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建业!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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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宁斩杀朱桓的时候,成千上万的魏军将士,已从栈桥攻上了岸滩,将惊恐的吴卒逐走,向着水营腹地逃去。
本与伍子胥激战的太史慈,眼见朱桓战死,深受震动,情知大势已去之下,只得再次败走。
伍子胥和甘宁,趁势夺下岸边一线,挥纵着登岸的魏军将士们,一路狂冲,向着周瑜所在杀去。
中路突破之时,徐盛和马援所率的两翼兵马,也攻上岸滩,将凌统和周泰二将所统吴兵,杀到一路败退。
三路魏军,全线突破,如潮水般向敌营腹地,周瑜所在的中军涌去。
岸边高地处,周瑜俊朗的脸庞,已是凝固成了震怖愕然的瞬间,明眸中闪烁着无奈与愤恨。
他的视野,沿岸一线,诸将尽皆败,魏字的王旗越来越逼近,成千上万的魏军,已铺天盖地的卷来。
这一场防守战,败局已定。
“终究还是没能守住牛渚啊,难道天要助那陶贼亡我大吴,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周瑜仰天怒叹,一脸的悲愤。
中路处,太史慈率领着败兵,抢先一步,撤至了中军所在。
一身浴血的太史慈,一脸惭愧的策马而来,拱手悲壮道:“都督,魏军攻势太强,恕慈无能,没能守住,朱桓他也……他也被那锦贼帆杀害了。”
朱桓被斩!
岸滩失陷也就罢了,连朱桓这员大将也被斩杀,周瑜精神顿受重创,晃了一晃。
身边的黄忠,摇头暗叹了一声,拱手劝说道:“都督,牛渚失守已成定局,为今之计,只有保存实力,全军退入建业城吧。”
周瑜稳住了心神,当场就要答应,话到嘴边,却又止住。
咬了咬嘴唇,周瑜苦着脸道:“大王命我坚守牛渚,如今我却败归建业,有何面目去见大王。”
众将皆默然不语。
黄忠只得再劝道:“到了这个地步,保住手头的兵力,退回建业固守,还有一线翻盘的希望,倘若都督决意战死在这里,到时候这两万兵马尽覆,大王还拿什么来守建业,那个时候,才是真的对不起大王啊。”
一语惊醒周瑜,他脸色一变,这才意识到,建业城中,孙策只余下了一万兵马,自己手头这点兵马,对吴国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就在他犹豫之时,突然间,东南方向尘雾大起,好似有千军万马从陆上杀来。
周瑜一惊,急派斥侯前去探视,片刻后斥侯回报,原来南岸陆上,项羽正统一万多魏军铁骑,正从陆上向着牛渚杀来。
项羽,魏军铁骑,这两个名词,足以将吴军上下残存的顽抗之心,统统都击碎。
周瑜更是错愕变色,再不敢有半分犹豫,当即尖声叫道:“全军撤退,速速撤往都城!”
惊叫声中,周瑜也顾不得主将仪态气度,话音未落便拨马先走,向着东北方向的建业城逃去。
周瑜这员主帅一走,吴军更是土崩瓦解,残存的万名吴卒,疯狂的向着不远方向的建业城涌逃而去。
午后时分,这场激烈的登陆攻击战,终于以吴军大败而宣告结束。
放眼望去,整个牛渚水营,已是血流成河,吴军留下的尸体,近有万余之多。
那一艘巨大的楼船,缓缓的驶入了水营,陶商纵马提刀,昂首步下了战船,登上了南岸的土地。
踏着遍的吴军尸骨,陶商昂首步上了岸边高地,举目远望,巍巍建业的轮廓,隐隐约约已映入眼中。
顺江东下,多少场大战,终于杀到了建业了……
“嘀……系统扫描,宿主取得了牛渚攻防战胜利,获得魅力值5,根据舍位原则,此战魅力值为0,宿主现有魅力值99。”
靠,又是5,看来这一战难度不够大,只有攻下了建业,才能实现魅力值满百的突破了。
虽如此,陶商心中也足以畅快无比。
神思之际,甘宁已纵马而来,手中扬着一颗人头,兴奋大叫道:“大王,敌将朱桓人头在此。”
“嗯,这一仗杀得漂亮,传本王令,给兴霸增邑三百户。”陶商也不吝赏赐,给甘宁重重有赏。
甘宁自然是欣喜万分,对陶商感恩无比。
“只是可惜啊,让周瑜和一万兵马,及时的逃回了建业,没能将他们聚歼于岸边。”身边的老将廉颇,感叹道。
周瑜确实撤的及时,赶在项羽铁骑赶到之前,率一万兵马从北面逃出,逃往了建业。
这就意味着,建业的孙策手中,又多了两万兵马,增加了陶商攻城的难度。
不过,这却丝毫不影响陶商的信心,此役灭了一万吴卒,攻下了牛渚要塞,还斩杀敌军大将朱桓,已完成了事先的战略目标,收获足够多了。
至于那一万兵马,以陶商十四万大军,又岂会将那一万兵马放在眼中。
“一万兵马,还有一个周瑜,难道还想扭转乾坤不成,等攻下建业之后,本王把他跟孙策一块宰了也不迟。”陶商豪烈的冷笑道。
左右诸将尽皆大笑,斗志昂扬如火。
陶商也一声大笑,欣然道:“这场大战,大家都辛苦,咱们就好好喝他几天的酒,等步军主力全师到了,再随本王辗平建业!”
沿岸一线,浴血的魏军将士们,个个精神大受鼓舞,振臂高呼,大谢陶商的恩德。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回响在耳边,陶商目光射向东面,望向了巍巍建业城,目光中,凛烈冷绝的杀机,正丝丝狂燃,口中冷笑道:“孙策啊孙策,从徐州时你就在给我找麻烦,现在,也终于是该让你谢幕的时候了。”
……
吴国,建业城。
王宫大内,那昏暗的大堂中,孙策正凝视着地图,沉吟不语。
隆隆的喊杀之声,不时的从外面传进来,孙策知道,那是陶商正在对他的牛渚水营,发动最猛烈的进攻。
建业能否转危为安,就看周瑜这一战了。
“公瑾,本王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孙策口中喃喃自语着,说服自己要相信周瑜的能力。
时当近午,耳边的杀声终于消沉了下去,当是战事已经结束。
孙策暗松了一口气,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冷笑,“陶贼,我就不信你能一直连战连胜,这场战斗可是在我的家门口,你终究还是被击退了吧。”
话音未落,堂外传来是急促的脚步声,一员斥侯慌慌张张而入,拱手道:“禀大王牛渚大营已传来战报,周都督已经……已经……”
那斥侯似有难言之饮,战战兢兢的瞟着孙策,不敢说下去。
“公瑾怎么了,快说!”孙策厉声一喝,心中已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斥侯吓了一跳,只得吱吱唔唔道:“禀大王,周都督方才已被陶贼大败,损兵一万,现在正率败军向建业这边撤来。”
孙策那已凝起眉头的英俊面容,陡然间大变,残存的从容自信,顷刻间被这个惊人的消息击碎,只剩下了震怖愕然。
“怎么……怎么会这样……”
满脸惊恐,满脸茫然的孙策,一屁股跌坐下来,身体虚弱颤抖,陷入了茫然失神的地步。
……
当建业城陷入恐慌之时,陶商已在牛渚休整了数日,水陆大军再度出发。
陆上,陶商亲率近十万步骑,沿南岸而行,水上,伍子胥统三万水军,顺流东下。
近十四万大魏王师,水陆并进,不日便进抵了牛渚下游数十里的建业城。
巍巍建业,虎踞龙蹯之地,王气氤氲之所,这座吴国最核心,最繁华的都城,终于出现在了陶商眼前。
大这进抵建业一线后,陶商便将主力大军,屯于建业以西,石城一线,以建业西城中心,分下三座大营,对建业城形成了弧形的包围圈。
大营下完,王帐安设完毕,陶商便召集众谋士们,商量着怎么攻下建业城。
王帐中,陶商高坐于上,饮着杯中小酒,拂手道:“打了这么多场仗,死伤了多少将士,咱们是终于打到了建业城下,大伙都说说吧,怎么辗平建业。”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起来。
这时,角落中的鲁肃,坐着轮椅出班,来到地图之前,指着地图道:“大王,这建业城乃是孙策精心打造,依钟山、清凉山而造,其中尤以其西面的清凉山最为险要,孙策专门依山修筑了一座‘石城’,我军若想攻下建业,势必要先破石城。”
鲁肃在经过扁鹊的治疗之后,身体伤势虽已得到控制,却落下了双腿残疾的后遗症,从今往后唯有坐轮椅行动。
他在听闻陶商牛渚大胜后,心中对孙策有怨气,便星夜赶来了前线大营,想要为陶商攻下建业,进一份应尽之力。
鲁肃乃孙策旧臣,对其都城的防御体系,自然最清楚不过,他说的话自然也就最有说服了。
“嗯,子敬言之有理,欲破建业,确实当先破西面石城。”陶商凝视着地图,不住的点头。
鲁肃精神愈加振奋,当即拱手道:“肃对建业,对石城的防御了如指掌,如若大王要攻城,肃愿为大王统兵。”
叫鲁肃这个残废统兵,当然是不太现实的,但有他从旁指点提醒,攻下石城便将事半功倍。
而此时,麾下诸将们,也纷纷请战,叫嚣着要攻石城。
陶商微微点头,准备下达攻城之令,却又看到张良沉吟不语,似乎另有看法。
陶商便笑问道:“子房,你有什么高见。”
众将的目光,纷纷又转身了张良。
张良这才干咳一声,拱手淡淡一笑:“鲁子敬所言不错,欲攻建业,必先取石城,这强攻早晚是要攻的,不过,良以为,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在强攻之前,不妨先对孙策发动一番精神攻势。”
第五百八十一章 攻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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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攻势?有意思,继续……”陶商眼眸一亮,轻轻一拂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张良便不紧不慢道:“孙策先前扫荡江东之时,曾大兴杀戮,就连当年的陆家家主陆康,也死在了孙策刀下,江东诸多豪强土著们,皆是畏于孙策之威,方才不得不臣服。”
顿了一顿,张良接着道:“眼下孙策连战连败,威势已衰,良便想那些豪强土著们,必已是蠢蠢动,大王便可恩威并施,从这方面着手来瓦解吴国人心。”
张良一席话,道出了他的计谋。
“嗯,子房所言不错,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是最好不过。”陶商自然是立刻领会了张良的用意,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这时,鲁肃也一拱手请缨道:“如若大王不嫌,肃愿亲写一封《告建业军民书》,以号召城中军民,愤起反抗孙策,不再为他卖命。”
陶商眼前一亮,鲁肃的请动,正中他下怀。
要知道,鲁肃乃是孙策旧臣,周瑜的所谓好友,若是让鲁肃这个降臣,来写这道劝降书,对建业军民的影响力,定然是比别人要大。
陶商当即欣然同意,便叫鲁肃执笔,写了一封《告建业军民书》,在檄文中历数了当年孙策在江东士民的屠戮,号召城中军民群起反抗,又恩威并施,警告城中军民,如若继续助孙策顽抗大魏天威,城破之后,他们并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鲁肃这道《告建业军民书》写完之后,陶商看了甚是满意,当即下令军中书佐们,连夜抄写了数万份,叫后羿所部弓弩手,将这些檄文统统都射入建业城中。
这近五万多道檄文,被射入城中,很快便被城中军民捡拾到,几乎是人手一份,转眼就对他的心理,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当年孙策屠戮江东的旧账,许多吴国士民都还记在心里,只是不敢言而已,心中那份恨却一直都曾消失。
而自陶商伐吴以来,孙策是连战连败,损兵失地无数,吴国的年轻人死伤无数,几乎是家家户户家破人亡。
孙策要是打胜了也就罢了,偏偏还屡战屡败,最终被陶商打到了家门口,如何能不叫吴人对他心中不满。
再加上孙策以一州之地,跟大魏抗衡,为了维持他庞大的军队,屡屡向吴中士民加征粮赋,搞的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各种各样的矛盾,汇聚到一起,可以说吴国的军民,对孙策接近于失望透顶。
而眼下建业被围,又使建业士民陷入了危难的境地,吴人对孙策的不满,已是达到了空前的高涨。
陶商这几万份的《告建业军民书》,往建业城中一箭,更加催涨了吴中军民对孙策的不满,这种不满的情绪,就像是一个火药桶,达到了随时可能被引爆的地步。
陶商当然也知道,光靠这几万份檄文,不可能就这么拿下建业,想要破城,最终还是要靠来硬的。
故陶商在进行心理攻势的同时,也没有闲着,一面叫士卒抓紧时间休整,一面令后方萧何、范睢等文臣,将粮草物资,从荆州和淮南,源源不断的运往吴地前线。
陶商的战略意图也很明了,先对敌人进行精神打击,只等运抵前线的粮草足够多时,再对建业城发动全面进攻。
城外,魏军士气高涨,陶商信心百倍,做着各种攻城的准备,建业城内,孙策却沉浸在痛苦苦恼之中。
孙策留守建业的兵马,只有一万兵马,而朱渚一役,吴军损失了一万宝贵的兵马,周瑜只带着不足一万的兵马,逃回了建业城。
这也就是说,孙策手中可用之兵,只有两万,而且是士气低落,人心惶惶。
而城外的魏军,却多达十四万之众,这也就是说,孙策要以两万兵马,对抗近七倍的魏军。
兵微将寡之下,孙策不得已,只得下令从三吴腹地,紧急抽调郡兵前来建业,以填补兵力不足的劣势。
这些郡兵虽然战斗力低头,但好歹也能充充人头,装装样子。
除此之外,孙策还令陆逊,率领七千监视山越人的兵马,也赶往建业城助战。
山越虽降了孙策,但三十余万的丁口,数量庞大,孙策对他们自然不敢完全放心,便提拔了陆逊这员智将,率五千兵马于吴郡一带监视。
到了这个时候,孙策也顾不得山越人了,一切可用的兵马,都要以保卫建业为优先。
而孙策在从各地抽调兵马的同时,又向建业城中的士绅豪强们,发出王令,想要强行征辟他们的家兵,以充实建业的守备力量。
吴国的豪强们虽遭受过孙策当年的打击,但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实力已恢复了不少,若城中的豪强们真心出力,孙策至少能拼凑出近五千的精锐兵马。
可惜,孙策的美好愿望,却被陶商无情的给搅黄了。
原因为在于那道《告建业军民书》。
正是鲁肃亲笔所写的这道檄文,勾起了吴中豪强们对孙策旧日的仇怨,而其中的威胁之词,又使他们畏惧于陶商之威,生恐相助孙策,建业城破之后,会如同荆放蔡家、蒯家那样,被大魏之王血洗灭门。
种种考虑之下,建业城中的豪强们,便不敢相助孙策,以各样的理由,拒绝了向孙策献出他们的私兵。
正是因此,孙策的王令下达了多日,豪强们却只献上了不到八百私兵,大多还都是老弱病残的弱兵。
王宫大殿。
孙策看着手中那道《告建业军民书》,英俊的脸庞扭曲变形,燃烧着深学的恨意,恨到眼珠子几乎都要迸射出来。
“鲁肃,你这个叛国之贼,我杀要了你,我要杀了你啊——”
孙策咆哮怒骂,将手中的檄文,几下撕成了粉碎,愤怒的扔到了阶下。
怒不可遏,孙策疯了似的将手中的帛书撕成粉碎,然后扔得遍地都是。
“陶贼,你这个奸贼,你以为你得到了鲁肃这个叛贼相助,凭这一道檄文,就能煽动本王的子民背叛本王么,笑话,简直可笑之极!”
孙策冲着殿门方向,咆哮即骂,极尽讽刺,仿佛陶商就站在那里。
左右的侍从们,个个都胆战心惊不敢说一句话。
这时,殿外响起了脚步声,却是周瑜、张昭,还有庞统走了进来。
看着遍地碎屑,三人对视一眼,已明白了什么。
庞统便笑着宽慰道:“陶贼也真是可笑,想单凭一个叛贼的胡言乱语,就想瓦解我们的人心士气,真是可笑啊。”
庞统一番话,令孙策的表情,稍稍好转,怒气也渐渐平息。
这时,周瑜轻吸了口气,趁机道:“大王,建业之重,就在于西面的石城,那里必是陶贼主攻方向,臣请大王再给臣拨一万兵马,臣集中一万五千兵马,必可守住石城。”
周瑜不提增兵便罢,他这么一开口,孙策就压不住心中火气,沉声反问道:“周公瑾,上次本王给了你两万兵马,你都没能守住牛渚,现在你又要本王给你增兵,本王倒想问问,你到底有没有信心守住石城?”
孙策也确实是气昏了头,这番话,竟是在质疑周瑜的能力,埋怨他牛渚失利。
这么多年了,孙策对周瑜是何等信任,情同手足一般,何时曾说过这样重的话。
此言一出,周瑜身形剧烈一颤,顿时面露惭愧之色,心头甚至有一种被刀割的痛苦。
先前牛渚一败,周瑜确实也自责不已,回京之后便向孙策谢罪,声称没有能力去守建业,请孙策别择贤能。
孙策心对周瑜自然有抱怨,但眼下诸将死伤无数,韩当程普等老将皆是被陶商所杀,几员孙家子弟虽有将才,却皆年轻尚轻,不足以担当重任,放眼众将中,也只有周瑜有此统帅之才。
孙策没有办法,当时只是安慰了周瑜几句,却依旧叫周瑜担当重任。
却不料,他今天被气昏了头,一时怨气冲脑,竟是这么不给周瑜面子,公然就埋怨起了周瑜。
话一出口,孙策便意识到伤了周瑜的心,有些后悔,却又不知该怎么收回,又不伤了自己的颜面。
周瑜神情尴尬,立在那里,又是羞愧,又是伤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昭见状,便摆出一副老资历的架子来,也教育道:“公瑾啊,你也真是的,牛渚失利之事,我也就不说了,可你看看你推荐的那个鲁肃,是个什么样的人啊,竟然背叛大王不说,还敢公然写这种所谓檄文来诬蔑大王,真是的。”
张昭在吴国也算老资格了,孙策却只是尊重他,并不重用于他,却将周瑜这样的年轻人依重为栋梁,张昭看在眼里,对周瑜早就嫉妒的不行。
这个时候,眼见周瑜被孙策所怨,他想也不想,自然是站出来踹上两脚。
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番一出口,孙策刚刚平伏下的怒火,转眼又被点燃。
孙策当即跳了起来,指着周瑜埋怨道:“周公瑾啊周公瑾,当初你信誓旦旦的向本王举荐鲁肃,说他是你的好友,还是什么王佐之才,本王就是听信了你的推荐,才重用于他,可你看看他现在都干了什么好事!这就是你给本王推荐的王佐之才吗!?”
面对张昭的落井下石,面对孙策的斥责埋怨,周瑜是既悲愤,又羞愧,再想到鲁肃的背叛,更是气到气血翻滚。
突然间,周瑜只觉胸中剧烈一痛,张口狂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晃了几晃,便是栽倒在了地上。
第五百八十二章 给本王辗平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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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都督!”庞统吓了一跳,眼见周瑜吐血倒下,急是扑了上来将他扶住。
孙策也吃了一惊,这时就也顾不得对周瑜的怨了,大步下阶,几步冲到了殿前,将周瑜搂入了怀中。
怀里的周瑜,已然昏死过去,嘴边还染着血迹,甚是憔悴可怜的样子,看的孙策是心疼不已,什么怒火都没了,急是喝令医者前来。
半晌后,医者们匆匆赶来,为周瑜诊视了一番,方道周瑜乃是一时气急攻心,没有伤及性命,却需好生静养,短时间内,无法再胜任统兵的重任。
孙策这才松了口气,下令将周瑜送回府中,好生的静养。
眼看着周瑜远去,孙策一屁股坐了下来,这才长吐了一口气。
这时,庞统才拱手叹道:“恕臣直言,为周都督说几句话,牛渚一役,周都督确实是败了,但陶贼强到这种地步,兵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确实不能全怪周都督,至于那鲁肃嘛……”
庞统顿了一顿,又叹道:“听闻当年周都督是带兵往鲁府借粮,鲁肃才大方的借了一千斛粮草给周都督猜想,统猜想当初的鲁肃,定然也是迫不得已,因此才跟周都督结交,他二人间所谓的友情,其实也不过是出于一个利字而已,今鲁肃降贼,恐怕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庞统一席话,为周瑜开脱了不少,孙策就彻底的没脾气了,眼神中甚至还有几分自责,似乎在暗怨自己方才出言太重,直接把周瑜这员统帅之才给气到吐血。
眼下周瑜病倒,无人再能替他分担大任,也只有他这个大王亲自上阵,来指挥守城之战了。
怒气一消,孙策的注意力,只能回归到守城之事上来,便无力的问道:“子布,士元,如何守城,你二人可有什么高见?”
庞统一时也没什么计策,只能沉默不语,佯作思索状。
张昭却手抚着长须,深深一叹,用无可奈何的语气道:“那陶商智勇双全,文有张良这等绝顶谋士,武有项羽这等神将,麾下文臣武将精英无数,眼下十几万大军进逼邺城,而我军却仅有两万惶惶之军,且多员大将皆已陨命,依老臣之见,现在除了一条路,我们已别无可选。”
孙策眉头已皱,听着张昭这么盛赞陶商,当然是心里边不舒服,却也不好发作,待听到张昭最后一番话时,却不由眼眸一亮,闪过了一丝希望之色。
他便忙欣喜的问道:“子布有何妙计,快快说来听听。
“很简单,归降魏王。”张昭不假思索的答道。
此言一出,孙策脸色立变,表情顷刻间就变的肃厉无比,拳头跟着握紧。
张昭却还没有看出来,继续道:“眼下魏国三分天下已有其二,就算天下诸侯合力,也绝非是他对手,就算我们今日能躲过一劫,早晚陶商卷土重来,我们还是一样要被灭亡,与其如此,大王不若趁着建业未失前,献国归降,以那陶商的气度,必会保大王一世荣华,我江东的军民百姓,也可避免灭顶之灾,此正一举两得也。”
这番话出口,连庞统都震惊了,那表情,显然是没有料到,这吴国老臣,竟然会在这关键时刻,提出让孙策投降的建议来。
未等孙策开口,庞统便厉声斥道:“张昭,你这一计,简直是自私之极,只顾着自己的前途,却把大王往火坑里推吧!”
“庞统,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夫明明是在为大王着想,你凭什么说我是把大王往火坑里推?”张昭当即眉头一皱,反驳道。
庞统冷哼一声,“大王若是向陶贼投降,你张昭就有劝降之功,必会被陶贼重赏,到时候改换门庭,还可以继续在魏国做官,说不定官位还会比现在更好。”
说着,他的目光转向了孙策,“可大王呢,自古以来,亡国之君有几个是好下场的,以陶贼残暴的性情,就算是他能一时假装给大王荣华富贵,以收取人心,难保将来他不会秋后算账,到时候大王只能任他宰割,最终还不是死路一条,你还敢说你不是把大王往火坑里推吗!”
庞统一番话,把其中的利害关系,剖析的清清楚楚,顿时把张昭呛到哑口无言。
孙策也是越听越火,一拍案几,喝道:“张子布啊张子布,你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你是在为你自己,还是在为本王设想啊!”
“大王……臣……臣……”张昭是又尴尬又惶愧,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不用再说了!”孙策一拂手,断然喝道:“本王是决意不会降那陶贼,他若有胆,就尽管来攻建业便是,本王就亲自指挥城防之战,让陶贼折戟城下!”
眼见孙策执意死战,张昭也别无办法,只得悻悻的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言降字。
……
数日后,建业城西,魏军行营。
如火的战意,笼罩着魏营上空,十几万将士,热血渐沸,已做好了辗平吴国都城的准备。
王帐中,陶商正看着锦衣南卫,从建业城中所发出的,关于吴军的最新情报。
情报中声称,那道《告建业军民书》,已起到了极好的效果,建业人心动荡,豪强们纷纷拒绝为孙策提供私兵……
看到情报的最后一条,陶商不由笑了。
情报中声称,因为牛渚之败,以及鲁肃降魏,使得孙策牵怒于周瑜,生平头一次对周瑜进行了训斥,结果当场把周瑜气到吐血,失去了指挥能力。
“孙策本就性情暴烈,他被逼到这个地步,牵怒于周瑜也不奇怪,只是这周瑜的面子也太薄了,这样就被气吐血了……”张良摇头感慨道。
苏秦却拱手笑道:“大王,周瑜乃孙策的左膀右臂,今被气到吐血,等于是断了孙策一臂,这正是天助我大魏,此时不攻城,还更待何时!”
苏秦这么一叫战,项羽、伍子胥等诸员大将,个个都热血沸腾,纷纷叫战。
陶商一声狂烈大笑,奋然而起,欣然喝道:“孙策自取灭亡,本王就满足他,传本王诏令,明日午后,全军齐出,给本王一举攻破石城。”
号令传下,三军将士无不兴奋如火,诸将们将进攻的号令传入各营,魏营上下陷入了沸腾的境地。
……
次日午后,全军饱食。
日头一过中天之时,魏营之中便号角声响起,近六万魏军步骑将士,迈着雄浑的步伐,开出西面大营,向着石城所在的建业西门一线逼近。
太阳的光耀之下,陶商手提染血的战刀,身披玄甲,赤色的披风,在身后猎猎飞舞。
他便挟着这一身霸绝王者之气,徐徐出了大营,在万众瞩目中,进抵军前。
鹰目扫望,只见大魏的战旗,如怒涛一般,在江风的吹动之下,汹涌漫卷。
视野之中,六万攻城将士列阵已毕,个个斗志如狂,凛烈的军气汇聚于军阵上空,几乎令天地变色。
几万双仰目敬畏的目光注视下,陶商横刀立马,鹰目直指眼前巍巍城池。
建业!
原本历史上的六朝古都,南方王气所在,虎踞龙蹯之地,就在眼前。
眼前这座雄伟,壮丽的建业城,乃是孙策穷了五年时间,不知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所打造,可谓整个南方,最为繁华的城池。
今日,陶商的目标,却是要毁掉这座城池。
“真正的王气之地,只能在邺京,不过,孙策啊孙策,本王还是要感谢你,感谢你为本王建造了这座将来的陪都,哈哈——”
陶商放声狂笑,狂烈的笑声,回荡在天地之间,绽放着与生俱来的王气霸道之气。
三军将士为之感染,士气更盛。
笑声,嘎然而止。
陶商的鹰目之中,骤然迸射出前所未有的杀机,手中战刀向着石城一指,厉喝道:“大魏将士,给本王辗平敌城,先登城头者,本王重赏!”
嗵嗵嗵——
呜呜呜——
战鼓声冲天而起,肃杀的号角声,刺破天际,天崩地裂的号角声和鼓声中,六万将士,在乐毅的率领下,开始向着石城逼近。
乐毅,一代名将,统帅之才。
陶商用乐毅镇守淮南多南,屡屡击退了吴国的进攻,却从未曾亲眼领略他统兵的风采。
今日,为了奖励乐毅的劳苦功高,也为了欣赏乐毅的用兵之能,陶商便将这青史留名一战的指挥权,交在了乐毅手中。
乐毅的帅旗,昂然推进,引领着魏军将士,向敌城逼近。
两军相距两百多步,乐毅长剑在手,大喝一声:“传令樊哙,率填壕队先先行,架设壕桥!”
中央帅旗,摇动如风。
第一道号令方下,乐毅即刻又喝道:“再传令后羿和养由基二将,命他二人率五千弓弩手,随后跟进,箭矢狂射,掩护攻城部队。”
紧接着,乐毅又大喝一声:“廉颇曹参的陷阵队,随后压上去,只等壕桥一起,就给本帅登城!”
一道道号令传下,诸将各听指挥,率本部兵马,有条不紊的逼近敌城。
与此同时,天崩地裂般的轰响声,震天而作,五百辆天雷炮,率先对敌城发动了轰击。
呜呜呜——
鬼哭狼嚎般的破风声中,巨大的石弹腾空而起,如陨落的群星一般,向着石城轰去。
轰轰轰!
巨响若天崩地裂一般,漫空石屑飞舞如风,几乎将天空的太阳都遮挡。
此时此刻,面对魏军如此狂攻,孙策只能喝令他的一万五千士卒,战战兢兢的躲在城垛之下规避。
一颗颗的石头,轰中城头,威力虽大,却对城墙的破坏力并不大。
因为石城乃是用清凉山石所筑,远比平常的土筑城池要坚如倍,石弹轰击在城墙上,俨然在挠痒痒一般,根本无法撼动敌城分毫,这也是石城因此得名的原因。
坚如磐石!
这也是孙策敢凭这点兵马,就敢死守建业的倚仗所在。
躲在女墙下的孙策,耳听着隆隆的轰击响声,嘴角却扬起了不屑的冷笑,口中狂叫道:“陶贼,轰吧,尽情的轰吧,本王今天就让你看看,本王的石城有多坚固!”
第五百八十三章 廉颇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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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开始。
魏军的天雷炮,虽然没能对石城城墙造成实质性打击,但天崩地裂的动静,好歹沉重打击了吴军士卒,压到他们不敢抬头。
在石弹的掩护下,樊哙指挥着数千架桥队,冲至了护城河前。
建业本就为临水之地,这护城河挖的远比一般的城池要深要阔,用普通的土囊充填模式已经无法填住,必须要架设壕桥。
樊哙一声令下令,数千魏军架桥兵们,便将那五十余辆宽大的壕桥,架在了护城河上,连通了两岸。
壕桥一起,紧接着,后羿和养由基率领的弓弩后,便在盾手的掩护下,穿过壕桥,开始向城头发动箭矢仰射。
嗖嗖嗖!
一支支利箭,腾空而起,铺天盖地的射向了城墙上的敌卒,很快便将敌军压制到抬不起头来。
在掩矢的掩护下,廉颇曹参率领着陷城队,直扑城下,数百张云梯加起,成千上万的魏军将士,开始疯狂的向着城头攀爬上去。
杀声震天,魏军将士热血昂扬,一个个的不惧生死,争先恐后的向城头狂爬。
而在城门一线,千余名士卒,则操纵着巨大的冲车,以破城锤,对城门进行轮番的撞击。
放眼石城西门一线,近五六万的魏军士卒,如潮水般覆盖了城墙,一寸寸的向着城头漫去。
孙策知道,存亡时刻已到,由不得他再继续躲下去,只得一咬牙,顶着城下的箭矢,站了起来。
举目一望,只见城前魏军漫漫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一眼望不到尽头。
孙策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深深皱起,背上悄然升起了一股寒意。
深吸过一口气,他强行屏压那一丝惧意,脸上再度强挤出傲烈之色,银枪在手,大喝道:“大吴的儿郎们,都给本王站起来,保家卫国,将魏狗统统杀尽!”
孙策这么一喝,稍稍激励起了士卒的信心,太史慈、凌统等诸员大将,也各自喝斥着本部兵马,从城垛下站起来应战。
吴卒虽然士气低落,但最基本的战斗力还是有的,在孙策的激厉,以及诸将们的催逼之下,只能勉强的鼓起勇气,站起来开始反击魏军的进攻。
城头上,很快箭如雨下,数千吴军弓弩手,顶着魏军的箭网,向城墙上的魏军的陷城队开始反击。
一支支的利箭,如雨而下。
一块接一块的飞石,如流星般砸向城下。
一根根巨大粗长的檑木,呼啸着滚落。
……
鲜血飞溅,惨叫声不绝不耳,数不清的魏卒被射中头颅,成片成片的血肉之躯,被檑木辗碎,一张张的云梯被推翻出去,沿城一线,魏军成片成片的倒在血泊之中,损失也着实不小。
整个石城沿线上空,片刻间,便已被冲天的血雾所笼罩,惨烈之极。
攻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城墙根底下已叠起了厚厚一层的魏军尸体,鲜血将城墙染成了血腥的颜色,就连原本清清的护城河水,也为之赤染。
这场攻防战,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垂死挣扎的吴军,抵抗程度超乎了陶商的预计。
陶商却没有一丝收兵的迹象,今日一战,他非拿下石城不可。
他战意坚决如铁,魏军将士的士气,丝毫没的一丝降低,一个个前赴后继,舍身亡死的向着城头爬去。
陷城队的将士们视死归,弓弩队的将士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手中利箭不停的向着城头射去,将一名名敌卒射中面门,从城头了坠落下来。
不知不觉中,这场攻城血战,已持续了有一个时辰,魏军死伤之众,已达到了两千余人,纵然是守城的吴军,也付出了五百士卒的死伤代价。
陶商的目光,依旧决然如铁。
他已看出,吴军的抵抗虽然顽强,但士气终究不济,已进入到了强弩之末,己军士卒的士气,却没有丝毫的减弱迹象。
此时不趁机破城,更待何时。
鹰目陡然一凝,陶商手中战刀向着敌城一指,大喝道:“传本王之命,再添两万兵马下去,本王要用人海战术,淹死孙策!”
号令传下,战鼓声再度冲天而起,中军的两万兵马,也在魏延的率领着,向着石城压了下去。
魏军攻城军的数量,已达到了空前的七万之众!
第二队兵马压上,城头的吴军,所受到的压力,陡然间大增。
此时的孙策,已是一身浴血,眉头拧成了一股麻绳,面对魏军如潮的兵流,他已感觉到了空前的压力,意识到了己军兵力不足的软肋,只能凭着有限的兵力,苦苦的支撑。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转眼,已是斜阳西沉之时,这场攻城战,已持续了有近两个多时辰。
双方士卒的体力,都已达到了最疲惫之时,这个时候,决定胜负的关键,已经变成了信念和意志。
谁的意志更顽强,再能再多支撑一口气,谁就将是获胜的那一方。
魏军的斗志和精神,显然要占据着上风,城头吴军的抵抗意志,却已经到了要崩溃的边缘,只差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陶商眼珠一转,心中有了主意,翻身上马,一跃跳上了战鼓摆。
“给我!”
陶商大喝一声,夺过了鼓手的重锤,朝着那一面牛皮大鼓,狠狠的狂击起来。
砰砰砰!
鼓声震天而起,挟着陶商对将士们的希望,破震天际,如雷如电。
鼓台上,其余的一众鼓手们,深深为陶商的举动所激励,纷纷拿出了吃奶的劲,拼尽了最后的力气,疯狂的敲击起那一面面战鼓。
一时间,魏军的战声鼓,达到了天崩地裂的境地,撕碎了一切的声音,将整个天地,都淹没在那震天的雄浑鼓声之中。
前方处,正自苦战的魏军将士,听到陡然变响的自家鼓声,士气无不为之一振。
当他们回头瞟去,看到竟然是他们的大魏之王,亲手为他们擂鼓助威之时,一个个的热血斗志,顷刻间便被点燃到爆。
“为了大王,杀尽吴狗!”
“为大魏而战,拼了!”
“杀啊!杀上城去!”
魏军将士的战意,如一座座火山般狂喷而出,将士们不顾性命,疯狂的向着城头发进了进攻。
魏军攻城的兵力加倍,攻势陡然变猛,本就士气不济的吴军,更加陷入惶恐之下,抵抗力越来越弱。
城下指挥的廉颇,这个时候,也被激起了雄心。
曾几何时,他可是随陶商东征西讨,每战必冲锋在前,何等的威猛。
然自镇守南阳以来,虽然官是越做越大,却无法再为陶商东征西讨,冲锋陷阵,也甚是无聊。
今日,终于难得再有机会,为陶商充当陷城之将,这再显神威的好机会,廉颇岂能错过。
此时此刻,廉颇那苍老的身躯,已是被豪迈的壮志所焚,热血已沸腾到要爆掉。
“今日,就是我廉颇再显神威的时候,哈哈——”
廉颇突然间一声放声狂笑,几步冲前至城下,后腰上别起一柄环首战刀,怀中揣一把手斧,左右执盾,右手抓起云梯,噌噌的就向上窜去。
嗖嗖嗖!
破空声骤起,三支利箭从斜向城墙上射下,直奔廉颇而来。
廉颇却毫无顾忌,手看轻松一扬,便将射来的三支利箭,统统都反弹出去。
紧接着,他双足一蹬,便又向上窜出丈许之高。
这时,正上方的城垛上,一名吴卒已大叫着,将一块牛头大小的石块,高高的举了起来,向着他愤然砸下。
廉颇此时身在半空,根本无从躲闪,只得一咬牙,右手抓住云梯,左手举起手盾挡去。
咔嚓嚓!
一声破碎的巨响,飞石砸中了木盾,将盾牌砸到粉碎,反弹出去的石块,坠落城头,直接将一名不及躲闪的士卒,脑壳给砸成了肉浆。
廉颇更觉手中一阵的麻痛,却也顾不得许多,忍痛继续向上窜去,眼看就只差两步,就要窜上城墙。
而这个时候,另一名士卒举起了撑竿,狠狠的抵住了云梯上端,拼了命的想要将云梯撑翻出去。
云梯立时就摇晃起来,廉颇险些没有抓稳。
他反应何其之快,想也不想,立刻从怀中掏出那柄小手斧,朝着那名士卒就狠狠掷了出去。
咔!
那手斧不偏不倚,直直的砍中了那敌卒的脑门,伴随着一声惨叫声,那吴卒便飞溅着鲜血,仰面栽倒在了地上。
上方再无阻挡,廉颇一只苍鹰,陡然拔高数尽,大吼一声,一跃跳上了城墙。
廉颇,这员大魏第一老将,终于第一个站上了建业城头。
“廉颇啊,你果然还没老,干得漂亮!”城外观战的陶商,兴奋的大叫一声,手中的战鼓擂的更猛了。
城头上,当廉颇的身影立于城头上时,正自血战的魏军将士们,无不精神大受鼓舞,一个个疯狂的吼叫,攻势更加猛烈。
而沿城一线的吴军士卒们,眼见魏军老将,如天神下凡般站上城头,原本就脆弱的意志,更是深受震动,几乎就要跌落入谷底。
前方的几名吴卒,愣怔之后,蓦然反应过来,纷纷嘶吼着向着廉颇冲上来,想要围杀这名老将。
他们显然不知廉颇是谁,只以为眼前是一名老卒,不堪一击,却不知他是威名远扬的魏军第一老将。
就在冲上来的吴卒,手中兵器还没有挥出去,廉颇手中的环首刀,便如电光般扫出,瞬息间,三颗人头便飞上了半空。
廉颇一招斩三敌,手中环首刀一横,威然大喝道:“廉颇在此,活腻了的吴狗们,尽管上来吧,让老夫杀个痛快!”
第五百八十四章 顽抗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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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父亲凌操被杀之后,凌统就对魏人恨之如骨,眼见廉颇杀上城头,还这般嚣张,凌统怒从心起,便狂杀而来。
一招交手,他却才惊异的发觉,廉颇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武道竟是远强于自己,达到了绝顶境界。
这等武力,只怕连太史慈都逊色些许,直逼他们吴王孙策的武力。
“贺齐,你我合力,杀了这老狗!”杀红了眼的凌统,却恼羞成怒,一声咆哮,再攻而出。
贺齐也进入疯狂状态,手中大刀狂斩而出,两员吴国大将,疯也似的合击向廉颇。
以廉颇绝顶的武力值,纵使是贺齐跟凌统联手,都绝非是他的对手。
只是此二员吴将,一上来就进入到了狂暴状态,不惜以毁损身体为代价,潜发身体潜能,大幅度的提升了战力。
而且,二将的第一式出招,都跟疯狗一样,抱着的是同归于尽的心思,这等不要命的攻势之下,一时间竟跟廉颇战成了平手。
可惜,以他二人之力,能阻挡住廉颇,却阻挡不了魏军的攻势。
就在他们跟廉颇缠斗不下时,数以千计的魏军将士,已趁势涌上了城头,刀枪无情的砍向了吴军,展开了近身的城头争夺战。
吴军士卒数量,以及士气,本就不及魏军,这下被魏军攻上城头,自然是转眼之间,就陷入了崩溃的境地。
一处被攻破,处处被攻破,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有二十余处城墙,统统被魏军所攻破。
魏延、曹参等诸员大将,也纷纷登上了城头,狂杀吴卒,威不可挡。
在魏军如此强大的攻势之下,吴军终于死撑不住,全线崩溃。
数以百计的吴军士卒,完全丧失了斗志,不顾吴将们的喝斥与斩杀,丢盔弃甲,纷纷的向着建业主城方向逃去。
兵败如山倒!
而在西门城楼前,此时的孙策,雄心壮志皆已烟销云散,英武的脸庞,也跟着凝固在了悲愤的瞬间。
望着全线失守的城墙,孙策咬牙切齿,悲慨的长叹道:“本王苦心营建的石城,竟然都挡不住陶贼的兵锋,难道,当真是天要亡我大吴,亡我孙氏吗!?”
就在孙策悲愤问天之时,越来越多的魏军士卒,却无情的涌上城头,视野前方,就连“魏”字王旗,却已进抵了城下。
陶商,已亲自加入到了攻城当中。
“大王,敌军兵力实在太多,石城是守不住了,速速退往建业主城吧。”身边的庞统,一脸苦色的劝道。
孙策咬牙半晌,不甘半晌,最终却只能摇头一叹,转身向城下而去。
铛铛铛——
城头一线,金声大作,撤退的号令,无奈的发出。
孙策的王旗,也随之消失在了城头。
吴王都逃了,斗志早已崩溃的吴军士卒,又焉敢再战,纷纷如受惊的羔羊般,向着建业主城狼狈逃去。
正与廉颇激战的那二将,闻听耳边金声响起,惊瞥见吴王的旗帜逃下城去,瞬间赫到心凉如冰,悲惊之意没然而生。
他们知道,他们败了,再一次败给了战无不胜的大魏之王。
“两员吴狗,你们的主子已经逃了,你们还有胆量跟老夫死战下去吗!”廉颇放声狂笑,手中招式陡然变猛,几招间,便将强弩之末的那二将攻势,轻松的就压制了下去。
左右士卒纷纷在溃逃,二将狂暴状态已结束,武力和精神意志,皆在飞快的消退,招势也越发的变弱。
而当此时,陶商已逼近至城前,抬头一看,正瞧见老将廉颇,正与两员敌将缠斗不休。
“养由基,还等什么,助廉老将军一臂之力去。”陶商刀指着城头,大声喝道。
身边的养由基得令,撑开铁胎弓,独眼瞄准了城头那二将,指尖一松,一道流光破空而去,直奔贺齐的面门射去。
箭如流星,瞬息撞至。
养由基箭矢虽快,贺齐好歹也是武力值80多的一流武将,反应能力超强,大战之时,蓦听耳边破风声大作,立时便判知有冷箭来袭。
蓦然回首,他果然看到道流光向自己扑来,这一箭力道之猛,箭速之快,皆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贺齐心头一惊,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几乎是凭着武将的本将,下意识的侧身一避。
一道寒光扑面而来,擦着贺齐的脸庞射过,虽没有箭中他,但那强劲的刃风,竟是将他的头皮,都撕破了一道口气。
“好快的力道,我差点就……”贺齐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躲过了致命一击。
真正致命的杀招,却来自于廉颇。
养由基这一箭,虽未射杀贺齐,但却逼的他闪身躲避,就在他躲避的瞬间,身后破绽大出。
廉颇一眼看破,一刀震退凌统,反手一刀,挟着狂暴之力,疾轰而出。
贺齐蓦然回身,惊见那一柄血淋淋的战刀,已当头狂轰而来。
雷霆一击,势不可挡!
贺齐无从可避,只得在危急之时,抽身勉强的向旁一侧,硬生生的挪开了寸许。
下一秒钟,刀锋已斩落!
咔嚓!
一声骨肉撕裂的闷哼,廉颇那狂暴一刀,正中贺齐的肩膀,力道之猛,不但将肩上铁甲欠破,更是直接砍入了他的肩膀中。
血光飞溅之中,贺齐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双脚奋力的向后撑开数步,刀锋从肉中割过,大股的鲜血飞溅喷出。
廉颇一刀斩中贺齐,威势大作,苍老的眼眸中,杀机如火,染血的战刀,再攻向贺齐。
凌统见状,急是催刀杀上,救下了贺齐。
此时时的贺齐已向受重伤,连刀都快拿不稳,武力降到了连50都不足的地步,就算合凌统之力,也完支撑不住。
廉颇抓住时机,刀势一刀比一刀猛,全力攻下受伤的贺齐,非取他性命不可。
贺齐被攻到手足无措,心中悲愤不已,大叫道:“老狗,我贺齐就算是死,也要跟你拼你同归于尽!”
疯狂的吼叫声叫,贺齐跟发了疯似的,不顾肩上的痛苦,舞刀疯杀向廉颇。
他这是知道自己受伤不轻,必死无疑,绝望之下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而凌统也狂舞起大刀,拼尽全力杀向廉颇。
“土鸡瓦狗,去死吧——”
廉颇一声狂笑,一刀轻松的震退了凌统的刀锋,反手一刀,挟着狂风暴雨般的力道,狂轰向了贺齐。
哐!
一声震天的激鸣,鲜血再度飞溅,惨叫声冲天而起,贺齐那染血的身躯,连人带刀便被震飞了出去。
贺齐肩伤不轻,臂已无力,又露出破绽,仓促的回刀相挡,又如何能挡下廉颇这神鬼一刀。
一刀被震落于地,贺齐胸前肋骨,不知已断了几分根,口中狂喷鲜血。
廉颇却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手中环首刀紧跟而上,就要取贺齐的性命。
“老狗,休要伤我兄弟!”凌统见状,眼珠子都要炸将出来,舞刀冲上来,想要救贺齐。
可惜,他适才被曹参一刀震的太远,这个时候根本来不及救救。
就在凌统的刀锋,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廉颇手中战刀,已是愤然斩下。
噗!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飞射出去,直接从城头上坠落而去,只留下一具狂喷鲜血的断颈尸体。
一刀斩杀贺齐,廉颇反手一刀击出,刀锋震鸣声中,凌统被震的倒退三四步,几乎没能站稳。
此时的凌统,眼见贺齐已死,心中虽痛恨万分,却知眼前的老将太厉害了,凭自己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抵挡,只能是死路一条。
“我凌统父仇未报,岂能死在这里,绝不能……”凌统一咬牙,反应倒也奇快,未等廉颇杀上来,拔腿便跑。
廉颇想要追时,凌统已逃往了溃军之中,这位老将便也不屑追击,只喝令大魏将士,将城门破开,把吊桥斩落。
石城之门,轰然洞开。
陶商策马提刀,率铁骑之军灌入城中,刀锋走过,顺道将十余名败溃不及逃走的敌卒,斩成满空的肉块。
然后,陶商策马直接登上城头,屹立于城头之上。
他的身后,那一面“魏”字王旗,终于被树立起来,猎猎飞舞,引领着大魏将士,如潮水般的涌入城中。
石城已破,建业主城最后一道外围屏障,宣告沦陷!
第五百八十五章 破城之日,就是娶你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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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商便目向廉颇,赞道:“廉老将军果然是宝刀不老,不愧为我大魏第一老将,当真是雄风不减当年。”
廉颇忙是拱手自谦道:“大王过奖了,若非大王令养由将军一箭相助,老朽也没那么容易斩将立功的。”
陶商微微点头,刀指东面,笑道:“石城已破,建业主城就在眼前,老将军难道没有兴趣,一鼓作气把建业也给本王攻破吗?”
陶商一番话,瞬间将廉颇已然平伏下的热血,再度又烧起了熊熊战意。
“老朽去也。”廉颇放声大笑,提刀染血的战刀,翻身上马下了城头,向着建业主城方向狂杀而去。
陶商则是立马横刀,站在石城城头之上,看着他的大魏将士们,如潮水一般,向着建业城涌去。
举目远望,视野之中,成千上万的吴军败溃,如受惊的羔羊一般,狼狈惶恐的向主城逃去。
而吴军的后面,六七万的魏军步骑将士,则如虎狼一般,穷追不舍。
大魏的战旗,飞舞如风,所过之处,吴人皆被辗为粉碎。
此情此景,看的陶商是意气风发,豪情大作,嘴角不由扬起一抹傲然的冷笑,口中冷冷道:“孙策,好好享受你人生最后的时间吧,你的死期已经不远了。”
豪猎的狂笑声,回荡在城头之上。
……
陶商在痛快的大笑,孙策却在痛苦的狂奔。
石城被攻破,孙策斗志丧尽,只能带着他的几千兵,一路望建业主城逃去。
在建业主城之内,孙策还留了一万后备兵马,这些仅余的兵马,现在却成了孙策的救命稻草。
在付出了五千士卒的死伤之后,孙策率五千兵马,惊险的逃入了城中,会合余下兵马,勉强凑出了一万五千兵马。
孙策终于也平伏下惊恐的心情,喝令诸将各率兵马,凭着这一万五千兵马,坚守建业主城。
建业的主城,虽然不依西面石城那样坚固,但也是他经营多年,堪比天下坚城。
先前魏军可能集中七八万兵力,攻打石城一面,但攻至建业主城一线时,就要对建业进行四面围城,兵力便不可能似先前那样密集,吴军的防守压力,反而是因此减弱了不少。
而魏军狂攻石城半日,精力体力也消耗不少,陶商试探性的攻了几下主城后,便下令收兵。
成千上万的魏军将士,这才如潮褪去,以石城为中心,对建业四面下营,完成了对建业城的围困。
……
时已入夜,一直扎在城头的孙策,眼见魏军退去,暂时没有再进攻的迹象,这才大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已松懈。
这时的时孙策,在安排过值守后,方才下了城头,带着一身的疲惫,还往了他的王宫。
一回到王宫,孙策便气乎乎将头盔,狠狠的砸在了王座上,一屁股坐下来,脸色铁青,一脸的恼火。
左右诸将,个个都默然无语,低下了头,一脸的惭愧,仿佛在自责自己的无能,不能为他们的大王守住城池。
一片沉默中,太史慈上前一步,拱手道:“末将等无能,没能挡住魏军狂攻,为大王守住石城,还请大王治罪。”
太史慈一出列请罪,其余凌统、潘璋、周泰等武将们,也纷纷伏地请罪。
众将们的主动请罪,等于是主动将失利的责任,分担了下来,让孙策有了台阶下,不用再为指挥不利背负惭愧。
孙策铁青的表情,这才稍稍缓解,无力的拂了拂手,叹道:“你们都起来吧,陶贼兵多将广,今日的失利也是本王意料之中的事,怨不得你们不尽心,都起来吧。”
兵败已成定局,孙策很清楚,越是在这种时候,越不是埋怨这些大将们,以免寒了他们的心,毕竟,他还要依靠这些大将们,来挽救自己风雨飘摇的大吴江山。
太史慈等众将们,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站了起来。
大殿之中,凝重的气氛,这才稍稍得以缓和。
孙策便又扫望众文武,问道:“眼下石城已失,建业主城已暴露在魏贼兵锋之下,我大吴国已到了存亡之秋的危机时刻,尔等有何破局之策,都说出来吧。”
众文武们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吱声的,都把头越来越低。
请罪他们还行,但面对如此困局,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孙策的表情,愈发的失望,最终落在了庞统身上,拂手问道:“庞士元,你号为凤雏,有经天纬地之才,扭转乾坤的智谋,到了这个地步,你就没什么话说吗?”
庞统身形一震,眼眸中蓦然闪过一丝愧色,似乎是自责于吴国落到今日之地步,自己有推卸不开的责任。
沉思已久,苦思半晌,在孙策那期盼的目光注视下,庞统只得深吸过一口气,干咳几声,拱手道:“大王,到了这般地步,想要挽救危局,看来也只有向陶贼求降一条路可走了。”
求降二字一出口,孙策脸色立变,立刻迸射出了失望,甚至是恼火之色。
啪!
孙策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案几之上,失望的怒道:“庞士元,你太令本王失望了,你这是什么狗屁智谋,竟然也学那张子布,让本王向那陶贼投降!”
“大王息怒,请听统慢慢解释。”庞统唯恐孙策大怒之下,当场否决了自己的提议。
孙策这才强压下怒火,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庞统暗松了口气,清了清嗓子,方缓缓道:“眼下石城已失,建业人心惶惶,我军只有一万五千兵马,无论如何也是守不住建业的,唯今之计,只有能拖一天是一天,拖到秦燕蜀三国出兵,攻魏之侧后,我们方才有一线生机,统说的求降,其实并非是真降,而是借此来拖延魏军对我建业主城的进攻,还请大王三思。”
庞统一席话,道明了自己的真实意图,这才令孙策肃厉恼火的表情,稍稍缓和。
转眼间,他的眼眸之中,隐隐已流露出了动摇之色。
只惜,除了动摇之外,还掺杂着丝丝的不甘。
先前皖口未失前,他也曾派出诸葛瑾,向陶商去求和,以换取喘息之机。
不过,那时候名义,还只是“求和”,虽然颇损颜面,但也比求降,要好听的多。
而现在,却要让他这个堂堂大吴之王,卑微的去向陶商求降,这对素来自傲的他来说,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羞辱。
尽管,只是假意求降,却也足以让孙策感到无比的蒙羞,无法咽下去这口气。
“大王,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啊。”庞统见孙策存有犹豫,便只能苦口婆心的用所谓的大局,来劝说孙策。
孙策身形微微一震,思绪飞转,权衡着利弊,许久之后,他终于是长长一叹,在颜面与大局之间,选择了后者。
“可是,前番本王派诸葛瑾去向陶贼求和,陶贼不但勒索了本王那么多钱帛,还突袭了本王的皖口,这一次,你觉的他还会答应吗?”孙策一脸顾虑的反问道。
庞统却无奈的一声叹:“陶贼当然可能会拒绝,但事到如今,统实在想不出,我们还有什么路可以走。”
一席话,令孙策哑口无言,一句话都再也说不出来。
确实,他已无路可走,只余下求降这一条路,尚可以试一试。
沉吟了许久,咬牙了许久,孙策最终也只能是无奈一叹,拂手道:“罢了,就依你之计吧,速传阚泽前来。”
……
建业以西,石城大营。
陶商的王帐,就扎在这石城城头,与建业城墙齐平,站在这里,他可以清楚的看清敌城上的一切情形。
正负手而立,远望敌城之时,鼻中忽然传来丝丝缕缕的香气。
陶商一回头,却见黄月英不知什么时候已上来,手里边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大王,夜中天气甚寒,月英知道大王未睡,所以特为大王熬了碗驱寒的汤,大王趁热喝下吧。”黄月英关怀脉脉的浅笑道。
陶商心中一阵的温暖,便跟她一起入帐,将那碗爱心汤,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没想到,月英你不但冰雪聪明,这熬汤的手艺还这般了得,等入了宫之后,要多多给本王做啊。”陶商满意的笑道。
那入宫二字,自然是指将来陶商要纳她为妃。
“什么入宫啊,大王说什么呢。”黄月英脸畔泛起红晕,低眉含笑的娇嗔一声。
她那含羞的表情,看得陶商更加喜欢,心中不由怦然一动。
他便将黄月英手携起,郑得其事道:“月英,本王已决定,攻下建业之日,本王就要在建业纳你为妃,你可愿意。”
黄月英娇躯一颤,秀眉间立刻闪过一丝惊喜,显然她盼了陶商这句话,已盼了很久。
惊喜,却很快被羞所带替,黄月英花容已红成了一朵桃花,不敢正眼相视陶商,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陶商心中痛快,哈哈一笑,捧起黄月英那张脸,就向她那红润的朱唇,轻轻的吻了上去。
黄月英娇躯如触电般,剧烈的一抖,心跳陡然加快,傲峰跌宕起伏,一张脸瞬间热到滚烫。
虽娇羞无限,黄月英却没有抗拒,只紧闭双眸,颤动着弯弯的睫毛,屏住呼吸,迎奉陶商那热烈的狂吻。
“大王,帐外有……”
正当这时,荆轲闯了进来,瞧见眼前情形,顿时是一脸尴尬,赶紧扭头就走。
这时,黄月英却从深醉之中被惊醒,顿时面红耳赤,赶紧将陶商轻轻推开。
“大王既有军务,月英就不打扰了,告退。”黄月英低低的福身一礼,带着一脸的羞晕,匆匆的逃离了大帐。
陶商意犹未尽的望着黄月英的离去,脑海里已经在想象着,城破之后,洞房花烛夜之时,该如何好好的享用这绝美的身体。
“咳咳,大王,孙策派出的使者阚泽已在帐外,想要求见大王,大王见吗?”荆轲干咳着,这才拱手禀报道。
阚泽么,又是一员说客。
陶商神思瞬间收敛,眼眸中闪过一丝冷笑,拂手道:“让他入帐吧。”
第五百八十六章 要妹还是要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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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一名神情小心翼翼的文士,步入了大帐之中。
来者,正是阚泽了。
陶商对这个人自然是有所耳闻,历史上,此人在赤壁之战,跟黄盖、庞统等几人联手,一起忽悠了曹一把,才使曹最终折戟赤壁,此人跟诸葛瑾一样,都是说客出身。
那阚泽一入大帐,不敢有半分自恃,拱手向陶商深深一拜,恭敬道:“吴王帐下从事阚泽,拜见大王。”
面对阚泽的恭敬,陶商只冷冷一笑,“孙策还真是脸皮厚呢,前番派了个诸葛瑾,现在又派了你来。”
“咳咳……”阚泽干咳几声,眼中掠过一丝尴尬,却只得讪讪道:“我家大王特派下官前来,就是向大王问好,以表对大王的敬意。”
“问好么……”
陶商笑了,笑的更加讽刺,抬手饮下一杯酒,突然间,“砰”的一声,将酒杯砸在了案几上。
瞬间,陶商的英武的脸上,便被冷绝的杀机所占据,利刃般的目光,死死的向阚泽,仿佛能看穿他的思想。
阚泽身形一颤,瞬间背上泛起一丝恶寒。
就在他暗惧之时,陶商已冷冷道:“在本王面前,别他娘的废话,说吧,孙策是不是派你来求降的?”
就像是前番对付诸葛瑾那样,陶商根本就不给阚泽废话的机会,直接就揭穿了他的来意。
瞬间,阚泽脸上涌起了尴尬,立在那里,有些不知所以。
“这个嘛,话也不能这么说,其实是……”
闻泽还想吱吱唔唔,为他的大王孙策,挽回些许颜面之时,陶商已不耐烦,冷冷道:“本王已说过,有快放,你没有听懂吗!”
阚泽身形又是一震,显然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大魏之王,竟然会这等粗鲁无礼,简直是粗俗不堪之极。
他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深深的羞辱。
可惜,这份羞辱也他也只能强咽下,作为使臣,他很清楚弱国无外交的道理。
心中暗自苦叹了一声,阚泽只得拱手道:“泽确实是奉了我主之命,来向大王求和。”
果然如此……
陶商冷笑了。
前番彭泽失陷之后,孙策派了诸葛瑾前来,打着的是“言和”的旗号,结果被陶商打成了“求和”。
这一次,孙策又派了个阚泽前来,虽然是降了一个档次,打成了“求和”的名号,陶商又怎么会满意。
回应阚泽的,乃是一声冷笑。
“阚泽,本王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孙策到底是叫你来求和,还是叫你来请求降?”
陶商语气之中,透着一丝冷讽刺,让阚泽听着又是身形一震,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求和与求降之间,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含义,事关国体颜面。
“当……当然是求和了……”阚泽抹了一把额头冷汗,讪讪笑道。
“求和是吧,很好!”
陶商鹰目之中,杀机凛现,冷冷道:“等本王攻破了建业主城,把他孙氏一族灭尽,把孙策踏在本王脚下的时候,本王再听他亲口向本王求和吧。”
陶商的语气气势之中,透着一股霸道的自信之气,俨然拿下建业,乃是志在必得之事。
阚泽心灵再受一击,实不能忍,陶商对他家大王孙策,竟然能蔑视到那般地步,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可惜,这憋气,他却只能憋在心里,不敢有半分表露。
谁他们的吴国风雨飘摇,十几魏国大军围在城外,胜败之势不可逆转呢。
心下暗暗咬牙之后,阚泽只好厚着脸皮,又是讪讪一笑,拱手道:“其实泽方才说错了,我主派下官前来,正是向大王求降,还望大王应允。”
阚泽终于是顶着巨大的羞辱,道出了“求降”二字,恨不得找个地缝,就那么钻进去。
“果然是来求降了,孙策啊孙策,你这个江东小霸王,这么能放下面子,也真是不容易啊,可惜啊,现在就算你跪在我面前,我也非要灭你不可……”
灭吴大计,绝不可能更改,不过,孙策的求降,却让陶商想到了一个人。
他想到了战场上,那一抹的雪白风情……
思绪一转,陶商冷笑道:“孙策终于求降了么,不过本王现在所他的都城围成铁桶,他的吴国覆没在即,本王凭什么答应他的求降?
陶商并没要当场拒绝,这就表明,他还有接受求降的一丝机会,这让阚泽心中暗喜,看到了一线生机。
他当即拱手道:“大王放心,只要大王能准我主归降,我主愿将合肥、历阳等江北之地,还有豫章等西面诸郡,都献于大王,做为求降之献礼。”
这个孙策啊,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耍心计,他所要割的那些地盘,早就在陶商的控制之中,孙策想反过来做为求降之礼,他这简直是想空手套白狼啊。
“放你娘的狗!”
陶商鹰目陡然怒睁,暴喝道:“江北之地,豫章诸郡,早已被本王踏平,孙策凭什么用来做献礼,莫说是这些土地,本王攻破建业后,整个江东都将是本王所有!”
陶商这番雷霆之言,只将阚泽喝到身形震动,脸上惧意大作。
他算是看出来了,陶商的灭吴之心,有多么的坚决,已没有任何还转的余地。
阚泽一时尴尬惊慌,不知该如何时好。
“不过,孙策若是能为本王献上一物,本王说不定会接受他的投降。”陶商肃厉的表情,陡然间一转,流露出了些丝诡笑。
阚泽身形猛然一震,就仿佛溺水之人,于绝望之中,突然间看到了一根漂木一般,眼中瞬间迸出了希望之色。
他想也不敢多想,就急问道:“大王想要什么,只要我主能办到,定为大王奉上。”
陶商便笑道:“其实很简单,前番彭泽一役,本王跟你家那位孙郡主,有过一面之缘,本王很喜欢那匹小野马,只要孙策能将他的这位宝贝妹妹献上,本王就考虑考虑接受他的求降。”
孙郡主,孙尚香!
阚泽的脸上,瞬间就涌满了难色。
那位孙郡主,向来是孙策最疼爱的妹子,被视为掌上明珠,怎能忍心不顾颜面,献于陶商,只为卑微求降。
而且,孙尚香本身也是性情刚烈,就算孙策答应了,只怕也会宁死不从。
陶商所提出的这个条件,简直比让孙策割地赔款,还更加难办。
一时间,阚泽吱唔在原地,吞吞吐吐,就不知该不该答应。
“不答应是吧,哼。”
陶商脸一沉,不悦道:“那你就滚回去告诉孙策,既然不舍得一个妹妹,就等着本王破城之后,灭尽他孙氏一门吧。”
此言一出,阚泽神色立变,一股悲怒与惊慌之意,油然而生,却不敢有半分发作。
“事关重大,那下官……下官等先去请示一下我主,下官告辞。”无奈之下,阚泽只能忍气吞声,挟着一股的怒火,惶惶告退。
……
建业。
时已入夜,王宫大内之中,却是灯火通明。
死一般的大殿上,孙策负手踱步,不时的抬头向着门外张望几眼,焦虑二字,全都写在了他的脸上。
陪在一旁的庞统,也是沉吟不语,脸上凝着几分沉重。
脚步声响起在了门外,二人几乎同时抬起头,向着门外一望,见时阚泽入内时,二人的眼中,同时迸出了一丝欣喜。
孙策更是大步上前,还没等阚泽开口,便满怀期待的问道:“怎样,陶贼可接受我们的求降了吗?”
“唉……”
阚泽无奈的摇了摇头,“陶贼实在是太过自负,他说了,只有大王答应他一个条件,才会考虑我们的求降。”
“陶贼提了何等条件?”孙策急是催问,目光中流转着几分不安,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
阚泽咽了口唾沫,干咳了几声,方才小心翼翼道:“陶贼提出,大王只有将孙郡主献于他,他才有可能考虑咱们的求降。”
献妹!?
孙策身形一震,脸上残存的那丝希望之色,陡然间烟销,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羞恼震怒。
堂堂江东小霸王,放下颜面,这般卑微的向陶商求降,已经是大损颜面,若还沦落到献妹妹,靠女人来挽救江山,他孙策的脸面,岂不统统都要被给陶贼撕掉!
而且,自己如此疼爱那个妹妹,将来自然要在众臣之中,择一员贤婿,岂以把妹妹拱手送给陶商那个残暴的贼,让妹妹受那样的羞辱!
孙策是越想越怒,肺都快要气炸掉,陡然间大骂道:“陶贼,你也不撒泡照照,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你也配我孙策的妹妹吗!”
此言一出,态度已然明了,孙策是绝不会把妹妹送于陶商。
阚泽暗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当时没有答应陶商,否则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向孙策来复命。
愤怒的孙策,便将陶商大骂了一通,一直骂到气喘吁吁为止。
一直不说话的庞统,眼见孙策气消了几分,方才拱手劝道:“大王,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啊。”
第五百八十七章 斩断你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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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局为重四个字,如一盆冷水,狠狠的扣在了孙策的头上,瞬间令他冷静万分。
孙策沉默了。
庞统见状,拱手道:“大王,孙郡主嫁与陶贼,确实是有些屈尊,但眼下国势如此,倘若建业不保,孙郡主也无法幸免。况且,孙郡主身为孙氏王族,当此国家危难之际,也当铤身而出,为国家做出应有的贡献才是。”
孙策身形微微一动,显然已是被庞统说动。
沉默片刻后,孙策却又叹道:“士元说的也有道理,只是不到万不得已时,本王还不想牺牲了妹妹,先等等吧,等到陆伯言那一支兵马到了,我们或许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庞统身形一震,仿佛蓦然间也想到了什么。
沉吟了片刻,庞统又道:“大王所言也有道理,不过,我们至少也当佯装答应那陶贼,才好令他放松警惕。”
孙策一点头,当下便向阚泽交待,令他再赴魏营。
……
是日,魏军大营。
王帐之中,陶商正与诸将议事。
正这时,荆轲匆匆而入,拱手道:“禀大王,吴使阚泽又到了,正在帐外侯见。”
“来的还真是快……”
陶商嘴角扬起一抹意料之中的笑容,遂是一拂手,喝令将阚泽传入。
须臾,去而复返的阚泽,步入了王帐,但见魏军文武都在,神色顿时有些不自在。
他以为,陶商会单独见他,却没想到,这么多魏国文武都在,自让他有些尴尬。
“泽拜见大王。”阚泽也是脸皮厚,很快就强按下尴尬,拱手恭敬行礼。
陶商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拂手喝问道:“阚泽,孙策想明白了吗,他是要自己的妹妹,还是要亡国。”
陶商依旧是那么直白,不给他半点面子。
阚泽脸色愈加尴尬,只得干咳一声,在众魏国文武的注目之下,讪讪道:“回禀大王,为表明我们的求降诚意,我主已决定,将孙郡主献于大王。”
听得此言,大帐之中,众魏国文武们,无不是面露奇色。
谁都知道,孙尚香乃是孙策的宝贝妹妹,宠爱万千,却没想到,孙策竟会答应献上,接受这些羞辱性的求和。
一时间,魏国文武看向阚泽的目光中,皆是极尽的鄙视。
坐在轮椅上的鲁肃,也冷笑着讽刺道:“江东小霸王,还真是个识时务之徒啊。”
面对鲁肃这个旧日同僚的嘲讽,阚泽是既尴尬又恼火,却又不敢吱声,只能忍气吞声。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给孙策一个机会,把孙尚香送过来,本王就考虑你们的求降。”陶商拂手冷笑道。
阚泽松了一口气,装出欣喜若狂之势,忙拱手道:“多谢大王厚恩,下官即刻回往建业,将大王的恩德转告我主,我主必会尽快将郡主送到大王帐中。”
一番谢恩后,阚泽匆匆告退。
在魏军文臣武将们鄙视的目光注视下,阚泽带着一背的冷汗,逃离了王帐,紧绷的神经这才得以松开,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快步离去,趁着左右无人注意之时,悄悄的回头一瞥,嘴中冷法哼道:“陶贼,你敢这般羞辱我家大王,就等着被我王羞辱吧,哼……”
冷笑过后,阚泽再不敢久留,匆匆而去。
王帐中,大魏文武们,却陷入了一片议论当中。
众文武有的在鄙视孙策的“卖妹求荣”,也有的则在欣喜,这场战争因孙策的投降将要结束,也有人主张孙策不可信,当继续推行武力辗平吴国的战略。
陶商却也先不表态,等众文武们热议之后,方才看向了张良,“子房,说说你的想法吧。”
张良便冷笑道:“孙策乃枭雄,自然应该知道,为天下者不顾家的道理,何况是牺牲一个妹妹,他送妹求降,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顿了一顿,张良却又话锋一转,“不过眼下,孙策手中尚有一万五千余兵马,建业主城也还坚固,似乎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以他的高傲性格,这个时候就送妹求降,似乎有些早了点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狐疑起来,便想孙策损兵折将无数,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折腾出什么来,投降似乎也应该是唯一的出路。
不然呢,明知建业城早晚必破,却还要坚守,难道想学袁氏的前车之鉴不成?
陶商却被张良的话所提醒,站了起来,踱步于帐中,思绪飞转。
沉吟片刻,他的目光,蓦然间落在了地图之上,仿佛想到了什么。
“原来如此啊,孙策,原来你还指望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啊……”
陶商笑了。
……
数日之后,建业城东北,覆舟山。
残阳西下,覆舟山的轮廓,披上了一层血色的纱衣。
山东南的石径小道上,数千人兵马,正在山道上匆匆前行,队伍的中间,一面“陆”字的战旗,时隐时现。
兵马前方,那员相貌儒雅的年轻人,勒马于山间,明朗如星的眼眸,举目向着西南方向,向着建业城方向望去。
这时,一骑斥侯飞奔而至,拱手叫道:“启禀陆将军,前方再行七里,翻过那道山坡,便是魏军的北面围营,约驻军一万有余。”
“只有一万魏军么,看来此计,我们还是有希望的……”那姓陆的年轻将领,微微点头,喃喃自语。
年轻的吴将,名叫陆逊。
陆家因家主陆康为孙策所杀,本与孙家有着大仇,但自孙策称王之后,陆氏为了保住自己在江东的家族利益,便只能暂时放下仇恨,由陆逊出仕,为孙家效力。
而孙策也一直在试图拉拢那些臣服的江东大族,为了将陆逊树立为榜样,便对其十分器重,年纪轻轻便封为将军。
陆逊自身也极有才华,不负孙策的欣赏,在逼降山越人的战役中,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故孙策便令陆逊,率六千兵马,驻扎于吴郡,负责监视归降的山越人。
但是形势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魏军都打到了家门口,孙策已无兵可用,已顾不得再防范山越人,只能调陆逊率这六千最后可用的兵马,赶来建业城增防。
魏国大军虽有十几万之众,但建业城面积广大,十几万大军并非将建业城围到滴水不漏,而且,陶商将主力兵马,都集中于城西北的石城临江方向,其余三面兵马虽不算少,但也不算多。
孙策看出了魏军分布的这丁点破绽,当即派人给陆逊授以秘计,令他不要从东南大道来援,而是改走东北覆舟山小道,出其不意的出现在魏军北面围营之后。
那个时候,孙策就可以趁机主动出击,跟陆逊里应外合,一举击破魏军的北面围营。
“就算击破魏军北面围营,也未必就能逼陶商退兵,但至少……也可以喘一口气吧……”
陆逊思绪翻转,再次抬起头时,眼眸中已掠起一丝杀机,马鞭向着西南方向一指,喝道:“全军不可休息,继续前行,傍晚前一定要看到建业城。”
陆逊善于统兵练兵,极得士卒之心,这六千吴卒虽皆已疲惫不堪,却无一人心存怨言,继续默默的加快前行。
天黑前,陆逊统领着他这支兵马,总算是翻过了覆舟山,抵达了建业东北方向。
勒马于山坡之上,陆逊抹过额头汗渍,举目南望,魏军营盘尽收眼底。
视野中,只见魏军围营不足数里,此刻一道道的炊烟正升腾而起,显然要到埋锅造饭之时,并未觉察到有异。
“陶商果然没有察觉,看来是天不亡大吴也……”
陆逊暗松了一口气,眉宇之中,流露出些许庆幸的表情,手中马鞭一扬,“建业城就在眼前,敌人毫无察觉,今晚我与尔等并肩作战,与大王里应外合,大破敌营!”
……
时已入夜,魏军北营。
王帐中,陶商正饮着小酒,坐观兵书,何等的悠闲。
一杯酒方才饮下,苏秦兴冲冲而入,还没等站稳,就拱手兴奋道:“大王果然料事如神,我锦衣南卫的细作,当真在北面覆舟山一带,发现了数千吴军的行踪。”
听得此言,陶商笑了,果然跟他所料想的,一般无二。
陪坐于侧的张良,也笑叹道:“看来孙策果然还是不死心,把最后这一支可用之兵也调来了,还故意不走东南大道,却绕远走北面覆舟山小道,他这是想玩一招出其不意,里应外合破我北面围营啊。”
君臣二人都笑了,笑的讽刺。
就在前日之前,孙策派阚泽前来,声称愿意献妹投降之时,陶商就和张良不约而同的怀疑孙策的诚意,料想他必是借着献妹为由,想先稳住陶商,争取时间玩花招。
陶商这么一琢磨,便想到孙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大抵就是驻扎于吴郡一带,陆逊所统的那六千兵马了,他拖着迟迟不肯送妹前来,必是暗中已令陆逊率军前来救援。
不过,陶商又想到,就算陆逊的六千兵马到来,那也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问题,那么孙策唯一的希望,就应该是利用陆逊这支兵马,来奇袭自己一座围营,以期通过一场胜利,来拖延更多的时间。
陶商和张良,将诸座围营的形势一分析,便锁定了北面这座围营。
于是,张良便为陶商献上了将计就计之策,暗中不动声色的调动兵马,同时又令苏秦派出大批锦衣南卫,加强在覆舟山一线的侦察。
而这一道情报,果然证实了陶商的猜测。
而且,偏巧在这个时候,孙策也派了人前来,声称已准备好了嫁妆,当晚就送自己的妹妹,前来大营中。
孙策的反应,更加映证了陶商的推测,让他更加料定,今晚就是孙策里应外合,进攻北面围营之时。
杯中之酒,一饮而饮。
砰!
陶商将手中酒杯,狠狠的砸在了案几上,鹰目中杀机凛然狂燃,肃杀喝道:“传令下去,众将按计划行事,今晚就把孙策最后的一线希望斩断!”
第五百八十八章 杀尽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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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过中天,已是夜深。
建业北门一线,肃杀紧张的气氛,在夜色中涌动。
北门城楼上,孙策神情凝重,脸上流转着丝丝兴奋,正远远凝望着城外魏军围营。
孙策那张自信兴奋的脸上,也掺杂着几分焦虑。
因为,在与陶商的无数次交手中,他每战必败,时值如今,他那份与生俱来的自信,已然被陶商摧毁。
哪怕今晚,他认为是胜算在握,心中却也难免会焦虑不安。
“大王,看魏军这几日的动静,应该是对我们全无防备,那陆伯言颇有些统兵之能,今晚这一战,我看我们有八成胜算。”身边的庞统,捋须而笑,宽慰着孙策。
有了庞统这番鼓励,孙策暗松了口气,眉宇间,自信之火才渐渐重燃。
正当这时,太史慈和潘璋二将,齐齐上得城头,拱手道:“大王,七千精兵已集结完毕,请大王下令吧。”
孙策精神一振,回过头来,向着内城方向望去。
只见城门之前,七千吴军士卒已然列队,个个脸上都闪烁着激动,正等着他一声令下。
由于魏军实在是太多,孙策不敢把全部兵力都投入这场战斗,以防魏军会趁势攻城,所以他只能凑出七千精兵,其余兵马要留下来守城。
这七千兵马,已是他最后的希望所在。
孙策望了一眼城下,但见七千虎熊之士,皆是肃列于城下。
深吸一口气,孙策那期许的目光,转向了那二将,语重心长道:“我大吴的存亡,全在你二人手上了,本王拜托了。”
太史慈立刻一拱手,正色道:“大王就放一百个心吧,末将此战,必全力以赴,大破陶贼,救我大吴于危亡。”
“此战末将不成功,便成仁,请大王放心。”潘璋也慨然道。
二将的慷慨激昂,令孙策更加有了信心,当即哈哈一笑,拍着二将肩道:“好啊,有你们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时机已到,率军出城吧,让陶贼知道,我大吴将士的厉害。”
太史慈和潘璋二将,热血已沸,再无多言,当即下得城头,翻身上马。
城门大开,二将一马当先而出,身后处,七千吴军士卒鱼贯出城,借着夜色的掩护,向着魏军北面围营杀去。
孙策重新回到城头,用满怀期盼的目光,目送着自己这支希望的军队出城,消失在视野之中。
“陶贼,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觊觎我孙策的妹妹,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孙策冷冷一哼,嘴角扬起一抹讽刺,喝道:“时机已到,狼烟号火给本王点起来。”
号令传下,建业北门城头上,五堆早已准备好的火堆,很快便被点了起来,熊熊的火光,冲天而起,四面皆清晰可见。
……
城外,北面围营。
营门处,陶商回目远望,五道火光,尽入眼帘。
“发出信号了么……”陶商冷冷一笑,鹰目中,闪烁着讽刺的杀机。
他转过身来,四扫一遍左右,但见黑暗中,数万大魏的将士们,如幽灵鬼兵一般,无声无息的隐藏在夜色之中。
北面围营之内,表面上只有一万兵马,但陶商却在几天的时间里,就暗中向营中增调了数以万计的步骑。
此时此刻,近五万的魏军步骑将士,早已蓄势待发,坐等着吴军往他们的枪口上撞。
所有人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斩敌立功的时候又到了!
一刻钟之后,接近90武力值的强大感知能力,让陶商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仿佛嗅到,从建业城刮来的风中,夹杂着一股股血腥的杀气,正从黑暗的那一头,向着这边狂涌而来。
“到了么……”陶商鹰目一凝,射向了营外。
便在此时,震天的杀声,骤然爆发而起,黑暗之中,突然间有数千的吴军步卒,如潮水一般,向着北营正门方向卷涌而来。
孙策的兵马,果然杀到!
吴军兵潮之中,那一面“太史”和“潘”字将旗,傲然飞舞,太史慈和潘璋二将引领着他们的七千将水,一路狂冲而上。
“今日一战若能成功,我就是挽救吴国的最大功臣,我太史慈,终于能够洗雪前耻了……”
心中思绪飞转,太史慈脸上燃起了丝丝自信,当即刀大喝道:“大吴的将士们,大吴国的存亡,就在此一战了,随我杀啊!”
在他的催督之下,立功心切的七千吴卒,一涌而上,很快就冲到了魏军营墙。
咔嚓嚓。
副将潘璋,更是一马当先,撞破了魏军不及关上的营门,狂冲而入。
营门一线,值守的魏军几百号兵马,瞬间被惊到四散而逃。
潘璋率前军一涌而入,太史慈率兵军跟进,七千吴卒势不可挡,轻易的就破营而入。
“魏军果然没有防备,这场仗我们胜定了!”破营而入的潘璋,见如此顺利的就杀入了魏营,激动的放声大叫。
太史慈的心头,也在第一时间掠过一丝狂喜,但那丝狂喜,却一闪而过,转眼他便凝起了眉头。
他觉察到了异常。
因为他发现,他的进攻太顺利了,战无不胜的魏军,就算守备空虚,也不该如此惊慌,被他们一冲而散。
而且,太史慈很快就发现,魏营中根本没有出现他料想中的惊慌反应,那一座座营帐中的魏卒,仿佛睡成了死猪一般,这么大的杀声动静,都没能够将他们给惊醒。
“不好,有异常!”太史慈惊喝一声,急是勒住了战马。
“太史将军,什么异……”
潘璋还没有反应过来,正待问时,蓦听原本沉寂的魏营中,杀声震天而起,撕碎了夜的沉寂,黑暗之中,仿佛有无数沉睡的幽灵鬼兵,突然间就被惊醒,四面八方的狰狞杀至。
伏兵!
太史慈脸色惊变,潘璋也猛然惊醒,神色骇变,那七千兴奋如狂的吴卒,也无不惊恐变色,高昂的士气,陡然间跌落谷底。
七千吴军,本能的停止了冲锋,前排挤后排,拥挤在了营墙一线,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之中。
黑暗的那一头,陶商笑了,笑的讽刺,笑的狂烈,笑看着吴军落入他的圈套之中。
笑声中,陶商拨马而上,从黑暗中徐徐走出,身后那面“魏”字王旗,也昂扬如风,出现在火光之下。
本已惊慌混乱的吴卒,看到魏军千军万马冲杀而来,已然变色,当他们看到那面“魏”字王旗,惊见大魏之王也在营中时,更是惊到肝胆俱裂。
“陶……陶商!?”潘璋声音都变的沙哑,惊愕的看向太史慈。
太史慈脸色也已阴沉如铁,脸形惊到扭曲变色,咬牙道:“没想到,陶贼终究还是看破了我们的最后一计,难道当真天不佑我大吴吗!”
“太史将军,我们该怎么办?”潘璋顾不得惊愕,急是问道。
太史慈这才清醒过来,不敢再有一丝迟疑,当即大叫道:“全军速速撤退,退回建业城去!”
号令未下,太史慈拨马便走。
潘璋二话不说,也拨转马头,向着建业方向逃去。
可惜,已经晚了。
此时此刻,七千吴军因为冲的太猛,彼此拥挤于营门一线,太史慈号令虽然传下,却根本来不及掉头,反而令他们的军势,越来越拥挤。
“都已经撞到枪口上,还想逃么!”
陶商冷笑一声,鹰目中杀机狂燃而起,手中战刀向着敌军一扬,大喝一声:“全军出击,杀尽吴狗!”
一句“杀尽吴狗”,瞬息间,将大魏将士们蓄势已久的战意,点燃到爆。
“杀尽吴狗!”
“杀尽吴狗!”
破天而起,震碎大地的杀声中,项羽、曹参、蒙恬等诸员大将,呼啸而出,五万魏军将士,如山洪一般,向着惊慌的吴军,汹涌辗去。
魏军全线压上!
吴军这边,太史慈抢先一步撤走,潘璋却被甩在了身后。
潘璋回头惊见魏军狂杀而来,心里很清楚,这样埋头而逃,非但逃不走,反而还会被魏军轻易辗杀。
形势危急之下,潘璋便不得号令,便停下脚步,喝斥着惊慌的士卒,试图要硬扛魏军的进攻。
孙策交给他们的这七千兵马,乃是最后的精锐之士,虽然惊慌,却仍凭着残存的斗志,勉强结起阵形,试图迎战。
须臾间,数之不尽的大魏将士,便如惊涛骇浪一般,卷涌而来,瞬间便将试图抵抗的三千吴军吞噬。
屠杀开始!
曾几何时,当吴国强盛之时,最精锐的兵马,都无法在陆战跟魏军交手,何况,只是今日这波“伪精锐”。
只几秒钟之间,吴军的阵容便被冲垮,陷入了各自为战,自生自灭之中。
杀声震天而起,血雾漫空横飞,数以百计的吴军士卒,便魏军斩翻在地,片刻间便被杀到血流成河。
四面八方的魏军,围裹而至,狂杀吴卒。
乱军中,大将曹参更是冲锋在前,戟锋过处,将无数的敌卒人头斩上半空,将无数的断肢断首,留在身后。
血雾中,曹参寻到了潘璋所在。
生擒韩当之功,还远远满足不了曹参的志向,眼见又一员吴国大将在前,曹参岂能放过这立功的大好时机。
“我曹参的运气还真是不一般的好啊,立功的机会又到了,吴将,哪里逃——”
狂笑声中,曹参纵马舞戟,踏着血路,直奔潘璋而去。
第五百八十九章 不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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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力的刀锋刚刚举起,曹参那惊涛巨浪般的一戟,已狂轰而至。
吭!
火星飞溅四射,金属的猎猎激鸣,几乎将耳膜刺破。
滔天巨浪般的狂力轰击之下,潘璋身体再受重击,胸中气血翻滚如潮,一股鲜血顶到嗓子眼处,再也难以压下,张口狂喷一口鲜血。
口中喷血,那握刀的双手,更是被震到虎口开裂,五指间已被震出了鲜血。
巨力轰击之下,潘璋受此重创,连马都骑不稳,几乎就要被曹参一戟震飞了出去。
“很好,我看你还能吃我几记重戟,看招吧!”曹参一声狂笑,猿臂飞舞,手中战戟再度轰出。
第三戟轰出,招式突然骤变,力道虽然消减大半,速度却快如闪电,以雷霆般的速度,绕过曹参的正面防御,从他的侧面,斩向了他的脖子。
第三戟,又是神鬼一击。
已然受到重创的潘璋,连手中刀都快要握之不稳,又哪里来的勇气,去接曹参这第三式,只能急提一口气,勉力向前倾去,想要闪避。
刷!
雪亮的戟锋,挟裹着浓浓血雾,从潘璋的头顶扫过,虽未斩中他,却将他背上的铁甲,竟也削去了一层,直接将他铁甲之下,背上的一片肉,都狠狠的削下。
“啊——”
潘璋一声惨烈的嚎叫,巨痛之下,根本无法再坐住,整个人便从马上翻落下去,栽倒于地。
“狗贼,你竟然……”
就在潘璋口中大骂着,挣扎扭动,试图从血泥中爬将起来,却又痛到无力,屡屡跌倒之时,曹参已经策马上前,将潘璋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他巍巍的阴影之中。
那一柄沾着他鲜血的战戟,就那么垂在他的跟前,只消稍稍用力,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潘璋这才意识到,自己败了。
身受内外重伤,以这样屈辱的姿势,趴在地上,将要面对即将来临的死亡,这一刻,潘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悲愤。
“难道,我大吴国,真的就要这样完了吗……”
潘璋不仅悲愤于自己战败,更为自己所效忠的国家悲愤,他知道,随着自己的失败,也意味着孙家最后翻盘的希望破灭。
吴国灭亡,已成定局!
潘璋环扫一眼左右,只见倒下的不仅是他一人,那七千精锐的吴军士卒,已被魏军杀到血流成河,“太史”的战旗,也已经消失在了乱军之中。
或许,太史慈逃出了升天,或许,太史慈已先他一步,被魏军所杀。
曹参立马横戟,俯视着趴在地上的潘璋,冷冷道:“我大魏之王乃天命所在,圣人转世,何等的智谋,孙策那点小把戏,你以为能瞒过我家大王的眼睛吗?”
身受重创的潘璋,身形剧烈一震,方才猛然省悟,原来,孙策的一举一动,竟然都在陶商的意料之中。
一个人的洞察力,怎么可能强到这等地步,简直是堪比鬼神!
刹那间,潘璋身形凝固,双眼之中,竟是迸发出了一丝惊悚之色。
“曹参,干的漂亮!”
这个时候,龙吟般的喝彩声,回响在了耳边,曹参精神一振奋,蓦然回首,却见陶商已策马而至,对他是一脸欣赏赞许的笑容。
曹参大受鼓舞,忙是一拱手道:“大王,敌将潘璋已被末将拿下,请大王处置。”
陶商满意的点点头,再度向他投以欣赏的目光,然后,策马徐徐上马,立马横刀于潘璋眼前。
鹰目如刃,气势如山,那种与生俱来般的王者霸道之气,瞬间令潘璋气息为之一滞,从心底里产生了一股恐惧的恶寒。
陶商俯视潘璋一视,冷冷道:“吴国灭亡已成定局,潘璋,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归降本王,要么就是死!”
陶商倒也对这个潘璋,心存几分欣赏,如果有招降的可能,自然要试上一试了。
潘璋身形一震,已从惊悚中清醒过来,耳听陶商竟然要逼队投降,瞬间脸形扭曲变形,仿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刹那间,潘璋恼羞成怒,冲着陶商咆哮大叫道:“姓陶的奸贼,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叫我潘璋归降,只有我家大王才是真命之主!我潘璋只效忠于吴王,想让我投降,你作梦去吧!”
潘璋是咆哮不休,根本不把陶商放在眼里。
陶商鹰目一凝,目光中,陡然间迸射出猎猎杀机,已是被潘璋的猖狂所击激。
潘璋非是什么名将,陶商给他投降的机会,已经算是网开一面,这小子不降也就罢了,还敢如此相辱,以陶商现在的实力,又岂会忍受。
“降就降,不降就不降,哪里来那么多废话,听的本王烦躁,去死吧!”一声讽刺的冷哼,陶商毫不迟疑,手中战刀狂斩而下。
噗!
刀影闪过,鲜血飞溅,潘璋那一颗人头,飞落而出。
亲手杀了潘璋,陶商又向曹参示意一眼。
曹参会意,便将潘璋的人头提起,深吸一口气,冲着周遭吴卒,咆哮大叫道:“潘璋已被我大魏之王所杀,谁敢再顽抗,下场就如潘璋!”
曹参的咆哮声,隆隆如雷声一般,四面八方的传播开来,震到残存吴兵心神动荡。
尚在垂死挣扎的他们,寻着声音看去,当看到潘璋那血淋淋的人头,看到威势如神的大魏之王时,精神遭到了最沉重一击,残存的最后一丝顽抗斗志,顷刻间土崩瓦解。
“我等愿归降大魏之王。”
“请大王之王饶命。”
“我们愿意归降啊。”
惊恐的叫声中,成百上千的吴军士卒,纷纷丢弃了兵器,成片成片的趴倒于地,向着陶商跪拜求降。
陶商就那么立马横刀,傲然而立,鹰目扫视着那些求降之敌,那霸绝天下的王者之气,令敌卒为之心胆俱裂。
四周处,杀声渐渐平落下去,七千吴军士卒,除了太史慈率两千余人逃走之外,其余包括潘璋在内的五千吴卒,不是死就是降。
耳边处,刚刚熄灭的杀声,此时此刻,却又再次响起。
这一次,这杀声却不是来自于南面,而是来自于北面。
陶商笑了。
果然如他所料,这杀声,应该是陆逊率领的那一队兵马,出同时对自己的北面围营,发动了突袭进攻。
可惜,陆逊大概作梦也想不到,陶商早已为他也安排下了一份惊喜的大礼。
……
北营往北。
就在南面杀声大作之时,陆逊率领七千吴卒,正在黑暗的掩护下,向着魏军北面围攻,如潮不般涌来。
建业城头,号火已然点起,那是孙策下达了内外合击的号令。
陆逊早已接到孙策的密令,但见号火点起,南面方向杀声大作,就知道城内的军队已经出击,自己出动响应的时机也到了。
当下陆逊没有一丝犹豫,挥军狂杀而上,七千吴军士卒,如潮水一般,向着魏军围营侧后方向,汹涌扑来。
一百步……
五十步……
三十步……
狂涌如潮的吴军士卒,抱着必胜的信念,向着魏营狂奔而来,越冲越近,眼看着就要成功的冲入魏营。
突然之间,原本沉寂的魏营之中,响起了震天的战鼓之声。
鼓声起,那些蹲伏于营外沟壕之中,数以千计的魏军弩手,陡然间站了起来,现出了他们狰狞冷笑的面孔。
每一名魏军士卒,手中那一张重弩,寒光流转的矢锋,都对准了迎面而来的吴卒。
一面“养由”大旗,也被高高树起,在风在傲然飞舞。
“是养由基的破军弩营,糟糕,中计了!”陆逊一声惊呼,神色骇变。
第五百九十章 统帅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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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军一路被杀,七千兵马死伤过半,陆逊也斗志全无,一路纵马狂奔。
一路逃出不足五里,眼看覆舟山就在眼前,就在陆逊方松一口气的时候,蓦听耳边杀声冲天而起,前方道路两侧,数不清的魏军士卒,突然杀了出来。
那一面“魏”字将旗,狂舞如风,乃是大将魏延,奉了陶商之命,先前已埋伏于此,就等着断了陆逊的归路。
陆逊神色大变,急是勒住战马,口中惊叫道:“伏兵!又是伏兵,那陶商,竟然早料到我会由覆舟山方向撤退!?”
后面有追兵,前面又有伏兵四起,陆逊无可奈何,只得拨马向着东面而去,企图翻越建业东面的钟山逃跑。
迟了一步。
就在陆逊迟疑的这片刻间,后面方向,后羿的大军便已追至,又是一顿狂辗狂杀。
魏军数量实在是太多,两路近四万余人,四面八方的围裹而来,陆逊几番冲杀不出血路,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带着七八百的残兵,逃上了覆舟山脚处的一座小山包上。
养由基,魏延和后羿三员大将,先后围追而来,将整个山包都围成了铁桶之阵,一名吴卒都休想逃出去。
此时天光已亮,黎明之辉,照亮了整个血腥的战场。
就在后羿诸将们,准备大举攻山之时,大魏王旗出现在了南面,却是陶商率领着数万大军也赶到。
两军会合,近六万大军,将小山包围成水泄不通。
众将前来参见,魏延兴奋叫道:“大王,残存的几百敌军都被围在了山包上,请大王下令攻山,延必将顽抗之敌,杀到一个不留!”
陶商望了一眼那小山包,却没有当场下令,只笑问道:“山包上所困之敌,可是陆逊?”
“据我们活捉的敌卒交待,敌将确实是陆逊,不过一黄口小儿罢了。”后羿显然对陆逊有所轻视。
“果然是这个陆伯言……”陶商微微点头,神情中却流露着几分欣赏,不似后羿那般轻视。
此时的陆逊尚还年轻,还没有崭露锋芒,后羿等将自然会小瞧于他,可熟知历史的陶商,却很清楚,历史上的陆逊有多历害。
夷陵一战,老练的刘备率蜀国大军,倾国之兵前来夺还荆州,威势不可畏不盛,令孙吴举国上下为之震惊。
当时吕蒙已然病死,年轻的陆逊却临危受命,率吴军火烧赤壁,将刘备杀到大败而归,一举奠定了三分天下的局面。
其后多年,陆逊又受孙权信任,常年镇守荆州,保得吴国西疆安如磐石。
身为吴国西大都督,陆逊的才华,甚至是超越了吕蒙,可以与周瑜相提并论。
这样一员帅才,且家族跟孙策还有旧仇在身,未必就是孙策的死忠,如今被围,陶商焉能不生收降之心。
思绪那么一转,陶商便令将诸葛瑾传来相见。
不多时,诸葛瑾飞马赶来,拜倒在陶商马上,拱手道:“瑾见过大王,不知大王有何差遣。”
“诸葛子瑜,被困在山包上的陆逊,你可相识?”陶商战刀向着山坡上轻轻扬了扬。
“陆伯言?”诸葛瑾迟疑一下,拱手道:“回大王,那陆伯言乃江东年轻一代的翘楚,瑾在吴国为官之时,倒也曾与他有过几次接触。”
陶商点了点头,便又道:“那陆逊眼下已被本王所围,本王原可将他轻易辗杀,不过本王听说他有些才华,便有收降为己用,你就上山一趟,替本王去说降了那陆逊吧。”
诸葛瑾这才恍然大悟,忙道:“瑾遵命,那瑾这就去了,必尽全力说服陆逊归降。”
诸葛瑾前番说降鲁肃不成,心中有愧,正巴望着能有什么机会,为陶商再立功勋,以确立自己在魏国的地位,今见有此机会,当然是兴奋不已。
于是他便拜别了陶商,换上一身便服,直奔山包而去。
山包之上,陆逊正在眉头深皱,脸色阴沉的盯着山包之下,那黑压压茫茫无边无际的魏军兵潮。
他知道,到了这个地步,纵然自己身负才华,也将无力回天,魏军只消一个冲锋,就能轻松的淹没他所在的这座山包,将他和他残存的几百士卒,杀个干干净净。
围山有近半个时辰,陆逊那张凝重的脸上,却渐渐浮现出了奇怪之色。
因为他发现,魏军本有绝对的兵力优势,可以轻轻松松将他辗杀,但魏军围山许久,却偏偏没有发动攻势。
“魏军在搞什么鬼呢……”陆逊眼神变化不定,心中思绪翻飞。
就在他困惑思绪之时,耳边响起了士卒的叫声,声称有一员魏将,正单枪匹马,向着山上而来。
“莫非是那陶商想要……”陆逊也是聪明之人,联想到魏军围而不攻,眼下又派一人单枪匹马前来,眼珠子那么一转,便猜到了七八分。
当下,陆逊便叫士卒不可放箭,放那人山上马,静观其变。
片刻间,诸葛瑾已驱马而至,他不知陆逊的心思,生恐陆逊会下令放箭,人还没有到,大老远便叫道:“陆伯言,故人诸葛瑾前来一会。”
陆逊眼神一动,靠近山边,俯视下去,很快就认了出来,来将果然是诸葛瑾。
想想诸葛瑾降臣的身份,再想想他前番说降鲁肃的先例,陆逊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看来,那陶商果然是想说降我啊……”
心中暗自感慨,陆逊那张脸上,却掠起了一丝阴冷,以肃杀冷峻的目光,冷视着诸葛瑾上山。
诸葛瑾老远处就看到了陆逊,却没有看清他的表情,便笑呵呵的打召唤:“伯言贤弟了,吴县一别,没想到我们还能在这里……”
他话未说完,陆逊便眼眸一凝,厉声喝道:“诸葛瑾,你这个大吴的叛贼,竟然还敢只身前来,你就不怕我为国除贼,杀了你吗!”
第五百九十一章 惊破孙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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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瑾一愣,脸上掠过一丝尴尬,显然是没有料到,陆逊一见面,就给自己呛了个满面灰。
不过,诸葛瑾到底乃是说客,只是愣怔了一瞬,便平伏下了那一丝尴尬。
他便从容上前,笑道:“魏王乃汉家天子亲封之王,我归顺于魏王,便是归顺于天子,何来背叛之说?”
诸葛瑾又搬出了天子这面大义旗帜,顿时把陆逊给顶了回去,一时无言以应。
诸葛瑾抢占了先机,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陆伯言,现在我诸葛瑾前来,正是奉了天子之命,奉了魏王之命,前来劝你投降。”
陆逊神色一动,眼中掠过一丝异色,显然没有料到,诸葛瑾会这么直接,开门见山的就道明了来意。‘
迟怔了一下,陆逊当即正色道:“我陆逊受吴王厚恩,岂能做那不忠之臣。”
否决之时,陆逊语气虽极尽的慷慨,但眉宇之间的那种底虚,却逃不过诸葛瑾的目光。
他话音方落,诸葛瑾便突然之间,大笑了起来,笑声之中,极尽的讽刺。
“诸葛瑾,你有何可笑?”陆逊沉声喝道。
笑声渐止,诸葛瑾却才用讽刺的口吻,不紧不慢道:“孙策乃自封的伪王,形同于逆贼,你为逆贼效命,是为不忠!”
此言一出,陆逊神色立变,却又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紧接着,诸葛瑾又道:“你叔父陆康,为孙策所杀,你非但不为其报仇雪恨,反而要为孙策效命,是为不孝!堂堂陆家家主,名门之后,放着大好前途不要,却偏偏要做那不忠不孝之人,真是叫我想不通啊。”
诸葛瑾轻描淡写一席话,便将陆逊心头的伤疤,轻轻松松的揭了下来,令陆逊一阵的尴尬,脸上肃厉的表情烟销云散,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显然,诸葛瑾的话,已经深深的动摇了他的内心,让他萌生了归降陶商之意。
或者说,他的内心之中,本就对孙策并没有多少忠诚。
眼见陆逊已然动心,诸葛瑾讽刺的的口吻一变,又正色道:“魏王乃天命所在,圣人转世,有上天之护佑,当年赤壁一役,天风忽变就是最好的佐证。而今大魏之军连战连捷,吴国灭亡已成定局,以陆伯言你的才华,不想着投奔魏王这样的明主,成就一番功业,却还想着为孙策这个杀叔仇人殉葬,值得吗?”
一句“值得吗”,问的陆逊是身形一震,眼中那点残存的信念,几乎就要瓦解一空。
诸葛瑾趁热打铁,继续道:“今大魏三分天下有其二,魏王神武雄略,麾下猛将如云,谋臣如雨,国中商鞅变法日见成效,地大而物博,国富而兵强,扫灭诸国,一统天下之势已无人可挡!我等效忠于魏王之臣,将来皆为开国元功之臣,不但可荫及子孙,还能青史留名,我实在是不知道,以你陆伯言的才华见识,难道真的看不清这一点吗?”
最后一番话言尽,陆逊身形猛然一颤,眼中却后的犹豫之色,荡然无存,所余下的,唯有决然。
“孙策杀我叔父,我若非为了保全我陆家的利益,也不会被迫为孙策出仕,那魏王纵横天下,战无不胜,吴国灭亡已成定局,我陆逊空负一身才华,又岂能为孙策这个杀亲仇人殉命……”
陆逊心中思绪飞转,眼神之中,非但没有了效忠孙策的信念,相反,还涌起了丝丝的恨色。
他对孙策的忠诚,已彻底被诸葛瑾打消。
或者说,他早已看清一切,知道今日若不投降,必死无疑,唯有归降陶商,才是唯一的出路,诸葛瑾这一席话,只不过是让他有了台阶下而已。
当下陆逊再无犹豫,脸上涌起愧色,当即向着诸葛瑾深深一揖,愧然道:“多谢子瑜兄一席话,点醒了愚弟这个梦中人,愚弟对魏王其实也仰慕已久,今愿随兄下山,归降魏王。”
诸葛瑾大喜,暗松了一口气,便想终于是说降了陆逊,这下算是为陶商立下了一件大功。
当即他便携了陆逊,二人一齐下山,前去拜见陶商。
而此时,陶商正闲立于山坡之下,欣赏着建业厚光,静等着陆逊下山。
他的眼中,没有一丝的怀疑,好似早已料定,陆逊必降无疑。
反而是后羿等大将,见诸葛瑾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便皆怀疑,那陆逊会不会来降。
不觉,已是天光大亮。
“大王,只怕那陆逊也是个不识时务之徒,恐怕不会来降了,干脆下令攻山,让末将亲手将他的人头斩下来吧。”后羿等不耐烦,向陶商慨然请战。
话音方落,只见山坡上面传来了动静,却见晨光照射下,陆逊和诸葛瑾二人,竟是正在向山下而来。
“那陆逊竟然……竟然真的来降啦?”后羿是又惊又喜,急望向陶商,目光中尽是惊叹之色,显我是深深为陶商的识人之能而叹服。
陶商哈哈一笑,驱马迎上前去。
陆逊下得山来,在诸葛瑾的引领之下,直抵陶商御下。
一见陶商,他忙是滚鞍下马,拜伏于地,拱手道:“吴国降臣陆逊归降来迟,还请大王降罪。”
陶商哈哈一笑,跳下马来,亲手将陆逊扶起,笑道:“现在归降本王,一点都不晚,本王又得一员大才,真是天助我也啊,哈哈。”
陶商的爽豪器重,令陆逊愈发感到受宠若惊,不由也暗松了一口气。
当下,陶商便收降了陆逊,带着这员降将,还有得胜的数万大军,气势昂扬的向着建业城杀奔而去。
此时此刻,建业城头之上,孙策正焦虑不安的立于城头,远望着城外魏营形势,眼神中既有不安,又充满了期待。
立于身后的,则是庞统和二弟孙权,二人的脸上,皆也写着忐忑二字。
太史慈出城至今,已是过去了有数个时辰,时值如今,天色已亮,却仍不见其发回胜利的消息。
而原本喊杀震天的魏营,这个时候,竟然也消沉了下去,似乎战争已然结束。
孙策的脑海里,全都是“不安”二字,正在焦虑的猜测着,这场最后的挣扎之战,他到底是胜了还是败了。
目光望向东方,晨光照亮了孙策那张焦虑的脸,他眉头深皱,口中喃喃道:“这太阳都已经升起了,为何还不见捷报,难道说……”
孙策不敢再猜测下去,心中隐隐已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身边的庞统,看出了孙策的心思,便是宽慰道:“魏军皆乃虎狼之徒,战斗力极强,就算他中了我们内外夹击之策,恐怕也要费些时间,大王且宽心等待吧。”
听得庞统这一番宽慰之词,孙策的情绪方才稍稍缓和,轻吸一口气,平伏下不安的心境,继续向着城外望去。
片刻之后,孙策眼眸一亮,忽然瞧见北面方向,有兵马前来。
“莫非是太史子义已然得胜,派了人来送捷报?”孙策的脑海中,立刻迸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但紧接着,他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眼中的希望之色,也随着那支败兵的接近,渐渐瓦解一空。
当那支兵马,彻底的接近城下之时,孙策已是脸色铁青,一颗心凉彻了底。
那是一支千余人的败兵,个个狼狈惊惶不堪,多数都身上带伤,那面“太史”大旗,也残破到了极点。
城门打开,这一支败兵灰溜溜的步入了城中,身上带伤的太史慈,脸上也带着黯然惭愧,默默的登上了城头。
“太史子义,你这……”孙策声音都在颤抖,他已看明白了什么,甚至都不敢直接发问,害怕听到那他万万不想听到的结果。
“回禀大王,陶贼识破了我们里应外合之计,提前于北营四周布下了埋伏,末将袭营失败,只能退回,潘璋已为陶贼所杀。”
太史慈却以一腔悲愤和惭愧,默默的道出了孙策不愿意听到的残酷事实。
轰隆隆!
一道惊雷,当头劈中了孙策,劈到他瞬间头晕目眩,身形剧烈摇晃,惊到脸庞都扭曲变形,整个人陷入了惊怖震愕之中。
左右处,庞统变色,孙权变色,黄盖变色,吴国文武将士,无不骇然变色,统统都陷入了惶恐震惊之中。
“怎么会这样?陶贼,竟然再一次……”
孙策拳头狠狠击打着城垛,从震怖中清醒过来的他,咬牙切齿,既惊又怒,已不知该何言,竟是惊慌到有些语无伦次的地步。
“这个陶商,简直是料事如神,这世上,怎可能有这样的人……”纵然是庞统,此刻也摇头连连叹息感慨,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
吴国上下,统统都陷入了对陶商深深的惊叹和畏惧之中。
“王兄快看,又有兵马前来!”孙权眼尖,突然指着北面方向,沉声示警。
孙策脸色再是一变,急是深吸一口气,强行平伏下心境,顺着孙权所指望去,果然见北面方向,又有大股尘雾冲天而起,显然是有兵马逼近。
开始之时,孙策还以为,这些兵马是后续逃出来的兵马,正准备下令再开城门,放其入内。
须臾兵,孙策那张英武的脸庞,却再度因震怖而扭曲了。
视野之中,根本不是他的败军,而是成千上万的魏军步骑,铺天盖地,如滚滚狂潮一般,向着他的建业北门方向,狂涌而来。
转眼间,六万多的魏军,便狂辗而至,层层叠叠的大小军阵,如移动的钢铁长城一般,辗逼而近。
中路方向,“魏”字王旗,傲然飞舞,彰显着陶商这个大魏之王的所在。
追随于“魏”字王旗左右的,乃是“蒙”、“后”、“项”等一面面将旗,如林般密集,显示着大魏如云的将星。
而在那一面面的将旗之中,竟然还有一面新鲜的“陆”字将旗,头一次出现在了魏国将旗之中。
而且,这面“陆”字将旗,还跟随在陶商所在的“魏”字王旗左右。
很显然,这面“陆”字将旗,乃是陶商故意令打出来,就是要让孙策看到,陆逊已归顺于他,好打击孙策和吴军的士气。
正如陶商所料,孙策于魏国那些将旗中扫过一眼,蓦然间瞧见了那面“陆”字将旗,不由脸色一变。
未等他开口,二弟孙权便惊声叫道:“王兄快看,魏军中竟然出现了‘陆’字将旗,莫非是那陆逊投降了陶贼不成?”
孙权这一番惊叫,正道出了孙策心中的担忧,令他身形又是一震,脑子再次被空白填满,拳头紧握,咬牙切齿,一时已惊愤到失了分寸。
第五百九十二章 精神攻击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陆逊身形立时微微颤动,以他之智谋,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明白了陶商的用意。
他可是孙策的救命稻草,今陶商却要令他至建业城下,去招降吴人,分明是要利用他的出现,来打击孙策的精神,来瓦解城中吴国军民的士气。
“魏王的手段,当真是霸道狠厉,远胜于孙策啊……”
陆逊暗暗赞叹,却并没有犹豫,拱手道:“那末将就去了。”
说罢,陆孙拨马而出,单骑前往了建业北门方向。
眼见陆逊单骑而出,身边的荆轲便有些不放心,便提醒道:“大王,这个陆逊才刚刚投降,末将只怕他会趁机逃往建业,要不要令末将跟上去,降止他逃走。”
荆轲的提醒,自然也有道理。
陶商的脸上,却始终写着“自信”二字,只微微一笑,反问道:“怎么,你不相信本王的识人之能吗?”
荆轲一怔,忙道:“末将不敢。”
荆轲虽不敢再质疑,但目光之中,却始终存有几分担忧,生怕陆逊趁机逃走。
他却不知道,陶商早已用系统,扫描过了陆逊的忠诚度,不然怎会这般自信,放心大胆的让陆逊一个人前去。
城上城下,两军将士,无数双眼睛的观注之下,陆逊单骑而去,进至了建业北门前。
勒马于城前二十步之地,陆逊不敢再前进半步,但在这样一个距离,城上所有人都足够看清楚他的全貌。
城头一线,瞬间一片哗然。
庞统那一丝侥幸心理,就此灰飞湮灭,整个人都惊愕在了原地。
而吴王孙策,更是羞怒万分,脸都快给憋涨了,就仿佛是当着万众之面,公然被羞辱一般,最后的丁点颜面,都被陶商狠狠的打落在了地上。
城头一线,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茫然之中。
陆逊的出现,已足以证明,他已归顺于魏国,一句话不说,就足以给孙策主臣,吴军士卒的心灵上,以沉重一击。
这还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陆逊扫望了一眼城头,深吸一口气,昂首大声道:“江东的父老兄弟们听着,我陆逊现下已背弃了孙策这个逆贼,归顺于大魏之王,希望尔等也不要再执迷不悟,速速献城归降,魏王必当重赏,否则,大魏十万天军攻破建业之时,就是你们为孙氏一族陪葬之日!”
陆逊之言,清清楚楚,城头上的吴人们,无不是听的清清楚楚,瞬间又是一片惊哗,所有人的心灵精神,都遭受到了沉重一击。
那可是陆逊啊,江东陆家的家主,如今竟然也背叛了孙策,竟然不敢当着孙策的面,公然劝降孙策的臣民,这对吴国军民精神的影响,何其之巨大。
而此时的孙策,脸已块变成一块烧红了的铁块,胸中气血翻滚如潮,俨然如火山一般,几乎就要喷发爆炸。
“陆逊,你这个背鄙无耻之徒,本王待你不薄,你竟然敢背叛本王,你这个亡恩负义之徒,你不得好死!”怒极的孙策,朝着陆逊破口大骂起来。
面对孙策的怒斥,陆逊却只冷笑一声,目光中也燃起了仇恨的火焰,冷冷道:“孙策,你还好意思说对我有恩?你难道忘了,当年我叔父陆康,是怎么被你残忍杀害的吗!”
此言一出,孙策一时语滞,蓦然想起这件旧事,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时,城下的陆逊,却趁着他语滞之时,再次斥道:“当年你杀我叔父,此恨此仇,我陆逊一直铭刻于心,只是苦于无从可报,方才屈从于你,如今大魏之王到来,我陆逊终遇明主,正是我大仇得报之时!孙策,你若还想活命,就开城投降,魏王或许会饶你一命,否则城破之时,我陆逊必亲手斩下你的项上人头,为我叔父报仇雪恨!”
“陆逊狗贼,你——你——你——”孙策是气到肺都要炸掉一般,胸中气血翻滚激荡,都快要涌到嗓子眼来了,却不知该如何反斥。
没办法,谁让他当初确实是杀了陆康呢。
他只是自信的以为,自己身为大吴之王,就算杀了你陆家之人,如今能够启用你陆逊,已经算是对你陆家的施舍,你陆家就该识趣的忘记仇恨,老老实实的给我卖命,什么报仇雪恨这种心思,想都不该想。
他却没有想到,陆逊竟然铭记着这份仇恨,更是在这个时候,给他沉重一击。
眼见孙策语滞,陆逊趁势又大声道:“大吴的儿郎们,孙氏气数已尽,大魏之王才是天命所在,圣人转世,咱们吴地儿郎,岂能为孙氏殉葬,是时候背弃孙氏,归顺魏王了,你们都还在等什么,行动起来吧。”
这一番话,再次在吴军士卒心头,掀起了阵阵的波澜,众士卒们神色皆变,彼此相望,眼中无不闪烁起了犹疑之色,显然已被陆逊说到动摇。
眼见左右士卒,被陆逊蛊惑到人心动摇,孙策是又气又恼,咆哮大叫道:“给本王放箭,射死这无耻叛贼,射死他!”
左右的吴军士卒们,个个都沉浸在震惊失神之中,竟然都没听见孙策的号令。
“本王叫你们射杀那叛贼,你们都聋了吗!?”孙策更加勃然大怒,几乎是咆哮怒叫。
左右这些士卒们,这才惊醒过来,纷纷举起弓箭,打算向陆逊放箭。
陆逊却早有防备,抢在城头敌卒放箭之前,已拨马先走,比及城上的箭矢如雨而落之时,他早已奔远。
“陆逊,你这个叛贼,你这个逆贼,你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
孙策拳头紧握,紧咬牙齿,牙缝都已经咬出了血,一丝丝的鲜血从嘴角渗了出来,胸中气血翻,脸都要气炸掉一般。
怒气填胸之下,孙策只觉怒血攻心,头晕目眩之下,竟是仰天一声悲愤大叫,身形摇摇晃晃,向后跌了出去。
“大王!”
“王兄!”
身边的太史慈,庞统和孙权三人,眼见孙策要跌倒,无不是大吃一惊,急是围涌了上来,一把将孙策扶住。
当众人将孙策扶住之时,发现孙策已是脸色惨白,竟已气昏了过去。
第五百九十三章 还要苟延残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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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将我王兄扶回王宫去!”孙权惊慌的大喝道。
左右的士卒们,纷纷将孙策扶起,扶下了城头。
孙策昏过去,这城头之上,自然便是孙权做主,孙权当即下令,命太史慈统领城头兵马,以防魏军趁机进攻,孙权则扶着孙策,急急忙忙的赶往了城中王宫而去。
城头上,吴人已是慌乱了一团。
陶商看到城头出现乱象,却并不知道,孙策已然被他气晕了过去,所以就并没有即刻发动进攻。
建业城主城墙高城厚,且多依钟山覆舟山建,颇为坚固,想要一时片刻攻破是不现实的。
陶商今日前来之目的,无非是为了向孙策耀武扬威,通过陆逊的归降,来打击吴人的精神斗志而已。
看到城头的吴人出现乱象,陶商就知道,自己的意图达到了,不由笑了起来。
而在前方处,陆逊已抢在吴人放箭之前,拨马而归,归往了本阵。
“大王识人之能,当真是无人能及,末将服了!”荆轲见状,忙是向陶商一拱手,由衷的赞叹道。
左右等众将们,也纷纷对陶商投以惊叹的目光,佩服于陶商的识人之能。
“孙策已经气够了,走吧,回营喝酒去,今天本王要跟你们喝他个不醉不休,回营!”
陶商哈哈大笑,拨马归往大营。
六七万的魏军将士,无不是放声大笑,挟着得胜的喜悦,追随着大魏之王,昂扬还往大营。
片刻之后,魏军的狂潮方才退去,城头上,几千吴军士卒们,方才长松了口气。
而这个时候,太史慈兵败,潘璋被杀,以及陆逊投降魏国的消息,早已遍传全城,一城的吴国军民,皆已知晓了这惊天的噩报,一时全城哗然,本就不安的民心军民,顿时又陷入了更加动荡不安之中。
建业,吴王宫。
一辆马车匆匆而至,停在了王宫门外,气色苍白的周瑜,在士卒的搀扶之下,下了马车,急急的赶往了王宫之中。
此时的周瑜,伤势方才好了一半,本来不府中养病中,听到了城北大败,孙策气晕的消息之后,便再也坐不住,不顾病躯,强行赶来了王宫来看望孙策。
当周瑜赶到了王宫时,整个王宫上下,早已乱成了一团,失败和焦虑的阴影,笼罩了整座王宫。
孙策也只是一时怒火攻心,气晕了而已,并没有受什么沉重内伤,此刻已然苏醒过来。
他听闻周瑜出赶到时,便忙传令周瑜入内。
片刻之后,周瑜带着一脸关怀和忧虑,匆匆忙忙的步入了内宫,当他看到孙策已醒之时,方才松了一口气。
“大王,胜负乃兵家常事,大王千万要保重身体才是,大王可是身系我大吴的安危存亡啊,千万不能有事。”周瑜方一行礼,便苦口婆心的开解道。
“败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再用胜败乃兵家常事来解释么……”榻上的孙策又是无奈,又是叹气,无力的摇着头。
“是瑜无能,屡战屡败,没能为大王分忧,请大王千万不可丧失斗志啊!”周瑜心有惭愧,急是伏跪下来。
“唉……”孙策无奈的又是一叹,拂手苦笑道:“败到这般地步,非你一人之错,本王也有失策,公瑾你也莫要太过自责,快起来吧。”
孙策也想怪周瑜,但他却知道,到了这个时候,怪谁也没有用,除了寒了人心之外,根本于事无补。
而且,孙策对周瑜再了解不过,深知周瑜的统兵能力,每一步的决策,都可以说是极得兵法之妙,就算换成自己,未必能比周瑜做的更好。
要怪的话,就只能怪陶商太厉害了,把周瑜的每一步决策都克制到死。
就连他自己,不也是屡屡败给陶商之手么,他又有什么理由来怪怨周瑜无能。
“多谢大王宽恕。”周瑜这才暗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脸上却依旧留有几分愧色。
“公瑾啊,这一仗咱们失利,又损了数千兵马,还失了潘璋这员大将,就连陆逊那逆贼,竟然也叛投了陶贼,到了这般地步,本王也只有信任你了,你说说看,本王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孙策几乎是在用求助的语气,向着周瑜求教。
周瑜眉头深凝,沉吟不语。
半晌后,他方才长吐了一口气,一脸无奈的表情,默默叹道:“敌强我弱,瑜也想不出什么妙计,恐怕眼下也只剩下两个选择了。”
“哪两个选择?”孙策身形一动,眼眸之中,陡然间迸射出了希望之色。
周瑜干咳了一声,方道:“弃守建业,退保吴和会稽二郡,是为上策。”
此言一出,孙策原本充满希望的目光,顿时又被失望所代取。
周瑜话音方落,孙策便摇头道:“建业乃我大吴国都所在,精华之所,军民人心之所向,绝不可弃!”
对于孙策的决然,周瑜似乎也早有所料,并没有感到忧虑,也没有太过劝说。
他轻叹了一口气,接着又道:“大王不肯弃城别走,那就只有一面坚守建业,一面派一员得力之将,前往吴郡和会稽郡去征募士卒,重练新军,再援建业,待熬到燕秦蜀三国出兵之时,再行反攻了。”
“这一条路倒是可行,本王相信,曹操和刘备二王,绝不可能坐视本王被灭,却置之不顾,他们一定会再次出兵相救的。”孙策很坚定的点点头,显然决定采纳这第二条路。
这时,周瑜却又苦叹道:“征募士卒必定要花费些时间,但眼下建业城内兵微将寡,瑜只怕陶商攻城在即,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了。”
听到周瑜这一席话,孙策沉默了。
他很清楚,现在这个时候,时间就是生命,偏偏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城中人心已乱,魏军士气正盛,相信不出数日,就会对建业城发动空前猛烈的进攻。
就算孙策对建业城有信心,但也知道凭借手中这点兵力,最多撑不过三四个月的时间,到时建业必破。
而重编新兵,从征召到训练到可以上战场,至少也得几个月的时间,否则就算是上了战场,也只能充当炮灰,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怎么能拖住陶商对建业的进攻,拖到新征的军队,能够前来驰援,这才是孙策所要面临的难题。
“拖住陶贼么,看来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有那样了……”孙策摇头暗叹,眉头深凝,那般眼神,仿佛心中已做出了什么艰难的抉择。
深吸过一口气,孙策看向了周瑜,郑重道:“公瑾,大吴诸将中,眼下也只有你有这个威望,前往吴郡会稽去征召新军,这个重担本王就托付在你身上了。”
周瑜神色一动,眼眸中顿时涌现出几分感动之色,显然是感动于到了这个时候,孙策还能这般信任他。
他当即拱手正色道:“大王放心,瑜必竭尽所能,为大王再练出一支可用兵来,只是……”
孙策知道周瑜在“只是”什么,未等他开口,便拂手道:“你不用顾虑其他,只管专心为征兵便是,本王自有办法,来拖延陶贼对建业城的进攻。”
“大王莫非是想……”周瑜眼神一动,眸中现出惊色,显然是已经猜到了,孙策打算用什么手段。
“事到如今,也只有出此下策了,本王总不能因为一人,就不顾整个大吴国的存亡了吧。”孙策摇头一声苦笑,满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周瑜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咬了咬嘴唇,最后只能无奈一叹,拱手告退。
周瑜一离去,一直陪伺在侧的孙权,便上前问道:“王兄,看来你已经想通,准备把小妹送给那陶贼,来拖延他对建业城的攻进,来为周公瑾争取足够的时间了吗?”
孙策神色一变,惊异的看向自己这个二弟,显然是惊于孙权,竟然能够看破自己心思。
惊讶只一瞬,转眼便被苦涩所代替,孙策苦叹一声,自嘲道:“仲谋啊,为兄这么做,你会不会觉得为兄太过残忍,不顾骨肉亲情。”
把自己亲妹妹送给敌人,以换取苟延残喘,实在是不符合孙策傲烈的性格,他以为,自己这弟弟定然会反对。
谁料,孙权却冷冷道:“王兄误会了,愚弟却以为,王兄早该这么做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 劝 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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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身形一震,那副表情,明显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二弟,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
“小妹被送给陶贼,不但咱们孙家要声名受辱,你小妹也要被陶贼那奸贼糟蹋,你难道忍心让小妹她受那样的苦?”孙策吃惊的盯着孙权反问道。
孙权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小妹被陶贼糟蹋,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难过,但若不牺牲小妹,建业就要被攻破,我大吴国就要覆灭,所谓社稷为重,小妹她身为咱们孙家的儿女,这个时候,也理应站出来,为大吴国牺牲自己,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宿命。”
孙策听着听着,微微点头,目流中流露赞许之色,显然是认同了孙权所说。
说完这一大通的理由,孙权又大义凛然道:“为大吴国牺牲,为王兄赴汤蹈火,乃是每一个孙家儿女义不容辞的责任,今日是妹妹去牺牲,如果有朝一日,需要弟去牺牲的话,弟也会毫不犹豫的铤身而出。”
这番话说完,孙策的表情已经变成了刮目相看,上下重新打量着自己这个紫髯的弟弟,好像在重新审视他一般。
半晌后,孙策方才抚着孙权的肩,赞许道:“仲谋啊,没想到你这般识大体,你真不愧是咱们孙家的儿郎,为兄真为有你这样的弟弟而骄傲。”
再将孙权夸赞了一番后,孙策也对自己的决策,找到了认同感,遂是带着孙权一起,前往了郡主府。
片刻之后,孙策来到了郡主府门外,望着那扇大门,孙策又犹豫了好一阵,方才深吸一口气,步入进去。
他一进郡主府中,那些女兵们纷纷拜见,就要去向孙尚香通传,却被孙策制止。
孙策不想惊动外人,只带着孙权,一路穿越前府,径往后院的校场而去。
孙尚香号称弓腰姬,自幼喜好武事,这个时间点,一定在后院练武,孙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片刻后,孙策就来到后院,果然看到武场之下,孙尚香正在舞刀弄枪,练的满头大汗。
“我说了,我练武的时候,任何人不得打扰,你们怎么还敢……”孙尚香感觉到有人来了,张口就斥,一回头间,看到是自己两位兄长,立刻闭上了嘴巴。
“王兄,二哥,你们怎么突然来了,怎么也没人吱一声!”孙尚香收了剑,小嘴嘟囔着,向着左右那些女兵,瞪眼抱怨。
“是为兄不叫她们出声打扰你的。”孙策笑了笑,向那些女兵拂手道:“我们兄妹三人说些话,你们都退出去吧。”
女兵们却无人敢动,都望向了孙尚香,显然这位大吴郡主,“治军”甚严,不得她本人号令,哪怕是孙策这个吴王,都号令不动她们。
“没听到我王兄的话么,还不快下去。”孙尚香白了她们一眼,喝道。
女兵得令,这才匆匆告退而去,这武场之上,就只余下了他们兄妹三人。
孙策也先不谈正事,拿出帕子来,很体贴的给妹妹拭去了额间香汗,笑道:“小妹啊,你看你练的,满头都是汗,也不知道歇一歇。”
“我哪儿敢歇啊,我还等着练好武道,亲自上战场,为王兄宰了那陶贼呢!”孙尚香将手中长剑一扬,俏脸上流转着自信。
听得孙尚香这话,孙策看了孙权一眼,兄弟二人的脸上,不约而同的挤出了一丝尴尬无奈。
连他堂堂吴王孙策,都被陶商杀到几乎要灭国,你屈屈一个女儿家的,还叫嚷着要去杀陶商,岂非太过狂妄过头来。
眼见孙尚香这么自信,叫嚷着要杀陶商,孙策真不知道,当他告诉孙尚香,自己要将她送给陶商的时候,孙尚香会有什么反应,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来开口。
“王兄,你来找我,不会还有什么别的事吧?”孙尚香放下了手中剑,似乎也看出了孙策怀有心思。
孙策不语,孙权却向自己的兄长使以眼色,暗示他当机立断,该是向孙尚香开口的时候了。
孙策深吸了口气,干咳几声,方道:“小妹啊,前日一败,我军又损数千精锐,眼下为兄手中只有八千不到的兵马,却要面对陶贼十几万大军的围攻,咱人所面临的困境,你也当很清楚吧。”
孙尚香秀眉微微一凝,显然不愿意听到“困境”二字。
她便轻哼一声,傲然道:“王兄你是天命所在,一代霸主,这点小困难算什么,早晚必能翻盘,宰了那陶贼。”
耳听妹妹对自己如此“盛赞”,孙策却听着如芒在背,那句“天命所在”,更是叫他倍感惭愧。
一时间,孙策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孙权见他这般磨叽,心中着急,便道:“小妹啊,如今咱们孙家的基业,正遭遇前所未有的机遇,我们身为孙家儿女,也当为咱们孙家的基业,做点贡献才对,你说是也不是。”
“那是自然!”
孙尚香回答的也痛快,手中之剑再次扬起,看向了孙策,“王兄,只要你一句话,小妹我立刻就带兵出城,杀魏军一个片甲不留,定把陶贼的狗头砍下来,献于王兄。”
“咳咳——”孙权干咳几声,“小妹你勇气可嘉,但眼下陶贼势大,咱们可不是跟他硬拼的时候。”
“那你们想让我怎么为咱孙家出力?”孙尚香黑溜溜的星眸,掠起了几分茫然。
这时候,孙权就不言语了,再次望向孙策,这种事,也只有孙策亲自开口才行。
孙策当场就想说出来,但几次开口,都欲言又止,始终没能说出来,一副为难的样子。
孙尚香看他这般表情,便不耐烦的催道:“王兄,你到底想让我怎么为咱孙家出力,倒是说啊。”
犹豫了许久,孙策只得深吸一口气,默默道:“为兄想把你……把你……献……献给陶贼,以拖延陶贼对建业的进攻,为周公瑾重召新军,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到最后,孙策还是说了出来,却连孙尚香的目光也不敢看。
“什么!?”
孙尚香果然是骇然变色,花容失色,瞬间惊怔在了原地,一副震惊错愕,难以置信的表情。
很显然,她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的两位哥哥所说的为孙家基业出力,竟然是让她去伺候陶商那个残暴的奸贼!
蓦然间,孙尚香猛然惊悟,明白了一切。
原来,她眼中这位神武雄略的大哥,屡战屡败,损兵失地,把孙家的基业败到了这般地步,竟然不惜放弃尊严,沦落到要把她这个妹妹送于陶商,供他孙家的死敌任意糟蹋,以此来换取陶商短暂的息兵,好让他们继续苟延残喘。
孙尚香失望了,彻彻底底的失望,对她这个曾经崇拜的王兄,失望透顶。
她的那张俏脸,转眼之间,也被着愤之火所占据,颤抖着声音,冲着孙策讽刺道:“王兄啊,你还真是英雄啊,竟然英雄到用自己的妹妹来讨好你的敌人,换取自己苟延残喘,你真不愧是我孙尚香的好哥哥啊,哈哈——”
孙尚香忽然间大笑起来,笑声中,却尽是讽刺和不满,那笑声,那讽刺的言语,听的孙策是如芒在背,心下不由又惭愧了起来。
“为兄也是迫不得已,为了咱们孙家的基业,为兄不得不这样啊,小妹,你听为兄解释……”
“不用再解释了!”
孙尚香厉声一喝,打断了孙策,一脸决然悲愤,“我孙尚香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屈从于那姓陶的小奸贼,你若是再逼我,我只有一死!”
孙策当场就愣住了,尴尬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深知自己这位宝贝妹妹,性情素来刚烈,他也做好了会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他却没有想到,孙尚香竟然会刚烈到这般地步,几句话间,就要以死来相胁。
孙尚香都已经拿死来做威胁,话都已经说到了这般地步,孙策还能怎样,他知道,自己若再坚持下去,自己这个刚烈的妹妹绝对说到做到,会自行了断。
献妹不成,反却逼死了自己的亲妹妹,孙策却万万不想走到这一步。
再看一眼决然愤慨的妹妹,孙策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只道叹息着,转身黯然离去。
孙策这是百般无奈,只能放弃了献妹给陶商的计划。
孙策黯然离去,孙权却没有走,依旧站在原地。
不是他不知道自己妹妹的刚烈,而是他知道,他孙家生死存亡,全在自家妹妹的身上,今日若是放弃了,就等于把孙家推上了绝路。
他更知道,自己这位王兄虽然神武雄略,但却缺乏变通,不懂得对妹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么快就放弃了,实在是不应该。
孙策办不到的事情,只有他这个弟弟来做了。
“你怎么还不走,难道你也想劝我不成,没用的,我已经说过了,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屈从于那陶贼!”孙尚香见孙权还不走,便瞪了他一眼,再次表明自己的决然态度。
话音未落,只听“扑嗵”一声,孙权双膝一软,竟然是跪在了孙尚香的面前。
正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亲,跪君王,跪恩师,却万没有跪妹妹的道理。
而现在,孙权这个七尺男儿,竟是不顾尊严,不顾颜面,向孙尚香这个妹妹下跪!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你怎能跪我?快起来!”孙尚香吃了一惊,急是把手中之剑一扔,要扶他起来。
孙权却挡开了妹妹手,一脸的大义凛然,郑重道:“为兄这一跪,不是代表为兄自己,而是代表我孙家列祖列宗,代表我大吴国千千万万的子民百姓,恳请妹妹你出手相救!”
说罢,孙权不但是跪了下来,更是向着孙尚香,深深的叩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