在腰带间,陈之归头上还有一柄当发簪用的,可别小看他们,这些都是不错的飞剑,品质在天梯法宝中也算是上乘了,至于价格,咱这么个大人物还用问价格?
共计十二柄,也就发钗大小,看上去平平无奇,估计凡人看了也就觉得这红木雕的小玩意还挺好看,毕竟这虽然是木制,可却不是普通的木质,其上有光泽流转,乃是来自奇蛮族那地方的齐云木。
要说这齐云木,没别的特长,就是长得特别长,所以叫做齐云木嘛,勉强算得上不错地特性那就是硬了,在由“大师”炼成法宝之后能够伸缩自如、大小如意,取了个简单名字,就叫它们如意。
论飞剑,这些如意剑也就是求个赏玩,没必要有什么事情都用天应剑,这未免有些失了体面,毕竟如今自己是大人物了,大人物就要有大人物的亚子,要是如意剑对付不了,咱还有三叶剑,这也是托“大师”改过的,三枚青叶贴在袖子内侧,随心意而出,也是锋锐无比,杀敌无形,到了他这个地步讲究的不就是一个格调嘛,这还是他从那些芝麻绿豆的势力老大那里学来的,这样看来,自己以前真是太低调了,这可不行,要不然以后自己这天行道之主的名号还有没有人认了?
这趟出来,他是为寻剑,也是平息心中波澜。
事情不多,但也算重要,是目前自己能完成最好就完成的事情之一,要不然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平心剑是龙人期间和己身一起重铸的,本应该和他有所感应,但奈何人死如灯灭,只有剑心还有感应,但后来陈之归剑心蒙尘,逐渐忘记了平心,直到现如今在有所感悟才令天应剑心有了几分平心的意思,这下算是感应到了,毕竟人与剑之间的关联还在,这大概是因为达到魂中剑这一剑道境界的原因。
循着感应而来,面对邪月州故土倒也有些莫名感慨,想当初少年刚刚走出罪血城就到了这最险恶的邪月州,亏得没留下什么心里阴影,在其他州可不会遇见那种种诡异,不过要是没有那些经历,估计自己也走不到今天。
“是阎罗得了剑?”
陈之归这样想着,若是阎罗得到了也不奇怪,毕竟他们到底有多少眼线谁也不知道,说不定就被谁给捡了呢?
两日后,陈之归踏着轻巧步子进了城,酆都大门口鬼使神差地目睹了酆幽宗弟子锄强扶弱,但凭借他修为自然看得出那些被惩的奸明显也是有
修为在身,但却扮演着凡人盗贼,在百姓面前演了一场戏,继续丰满着酆幽宗的高大形象,以求来日能有回报。
宗门可不曾吩咐过这种事情,但总会有聪明人看懂暗示。
他也没闲得慌去戳穿,只是自顾自地走着,但人总是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
路边忽然有一老太卧倒在地,口中喷出一团血气冲向陈之归面门,他轻轻一甩袖,血气消失无形,低头看向老妪。
“来人啊!”人家才刚刚躺好,就开始有人大叫,也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声音,变音术法倒是不错,陈之归懒得去探查,又走近那老妪一步,而这时候老妪却像是踩了尾巴一样:“来人啊——”
这下子热闹了,陈之归无奈地看着四周。
“修士打人了,快去请仙长卫队。”
“年纪轻轻的,仗着有些修为就欺压老弱,当真是无耻!”
陈之归心道一声:“演员已就位。”
去而复返的几个酆幽宗弟子眼中闪过一丝狡猾,还装模作样地跟陈之归见礼:“这位道友可知道此地发生了什么?”
不等陈之归实话实说,打算看看他们要怎么对付自己。
就有人道:“荀仙长你且听我说......balabala......”
那位被叫做荀仙长的青年拔下一根头发,眼圈很快由于“愤怒”开始泛红,义正言辞地看着陈之归道:“你怎么能这样!我们酆幽宗立宗之初,各位大叔大婶都是帮了忙的,你......你你你你你.......你却平白伤人性命,我知道你修为高绝,但你要是真心悔改,跪下给这位大婶乞求原谅,我便去请师兄来废去你的修为,让你在城中当免费劳力四十年也就罢了,不然我只好是摇人咯!”
陈之归轻描淡写地道:“情绪很到位,刚开始的激昂是点睛之笔,中期过渡的时候有些忘词,不过很匆忙的转换情绪掩饰过去,若是后边没有偏得意的言辞,那这段戏我给十分,最终,你的得分是......”
“闭嘴!”荀仙长其实只是酆幽宗的外门弟子而已,甚至连守山弟子都能随意欺压他,只不过他有个姐姐当了内门弟子的炉鼎,长相修为都是上佳,所以他才能在城中有着三个外门弟子追随,他演戏不是为了吃饭,是因为开心。
但是今天,荀巨鹰不开森了!
诸位大叔大婶都呆住了,并且不约而同开始颤抖,这天,他们都回忆了曾经被酆幽宗执法队所支配的恐惧......
“小哥你还是认了吧,毕竟是你伤人在前。”
“不就是四十年嘛,总好过丢了命,你难道不知道酆幽宗是什么地方吗?”
听着周边的劝解开导,陈之归只好将衣袖放下,险些三叶剑就飞出去斩个一干二净了,自己果然还是心情不好啊。
第九十八章 交手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九十八章 交手
哪怕荀巨鹰隐隐感觉到对方来头不小,可他如今要是从心了,那以后小弟会怎么看待他这个大哥?
本来他就是看着陈之归衣着洁净,一副高人风范,但他又偏偏看不出后者有多高的境界,所以随口吩咐了下面人用往常对付寻常散修的手段对付陈之归,这下子可真是捅了马蜂窝,遇着大麻烦了!
见识决定高度,他本来只是酆都城里普通百姓家的儿子罢了,只不过当初因为养不起而被丢弃的姐姐发达了,回家来还念着旧情所以多照顾照顾他,又看在父母都已经死去只剩下他这个弟弟的份上,难免有些宠溺了,也不是没有给过他修行的机会,但他仗着有姐姐这层关系根本没有静下心来修炼过,而身为姐姐的荀吞鹏又不懂得育人,她一向是只会造人之术,而却不知下一步,再加上她身份上不得台面,即便很多弟子都表面尊敬,但她心里清楚得很,人家还不知道怎么盘算自己的这副皮肉,只要是到了内门弟子级别,都有机会尝尝她的风情,也就只有这个傻弟弟真把姐姐当成个人物。
一个女子正从山门下来,打算去找到弟弟,这次她找来了一门修炼轻快的法门,只要是每天定时修炼个把时辰,十年以后自然就能突破到筑基修为,只要有了修为,他至少不会百年即逝,毕竟他也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当初怀着仇恨找到了曾经的家,可却发现父母早已经死于邪修之手,只留下年幼的弟弟,她还是心软了,那些事情和一个孩子有什么关系?
她对弟弟从来都是严加管教的,故而在其心里颇有威严,大概也是因此他才会真认为姐姐算是大人物,就算是知道了姐姐在做的事情,他也从未深想过,其实只要换位思考一下,自己如果是酆幽门弟子,知道自己迟早有一日会成为内门弟子,会如何看待他的姐姐?
又会如何看待他?
正因为她管教太严,小时候弟弟跟自己关系并不好,经常被她给弄哭了,不过后来自己身份逐渐转变,因为当初看上她的那个内门弟子死在外面了,她有着特殊特质最适合做炉鼎,虽然逐年效果正在下降,但是对于修为还是有所裨益的,也正是因此她才能一直留在宗门,当然她的美貌也是原因之一,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公平,天剥夺了她修炼的天资,但却给了她一副好皮囊,又早在当初服下了驻颜丹,以至于现在都如二八少女,由此也可见她对于那位死了的内门弟子有多重要,会愿意为她寻来驻颜丹,这般灵丹已经不是弟子级别可以得到了,除非是花大手笔去商会购买,不然只能是等到自己修为达到执事级别,专门去学习炼药。
却不知她其实宁愿不要这丹药,只要他活着就好。
.......
......
陈之归看着倒得七零八落的围观群众和被削去头发的几个酆幽宗弟子,然后一脸古怪地看向被叫做仙长的荀巨鹰道:“你身上没有半点修为,怎的敢随便对人出手?”
被他一语道破己身状况的荀巨鹰也不嫌丢人,狠狠瞪了眼拍拍屁股溜了的群众演员们,示意身边几个外门弟子把自己扶起,指着陈之归的鼻子道:“你摊上事了。”
“是吗?”陈之归饶有兴趣地托腮问道,腰间刚刚露出木质剑柄的指节小剑突兀飞出,如闪电,在他负在身后的双手打了个绕,留下一圈气流痕迹,而就在他把玩小剑的时候,遥远处有一道人声传来。
“前辈莫要伤他!”
身穿黑色薄纱裙的女子在下一刻来到了陈之归身前,挡在荀巨鹰和他之间,脸上布满乞求神色,弟弟或许看不出来,但凭借她的见识,已经看出来陈之归身上也有着跟那些上位人相似的气质,不是内门弟子之流,至少是那些执事长老。
实际上,她更倾向于自己曾经远远见过一次的宗主类似的气质,但那太过于天方夜谭,那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还和弟弟这样的角色产生冲突,但无论如何,这种人都是她们姐弟惹不起的!
“姐姐?”荀巨鹰稍微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看向陈之归的眼神跟见了鬼一样,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姐姐脸上露出这种表情,下一刻他的心中有强烈的屈辱感迸发!
一把将她拉了回来,瞪着陈之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心中自然也是畏惧的,但相比起来,他更加怕姐姐露出这种神色,就在刚刚,他仿佛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下来,姐姐不是无所不能的,这个事实他已经开始渐渐发觉了。
......
“姐姐,为什么我要修行?我不喜欢修炼啊。”
“修行是为了保护自己啊。”
“可我不是
有姐姐吗?”
......
陈之归见此也不露怒色,稍微看了那女子一眼,发现她居然是一种他曾经在古籍上翻到过的特异体质,据说是有助于修行,不仅仅是能够提高修炼速度,更是能够直接让修为长进,只不过这个效果会随着时间消退,不过即便到了最后,也是有一个极限在的,也就是说这种体质几乎就是天生的永久炉鼎!
见他露出惊讶神色,女子眼中一抹惊惶闪过,带着还要质问的弟弟冲出了人群,而陈之归则还站在原地没有追上来,这让她稍微安心。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一个黯衫男子正靠在城头上饮酒,他突然想起自己好久没有静下心来享受醉意了,当他醉了的时候,总能看见一些往常看不见的东西,或许是回忆中的某一道身影,也可能会是某一句话突然飘荡在虚空中......
他之所以放过那位“仙长”是看在了他们姐弟之情的份上,也是因为他们不过是两个凡人罢了。
弟弟有根骨而不知修炼,明明就在开灵前一步了,只差这最后的一脚踹门,但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其灵力散乱,根本推不开大门,无法进入修行之路。其实按他的眼光来看,弟弟的根骨还不错,若是按部就班修炼应该能在中年之时达到天梯境界,但却无缘更高,除非是有什么机缘能够让他修为突飞猛进一段时期,不浪费了他先天而得的一缕灵光,说来也是缘分,要是在过去,陈之归也不会看出他之特异,不过是在今日,他却是看到了这玄界之人看不到的地方。
可世间天赋高绝者多得很,湮在时间长河里的也不知有多少尸骨了,那家伙不是陈之归喜欢的类型,他自然没有必要带他走上修行路,再者说了,那家伙就算跟自己有缘分也是孽缘,不过是个长得丑陋的小子,却是天真得可笑。
不过他那姐姐倒是真好看......
可惜不能修行,老天还算公平,弟弟虽丑,但根骨还行,姐姐却空有一副皮囊和好体质,然而天生丹田无气,等若断绝了修行的希望。
人族修炼,是先用生来自有的气去引灵力入体,在丹田处开辟出来一汪灵池,这才开启修行之路,要是没有了那缕原始气,自然一切都成了空谈。
仿佛置身梦境的陈之归就在飘飘然之间思考着乱七八糟的闲事,这也是难得的宁静时光了,有时候空度也是必要的放松。
夕阳西下,一头猛禽掠空而过,闯入了酆都又不见踪影。
他陡然惊醒,起身远望,见到一条模糊黑影钻入了闹市,此刻街道之上旌旗飘摇,大红灯笼在昭示着年关将近,稚童骑着大马招摇而过,捏着父亲的胡须喊道:“爹!我看见神仙了!”
金光闪现,陈之归微微一笑,消失在闹市中。
循着踪迹渐渐走入安静的小巷,那头妖兽看上去很不一般,行事诡异,不似是寻常妖兽,应是开了灵智,在没有化形果的情况下要开启不错的灵智那对于妖族可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只有天资不错的才有这机会,不过天下猛兽无数,灵气遍布天下,总有成妖的。
走了许久,也是在他隐匿身形的前提下,要不然花不了这么多时间,他渐渐放缓了脚步,目光看向那宽广阶梯,扫过去当有百层往上,此刻一头青黑色大鸟慢慢收起双翅,冷漠地望了眼守门弟子,甩下一枚令牌,身形冲上云霄而去,自然是不会爬这阶梯的。
悠悠然的大鸟在宗门之内缓缓落下,但凡是见到他的弟子都是凛然,毕竟这可是夏圣子手下的妖兽,据说灵智极高,残暴至极,当然,也不是真有人见其用过什么残忍手段,只是所有人观其狰狞面目和那淡漠眼神都会做此联想的。
没人发现,有道清风也跟在这大鸟背后。
陈之归对着大鸟的背影逐渐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没看到它正脸也不好确定,不过根据它这慢悠悠的个性倒是加深了自己的怀疑,大鸟慢吞吞地来到了宗门后山,蓦然扬翅腾飞而起,似乎是觉得总算可以放开翅膀而感到欣喜。
见此,他也不好继续徒步跟着,当即清风变作飓风,在这林中浩荡而过,速度极快,转瞬来到了一处土坟前,然而在那无名石碑前正停着一只大鸟,高有数丈,额有青羽,见到来人也不作声尖叫,只是冷漠地看着虚空,自知已经被发现了,陈之归现出身形来,一枚青叶飘摇间化作三尺剑落在掌中,往后踱了几步。
一人一禽就在这坟前对峙着,半晌那大鸟脸上总算露出不耐和怒色,一扇翅膀,青色风刃顿时斩向陈之归,这风刃可不是普通法术那般厉害,足有丈许长,堪比天台境界一击,不过陈之归只是一个扭身翻剑,剑气都未曾爆发,便有青光一闪就将这风刃消弭
于无形。
“耍这把戏,我可是行家。”
青黑大鸟张大暗金鸟喙,顿时一点黑芒闪现,并且开始迅速膨胀,几乎就是下一刻便满满当当有了人头大小,正欲喷射而出,却听陈之归笑着招呼一声:“悠悠。”
青黑大鸟不为所动,又或许是口中那黑芒威能已经无法承受,陡然爆发,一道黑色光柱贯穿了陈之归的身体。
喷出这一击后,她也开始逐渐衰弱,虚空还有轻微颤抖,她的脸上却是露出了迷惘神色,靠近陈之归的身体,自身却逐步化作了青黑长衫的女人,紧闭着嘴看向那被贯穿的身体,没有血,没有任何气息,慢慢化作泡影消散,她确认这是陌生人之后,勃然大怒,回首一挥袖,黑色光刃射出一排,却被正站在不远处的陈之归多耍了几个简单把式破解,可见其实力之强,女人知道自己不敌,立刻有了撤退求援的打算。
然而这时候陈之归的身形却是瞬间消失,下一刻来到了女人身前,如此近的距离,吓了她一条,陈之归满脸笑容地道了声:“悠悠,是我啊,怎么了,千年过去你便不记得主人了,贪狼在哪?”
原来,这女人就是当初还是王夕的时候,自己身死之后留下的无音鸟悠悠,另还有无相兽贪狼,二者当时应该都是存在灵兽袋里没有召唤出来,毕竟空间破碎,就算叫出来也于事无补,最终陈之归身死,那老龙莫非是活了下来?否则就是贪狼饿极了咬破灵兽袋逃出来的,这也是自己当初的想法。
悠悠稍微犹豫了片刻,才伸手在虚空画下一副景象,那是一个洞穴。
陈之归明白她的意思,便开始讲述当初是怎么从青鸾血潭中将其孵化出来的,如此这般,久别千年的一人一鸟总算是相认了。
从悠悠这里陈之归得知了她后来遭遇了些什么。
原来当初老龙成功带着他们活了下来,但是老龙却失忆了,他们也无从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三个妖族落在四海局面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他们很快习惯了妖族生活,可悠悠并不喜欢跟着老龙到处打架,贪狼则是因为必须吞噬血食才能存活下去,后来悠悠甚至给他带过百花丸,可他已经不满足于此了,他逐渐成为了强大而嗜血的妖族,悠悠不擅战斗,越来越远离他们,后来得知因为失忆自己按照陈之归当初一缕衣角上的纹路改名为紫云带着贪狼跟一个叫紫山的妖族成为了妖王,她也没有去投奔,只是一个人生活在海外孤岛。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灵魂深处有声音响起,看着悠悠如泣如诉的眼神,陈之归也有些愧疚之心,他也能够想到被人养大的妖兽被迫改变习性的艰难,尤其是悠悠,好歹贪狼天性就是需要吞噬的,虽然其表面呆萌,可其实已经被陈之归养成了吞吃血食的习惯,不过那时候有陈之归直接杀了给它吃,而后来确实只能靠自己了,好在有失去记忆的老龙在,虽然悠悠他们不知道老龙的身份,但是陈之归却知道老龙应该是妖族某个大人物,虽然失忆了,但实力还是有的,这才不至于饿死他们,并且将贪狼也带成了妖王,事实证明,有些人天生就是如此,老龙即便失忆,但是凭不能依然是成为了大人物啊......
“原来三妖王就是他们......”
紫云、紫山、贪狼,三大新星急速陨落的事情陈之归自然是知道的,甚至于他们还曾经上过生灵岛,只不过那时候陈之归还没有彻底苏醒,也没有恢复记忆,自然是没有放在心上。
他还记得是青风妖王算计了他们,不过已经死了就是了,当初自己的诞生居然正巧就碰到了他们,这估计就是冥冥中的命运纠葛吧,那些往事就让他们随风散去吧,没想到时隔多年,自己又一次记起了当初生灵岛之事,那算是自己第一次跟四海打交道,只不过当初心思单纯,全凭着一些本能行事,现在想来要是真让自己逃了出来还亏了自己命大,像是青风那精心算计,水勿生死得又是如何惨烈,还不都是成了自己踏脚石,让自己误打误撞离开了生灵岛,昔日还觉得自己了不起,有些自得的认为四海不过如此,但要是正面对上那些个妖族大能,凭自己当初那点运用法则的力量根本不值一提啊!
他们也是被搞得措手不及,且没想到一个先天生灵会有这样的手段,更是因为他们还在忌惮着先天生灵的身份,不敢出手过重。
有今日契机,陈之归也回忆起自己还欠了那个龟背老头一个承诺,龟丞相昔日放了自己离开,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上面,如今再想来却是感觉有些后怕,不愧是玄武血脉啊,好在自己早早脱身四海,现在也已经是有了底气来面对大部分的劫难了,能够摧毁如今的他的力量,那就只有至高修士出手或者是五州围攻了。
第九十九章 陷阱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九十九章 陷阱
“你先前说你们不是在四海吗?后来发生了什么导致你来到了酆都?”
......
当初,悠悠本来是和贪狼分道扬镳了,在海外自己寻了个海岛居住,也正是因此她没有得到化形果,不过若是她真的一直跟着贪狼他们,还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至于后面三大妖王成名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眼看着他们如彗星崛起,但却一闪而逝,她心中总归是有些复杂感情的,贪狼算是这世上她除了陈之归之外唯一认识的生灵了,她没有尝试去和外界多交流,只是呆在海岛上,靠着窃.听路过海岛的旅人得知外界的事情,她觉得总有一天陈之归会回来的。
然而没有等到陈之归寻来,却是等到了贪狼找上门。
昔日的三妖王走投无路之际投靠了海外阎罗成员,也就是如今的酆幽宗宗主,贪狼告诉悠悠说,在海外永远等不到陈之归的回归,就算是真的回来了,也是在五州,最终她答应了,跟着贪狼回到了邪月州,就此定居至如今。
......
听完这一席话,陈之归才算是明白了事情始末,在这故事之中贪狼似乎已经彻底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头贪吃的小兽了,而自己曾经定下的认主契约也随着身亡而消失了,自然无人约束了,要不是自己机缘巧合来到这里,或许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他们的消息。
他沉吟半晌又问:“那既然你在此处,贪狼是否也在这里?你又是为何而来的?”
悠悠指向那土坟,一道风刃把那周边杂草都给除尽,他微微愕然道:“这个是谁的坟,你为何要来扫墓?”
悠悠有些不好意思地指向陈之归。
原来在很久之前她曾经在这后山居住了一段时间,不过都是以妖兽形态示人,即便早已经服下化形果,但她还是更习惯于妖兽形态,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她已经化形了,还都以为她只是妖兽,不过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后山的规律倒是不变,说起来,以后倒是不必要了。
陈之归万万没想到,自己眼前的土坟居然是自己的,怪不得是无名碑,估计是不知道怎么写自己的名字罢,那这埋着的是什么?
......
自己刨自己的坟是种什么体验?
一脸怪异的陈之归从红土中抽出了一柄锈剑,灵性尽失,半晌他叹息一声收起了平心剑,回去看看能不能修吧。
“今后你还是跟着我吧,酆都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尤其这酆幽宗更是奇诡,我们方才搞出的阵势应该已经惊动了某些东西,速速离开吧!”
虽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但既然主人说了,悠悠立刻化作青羽小鸟落在他肩上,悠悠然地看着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
陈之归莞尔一笑,也觉得感觉不错,很快消失在这片山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抹黑光闪过。
......
翌日清晨,陈之归从客栈的木床上起来,看着床边的悠悠他脸上逐渐浮现浅笑,起身下床,几步来到窗前,看着明媚日光他眯了眯眼,衣衫凌乱之间始终有两枚青叶悬停在周围护主,主要也是起到一个警戒作用,不过以后倒是用不着了,他看了眼悠悠,自己换上衣服打算再在酆都城里逛一逛。
至于贪狼,既然他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路,也不似悠悠一般初心依旧,不见也罢,免得多生是非。
他本来就和邪月州合不来,尤其是在梅独登上这酆幽宗宗主之位后,他天行道一直跟他们过不去,时常会有些纠葛,现在宗门和冥网暂时都不需要自己来把持,此行的目标也已经完成了,那再停留些日子就回去吧。
他这样想着,在城中游荡总让他不自在,毕竟这里是酆都,最终决定还是离开酆都。
而让陈之归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又一次见到了那位荀仙长。
此刻他脸上满是惊慌神色,像是走投无路一般,绝望的气息围绕着他,他是从城外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之归秉持着多管闲事的精神,上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浑浑噩噩的荀仙长似乎有些呆傻,直愣愣地看着他说道:“死了......姐姐死了。”
从崩溃的荀巨鹰口中得知,今天一大早荀吞鹏就出门了,直到半个时辰前都没有回来,他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之后,忽然觉得有些心慌,所以出城去找,但没料想到自己出城没有多远就看见一头青黑色猛禽一下叼走了姐姐,他追啊追,最终实在没力气了只好停了下来,可这一停他顿时间体力降到了底,再也无法坚持下去,眼前一黑,就到了如今。
听他描述了那猛禽的模样,那不正是悠悠的妖兽形态吗?
虽然说那模样的确有些狰狞,但却怎么也算不上他说的那般恐怖,或许是因为他凡
人之躯的原因吧。
陈之归御剑出城,肩上悠悠传音:“应该是他。”
“贪狼吗?”
呢喃声在风中被拉扯得四分五裂,如果不是必要,他本不愿意对贪狼出手,毕竟曾经是自己的灵宠,也是倾注了感情的,虽然现如今他有了自己的思想,但真要陈之归动手也不容易,他本打算放其自由罢了,物是人非已是常态,再加上他之前在悬崖上的一番思考,如今对于这些事情他看得更加透了,不过他对于悠悠却并不抗拒,相反还很有好感,这正是因为两相对比之间,才让她的忠诚显得格外珍贵。
“至少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要是没死还是让他们姐弟团聚好了。”他心中这样想着,这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他就怕荀吞鹏已经死了,她那时候只是个比弟弟大了几岁却承担了太多的孩子啊,一路走来需要经受的风霜只有真正走过的人才知道,陈之归不想多对他们的过去指手画脚,甚至也可以不在乎荀巨鹰的顶撞,但他不愿意看着有着如此感情的二人就此阴阳两隔,大概是他喜欢多管闲事的原因吧。
“我们离开了宗门后山之后,就居住在城北郊外的野狐山。”
不多时,野狐山前。
陈之归瞧着这山形走势就有些像是狐狸,而且还是白皮的,此刻阳光渗在雪水里,他目光仿佛可以穿透虚空,面上慢慢出现一抹果决,手中出现天应剑,而非是那些小玩意了,可见他的重视。
联系昨夜那莫名其妙的感应,再加上今天出门就刚好碰到荀巨鹰,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没有什么联系吗?
不论如何,他此刻心生感应,山中有三股强大妖气,看来应该就是那三位妖王了,紫云是老龙岐晖,当初自己一直想说来着,其实他杀了老龙的亲儿子岐翡,而贪狼不用说了,至于那紫山妖王,陈之归虽然未曾见过,但应该也是妖王级别的强者才是,听着名字他也觉得似曾相识,只是一时间记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听过这个名字了。
银装素裹的深山老林里,估计除了自己也没别的人了。
踏雪无痕的飘逸身影连日光都无法捕捉到,他逐渐消失不见任何踪影了,再出现便是在一个洞穴前。
“就是这里。”
不用悠悠告知,他也知道自己到地方了,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里面那三股强大其实,无可否认那是天梯级别的战力,想不到自己昔日灵宠居然也能到这种地步,说起来他养的灵宠还真是当做宠物养了,也没怎么战斗过,能够成长到如今的确靠的都是他自己的本事,不再去想那么多,无论如何,都不是随意伤人的理由。
“出来!”
陈之归皱眉低喝,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中了陷阱,因为除了三头妖王之外,他没有感受到凡人的存在,却是在周围感受到另外的强大气息,果然是在算计我吗?
他现在是真的怒了,被自己昔日灵宠所背叛的感觉很不好!
可他怡然不惧,否则早在自己有此怀疑的时候就已经退去了,不会再站在原地等着,这无疑是他对于自己力量的自信,更是明白他们既然是阎罗的人,就必定不敢随意对自己出手,所以他觉得很可能他们只是被利用了,或许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梅独有这个胆量敢在现在这个局势下对自己出手,这不是在找刺激吗?
现如今的天行道一己之力抗衡三大家族带一个新扶持的小家族,却依然屹立不倒这就已经说明了什么。
那么会是谁?
想来想去也只剩下一个人选,那位圣子。
夏冽年纪轻,经验眼光有所不足理所应当,而且实力的确不错,那股气势也跟他有些相似。
一念至此,陈之归喊出他名字来。
二字在场中回荡,自然也传入山洞深处。
身穿紫云纹大袍的中年男人两鬓微霜,正是紫云,如今他是天梯四层的修为,对付寻常妖王绰绰有余了。
他看向右手边的紫山,那是个长着牛角的紫毛怪人。
“你怎么看?圣子说今日会有敌人来犯居然真的有人来了。”
紫山沉默以对,他叹息一声,心想自己真是着急了,去问这憨货干嘛。
他的左手边是一黑发青年,不是贪狼还能是谁,要是仔细去看,就能发现他的长相和“王夕”有些相似,不过世间已经没有王夕了,他这模样能够认出来应该也只有几人了,他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山洞外,虽然只是一片黑暗,但他却仿佛看到了外面的景象,就算看不见,但也能听见了,果然如圣子所料,他来了。
“既然来了,那就按计划行事吧。”贪狼半晌后才说道。
紫云放下手里的棍棒,看向贪狼道:“你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太好看。”
......
暗处的夏冽心中得意,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这隐匿秘宝,修为再高也休想在
秘宝生效的时候发现自己,虽然说阎罗不能对他动手这是真的,甚至于梅独还警告过他,但要是不是阎罗的人呢?
三个妖族联手杀了个人族修士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吗?
这三个妖族底细他都一清二楚,海外妖王,走投无路被梅独所接纳,在当时还算个秘密,而到了如今就不一样了,受守义州那边风气影响,不知不觉间妖族这个词语居然没有那么敏感了,只要你不投靠妖族,那一般闲谈也没事。
但想要骗过那条老龙还真是不容易,非得找个他信任的人才行,而贪狼就是他选择的对象,贪狼骨子里的侵略性很对他的胃口,要是愿意追随他也并无不可,可惜他不愿意,到现在夏冽还不知道为什么贪狼会突然决定帮自己,不过他现在倒是可以确定对方没有欺骗自己。
因为他们已经动手了——只见那洞穴之内冲出三道身影,几乎是刚刚触摸阳光就消失在眼前,陈之归临危不乱,自己的实力虽然能够碾压大部分妖王,可是他终究还是有些忌惮的,毕竟老龙也就是如今的紫云可是曾经的大人物,现在修为也不弱,战斗经验这种东西更是刻在骨子里的,按照他刚才一瞬的感应,当是天梯五重的修为,自己现在的实力综合应该是等同于天梯七层的样子,毕竟光是肉身就已经能够镇压普通妖王了,更不论那种种攻击手段了,一种比一种玄奇强大。
而贪狼经历这些年锻炼应该也已经成长起来了,不然也不会和紫云一起成为妖王,虽然当时成为妖王的手段不太光彩,但是刚才据他观察,三道气息都不弱,除却紫云之外,其他两位应该也都是天梯境界,一个略强于另一个。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肩头的悠悠立刻传音:“主人,要不要我?”
陈之归微微一笑,持剑四顾:“不用,我一个人足矣。”
听闻此言,暗处的夏冽又咬了咬牙:“这家伙还真是自大!”在他的眼里,对方明明是跟自己同代,但却已经成长到了自己顶头上司的级别,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让本就骄傲的他怎么接受的了,估计陈之归也没想到,一次历练会帮自己惹下一个整天把他当做假想敌的天才。
“何必如此,我只是想跟你们谈一谈而已,大概是那位圣子让你们对我出手的吧?”
没有人回应他,他轻叹一声,剑气四卷而去,化作飓风剑域百步,在这剑域之内剑气纵横,风暴席卷,原本柔和的微风变得可怖起来,摧毁了那些树木和草地,也让飞雪无法飘落,地面随时都有被掀起的风险。
黯色长衫鼓荡,露出他腰间十一木剑,干脆齐齐飞出,化作十一飞剑悬在半空,头顶那一枚木簪也是一番闪烁红光,最后化作第十二=剑,这是他根据剑宗十二剑的原理特别请人炼制的飞剑,剑宗十二剑如今是代表十二长老,而在剑宗的秘籍上的确记载了一门阵法,剑阵——追星赶月剑阵,需要十二柄材质相同的飞剑,以神识御剑摆开阵势,神魂越是契合飞剑,那么阵法威能就越大,他的运气还不错,第一次展开剑阵就成功了,十二剑来回穿梭于剑域之中,没有丝毫阻碍地发动剑阵威能。
外界星辰闪现,浮现无数银色光点,但凡有飞剑划过,顿时这些代表星辰的光点躲闪不停,光点轰砸虚空,立刻破碎出黑洞来,又瞬间修复,可见其强大力量,没错,这套阵法本就不是靠飞剑之威,而是借星辰之力,但过往从没有人能够成功展现这神威,因为他们都无法沟通界外之力!
此刻只是追星阵,还得要祭出“赶月”才是完整的阵法。
此刻三妖王应该是被剑域威能所摄,一时间不敢入内,但在见到陈之归摆开阵法之后,他们可就忍不了了,听到一声雷滚般咆哮,一道身影冲入了斩风剑域,陈之归干脆放弃继续阵法, 就以追星阵牵制来者,自己则是握紧了手中青铜剑,空中逐渐浮现巨剑虚影,剑势显露无疑,给人以压迫!
他本是打算试试新花样,不过既然对方不给这机会也就罢了!
速战速决好了!
被败坏了兴致的陈之归持剑飞身骤起,脚踏雷云蒙蒙,剑域瞬间收缩,凝聚于一剑之上,多出一寸剑锋的天应剑在陈之归手上将要发挥出远超过其剑本身的威能,这次不同以往了,他发现自己误打误撞居然将那十二剑也给收了起来,就在那一尺剑锋之中,此刻追星阵开始混乱,阵法之力在浓缩剑域内冲撞,其中蕴含威能令人心悸,但陈之归却是不惊反喜,高高举起长剑,就要将这一剑斩出!
这是一次机缘!
不仅是在随手间成功布下追星阵,还顺势领悟了新的攻击方式,这种方式或许会对剑本身造成些损伤,不过此刻也不是顾虑这些的时候了,一朝错失,可就不知还能不能找回那一缕灵机了,有时候一旦错过,便再也摸不着了!
“轰隆隆......”
虚空在轰鸣,云层在震颤,天边有银白闪电肆虐,种种恐怖异象都在这一剑中爆发出来!
第一章 剑斩紫山
终卷
第一章 剑斩紫山
硕大牛头在阳光下翻滚着,光影交错之间鲜血挥洒,剑意残留在那无头尸身上,随着这一剑威能释放完毕,尸身炸碎开来,化作漫天血雾,而那牛头的光滑截面处却是不见丝毫血迹——都被恐怖一剑给摧毁了,一切生机都无法在那一剑下幸存,这长着牛角的头颅最终慢慢干枯下来,寸寸崩碎,飞灰湮灭。
由于这一剑实在太快,威能也极尽恐怖,几乎没有任何痕迹留下,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摧毁了,就连剑下那亡魂也无法保留,陈之归也没想到会有这等可怕威能,不仅仅是所有力量都凝聚在那一寸剑锋上,毫不夸张的说是浓缩到了极致,就连威能爆发之时也没有什么可怕声势,只是简简单单斩落了头颅而已,但凭借在场人的眼光来看,都能看出那一剑的可怕,没有人能够挡住这一剑,这一剑击杀天梯的可怖威能足以令人牙酸腿软。
一切都只是一瞬间而已,这一剑落毕,产生的后果也已经展现在所有人面前了,而这时候那阻止陈之归这一剑的人才迟迟到来,正是夏冽,他本是要救下紫山的,可却没想到,时机赶巧了,对方正好有所领悟,能够突兀爆发出这般强大的力量,连他也无法阻碍丝毫,即便他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就已经从隐匿状态中出来,但还是来不及救下紫山。
此刻他脸色阴沉地刹下脚步,手里寒光闪闪的银色弯刀也慢慢黯淡下来,紫云与紫山本来是梅独的手下,也不知他是怎么收服这两个天梯境界妖族的,但后来经过挑拨,也是贪狼助力,他才能将他们三人从梅独手下弄过来,当然,这其中也是也因为那位宗主大人有意让贤的原因,可是就凭他一句话就想让不甘的夏冽真的安分守己,哪有那么容易?即便他送了个顺水人情,夏冽也从未有所感激,成王败寇,他既然已经赢了,成为了宗主,就没必要多说什么,但是总有一日,我总要亲手抢过那位子!
这时,紫山还没让人看清面目,就在那一剑闪耀到无法直视的斩击下灰飞烟灭了,真是死得毫无价值,太憋屈了!
这莫非就是天命?!
黑衣年轻人贪狼很快感到夏冽身侧,手下还夹带着一个昏迷的女子,正是荀吞鹏,但是此刻气息微弱,显然已经是快要香消玉殒了,当初他们挟制这女人来算计陈之归也是经过多番谋划的,最终决定利用陈之归爱管闲事的性子成功将他引来此处,
本以为三人围攻总该有机会杀死他的,但没想到他却直接斩杀了他们之中修为较低的紫山,贪狼心头凛然的同时也有了退意。
陈之归还没从斩出至强一剑的状态中出来,目中精光湛湛,不过很快他注意到自己状态的不对劲,手腕正在微微颤抖,而天应剑上居然逐渐出现了裂纹,像是蛛网一样扩散,好在如今还很微弱,除了剑主本人之外暂时没有人发现,他心中了然,这是因为他这一剑没有加以限制的原因,太多的力量都直接汇聚在了这一剑上,根本不是他能够承受的,即便他强行将这一剑斩出,还是没来得及保护好剑身,但也不存在有什么后悔之说,他看向下方,气势凌人。
做戏做全套,自己杀了他们的人,要是现在显露颓势,只怕立刻就要被格杀当场,哪怕日后解释他们也是有道理的,自己无缘无故杀了个天梯修士,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个大事!
或许有人会说,明明是他们设计在先,可是人死了,还不是任后人评说!
心中深知这道理的陈之归冷笑出声:“雕虫小技,百般算计又能奈我何?夏圣子当这个圣子倒是当得合适,你们宗主选人的眼光真不错,让我想起了天星族那个圣子,狡诈阴险,还记仇着呢!您倒是学到了七分。”
底下一片沉默。
见此陈之归脸上露出不屑之色,心中则松了一口气,看来那无痕一剑的确震慑住了他们,他当即有所决断,冷哼一声,快速消失在天际,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要不然反而惹人怀疑,如此果断才彰显底气。
他随便选了个方向疾飞,心中百般思绪刚刚涌起,忽然心头一股强烈危机感萌生,可他停下身形,滞立虚空应对,却又不见来人踪影,“没有人?”心中疑惑不已的陈之归仔细搜索了一番,的确没有人,那危机感从何而来?
他从不敢小看自己的直觉,一路走来他心中直觉总能助他。
这一次的危机感到底在警告自己什么?
不再多想,寻了个地方准备内视己身,既然问题不在外界,那么就是出在自身了!
需得让念头通达了!
荒山之内有个小池塘,池塘底部是有一枯井,陈之归偶然发现这被青石板掩盖的古井下面居然别有洞天,干脆就在这里闭关一段时间,也好找出问题所在,他知道自己如今要是贸然离去,恐怕才会有危机!
一那警兆成真的时候,他们追上来了,自己岂不是被内外夹攻,一时间应对不来?
只要将身上问题解决了,自己的实力想要脱身还是不难的,只要不陷入包围,那就无事。
布下消弭气息的阵法之后,他才准备安心在古井下那石穴中闭关,穴中黑暗一片,偶有枯草,密密麻麻的剑痕很是明显,但年代久远,其上剑意已经消失,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作用了,既然要在这里呆几天,那还是检查一遍为好。
环顾四周,石穴是个椭圆形的,就像是面面均衡的力量撑开的,他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他有过切实体验,修炼之时会不由自主吞吐力量,力量泄漏在外又会不断回返体内,往复不断间形成一个循环周天,如此就会对外物造成影响,所以一般闭关之地都得空旷些,周围最好是没有多余的东西,他猜想这里估计是曾经有人闭关过,一般野外闭关,都不会注意什么,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所以才有这暴力形成的闭关之所,观那久久没有消失的剑痕,估计还是个剑士,沧海桑田,昔日这里或许真是口井。
拾了些枯草堆成简易草团盘坐其上,将天应剑插在不远处,如若不是必然,最好还是不要再动用了,通过阵法器物发散的光芒可以清晰看见剑身之上已经遍布裂纹,像是被分成了不均衡的碎叶片一般,如今剑灵灵儿还在沉睡,也无法问问她具体状况怎么了,只好是暂时不去管了,自己也不是这个专业的,但还是可以以剑宗炼剑的一些术法稍微温养一下。
他从须弥戒指里取出了些许光团,将光团涂抹在剑身上,很快青铜剑就被光团包裹住了,如此这般,他又取出个木匣子,将剑收纳妥当后再给剑匣贴上种种养剑符箓,吸引灵力进入匣子里时刻包裹着剑体,免得让其继续加深损伤。
做完这些,陈之归长长吐了一口气,这次的确是有些失算了,居然为了毫不相干的一个凡人害得自己险些 损了本命剑,要知道他可是剑修,若是失了剑,一身实力都要大打折扣!
眼神逐渐变得冷漠,凝望着虚空......
时间很快过去,大概是三天之后,陈之归才逐渐从闭关中脱离,身上层层土灰震散开来,陈之归从“泥胎”里脱身,站起身抖了抖身子,看上去还颇为活泼,不过他的眼神却是始终冰冷,好似没有半点感情。
活像个死人,没半点生气。
第二章 混乱
终卷
第二章 混乱
从池塘里腾跃而出,荡起涟漪阵阵,他落在不远处的红色老树下,施法把衣衫给弄干净了,抬头看向天空中转瞬即逝的飞剑,冰冷目光有了些许波动,自己一出关居然就碰见了剑士,这是巧合吗?
杀意正要腾起,却又如潮水退去。
他注视着水面上那副冰冷神情,竟然觉得有些陌生。
“这......是我吗?”
他这些日子闭关除了将身体好好调养了一遍,恢复到全盛状态之外,还有了些关于法则的感悟,但却丝毫没有发现自己那一日的莫名直觉的来源,到底是因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有所警兆,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
但现在他隐隐明白......
“我似乎正在发生一些变化,那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灵魂上的......”
陈之归不知道这种变化要怎么制止,他感觉这不是他所想要的变化,目前看来,他正在变得淡漠,对于生命也没有了尊重,或许很多修士都是这样的,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是,哪怕他杀人,但他心中总有一杆秤,可是方才他的杀意来得莫名其妙,自己为何要杀那路过的剑修?
没有理由!
他站在原地沉思着:“这种变化似乎是很早就开始了,还是我那一日的感悟,我对于自己灵魂中的三股意志有了解析,我......找到了自我,或者说惊醒了一直以来沉寂的真正的我?不!那是原始的我,真正的我自然是现在的我,不是那没有感情的先天生灵,我不是天!”
身体都被冷汗浸湿的陈之归呼吸都开始急促,他找到了自己那日警兆的来源,自己成为先天生灵是夺了天地造化,这果然不是没有丝毫副作用的,如果真正按照先天生灵的成长路线,自己会成为一个对一切淡漠的“行走在人间的天道”,不是我“窃天之造化”,而是天在算计我,牠是将计就计,知道无法阻止我窃日月精华转生,所以埋下的种子不只是心魔!
还有我的“自我”,最初的自我被压制了,但不该彻底消失的!
现在的我等于是和“自我”分裂了,我的灵魂内有三股意志,都不是真正的,现在的我!
当初我从生灵岛诞生的时候有过意识混沌的时候,那时候我便是先天生灵,没有任何意志来主导,这才是真正的转生,可是我的体内偏偏还有
前世的两股意志,记忆会改造转生的我,让我继承上一世的意志,这不是坏事,如今有这成就也离不开那前世记忆,跟种种法则感悟,但天道的算计就是在于,牠将我的‘自我’在被改造之后分裂出去了,也不能算是分裂,只是让其潜伏在我的潜意识里,新生的我没有发现少了一部分自我,但那对于接受了上一世意志的我来说,也无从去发觉。
而我那一日的思考正好是惊醒了灵魂深处的三股意志,分别是‘自我’、‘王夕’、‘仲无忧’,这三股意志都是没有思考能力,他们只是在感染陈之归,‘自我’代表天道,‘王夕’代表少年心性,敢爱敢恨,‘仲无忧’则是高高在上的天帝,但天帝也有情,这是执着。
被隐藏的‘自我’现在苏醒过来了,并且加入到另两股意志**同对‘陈之归’进行影响。
原本就算是这样也无法对已经成熟了的‘陈之归’意识造成影响,但是‘仲无忧’和姑且称为‘天’的另一股意志在某种意义上有了重合,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对于很多事物都是漠然,所以才能对陈之归产生影响,并且这影响会不断扩大,因为这两股意志都存在于陈之归的灵魂深处,或许在灵魂核心处还有一个空间,这个空间里原本应该只有一个自主意识才对,但是现在有三个外来意志,其中两个都往一个方向推,所以陈之归的意识难免被影响到,逐渐变得漠然。
想通了关窍所在,陈之归却没有半点轻松之感,因为现在的他还没有能够在那自己幻想出来的灵魂核心中动手脚的能力,难道就只能放任不管,让自己成为自己不想成为的人吗?
“休想!”
陈之归的意识很清晰地发出怒吼,紧接着“灵魂核心空间”中有另外一股意志开始附和。
他有些惊讶地闭上眼感受那意志的声音,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猜测中的空间真的存在,既然如此,是不是可以解决了?
答案是不能的。
他很快发现,之所以会有附和,是因为自己的逆反在某种程度上跟‘王夕意志’产生了共鸣,所以起到一个中和的作用,但这却不是长久之计,因为他发现‘王夕’意志并不是另外两股意志的对手,而自己的意识似乎只是“死物”根本无法做出动作,就像是一棵草?
在他的感受与想象中——灵魂的核心空间,是一个中心有一株草的琉璃球。
而自己的意识
就是那一株草,本来应该是唯一的主人,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这里没有风也没有水,什么也没有。
可是却闯入了三股外来意志,本来他们是进不来的,可是他们身上又都有自我的痕迹,才能蒙混进来。
现在两股意志同时往一个方向发力,使得琉璃球往一个方向倾斜,而另外一股意志往另外的方向用力,只能是稍微减慢琉璃球彻底翻转的速度,但终有一日会无法阻止,这是必然的,除非能够将几股力量都给抵消了,或者是全部祛除。
清风拂面,陈之归取出一柄飞剑,飞剑在他操纵下迅速变得庞大,他站立其上,御剑离开了这汪池塘,他不知道是否有人跟自己一样碰到过这种情况,不过对他而言,一切都是未知的,他第一次开始厌恶自己脑子里那些会突然冒出来的记忆。
他讨厌混乱。
这种感情,又是来自哪一股意志?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像是话本一样,还是那种很凄惨很狗血的故事。
当生灵诞生的时候,他的意识就是一张白纸,而先天生灵不同,他是一张写满各种规则条例的白纸,后来有墨水泼洒,想要将所有规则抹去,让这张白纸重获新生,然而天道藏了一手,这张纸是双层的,下面那层还他娘隔水,更让人无奈的是,墨水本身估计也不知道,它其实是由两种颜色调制而成的。
现在这张纸上面有三种颜色,其中最显眼的是那白色,而另外两种颜色之中有一种颜色发现自己的构成也有白色,于是帮助白色开始排挤另外一种颜色了。
即便另外一种颜色跟这张纸关系最近,可也没啥用了,只能是勉强坚持着。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张纸不想要任何颜色在自己身上挤来挤去了,只想要找到一个平衡点而已,但是平衡也做不到了,那就只好将三种颜色都给弄出去,然后自己慢慢调出‘自我’的颜色。
大概是第二天夜里,陈之归就顺利离开了邪月州,没有人来追击或许真是被自己那一剑给吓坏了,身为剑主很清楚那一剑的威力,或许天梯境界大部分都无法正面接下来这一剑了,至于天梯九层陈之归没有试过也不知道,八层的话大概还是能够抗住,七层的话或许找好时机就有机会斩杀,这是陈之归通过自己接触过的修士来判断的,不过差也应该差不多了,而且自己这将剑域凝聚的战法还没有到极限......
第三章 交代
终卷
第三章 交代
趁着夜色,陈之归回到了天行宗内,没有告诉任何人。
现在宗门内也没人是他的对手,如今天行道基本上就是两股势力各自为战,而天行宗居中调和,同样是混乱中求存,跟自己现在的状况居然有些相似,虽然相似,但却差得有些多,毕竟其实宗门之内的剑宗和道门虽然都跟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他们都可能因为一个目的而翻脸,那就是利益,所以陈之归其实一直都在警惕着。
天行道内,剑宗和道门互相牵制着,他们是因为五州和海外的隔膜,更是因为利益牵扯都不愿意让步,这对于天行道来说其实是好事,要是让他们和解了才不好办。
宗门现在是李阳在代表他这个道主,只不过他发现道主的名头有些名存实亡,冥网还好,毕竟是自己的嫡系,现在想来自己当初原封不动把自己人都给留在地下是个正确的选择,保存的很好啊。
而李阳则是孤军奋战,有些难堪,听说前些日子道门跟剑宗的纠纷让他很难做,还找自己来着,只不过自己没心思和稀泥,干脆让他找凌云帮忙了,事情好像解决的不错,今夜来此,他是想要见些人。
凌云管理冥网还是不错的,他为了陈之归的事情丢了双腿和忠心的属下,陈之归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所以凌云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陈之归都是能办的尽量办,有自己这个老大开口,下面自然就畅通无阻了。
......
陈之归先去见了李阳,告诉他自己现在的状况,后面不适合再主导天行道,可能需要闭关一段时间寻找办法,李阳对此表示担心,想要跟他一起离开被陈之归拒绝了。
“你不能走,我现在很清醒,你要是走了,我怕宗门立刻被道门和剑宗瓜分了,你哪怕是挂着名字也得撑着,你才是名义上的宗主,他们不想翻脸就没办法对你怎么样,宗门只要格局不变,天行道就自然无事,至于冥网那边有凌云在我还是放心的,我待会会去交代一番,这些事情我只对你说了,你要保守秘密,若是日后有什么紧急情况,你当以自己为先,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不希望你出事。”
陈之归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到底是不是自己真心话,他也不愿意再去怀疑这些了,这让他痛苦万分,明明有真挚感情但却不由自主地怀疑其来由,这是何等可悲?
李阳看着他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心也跟着
揪了起来,真诚地道:“我永远会站在你身后,无论你是谁,记住我的话,我相信你,即便你不是我所承认的那个人,但你也是值得信任的人,如果没办法解决的话,你就别再纠结下去了。”
陈之归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身形随风消逝。
......
明清正坐在梳妆台前,仅仅穿着薄可见肌肤的轻纱,她忽然回头,只见陈之归正站在门口,在这天行宗内,也只有他能够随意突破禁制了吧,当初布下阵法的时候,他就曾经注入自己一缕气息,使得所有阵法对他来说等若不存在。
娥眉微蹙,娇唇轻启:“你好歹也是天行道之主,尽干这种下流事吗?”
陈之归摇头失笑:“我这才是第一次。”
明清冷哼一声:“你来究竟有何事?”她知道陈之归不会无缘无故来轻薄自己,毕竟据她了解,这位昔日的大哥哥现在可有好几段情缘没有理清楚,自己现在身份已经不一样,必须得注意跟他的距离,自己代表的是道门,师父将我教养长大,可不是让我坑自家的,虽然已经知道了韩风已经出关的消息,知道了陈之归的真实身份,但是宗主师兄下了严令告诫,绝不要相信陈之归,现在的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人了。
实际上明心之所以会提醒明清,就是看在她是正清师伯嫡传弟子的份上,不想看着她被陈之归给利用了,他跟陈之归也算是打了几次交道,可以看出骨子里还有过去几分模样,但确实已经是全新的一个人了,或许他的确还有过去的感情,但是在明心看来,变了的不只是自己,陈之归变化可不比他少。
而明清出于对宗门的信任,她暂时还装作不认识陈之归。
陈之归稍微顿了顿,本想要告诉她些事情,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他说道:“哦,也没什么事情,我就是忽然想起一件事,前些日子崀山那边有个年轻炼体士出关了,据说引起不小轰动,接下来可能会要来宗门一趟,你跟他见一见,毕竟大家都是天行道的人,这位可是徐浪徐老头的嫡传弟子,实力应该很不错,据说闭关都快几年了,这次出来定然是厚积薄发,日后也是要为天行道出力的,我这个做道主的这么体贴地提醒你,还算不错吧?”
明清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已经从别的地方得知了这些消息,她故作矜持地道:“为什么让我去见他?一个炼体士而已,我可是代表道门的。”
陈之归哈哈一笑:“你
们年纪相仿,我要撮合撮合罢了,他叫韩风,记住了,你爱去不去。”
他很快消失在视线里,明清目光复杂地看向镜中的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不该瞒着他的?
“到底该相信谁?”
陈之归这番举动让明清开始动摇了,她眼圈有些泛红,明明还是那个温暖的大哥哥啊......
“他之所以不说破自己的身份,是不是也是为了保护我呢?”
现在知道陈之归身份的人的确不多,否则明心也不会专门告诫她不要泄露了秘密。
但他肯定没想到这会让明清认为陈之归的身份有什么危机隐藏,所以是不想要拖累周围的人才不去相认的。
......
最后是要去见见灵风的,本来是不打算见他了,毕竟和他关系真不算熟,但好歹他也是剑宗在这里的门面,自己要是不去,后边所有人都去见了,就他自己不去是不是不太好?
为了不让李阳后面多些不必要的麻烦,陈之归还是来了。
看着早有准备的灵风,他说道:“看来你们在宗门内还有不少眼线啊,都是自己人还这么防着干什么?”
这话不是说给灵风听的,而是让他转达给背后的剑宗,陈之归心中隐有怒气,自己一路潜行而来,居然还会被发现,看来这‘防守’还真够严密的,而且对方的眼线很可能是埋在了李阳和明清身边,自己方才跟他们的谈话会不会外泄?
深思半晌,好在当时跟李阳谈话之时做好了准备,应该不存在外泄的可能性,不过自己与明清的对话是瞒不住了,但也没什么,剑宗本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但他还是难免有些不悦。
这不悦很快退去了。
心中多了些警惕,不仅仅是对于剑宗的警惕,也是对自己如今的状况。
看来要给凌云说说,剑宗那边似乎很不老实,本以为他们在宗门内搞不出什么花样,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剑宗,能够发现我的踪迹,要么是实力足够强,要么就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手段,当初我在剑宗得的典籍中可没有这样的手段,难不成那时候就瞒了我一手?
想是想不通的,他趁着现在直接问:“你们剑宗是想要做什么?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本来是来交代些事情,毕竟自己可能短时间不会回来了,但却不知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第四章 东西南北
终卷
第四章 东西南北
他为剑宗据理力争其实是可以理解的,陈之归怀揣着这样心思离去了,心中波澜渐渐平息,但他很清楚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这预示着他越来越偏离本性,更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常有人说修仙修到最后也就是不是人了,但陈之归不以为然,他要做就做那逍遥世间的仙人。
有天帝的记忆片段,他能够感同身受高处不胜寒还有仙的孤寂,他是失了挚爱,而陈之归更甚,是有失去感情的危险。
人要是没了感情跟枯木顽石有什么区别?
反正他不愿如此。
......
天快要亮了,繁星与自身有些奇妙感应,不过现在可不是修炼的时候。
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进入冥网的地下河,在这一段地下河中找到了隐藏的传送阵,传送的目的地也只是一个中转而已。
到了这里,自己来临的消息应该也就层层传递上去了。
他干脆就等着。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人来引领,陈之归也没什么架子,看着对自己很是崇敬的冥网成员,现如今冥网内有昔日风鸣的成员和太平卫为主的武力团体,也有后来加入的影杀,逐渐也引进了些人,倒是不像地面一般对立,而是慢慢融合了,这要归功于凌云的那些手段,虽然李阳对此不齿,但陈之归对此却没有什么反感。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陈之归在一个石室内与凌云相见了。
他坐在由机关傀儡推着的轮椅上,双腿被盖在黑布下,苍白的脸上带着笑容,后边的床边有几几个大箱子,装的都是些杂书罢了,几个蒙尘的木箱子上边则摆满了通讯令,但常用的只有五指之数,也放的最近。
陈之归注意到他后面的墙壁上还挂着归鞘的剑,他从不归鞘的。
沉寂了没多久,凌云开口了:“怎么这时候来了?”
陈之归笑道:“怎么,打扰凌大人休息了?”
他笑而不语,现在他似乎收敛了过去的锋芒,变得更加平和了。
陈之归见此摇了摇头,道:“怎么样?”
他说:“还行吧,要是能更自由些那便更好了。”
陈之归咂舌:“还要多自由,再给你自由你怕是要翻天,上次影杀可是派人找我了,说你随便杀他们的人。”
他毫不在意地摸了摸左耳:“那
些人该死,都是奸细啊......”
陈之归苦笑道:“人家好歹也是盟友,暂时还没把他们完全吞下来,这样的事情还是少做,脏活累活让别人去背就好。”
这时候,忽然有震动声音传来,陈之归顺着声音看去,此刻那床边箱子上有几枚通讯令正在散发红光,并且附带轻微震动。
他示意身后傀儡将他推到床边,他拿起那通讯令开始交代什么,陈之归没再继续听了,只是将自己要说的事情留在一道神念上,化作小剑飞向石桌上,小剑准确避开了那些羊皮卷,精准地刺入了石桌上的一道裂纹内。
......
凌云在陈之归走后,放下了通讯令,他一招手,那剑鞘陡然灰飞烟灭,灰色长剑落入掌中,他拄剑而行,黑布慢慢落下,践踏其上,很快来到石桌前,凌厉目光横扫周围,没有发现探查的神念,这才将小剑抽出。
下一瞬,小剑炸碎,神念传音在他脑海响起。
“要离开一段时间?”
他嘴角浮现一抹笑容,还是不相信我啊。
他让自己亲密的人去查了陈之归见他之前见了谁,得知去了宗门一趟,几个管事的都见了,按照推算是先见了李阳。
“离开到底是做什么去?闭关修炼何必要跟这么多人交代?”
凌云觉得,李阳很可能有自己想要的答案,不过自己没必要去探查。
他销毁了自己曾经调查的痕迹,不管是人还是别的。
......
陈之归暂时还未离开冥网,他还有最后一人没去见,只是不知他要是知道凌云连番手段会作何想?
他才刚刚离开,凌云就派人查了他今夜行踪,怎么让人不怀疑他的动机?
可惜没有如果,陈之归今夜注定无法得知凌云的动作。
身为影杀下一任影主,青锋觉得自己很没用,自从凌云到来,她完全招架不住来自天都统领的手段,凌云摸爬滚打多年,早已经练就一身铜皮铁骨,铁齿钢牙,轻易就将大半权力夺走,情势比李阳在时还要艰难太多,她沉默地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这些日子她只要是有些萎靡就会来此放空。“虽然知道家里的意思,爹如今身体愈发差了,想要让我为组织寻一条新出路也是无可厚非,但我实在没办法跟他虚以为蛇。”她的目光仿佛可以洞彻虚空,看向地面之上,那人如今在哪里?
石门忽然打开,她回头喝道:‘不是说了,
别让人进来!’她话音刚落,那石门便关上了,陈之归发自内心地捧腹大笑:“做什么?怎么还不让人进来,你是在密谋要害我吧?”
她气急而唤出弯刀在手,往前直进三步,以此恐吓陈之归。
陈之归怡然不惧,反倒是笑意更甚,想起当初那短暂时光,又默默摸了摸鼻子,摆手道:“莫气了,我便是来告诉你一声,今天之后你想见我可就难了,真要见至少也是几年后。”
她收起弯刀,皱眉道:“谁害你了,你现在可是大人物,不要跟我开这玩笑。”顿了顿,又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死了?”讲这话的时候,她脸上闪过一丝趣味神情,不过只是一闪而逝。
陈之归当她是不相信,又跟她确认了一遍:“真话,我身体出了些事情,闭关修炼一阵子,出关之后立刻将你们影杀纳入囊中,你洗干净等死吧。”
她收拾心情后,没再跟陈之归接话,只是随意旁敲侧击一番他闭关的真正原因。
陈之归自然不会告诉她,只是打了个哈哈,从石室离去,忽然,他停在石门前,回过头看了看石室内干净得过了头的样子,似乎无意地道:“你这里面太冷清了,人都要憋坏,我闭关都嫌弃。”
听着脚步慢慢远了,青锋转过身来,眉眼间总算闪过一抹幽色,最终轻叹一声,拂手间关上了石门。
......
陈之归带了不少灵石离开,这东西说重要也不重要,不重要却也重要,也是以防万一,毕竟他除了闭关之外还有些事情想做,按照他的性子想让他闭关好多年一动不动太难了,或许会抽空去搜集一些灵魂类的功法秘术。
他打定主意接下来闭关修炼灵魂强度,多参悟或许也有好处,法则也是时候再挖掘一番了,自己如今的法则强度有些跟不上了,趁着这次下定决心也全面提升一下自己。
自己的剑域是掺杂了完全领悟的风之法则,自然是能够置换成为其他法则,甚至还能两种法则汇聚在一体,只不过那会更加艰难,并不是当前的目的。
关于闭关之地的选择,他决定去海外了。
东西南北四海,好像也就是北海那边还算太平,东海最为繁荣,南海那位龙王看他搞出来的妖人乱子就知道不好惹,而西海听说风评不太好,北海龙王虽然是女流之辈,但是治理得还算不错,虽然说面首三千有些惊人,不过那是人家的私事,自己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闭关而已,那应该与自己无关。
第五章 拍卖
终卷
第五章 拍卖
陈之归还是低估了自己的适应能力,或许也是因为自己的变化吧,转眼便是一年过去,春去秋来,这处名为鱼龙的小岛上都渐渐开始复苏生机,原本荒芜的地表开始长出了植被,如果有心的话,就能看见绿色是从小岛核心那唯一的高处蔓延开来的。
鱼龙岛现在的面积并不是全貌,还有大半都沉在海底,露出来的只不过是龙头罢了,而岛上原本有两只龙角,后来被人削去了一只,据说是在找什么宝物,最后无功而返了,小岛经历当初那番争抢也荒废了下来,生机绝灭,直到陈之归的到来。
他在岛南边的龙角峰上开辟了处洞府,环境还不错,山顶正好有颗老树,真符合他心里世外高人所居住的秘境模样,蓝天碧海,都在他眼底,看着就叫人畅快,他今日刚从洞府出来,石门大开,他则躺在桃树下,抱着书简发呆,片片桃花落下,他想起关于这岛的传说。
“这龙角被人削去了,都长出桃树了,也不知道叫唤两声?”
这龙角峰看上去就跟天然洞府似的,在其顶点被人削去了半截,另一半则是有只红毛豹子挖了个洞,陈之归也算是抢来的,不过只要把豹子宰了,是不是就不算抢了?此乃强盗逻辑也。
在洞府前边种了些许固灵的草药,已经将这山峰给养成了难得的宝地。
这不得不归功于陈之归在这洞府里“吞云吐雾”,他修炼之时自然是灵气汇聚而来,久而久之,这山峰自然雾气缭绕久久不散,至于这里的环境改善,那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罢了,陈之归掌中银光一闪,出现银色如意一柄,翻转一通,一道青色雾气喷出,落在远处新栽下的灵植上,迅速就见到抽芽了。
多亏了这些事情,他才没有厌倦了闭关生活。
在这期间他也没能彻底摆脱外物烦恼,还是时而有消息传来,毕竟他是天行道道主,只是他大多都敷衍过去了,即便是过着悠闲如今的日子,他脸上却也难见笑容,这让他日日愁思不竭,宽大灰袍抖去尘灰,正要回归洞府。
正是这时,他腰间红光闪烁,他捂额叹息,取下那通讯令却是愣了,旋即又是大喜。
“如何?我让你找的东西莫非有着落了?”
这是他三月前跟一个黑道上的小头目留下的联系方式,有些时候,大势力还真不一定能帮上自己的忙,自己让下面帮自己一直在留意着那等
功法,现在也没有消息,反倒是那个随手交出去的通讯方式居然发挥了作用,这怎么叫他不喜?
那头传来声音:“前辈误会了,您上次不是说只要是灵魂类的秘术,只要够偏门你都要吗?”
陈之归心稍微冷了冷,语气平淡:“什么秘术?”
“燃魂术,据说是一门燃烧潜力的法门,可以短暂爆发出强大灵魂之力,据说到了高深处可以有高于自身几倍的灵魂之力,但是有魂魄离体的危险,不过这也算是偏门得很了,乃是上古鬼修的独创功法,上月有人发现了个海底古墓,证实了是人族修士的墓,所以来了个大势力将北海这个墓给占了,北海还在交涉呢,龙王也不愿意招惹是非,但要是他们还不走只怕要出事了,不过这都是题外话了,那秘术就在他们主持的拍卖会上可以拍得。”
陈之归暗暗点头,这秘术听起来不错,虽然有燃烧潜力的副作用,不过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自那人口中以三十上品灵石换了这道消息,他自然是满口欢喜,还问陈之归还要不要帮他注意,陈之归表示让他继续盯着,只要有他高价购买,不论是消息还是实物都可以,只要符合他的心意,灵石不是问题。
两天后,北海某处荒岛。
陈之归上岛的时候还见到了几个修为不错的妖族修士,不过他也早有心理准备,只希望不要出什么乱子就好了。
毕竟这些东西可都是北海捞出来的,要是北海借此来搅局,估计那所谓大势力也没什么办法,这类事情陈之归也了解过,不过就是在五州被排挤的混不下去的势力联合起来在四海搞事情罢了,一般都是搞完一票就跑回去了,也不用担心找麻烦。
海底遗迹不是第一次发现了,古墓更是多不胜数。
长河不尽,时光流淌,沧海化桑田都是等闲之间,有这种事情也不足为奇,一路走来看见了不少妖族修士,看来他们也对这拍卖会感兴趣,只是不知道其中有没有跟自己一个目标的,虽然不缺灵石,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想了想,自己应该是多想了,这般偏门的秘术还有人抢?
拍卖会也就是在地底下搞了个洞,不过倒是挺干净了,看来也是准备了些日子,至少一眼看去都是一片洁净,岩石上也有晶粉覆盖,不会显得粗糙,沿着只能一人通过的通道一直往下,总算是来到了会场中。
这才能仔细看看。
洞穴并不是平整的
,从侧面看像是被人为切割过,斜面上有序摆放了近百石椅,在最下方,所有人都能看见的地方,有一个圆台正在缓缓升起,到了恰当的位置,从地面突出起来,让人一眼就能看见。
圆台上有一个琉璃罩,有些奇怪的是并没有看见主持的人,难道这场拍卖会临时取消了?
话说回来,他们进来的时候的确有些太过宽松了,只有通道最上方还有几个守卫,会场内却是空空如也,半个守卫也见不到,让人心生疑窦。
不过见到周围人都很快入座了,他们似乎都是成群结伴的,自己倒是成了异类,只能是找了个角落座下,能够明显看出来一些人是相识同行而来,但有些古怪的是他们却并不说话,就连肢体动作也没有,就像是到了这里便不再有友人之说?
陈之归以为,他们或许是那种半路结伴同行的,一般来说都是互取所需,等到离开的时候,“友人”在身边,也能够让一些人放弃心中的邪念,这是一种比较普遍的小手段,只不过陈之归没有在底层待过多久,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之前才会有所诧异。
坐在石椅上,身体不由自主地略微前倾,看来这设计还是有些仓促了,让人怀疑是不是近日刚刚开辟的会场,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原本略显阴暗的会场之内慢慢亮堂起来,目光投向那虚空中慢慢现出踪迹的一个火焰圆环。
火环大约有一人肩宽,金色焰火围绕着旋转,看起来似清水一般的火焰,很是诡异,流淌着的火焰没有让在场的修士们又多惊异,顶多也就是多看两眼罢了,那火环之内一头小兽倏地窜了出来。
小兽落在了下边圆台上,火环也随之隐没。
“感谢各位能够如约到来,拍卖即将开始!”
听闻此音,陈之归将目光投注在那黑耳犬兽身上,它皮毛全是灰色,不到膝盖高的小兽却是直立而起口吐人声,本以为它是妖族,但细细观察过后发现,这小兽却还不算是妖族,只是一种异兽罢了,只是不知为何能够这般灵异?
微微沉思,他忽然看向离自己三个座位的位置。
“千劫兄,那便是我跟你说的宝贝了,火灵兽,虽然是异兽,但却灵智非凡,可化火遁,极难驯服,一般都是被人族以灵果驱使,忠心不二,但要是断了它的灵果,必遭反噬!”一个面黑的灰袍妇人单手遮掩自己眼角刀疤,嘴里正念念有词,却不知传音已经被陈之归窥探。
第六章 得法
终卷
第六章 得法
黑面妇人的左侧坐着的是一白眉青年人,他五指皆如玉石一般,剔透泛青色,如若无骨,又有莫名寒气散发而出,此刻他摸着下巴,听完妇人传音后才缓缓传音回道:“龙道友,不怪我怀疑你,只是你这消息究竟从哪里来的,你是否与这拍卖背后的人有什么关系?”
他寻这火灵兽已经有四年之久,遍寻五州都未曾找到,但却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海,便得到了消息,心中欢喜的同时也有警惕,他修炼七百余载达到天台后期修为,自然是知道何为人心险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自己本来与她素不相识,只是机缘巧合下相遇,还曾经主动放她离去,现在她找了回来,还主动告知我消息,必然有所求。
还记得那日,自己随着商船出海,途径一海岛遇到两批妖族正在血斗,本以为商船会相安无事的离去,但船上的守船修士却是果断弃船而去了,这让他很是不解,但还是跟着守船修士一起离去,抛弃了那些商会成员,而之后他便明白了,妖族像那种小群体多不胜数若繁星一般,而他们虽然因为一些资源而斗争激烈,但要是碰到路过的人族,必然是会群起而攻,这情况在人族商船大大减少之后反倒是变得更加变本加厉了,其中缘由别人不知道,自己这个中州巨贾古家的客卿自然是知道的,作为年轻一代里天赋还不错的修士,也就是家底薄弱了些,要不然怎么会直到如今才是天台境界?
他自认为是自己的散修身份拖累了自己,所以在前年加入了有名的中州商贾古家商会,负责一些运送商船出海的事宜,当然,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只需要记录下当时的情境便能直接离开,要是太过危险,只需要讲清楚事情缘由,又有专人调查过后,也能相安无事,不过那所谓调查,很多也都是不了了之了,虽然知道这是古家收买人心的变革举措,但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会加入古家商会。
话说他弃船多日后回返,准备留下影像证据,却正巧遇见了一妖族正在海岛上清理商船残骸,并且从哪些尸骨中找到了不少好东西,见此他心中怒起,虽然他不是热血上头的人,但也见不得妖族如此对人族同胞下手,关键的是,对方的修为明显是弱于自己,既然如此,何乐而不为?
一番大战,他俘
虏了那妖族,也与她相识。
她便是此刻坐在自己身边的黑面妇人了,那眼角刀疤还是拜自己所赐,她虽然皮肤黝黑,可是面容长得还算姣好,她对于自己的长相也似乎很是在意,自己给她留下道疤痕之后,还跟自己拼命了一番,是知道不是对手之后才吐露出来许多好处给自己。
“秦寒,你不要太过分了!这些年你从我这里得到的早已经超出你守船一年的报酬了,你究竟何时才肯放过我?”妖族散修其实很多都是自己修炼化开灵性的,能否化形就看各自本事了,化形果这东西很是难得,不过只要你有手段还是能够搞到的,她便是牺牲色相运作了多年才刚刚化形,却没想到好不容易天地开阔了,却遇见了这不讲理的人族男子!
“龙清道友你稍安勿躁,不要露出马脚了,我就是这么一说罢了,既然咱们的目标是那火灵兽,你愿意助我自然是好的,可你这话说的真的不讲理,我当初不是已经将你放走了?这都两年过去了,你又找了回来,我还怀疑你是要密谋害我,莫不是跟这拍卖会背后的人有关系?”秦寒嘴角泛笑,眼神阴森,若是她不讲出一个明明白白,这么近的距离,自己想要取人性命只不过如探囊取物罢了!
黑面妇人龙清沉默片刻,传音:“这里不是详谈的地方,你随我先出去,反正这拍卖一时半会不会结束,你也没什么想要的罢?”
至此,陈之归才慢慢收回神识,原来是一人一妖,虽然不知道他们因何相识,但看样子似乎正要谋取那“火灵兽”?听他们讲起,陈之归也通过这名字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异兽典上看见过一叫做焰灵的异兽,从先天火炎中诞生灵智,无形无相,擅长火遁虚空,乃是精神体,也就是“魂”!
自己也曾经想过要找来焰灵,吞噬了也许能够助自己增长神魂,毕竟这先天火炎诞生的异兽,本身就是魂与火,对于陈之归很有裨益,即便不算其强大神魂的滋补,也能让陈之归对自己那魂炎法则再有所感悟也说不定,这异兽几乎就是最适合陈之归的补品!
只是不知道,这火灵兽跟焰灵有何区别?
陈之归不去想太多,待会应该会有变故发生,依他看来,这会场里坐的有几个都是心怀鬼胎,自己随机应变就好,以他的实力可以横推当场,那火灵兽倒也可以带回去研究研究,
先看看吧,至少等到自己想要的燃魂术上台。
经过几番争夺,拍品已经所剩无几,这般安宁倒是让陈之归稍微有些奇怪,那些家伙难道是放弃了?
他可是听到了不少阴谋算计。
就在陈之归心中别有兴趣的时候,那圆台上的小兽双足高举,身体转了个圈,分明是经过训练的,其表情有些痛苦,不过很快它的头顶一轮火环出现,一本黄色秘籍落在琉璃罩上,直接渗透进去被罩子罩得严实,琉璃罩上来了只肉掌,火灵兽再次口吐人声:“燃魂术,可以短时间内爆发出高于自身的神魂之力,可以用于危机时刻夺舍,起拍价三千中品灵石。”
场中一片安静,陈之归正打算出言拍下,见此却是不好出头了。
“风雨欲来啊......”
他虽无意于这些人的算计,不过既然有缘来此,就看看吧,说不定正是自己的机缘也说不定,显示燃魂术,又是焰灵的相关,这些都跟自己有所关联,陈之归嘴角稍微上扬,目光淡漠地注视着当场,他坐在会场偏上方的角落,正好可以俯瞰全局。
火灵兽见到诸位沉默,心中哀叹,流拍了。
将那燃魂术正要抛入头顶火环,却是突兀一阵妖风刮过,秘籍消失无影。
陈之归感受着怀中那不算厚的秘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可不是他故意的,只是以防万一罢了,要是为了看热闹丢了自己真正的目标可就太过于痴傻了。
没人能够发现陈之归的手段,他的境界在这里便是外边仙一般的存在,无人是他一合之敌,他想要灭杀当场,也只是布下追星赶月阵,顷刻间就能让当场无一人存活。
火灵兽额头出现冷汗,灰色毛发都炸开来,耷拉的黑色短耳也竖了起来,瞪着有金环的双瞳看向当场:“谁?”
高温气流扫荡当场,这小兽居然也有这般力量?!
以陈之归来看,这小兽的确不错,当个看门的真是实用,尤其是冬天在洞府里还能发热。
大概是天台初期的实力吧,不过真要面对天台修士自然不是对手,毕竟只是兽体,它的天赋神通似乎就是火遁而已,这气流也没什么实质伤害,顶多烫伤些修为低下的,对陈之归这位炼体大能来说,如暖风拂面。
第八章 反转
终卷
第八章 反转
诸多蒙面人攻了过来,各种神通直冲陈之归面门,属实有股狠辣劲,他们平时行事大概也是如此吧。
陈之归心思电转,拂袖间,十一柄如意剑开始按照奇异阵势飞行,再有灵气汇聚,一时间流光溢彩,虽然少了一柄剑,并未展开大阵,但是却是将诸多神通一一挡下了,那些蒙面人也暂时无法接近他,这让龙清大喜,手腕一抖,一条黑蛇从她的食指窜出来,咬在了那锁链之上,锁链炸碎开来,黑蛇也烟消云散,不过她却脱身!
“动手!”
闻言,秦寒回头凌厉掌法连弹,将几人打成冰块炸碎,手中转瞬出现了一把冰刀,冰刀刚刚出现,就往上一挡,原来在龙清脱离控制的时候便有所反应的蒙面人居然不是攻向龙清,而是攻向了轻松破开锁链的秦寒:“他也是人族!”
此言一处,他面如土色,不过却没多少惧色,彻底发挥出他天台后期的修为,大开大合的刀法在这群蒙面人的法术攻击下如鱼得水,他最擅长便是近身战了!
一番激斗,秦寒杀气森森地看向正有条不紊地抵挡攻来之人的龙清:“为何还不使出那手段?!”
言罢,他回头斩杀一名蒙面人。
此刻,战场被分割为两半,先前挟制秦、龙二人的蒙面人在二人脱身后斩开的反击下显得有些吃力,他们之中大多都是筑基巅峰,专门为了对付龙清而来的,功法也是对她多有克制,可面对这个人族刀客,却是有些难以招架!
若是继续下去,只怕要被杀个干净了!
而被陈之归挡在另一边的蒙面人们都是愤怒地连攻,想要打破阵势。
陈之归无意间居然帮了他们一把,他心思一转,阵势溃散,收起飞剑,身体化作清风消散。
“该死!居然叫此贼跑了,诸位,快快拿下这二人,不要让人族奸细跑远了!”
场中局势又有变化,原本轻松了不少的龙清还以为自己遇到贵人,此刻脸色骤沉,那家伙明明能够抗住,在她的角度看得很清楚,陈之归是故意败退的,有着玄妙逃跑手段,怪不得敢留在这里看戏。
原本不想要用那东西的,毕竟那东西也是她花费不少心血才得来,现在也只好如此了,虽然即便这样也只是按照原计划罢了,但她还是有些怨恨陈之归,若是他帮忙挡一挡,自己给他些好处又何妨?
现在是恩惠没留下,倒
是结仇了!
给我等着!
面对秦寒,她几步连闪,躲过了越来越凶猛的蒙面人们,跟他说道:“靠近些,不然你要是死了可别怪我!”
秦寒闻言心神一凛,靠近了些。
二人都转过身来对付蒙面人的围攻,这些人虽然都是筑基巅峰,可是修习的功法本就有所加成,同时出手完全可以压制天台修士,若不是她谨慎,叫来了秦寒,只怕真要死在这里。
龙清低喝一声,掌中一颗红色珠子高高抛起,然后停滞在虚空,滴溜溜乱转,这转速越来越快,奇异的光芒也越来越盛,伴随着可怕的威能扩散开来,爆炸声震透层云,陈之归凌空站着,看着那慢慢沉下去的岛屿也是微微哑然。
“居然有这样手段,怪不得敢来黑吃黑。”
在他看来,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龙宫的人布局,其实早已将那批海底墓葬给拿到手了,说不定那所谓人族大势力早就灰溜溜地跑了,只不过没有消息传出来而已,他们是想要用这批东西再坑一批人,看看有什么人敢来。
这批东西早就被龙宫定性为赃物了,还敢来拍?
这说明不把龙宫放在眼里啊,那不坑你坑谁?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是什么人的主意,不过当真是“贱”啊......
而龙清跟秦寒二人,大概是想要将这批东西都给抢了吧,要不然带着能够摧毁一座岛的法宝干什么?
他方才可是感受到了那强大威能,天梯修士估计也要避退一二。
他对于那二人了解不多,不过可以看出那黑面妇人龙清不只是面黑,心也挺黑的,那个白眉的小子估计是也被利用了,看他样子根本不知道龙清准备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要做什么,还傻乎乎地以为别人真是要帮他抢灵兽?
说不定就是龙清偶然发现了那火灵兽正是白眉小子需要的东西,而这边凑巧有一头,所以设计利用他一把,现在那小子估计也是后悔莫及,这下事情可是闹大了,不论他是不是主谋,一个人族在四海总要难过了。
海面并不平静,看来海底还有激战发生。
陈之归也不急着离开,都看了这么久了,干脆看完这场戏。
不多时,一道身影从水下跃出来,正是白眉刀客秦寒,他手握冰刀,脸色森冷,凌空等着什么人冒头。
很快,黑面妇人龙清出来了,甫一出来就是一道刀光迎面
来了,她似乎也早有准备,伸手一挡,金铁交鸣,她手里的黄铜片破碎开来,刀光也被抵消了,她脚踏在水面上,稍微退了几步,仰头道:“这是做什么?你要的火灵兽我可是已经帮你弄到手了。”
秦寒冷哼一声,这哪里是她帮忙,分明是自己从那些蒙面人手里抢来的,这爆炸下险些要了他的命,要不是他机智,打也不打,就是跟着她,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毒妇显然是要将我一并害死,当初的事情她果然没有忘记,我当她怎么了,会突然要帮我,原来是她的毒计!
“你就不打算给我个交代吗?你带来这些人却跟我说只有我一人跟你一起,不是利用是什么?”
“要什么交代?东西已经到手了,咱们就此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
眼看龙清要跑,他立刻追上前抽刀便斩,五指间寒气泄漏,冰霜之气弥漫虚空,这一刀要是擦着,哪怕她是天台修士也得动作迟滞几息,足以让自己斩了她的头颅,取走神魂祭炼成刀灵,这有龙血的妖族可是很适合他这霸道的刀法,而方才那番爆炸中丧失的蒙面人和她的人几十个储物袋加起来的资产也让他有些心馋,这一切都促成这一刀的迅猛突袭!
龙清赫然身形消逝,这居然是假身?!
来不及思考这是什么术法,他猛然回头,刀还悬在半空来不及劈下,腹部却已经被黑色蛇尾贯穿,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让他几乎是瞬间失去了抵抗力,他丹田被毁,灵力四处倾泻,尸体坠落大海。
那蛇尾妇人看了一眼,冷笑着就要下去搜身一番,但这时候风声渐起,之前那跑得快的剑士又出现了,心思电转之间,此人也是人族,难道是要救人?我方才已经消耗过多,怕不是他那一手飞剑的对手,谨慎为上!
龙清化作一道黑光消失在了远空。
陈之归稍微看了远方一眼,摇了摇头下海去了。
傍晚,某处孤岛。
篝火边上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正慢慢醒转,上身缠了一圈绷带,嘴角还有淤青,但那特别扎眼的白眉让人一眼就注意到,眉头紧皱着醒来的秦寒第一眼就看见了火光后的身影,他心存对方没有发现自己的侥幸念头,半眯眼透过火焰看那树下的男人,是他!男人此刻并未握剑,秦寒心头有杀意腾起,他为何要救我?
可没等他继续思考,身体的疼痛让他清醒过来,想要运起灵力却是徒劳,他已成废人......
第九章 指点
终卷
第九章 指点
银色光柱自天外而来,灌入那盘坐着的男人身体,他身体表面银光湛湛似神人,面色淡漠,隐隐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威严感,不多时他睁开双眼,从修炼状态中退出来,看向火堆边上的秦寒:“醒了,感觉怎么样?”
秦寒靠在不远处的枯木堆上,稍微抬手想要行礼,但却做不到,他放弃了,苦笑着道了声前辈,又说:“能有什么感觉,灵力彻底散去了,还要多谢前辈救命,才让我逃过一死。”
虽然心中还有些在意陈之归的强大,他这般强大,那时候却不出手相救,是在看笑话?
就如同人观蝼蚁一般......
他深知对方轻易就能碾死自己,所以尽量表现地卑微,对方大概也就是随意救了自己,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也只是小事一桩吧,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怨恨根本只是无用功,说不定对方都根本不在意,放弃了多余的想法,他干脆只说心里话,这样或许才是真正的求生之道。
他三岁持刀,九岁被送入了个小门派,江湖中行走多年才在机缘巧合下修炼了一门功法,在三十岁那年就已经筑基修为了,他自认为很有天赋,往后几百年他不屑于与人结交,即便结交也是利用为多,正因为幼时经历他才知道人与人之间除了血脉相连便只有一个利字。
而有些时候,就算是血脉相连,也抵不过利益诱惑......
“你在想,为什么我不早些出手救你?”
秦寒顺着他的话音看去,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说话就只是说话而已,甚至都只是看着天边明月说,但秦寒知道他在跟自己说话。
“前辈勿怪,确有此疑,但也知道自己小命浅薄,不敢多有央求,只愿用余生报答前辈。”
陈之归闻言却是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将目光投注在他的腹部,眼神一闪:“却是没救了,不过你也不用太过绝望,你用刀跟我用剑也是一样,不一定非要跟别人走一样的路,谁说没有丹田就不能成为强者?”
秦寒表面点了点头,心底却是不以为然,但也不敢有什么心思升起,方才那一眼让他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被看透,让他更加谨慎。
指尖一点金芒出现,骇得秦寒瞳孔微缩,好在他还知道分寸,没有依照本能反应对陈之归出手。
陈之归指尖金芒闪耀,很快化作一柄小剑,天地间灵气开始汇聚,围绕在小剑上形成灵气漩涡,他
嘴里念念有词:“天地间有灵气,人执长兵可搅动风云,引纳灵气化为己用,你要是能做到这一步,或许能够重启大道之门。”
这是点明了他日后的方向,刀之道。
然而陈之归也知道,要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自己也是有灵之法则在身,灵力为己用,其实倒是可以传与他唤灵诀,可惜他跟自己虽有缘,但他毕竟没了丹田,无法引动任何力量,只怕也催动不了唤灵诀,自己当初是先天生灵之体,灵气无法储存但却流通自如,至少可以勉强引动小部分,这才动用法则施展各样手段。
秦寒闻言后,却是若有所思,伸出了他那若白玉的手掌,一把握住了地上的冰刀。
重!
毕竟自己现在已经是凡人,这天台法宝还是有些分量的。
白玉手掌丝丝寒气开始往体内蔓延,他催动自己天生自带的寒玉掌居然反噬自身了,这是他没想到的,不过想想就明白了,这是因为自己已经将这寒玉掌修炼到极深处,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掌控的,方才稍微引动,导致力量混乱,反噬自身!
“前辈......”
陈之归目中闪烁光芒,一缕微风拂过,寒气消散,就连他那一直无法变为肉掌的寒玉掌也逐渐变得软嫩下来,居然新生了肌肤,他体内一团寒气慢慢凝聚,最终被摄出体外,秦寒感觉自己跟那寒气失去了感应,他天生的寒气居然消失了,寒玉掌也不存在了!
他正要开口,但旋即打住。
看向陈之归,只见他摄着那寒气,手上须弥戒指亮起,一块奇异红铜飞出,落入寒气之内,立刻冻结成冰,这时候虚空有雷霆浮现,击打在那寒气上,寒气畏缩入那红铜中,逼退了寒气的不是雷电,而是劫的气息。
红铜最终被炼化成了五个指环,其上寒气缭绕,陈之归稍微看了看,点了点头道:“如此你便有了防身手段,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的了。”五个红铜指环落在地上,秦寒满眼呆滞地看着陈之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自己这紊乱的心绪。
他为何要帮我?
若是觉得我可利用,之前为何不出手?
未免有些矛盾......
但他也知道这五个指环是由自己的先天寒气炼制成的法宝,肯定是最贴合自身的法宝,而且还能不断成长,因为他看出来用的材质了,正是特别稀有的一种金属,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威能,但是却恰好可以不断
成长,随着祭炼几乎可以伴随一个修士的一生。
秦寒捧起五个红铜指环,熟悉的寒气立刻缭绕在五指间。
他戴上了指环再去握刀,却是轻松无比,这法宝帮助他将寒气化作力量了,而且还不用认主,除了如眼前之人这般大手段,根本做不到将这先天寒气夺走,这是独属于他秦寒的最佳法宝。
“多谢前辈,小人愿为前辈做牛做马!”
秦寒纳头一拜,腹部鲜血立刻溢出,伤势未愈就行此大礼,但他却是不懂丝毫,哪怕血流满地,依然是额头紧贴着地面,旁边就是那火堆,要知道在不久前,他还隔着火焰对陈之归心生恶意,哪想到这么快便甘愿臣服了。
他也不想想,陈之归这种大人物,要他一个废人做什么?
虽然陈之归跟他有缘,赐他这番机缘,但也称不上是有多么看好他,哪怕他疼痛难忍,也不会让陈之归有丝毫动容。
陈之归说道:“不必了。”
眼看陈之归就要飘然离去,秦寒总算是绝望了,身体也慢慢瘫软下来,他终究还是错估了自己的身体强度,慢慢昏迷了过去。
......
去而复返的陈之归看着秦寒,摇了摇头:“也罢,正好洞府还缺个浇花的。”
带上秦寒,陈之归御剑而起,很快消失在了苍茫大海。
翌日清晨,秦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山巅处,旁有一桃树,一花圃,他起身茫然四顾,左手捂住腹部,右手五指间寒气缭绕,警惕地张望着,忽然目光一定,看向那紧闭的石门,又看着这富有生活气息的四周,他不惊反喜。
“这里莫非是前辈的洞府?”
他不知道陈之归去了哪里,但是却在那些灵草之间看到了他的长刀,大概是随便丢弃的吧,捡起了自己的长刀,他也确定了自己的确是被前辈带来了这里,只是不知道是何意?
他走到桃树边上,慢慢靠坐下来,忽然大腿侧有了奇异感觉,他看过去,只见几只粉嫩的小猪仔正推动着一个酒坛向他开启冲击,只不过成效甚微就是了,虽然不知道这些只有掌心大的小猪是什么灵兽,但既然是前辈所养,大概也是什么珍奇异种吧。
没敢惊扰它们,也就任由它们发起一轮一轮冲击了。
秦寒缓缓地放下心来,自己能够活命多亏了前辈垂怜,不该多生心思,如今又肯收留我,必要诚心报答。
第十章 寸芒
终卷
第十章 寸芒
寒暑不论,秦寒从未见那洞府大门打开过,已经有一年半了。
他就在这外面搭了个草棚,时不时会下山去拾些枯木干草,要是岛上找不到的话,他也会出岛去看看,只不过无论他是不是回来了,这扇门好像都没有打开过,已经积满了尘灰,有时候他也问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去了,即便自己成为了半个废人,但无论去做什么,总好过空耗时间罢?
但没来由的,他的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坚持下去,机缘还在后头,陈之归只是随手间就让他从一个废人变得能够再次握起刀,这对他来说相当于再造之恩,不敢不报,而且,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侥幸的认为对方能够帮助自己,就算真就空度时日了,那也就算他命该如此。
心念至此,秦寒脸上再没有愁苦之色,伸出手去逗弄那火灵兽,好在这山巅上种了些许灵草,他又肯花费时间,再加上这些灵草都是上好的聚灵草,有丰富灵气,这才能够驯服火灵兽作灵宠,这一年多来,多亏这小兽,才让他没有那么无聊。
闲来无事,他便给灵草浇浇水,练一练刀,只是再无过去那般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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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府之内,除了那蒲团之外再无他物,就是这般枯燥的环境,陈之归没想到自己一坐就是一年之久。
燃魂术他已经学会了,的确有效用,但也不敢过多使用,否则日后也就没用了。
消耗潜力获得强大的神魂之力,这们秘术以后或许能够用得上吧,陈之归心中这样想着。
除此之外,他也在研究自己当初斩出来的那一剑,诛杀天梯,势不可挡的一剑。
至今为止,那也是他最强的一剑,而且似乎上限远不止如此。
经过这一年,他也彻底弄清楚了那一剑的运用,当时自己先是张开了剑域,然而并未收回在剑域之内的剑阵,就开始收缩剑域,阴差阳错之下将剑阵也给一并压缩在了“寸芒”内,一寸剑芒是他剑域之浓缩,其中更包揽了当时并未完全催动的追星赶月阵,可以说只是追星阵而已,“月”还没有出来,就有了这般神威,大概还是因为所有的威能都被压缩到极致的原因吧。
而事后,那十二柄飞剑也都灰飞烟灭了,连带着天应剑也出现了裂纹,无法再动用。
也不是绝对,但要是强行动用,只怕会有继续造成损害的风险。
这一年来,陈之归已经
尝试几种方法要修复天应剑,但却都失败了,也不能说失败,只能说是不尽如人意,似乎就恢复不到最初的样子,总是差了一点。
这或许是因为,破坏力已经到达剑体核心了吧,看来不得不进行一场重炼了。
对此陈之归也已经有了法子,之前从邪月州带回来的悠悠早已经在他闭关之前,就被他放了出去,此刻应该还在岛上,不出意外应该不至于乱跑的。
而那柄平心剑,虽然残破不堪,灵性陨灭,但是仍然是上号的灵剑,也是较为契合陈之归的剑材。
他决定用这柄剑跟天应剑来进行重炼。
剑修轻易不能动本命剑这是铁律,但陈之归是连番改动,剑心却依然坚固,算是个异类了。
这一次他便是要再改。
平心剑象征着尚未脱胎换骨前的陈之归的剑意,也是“王夕”的剑心,他要做的便是重新感悟过去的剑心,让自己的剑心再蜕变一次。
他的确可以这样做,因为他的灵魂中正有“王夕”的意志,也有记忆,想要 再次领悟平心剑意很简单。
不过他并不打算原封不动的照搬。
而是要融合。
最终会得出来什么,他心中也是有底的,或许会让天地震怒也说不定,但他并不在乎,这是三世为人的底气,在他的记忆中多大的场面都已经见过,再深的绝望都领教过,能让他畏惧的事情或许已经不存在了。
这并不是好消息,陈之归认为自己越来越偏离“人”了。
这次重炼,一来是修复本命剑,而来是想要与灵魂核心中的“王夕”意志加大共鸣,让他继续发力。
为了不让陈之归彻底失去感情。
一旦让“天道意志”与“仲无忧”意志胜利了,那么他们会对陈之归的意识造成的影响将是无法更改的。
到了那时候,谁也不知道会得到一个怎样的陈之归。
三股意志都并不会思考,他们承载了记忆与心意,只是单纯的绽放自己的光芒而已。
机缘巧合下,陈之归的灵魂中拥有三股独立意志,都在影响着他的一举一动,如今代表天道的意志和代表执着的意志要将他拉入深渊,能够暂时拖住他们的只有代表逆反的意志,并且还需要陈之归自身的力量,他需要不断让自己的灵魂变强,因为他发现在灵魂核心中的那株小草会随着自己的灵魂强度而增长,虽然很微弱,但总是有用的,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与
“王夕意志”共鸣,延迟自己失去自我的期限。
不论是意识被拉到哪一边,那都会对陈之归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他每走一步都必须慎之又慎。
这些事情占据了他所有的白日,白日里他便进行这样的思考,也在推算自己的道路和对法则的感悟,劫雷法则又有了进境,但还不够。
他的法则包括有风之法则、魂炎法则、劫雷法则、劫云法则、灵之法则、劫之法则,其中风之法则已经彻底掌握,并且能够运用在剑域之内,而灵之法则跟劫之法则是因为等级太高,陈之归几乎没有别的方法来接触到,不过只是运用就已经足够应对此界了。
剩下的魂炎与劫雷法则、劫云法则,实质上是属于火、雷、水,三种基本法则,如果对这三种法则有所感悟,或许也能帮助陈之归再进一步。
目前他着重于威能最强悍的劫雷法则的感悟,劫雷法则是有劫之法则与雷之法则融合而成,二者都不算精通,不过相比劫之法则,还是雷之法则更容易来感悟,毕竟他是没有天劫的先天生灵,而雷霆这东西在天地间还是不难找的,有许多险地都有雷霆,日后可以去寻找。
其实魂炎法则他也有了方向,便是秦寒带回来的火灵兽,只不过他忙着闭关,暂时没有去管,等出关再说吧。
他能够感受到洞府外面那一道熟悉的气息,一年来他都没有离去,这让陈之归稍微有些在意,不过大概也能明白他的心思,或许是觉得我的本事大,能够帮他吧。
可惜了,陈之归并不能做到为人重塑灵池。
如果他能够感悟灵之法则更深处的话或许可以,但没有如果。
力量的提升对他总是有用处的,不能因为灵魂中的危机就荒废了。
所以白日里进行感悟,到了晚上,他便进行多方面的修炼。
除了炼体没有搁置以外,他也会做一些尝试,比如将阵法纳入体内!
陈之归的想法太大胆了,若是被人得知,怕要被叫做疯子。
事实上他并不是天马行空的空想,他很早就想过了,自己体内的北斗法相其实本质上不就是类似阵法的存在吗?
或许更准确是一种势。
如果只是这样他可能还不会有在体内搭建阵法的灵感,还是因为那一次意外斩出的灭杀之剑,恐怖威能还是其次,要知道当时他并没有彻底催动剑阵,只能算是一剑势——追星剑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