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战壶关
回河内,攻壶关。
项羽身形一震,蓦然愣住。
思绪飞转,神色如潮,怔了片刻,项羽迷茫的脸上,陡然间迸现出深深的惊色。
省悟的项羽,激动道:“原來大王进攻关中只是疑兵之计,真正目的竟是要让袁尚疏于防备,从壶关方向攻取并州。”
陶商哈哈一笑。
这一条计策,便是张良所献一石二鸟之计中第二只鸟。
这上党郡位于河内郡之北,东有太行山,西有霍大山,唯南面与河内相接,北面与太原郡相接。
此郡地势高峻,险峰陡立,犹如堡垒一般,俯临河北和河南,境内山地嵯峨,绝壑深阻,更是一个相对独力的地域系统。
这上党郡战略地位重要,自战国之时,便成为诸国争夺的地位,韩魏秦三国都曾在此激烈的用兵,争夺此郡。
历史上,决定历史走向,赫赫有名的长平之战,便发生在这上党郡境内。
想当初,陶商的灭晋战略,本來就是打算从河内进攻上党,再从上党从东南方向进攻晋阳,却沒想到被匈奴人的插手,被迫改变了战略,率军杀入了河东郡。
不过歪打正着,袁尚也恰好将重兵皆屯于了晋阳南面,以为陶商会从晋阳南面进攻,而忽视了晋阳东南面的上党方向。
陶商正是要借着袁尚疏忽,玩一个声东击西,出其不意的回归河内,突袭上党。
若是能出其不意的拿下上党郡,便可以从其郡北上,绕过晋南诸关隘,直插晋阳城东南。
上党之险,又莫过于壶关,乃是可与函谷关,阳平关所媲美的天下雄关。
陶商欲取上党,必要夺下壶关不可。
当下陶商沒有一丝迟疑,命英布继续打着他的旗号,佯攻关中,却率大军星夜兼程,由箕关退入河内郡,北上直奔壶关。
上党郡虽位于群山环绕之中,与外界却依旧有联系,通过太行山中的诸条径道,与南北相联。
诸道之中,最主要一条,便为太行陉。
此径始于长子县,向南沿浊浊漳谷地至泫氏城,循白水河谷地至高都城,再南经天井关,便可进入到河内县。
陶商就选择了走这条太行径,奇袭壶关。
太行径颇为崎岖,盘旋蜿蜒,形如羊肠,也仅仅比难于上青天的蜀道好走一点而已。
陶商便命彭越做开路玩锋,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为主力大军开出一条道路。
路虽难走,好在沿途晋军全无防备,魏军几乎兵不血刃,就将沿路高都、泫氏诸城攻破,大军长驱直入,深入上党腹地。
数天后,壶关已在眼前。
……
壶关。
留守关城的,乃是袁尚心腹之将郭援,约有晋军一千。
郭援的日子过的很悠闲。
他麾下兵马虽只有一千,却以为陶商的主力尽在河东,他的壶关远离战火,沒有任何的危险。
郭援每天所要做的,就是随意的巡逻巡逻,然后回帐喝喝小酒,听听小曲,享受这份难得的惬意。
除了这此,郭援每天还要做的一件事,就是不时的带着些酒肉,亲自去看望司马氏一族。
当初司马懿举族从河内迁至壶关,前來投奔袁尚,司马懿本人跟随袁尚左右作战,司马一族的人却暂时都还安置在壶关之中,并沒有前往晋阳大后方。
司马懿也是太过自信,认为借匈奴之兵,可以轻易将陶商赶出河内,他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率全族重回故乡温县,为了免于族人长途跋涉,所以便将族人尽数留在了壶关中。
如今司马懿深受袁尚信任,地位俨然已超过了逢纪等谋士,郭援也看的清楚,便不时的前來慰问一下司马氏族人,也算是讨好司马懿,为自己的将來做打算。
“张小姐但有什么需求,尽管跟郭某提便是,郭某即刻就叫人给你去办。”郭援讨好的向眼前妙龄女子笑道。
眼前这少女,衣着华服,气质端庄秀丽,一派名门千金的气质,正是司马懿的未婚妻张春华。
张家和司马家一样,皆为河内望族,联姻已有数代,可以说是兴辱一体。
司马懿和张春华自幼就定下婚姻,本是打算今年完婚,却不巧,正赶上陶商兵进河内,婚礼只能推后延期。
逃离河内的世家大族中,除了司马氏一族外,还有另外几家,张家跟司马家关系密切,自然也随之逃自了河内。
郭援得知张春华乃司马懿未婚妻后,便时常前來探望,又是送柴又是送酒送菜的,极尽的殷勤。
“郭将军有心了,他日春华必会向仲达提及郭将军的恩惠。”张春华福身一礼,倒也冰雪聪明,知道郭援的意图。
郭援一喜,忙笑呵呵道:“张小姐言重了,郭某只是尽了本份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客套了几句,他便想告辞。
这时,张春华忽然想起什么,便问道:“对了,郭将军,不知眼下晋公和陶商的战事如何了。”
郭援忙竖起拇指,赞叹道:“说起这战事啊,还多亏了仲达公子,给晋公献计退守界休一线,坚壁清野,这不,陶贼攻不下界休,已经灰溜溜的退兵而去,听说是掉头去打关中去了。”
张春华暗松了口气,听得郭援称赞自己的未婚夫,秀眉间悄然掠起几分引以为傲的笑意。
“春华妹子放心吧,仲达有几分本事,你还不清楚么,有他辅佐晋公,陶商绝计奈何不了并州。”身后走出了一个英朗的男子,正是司马懿之兄司马朗。
张春华脸上的笑容更灿烂,忙福身向司马朗行了一礼。
司马朗步上前來,又慨叹道:“仲达也是,空有一身经天纬地之才,却迟迟不肯出山,若是他早听我的劝说,早几年出山,无论是辅佐袁公还是曹孟德,那陶商哪里还有机会坐到到今日之地。”
“仲达的心思,深不可测,我们见识都太浅薄,猜不透啊。”张春华轻声一叹,虽是自嘲,语气言辞中,却尽是对自己未婚夫的自豪。
一旁的郭援,忙也笑呵呵的附合道:“说的是,说的是啊,若是仲达公子早点辅佐咱们晋公,哪容得那陶贼如此嚣张,说不定这个时候,坐拥两河的人,已经是咱们晋……”
“报~~”一声急迫的奏报声,打断了郭援的好兴致,只见一员哨骑飞奔前來。
郭援眉头一皱,瞪着那前來的斥侯骂道:“瞎嚷嚷什么,打扰了本将跟张小姐和司马公子说话。”
斥侯却滚鞍下马,颤声惊叫道:“将军,大事不好,南面急报,七八万魏军突然从河内杀入我上党郡,南面诸城猝不及防,尽皆被魏军击破,魏军正向着我们壶关城杀來。”
郭援身形剧烈一震,愕然惊变,仿佛见了鬼一般。
身边的张春华也是花容惊变,司马朗那一脸的淡定从容,也瞬间瓦解。
惊骇好一会,郭援才从震恐中缓过神來,一把揪起那斥侯,吼道:“陶贼的主力不是尽在河东,准备攻打关中么,怎可能突然杀入我上党郡。”
斥侯自然也是茫然不解,无法回答他的吼问,残酷的事实却是,魏军主力确实杀到了壶关门口。
“糟了,恐怕仲达和晋公,中了那陶商的声东击西之计了。”张春华冰雪聪明,竟是第一个惊醒。
“春华妹子,什么声东击西。”司马朗茫然惊问道。
张春华便深凝着秀眉,表情沉重道:“陶贼从界休的退兵,根本就是佯退而已,他只是借着去攻关中为名,堂而皇之的把兵马南撤,以放松我们的警惕,却才趁机星夜兼程回军河内,穿过太行径,出其不意的杀入我上党,陶贼真正的意图,乃是绕过界休一线我军主力,从东南面攻取晋阳啊。”
张春华一番话,道明了一切,郭援震惊到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來。
司马朗先前那份对兄弟的自恃,对陶商的不屑,也顷刻间瓦解一空,忍不住惊叹道:“沒想到,陶贼用兵这等奸诈,连仲达竟然也被他蒙骗了。”
一片震恐中,张春华忙道:“壶关乃晋东南门户,一旦壶关失陷,陶贼的魏军就能长驱直入,直接杀到晋阳城下,郭将军,事不宜迟,赶紧想方设法守城吧。”
郭援这才缓过神來,只得赶紧下令全军警戒,严守壶关,同时派人飞马前往界休一线,去向袁尚告急。
郭援的求救信使刚出城,彭越所率魏军前锋大军,就一路狂奔,杀至了壶关城下。
紧接着,陶商亲率的七万魏军主力,也浩浩荡荡的杀至,逼城下寨,形成强攻之势。
……
晋阳以南四十里。
袁尚在确信陶商撤兵,改攻关中之后,便彻底放心,只留几千兵马守界休关,自率万余主力兵归晋阳。
因是危机解除,袁尚也不急于回晋阳,一路是走走停停。
日近傍晚,袁尚便令大军就地安营,并于大帐中摆下酒宴,召司马懿等人前來吃酒。
“既然陶商已退兵,那晋公何不率军反攻河东,或许可与曹操联手,南北夹击一举击灭陶贼。”急于给自己义父复仇的吕布,酒宴间忍不住进言道。
袁尚神色微微一动,有些动心,不由看向了司马懿。
司马懿浅饮一口酒,淡淡道:“陶贼自然是一定要灭,但眼下情况已变,沒有匈奴铁骑的相助,我晋国便是五国之中,实力最弱的一国,一旦击灭了陶商,我们也无力跟其余几国争夺陶贼的地盘,倒不如先坐山观虎斗,等其余四国跟陶贼拼个两败俱伤之时,我们再跳出來坐收渔翁之利。”
“仲达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袁尚连连点头称赞。
一旁的田丰,却冷言冷语道:“仲达怕是小瞧了那陶贼,此人麾下文武英杰层出不穷,依如今之势,就算我们五国合兵,也未必能灭了他,何况是我晋公作壁上观。”
司马懿却不屑一笑:“陶贼残暴自负,只重寒门而轻视我们世家,他固然收买了一批寒门能人异士,但要知道,寒门的贤才毕竟有限,精英豪杰多数在我们世族之中,失去了我们世族的支持,陶贼终究是无根之树,看似繁盛,大风一吹,最终还是要轰然倒塌。”
司马懿一番话,说到了袁尚心坎里,不住点头赞同。
就连逢纪,这等自负之人,仿佛也为司马懿的智慧所折服,对他是赞不绝口,心服口服。
大帐中,司马懿沉浸在了众人的赞许和称道声中,微微而笑,年轻的鹰目中,不由也浮现出了几分得意。
正当这时,帐帘掀起,步入的军士将寒风带入帐中,搅得众人打了个冷战。
“禀晋公,上党郭将军急报,陶贼突率魏军主力由河内杀入我上党,我军猝不及防,魏军一路势不可挡,已杀至壶关城下,郭将军请晋公速速发兵增援。”
大帐中,瞬间鸦雀无声。
袁尚主臣一众,刹那间石化在了那里,目瞪口呆。
就连司马懿,脸上得意的表情也顷刻瓦解,表情凝固在了震惊的瞬间。
第四百章 司马懿的盘算
“陶贼不是退军了么,怎么会出现在上党郡?”逢纪第一个叫道。
“陶贼明明已去攻关中,又怎会杀向壶关,莫不是那郭援误报?”吕布也怀疑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个个惊疑不解,袁尚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目光急司马懿。
司马懿脸色阴沉如霾,年轻的脸上已闪过一丝恍然惊悟之色,眉头凝成一个川字,沉声道:“陶贼果然诡诈多了,现在他退兵界休,改攻关中只是虚晃一枪,真正目的是回师河内,突袭我上党!”
众人恍然惊醒,顿时一片惊哗,袁尚更是惊恨到咬牙切齿,羞恼于自己又中了陶商的奸计。
“晋公,陶贼一旦攻下壶关,便可绕过我晋南防线,直取晋阳东南侧后,不可小视啊。”田丰急是语气凝重的提醒道。
袁尚是又怒又慌,猛一拍案几,咬牙骂道:“陶贼,你以为你奸计得逞了么,你作梦去吧,本公绝不会让你拿下壶关!”
……
壶关。
兵旗如潮,杀声震天,沿城一线是云梯林列,数万魏军正对壶关城发动猛烈的进攻。
壶关一地,北有百谷山,南有双龙山,两山夹峙,中间空断,山形似壶,且故得名壶关。
陶商驻立于军之中,鹰目射向敌城,正指挥着他的大军,对壶关进行猛攻。
只是这壶关横截面狭窄,南北不过数十步之宽,守将郭援虽兵马只有三千,却足以密密麻麻的布列于整条城墙。
陶商兵马的数量,虽是敌军数十倍,但一次性能够投入作战的兵力,却不过数千人而马,兵马数量的上的优势体现不出来,这场攻城战并未占有绝对的优势。
攻城在继续,从午后至黄昏,壶关前尸叠如山,魏军死伤达千余之人,却竟没有一人能攻上关城。
今日的攻城只是试探性而已,陶商已关之险,遂也不再徒损士卒,下令鸣金收兵。
入夜,王帐。
“那壶关地势太狭,我军士卒拥挤在城下,倒有半数的死士是被城头的箭矢所伤,这样强攻非是上策。”负责进攻的彭越叹道。
陶商和众人微微点头,不用彭越说也来。
这时,项羽道:“魏王,不若暂缓攻城,等天雷炮运过来了,再一举轰破壶关。”
“这壶关乃就地取山石所彻,城墙必极为坚固,只怕天雷炮也无济于事。”彭越摇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咋办才好?”樊哙不耐烦了,嚷嚷道:“咱们费了半天劲,就是为了出其不意的拿下壶关,若是再拖下去,等着袁尚那杂碎的援兵到了,咱们岂不是更拿不下壶关了。”
众人一阵的议论后,目光不约而同的陶商。
沉吟已久的陶商,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扫了几分,手指着道:“项羽田单何在。”
“末将在。”二人忙是出列。
陶商手向地图北面一指,令道:“本王命你二人各率五千兵马,绕过壶关,扫荡其北面诸城,阻击来援的晋军。”
“诺。”
“兵多是我军优势,若能拿下上党其余诸城,就能阻击住袁尚援军,把壶关围成一座孤城,介时再强攻,倒也不失为一条上策。”张良点着头道。
陶商一笑,又拂手令道:“咱们真正的意图已暴露,英布那一路兵马也没必要再演戏了,速传令给他,命率率蒲坂之军北上,给我再攻界休,拖住袁尚。”
此番颜袭上党郡,陶商率领了近八万主力,英布在蒲坂一线,尚有一万五千余军,虚张声势假攻关中,陶商命他一路兵马攻界休,就是就是要牢牢的拖住袁尚,令他无法抽兵援救壶关。
号令传下,项羽和田单各率五千精兵,翻山越岭,绕过壶关,前去攻取北面诸城。
上党兵马尽集于壶关,其余诸县守备空虚,袁尚的援军又未及时赶到,魏军所过之处,潞县襄垣铜鞮等诸县,几乎兵不血刃,尽为魏军所陷。
两天后,项羽率五千精兵,杀至上党最北面涅县,正与奉袁尚之命,率三千兵马前来增援的颜良相遇。
颜良武力不如项羽,统兵能力不及项羽,兵马数量也不及项羽,这一场遭遇战的结局可想而知。
激战半个时辰,晋军死伤近千,颜良为项羽所败,大败而逃。
项羽也不去追颜良败兵,依陶商事先的命令,攻下涅县后便止兵不前,封住了从晋阳来援壶关的路线。
此刻,袁尚已率万余主力,赶回了晋阳,正等着颜良增援壶关的消息。
可惜,不安的等了几天,袁尚却等来了归败的颜良,还有涅县失陷的噩报。
“涅城竟然失守了,陶贼用兵如此之快!”袁尚倒抽了一口凉气。
“涅县一失,通往壶关的道路就被堵住,我们想再救壶关就更难上加难了。”田丰皱着眉头道。
袁尚主臣们,一时都慌张起来,人人脸上都写着凝重二字。
袁尚紧握着拳头,咬牙道:“事到如今,公只有尽起手头之兵前去夺回涅城,无论如何也要救壶关不可。”
话音方落,一骑斥侯飞奔而来,惊叫道:“禀晋公,位于蒲坂城的英布突然率军北上,再攻我界休关。”
魏军再犯界休!
这个惊人的消息,令在场众臣无不骇然变色,袁尚更是惊的身形一晃。
“英布这一路兵马,分明是陶贼想拖住我们,叫我们无法分兵救壶关。”田丰沉声道。
袁尚那个恨啊,只恨自己兵马太少,被陶商杀到两头不能相顾,都不知道该去救哪一路。
救界休还是救壶关,袁尚只能选择一路。
救界休,壶关一线,魏军就可畅能无阻的北上,从东南面杀入晋阳侧后,将袁尚苦心经营的界休防线,化为乌有。
若去救壶关,而界休之兵不过千余,若被击破,陶商的大军就可以从南面大道,一路辗往晋阳,他凭手头的兵力,根本无法阻挡。
两路之危,皆事关存亡,袁尚手头兵力不够,实在决定不了去救哪一头。
“先去救壶关吧,毕竟壶关之敌乃魏军主力,而界休的英布所部,不过万余人。”田丰劝道。
袁尚思前想后,想想也对,便准备下令率军去救壶关,于是又马懿,想要听听他的意见。
袁尚以为,司马懿也会支持去救壶关,毕竟,除了田丰所说的原因之外,司马氏一族,还有他的未婚妻张氏一族,皆还留在壶关,出于对家人安危的担忧,司马懿也应该主张去救壶关。
“晋公,懿以为,我们应该去救界休。”司马懿却一咬牙,沉声道。
袁尚神色一变,显然对于司马懿的提醒颇为意外。
司马懿却指着南面道:“界休关方向,自古以来就是攻取晋阳的大路,道路较为平坦,一旦陶商攻下界休,粮草兵员就可畅通无阻的进入太原郡,直取晋阳,所以要守晋阳,首要守界休关。”
“上党郡一路。”司马懿又向东南一指,“虽亦可通往晋阳,道路却更为崎岖,不利于粮草转运,陶贼虽攻下了上党诸城,甚至还截断了我们救援壶关的通道,但重中之重的壶关,却还牢牢的握在我们手中。”
说到这里,司马懿年轻的脸上,平添几分傲色,“壶关城屯粮足支四月,关城皆乃山石所筑,即使是魏军的天雷炮也绝难轰破,懿以为,以郭援的能力,凭三千兵马足以守住。”
司马懿一番话,令袁尚焦虑的心情,渐渐缓和不少,不住的点着头,又恢复了镇定。
最后,司马懿轻吸一口气,冷冷道:“陶贼只要拿不下壶关,晋阳侧翼为稳如磐石,我们便可集中主力,前往界休击退英布一路贼军,然后待开春降雨,太行道路陷入泥泞,陶贼粮草运输不济之时,再移师壶关,不怕破不了陶贼么。”
司马懿一番自信的分析,听的袁尚是连连点头,于危机中,仿佛又新的希望。
忽然,袁尚又觉的有些好奇,便问道:“仲达,你司马一族,还有你的未婚妻尽皆在壶关,你却不急着去救,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他们的安危吗?”
司马懿神色微微一动,似是被袁尚说中痛处,却又一拱手,正色道:“家人的安危与天下的兴亡相比,孰轻孰重,懿岂能没有个权衡,为晋公大业,懿断不敢以私废公。”
这一番话,说的袁尚是感动不已,拍着司马懿的肩感慨道:“仲达果然是深明大义,本公得仲达,如周王得姜太公,何愁大业不成。”
精神振作的袁尚,当即下令尽起晋阳之兵,前往界休去对付英布一军。
壶关方面,袁尚则派出死士,穿越魏军的防线,前往壶关告知郭援,令他务必坚守壶关。
魏军并未对壶关实现全面的封锁,且壶关夹山而立,袁尚的细作可翻山越岭偷入壶关,将司马懿的诏令送入城中。
郭援不敢不从令,只得下令全军坚守壶关,死战不退。
袁尚的应对之策,魏营中的陶商,很快就从斥侯细作的情报中得知,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司马懿果然是智谋不凡,又有枭雄的狠心,能够不顾自己族人的安危,向袁尚提出不救壶关的计策
陶商目的,本就是拖住晋阳的袁尚主力,司马懿的献计,却也正中他下怀。
陶商自无犹豫,决心集中主力攻打壶关,一定要在开春降雨,太行山路变的泥泞不堪之前,攻下壶关。
王令传下,近八万魏军,开始对壶关发起了疯狂的进攻。
一个月的时间里,魏军对壶关发起了大小十余次进攻,耗费箭矢数十万支,死伤近五千余众,可偏偏就是拿不下这座三晋第一关。
这座壶关,简直堪比潼关这等天下险守,郭援竟凭此关,做到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陶商终于意识到,自己小关的坚程度,他也明白司马懿为何敢大胆到不救壶关的原因,就是对这座雄关之坚固极度自信,想凭此关把他钉在太行山上,拖至春雨到来,山路泥泞之时。
壶关久攻不下,界休关方向,英布的一万兵马,自然也没什么进展。
东西两路的魏军,陷入到了僵持的境地,似乎都被这太行山的险恶,挡住了前进的脚步。
最寒冷的日子过去,时间进入春季,天气渐暖,不知不觉已到了山雪将融的时刻。
陶商很清楚,雪一化,再上春雨一降,他就算是有吃不完的粮草,也休想再运上这太行,满足**万张口的吃喝。
时间不等人,陶商已到了非在一月之内,拿下壶关的地步,否则,他就只有退兵而去,放弃了攻灭晋国的计划。
是日黄昏,又是一场狂轰烂炸,几百门天雷炮,对壶关一口气发射出了万余枚石弹,天崩地裂,声势恐怖。
炮声消沉,尘雾落尽,陶商举目远望,却见壶关城除了添了几块伤痕之外,依旧是巍然不倒。
“这壶关也太他娘的坚固了,难道本王的灭晋计划,真要被区区一座壶关破坏了吗……”陶商眉头深皱,眼中尽是厌恶。
这时,凝亮关城的张良,忽然眼眸一亮,仿佛瞬间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禁扬起一抹诡秘的冷笑。
他便驱马上前,向着陶商附合低语起来。
第四百零一章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陶商笑了。口中啧啧赞道:“子房不愧是子房啊。此计绝了。”
旁边众将瞧着奇怪。樊哙忍不住道:“我说房子。你又给咱魏王出啥馊主意啦。快跟咱们说说。”
“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啊……”张良捋着短须。故弄玄虚的笑道。
他越是不说。樊哙就越是好奇。挠着头嚷嚷道:“房子。你别给我卖关子。快说啊。我都快难受死了。”
张良却只笑而不语。
“收兵。回营喝酒去。”陶商却已哈哈一笑。拨马转身。扬长而去。
樊哙等众将。心中虽狐疑好奇。眼见陶商不说。却也沒有办法。只得跟着陶商一道回营。
一回营。陶商便将鲁班单独召至帐前。将张良之计。安排给了他來执行。
鲁班听罢之后。却是一脸茫然。一时还领会不了陶商的意图。
陶商便干脆叫人拿來笔墨。捋起袖子给鲁班画起了图。
“原來是这样……”站在旁边的鲁班。不等陶商画完便已明悟。眼中不由浮现奇色。
“怎么样。我的大神匠。你能做到吗。”陶商扔下笔。期许的看着鲁班。
鲁班盯着那幅图看了许久。深吸一口气。正色道:“虽说有点难度。但给班点时间。还是能够做到。”
“能做到就好。”陶商满意的一笑。拂手道:“事不宜迟。你尽快去办吧。越快越好。”
鲁班遂是拱手告退而出。依陶商的旨意去行事。
鲁班前脚一走。陶商又下一道命令。将一千精锐的亲军。拨给了鲁班。听凭鲁班号令行事。
密计安排下去。陶商便下令诸军息兵。各营兵马都暂时停止强攻。叫诸军将士们养精蓄锐。
时间一天天过去。不觉一月已过。
这一月当中。魏军再沒有对壶关发起一次进攻。渐渐的。魏军中开始弥漫起了焦躁的情绪。无论是将领。还是普通的士卒。都对这长时间的息兵感到有些不解。
大多数人都认为。壶关艰险难攻。如今天气已暖。灭晋之役看起來是陷入了困境。魏王长时间不进攻。应该是在为撤兵做准备。
只是。长达一月既不攻城也不撤兵。沒有任何行动。陶商的做法。不由令将士们心中开始产生狐疑与猜测。
王帐。
陶商却在品着小酒。观着兵法。一副不急不躁。悠闲自若之状。
帐帘忽起。项羽和樊哙二将。先后步入帐中。两员大将的脸上。都写着焦虑二字。
项羽也不拐弯抹角。拱手道:“魏王。现在已经开春。冰雪渐融。太行诸条山道很快开始变得泥泞起來。我军息兵以久。将士们歇的也已经够了。是不是也该在粮草运转不利之前。对壶关再次发动猛攻了。”
“是啊。现在发动进攻。至少还能攻个把月。要是再晚一点。大雨这么往头上一降。咱们就都要泡在泥里了。还怎么攻城。只有撤兵啦。”樊哙也嚷嚷道。
瞟了一眼急躁的二将。陶商却闲饮下一杯小酒。不紧不慢道:“莫急莫急。时机未到。现在还不是攻城的时候。”
两将身形皆是一震。彼此对视一眼。神色中皆是狐疑不解。
樊哙忍不住抱怨道:“魏王啊。老樊我知道。那房子给你出了什么妙计。你就告诉咱是什么妙计吧。别让我们干着急啦。”
“魏王既有妙计。不妨说出來。让我等心里也有个底。”项羽也道。
陶商嘴角钩起一抹诡笑:“放心吧。我料不出数日。必见分晓。到时候。本王让你们瞧瞧。我是如何不费吹灰之力。就破了壶关。”
不费吹灰之力击破壶关。
两位大将脸上。瞬间涌现出了震惊之色。仿佛不敢相信陶商所说的话。
壶关城。可是他们所攻打过。最坚固的城池。连天雷炮都只能给壶关挠痒痒。
这样一座坚不可摧的城池。以项羽和樊哙二人的思维能力。实在想不出。陶商能用什么办法攻破。更无法想象。竟还能不费吹灰之力。
“魏王。我看鲁班那厮这几天消失了。莫非你又让他去造威力更大的天雷炮去啦。”樊哙突然猜到了些端倪。
“不用瞎猜了。不是天雷炮。投石机的威力已经达到极限。就算再改进也是轰不破壶关城墙的。”陶商当即否定道。
樊哙又挠着头。看了项羽一眼。二人脸上惊疑与茫然愈加。越发的猜测不出。
陶商不说。他二人也无可奈何。只得按下心中的狐疑。等着陶商所说的“时机”到來之时。
……
四天后。第一场春雨不期而至。
壶关城头。
郭援和司马朗二人。并立在城头上。看着漫天的雨雾。远望着灰蒙蒙的敌营。雨水打湿的脸上。却尽是如释重负的冷笑。
“春雨已至。陶贼啊陶贼。现在你还想攻下我的壶关。等于作梦。”郭援心中暗自得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壶关被围已两月。坚如磐石。郭援挡下了无敌于天下的陶商的进攻。心中如何能不得意。
如今春雨普降。魏军撤兵已成定局。郭援的那份得意。已经达到了顶点。
他已经想着陶商撤兵后。袁尚对坚守壶关有功的他。大加封赏之时的荣耀。更将以逼退陶商之功。从此名动天下。成为一代名将。
旁边司马朗也拱手笑道:“照眼下这情势。我看再用不了十天。陶贼就非得撤兵而去。我组织起來的几家大族私兵。看來也派不上用场了。郭将军。纵横天下。攻无不克的陶贼。却被你击退。恭喜你立下此等不世奇功啊。”
“哈哈……”想到开心处。郭援情不自禁的放声大笑了起來。
城上的晋军。尽皆也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皆以为魏军不日将退。壶关之围将就此解除。
不觉又是三天已过。
这三天以來。因为春雨普降。太行山路泥泞。后勤运输不利。使得魏军的补给断断续续。每曰运送前线的粮草。已下降到原來的七成左右。粮草运输的不利。使得魏军将士的士气。很快从高峰。向低谷渐渐的滑落。
是日。春雨方停。
魏营中。项羽等众将。便按捺不住战意。齐聚陶商的王帐之中。劝说陶商要么出战。要么就干脆退兵而去。修改灭晋的战略。
众将们虽知陶商正在布局破城妙计。然拖了近一个多月都沒有动静。岂能不焦躁。
陶商的脸上。却始终写着“淡定”二字。也不说话。只笑看着众将嚷嚷成一片。
这时。许久沒有露头的鲁班。忽然步入了王帐。向陶商附耳低语了几句。
陶商淡然的眼眸中。陡然掠起如火的兴奋。大叫一声“好”。兴奋的一跃跳了起來。
大帐中。瞬间鸦雀无声。
被吓了一跳的众将们。皆吃惊的看向了他们的魏王。却不知他为何突然间这么兴奋。
陶商扶剑在手。鹰目燃烧着猎猎杀机。扫视一眼众将。冷笑道:“这一个月以來。估计你们对本王不退也不攻的做法。已经疑惑了很久。都在猜测本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今天。就是让你们知道真相的时候了。”
陶商一身杀气如火狂燃。竟令距陶商较近的将领们。都感到了丝丝的寒意。精神皆是为之一振。
紧接着。陶商拔剑出鞘。向着北面一指。喝道:“传令诸军。午后时分全军出动。本王要一鼓作气。攻下壶关。”
号令一下。诸将的战意瞬间被点燃。沉寂了这么久。他们早巴不得开战。就算最后攻城不利。还是要撤兵。那也好过攻也不攻。直接就班师。
此时此刻。众将心中是既疑心。又激动。他们已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陶商究竟有何奇策。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攻破坚不可摧的壶关城。
诸将散去。各自本部传达总攻的命令。
总攻的王令下达。三军将士各各热血沸腾。磨刀霍霍。只等一战。
一场饱食。午后时分。
天空蔚蓝如洗。万里无云。气温不冷不热。正是作战的好天时。
近七万的魏军将士从诸营中开始。如涓涓细流一般。分面八方的汇聚于壶关前。
不多时。七万步骑肃阵已毕。黑色的铠甲反射着阳光。一片铺天盖地的耀眼刺目的强光。将魏军笼罩其中。
刀戟如林。军气浩荡。大魏的战旗。在壶口关前傲然飞舞。
陶商坐胯大黑驹。手提战刀。身披赤色的战袍。一双鹰目凝视着那巍巍关城。眼神中杀机凛烈。
此刻。壶关城头锣声已响成一片。闻讯的郭援率三千晋军急上城头。摆出了防守之势。
郭援原以为。魏军很快就将不战而退。刚喝过小酒。正准备美美的睡上一个午觉。还沒等打个瞌睡。便被魏军集结的消息所惊动。急急忙忙的赶往了城头。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郭援强行打起精神。举目远望。只见城头魏军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尽头。声势甚是浩荡肃杀。松了已久的神经。不由又紧绷起來。
旋即。郭援的嘴角。又扬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口中冷哼道:“陶贼。你多半是想在撤退之前。再做一次无谓的尝试吧。很好。那我就多谢你给我的功劳薄上。再添上一笔。嘿嘿。”
第四百零二章 破关,杀尽!
城外处,陶商鹰目直视城头,虽然无法看到郭援,但他也能想象的到,郭援此刻是一种何等不屑的表情。≤
嘴角扬过一抹冷笑,陶商目光不移,问道:“鲁班那边准备的怎样了?”
“末将奉大王之命,亲自去视察了一番,地道的位置打得很好,成功的机率很大。”荆轲拱手答道。
陶商的眼眸中再次掠起兴奋,遂一挥战刀,“那就好,你就传令给鲁班,令他即刻动手吧。”
“诺。”荆轲拱手应命,忙向亲军吩咐了几声,那亲军便向着东面一线飞奔而去。
陶商环抱着大刀,平静的望着壶关方向,一言不,也不下令攻城,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左右项羽等大将们,,随着时间的推移,脸上重新开始现出狐疑之色。
陶商下令对壶关动总攻,项羽众将们自兴奋不已,以为终于可以大杀一场,谁想几万兵马集结了这么久,却并不见陶商下命令,这又岂能不叫他们再起狐疑。
“魏王,方才听荆轲的话,莫非忙乎了个把月,你的妙计就是派鲁班挖地道,偷偷潜入壶关吗?”樊哙忍不住问道,似乎对这个地道之策,有些不以为然。
话音方落,项羽却道:“郭援的兵马,尽聚于城墙一线,就算大王能派兵从地道突入城中,只怕也会即刻暴露,白白损失些士卒。”
“本王确实让鲁班掘了地道。”陶商嘴角扬起一抹诡笑,“不过,这地道却不是为了让士卒潜入壶关城。”
项羽和樊哙对视一眼,二人又茫然困惑了。
自古以来,挖地道不就是为了偷偷潜入敌城,里应外合杀敌一个措手不及么,若是不派兵潜入,又能有什么用?
众将还等再问时,陶商却已刀指敌城,淡淡道:“尔等无需多问,等了一个月,也不在乎多等片刻吧,仔细看吧,很快就会看到一场好戏。”
陶商的话中似另有玄机,项羽众将猜之不透,只好暂压狐疑,也随着陶商将目光投向了壶关城。
大军肃列城外,不觉两个时辰已过,日近黄昏。
风中凌乱许久,却迟迟不攻,众将士们的心渐渐躁动起来,项羽忍耐不住,欲待再问。
就在他刚要张口之时,却蓦然间感觉到,脚下的地面,突然间莫名其妙的震动起来。
紧接着,天崩地裂的巨响声,就随着脚下地面的剧震,同时响起在耳边。
那震动,那崩裂声中,竟似从壶关方向传来。
项羽心头一震,猛的抬起头,向着前方望去,表情刹那间凝固在了惊喜震骇的一瞬。
眼前,坚不可摧,固若磐石的壶关城墙,竟在塌陷!
项羽惊呆了,惊到嘴微张,大口的喘着粗气。
其余樊哙,彭越等大将,无不是目瞪口呆,七万多的魏军将士,也不无陷入了震惊茫然中。
“壶关竟……竟自己塌啦?奶奶的,邪了门啦?”樊哙惊到嘴巴都合不拢。
不光是樊哙,魏军上下,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座让他们吃尽苦头,死了多少兄弟,连天雷炮都无法轰破的壶关,竟然自己在崩塌。
这不可思议的画面,让魏军上下恍然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纷纷揉自己的眼睛,怕自己身在梦中。
樊哙甚至狠心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直到腿上传来剧痛,证明自己没有睡着时,才确信眼前生的一切,不是梦中景象。
片刻间,壶关城门一线的城墙,已下陷一半,仿佛一只来自于地底的远古巨兽,正在吞噬着那座城墙一般。
“魏王,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连霸王项羽,也震惊到声音颤,迫不急待的想要知道真相。
陶商只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将真相告诉了他们。
眼前所生的一切,正是张良所献的破城妙计。
那日张良附耳献计,便是请陶商派鲁班率一千亲兵,秘密的挖一条地道,直抵壶关城门下方,然后在城门所在的几十步范围,四面的拓宽洞室,同时为了防止洞顶塌陷,事先以木头将顶部支撑起来。
鲁班虽经过精确计算,将洞室准确的开在了城门下方,但这样巨大的工程,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想要完成自然要花大量的时间,所以整整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
其实城中的守中也听到了地底传来的声音,郭援以为陶商会实施地道之计,事先已派人严密监听地下情况,并深掘沟壕,准备诛杀从地道冒头的魏军。
郭援自然不会料到,陶商压根就没想用地道潜入壶关城。
眼下洞室已成,陶商便令鲁班将支撑洞顶的木柱,一并烧毁,柱子一毁,地面巨量的土石失失了支撑,重压之下,自然便崩陷下来。
项羽终于明白了陶商的解释,不由恍然惊悟,为张良计策之奇而惊叹,更惊叹于陶商的胆量,竟敢用这样风险极大的奇计。
其余还未明白真相的将士们,眼见壶关城墙倒塌,还只道是上天相助,让壶关城墙自行倒塌,便想自家魏王果然是圣人转世,连老天都在保佑。
眼前壶关城塌陷得差不多,也该是结束这场攻城之战的时候了。
深吸一口气,陶商鹰目陡然一凝,手中战刀向着敌城狠狠划下,“大魏的将士们,给本王杀进壶关城去,杀尽顽抗之敌,一命不留。”
呜呜呜——
进攻的号角声,冲天而起,震碎天地。
项羽大喝一声,纵马舞枪,如一道金色的闪电,挟着凛烈之极的战意,狂射而出。
“杀——”
七万将士齐声喊杀,轰然裂阵,如出笼的虎狼一般,挟着一腔立功的战意,如潮水般向着崩塌的壶关城扑去。
壶关城头。
几千晋军,此刻已陷入了生平最大的恐慌与惊惧之中,乱成了一锅粥。
舒服了一个多月,他们本就没有想到,魏军会在今天突然起进攻。
上城之后,魏军又迟迟不进攻,让他们在城上枯站了一个下午,大多数晋军士卒的精神已放松,甚至已经打起了吹欠。
他们以为,魏军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并不敢进攻。
就在太阳西沉,他们以为魏军会不战而退之时,却突然间,感觉到了脚下的震动。
情况突变,三千人的晋军,只觉脚下的城墙却忽然晃了起来,晃动持续不断,越来越剧烈,片刻就达到了地动山摇的地步。
紧接着,就在他们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时,伴随着一声巨大的断折声,中央城门处突然向下塌陷入去,整个城体更是向前倾斜出去,近百余名惊恐的士卒,在没有任何反应的情况下,身体便被甩出了城外,从高空中跌落下去。
惨嚎声一时大作,几百号士卒瞬间被摔成肉泥,城墙在飞快下沉,诺大的城楼也断裂开来,脱离了城墙,轰然翻倒,溅起了漫天的灰雾。
惊魂失措的守军,不是坠落城头摔死,就是被飞落的木石砸死,要么就是滑入城体的裂隙中,直接被挤成肉饼。
惨声嚎声此起彼伏,包括城门在内,两翼达数丈的墙体,转眼间就崩塌在了这突如其来的塌陷之中。
塌陷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间就结束。
从废墟中爬起来,幸存的晋军士卒们,惊恐的四下环望,透过渐落的尘土,他们惊怖的看到,他们所引以为傲,坚不可摧的壶关城墙,竟然已塌成了平地。
便在他们茫然惊恐,还没搞清楚是为什么时,耳边再次响起了震天的巨响声。
这一次,巨响不是来自于脚下,而来传自于前方。
一双双惊恐的眼睛中,惊恐的看到,数以万计的魏军步骑,汹汹如决堤的怒涛般,向着崩塌的壶关扑来。
灰头土脸的郭援,这时才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抹去脸上的灰尘,四下一扫望,瞬间吓到整个人都僵直。
“城墙……城墙竟然塌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惊愕之极的郭援,陷入了手足无措的惶恐茫然之中。
环扫左右,残存的晋军士卒,已经吓的慌叫起来,纷纷后退。
失神的郭援,耳边也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抬头颤巍巍的一望,惊见数不清的魏军将士,正如虎狼般狂涌而来。
郭援心头如遭重锤狠狠一击,绝望的情绪瞬间袭遍全身,眼下城墙已塌,险要全失,他拿什么来抵挡魏军的汹涌进攻。
郭援还在暗暗叫苦时,惊破了胆的晋军士卒,不等魏军冲至,就已向城内抱头鼠窜逃去。
郭援这才回过神来,急是拔剑在手,大叫道:“给我准备御敌,谁敢后退一步,杀无赦!”
那声嘶力竭的怒吼声,很快被淹没在了魏军震天的喊杀声中,吓破了胆的晋军,精神已然被城墙的倒塌击碎,哪里还顾得上郭援的威胁,只顾没命的窜逃。
“不许退,谁退我杀谁!”郭援大怒之下,连斩数名逃跑的士卒,却依然阻止不了这败溃之势。
便在这时,数以千计的魏军将士,已蜂拥而入,从坍塌的废墟缺口处,灌入壶关城。
霸王项羽,一马当先,手舞霸王金枪,率先踏上废墟。
金光四射,项羽手中金枪,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四面电射死开来,将不及逃走的敌卒,成片成片的刺倒在地。
身先士卒的项羽,鹰目在血雾中一扫,一眼锁定了正在吼叫的郭援。
“顽抗我大魏天威,郭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项羽精神抖擞,狂笑如雷,霸王金枪斩出一条血路,直取郭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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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 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的郭援,尚自气急败坏的狂舞大刀,斩杀着败逃的士卒,企图制止住溃逃之势。≯
突然间,武将的本能,使他猛觉身后凛烈之极的杀机,如海潮般狂压而至。
背后有强敌杀到!
郭援猛一回头,却见一员金甲魏将,手舞着金枪,挟着无可阻挡的绝世武道,如斩蝼蚁般杀破乱军,向着自己狂杀而至。
魏军中,能有此绝世武道的枪将,除了项羽,还能有谁。
官渡一役,项羽力压吕布,已是闻名于世,世人皆知陶商麾下,这员冒充项羽之名的武将,拥有着堪比霸王的武道。
郭援也不例外,一见项羽,他瞬间便被吓到肝胆俱裂。
逃!
郭援的脑海中,杀那间吓到只余下了这两个字。
可惜,项羽来势太快,他已根本没有逃的机会,只有拼死一战尚有一线生机。
“冒充古人的家伙,老子就不信你有霸王的武力!”郭援强鼓起勇气,一声狂烈暴喝,手舞战刀迎了上去。
杀至近前的项羽,一见郭援那起手的把势,便知眼前这敌将,武道跟自己相差太远。
“蝼蚁般的东西,也配跟我项羽一战么!”
一声狂烈的冷笑,项羽虎躯飞纵而起,手中霸王金枪如电射出,挟着摧毁一切的无力之力,狂击而出。
枪锋未至,那强烈之极的劲风,竟如狂风暴雨一般,四面八方的压迫向郭援,如同将他挤入了真空之中。
郭援气窒已至,精神几乎崩溃,手中战刀只能本能的迎出。
哐!
火星乱溅中,一声巨响,一声惨叫,郭援狂喷着鲜血,诺大的身躯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落于地。
一招秒敌!
跌落于地的郭援,身体肋骨不知断了几根,口中狂喷鲜血,痛苦到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郭援挣扎着想爬起来时,项羽身形已落地,顺势一脚踢了出去,只听“砰”的一声,郭援整个人贴着地面被横踢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一堵断壁上,伴随着咔咔几声断裂响声,整个人便痛到昏死过去。
项羽也不屑于杀他,喝令身后军士卒他绑了献于陶商,自己纵挥金枪,再度杀向惊慌之敌。
郭援被生擒,晋军更是土崩瓦解,不堪一击。
虎狼般的魏军狂涌入城,见人就杀,对于那些投降的晋军,根本不予理睬,一律杀之。
陶商就是要杀尽晋军,以震慑那些顽抗之徒,让他们不敢跟魏军作对,如今壶关城已破,这些敌卒才知投降,哪里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壶关南门一线,转眼已全线攻克。
这时的陶商,才不紧不慢的登上了已是废墟的城头,居高临下,俯视着这座血与火浸染的关城。
这座并州第一雄关,终于被他洞穿,通往晋阳的大道,就此畅通无阻。
“嘀……宿主取得壶关攻防坚战胜利,获得魅力值1,宿主现有魅力值87。”
脑海里响起系统精灵的声音,陶商笑了,笑的畅快狂烈。
“魏王,我军已拿下南门,羽还活捉了守将郭援。”策马而来的项羽,将手中所提的郭援,扔在了陶商跟前。
摔落于地的郭援,虽受伤不轻,却挣扎着爬了起来,斜瞟了陶商一眼,昂然自恃,也不下跪,更不低头。
项羽虎目一瞪,厉喝道:“姓郭的,身为俘虏,我魏王在此,焉敢不跪!”
“我郭援乃世族名门子弟,要跪也只跪晋公这样的高贵之主。”郭援冷哼之声,言外之意,自然是不屑于陶商的出身。
郭氏一族,乃是并州豪族,同司马氏一族,以及袁氏一族,乃是同一阶级。
看着眼前自恃出身的郭援,陶商倒是觉的很好笑,想当初他不名一文之时,袁绍等世族豪强,嘲笑他的出身也就罢了,眼下自己坐拥两河,身为天下第一大诸侯,实力何等之强,他竟然还敢拿自己的出身说事。
他是自讨苦吃。
陶商瞄了马前的郭援一眼,冷冷一笑:“觉得自己出身高贵是吧,世族名门就了不起是吧,很好,本王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世族名门的风骨,来人啊!”
陶商鹰目陡然一聚,杀机凛射,拂手喝道:“即刻将这姓郭的,给要本王五马分尸!”
五马分尸!
号令一下,郭援瞬时形容大变,原本自恃骄傲的态度,瞬间瓦解,一脸震恐之色。
郭援以为,陶商看重他乃并州世族的出身,定会逼降于他,所以他才摆出高姿态,等着陶商劝他归降。
在他眼里,陶商虽然出身卑微,但到了这般地步,在陶商的麾下混个一官半职,也不是不可以。
可郭援万万没有想到,陶商竟然直接就要杀他,还要用五马分尸这种残酷的杀法。
惊恐之下,郭援急是叫道:“陶贼,我郭家乃并州大族,你若杀我,就不怕并州世族人人自危,就不怕他们群起抵抗,不肯臣服你吗!”
陶商一声狂笑,傲然道:“你们这些并州的废物世族,匈奴胡狗在你们的家乡肆意妄为,你们视而不见,却还要助袁尚这个勾结胡虏的狗贼,本王才不屑你们这种货色臣服,你们胆敢抵抗,本王正好将你们杀尽!”
天雷般的喝斥,狠狠的戳中郭援的脊梁骨,戳到他无地自容,哑口无言。
他万没有想到,在袁绍这等雄主眼中,视为珍宝的他们这些世族名门,在陶商的眼中,竟如粪土般不值一钱,说灭就灭。
陶商之残暴,陶商之狂烈,深深的震撼了郭援,震到他竟不知以言
“来人啊,还不动手。”陶商拂手一喝。
荆轲一使眼色,左右亲兵纷拥上前,就打算将郭援带走。
这下,郭援彻底的慌了,哪里还敢再有什么自忸,忙是双膝一欠,跪倒在了地上,巴巴的恳求道:“郭某知错了,恳请大王开恩,援愿为大王效犬马之劳,援对并州地形了如指掌,定可为陛下攻取并州做出贡献。”
此时的郭援,全然已不见了适才高贵冷艳的自恃,巴巴的恭称陶商一声“大王”,转眼间更是背叛了袁尚,反过来竟要助陶商夺取并州。
陶商只一句五马分尸的威胁,就轻易撕碎了郭援外强中干的真面目。
可惜,陶商言出必行,说杀他,必杀他。
“你若真是嘴硬到底,本王还倒佩服你,说不定还会给你留个全尸,没想到你竟也是个软蛋,本王更饶不了你。”说罢,陶商狠狠一挥手,再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大王饶命,大王听我啊……”震恐羞愧的郭援,歇厮底里的嚎叫,求陶商饶他一条狗命。
左右御林军士们已汹汹上前,将郭援拖了下去,绑在五匹战马上,伴随着一声惨烈之极的杀猪嚎声,这位世族公子便被撕成了一块块血肉模糊的碎块。
杀一个还不够,壶关城中,还有许多陶商非杀不可之人。
司马懿助袁尚跟自己作对,竟然还给袁尚出了勾结匈奴胡虏的奸计,竟不惜向匈奴人割地,还纵容匈奴人洗劫屠害自己的家乡,就冲着司马懿的所作所为,陶商就绝不会饶他,必灭他司马一族。
还有其他随着司马氏一族,一同从河内出逃,前来投奔袁尚,来不及从壶关撤走的那几姓世族,陶商也要将他一并族灭。
战刀向着北面一指,陶商肃杀喝道:“大魏的将士们,给我杀尽壶关城去,杀尽一切顽抗之敌,凡城中世族豪强,统统给本王杀尽,一个不留!”
号令传下,杀意未尽的大魏将士,挟着熊熊怒火,如潮水般,向着壶关腹地辗去。
此时此刻,司马朗正率领着一千多世族私兵,匆匆的奔行在前往南门的路上。
这一千的私兵,乃是身在壶关的世族们,东拼西凑出来的私兵,由司马朗统一指挥。
司马朗听闻陶商列阵城外,按兵不动许久,心中存有怀疑,便想带着这批兵马,前往城头相助郭援,以免有什么闪失。
谁料,就在司马朗还在半道上时,却突然听到一声轰塌巨响。
那声音,就像是南门城墙,竟然倒塌了一半。
紧接着,就有斥候飞奔而来,惊恐的报说南门已塌,魏军正在大举攻城。
司马朗当时就懵了。
他心想南门皆为山石所彻,何其之坚固,魏军的天雷炮都奈何不了,岂能自己说塌就塌。
惊慌不解之下,司马朗当即加快步伐,率一千世族私兵赶往南门,想看个究竟。
却不料,一路上崩塌之声渐息,喊杀声却如潮而起,震天动地,这让司马朗心情越的不安,隐约已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当司马朗转过街脚,进入通往南门的正道时,一抬头,整个人瞬间石化,惊到目瞪口呆。
那表情,仿佛看到了这辈子,最最可怖,最最不可思议的画面。
南门,竟然不见了。
准确的说,原本巍然而立的南门,竟然变成了一堆塌陷的废墟!
大道上,狼狈惊慌的晋军士卒,正夺路狂逃,身后,数以万计的魏军步骑,正如狼驱虎一般,翻过废墟,向着壶关腹地狂辗而至。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南门怎么会塌了?这怎么可能?”惊恐的司马朗,思维陷入了困境,以他的理解能力,根本无法理解,坚不可摧的南门城墙,如何在转眼之间,就崩成了一堆废墟。
就在他震怖之时,正面方向,魏军已逐辗着晋军兵杀近,司马朗当然知道,自己这一千私兵,根本挡不住强大的魏军。
只见正前方处,“魏”字的王旗已了现,是陶商亲率着铁骑大军,辗入了城内。
“陶商这奸贼,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司马朗心中震怖茫然无比,脑子全被困惑填满。
他很快又清醒过来,意识到壶关已破,大势已去,连郭援都败了,自己若还傻乎乎的一战,便是自寻死路。
失魂落魄的司马朗,根本没有半点抵抗的心思,只能黯然的掉转马头,带着一千多同样惊慌的败兵,向着北门方向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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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助 战
司马朗率领着一千私兵,直接先逃回了自己司马氏一族的驻地,带着全族老小就往北门逃去。 . d t . c o m
“大哥,出了什么事?”闻讯赶来的张春华,惊奇的问道。
因是张家与司马家关系密切,所以两家的营地住的比较近,司马朗才召呼自己一族逃跑时,顺道也支会了张氏一族。
“南门塌了,陶贼的兵马正大举杀入城中,壶关是守不住了,咱们必须赶到陶贼杀到之前撤走。”司马朗沉声道。
“南门塌了?”张春华花容惊变,“南门都是山石所彻,固若金汤,怎么可能塌了呢?”
“我也想不通啊,不知那陶贼用了什么神奇手段,竟然以把好端端一座固若金汤的城墙弄塌。”司马朗苦着一张脸道。
张春华俏脸愕然,明眸中流转着深深的震惊,高耸的胸脯剧烈的起伏,整个人儿也陷入到了对陶商的惊奇之中。
“你张家的人都已经到了吧,幸亏我手中还有一千私兵,正好护着咱们两家撤走,事不宜迟,赶紧走吧。”司马朗说着,叫了一匹马来,将张春华强行扶了上去。
张春华也清醒过来,刚想拍马而走,却猛又想起了什么,忙道:“大哥,咱们两家走了,赵家,杨家,还有其余几族怎么办?”
司马朗一怔,面露为难之色,只稍稍一犹豫,便无奈的咬牙一叹:“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得他们了,只能先救咱们两家撤走,至于其余几族,只能自己的造化了。”
说罢,司马朗也不敢再迟疑,拨马便走。
耳听司马朗决定抛弃其余几族,张春华身儿一震,秀眉间显露惊色,刚想说什么,司马朗却已策马而去。
“唉……”张春华无奈之叹,也只能跟随而去。
壶关攻陷。
陶商攻克了壶关,上党的晋军基本便被肃清,制约魏军北上的障碍,基本已被扫消。
陶商马不停蹄,留部分兵马打扫战场,当即率大军轻装北上,直奔晋阳而去。
……
界休关。
大营中,袁尚正一脸轻松的坐在上首,听着逢纪汇报战况,全然已没了先前的慌张。
界休关南,英布的进攻虽猛,但毕竟兵马只有一万,袁尚凭着一万晋军,以及界休关之险,轻松击退了英布数轮进攻。
界休关稳若泰山,而壶关方向,魏军虽占据了上党郡全境,将壶关变成了一座孤城,但郭援却凭借着三千兵马,把壶关守成固若金汤,整整拖了陶商一个多月。
壶关不下,八万魏军就得被钉死在关城下,不敢北上进犯晋阳。
而今初春已至,春雨已下,只要郭援再支撑个把月,太行山就会变成泥泞之境,魏军粮草转运不利,非得撤兵不可。
魏军一撤,他就能出兵收复上党全境,他的晋国就能有惊无险的渡过这一次的危机。
听着逢纪的汇报,袁尚表情愈发轻松,嘴角甚至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笑意。
“晋公,郭将军坚守壶关,拖住八万魏军,此番若击退陶贼,郭将军实为首功,晋公需当对他重重有赏才是。”司马懿也笑着提议道。
“仲达言之有理。”袁尚连连点头,“本公素来赏罚分明,郭援有大功,本公岂能不赏,只要陶贼一退兵,本公就封他为镇东将军。”
袁尚封赏一说出口,立时引起众武将们的羡慕,尤其是吕布和颜良两员大将。
想以吕布和颜良的实力,以及资历,在袁尚麾下不过官封杂号将军而已,郭援年纪轻轻,却连升数级,直接踩在了他们头上,焉能不令他们心生嫉妒。
颜良他们知道,郭援乃并州大族,袁尚如此重封,绝非是封赏那么简单,还有趁机笼络郭氏一族的意图有关。
想到这些,颜良几将心中虽有不爽,却也只能暗自叹气。
“晋公英明神武,赏罚分明,我等岂能不为晋公效死力。”司马懿趁势拱手恭维道。
袁尚得意,哈哈一笑,拂手道:“只要你们好好为大晋效力,本公是绝不会亏待你们的,今日赏的是郭援,明日赏的就有可能是你们当中任何一人。”
群下们一听这话,赶紧纷纷的出言,大表对袁尚的忠心,皆拍着胸脯声称要为大晋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袁尚是志得意满,情绪越来越高涨,一张脸笑到合不拢嘴。
便在此时,亲军匆匆而入,惊道:“禀晋公,壶关已为魏军攻破,陶贼正率大军向晋阳逼近,郭将军为陶贼所杀,司马公子刚刚败逃而归,正在帐外求见。”
壶关失守!?
这情天霹雳般的情报,霎时间轰在了晋国君臣的脑袋上,把他们畅想的所有未来,统统都轰为粉碎。
袁尚原本一张得意的脸,瞬间惊恐到抽曲变形,整个人竟是在一瞬间,惊到傻懵在了原地,口中颤声道:“壶关城固若金汤,就算陶贼有天雷炮,也休想轰破,怎么可能被攻陷?”
大帐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震惊茫然之中。
司马懿泰然自若的脸,也在第一时间被惊愕所占据,但转眼之间,但听得自己兄长顺利逃了出来,不由暗松了一口气,平静了下来,忙叫将司马朗传入。
片刻后,灰头土脸的司马朗,黯然步入了帐中。
“大哥,陶贼是怎么攻破壶关的?”司懿第一个质问道。
司马朗长叹了一声,便心有余悸的将陶商如何暗挖地道,弄塌了壶关南门城墙,如何攻入壶关的经过,默默道了出来。
袁尚等君臣,一个个听的是嗔目结舌,仿佛在听天方夜谭一般,万万想不到,陶商竟能用这等近似于“异想天开”的手段,攻破了壶关。
“我本想保护各世族撤逃,只是敌军太多,我力战不敌,只能保护我司马家和张家撤出,其余几族来不及出逃,皆被陶贼那残暴的畜牲杀害了。”司马朗又愤慨道。
晋国群臣,自袁尚以下,完全陷入了恐慌之中。
壶关的失守,意味着魏军可越过上党天险,轻松的进入并州盆地,八余万大军轻松的杀往晋阳。
袁尚欲阻魏军,就势必要分兵去救,然魏军已进入平原地带,通往晋阳的路上,几乎无险可守,自己凭借着这点兵马,如何能在平地上,阻挡陶商八万大军的辗压。
再者,若是一分兵,界休兵力一少,所受到的敌人南面的压力就将倍增。
稍有不慎,袁尚就要陷入两面皆失的危险境地。
只是,若不分兵去阻击陶商,就只能坐被陶贼攻下,晋阳乃并州核心所在,若一陷落,就意味着他晋国就此完蛋。
袁尚已别无选择,必须要派兵去阻击陶商。
只是,凭手头这点兵马,无异于以卵击石,又怎么能阻挡得住。
袁尚脸色阴沉如铁,神色变化不定,一时间失了分寸,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丰和逢纪。
此时的逢纪,早已没了主意,只能做一脸的苦相。
田丰却沉叹一声,目光瞪向司马懿,“我先前早就说过,应当先去救壶关为重,谁料是某人自作聪明,劝晋公不去救,放任壶关被围,才酿成今日之祸,恕丰也无能为力。”
田丰口中埋怨的某人,自然便是司马懿。
“司马仲达,你说该怎么办?”袁尚即刻瞪向了司马懿,语气只已流露出了责备之意。
此时的司马懿,脑子也有点懵,一时间竟也想不出什么应对之策。
“晋公莫急,就算陶贼攻下了壶关又能怎样,我有一计,必可击退陶贼。”本是心有余悸的司马朗,突然大声道。
“你……你有什么计策?”袁尚吃惊的马朗,一脸的不信。
司马朗便抬手向东一指,“上党山路崎岖,陶贼此番兵围壶关时,并没有带骑兵,如今他攻破壶关,必以步军轻装前进,想要速破晋阳,只要他的步兵一出上党,进入到平坦地带,咱们只需万余铁骑,必可轻易击破陶贼。”
“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袁尚眼前一亮,点了点头,却又犯了难,“可惜匈奴主力已灭,我们哪来那么多骑兵去对付陶贼。”
司马朗嘴角扬起一抹诡笑,似是早知袁尚会这么问,张口就准备回答。
话未出口时,司马懿已猛然省悟,便抢先道:“黑山贼张燕拥兵数万,盘踞于太行山中已久,其麾下便有一万铁骑,我们可以借张燕的骑兵,前去阻击陶贼。”
张燕。
袁尚眼前一亮,蓦然间闪过一丝精光,仿佛一线希望。
轩眼间,袁尚的眉头却又皱了起来,摇头道:“那张燕素来与我袁家为敌,当年就曾相助公孙瓒,几次三番的跟我们袁家作对,哪怕公孙瓒覆灭,我袁家一统河北之后,他都不肯臣服,眼下他又怎么会出兵助我们对付陶贼呢。”
“此一时,彼一时也。”
司马懿脸上重新扬起自信的笑容,不紧不慢道:“张燕此人的野心,无非是割据太行而已,当年袁公有一统河北之势,会威胁到他,所以他才会相助公孙瓒。而如今,河北分裂为晋燕魏三家,正方便他周旋于三国之中,立于不败之地,所以眼前的局势,正是他所想要的。”
话锋一转,司马懿接着道:“倘若我晋国被陶贼所灭,河北便极有可能再次归于一统,这必是张燕所不愿意,所以,为了自己的利益,我料定他必会出兵相助我们。”
一番话,彻底打消了袁尚的狐疑,令他精神为之大作。
诚如司马懿所言,陶商兵马虽众,却多为步兵,如果张燕能出山相助,以一万骑兵击败七八万的魏军步兵,倒并非是不可想象之事。
退一步讲,就算张燕不能击退魏军,也可凭借骑兵的机动力,不断的搔扰魏军,令其无法顺利进兵。
只要张燕可以将魏军拖延个把月,到时大雨一降,太行诸陉不畅,陶商就算拿下了壶关,不还得一样的撤兵不可。
权衡许久,袁尚的嘴角,重新掠起了一丝狰狞的冷笑,当即令献计的司马朗,携着他的亲笔书信,前往黑山去邀张燕助战。
第四百零五章 黑山铁骑
“朗遵命。”司马朗慨然领命。
当下司马朗便拿了袁尚亲笔书信。匆匆拜辞而去。
“大哥且留步。”他前脚一出门。司马懿后脚就跟了出來。
“二弟可还有什么叮嘱吗。”司马朗停下了脚步。
司马懿一脸郑重道:“魏军虽只有步军。然陶贼诡计多端。他麾下还有一个叫养由基的家伙。握有一支叫破军营的弩兵。乃是破骑兵的利器。大哥此去若是请了张燕。务必要提醒他。千万莫让他上了陶贼的诡计。”
司马懿对陶商是深为忌惮。将陶商的用兵手段。以及魏军的装备情况。分析得是极为透彻。这时便倾尽所知。教授司马朗万全之策。
司马朗对自己这个弟弟的能力。自然是深信不疑。每一句话都认真听取。牢牢的记在了心中。
“二弟所说。为兄都记下了。放心吧。有我在。张燕绝不会中了陶贼的诡计。”司马朗自信道。
司马懿这才放心。向着他一拱手:“大哥。晋国的安危。天下世族的存亡。就全托付给大哥了。”
司马朗亦郑重其事道:“仲达你放心。为兄此去。定当说服那张燕出兵相助。”
说罢。司马朗就此与司马懿告别。星夜兼程北上。赶往黑山。
司马懿一直将自己的兄长。送出了界休关外。立于城头。目送着那一骑绝尘北去。鹰目深凝。口中冷冷自语道:“陶商。只要有我司马懿在。你就休想染指晋国……”
……
太原郡以东。箕城以东四十里。
大魏的战旗。迎风飞舞。那支绵延看不到尽头的队伍。正意气风发的行军。
“大王。再往前四十里。就是太原郡最东边的城池箕城。城中守军不过七百。”飞奔而來的斥侯禀报道。
陶商精神为之一振。欣然喝道:“传令下去。全军加快行军。定要在袁尚援军赶到前。给本王攻下箕城。”
箕城乃太原郡东南最远的一座城池。也是晋阳城东南门户。只要攻下这箕城。陶商的大军就能顺利进入太原盆地。前面的地势只会越來越开阔。将更有利于大兵团展开。发挥他兵力上的优势。
张良却提醒道:“袁尚应该早就得知了壶关失陷的消息。这个时候援军早应该赶到箕城布防才是。现在箕城中只有守军七百。似乎有点古怪。”
“子房你担心什么。”陶商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张良便道:“袁尚手头所余兵马不多。他若率军回援。就可能陷入南北不能兼顾。全面失利的境地。这其中的利害。袁尚看不出來。那司马懿应该不会看不出來。所以良以为。袁尚绝不会采取简单的率军回援。跟咱们硬碰硬的方式。”
“子良言之有理。司马懿这厮。可比袁尚要精明十倍。不可不防。”陶商微微点头。“那子房觉的。司马懿会让袁尚如何阻击我们。”
张良便不假思索道:“我军因太行山路难行。所以只以步兵轻装前进。大部分的骑兵都还在后边。就连破军营也因为重弩沉重。被甩在了后边。眼下咱们已进入开阔平地。用骑兵对付我们是最好的办法。司马懿应该能想到这一点。”
骑兵。
陶商眉头微微一凝。若有所思。
不等陶商开口。樊哙却已哈哈笑道:“我说房子啊。这回我看你是想多了。袁尚现在已经穷的叮当响。他到哪去变出一路骑兵來对付咱们啊。”
“袁尚手头是沒有骑兵。但东面的黑山中。张燕却握有万余铁骑。我就怕袁尚派人邀张燕出山助战。”张良手向东面一指。
听到张燕之名。陶商心头蓦然一震。仿佛猛的想什么。
“你就是想多了。”樊哙又不以为然的一笑。“房子你也不想想。那张燕历來跟袁家对不上眼。现在袁尚落难。张燕应该幸灾乐祸才是。他又怎么会去救袁尚。他有病啊。”
张良冷笑不语。仿佛不屑于跟樊哙这个沒脑子的粗人解释。只看向了陶商。
陶商却已明悟。默默道:“张燕当时跟袁绍作对。是因为袁绍一统河北。威胁到了他的割据。而今本王攻灭袁尚在即。大有一统河北之势。威胁到了他的割据。这个时候。出兵相助袁尚。维持晋国的存在。才符合他的利益。”
陶商一席话。说的樊哙是晕头转向。一头的雾水。半晌还沒有反应过來。
“晋公英明。”张良却笑着一拱手。“为防万一。良以为我们是不是暂停进军。等后续骑兵跟上來。或者是破军营抵达。再继续向箕城进军不迟。”
“不可。”
陶商却立刻否定。决然道:“眼下雨水越來越多。再用不了一个月。太行山就将泥泞难行。我军粮草补给跟不上。纵然有破军营和骑兵也将无济于事。我们已经沒有时间再拖延。必须即刻杀入太原盆地。才能就地取粮。”
张良身形微微一震。转眼领悟了陶商意图。
春雨大降。山路泥泞。粮草转运不利已经是不可避免之事。陶商唯有尽快攻入太原盆地。攻陷太原郡诸城。才能尽取库府粮草。供己军所用。这就叫作以战养战。
“大王所言有理。只是咱们既无破军重弩。又沒有骑兵。倘若那张燕真率骑兵前來阻击。还是一件头疼的事。”张良提醒道。
陶商却一摆手。冷笑道:“那就是你张子房的事了。到时看你能不能随机应变。想出一条破敌妙计來。让本王趁势灭了张燕此贼。”
张良一怔。旋即笑而不语。
……
大军继续北进。
傍晚时分。大军进至箕城东南二十里。这时。斥侯传來回报。黑山贼首领张燕。已率一万铁骑抢先进驻箕城。
事态的发展。果然与张良所担心的一样。
大魏诸将们听闻黑山骑兵前來。众将大多提议暂停进军。等后续的破军弩营和骑兵赶來。再与敌一战。
众将都是成名之将。个个是铁胆豪杰。他们自然不是怕了张燕。而是他们清楚的知道。敌我双方的优劣。
陶商却决毅进军。下令三军饱食。次曰清晨。尽起大军向着箕城城继续推进。
二十里外。箕城。
“这陶商当真是目空一切。知道我黑山铁骑前來。竟然还敢继续进攻。果然跟传说中一样狂妄。”城头之上。张燕讽刺道。
身边陪立的司马朗。忙是提醒道:“陶贼狂是狂。不过此贼行事向來奸诈。眼下他明明知道张将军铁骑已至。却还敢有恃无恐的继续进兵。只怕他有诈。我们还当小心才是。”
司马朗时刻不忘司马懿临行前的叮嘱。自然要时时刻刻的提醒张燕。
张燕遂也不敢轻易用兵。只派出大量轻骑斥侯。严密监视侦察魏军的虚实情况。
一路路的斥侯很快就发回情报。声称魏军中既沒有破军重弩营。也沒有骑兵保护。数万大军基本以步兵为主。仗着人多势众。一路向着箕城平推而來。
“沒有重弩兵。也沒有骑兵。光仗着人多就敢横行无忌。陶商啊陶商。你是有多么不把我张燕放在眼中。是时候让你吃吃苦头了。”
张燕被激起了雄心。即刻下令。尽出一万黑山铁骑。出城正面阻击魏军。
司马朗本是忌惮于陶商。只是得知魏军中沒有重弩。也沒有骑失。怎么也想不出陶商能有什么办法击破张燕的一万铁骑。便又想这倒是个击破陶商的大好机会。
思索再三。司马朗便也不反对张燕出战。只提醒道:“张将军千万要小心。如果陶贼撤退。不可轻易追击。以免中了陶商的伏兵之计。”
司马朗思來想去。便想陶商除了用伏兵之计外。似乎也沒有什么办法可以破解张燕的一万铁骑。
“司马先生尽管放心便。这陶商有几分诡诈。我早已摸的一清二楚。我不会傻到中他的诱敌之计的。”张燕自信的笑道。
张燕这般一说。司马朗却才放心。便自率千余兵马守箕城。坐等张燕成就大功。
是日。下了几天的春雨已停。风和日丽。
正午。魏军八万大军。如黑色的潮水一般。漫卷原野。逼近箕城。
张燕横枪傲立。身是黑压压如乌云铺地般的黑山铁骑。背城列阵。
举目一瞟逼近的魏军步兵阵。张燕一眼便看出。魏军的侧翼缺少骑兵保护。乃是薄弱之处。嘴角不由掠起一丝狰狞的冷笑。
“随本将搅乱敌阵。”张燕大枪一扬。厉声大喝。当先纵马而出。
一万多黑山铁骑。如潮水一般狂涌而出。大叫着向着魏军步兵阵袭卷而去。
“这个张燕。也太过自信了吧。纵然魏军沒有重弩。强弓还是有的。你这么正面冲击。冲得破魏军之阵才怪。”
箕城箕头。那司马朗见张燕这般急切的发动攻击。眉头不禁暗暗一皱。面露担忧之色。
便在他担忧的瞬间。滚滚黑山铁骑。已狂涌至魏军阵前百步。进入了弓箭射程。
八万魏军将士。不动如山。丝毫沒有被敌人万马奔腾的气势所吓倒。
“给本王放箭。”陶商果断的下令道。
令旗摇动。数千支箭矢腾空而起。向着黑山军呼啸而去。
魏军虽沒有带破军重弩。也沒有骑兵。但弓手怎么可能沒有。
数千利箭腾空而起。若是正面覆盖向敌骑。杀伤力自然也是极其强大。一波就能将黑山铁骑射个人仰马翻。
这时。张燕嘴角却扬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当即大喝一声:“全军转向。攻敌右翼。”
第四百零六章 小小玩意儿威力大
话音未落,张燕已拨转马头,身后跟随的帅旗也随之转变方向。
帅旗方向一变,正面冲锋的黑山骑兵们,即刻调整方向,追随着帅旗所在,向着魏军的右翼斜击杀去。
嗖嗖嗖!
眨眼之间,数千利箭袭至,却扑了个空,除了十几名反应慢的敌骑外,大部敌骑皆避过箭袭。
张燕纵马如风,率领着他的军团,迅速的向魏军的右翼扑去,试图趁着魏军阵形不及变化时,一举从右翼突破。
城头。
司马朗画面,眼中的担忧之色一扫而空,脸上不由浮现出欣赏的表情,点头赞道:“我就说嘛,张燕不可能这么莽撞,果然方才只是佯攻,只为搅乱敌军阵形,能纵横太行多年,这个张燕运用骑兵的本事,果然是了得,贼此番碰上克星了。”
司马朗欣慰的片刻间,黑山骑兵卷着滚滚狂尘,已斜击向了魏军右阵。
“全军,变阵。”陶商却高声一喝,从容不迫,似对敌军的战术,早有心理准备。
中军上,王旗摇动。
轰然响起的铠甲兵器碰撞声中,指向西面的魏军大阵,如同一头巨兽般,缓缓转动方向,将矛头对准了北面。
枪锋如林,盾如长城,迎向敌骑冲击的方向,再次结成了坚不可摧的铁壁。
敌骑已冲至六十余步。
这已经是相当近的一个距离,足以避过魏军的弓箭远射,只是黑山铁骑依旧要冲击魏军枪盾阵,是否能冲破,张燕并没有十足把握。
张燕思绪飞转,他瞬间就断定,现在还不是硬冲的时候,当即喝道:“全军再给我转向,袭敌后阵!”
厉喝声中,张燕已先掉转马前,从魏军枪盾阵前的抹过,绕出一道弧线,改向魏军东面的后阵杀去。
一万黑山骑兵皆是善骑之士,号令一变,即使在狂奔之中,也能迅捷无比的变向,挟着滚滚狂尘,他们再次从魏军阵前抹过。
敌骑攻击方向一变,魏军若想抵挡,就得再次变阵。
“我说大王,咱们被黑山骑这么牵着鼻子走,可不是个办法啊,再变两下阵,咱们的阵形就要被扯乱,那时就危险了。”樊哙着急的嚷嚷道。
陶商却冷冷一笑:“张燕的那点手段,全在本王掌握之中,放心吧,张子房早就想到了破敌之策,你就等着待会杀个快吧。”
樊哙一怔,没想到陶商已有破敌之策,目光不由张良,却见那家伙依旧是一副成竹成胸,云淡风轻的微笑。
“***,又故弄玄虚,有啥妙计就不能早点说么……”樊哙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嘴里嘟囔抱怨着,强压住不安的心理,继续观战。
中军处,王旗再度摇动,下达了变阵号令。
轰响之声再起,魏军这头庞然巨兽,再次吃力的挪动身躯,进行变阵。
这一次魏军的变阵,步伐已比先前慢了半拍,阵形也开始出现凌乱不齐,似乎已开始露出破绽。
“陶贼,我能变几次,早晚也得被我扯动出破绽来……”张燕心中冷笑,当即下令再次转向,又从魏军阵前掠过,向着南面斜击而去。
第三次变向,这一次,魏军的阵势终于被搅乱。
彭越所指挥的盾手和枪手们不及同时转向,彼此间发生碰撞,左翼方向立时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步兵对阵骑兵,最重要的就是阵形,哪怕是一丁点的破绽,也足以致命。
张燕乃骑战高手,魏军这瞬息间出现的破绽,自然被他一眼
那张狰狞的脸上,得意之色已尽起,他放声狂笑,大叫道:“陶商,我张燕是绝不会让你一统河北,威胁我割据黑山,今天,就让我黑山铁骑,摧毁你的野心吧,给我杀!”
狂笑声中,张燕枪锋一指,纵马如风,直取破绽已出的魏军左翼而去。
身后,那一万黑山铁骑,如铺天盖地的洪流,疯狂咆哮,向着魏军狂卷而去。
瞬息间,敌骑已至五十余步。
“糟了,彭越那边乱了,这要是给敌骑冲破了,麻烦就大了啊。”樊哙吓的哇哇叫道。
左右诸将,无不神色惊变。
张良的嘴角却掠起一丝诡笑,淡淡道:“大王,时机已现,可以发动了。”
陶商也淡淡一笑,向着荆轲示意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荆轲会意,急忙按照事先的约定,将一面赤色的令旗,高高的举了起来。
号令传下,居于中军处,本是准备用来进攻箕城的数十门天雷炮,即刻动作起来,竟似要发射石弹。
原来,陶商的破敌妙计,竟然是要用石弹去轰骑兵。
这怎么可能!
瞬息间,左右樊哙等众将,一个个的都震傻了眼。
天雷炮这种投石机,威力虽然大,但准头却极差,射速也很慢,用于攻城尚可,用于野战对付骑兵根本发挥不出什么作用,就算强行要用于野战,也必须大规模的准备,单只十余门天雷炮,简直就是形同虚设。
“我说大王,你竟然要用天雷炮轰敌人的骑兵,你不是跟咱们开玩笑的吧!”樊哙更是惊到下巴都要掉下来。
诸将皆是满脸惊疑,皆想自家大王向来用兵如神,张良也是奇计百出,怎么在这关键时刻,却想到用天雷炮去轰敌兵的荒唐昏招来。
前方,敌骑已狂涌而至。
陶商无视众将狐疑震惊的目光,战刀狠狠一指,“天雷炮,给本王发射。”
荆轲即刻摇动赤色令旗。
号令传下,顷刻间,十余门天雷炮轰然发射。
呜呜的破风声中,无数黑色之物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腾空而起。
那东西,竟然不是石弹,而是无数细小如荆棘般的东西,密密麻麻,如漫天花雨般倾泄向了狂冲的敌骑军团。
黑色的荆棘,名叫绊马钉。
此物,正是张良所献,鲁班连夜打造,用于克制黑山铁骑的利器。
这种四棱的青铜器,其精妙之处就在于,随便怎么扔到地上,总有一面钉子会朝上,正好克制骑兵。
绊马钉虽然精妙,但制造起来却并不难,鲁班只带着百余铁匠,花了两天时间,便造出了几万枚。
中军阵中,那十几门天雷炮,表面是为了攻城而用,实则却是用来发射这绊马钉。
漫天的绊马钉,叮叮铛铛的洒落,把樊哙等一众将士,都瞧的是目瞪口呆。
樊哙他们并不知这些钉子的妙处,自也不知其利害,心里惊奇的琢磨着,自家魏王是不是昏了头,竟然想用这小小的钉子砸死敌军铁骑不成?
魏军将士在犯嘀咕,箕城城头上,司马朗却在冷笑:“陶贼束手无策了么,竟然蠢到用投石机来对付骑兵,再诈诡多端,也终究有犯浑的时候,这一战,张燕羸定了。”
越想越兴奋,司马朗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前方战场处,绊马钉依然是如雨而下。
黑山骑兵的冲锋依旧迅速,这些黑山兵们原还打算闪避魏军射来的石弹,却没想到当空而下的只是一些破铜烂铁,惊异之下,却让他们也暗松了口气,更加肆无忌惮的向着魏军冲去。
铁骑滚滚,声势浩荡。
军阵中,魏军将士已然变色,却唯有陶商沉静如山,只斜拖着大刀,如表演一般,以讽刺的目光,傲视着敌骑扑至。
“大王,敌骑就要撞……”
樊哙一个撞字未及出口,前方处,汹涌的黑山铁骑,陡然间异变突生。
原本汹汹而至的敌骑,突然间却像是被无形的箭射中一般,马嘶人嚎,,成片成片的栽倒在冲锋的路上。
十骑!
百骑!
千骑!
栽倒的敌骑数量迅速的增加,滚滚如潮的敌骑,如拍上沙滩的浪头,一浪接一浪的拍死在沙滩上,尘雾扬飞,惨烈之极。
眼前这不可思议的画面,把包括樊哙在内,八万多的魏军将士,统统都住了,恍然间以为眼睛产生了错觉。
“怎么回事,黑山贼怎的突然就都抽筋落马啦,被鬼附身了么?”樊哙惊的大叫,眼眸中迸射着前所未有的困惑。
陶商却一笑,将手中一枚绊马钉,扔给了樊哙。
“这是啥玩意儿?”樊哙中那小东西,眼中尽是糊涂。
着,樊哙那张憨憨的脸上,瞬间涌起惊喜之色,已是明白了这绊马钉的用处。
他猛抬起头,以一种惊叹的目光微微而笑的陶商。
此时他敢明白,为何他的魏王敢以纯步兵,不用骑兵,不用重弩兵,就敢对战一万黑山铁骑,原来,手中竟是握有这等制敌利器。
想明白了一切,樊哙忍不住啧啧叹道:“想不到这样小小一个玩意儿,竟然能克制骑兵,魏王啊,你咋不早说啊,害咱们又白白担心了好久。”
陶商哈哈一笑,鹰目瞄向前方,继续欣赏敌人的狼狈。
前方,一万黑山军已陷入空前的混乱中。
当先的千余敌骑被绊马钉放倒,跟随后面的不知虚实,惊惧之下急是收敛马速,却因冲势太快,收止不及,径直撞上了倒地的人马身上。
如此前后倾轧,连锁效应之下,一万汹汹而至的西凉骑兵,不多时便乱成了一锅粥。
“给本王火上浇一把油吧,放箭!”陶商冷笑喝道。本将放箭。”
号令传下,数千弓手从容放箭,数千利箭呼啸而出,向着挤成一团的敌人呼啸而去。
第四百零七章 贼寇,一命不留!
此时的黑山骑兵,丧失了度机动,再也无法及时避箭,只能任由魏军弓手乱射。▼
嗖嗖嗖!
箭如雨下,成百上千的黑山贼被从马上射翻下去,他们不是被绊马钉扎穿了脑袋,就是被射穿要害,当场毙命,其余则皆死在互相踩踏当中。
片刻间,方圆百步的范围之内,便已被鲜血所染,所有人的耳膜之中,都充斥着痛苦的嚎叫声。
此时此刻,箕城城头之上,七百守城的晋军,已被眼前这不可思议的画面,吓到个个目瞪口呆。
原本得意的司马朗,更是震惊到嗔目结舌,脸上尽被惊怖狐疑所袭据,口中颤声惊道:“怎么会这样,陶贼难道使了什么妖法?好端端的,张燕的黑山骑兵为何突然无故落马?”
和司马朗一样,此时的张燕,同样也沉浸于惊怖之中。
就在几秒钟之前,张燕的脑海中,还在勾勒他如何杀进魏军阵中,杀得魏军片甲不留的画面,想着自己如何杀败无敌于天下的魏王,一战扬名于世。
谁曾想到,转眼之间,他的一切美妙幻想,统统都被那些从天而降的小铁钉,轻轻松松的刺碎。
眼看着己军铁骑,如中了邪似的纷纷栽倒于地,眼看着他的将士们,彼此死在自己人的踩踏之中,眼看着魏军的箭矢,肆意的收割着他的士卒性命,张燕陷入了此生最大的恐慌之中。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那陶贼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惊慌中的张燕,心中一百个疑问,却不敢再前进一步,急是勒住了战马。
左右处,他的黑山骑兵已是人仰马翻,死伤无数,转眼间便有近千人栽倒于血泊之中。⊥网,
张燕震怖难当,勒住战马,环面四周惨烈,已是彻底的失去了分寸。
几十步外,魏军将士们则无不惊喜万分,欢呼雀跃。
樊哙等诸将,看向陶商的目光中,已尽是惊叹。
陶商却笑而不语,只以冷绝的表情,欣赏着眼前黑山贼的惨烈之景。
他之所以率步军前来攻箕城,就是故意向张燕示弱,诱使张燕率骑兵主动出击,否则,若是对方采取守势,则又会拖延他进军晋阳的度。
张燕果然中计,以骑兵主动起进攻,而骑兵对步兵战术,无非就是袭扰侧后,等步军军阵出现破绽,才趁势动冲击而已,这些战术陶商早就了解于胸。
陶商就由着张燕折腾,几个来回后,故意在左翼露出了破绽,为的就是引张燕放心的动冲击。
张燕果然中计,自以为现了魏军破绽,想要一举击溃魏军,却不料,陶商早就为他准备好了绊马钉这等克制骑兵的利器。
旷野中,黑山骑兵惊恐的尖叫着,如无头的苍蝇一般乱逃乱撞。
片刻后,张燕终于从这惊恐的画面中惊醒过来,恢复了几分理智,四下一扫,终于现了地面上,那一枚枚的小钉子。
张燕反应极快,立时就意识到,正是这种小钉子,扎破了他战马的蹄子,才能转眼间把他的一万铁骑,扎个人仰马翻。
此时,他才惊觉,自己中了陶商的诱敌之计。
“这个陶贼,实在是……”
张燕是又惊又怒,也不及多想,急是翻身跳下马来,大叫道:“弟兄们,下马,不要惊慌,牵着战马回撤,避开脚下的钉子。▲”
张燕当先跳下马来,一手牵着战马后撤,一手舞动着大枪,抵挡着身后袭来的利箭。
其余幸存的黑山骑兵们,终于都反应过来,皆是跳下马来,学着张燕的样子,小心翼翼的牵着战马后撤。
他们这般一下马,倒是可以避免战马被钉子所扎,却更加变成了活靶子,任由魏军的利箭狂射。
几轮箭矢后,张燕好容易走出了那么密布着绊马钉的原野,环顾四周,却痛苦的现,他的一万黑山骑兵,竟已死伤过半。
张燕心中是恨怒万分,甚至在滴血。
这一万黑山铁骑,可是他苦心经营多年,赖以雄霸太行山的命根子所在。
想当年,无论是公孙瓒,还是袁绍,都奈何不了他,却不想,就这样毁在了陶商的手中。
虽恨怒万分,张燕却不敢回头,急欲翻身上马逃跑。
晚了。
陶商既然决心诱他决战,就报着的是一战尽灭的他的决心,又岂会容他走脱。
“好戏看够了,全军进攻,给本王一举歼灭黑山贼!”陶商战刀一扬,豪烈的下达了肃杀之令。
呜呜呜——
进令的号角声,冲天而起,将魏军将士的战斗热血,瞬间点爆。.ww.◆
项羽等诸将,各自纵马跃阵,率领着本部的兵马,分从两翼,避过那一片绊马钉区,从两头向着逃跑的敌寇夹击而去。
“杀黑山贼——”
“杀张燕——”
魏军将士咆哮如雷,震碎敌胆,直令天地变色。
而此时,原本气势昂扬的黑山军,他们的斗志早就被先前的惊恐所瓦解,此刻魏军全线出击,他们残存的斗志,更是瞬间崩塌,纷纷欲上马狂逃。
“撤退,全军撤往箕城!”张燕更是沙哑的惊叫道
不用他提醒,残存的几千黑山军,早已望风而逃。
可惜,敌军度优势已无,还来不及上马之时,魏军狂潮已铺天盖地的从两翼袭来,将他们包围吞噬。
一柄柄战刀,一杆杆大枪,挟着立功之心,无情的斩向惊恐的敌卒,将原野再次血染,让天地间,再度充斥着惊恐的嚎叫声。
骑兵的优势在于其强大的冲击力,失去了机动姓的骑兵,其实本身的近身战斗力,并不比步兵强多少。
况且,魏军的数量还是他们的数十倍,一人一口唾沫都足以淹死他们。
卷涌而至的魏军将士,将那些分散的敌骑包围,四面围杀,一声声的惨叫中,数不清的黑山骑兵被斩成肉块。
残存的五千黑山骑兵,转眼已死伤三四千,残存的一千多众也多带伤,在张燕的率领下,拼命的左冲右突,想要杀出一条血路。◆
张燕心中更是毫无战意,完全被陶商震碎了胆,只拼命的舞枪向北冲杀,妄图杀出重围,逃往箕城。
重重围兵中,一员金甲金盔,金枪金袍的威武大将,如一团金色的流火,拖着长长的血雾,以雷霆之势冲入战团,径向张燕撞去。
金甲金枪,威如天神,魏军之中,除却项羽,还能有谁。
黑山军被重重围住,拖慢了脚步,张燕纵使拼尽全力,又如何能逃出项羽的追击。
瞬息间,项羽如如一座金色巨塔,横在了张燕眼前,轻提一口气,手中的霸王枪挟着狂暴之力,向着张燕脖子直斩而来。
枪锋未至,那凛烈之极的杀气,便是先袭而来,压得张燕喘不过气来。
“项羽,是那个武道可比吕布的项羽?”张燕认出了项羽,心神大骇,未战胆色已怯。
项羽枪势太快,张燕已无可避,只能倾尽全力,舞起大枪相挡。
吭!
一声沉闷的金属交鸣之声,两道兵器瞬间相撞,那强大的劲力,震得张燕浑身一颤,双臂咔咔欲断,虎口龟裂,胸中气血狂搅。
张燕的武力值,好歹也有8o多点,但在项羽满百的武力值面前,照样形成土鸡瓦狗。
“这项羽,果然如‘项羽’般强,我根本不是对手……”
就在张燕心惊之际,项羽神威怒,双臂猛然加力,以泰山压顶之势,霸王金枪再轰而落。
又是一声震天狂鸣,汹涌如天河之水的力道,源源不断的摧压向张燕,重击之下,张燕口中鲜血狂喷数口,甲胄更被削碎,枪锋直接斩入了他的肩骨。
张燕痛入骨髓,一声惨烈的嚎叫,从喷血的口中出。
两枪两度重抢张燕,项羽枪势一收,张燕所受压力一减,身形向前一晃,破绽顿出。
“去死吧!”
项羽喉中出一声冷绝的咆哮,手中金枪第三招狂击而出,挟着雷霆之势斩向张燕右臂。
一声脆响,一道鲜血飞溅而出。
枪锋拖着血尾扫过,张燕的右臂如豆腐般被齐齐的削下,大股的鲜血,如泉水般往外喷涌。
断臂的张燕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枪与断臂飞落而出,捂着断臂哇哇嚎叫起来。
项羽却毫不留情,枪锋如流光一般,再度荡出。
光与血同时闪过长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飞射而出,那断之躯,在马背上晃了几晃,轰然倒地。
只用四招,项羽就阵斩武力值达8o的黑山贼领张燕。
头目一死,余下残存的黑山骑兵们,所余不多的斗志,顷刻间瓦解一空。
那些已幸运逃出重围的黑山贼们,拼命的抽打战马,奔命狂逃,而被围的黑山贼,则完全失去了斗志,纷纷弃械而降。
黑山贼本为黄巾流寇出身,这些贼兵向来以抢掠为生,反复无常,留着他们早晚必为祸患,全灭他们的大好时机就在眼前,陶商岂会手软。
陶商当即传下号令,杀尽黑山贼,一个不留。
大魏的将士们毫不留情,杀红了眼的他们,刀锋无情的斩向那些求降的黑山贼,失去了抵抗意志的流寇们,如羔羊一般,任由大魏虎狼们宰割。
一刻钟后,杀戮终于结束,嚎叫声与喊杀声,渐渐沉寂下来。
放眼整个战场,已是尸横遍野,一万黑山贼几乎被全灭,所留下来的战马和旗鼓兵器,不计其数。
黑山主力已被全灭,残存逃走者,不过千余人,且领张燕已伏诛,根本已成不了气候。
“嘀……系统扫描,宿主获得箕城遭遇战胜利,获得魅力点1,宿主现有魅力值88。”
脑海中响过系统的提示音,陶商心情畅快之极,放声狂笑中,鹰目已射向不远处的箕城城。
战刀一指,得胜的大魏将士们,便如没有吃饱的野兽般,如潮水似的向着那座小城漫卷而去。
箕城中,司马朗已经目瞪口呆,整个人傻了眼。
亲眼目睹了陶商,用不可思议的手段,用残酷之极的杀戮,灭尽了一万黑山骑兵,这位世族公子此刻早已吓破了胆。
眼见魏军铺天盖地的杀来,胆碎的司马朗,情知箕城万不可守,当即就想弃城而逃。
可惜,为时已晚。
没等司马朗逃下城头,七八万的魏军就已狂卷而来,顷刻间就将箕城攻陷,杀尽了城中不足五百的晋军,活捉了司马朗。
日落时分,大魏的王旗已高高飘扬在箕城城头,通往晋阳的大道,就此畅通无阻。
第四百零八章 再无后顾之忧
界休关。
关城内。袁尚策马徐行。眉头紧锁。正在巡视诸营。
自壶关失陷以來。晋军中就人心惶惶。军中到处在流传着传言。说是魏军已经打到了晋阳城下。晋阳城危在旦昔。
流言使晋军人心动摇。谣传四起。将士们都处于人心惶惶之中。
袁尚为了安抚军心。便只好亲自出马巡视诸营。鼓舞军心士气。辟除谣言。
袁尚向他的士卒们声称。精锐的黑山骑兵已应邀出兵。而魏军沒有骑兵。有黑山军出马。魏军必败无疑。
一连几天的巡视和辟谣。袁尚终于压制住了流言。稳住士卒之心。让士气不再跌落。
“陶贼太过狂妄。沒有带骑兵和重弩兵。就敢深入晋中盆地。想必这个时候。张燕已经击破了陶贼。晋公无需太过担忧。”陪同的司马懿。看出袁尚心情不安。便宽慰道。
袁尚微微点头。嘴角渐渐的扬起一抹从容的冷笑。
两天前。袁尚收到了司马朗的快报。声称张燕已尽出精骑。与他进抵箕城。同时侦察到陶商果然沒有带骑兵和破军弩营。他与张燕正在商议怎么凭借骑兵的优势。击破魏军。
司马朗的这份急报。让袁尚放安了心。重新恢复了自信。
再加上现在司马懿的的分析。袁尚已深信纵使陶商诡诈多端。纵使魏军兵多将众。张燕凭着一万铁骑。也绝对可以击破陶商的八万步军。
“陶商。这你要是还能胜。你简直就是神了。哼……”袁尚冷笑喃喃道。
神思中。袁尚巡视完毕。回到了大帐。
袁尚心情不错。便叫半酒菜拿來。想要跟司马懿等人喝上几杯。只是酒还未到。一员斥侯便先匆匆闯入。
“启禀晋公。东线急报。黑山军已被魏军于箕城以东大败。一万黑山铁骑全军覆沒。张燕为贼将项羽阵斩。”
咣铛。
袁尚刚刚举到嘴边的酒杯。脱手跌落。嘴巴凝固在了张开的一瞬。
大帐中。空气仿佛瞬间跌落冰点。帐中的晋国众文武。统统都凝固在了惊愕的刹那间。
那一双双瞪到斗大的眼睛中。闪烁的不仅仅是惊怖。更是难以置信。
“陶贼沒有骑兵。又沒有重弩营。怎么可能灭了张燕的铁骑。”同样震惊的司马懿。最先清醒过來。喝问道。
斥侯遂将详细的战报报上。将陶商如何用投石机发射绊马钉。破解黑山铁骑的冲锋。又如何全军趁势尽出。将黑山军灭尽的经过。详细的道了出來。
晋国君臣们。这才恍然惊悟。一个个嗔目结舌。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般。无不是匪夷所思的面孔
“小小一枚钉子。竟然这么神奇。”司马懿喃喃自语。眼中尽是奇色。
蓦然间。司马懿又想到了什么。急问道:“我大哥呢。他人在何处。”
“回禀先生。魏军击败黑山军之后。直接攻破了箕城。司马先生來不及撤退。被陶贼生擒。”
司马懿脸色蓦然惊变。眼中终于掠起一丝惊怒之色。双拳猛的握紧。生平头一次失去了沉稳。
如果说黑山军覆灭。司马懿还能坐的住的话。自己亲兄长被俘。则终于扰乱了他的分寸。
“大哥。竟然被陶贼给……”司马懿暗暗咬牙。脸色已阴沉如铁。
袁尚则颤巍巍的手捧着那份噩报。满脸的惊愕惶然。惊到失去了阵脚。不知该如何是好。
“箕城一失。敌军便可再无阻挡。畅通无阻的进入晋中盆地。直取晋阳。晋公。我们沒有时间了。即刻撤兵北上去救晋阳吧。晋阳万不能失啊。”田丰苦着脸急劝道。
袁尚心头又遭一记重锤。整个人晃了一晃。脚下竟有些站立不稳。口中颤声道:“本公若去救晋阳。界休若然有失怎么办。”
不回师北上。晋阳必陷。若是回师。那界休只怕也守不住。两头危急。袁尚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此时的司马懿。却已稳住了心神。从兄长被俘的惊怒中回过神來。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沒想到张燕的铁骑。会败在一枚小小的钉子上。这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晋阳乃我晋国核心所在。倘若晋阳一失。万事皆休。至于界休关方面。那英布毕竟兵少。只需留一员大将。数千兵马。足可抵挡一阵。先救晋阳为上。”
司马懿一席话。彻底的打消了袁尚的顾忌。当即一跃而起。咬牙道:“仲达说的对。晋阳绝对不能再失。传令下去。本公要即刻起兵回师晋阳。”
晋阳对于袁尚來说。谓之命根也不夸张。
并州一地本就贫瘠。一州的大多数人口。财富和可耕之地。统统都集中在晋阳所属的太原郡一地。且为晋国的国都所在。
晋阳一失。都城陷落不说。并州最富庶之地也将断送。到时他袁尚和一万残兵。就要被锁在晋南这般狭窄贫瘠的地带里。拿什么來跟陶商对抗。
晋阳若失。晋国形同灭亡。
袁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去守晋阳。当即尽率八千多步骑主力。连夜回师北面。界休关一线。只留大将颜良。谋士逢纪。率两千兵马守御。
当晚。袁尚便匆匆望北返。
半路上。袁尚又为司马懿献计。将太原郡的丁口统统都迁往北部诸郡。所有粮草能带走的就带走。带不走的统统烧掉。实施坚壁清野之策。
司马懿是盘算着魏军虽攻入晋中腹地。但粮草转运不便。只要他们能做到坚壁清野。让魏军无野谷可得。无法实施以战养战。就能在粮草供应上打击魏军。
退一万步。就算晋阳最终不保。并州主要的人口已迁往晋北诸郡。袁尚也可以退保晋北。继续抵抗陶商。
袁尚也不犹豫。当即派人提前往太原诸县。下达他的迁民迁粮之令。
可惜。司马懿的计策。还是晚了一步。陶商早就料到了他会有这一招。
很快。斥侯便传回消息。称魏军攻下箕城之后。并沒有长驱直入。直奔晋阳。而是分兵攻取太原郡诸县。抢先一步将各县库府中的粮草物资。统统都抢夺到手。
残酷的事实再次表明。陶商又抢了一步先手。料定袁尚会实施施坚壁清野政策。所以攻取箕城后。反是不急于进围晋阳。而是先分兵去搜刮粮草。以充军需。
太原郡乃并州最富庶一郡。其郡诸县有十余年沒有经受战火。其富庶程度堪比中原那些富庶之县。
光是除晋阳之外。最富庶的榆次县來说。光是一县中库府所屯集的粮草。就足支数万大军用三个月之用。今却被魏军抢先搜掠了去。无疑是帮魏军解决了大难題。
袁尚刚刚平伏下的心情。再遭沉重一击。只得匆匆忙忙的赶回了晋阳。
七千晋军刚刚抵达晋阳。袁尚还來不及喘口气。陶商亲率的八万魏军主力。就已浩浩荡荡的杀奔而近。
此时的袁尚。唯一的希望就是坚守住晋阳。鏖到随后的雨季到來。撑到陶商不得不退兵为止。
毕竟。陶商的兵马有七八万之众。光靠以战养战并不能完全养活。主要的粮草。还是要从太行山外运进來。
可惜。数天之后。一条最新的情报。却让袁尚最后的希望。也就此破灭。
井陉关失陷。
井陉关位于晋阳以东。乃是连通冀州和并州。横穿太行山脉最平坦。最近的一条通道。此关所据的井陉道。即使是雨季降临。这条道也能勉强的保持畅通。
陶商夺下井陉关。也就意味着。袁尚固守晋阳。以期陶商粮草不济而退兵的战略。就此化为了泡影。
这井陉关乃太行八陉之首。历來为兵家必争之地。亦是东西交通的必经之路。其关四面环山。关前有太平河之险。关内丘缓道宽。易于屯兵存粮。关上险山叠翠。关城皆以山石所彻。
如此一座关口。其险要程度。更是堪比壶关。
原本以井陉关之险要。哪怕魏军十万雄兵。想从冀州方向攻下。也是绝无可能。
可怛。现在的形势却已大变。
陶商攻入晋中盆地之后。便派张合率一万兵马。从西面杀向了井陉关。改变了井陉关的形势。
井陉关的地势乃是西高而东低。东面出太行山的口子地势狭窄。入关向西地势反而较为开阔。
如此地势。显然是从西向东攻易。而从东向西攻难。
张合兵马一到。即刻是占尽了俯攻的优势。一万大军架起云梯。不分昼夜的强攻井陉关。
强攻三曰。晋军终于全线奔溃。
张合身先士卒。率先从西面破关而入。成千上万的魏军涌入关城。将两千晋军杀得是血流成河。太行山上最重要的关隘。冀州与并州联通的咽喉。就此为魏军攻陷。
袁尚在为井陉关的失陷而恐慌。几天后。陶商却收到了捷报。
这一道捷报。令陶商精神大振。
井陉关一通。粮草补给就此打通。陶商便可率八万大军。尽情的围困晋阳。不用担心雨季到來。粮草运转不济。
陶商当即下令。原本从冀州运往河内。再由河北运往上党。辗转太行群山才能运抵前线的粮草。统统改由从冀州经由井陉关。直接进往前线。
于是。数以十万斛计的粮草。便由井陉关源源不断的送往前线。运送的难度和路程。都大大减少。
井陉粮道一通。再加上以战养战。抢到敌方的粮草。魏军的粮草供应再无后顾之忧。
数天后。张合率一万大军赶回。南面养由基的破军弩营。以及近万余骑兵也穿越上党郡。赶赴前线。诸路兵马会合集结完全。陶商便率大军浩浩荡荡的杀向晋阳城。
两天后。八万多的大军。进至晋阳城东。于汾水河畔安营设寨。连营十里。
安营完毕。陶商并沒有急于进攻。一面令后续粮草运集。一面下令将司马朗召至帐前。
第四百零九章 给我抽!
王帐中,陶商肃然高坐,英武的脸上,流转着凛烈寒意。
片刻后,帐帘掀起,一名身着华服,却灰头土脸的贵公子,被军士拖了进來。
眼前这贵公子,正是司马朗了。
司马朗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昂起头來瞟了陶商一眼,正撞上陶商如刃的目光。
那目光,只看一眼,便令司马朗本能的浑身一颤,一丝彻骨的寒意由脚底升起,转眼袭遍全身。
司马朗暗抽一口气,强压下畏惧之心,鼻中一哼,将头扭向一边,也不正视陶商,一副昂然无畏的气势。
“手下败将,我大魏之王在此,还不下跪求绕。”荆轲虎目一瞪,厉喝道。
司马朗身形微微一震,却只冷哼一声,依然昂然不动。
这位世家贵公子,显然不屑于屈下高贵的膝盖,向陶商跪拜。
陶商鹰目一凝,向着荆轲示意一眼。
荆轲会意,上前一步,一脚朝着司马朗的后膝就是一脚。
司马朗双腿一软,闷哼一声就跪倒在地。
堂堂司马氏一族的长子,竟然跪在了陶商这个出身卑微的暴发户脚下,一股屈辱感瞬间涌上心头,司马朗愤慨到咬牙,立刻又忍痛强行站了起來。
他刚站起來,后面荆轲又是一脚将他踹倒,如此几次三番下來,司马朗便痛到沒了力气,再也挣扎不起來。
羞怒之下,司马朗只能饱含屈辱的跪在地上,愤怒的朝着陶商叫道:“陶商,听闻你也是礼贤下士之主,司马八达名动天下,我司马朗亦为当世名士,你就是这样礼贤下士的吗,”
陶商笑了,笑声之中,尽是讽刺,就像是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
“本王征辟你们司马家出仕,你们却不惜举族逃离家乡,前去投奔袁尚,你兄弟一个为袁尚勾结匈奴人,一个为他勾结黑山贼,不择手段的跟本王作对,现在还有脸让本王对你礼贤下士,这可真是本王听到最不要脸,最可笑的笑话了。”
陶商一番话,揭穿了他司马兄弟的嘴脸,直把司马朗羞的是脸一阵红一阵白,一时哑口无言。
只是,司马朗只羞愧了片刻,很快就强压下去,抬起头來,又表现出无惧无畏的样子,一派根本不知错的样子。
“荆轲,给本王狠狠的扇他。”陶商手一摆,喝道。
司马朗再次一惊,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眼前这个卑微的暴发户,逼自己下跪也就罢了,竟还敢不顾体统,用这等粗鲁的方式來惩罚自己。
“陶商,你好歹也是读书人,你岂能……”
司马朗话还沒有出口,荆轲挽起袖子,虎臂那么一抡,一巴掌狠狠的就扇了上去。
啪。
一声清脆的重响,那贵公子漂亮的脸蛋便被抽出了一个手印,连嘴角都抽出了一丝血迹。
堂堂司马家大公子,名门世族,风雅名士,竟然被一介武夫当众扇了耳光,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羞辱的。
“陶贼,你,,”
司马朗心中怒焰狂生,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痛疼,猛的扭回头來,以一种控诉般的眼神,恨恨的瞪向陶商,张口就要怒斥。
荆轲却不给他回嘴的机会,反手又是一巴掌甩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中,司马朗的脸再次被抽歪,另一边脸上也添了个血印。
接着,荆轲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大胳膊抡起來,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的狠狠甩向司马朗。
开头十几巴掌下去,司马朗还勉强能支撑,二十巴掌下去,司马朗痛到再也支撑不住,痛苦的就嚎叫起來。
转眼间,司马朗便被抽到满脸是血,不成人形。
啪。啪。啪。
荆轲却毫不留情,大巴掌沒完沒了,每一巴掌下去,司马朗都是惨叫一声,血淋淋的脸上,一丝丝的鲜血飞溅出去。
荆轲可是有90的武力值,就司马朗这细皮嫩肉的世家公子,如何能逞受得了,片刻间便是扇到他几欲昏死过去。
王帐中,左右诸将士们,看着司马朗被狂抽的惨状,却无不拍手叫好。
王座上的陶商,则冷笑着,欣赏着司马朗的惨样。
司马懿相助袁尚便罢,还献计勾结匈奴胡虏,陶商对司马氏一族是深深恨之,早已下定决心将司马氏灭族,眼下抽司马朗只是开始而已。
眼看着扇到差不多了,陶商才一挥手,制止了荆轲。
耳光一停,司马朗如虚脱一般,鲜血淋淋的身躯,立时软瘫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再仔细看他,一张英俊的贵公子面孔,已被抽到血肉模糊,已看不出他是在愤怒,还是在恐惧。
这一顿打下去,司马朗的自恃已彻底被抽光,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再也不敢抬头正视一眼陶商。
他终于怕了,不敢再对陶商有半分自傲,只恐陶商用更残暴的手段來收拾他。
陶商这才稍稍收敛杀机,鹰目俯视着他,冷冷道:“司马朗,你现在还敢跟本王要礼贤下士吗,”
“朗不敢,朗对魏王已心服口服,还请魏王恕罪。”司马朗颤栗着答道,一副卑微求饶的样子。
看着畏惧恭敬的司马朗,陶商嘴角掠起了一丝冷笑,暗想这司马朗所谓大族名士,高风亮节,也跟袁氏父子之流差不多,都是一路货色。
乱世之中,多少豪门大族,都难逃族灭的命运。
司马氏却是个例外。
这一族人,最擅长的就是审时度势,明哲保身,今司马朗吃了陶商教训,知道了陶商的手段,自然是果断的选择低头保命。
哪怕不惜颜面,向陶商这个他看不起的寒门暴发户低头。
“看來这一顿耳光子,确实是把你给打痛了。”陶商冷冷一笑,“本王说过,要把你们司马氏一族灭门,不过看你这么识相,本王就给你们最后一个活命的机会。”
司马朗顿时惊喜万分,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道:“多谢大王,朗愿为大王鞠躬尽瘁,赴汤蹈火。”
陶商却不屑一笑,“本王麾下有的是豪杰之士,赴汤蹈火还轮不到你,本王只要你去做一件小事,做成了,就饶你一死,做不成,人头落地。”
原本暗喜的司马朗,背上顿时一寒,不安的小声问道:“不知魏王打算让朗做什么事,”
“很简单。”陶商抬手向着晋阳城方向一城,“本王要你去晋阳城前,劝袁尚和司马懿放弃抵抗,开城投降。”
司马朗立时傻了眼。
袁氏父子落到陶商手中,如何残暴被杀,世人皆知。
有父兄的前车之鉴,袁尚不到万不得已的一步,又岂会冒险投降陶商。
还有他那个弟弟司马懿,司马朗这个做哥哥的,再了解他的性格不过,那是一个极其冷静,理智到了极点之人。
司马朗更清楚,他这个弟弟,只要认定一个目标,哪怕是天塌下來,都无法扭转他的想法,更别说是牺牲他这个兄长。
陶商让他去劝这两人投降,实在是机会渺茫,根本就是在要他的命。
“大王,这件事实是在有点……能不能……”司马朗一时吞吞吐吐,尽是为难之色。
陶商见他犹豫,脸色立时一沉,冷冷道:“本王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本王了,來人啊,把这厮给本王拖出去,五马分尸。”
“诺。”左右军士,应声汹汹而上。
司马朗瞬间吓到肝胆几欲,再也不敢多想,急是叫道:“大王开恩,朗愿意,朗愿意去说降袁尚和我二弟,请大王饶命。”
“就知道你是个软蛋。”陶商不屑冷笑,挥手止住左右军士,喝令道:“荆轲,带一队兵马押着这厮,随本王前往晋阳城前走一趟去。”
荆轲拱手得令,如拎小鸡似的,将惊魂落魄的司马朗,大步拎了出去。
陶商也亲自起身,带着数千亲卫军团,耀武扬威的前往晋阳东门。
晋阳城。
城头上,数千晋军早就严阵以待,随时防备魏军的攻城。
当城上晋军,瞧见千余魏军逼城前來时,见晋军人少,且高悬着免战旗,便沒有放箭,容他们进入一箭之地。
“去吧,看你的表现了。”陶商拍了拍司马朗。
司马朗唯唯诺诺,连连哼应。
陶商以轻一拂手,荆轲便押解着司马朗,带着十铁骑,直抵晋阳城护城壕边。
“做你该做的事吧。”荆轲手扶着长剑,喝令道。
司马朗抬头看了一眼城头,看着大晋的旗帜,看着那一双双注视着自己的惊奇目光,脸上不禁浮现几分愧色。
司马氏一族乃是晋公的红人,不少人都识得司马朗之面,城头的晋军士卒自然很快认出了司马朗。
自己的弟弟,乃是晋国重臣,晋公倚重的谋士,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却前來劝降晋公和弟弟,司马朗几乎已能想象得到,自己这劝降之言说出來时,城头晋军士卒,会是何等震惊鄙视的表情。
“再拖延,别怪我剑不长眼。”荆轲按住剑柄,厉声喝斥道。
司马朗心中一寒,他知道已沒有选择,为了活命,这张脸只能不要了。
他便深吸一口气,佯作镇定,高声道:“司马朗在此,快请晋公和我弟司马懿前來一见。”
第四百一十章 臭味相投
城头守将不敢小视,急是派人飞马往城中国公府,去报知晋公。
国公府。
袁尚正焦头烂额,眉头深皱,负手在殿中踱步。
井陉关失陷的消息,早就传回了晋阳城,这惊人的噩报,令他晋国的君臣们,都感到如同天塌下来一般。
他身为晋国之君,岂能不知此关的重要性,这井陉关一失,魏军就打通了冀州与并州的最佳通道,粮草军需物资便可畅通无阻的运往晋阳前线,而不用担心路途崎岖泥泞。
粮草无忧,也就意味着,陶商想把晋阳围多久,就围多久。
当年黎阳之围,邺城之围,陶商不惜围城半年之久,最终都将两座坚城攻破,照这情势下去,只怕晋阳城也要步黎阳和邺城的后尘。
晋阳一破,他这袁家最后的血脉,只怕也要如父兄那样,不知受多少折磨,最终惨死了陶商的魔爪之下。
形势越来越危急,袁尚焉能不焦头烂额。
“晋公不必太过担忧,其余四路诸侯都在进攻陶贼,只要我们能撑下去,撑到四方有变,我们就还有一线生机。”司马▼懿却淡定的安抚道。
话音方落,袁尚还没有发话,谋士审配便沉声道:“形势都到了这个地步,你却还让晋公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真是不可理喻。我说司马懿,当初若非你的出现,晋公早就集中全力去防守壶关,形势也不会发展到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到了这个地步,总需要人来背黑锅,这个人自然就是司马懿了。
司马懿眉头一皱,一时也无言以辩。
袁尚被审配这么一提醒,蓦然省悟,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想当初,他本是要率晋国全师,前往坚守壶关,那时若集中全部兵力,壶关未必就会失陷。
而河东又有匈奴五万铁骑,陶商必不敢轻易向河东用兵,也就无法从晋南攻打并州。
至于井陉关方向,只要陶商杀不入晋中腹地,就没办法从西向东攻打井陉关背后,也就无法破关。
不攻破井陉关,陶商的粮草就无法顺利运入并州,这个时候,说不定陶商已经因为道路泥泞,粮草转运不利而撤兵了。
而这一切,皆在司马懿出现,劝说他向南匈奴借兵之后,发生了改变。
若说一切全怪司马懿,倒也没有错。
袁尚看向司马懿的眼神中,顿时变的幽怨起来,却又不忍出口责备,只能默默的叹气,一副失望的样子。
司马懿能够感觉得到,袁尚对他的埋怨,眉头不由又是一皱。
正当司马懿处于尴尬之时,殿外军士匆匆而入,拱手道:“启禀晋公,司马朗在城外请求相见。”
司马朗?
袁尚一愣,惊奇的看向了司马懿,显然惊奇于你的兄长不是被陶商所俘了么,怎么又会出现在城上。
司马懿也脸色一变,心思急转,瞬间已是明白,眼中不由掠起一丝忌惮。
他知陶商残暴,原以为自己兄长落在陶商手中,必已凶多吉少,却不想仍然活着,还出现在了城外。
司马懿何其见识,他立刻就猜到,司马朗极有可能是受陶商逼迫,前来做说降之客。
司马懿自己清楚,却又不好明说,正琢磨着如何应对时,袁尚已好奇的起身,前往了城头。
司马懿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心怀着忐忑,也跟了上去。
袁尚一众,策马出府,直抵晋阳东门一线。
登上城头的袁尚,举目一扫,瞧见陶商巍巍身姿之时,背上本能的就掠起了一丝寒意,下意识的打个冷战。
司马懿的目光,却落在了护城壕前,那两骑的身上,当他认出其中一人,果然是自己的兄长司马朗时,眉深不由暗暗一皱,一双狼目闪烁愈加阴沉的目光。
司马朗看到袁尚和司马懿出现时,脸色立时也是微微一变,心中不由产生深深的羞愧之意,似乎愧于见他二人。
剑出鞘的磨擦之声,听的司马朗浑身头皮发麻,心中顿生惧意,只得强行压制下羞愧之意,干咳了一声,拱手向着城头道:“朗见过晋公。”
袁尚不傻,看到这般很势,已多少猜到了司马朗的来意,剑眉也微微一皱,回头看了司马懿一眼,脸色阴沉。
那眼神中,分明有怨责之意,埋怨他这个哥哥,不能够为国尽忠,竟然做了陶商的俘虏。
司马懿如芒在背,却故作淡然,清了清嗓子,冲着城下冷冷道:“大哥,你可是我司马家的长子,就算为陶贼所俘,也当保有我司马家的风骨,你可别告诉我,你是被陶贼逼着前来劝晋公投降的。”
司马懿抢先一步,道破了司马朗的来意,还搬出了司马家的风骨来压他,就是拐着弯的暗示他,别做出让他这个弟弟蒙羞为难的举动来。
司马朗顿时语滞,脸上不由浮现尴尬,到嘴边的劝降之词,一时被司马懿的话给塞了回去。
紧接着,他却又听到了金属磨擦声,荆轲的剑又拔出了三分。
司马懿心头一颤,只得屏弃羞愧,讪讪一笑,高声道:“仲达啊,为兄此来,其实是为了救你和晋公,如今魏军强悍如斯,你们凭几千兵马,如何能守得住晋阳,大势已去,不如顺应天命人心,开城归降魏王吧。”“
此言一出,袁尚勃然变色,埋怨的目光,急又瞪向司马懿。
司马懿眉头已凝成一团,脸上也难抑尴尬羞愧。
城上士卒则是一片哗然,沿城的晋军士卒,皆是惊奇鄙夷的目光,射向司马朗,仿佛不敢相信,这番没羞没臊的话,竟然出自于这位堂堂司马家大公子的口中。
司马朗岂能感觉不到,万人鄙夷的目光,那感觉如芒在背,令他尴尬不已,只是为了活命,他也顾不得什么了。
“司马仲达,你们司马家对本公,还真是忠心耿耿啊。”恼火的袁尚,终于忍不住讽刺道。
司马懿身形一震,拳头已暗暗握紧,看向司马朗的目光中,已尽是恨其不争的表情。
尽管他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自己的亲大哥,亲口道出这劝降之词时,司马懿心中的怒火,还是无法压制的喷涌而出。
如今袁尚又在埋怨讽刺,其态度真接关系到他司马懿在晋国中的地位,他必须要做出反应不可。
深吸过一口气,司马懿手一指城下,喝道:“司马朗,你身为我司马氏一族长子,身为我大晋之臣,你的忠贞风骨何在?你苟活臣服于陶贼那奸贼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受他逼迫,厚颜无耻的前来劝降晋公,你简直丢尽了我司马氏一族的脸,不配做我司马家的子弟!”
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司马懿也只有选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的斥责司马朗,以划清他跟自己的界限。
司马朗被自家弟弟数落的是羞愧难当,脸一阵红来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羞愧到无以复加。
“话还没说完呢,继续!”身后荆轲一声厉喝,剑再出鞘三分。
司马朗吓得是一哆嗦,赶紧强抑下羞耻,高声道:“仲达啊,正所谓识时务者乃俊杰,何况魏王乃是天子所封之王,奉天子之命,讨四方不臣,归顺于他,也就是归顺于大汉朝,晋公和你不都是汉朝的臣子么,归顺朝廷又有何不可。”
咽过一口唾沫,司马朗又叹道:“再说了,当年袁公何其之强大,却还不是一败再败于魏王之手,黎阳之围,晋阳之围的结局,难道晋公和仲达你们都忘了么,莫非,你们真以为你们能守得住晋阳城吗?”
此言一出,沿城一线的晋军士卒,无不为之所动,脸上皆流露出悚然余悸之色。
黎阳之围,邺城之围,袁家抵抗了那么久,最终却皆城破人亡,结局之惨烈,这些晋军士卒岂能忘记。
就连袁尚,也不禁暗自打了个冷战,环扫一眼左右,他看得出来,士卒们皆是心生畏惧。
这个司马朗,来劝降也就罢了,几句话间,竟然还扰乱了自己军心,袁尚心中那个怒啊,急又瞪向司马懿。
司马懿也已恼羞成怒,手指司马朗大骂道:“司马朗,你这个不忠不孝,厚颜无耻之徒,不配做我司马氏的子弟,我司马懿今天就代表我司马家的列祖列宗,将你这个不肖子孙逐出家门,从今以后,我司马懿再无你这个哥哥,司马家也再无你这个子孙,你是生是死,你做出什么样的无耻之举,皆与我司马家没有任何关系。”
司马懿别无选择,只有选择断绝兄弟情谊,将司马朗逐出家门,以彻底划清跟他的界限。
司马朗却身形剧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弟弟竟然这么绝情,不听劝也就罢了,竟然还铁血到跟自己断绝兄弟关系。
尴尬羞耻之下,司马朗更是心惊不已,要知陶商说过,他想要活命,就得劝动了袁尚和司马懿,眼下这般情形,那二人分明是铁了心不降,自己岂非是死定了。
为保性命,司马朗也顾不得什么羞耻,几乎用哭腔求道:“晋公,仲达啊,你们就听我一句劝,投降吧。”
“弓弩手何在,你们都还在等什么,给我放箭射死这无耻的叛贼!”司马懿忍无可忍之下,情绪似乎有些失控。
第四百一十一章 我的地位
司马懿,竟要射杀司马朗!
左右的晋军士卒,无不大吃一惊,愕然的看向司马懿,那眼神显然是不敢相信,他竟然要射杀自己的亲兄长。.ww.▼
“司马懿啊司马懿,你果然跟袁尚是臭味相投呢,怪不得你会去投奔他……”城下,陶商看到这一幕,嘴角扬起讽刺的冷笑。
城头晋军士卒们却没有动手,一双双目光,皆望向了袁尚,只有他下命令才会听从。
“仲达,你真要射杀他?”袁尚问这话时,埋怨的表情已缓和不少。
司马懿忙道:“国家为重,懿岂敢以私废公,何况司马朗已被我逐出家门,算不上我司马家的子弟,此等叛国逆贼,死不足惜。”
一番慷慨之言,扫清了袁尚对的埋怨,袁尚甚至还微微点头,脸上浮现出欣赏之色。
想当初,为了大局,他袁尚可是亲手射死了兄长袁谭,显然司马懿现在的所作所为,让他找到了几分“志同道合”的感觉。
“很好,不枉本公对你的信任。”袁尚嘴上赞许,却已高高的抬起了手,做出了手令。
城头,近七百名弓弩手,这才弯弓搭箭,瞄准了城下的司马朗,也瞄准了百步外的陶商所在。
城下,司马朗已是大骇,愣到失神,显然不敢相信,自己这弟弟竟绝情到要射杀自己。
荆轲却早有准备,急是喝令左右,将随身所携大盾高高举起,护住上方。●■.ww.●
袁尚向司马懿做了个手势,意思是由你来下令。
司马懿心中怒火熊熊,确实有种冲动,想要射死他那不争气,丢尽他颜面的哥哥,犹豫再三,却还是硬给忍了住。
他想到了袁尚射杀袁谭的旧事。
袁尚所为,最终也没能阻挡住陶商进攻邺城的脚步,反而还寒了许多将士文武之心,背负上了一个杀兄的冷酷绝情之名。
司马懿表面虽怒,心中却如明镜般冷静,他可不想步袁尚的后尘。
“陶贼,你想逼我杀兄,坏我司马懿的名声,我可没袁尚那么蠢,岂会上你的当……”
心中掠过一丝冷笑,司马懿便拔剑在手,向着城下狠狠一指,“司马朗,你滚回去告诉陶贼,晋公是何等高贵的存在,岂会臣服于他这等残**贼,他有种就尽管来攻,晋公必叫他折戟于晋阳城下。”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司马朗知道,无论如何是劝降不成了,只得回头看向荆轲,巴巴的哀求道:“我能说的都说了,不是我不尽力,而是他二人太不识时务啊,让我回去跟魏王好好解释解释吧。”
“魏王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还用得着再解释么。”荆轲手中长剑彻底出鞘,“魏王有令,若你劝不了袁尚归降,就地斩正法!”
话音方落,手中长剑已横扫而过,一道血光飞溅,司马朗的项上人头,在众目睽睽之下,飞上了半空。
司马氏一族,代表的是整个世族的利益,曾经的历史中,也正是司马氏的晋朝,八王之乱使得华夏衰败,胡虏趁机入侵,最终五胡乱华,造就了华夏历史上最黑暗的时代。■
陶商铭记历史,这样一个危险的世族,岂会放过他们。
如果说最初陶商还尝试着想启用司马懿的话,那后来司马懿举族投奔袁尚,让袁尚勾结匈奴,种种所为已让陶商深厌痛绝,决心将他们灭族。
当然,陶商说了给司马朗机会,必然言出必行。
可惜,正如陶商所料,袁尚和司马懿,绝不会因为顾惜司马朗的性命,就开城投降。
陶商让司马朗招降,最终的目的,其实不过是想离间司马懿和袁尚的关系,让袁尚猜忌他罢了。
不过,司马懿也跟陶商猜测的一样,冷血无情,甚至不惜要威胁射杀司马朗。
陶商也料到,司马懿没袁尚那么蠢,必不会了背负上杀兄之名,既然如此,不如由自己一刀宰了司马朗干脆。
晋阳城头,当那些晋军士卒,见得司马朗被斩时,无不心中为之悚然。
司马懿更是身形一震,显然没有想到,陶商手段这么狠辣,自己兄长一旦劝降不成,立刻就斩,一点都手下不留情。
骨肉兄长被杀,司马懿本该悲痛才是,谁料他脸上看不到半点难过之色,相反,还有几分如释重负。
一想到这个不争气的哥哥,就此被杀,不用再成为自己的忌惮,司马懿心中焉能不长松一口气。▼
百步之外,陶商却已在众军的拥簇之下,徐徐上前,傲视着城头,冷冷道:“袁尚,司马懿,本王已经给了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珍惜,那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了。我陶商在此起誓,晋阳城破之时,就是你袁家和司马家族灭之时,司马朗,就是你们的下场。”
陶商声如天雷,震动人心,把城上晋军震的无不胆战心惊,面露惧色。
司马懿此时才算是明白过来,陶商压根就没指望司马朗能劝降成功,从开始,陶商就打算要杀司马朗,用自己兄长的项上人头,来威胁震慑他们。
“陶贼,有我袁尚在,你休想踏上晋阳城一步!”
面对陶商的公然威胁,袁尚已勃然大怒,拔剑在手,狠狠一指,“弓弩手,给本公放箭,射死这残**贼!”
晋军弓弩手们,这才从袁尚吵哑的怒吼声中惊醒,慌忙举起弓弩,向着陶商所在放箭。
荆轲等众亲卫们早有准备,急是高举大盾,结成盾阵,将陶商跟前护成密不透风。
城上虽箭如雨下,却尽皆被盾阵弹落,根本伤不得陶商半分。
“袁尚,司马懿,洗干净脖子,等着本王亲手来取你们的项上人头吧,哈哈——”
陶商豪烈的放声狂笑,拨马扬长而去,从容不迫的退出了敌箭范围,却无一人伤亡。■
看着耀武扬威而去的陶商,袁尚脸上尽是恨怒,却只能拳头狠狠一击城墙,转身愤然下城而去。
城前,只余下了司马朗人分离的尸体。
“司马仲达,令兄的尸体就在城外,要不要我派人出去收回来,也好让你安葬。”审配冷笑着问道,语气中显然透着几分讽刺。
司马懿脸色铁青,盯着城下那具尸,半晌后,却竟又恢复了淡然从容的气势,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那叛贼早已被我驱逐出了家门,跟我司马懿再无半点关系,我为什么要给他收尸安葬,审大人若是想给叛贼收尸,请自便就是了。”
说罢,司马懿收了佩剑,转身也扬长下城而去。
审配立在那里,望着司马懿远去的身影,眼中却悄然闪过几分忌惮,口中喃喃道:“年纪轻轻,城府便这么深,还能做到这般铁石心肠,以晋公的魄力,只怕将来镇不住此人啊……”
摇头感慨了半晌,审配也只能轻声一叹,下城而去。
魏营方向。
陶商已经步入辕门,拨马转身,再次远望晋阳城头。
“看来这个司马懿果然是出其的冷静,远比袁尚要看的远,果然没有真正做到‘大义灭亲’。”迎上前来的张良,已知晓了城前生的一切,便不由感慨道。
“若是没有一颗这么冷静的头脑,他又怎么能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呢……”陶商心中暗道。
“魏王,袁尚和司马懿那厮不识相,不肯投降,那咱们现在该咋办啊?”樊哙叫嚷道。
“还用本王说么。”陶商鹰目中,杀机凛烈而起,“既然他们决心顽抗到底,那咱们就拿出十二分的耐心来,把晋阳城给本王围成铁桶阵,把晋阳给我变成黎阳!”
左右诸将,皆为陶商的肃杀气感染,无不抱定不破晋阳,誓不罢休的决心。
当下,陶商便传下王令,一面令后方的萧何,将粮草通过井陉道,源源不断的运往前线。
另一方面,陶商又令诸将分兵,去攻取晋阳周围诸城,将晋阳变成一座孤城。
同时,陶商又令鲁班率军开始沿着晋阳周围挖壕沟,立土墙,设箭楼,准备彻底隔绝晋阳与外界的联系。
你袁尚和司马懿不是嘴硬,铁了心的要跟我耗下去么,我有的耐心,我就围死你。
晋阳城中,失败主义的情绪,却在飞的弥漫。
手中只有七八千的兵马,袁尚空有一腔的怒火,却只能干瞪眼,眼睁睁的看着陶商攻取晋阳周围诸城,四面肆意的挖沟,把晋阳城慢慢的变成一座死城,一座孤城。
袁尚心急如焚,司马懿又何尝不是坐卧不安,自那天之事后,他一连三天闭门不出,苦思着破解困局之计。
“仲达,喝口热汤驱驱寒吧。”
正自踱步的司马懿,被一个温柔的声音打断,回头一看,却见张春华已笑盈盈的步入房中,手中端着一碗热汤,满脸关怀之意。
“你来啦。”司马懿只淡淡的应了声,接过碗来,坐下来默默的饮起来。
张春华轻咬朱唇,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才下决心道:“仲达,听说大哥的尸,尚还曝尸于城外,不如入夜之后,就派人出城收了回来下葬了吧。”
“不行。”司马懿变色一沉,喝到一半的汤也放了下来,“我早已将他逐入司马家,他葬与不葬,关我何事。”
见司马懿如此冷绝,张春华娇躯微微一颤,眼中掠过一丝失望,咬了咬朱唇,忍不住再劝道:“大哥投降陶贼,做出这等事来,确实是不该,但他到底也是被陶贼所迫,说到底,他身上还流着司马家的血,眼下他既然已死,仲达你又何必还生他的气呢。”
“你不懂。”司马懿摇了摇头,沉声道:“袁尚此人与其父一样,性情多疑,我已当着他的面宣布断绝与司马朗的关系,现在若又为其收尸,要是传到袁尚耳朵里,只怕会让他怀疑我当时只是迫不得已糊弄他而已,所以这尸体谁都能收,就我不行,你也不行。”
“话虽如此,可他……可他终究是你大哥啊……”张春华默默叹道,以她的聪明,自然想得通其中利害关系,但情感上却始终无法如自己这未婚夫这般,做到铁血无情。
“大哥又如何,当年汉高祖为逃命,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能踢下车。”司马懿却冷冷道:“自古以来,要想成就大事,就必须要有所牺牲,春华你也是聪明女子,这个道理岂会不懂。”
张春华身儿又是一抖,沉默了下来,秀眉下的那双明眸,变化不定。
沉默片刻,她忽然抬起头,直视着司马懿的双眼,问道:“仲达,那你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为了你眼中的大事,你必须要牺牲我时,你会吗?”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三国之兵
司马懿顿时一怔,一双狼目惊讶的看向自己的未婚妻,那表情,显然是没有料到,她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以我司马懿的智谋,我绝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出现。”司马懿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表现出不可一世的自信。
“我是如果,如果出现了这种情况,你会怎么选择?”张春华却执意逼问道。
司马懿笑了,笑容中含着几分讽刺,不悦道:“春华啊,这种问题是那种蠢笨无知的寻常女子才会问的傻问题,你这么冰雪聪明,怎么也想起问这样荒唐的问题来了。”
“我就是个寻常女子,我就是想知道,我在自己未来丈夫的心中,有几斤几两,这很难吗。”张春华咬着嘴唇道,脸畔已泛起了一丝红晕,眼眸中流转着期盼的神色。
显然,她那期许的目光,希望从自己未婚夫的口中,得到否定的回答,哪怕不是出自于真心,只是为哄自己高兴也无妨。
司马懿却眉头暗皱,以一种失望的目光,瞪向了张春华,那眼神分明是觉得,以张春华这种智慧聪明的女子,为什么要问这样愚蠢的问题,实在是让他大跌℃◆℃◆℃◆℃◆,m.♀↓m眼镜。
沉默片刻,司马懿却反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先回答我,如果换作是你,在保全张家和牺牲我之间,你又会怎么选择?”
张春华娇躯一震,一张酥红的脸,顿时怔愕在了那里,眼眸中除了惊愕,还是失望。
司马懿的这句反问,等于是回答了“是”。
到最后,他还是不愿哪怕是为了哄哄自己,一句“不会”。
“怎么,你也无法回答吗?”司马懿冷笑道。
张春华默然无语,犹豫了许久,也只能无奈的一叹,“仲达你先忙吧,我走了。”
罢,张春华端起那碗没有喝完的汤,默默的退出了房外。
司马懿看着自己未妻妻,落寞离去的身影,却摇了摇头,眼中掠起了几分失望。
他的思绪,很快又回到了眼前的困境上来,盯着墙上所悬的那幅巨幅地图,眉头深锁,久久不语,冥想苦想着破局之策。
不觉天色已暗,华灯高挂,他已在那地图前,出神了整整一个下午。
突然间,司马懿的狼目之中,闪现出一丝精光,然后,他嘴角微微上扬,钩起了一抹志在必得的冷笑。
“备马,去晋国公府。”司马懿欣然一喝,连晚饭也顾不上吃,就兴冲冲的出府而去。
夜幕已临,晋国公府中,亦是华灯高挂,大殿之中是烛火摇动,一片死气沉沉。
高座之上,袁尚面对着满案的美味,却愁眉不展,一副食不知味的表情。
此刻,他的心情就像是殿中的烛火一样,风雨飘摇,尽是不安。
筷中夹着一块肉许久,袁尚始终是没有胃口下咽,深深的叹了口气,将那块肉又放回了盘中,筷子随手一扔,又站起身来,走到墙壁上的地图前,发起了愁。
“难道,我袁尚当真要被困死在这晋阳城中,我袁家当真也气数已尽,注定要灭亡在陶商这个卑贱奸贼手中不成……”愁眉苦脸的袁尚,口中喃喃自嘲道。
“谁袁家气数已尽了!”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自信的声音,将袁尚从神色萎靡中叫醒,他身形微微一震,却见司马懿正意气风发的大步入内,英朗的脸上,尽是自信的笑容。
袁尚预感到了什么,灰暗的脸上立时挤出了一丝欣喜,急问道:“仲达突然前来,莫非是想到了什么破敌妙计不成?”
司马懿微微一拱手,一脸自信道:“懿确已想到了破局之策,请晋公速传众文武前来议事吧。”
袁尚大喜,仿佛于黑暗之中,看到了一线曙光,急是令撤下酒肉,将审配田丰等人,速速传来议事。
片刻后,众人皆心怀着狐疑,匆匆的赶来了正殿。
见众人已至,袁尚便迫不及待道:“仲达,大家伙都到了,你快你的破敌之策吧。”
田丰等人听得司马懿有破敌之策,精神也皆是一震,却又心存狐疑,一双双半信半疑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集中向了司马懿。
司马懿便清咳几声,昂首走到墙壁前的巨幅地图前,抬手比划道:“懿的计策其实也很简单,就请晋公速派使者往幽州,请刘备率燕军从代郡南下,再派人往函谷关,邀曹操回师关中,从河东北上,秦燕两军会师于晋阳城下,合我三国之兵,共破陶贼。”
合三国之兵,共破陶贼?
此言一出,自袁尚以下,身形皆是一震,目光急是在地图上飞转起来。
司马懿继续道:“刘备的燕军至少有三万,曹操可前来的秦军少也有四万,再加上我们手头的晋军,三国之兵加起来,便可与陶贼的魏军数量旗鼓相当,而且我三国联军还背靠晋阳,本土作战,胜算极大。”
咽了口唾沫,司马懿眼中杀机已燃,接着道:“那个时候,我们就不光是解晋阳之围,甚至可以一口气歼灭陶贼所率的魏军主力,其主力一灭,我三**队趁势反攻,陶贼无兵可守,整个魏国必将土崩瓦解,陶贼也将就此走向覆灭,这便是懿的破敌之计。”
一番话,道尽了自己的战略,听的袁尚是兴奋万分,腾的跳将起来,扑到地图前仔细权衡,神色越来越激动。
“司马仲达之计,倒是条毕其功于一役的妙计,布以为可行。”一听到有机会灭了陶商,吕布自然是第一个赞成。
审配却质疑道:“刘备和曹操此刻正一个攻打冀北,一个攻打函谷关,皆想趁着我们拖住陶贼主力之际,趁机蚕食陶贼的地盘,他们会为了救我们而改变战略,赶来晋阳吗?”
袁尚兴奋的表情,立时因审配一席话而收敛许久,同样质疑的目光也看向了司马懿。
司马懿却冷笑道:“曹操久攻函谷关,却为周亚夫所挡,刘备的燕军也在卢奴一线被霍去病所阻,迟迟没有进展,他们应该已意识到,陶贼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们想在短时间内取得战果,绝非易事。”
话锋一转,司马懿手按在了并州所在,“而晋阳被围,危在旦昔,一旦晋阳失陷,整个并州便将为陶贼所据,那个时候,陶贼的主力就可以趁势北上进攻幽州侧翼,西进蒲坂,直取关中侧翼,无论是刘备和曹操,都将陷入陶贼的两面夹击之中,别是灭魏,反有被魏所灭之危。”
“所以。”最后一句话,司马懿斩钉截铁道:“我晋国存亡,直接关系到秦燕两国存亡,以刘备和曹操的见识,他们不可能看不到其中利害关系,此二王定会前来相救。”
一席话,彻底打消了袁尚的疑虑,原本灰暗的脸上,此刻已涌满了惊喜。
“仲达此计当真是妙极啊,不但可解我大晋之危,还能一举灭了陶贼。”袁尚兴奋的捶击起拳头,却又道:“但不知派何人出使秦燕,邀曹刘二人率军前来相救。”
话音方落,司马懿当即拱手道:“懿愿往幽州,向刘备陈明利害,请他即刻率军来援。”
“仲达……”袁尚本是有些担心,转念一想,顾虑又打消,便欣然笑道:“好,就有劳仲达去一趟幽州了,至于这秦国方面……”
田丰眼眸转了几转,未等袁尚话完,便拱手道:“丰与曹操麾下荀文若,郭奉孝等谋士皆有些交情,丰愿前往秦国曹操游。”
“好,有田元皓出马,再合适不过。”袁尚想也不想便答应。
当下司马懿和田丰二人,便携了袁尚的手书,趁着城外魏军,尚未对晋阳城完成隔绝合围之前,以轻骑趁夜潜出,星夜兼程的分往南北而去。
晋阳北门,袁尚驻立于北门,目送着司马懿一行人马,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如释重负般的长松了口气,眼神中已尽是希望。
“配觉着这司马懿非是池中之物,晋公派他出使燕国,难道就不怕他见形势不利,借机脱身吗?”身后的审配,这才忍不住道出了自己的担忧。
“本公先前也担忧过。”袁尚却自信一笑,“不过本公又一想,司马懿的未婚妻,还有他司马氏一族,皆在我晋阳城中,司马懿总不会为了脱身,弃他们于不顾吧。”
审配却摇了摇头:“那可未必,先前司马懿为取得晋公信任,连自己的亲兄弟都差要射杀,这种六亲不认之人,万不可轻信。”
此言一出,袁尚脸色却一沉,“当年本公也曾亲手射杀袁谭那废物,照你这么,本公也和司马仲达一样,是个六亲不认,不能信任之人了不成?”
审配一怔,没想到自己一时心直口快,竟“误伤”到了袁尚,忙是拱手道:“配不敢,配绝不是那个意思,晋公当时是为了袁家大业,不得已而大义灭亲,岂是那司马懿可比。”
袁尚怒容这才稍稍缓过,冷哼一声,傲然道:“本公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公相信,我如此厚待司马仲达,他绝不会负我。”
眼见袁尚如此信任司马懿,审配也只能连连称是,不敢再多什么。
“陶贼,有种你就继续围城吧,待到秦燕两路大军前来,就是我袁尚洗刷前耻,新仇旧恨一起跟你清算的时候,嘿嘿……”
袁尚目光射向东面,那灯火通明的魏营方向,英朗的脸上,已燃满了自信冷傲的杀机。
第四百一十三章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卢奴城北,燕军大帐。▲■
三万多燕军南下冀州,兵临卢奴城已有近两个多月,却始终无法再前进一步。
刘备虽用兵老道,又有诸葛亮为谋,麾下还有关羽张飞赵云文丑诸员大将,阵容堪称豪华。
陶商却有霍去病这员大将,还有李广的神射营,高顺的陷阵营,以及陈平这员顶级谋士。
阵容上,魏军方面自然不如燕军强,但只守不攻,却也足以令燕军寸步不前。
就在刘备正头疼之时,并州方面却又不争气,屡屡传来不利的消息,先是壶关失守,紧接着又是黑山军覆没,每一道情报都让刘备大骂袁尚无能。
就在今天,刘备终于等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消息。
晋国的使臣司马懿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他的大营,递上了袁尚的亲笔手书,声称晋阳被围,危在旦昔,请刘备即刻率燕军前往救援。
“没想到,袁显甫竟这么不中用,坐拥并州山河之险,先有匈奴相助,后有黑山贼相助,竟然还是被陶贼杀到了这般不堪的地步。”刘备放下袁尚的手书,言语中毫不掩饰轻蔑之意。
司马懿却从容不迫,只淡淡道:“陶贼以魏国主力主攻我晋国,非是我主无能,而是陶贼太强,我们能撑到这个时候,已经算是奇迹,倘若换作是陶贼以全师攻燕国,燕王表现的比晋公是否更强,只怕也尚未可知。◆◆”
司马懿倒是不卑不亢,面对刘备的讽刺,三言两语,轻松的维护了的袁尚。
下张飞眼见司马懿对刘备出言不敬,顿时虎目一瞪,便想作。
刘备却非但不怒,反而以一种刮目相看的欣赏目光,重新打量了司马懿几眼,方是冷笑道:“你们想让本王去救并州,本王为什么要去救呢,何如让你们继续拖住陶贼主力,本王才正好挥军南下,到时陶贼就算拿下并州,本王却夺了他的冀州,他岂非是得不偿失。”
刘备是故意要为难司马懿。
司马懿也不急,只淡淡道:“燕王当然也可不去救我晋国,只是懿以为,燕王若不去救晋国,有两大不利。”
“愿闻其详。”刘备呷了口酒,好奇的示意他说下去。
司马懿便不紧不慢道:“其一,燕王你乃此次五国合纵伐魏的倡导者,我晋国也起兵响应了大王你的号召,如今我晋国有危,大王若是不救,必将失信于天下,他日谁还敢再与大王结盟。”
刘备神色微微一动,显然司马懿这番话,触动了他的神经。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司马懿加重了语气,“我晋国若灭,陶贼就等于在燕国的侧面悬了一把刀子,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分兵两路对燕国进行夹击,那时只怕燕国就要步我晋国后尘,唇亡齿寒的道理,以燕王之英明神武,不会看不透吧。■.ww.▲”
刘备身形一震,脸上的冷笑之色已尽敛,神色渐渐变的凝重起来。
司马懿最后便道:“陶贼于冀北一线早有准备,霍去病乃统帅之才,又有陈平这样的奇谋之士从旁相助,以冀州魏军的实力,懿以为应该足够撑到我晋国覆灭,那时燕王既未攻下冀州,侧翼又面临陶贼兵锋威胁,于燕王而言,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吧。”
一席话,说的刘备倒抽了一口凉气,背上不由渗出了一层冷汗,急是看向了一旁静默不语的诸葛亮。
此时的诸葛亮,依旧是一脸云淡风轻,只轻摇着羽扇,向着刘备微微点头。
刘备会意,旋即哈哈一笑,慨然道:“本王久闻司马仲达才华绝艳,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方才本王只是想试一试仲达先生的辩才而已,其实晋公有危,本王早有相救之心,只怕冒然率军入晋,反而会引起晋公误会,所以才迟迟没有动身,如今既然晋公来信相邀,本王自当义不容辞,克日起兵援救晋阳。”
司马懿暗松一口气,忙拱手道:“燕王英明仁义,懿敬佩之至,懿代晋公先谢过燕王。”
“仲达先生言重了,这都是本王应该做的,不值言谢。”
刘备谦逊的一摆手,当即下令于帐中摆下酒肉,款待司马懿这个远道而来的贵客。
刘备更是亲自起身,将司马懿的手紧紧握住,“备对仲达先生是仰慕已久啊,今难得一睹先生风采,今晚本王一定要跟先生同榻而卧,促膝长谈,向先生请教一二。▼◆◆”
“这……承蒙燕王看重,懿愧不敢当。”司马懿却为刘备的热情礼敬,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当天晚上,王帐中,两个男人的影子,便在帐布上纠缠在一起,一宿未眠。
……
函谷关以西,秦军大营。
中军大帐之内,曹操也在拿着袁尚那封手书,前思后想,久久不能下决定。
“这个袁尚,竟然败的这么快,五万匈奴铁骑,一万黑山骑兵都给他败光了,竟然还挡不住陶贼。”曹操眉头深皱,深陷的眼眶之中,流转着惊叹与鄙夷混杂的意味。
“陶贼之强,当年袁绍何其之强大,都不是其对手,更何况是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帐前的刘晔叹息道。
曹操沉吟不语,许久之后,目光看向了郭嘉:“奉孝,袁尚派田丰前来,游说本王撤函谷关之兵,移师并州去解他晋阳之围,你说本王是去还是不去?”
一直闭目养神的郭嘉,缓缓的睁开眼来,淡淡一笑:“其实秦王心中,早已有决断了吧。”
曹操身形一怔,嘴角扬起抹会心的苦笑。
郭嘉已站起身来,指着地图叹道:“陶贼主力尽在晋国,嘉本想以我大秦五万雄兵,攻破函谷关,扫荡中原应该不成问题,却不料,这个冒牌的周亚夫,守御能力竟然如此之强,嘉恐怕我们想要攻破函谷关,至少还得花两个多月的时间才够用,那个时候……”
郭嘉的手指一移,又落在了并州方向,“以袁尚那点能力和兵力,恐怕晋阳早已失陷,整个并州已落入陶贼之时,就算那时我们攻下了函谷关,恐怕也得不偿失了吧。■▼■■”
曹操眉头再次深皱,眼眸中流转着复杂的神色,站起身来,负手立于地图前,深深凝视,久久不语。
半晌后,曹操拳头一击地图,沉声道:“并州一失,陶贼的主力就可以蒲坂大举杀入关中,到时咱们主力被周亚夫牵制,关中侧后又被陶贼突入,我大秦只怕就要步晋国的后尘了。”
说罢,曹操猛然转身,决然道:“晋国绝不能灭,本王非救不可,回复田丰,本王克日便撤函谷关之兵,移师北上!”
……
十日后,晋阳城东,魏军大营。
“南面捷报,彭越将军已于两日前攻克醒阳龙山二城。”
“北面捷报,田单将军昨日攻破梗阳城,歼敌五百,夺获粮草十万斛。”
王帐中,陶商听取着诸路的捷报,微微点头,心情是大好,不停的喝着小酒。
晋阳周边的城池,陶商已派诸员大将,攻的差不多了,把晋阳变成一座孤城,差不多就是这几日的功夫。
“围城工事呢,鲁班进行的怎样了?”陶贼灌一口酒,又问道。
荆轲拱手道:“回大王,鲁大人已围着晋阳城掘出了第一道壕沟,目下已经在掘第二道壕沟,同时城东方向的土墙也已经在开工修筑。”
“很好,鲁班差事办的不错。”陶商满意的点点头,“传令下去,再给鲁班拨一千士卒,让他加快工程进度。”
“诺。”
命令传达下去,陶商继续喝酒,只等着铁桶阵一成,再收拾袁尚不迟。
“近日我军在肆意的攻城,修筑工事,那袁尚却没有半点反应,魏王不觉的袁尚出奇的安静了吗?”一直沉默静听的张良,忽然说道。
陶商送到嘴边的酒杯,立时悬停下来。
樊哙却边啃着羊腿,边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袁尚手头兵马不足一万,又给咱们吓破了胆,他哪有这个狗胆出城搞破坏。”
“不对,袁尚就算再没胆子,也应该清楚被我们完成包围的后果,邺城和黎阳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他不可能视而不见。”张良当即否定道。
张仪也跟着道:“子房言之有理,不说袁尚,他麾下还有司马懿和审配这样的智士相助,这些人不可能坐以待毙,什么主意也不给袁尚出。”
陶商放下了酒杯,想想也是,袁尚能力不济也就罢了,司马懿那头狡猾的恶狼,却绝非混吃等死之辈。
“那你们以为,司马懿会给袁尚出什么鬼主意?”陶商便问道。
话音未落,一员斥侯飞奔而入,将一道细作从幽州方向来的紧急情报送抵。
“莫非霍去病有失,快念。”陶商眉头一凝,拂手喝道。
“幽州细作急报,数日前刘备已退撤入侵我境之兵,留大将张辽镇守易京,自率三万幽燕步骑移师代郡,意图前来晋国救援晋阳。”
这情报一出,大帐中众人皆是神色震动,樊哙也吃了一惊,忘了啃嘴里的羊腿。
便在此时,又一员斥侯飞奔而来。
“禀大王,函谷关周亚夫将军星夜派人送来急报,声称曹操连夜撤兵回关中,其主力正直奔蒲坂津,意图渡黄河杀入河东,分明想要北上并州,救援袁尚。”
第二道急报一出,就不仅仅是震动那么简单,大帐中顿时是一片哗然。
“他奶奶的,刘备和曹操两个老杂毛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咋不跟霍去病和周亚夫他们耗着,突然脑子抽筋都赶着来救袁尚那小杂毛了。”樊哙激动惊奇的嚷嚷道。
陶商在最初的震动后,情绪转眼复归平静,年轻的脸上扬起一抹冷笑,“三国之兵聚于晋阳,跟本王决战,司马懿,你果然是没闲着,可算给袁尚出了一条好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