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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堂燕归来     三国之无限召唤txt下载     三国之无限召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三十七章 鏖兵黎阳

    内黄城的袁绍决定按兵不动,黎阳城中,袁谭的噩梦才刚刚开始。.XsHuotXT

    梁军的围城,一围就是两个多月。

    两个月的时间里,梁军沒完沒了的沿着城墙挖壕沟,立土墙,树箭塔,把黎阳城完全与世隔绝。

    陶商是铁了心跟袁谭耗下去。

    今日已不同往昔,轮到袁绍开始为粮草担忧,陶商却成了粮草丰厚的那一个。

    黄河以南,从淮南,从许都,从徐州诸地征上來的粮草,源源不断的汇聚向北方,运往黎阳前线。

    萧何出色的理政才华,终于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在他的经营下,许昌、寿春、睢阳、宛城等中原诸地,大兴了数处屯田,开垦粮田何止百万亩。

    屯田之粮,再加上自耕农上缴的粮赋,加上今秋的大丰收,诸地粮仓无不是堆积如山。

    这些征调上來的粮草,足可以支撑陶商这支七万大军,吃上二十个月的时间,而不用担心粮草后续供应。

    正是仗着这数不尽粮草,陶商才敢对黎阳围而不攻,跟袁谭耗下去。

    袁绍一方就不同了,官渡一战损失粮草不计其数,不光是士卒损失过半,连那些运送粮草的丁夫,也被陶商俘获大半。

    丁口锐减,必然使春耕受损,秋粮自然受到影响。

    再加上袁绍是屋漏偏逢连阴雨,河北四州多地大旱,使得秋粮收成更是雪上加霜,比往年锐减近四成。

    只相隔一河,河北大旱,河南却风调雨顺,陶商便猜想,这必是天命属性在冥冥之中发挥了作用。

    而正是因此,哪怕是黎阳这样至关重要的重镇,袁绍也只屯聚了四个月的粮草而已。

    随着围困的延续,梁军不见半点退兵的意图,眼见粮食是越吃越少,城中的袁谭越发的开始焦虑不安。

    粮草至少还可能撑两个月,最让袁谭头疼的,却是天气。

    时间不觉已入冬,北方的冬天气温骤降,寒酷无比,按照往常的惯例,城外的农民们已经要利用闲暇之时,将大批的柴草运往黎阳,卖给这些城里人生活取暖过冬。

    今年却不行了,黎阳被梁军围困,一根柴禾都别想送进來,城中紫草很快便用尽,不得已之下,城中军民只能开始拆卸房屋,用來生火取暖作饭。

    又是一月过去,城中已是一片“废墟”,什么房门,什么窗户,凡是能烧的都被烧了个干净。

    倒霉的却是,一场十年未有的暴风雪又不期而至,气温降至了极点。

    缺少柴禾的袁军们,无论是士卒还是百姓,只能围着微弱的炉火,彼此拥挤在漏风的房中,哆哆嗦嗦的苦熬。

    原來就不高涨的敌军士气,便在这风雪之中,一点点的被消磨殆尽。

    袁谭一天比一天绝望。

    不过,挨冻这种苦,他这个大公子暂时还享受不到,真正让他绝望的是,他跟外界完全隔绝了消息。

    他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否抛弃了自己,这种一无所知的恐惧,日日折磨着他那颗脆弱的心。

    袁谭和他的军民们日子不好过,城外的梁军,却又是另外一种情形。

    因为准备充分,粮食和厚袄等过冬之物,梁军屯集充分,就连柴禾也事先足备,梁军士卒们每天所要做的,就是窝在炉火熊熊的军帐中,聊聊天,打打屁,喝喝小酒,哪管外面天寒地冻。

    为了给将士们鼓舞士气,补充体力,陶商还发动后方官吏豪强们,向前线捐献了数万只羊,用以给将士们增强体力。

    自前番陶商血洗中原,将诸多世族豪强灭门之后,这些豪强大族们已尽皆畏于陶商之威,他的诏令一下,哪里敢有犹豫,一个比一个积极。

    于是,梁军将士们又可以嚼着可口的羊肉,喝着鲜香的羊汤,小日子过得比开战之前还要滋润。

    梁营内外,时时刻刻都弥漫着肉香之味,笑声四起,虽寒冬严酷,梁军将士们士气却越來越旺盛。

    是日,入夜。

    陶商正围炉饮酒,看着兵书,荆轲步入帐中,拱手笑道:“禀梁公,三夫人已押解粮草到了。”

    “还不快让贞儿进來。”陶商拂手笑道。

    荆轲退下,片刻后,帐容掀起,满面冻红的糜贞,带着一身的风雪步入了帐中。

    “妾身见过夫君。”糜贞嘴里吐着白气,盈盈下拜。

    “贞儿快免礼,坐过來。”陶商笑眯眯的望着她,向她召手。

    糜贞便卸下了所披裘衣,打了打肩上的雪花,扭着肥硕的翘臀走上近前,还未及近前时,陶商哈哈一笑,一伸手拉住她的玉手,将她揽入了怀中。

    糜贞嘤咛一声,低眉羞笑,丰盈的翘臀便是坐在了陶商腿上,冻到发红的脸蛋上,更显晕色。

    “三十万粮草,妾身已安全的送到了营中,这回前线将士们就更不用担心粮草了。”糜贞紧靠着陶商温暖的胸膛,轻声细语的汇报。

    “辛苦夫人了,这么天寒地冻的,还要夫人亲自跑一趟前线押粮。”陶商笑道,一双手已顺势伸入了她的衣裳中,“夫人一定冷的紧,为夫给你暖一暖。”

    糜贞嘤咛一哼,娇躯震颤,脸畔更是羞意如霞,哼哼道:“妾身沒别的本事,不像大姐和四妹那样,能上战场为夫君上阵上敌,只能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谁说的,贞儿你能做之事,多着呢……”陶商眼神愈邪,手上也愈加不安份。

    糜贞一声哼吟,娇躯颤了几颤,脸畔上的羞色如潮水般涌现,“妾身还能……还能为夫君做什么呢……”

    “还用我说么……”陶商一声邪笑,冷不防便一个翻身,将糜贞扔倒在榻上。

    糜贞娇哼一声,羞意浓浓如水,虽知陶商打算如何,但还是羞羞的忙用双臂拢在胸前遮挡,一副欲拒还羞的样子,直把陶商看的是愈加血脉贲张。

    “哈哈,,”狂笑声中,陶商如饥饿的雄狮一般,神威大发,疯狂的扑向了糜贞。

    炉火熊熊的御帐之中,春色骤起。

    帐外,吕雉正踏雪而來,想要进帐中见陶商。

    “五夫人,梁公现在恐怕有些不方便。”荆轲却为难的拦住了她。

    “不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吕雉瞪了他一眼。

    荆轲干咳着道:“三夫人刚到,正在里边呢,所以嘛……”

    荆轲不好意思说下去。

    吕雉一怔,向着帐中看去,见帐幔上人影错动,又隐隐约约的听到男女喘息之声。

    瞬间,吕雉便明白了怎么回事,脸畔不由泛上一丝晕色,哼了一声,不高兴的拂袖转身大步离去。

    “什么嘛,把我带在军中却不碰我,她一來就猴急到忍不住,那你还带我在身边做什么……”吕雉不悦的嘟囔抱怨着,消失在了风雪夜色中。

    ……

    不觉深冬已至,天气愈寒,梁军对黎阳的围困已近四月。

    围困这么久,黎阳城中的粮草已经告急,为了继续撑下去,袁谭不得不将士卒口粮减至七成,百姓的口粮则不及三成。

    口粮锐减,柴草断绝,再加上酷寒的折磨,城中袁军士气早已跌落谷地,人人暗怨。

    士卒们虽苦,还可以勉强支撑,百姓们则是冻死饿死者无以计数,惨烈已极。

    梁军却依旧围而不攻。

    陶商已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攻破黎阳,到了这个份上,更不可能半途而废。

    内黄城的袁绍,已是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之中。

    按照袁绍原來的设想,陶商最多围城四月,就会师老城下,不得不撤兵而去。

    他却沒有料到,陶商的决心如此之大,士卒的斗志出乎意料的不减反降,根本沒有丝毫撤兵的迹象。

    随着时间的推移,袁绍知道,黎阳的粮草就快耗尽,他不能再坐视不理。

    不得已之下,按兵不动五个月之久的袁绍,终于于内黄拔营,率四万步骑大军,向着黎阳方向挺进,于黎阳城北四十里设营,形成威逼之势。

    由于被高顺李广所部两万兵马所阻,袁绍不得南下,只得分出轻骑,命颜良文丑前去袭击梁军的粮道,企图逼陶商退兵。

    陶商却早有防备,不但提前令高顺屯兵黎阳以北,拒住袁绍主力,同时派项羽和霍去病,分率骑兵去保护粮道,接连击败了袁军数次的偷袭。

    围城进入第五月。

    袁军大营,中军大帐。

    “颜将军袭击敌军粮道被阻,为敌将霍去病所败,损失骑兵三百。”

    “文将军于半道被项羽所截,损失七百。”

    袁绍负手而立,听着亲兵一道道失利的消息,一脸灰白的脸是越发的阴沉,拳头紧紧而握,眼中燃烧着恼火。

    左右文武尽皆暗自摇头叹息,默然不语,气氛消沉低落。

    听罢所有汇报,袁绍缓缓转过身來,埋怨的目光瞪向了沮授。

    要知道,当初正是沮授献计这一条计策,说什么以黎阳为诱饵,诱使陶商聚兵于城下,待师老城下之师,再一举将其击破。

    而现在,黎阳的粮草都快耗尽了,还看不到陶商有丝毫疲惫的迹象,显然沮授的献计已失算,袁绍如何能不怨。

    沮授不敢正视袁绍,微微低下头,难上闪烁着不安。

    “沮公与,这就是你给我献的什么妙计吗,”袁绍忍不住恼火的质问。

    沮授愈加的尴尬,只能连连干咳,以掩饰内心中的不安。

    轻咳几声,蓦然间,他的目光瞟到了地图上一点,眼中掠过一丝精光。

    微一沉吟,沮授尴尬的脸上,重新又扬起一抹诡智的神色,他便凑上近前,拱手道:“主陶贼能坚持到现在,军心不落,确实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主公莫忧,授有一计,必可逼退陶贼。”

    “你有什么妙计,”袁绍眼前一亮。

    沮授便附耳上前,缓缓的将自己计策道与袁绍。

    袁绍越听越兴奋,目光急扫向地图,手指在上面南南北北的移动比划,权衡着沮授的计策。

    许久之后,袁绍猛一拍地图,欣然道:“很好,就用公与之计,杀陶贼一个出其不意。”

第三百三十八章 沮授之谋

    袁绍决意已下。蓦然回首。扫射诸将。喝问道:“尔等谁敢担此重任。”

    颜良、文丑等大将。尽皆低头不语。沒有人站出來请战。

    沒办法。前番官渡一战。他们是屡战屡败。皆已被陶商打败了。河北双雄。此时竟无胆略出战。

    袁绍眉头一凝。目光流露出失望。

    正当这时。一员虎熊大将出列。慨然道:“张合愿担此重任。”

    请战者。正是张合。

    袁绍大喜。河北诸将虽以颜良文丑为首。但张合武力也极强。颇善于统兵。只是平素低调。从不张扬。却沒想到会在这个关键时刻。主动请战为自己分忧。

    他却不知道。张合也是沒办法。颜良文丑不敢出战。逢纪又连连向他暗示。要他站出來领兵。夺得此功。为河北一派抢得功劳。

    为了派别的利益。也为了河北将领的荣耀。素來低调的他。只能站出來请战。

    袁绍看了沮授一眼。沮授微微点头。袁绍遂欣然一笑:“很好。我就给你一万步骑。你今晚即刻出发。给我杀陶贼一个措手不及。”

    “末将必竭尽全力。将陶贼赶出我河北地界。”张合慨然道。

    袁绍当场发下虎符。命张合率一万兵马。趁夜而去。

    命令下达。张合率军离去。袁绍那紧绷的神经。这才终于稍稍松缓下來。

    负手而立。袁绍凝望着地图上那一地。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陶贼。你以为只有你善于出奇制胜么。这回我就让你看看。谁才最擅用奇兵。”

    ……

    黎阳。梁军大营。

    中军大帐之内。**方歇。汗香弥漫。

    陶商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榻上。身上浸满了汗珠。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身的意气风发。

    两边双臂枕着的。则是香汗淋漓的吕灵姬和糜贞。两位夫人头伏在他的的胸膛上。大口大口的娇喘不休。潮红的俏脸上也沾满了汗水。

    为枭雄者。自当及时行乐。如今围困黎阳城也沒什么别事可做。陶商兴致一起。便召了两位夫人前來。三人一起行鱼水之欢。好不快活。

    “梁公。张先生在外求见。”屏风那头。传來荆轲的声音。

    “两位夫人先躺一会。我去见见子房。待我回來后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哈哈……”陶商邪笑着起身。下榻之时。双手同时在她二人的翘臀上一拍。

    糜贞和吕灵姬皆娇哼一声。羞红的脸蛋藏在了被中。这时**结束。情绪冷静下來。反而是害羞起來。

    帐中炉火熊熊。陶商只草草披了件薄衫。便端着一杯美酒。边喝边步出了外帐。

    此时张良已在外帐等候多时。一抬头瞧见陶商这副模样出來。便知道里边又发生了什么。不由干咳暗笑。

    陶商却不以为然。往下一坐。笑道:“看子房你这气色极好。看來本公赐你那几个美人。把你伺候的也很好呢。”

    陶商向來是有功必赏。前番张良献计有功。陶商除了赏他金银外。还赏了几个美姬。

    被陶商这么一开玩笑。张良脸色立时一红。忙拱手道:“梁公说笑了。良一介书书。怎么及梁公这般雄武。美人虽好。却不敢太过放肆啊。”

    “你啊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陶商哈哈一笑。示意张良落坐。“这大雪天的。不在帐中抱着美人取暖。却冒雪來找本公。必是有要事吧。”

    张良坐定。双手往笼在炉上取暖。吐了几口寒气。方道:“良夜不能寐。思绪再三。觉得袁军的举动颇有些可疑。故而赶來跟梁公说一说。”

    “有何可疑。”陶商示意他继续。随手给他倒了一杯温酒。

    “袁绍屯兵四十余里外。派出轻骑接连袭扰我粮道。却皆被我们挫败。已是一连七日沒有动静。近日细作回报。敌营已传出风声。说是袁绍打算撤兵还邺城。放弃黎阳。而且就在这个时候。斥候又探知。张合率一军先行离营。目下已不知去向。梁公不觉得很可疑吗。”

    陶商饮一口酒。眉头微微一动。疑色顿生。

    黎阳乃河北的大门。倘若此城一失。陶商的大军便将一路无阻。长驱北上直逼邺城。

    黎阳有多重要。袁绍应该不会不知道。

    而今袁谭虽被困了四月有余。形势不妙。但好歹还在坚守。沒到最后一刻。以袁绍的性格。似乎不应该就这么放弃。

    除非。袁绍另有用意。

    “子房的意思是。袁绍撤兵的风声。乃是他故意放出。只为掩人耳目。其实却另有阴谋。”陶商立时会意。

    “恐怕是这样。要知袁绍麾下。还是有不少绝顶谋士的。田丰虽被弃用。却还有沮授在。不可不防。”张良点头道。

    陶商深以为然。又给张良倒一杯酒。“那子房以为。袁老狗有何阴谋。”

    “良以为。袁绍的阴谋。就在张合这一支兵马上。”张良饮下一杯酒。指着地图道:“老贼兵马只有四万。数量和士气皆不及我军。按常理來说。老贼就算要退兵。也当大军同时后撤。却为何要分批撤退。他难道就不怕我们趁机北上进攻他吗。”

    陶商连连点头。也看出了其中疑点。

    袁绍叫张合率军先退。表面上是分批撤退。暗中必是将张合派往了别处。另有用意。

    陶商沉吟片刻。便问道:“子房觉得。张合这一路兵马。会去攻打哪一点。”

    “必是此处。”张良站起身來。以手指着地图上一点。

    陶商顺着张良所指。目光落在了地图上那一点。思绪翻转。目光中不禁掠过一丝心悸。

    “好一条毒计啊。这个沮授。不愧是一代智者。这一条计策若成。我军是不撤也得撤。北伐大业就此破灭。”陶商唏嘘道。

    张良笑道:“既然咱们已经识破了老贼的诡计。良以为。梁公当速派一员得力将领去守城才是。”

    “那本公就派养由基去。”陶商不假思索道。

    张良却摇了摇道:“养由将军已经成名在外。况且张合也知道他一直在黎阳大营。若然突然出现在那里。恐怕反会让张合起疑。退兵而去。”

    “既然不能派大将前去。那就只能派普通将领前去了。”陶商又道。

    张良又摇头道:“张合此人乃河北大将。武力虽逊于颜良文丑。但统兵之能尚在颜文之上。若派寻常将领前去。只怕会守不住城池。到时反误大事。”

    “既不能派成名大将前去。又不能派寻常将领前去……”陶商若有所思。蓦然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既然这样。那就只有召一员英魂大将去担此重任了。”

    ……

    两天后。

    黄昏的残阳照耀之下。那一支行色匆匆的袁军。正在茫茫雪原上。加速南行。

    张合策马狂奔。行进着队伍的最前端。脸色沉沉如铁。目光中涌动着一丝凝重。几许豪情。

    他的眼前。不断的浮现出。他们河北大将。一次次被陶商击败。一次次荣誉扫地往事。深陷的眼眶中。燃烧着复仇的怒火。

    “陶贼。我张合定要让你知道。我们河北人不是好惹的。我要夺回属于我们的荣光……”思绪飞转。张合眼中杀机愈烈。

    一万步骑大军。马不停蹄的疾行。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黄河北岸。

    张合横枪立马。举目远望。看到的是一条如玉带般冰封的黄河。

    越过那茫茫冰河。只见南岸方向。一座城池在傍晚的余晖中若隐若现。

    张合的嘴角。悄然钩起一抹冷绝的杀机。

    胸中豪情已燃。张合深吸一口气。举枪向着对岸一枪。大喝道:“河北将士们。随我踏冰越过黄河。把延津城夷为平地。”

    “杀……”

    风中凌乱许久的袁军士卒。齐声狂吼。追随着张合冲下河岸。向着冰雪覆盖的河面而去。

    延津位于黎阳以西。黄河南岸。与白马城一样。皆为黄河南岸重要渡头。

    只是陶商的北伐方向。选择了由白马攻黎阳。故相距两百里之外的延津。便显的不那么重要。并未屯有重兵。

    当年。陶商正是利用一招声东击西。假意由延津渡河。袭击袁军侧后。诱使袁绍率主力从黎阳赶往延津一线。结果才获得了白马首胜。

    今日。袁绍不过是玩了一招陶商曾经用过的招数。

    倘若张合能一举拿下延津。由此向南可直取封丘。威胁许都。向东急袭白马。更可将陶商七万大军。皆封于黄河北岸。

    陶商主力尽集于黎阳。南岸几乎是一片空虚。张合的一万步骑可肆意攻取任何一点。

    所以根据沮授的推算。陶商得知延津一失。必然大为震惊。立刻会撤黎阳之围。率军回救。

    那时。黎阳之围就此便解。

    沮授这条计策。若是放在春夏秋三季。决无可能实施。因为他就算能瞒过陶商耳目。赶到延津对岸。却无法在短时间内。搜集到足够多的船筏。让他的大军渡河。

    现在却不同了。正处于最寒冷的几天。黄河也在此处结冰封冻。张合的大军根本不需要船只。直接就可能踏冰过河。直取延津。

    这正是沮授此计的高明之处。

    张合策马狂奔。一万大军片刻间便杀过河岸去。而位于南岸的延津渡头水营。不过只有五百兵马驻守。被张合一顿乱杀。几乎杀尽。

    张合夺下渡头。只留不足千余兵马驻守。亲自率九千多步骑。直奔近在咫尺的延津城杀去。

    铁骑滚滚。掀起漫天的雪尘。声势浩荡肃杀。

    延津城北门。那一员壮硕如虎的武将。那扶戟傲立。面对滚滚而來的敌将。黑漆漆的脸上却无一丝惧意。

    相反。他还笑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三大将之二

    他早已不是本來的“他”。

    他的身体里。已被陶商召唤了一位名将英魂。奉命提前半日赶到延津城。來接管这里的一千守军。

    他的任务。就是用一千弱兵。抵挡住张合一万精锐的进攻。守住延津城。

    就在他今天中午刚刚赶到延津。刚刚巡视过城防。前脚才安排好守城部署时。斥候便飞奔來报。言是黄河冰面上有大股兵马來袭。

    他沒有一丝惊异。从容的下令城中一千士卒。尽皆登城迎敌。同时把暗中备好的破敌利器。运往城头。

    登临城头。举目远望。果然城北数里外。已是雪尘遮天而起。向着延津袭來。

    他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震动。仿佛城墙也在擅抖。敌人在飞速逼近。

    一片刻。一万袁军步骑。从雪雾狂尘中杀出。如从冰雪地狱中杀出的魔鬼一般。撞入了他的眼帘。

    一面“张”字大旗。傲然飞舞。一眼望去。敌军黑压压无边无际。至少也在万人左右。

    环视一眼左右。他却只有不到一千兵马。而且还皆是二线的弱兵。

    现在。他就要凭着这一千兵马。來抵挡十倍之敌的进攻。

    城头一线。匆匆上城的梁军士卒们。面对着突如其來的强大敌人。无不面露慌张。

    这也难怪。这些守军皆是郡兵改编。只参加过一些小型参役。沒有经历过官渡之战那样残酷大战血的洗礼。突然面对这么多的敌人。畏惧也是本能的反应。

    他的脸上。却仍沒有一丝忌惮。只深吸过一口气。手中大戟一横。厉声喝道:“延津军将士们听着。今天就是你们扬名天下之时。梁公有令。只要你们能坚守住城池。必有重赏。”

    在他的激励下。还有陶商的重赏诱惑下。一千守军的士气。稍稍的振作。

    他大戟再一指城外。傲然道:“尔等只需听我彭越号令。敌军纵有百万又有何惧。都给我拿出男儿血性來。敢擅离城头者。杀无赦。”

    重赏之诱后。便是军法的威胁。众将士身形皆是一震。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刀枪。

    那个“彭越”的名字。却让他们当中不少人。心有惊疑。

    彭越。大名鼎鼎的汉初三将之一。与韩信英布齐名。古今从军者。谁人不知。

    当年楚汉相争。彭越归附刘邦。屡屡深入项羽后方袭扰。起到了重要作用。

    垓下之战。也正是彭越和韩信率领数十万主力大军。在战略决战中击败了项羽。成就了汉王朝。

    英布的武力值达到96。彭越的武力值93。虽不及英布。统帅值却达到了90。

    彭越拥有着超强的战力。却又是陶商亲召的英魂。声名未显。这正是陶商用來对付张合的一张王牌。

    延津城北方向。张合率领的发九大军。已冲于了两百步外。

    他遥看一眼延津城。看到城头高树着“彭”字的旗号时。眉宇间掠起一丝轻视。“陶贼军中并无一员彭姓大将。今天看谁能挡我张合成就此大功。”

    自信心更加豪烈。张合也不犹豫。扬枪大喝道:“河北勇士们。给我一鼓作气拿下延津。杀尽敌贼。一个不留……”

    “杀……”

    九千袁军轰然而动。如发狂的野兽一般。向着延津城涌去。

    转眼。敌军已冲至百步之内。两千弓弩手。开始向着城头密集的仰射。以压制着城头梁军。

    紧跟于后的六千步骑刀盾手。则将一枚枚的飞钩掷向城头。钩住女墙。向着城头爬去。

    袁军此來匆匆。为了轻装前进。并沒有携带云梯等大型攻城器械。也只能用飞钩这种简单的器具來登城。

    若是正常情况下。袁军以这样简陋的器具。休想攻下城池。只是张合猖狂。仗着十倍的兵力优势。才敢硬攻延津。

    张合这一招果然有效。梁军的兵力实在是太少了。又被敌军弓弩手压制。根本不及阻挡沿城一线。密密麻麻的爬城之敌。

    北门西侧一线。甚至已有数名敌卒攻上了城池。砍入梁军丛中。展开了近身激战。

    面对如此不利的战势。彭越却依旧沒有一丝忌惮。

    延津城有多少守军。战斗力有多强。敌军有多强大。他早就知道。眼前的困境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却不会坐以待毙。早就准备下了应对之策。

    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他大戟一招。喝道:“把烧开的水。给老子狠狠的泼向敌贼吧。”

    沿城一线。早就支起了十余口大锅。事先前雪水融化煮沸。就等着此时。

    号令传下后。梁军士卒们纷纷用各种器皿。将滚滚的开水。当头向着爬城的敌卒泼去。

    震天的惨叫声。立时此起彼伏。

    眼下是天寒地冻。这烧开的水往敌卒身上一泼水。立时烧得他们皮开肉绽。紧接着水一结冰。冰冷刺骨。又令他们再受冻伤之苦。

    转眼间。绳子上。城墙上已覆了厚厚一层冰。无比光滑。皮开肉绽的袁军士卒。成片成片的滑落下去。根本无法再爬城。

    不绝于耳的惨叫声中。袁军坠城的坠城。下滑的下滑。原本汹汹的攻势。攻势就此被扼制。

    此刻。张合已然变色。眼中的轻视烟销云烟。已被惊异所取代。口中惊道:“敌贼竟能想出这等守城之策。这个姓彭的敌将。到底是谁。”

    攻势虽然受挫。张合却并未乱了阵脚。拨马上前。亲自喝斥将士们攻城。

    环扫一眼延津城墙。张合看准了破绽。即刻调來近百余弓弩手。集中射击东北角的梁军。利用箭矢的压制。令梁军无法再泼水。同时催督士卒趁机再向上爬城。

    张合这一招很快就见效。东北角一侧的梁军被压得抬不起头。无法再向城下泼水。数以百计的袁军刀盾手。趁机疯狂的向上爬去。

    片刻间。便有十余名敌卒爬上城头。跟梁军厮杀在了一团。

    彭越眉头一凝。只得挥舞大枪。亲自杀了上去。枪锋过去。将敌卒如蛟蚁般斩杀。

    他武力值有93。区区一群小卒。自然不是他对手。但袁军前赴后继的涌上城來。越杀越多。杀之不尽。就算他武力超绝。也难以一己之力。挽回不利的局面。

    “梁公。我已撑了这么久。你的援兵何在……”苦战中的彭越。表情越來越凝重。

    呜呜呜……

    空洞肃杀的号角声响声在耳边。彭越身形一震。急是向东北方向扫去。

    视野中。狂尘漫天飞舞。一支骑兵正沿着黄河南岸。踏着茫茫雪原。正向着延津北门狂扑而來。

    当先那面“项”字旗号。更是耀眼无比。

    霸王项羽杀到。

    这才是陶商的杀手锏。

    以彭越率一千弱军守城。只不过是诱饵。以诱使张合放心大胆的肆意攻城。项羽这支随后赶到的骑兵。才是他大破敌军终极利器。

    眼见援军杀到。彭越精神大作。一戟将两名敌卒斩碎。兴奋大叫道:“梁公援兵杀到了。弟兄们。给我杀啊。杀尽敌贼。”

    正苦战的延津守军们。看到己军奔腾而來。已快跌落谷底的士气。骤然间重燃起來。一个个如疯了一般。向着敌军斩杀。

    城前。张合已然变色。

    看着侧后方面。滚滚而來的敌骑。看着那面“项”字大旗。张合的豪烈和自信。顷刻间瓦胞姐一空。

    中计了。

    他的脑海里。瞬间惊雷一般。划过了这三个字。

    他此时才恍然惊悟。城中那员彭姓大将。定然是陶商从讲武堂中。新挖掘出來的大将。不然怎么能率一千弱兵。就能抵挡他九千大军狂攻。撑到了现在。

    原來。陶商早就识破了沮授之计。知道他率兵前來袭取延津。便以那彭越的引他上钩。然后待他狂攻城池之时。再以项羽突然杀到。攻他侧后。

    “沮授的妙计。竟然被陶贼……”

    张合骇然惊变时。为时已晚。项羽率三千铁骑。如狂风暴雨一般。踏雪杀至。

    “全军撤退。撤回北岸去。”惊醒的张合。急是沙哑的大叫。拨马便走。

    铛铛铛……

    急促的金声响起。沿城一线。正在狂攻城头的袁军刀盾手们。瞬间锐气丧尽。纷纷的向北溃退。

    城头的彭越则豪情大作。指挥着守军们。疯狂的反杀敌寇。

    伴随着轰天的巨响。凄凉之极的惨叫声冲天而起。飞溅的鲜血。转眼间将血原赤染。项羽如金甲神将一般。已率领着铁骑撞入敌丛。

    杀杀杀。

    枪锋过处。无人幸存。铁骑踏过。辗碎敌卒。

    敌军瓦解。如过街的老鼠般狂逃。那面“张”字大旗。也倒在了血染的雪地上。被滚滚而过的铁骑踏碎。

    ……

    黎阳以北四十里。袁军大营。

    中军大帐中。一场小宴正在进行。袁绍和他的心腹文武们。正围着火炉。谈笑风生。淡品着小酒。

    袁绍说笑从容。一身枭雄的气度。重新又回到了这个病躯初愈者的身上。

    “此时此刻。张将军恐怕应该已将主公的大旗。插在了延津城头了吧。”逢纪笑呵呵道。一脸的自信。

    袁绍哈哈大笑。笑的开怀。举杯看向沮授。“公与啊。此计能成。你当是击退陶贼的首功。來。老夫敬你一杯。”

    “主公言重了。授只是尽了本份而已。”沮授虽举杯。却不似他二人那般自信。“陶贼诡诈多端。此计成与未成。还不能枉下定论。授以为。现在还不是庆贺的时候。”

    袁绍却一扁嘴。笑道:“公与啊。你什么都好。就是凡事太过谨小慎微。就算那陶贼诡诈又如何。他之前能连破我计策。无非是仗着那个陈平出谋划策。如今那陈平已去了洛阳。他身边哪里还有什么绝顶谋士。就凭他自己。也想识破你的奇谋么。”

    “主公言之有理。沒有那陈平相助。陶贼也不过是个泛泛之辈而已。”逢纪也从旁附合。

    大帐中。气氛愉悦得意。

    正当这时。亲兵匆匆而入。惊道:“禀主公。南面急报。张将军在延津损兵四千。大败而归。”

    咣铛。

    袁绍举到嘴边的酒杯。跌落于地。

第三百四十章 雄主的手段

    大帐中。谈笑声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脸。都凝固在了愕然的一瞬。

    袁绍脸在抽搐。两眼瞪得浑圆。苍老的身躯凝固在原地。杯中之酒洒了一身。竟然浑然不觉。

    逢纪也惊到嘴巴大张。举杯的手凝固在半空。一动不动。愕然之极。

    纵然是沒那么得意自信的沮授。此刻也惊到身形颤动。满脸的不可思议。

    “张合败了。为什么。这不可能啊。”逢纪惊到声音都在颤抖。

    亲兵遂将彭越如何以一千弱兵拖住张合。项羽又如何率三千精兵从后杀到。大败张合的过程。如实道了出來。

    逢纪是越听越震撼。整个人僵硬的坐在那里。眼中翻滚着惊骇。说不出一句话來。

    “彭越。这个彭越又是谁。竟然能一千兵马。挡住张合一万雄兵进攻。”稍稍清醒的袁绍。歇厮底里的大吼道。

    “唉……”沮授幽幽一叹。“这必是陶贼识破了我的计谋。从他讲武堂中派出一员奇人异士。以彭越之名守城。所以才诱得张合放心大胆的进攻延津。那项羽才能从侧后突袭。大败我军。”

    袁绍恍然大悟。却又万分狐疑。咬牙道:“陶贼全仗着陈平的智计。那陈平现在人在洛阳。他怎么可能识破你的计谋。”

    “近有传闻。那陶贼身边又多了一个冒充张良名字的谋士。莫非是此人为陶贼出谋划策。”一旁的郭图。蓦然间想到了什么。

    听到张良之名。上至袁绍。下至沮授。无不为之变色。

    他们知道。陶商麾下藏了许多奇人异士。陶商每每喜欢给他赐以古人之名。为其所用。

    而事实证明。项羽、陈平、霍去病这些冒充古人之名的家伙。无不拥有堪比古之豪杰的能力。

    倘若陶商身边又出现一个张良。那岂不是意味着。此人竟然也拥有着堪比“张良”的智谋。

    纵使沮授这等自诩智谋之士。也不敢与张良相拼并论。

    袁绍沉默。沮授黯然。袁营上下。陷入了无可奈何之中。

    ……

    黎阳。梁军大营。

    陶商已收到了延津大胜的消息。欣慰之下。当场拟定了封赏。将初次登场就立下守城大营的彭越。提拔为了杂号将军。进封亭侯。

    “子良。你识破了沮授的诡计。袁绍这下应该再玩不出什么花招了吧。”陶商冷笑道。

    张良淡淡一笑:“袁军偷袭延津失败。必已折腾不出什么花样。黎阳城围了快五个多月。我料袁谭已支撑不了多久。破城必在近日之间。”

    陶商微微点头。目光中吐露杀机。冷笑道:“那我们就火上再加把油。帮着袁谭加速崩溃吧。”

    陶商当即下令。调集五百余门天雷断然。再次开始不分昼夜的对黎阳城进行轰击。

    而且。陶商轰击目标。非是黎阳城坚厚的城墙。而是城内的建筑。

    次日天明时分。牛头大小的石弹。开始冲天而起。越过城墙。源源不断的轰向黎阳城。

    伴随着震天的巨响。城中已被拆到差不多的房舍。成片成片的轰然倒塌。靠近城墙四周的房舍。不多时便被夷为平地。

    房舍已毁。城中军民失去了避寒之所。更加苦不堪言。袁绍无奈。只得下令将四周的军民。全都迁至城内腹地。以躲避炮击避寒。

    几万号袁军士民。便拥护于腹心地带的屋舍中。吃喝拉撒统统都集在中一起。忍受寒冷饥饿不说。还得再加上闻臭味。更是痛苦不堪。

    而随着围城的继续。口粮越來越少。军队还勉强能维持三成的口粮。百姓的口粮已就此断绝。袁谭已决定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县府大堂。肉香迷茫。

    袁谭看着案几上的酒肉。却沒什么心情吃。一脸的愁眉苦脸。

    “禀大公子。有几十名城中百姓想要越城而逃。被我们的巡城士卒抓到。请大公子示下如何处置。”独臂的鞠义。赶來汇报。看到袁谭案前的酒肉后。眉头暗暗一凝。

    “这些刁民。吃我袁家的饭。现在看到形势不妙了。就想去投靠陶贼那狗贼。实在是可恶。给我把他们统统斩首。人头挂在城门上示众。”袁谭恼火的下令。本就不太好的胃口变差。不耐烦的将筷子扔在了案上。

    鞠义身形微微一震。迟疑了一下。却道:“那些百姓也是因为粮草被我们强行收走。饿的实在活不下去了才铤而走险。想逃到城外去讨活路。想來也情有可愿。义以为他们罪不致死。大公子不妨饶他们一条小命吧。”

    此前袁谭为了保障军中口粮。早在一月之前。就派士卒闯入百姓家中。强行将百姓所藏的口粮统统都收走。实行统一分配。

    而今到了这个地步。袁谭却食言。只给军队发口粮。对百姓不闻不问。

    断了粮草的百姓。为了活下去。把树皮等能吃的一切。都吃了个干净。在逼不得已之下。才选择了冒险越城而逃。

    “鞠将军言之有理。几个小百姓而已。杀了他们也沒什么意义。”许攸也从旁劝道。

    “胡说。”袁谭却一拍案几。沉声道:“今天我若不杀他们。就等于在纵容他们越城而逃。今天百姓能逃。明天士卒们就会效仿。我就是要杀了他们來震慑军心。”

    鞠义沉默了。他也知道。袁谭说的有道理。沉默了片刻。叹息着转身而去。

    许攸也只能暗自叹息。一脸的无可奈何。

    鞠义退去。袁谭吐了口恶气。胃口却已全无。烦躁之下。猛的将案上的酒肉。统统都掀在了地上。

    ……

    围城进入第六个月。

    袁谭虽然采取了铁血政策。对敢于逃亡者。无论百姓士卒。统统都格杀勿论。

    然而。在求生意志的催动下。还是有越來越多的百姓。冒险逃亡。

    大多数的逃亡者。自然是被袁军抓到。处以极刑。但仍有少部分侥幸逃出。逃至了梁军围营。

    对于这些幸运的出逃者。陶商下令好吃好喝的救济了他们。并从他们的口中。了解到了黎阳城内所处的困境。

    当陶商和他们的文武部下们得知。袁谭抢尽百姓口粮。却又不许他们逃亡。城中百姓已被逼到易子相食的地步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个道理。熟知历史的陶商。自然清楚。

    他更清楚。在天下一统的过程。有成千上万的平民百姓。势必要成为无辜的牺牲者。这是谁都无法避免的。

    “这位袁大公子。能力平庸。心肠倒是够硬。他这是打算让一城的百姓。都为他陪葬呢。”张良摇头叹息道。

    “沒想到这袁谭如此心狠。夫君。那些百姓好可怜。你就救救他们吧。”糜贞心肠柔弱。听到这等惨事。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陶商抚了抚她的手。却只能摇头苦笑。

    若说让这些百姓陷入绝境。固然有袁谭铁石心肠的原因在内。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毕竟围困黎阳城的是他。

    可陶商也别无选择。在这个乱世。不是他去灭别人。就是别人來灭他。他不可能为了不祸及百姓。就放弃北伐。坐等着袁绍缓过劲來。再來进犯他。

    那个时候。中原的百姓。又将遭受到战乱的荼毒。

    唯有手握屠刀。方能结束乱世。

    一片叹息声中。陶商忽然想到什么。便道:“这样吧。速以本公的名义派人往黎阳城中给袁谭送去口信。就说我准许他放黎阳百姓出城。算是给他们一条生路。”

    糜贞伤感的娇躯。蓦然一震。以一种惊喜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丈夫。

    在她的眼中。陶商素來是心狠手辣。她却沒有想到。自家丈夫也能有仁义之心。

    她看向陶商的目光中。不禁又添了几分崇拜。

    “残酷之时当残酷。仁义之时又能仁义。这一招不但能救一城百姓。还能羸得人心。果然是雄主的手段……”一旁的张良。也暗暗点头。

    其余众文武们。看向陶商的眼神中。皆也更增敬佩之意。

    当下。一骑使者挟着陶商的口信。直奔黎阳城而去。

第三百四十一章 军 粮

    陶商的信使,挟着他的好意,抵达了黎阳。

    许攸和鞠义二人看过了陶商的提议之后,二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建议袁谭答应。

    在许攸他们看来,放出万余百姓,可以缓解粮草短缺的压力,对于继续坚守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这万余没有粮吃的百姓,等于是一万只火药桶,万一哪天他们要是被逼急了,愤起反抗,黎阳城岂不是要内乱。

    权衡利弊,在动摇军心和发生内乱之之间,许攸宁愿选择前者。

    许攸耐心的向袁谭解释了一番利害关系,最后望向袁谭,希望他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袁谭却脸色阴沉如铁,那双深陷的眼眶中,燃起了愤恨之色。

    沉吟许久,袁谭盯向鞠义,冷冷道:“鞠将军,适才你说又抓到了两百名出逃的刁民是吗?”

    “是。”鞠义一怔,不知他为何会突然问起此事。

    袁谭的眼中,却已燃烧起残冷的杀机,大手一挥,喝道:“传本公子之命,把陶贼使者和那两百名刁民统统斩首,把他们的人头挂于南门城头,那就是本公子给陶贼的回复。”

    鞠义骇然,众人无不变色。

    他们万没有想到,袁谭竟如此固执,不但拒绝了陶商的提义,竟然还要斩杀陶商使者,诛杀出逃百姓,以此来向陶商示威。

    众人眼前这位袁大公子,好似已陷入了疯狂一般,失去了理智,变的不可理喻。

    “大公子三思啊,放出百姓乃利大于弊,切不可意气用事啊。”许攸忙是劝道。

    鞠义也拱手正色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就算大公子要拒绝陶贼,也不至于杀其使者,使天下人笑大公子没有气量。”

    “什么狗屁气量,对待陶贼这种卑贱残暴的奸贼,本公子不需要有气量!”

    袁谭歇厮底里的一声大骂,决然道:“陶贼假惺惺的想救那群刁民,无非是想博一个爱民仁义的好名声,我偏偏不让他如愿,就算黎阳城破,我也要那些刁民为我陪葬!”

    袁谭疯狂的咆哮,一怒暴戾,把许攸等人吓的不敢再劝,只得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于是,一道号令传下,袁军士卒的屠刀,再次挥向了自己的百姓。

    “大公子的决断,固然有道理,可这万余百姓断了口粮,万一逼到绝路,只怕早晚会生变,把他们强留在城中,恐怕只会增加我们的负担啊。”许攸不敢反对袁谭,却又忍不住提醒道。

    “本公子岂会让这些刁民成为我们的负担,我留他们在城中,将来自然有用处。”袁谭的嘴角,掠起了一丝冷残,又挥手喝道:“传令下去,派分严密监控这些刁民动向,敢有异动者,格杀匆论。”

    耳听着袁谭肃厉的喝令,看着他那不寒而栗的眼神,许攸心中隐隐产生一种不好的念头。

    城外,梁军大营。

    中军帐内,陶商正喝着小酒,等着袁谭的回复。

    城中百姓已成袁谭的负担,将来还有可能成为内乱的隐患,在陶商看来,放出百姓对其是利大于弊,只要袁谭还有一丝理智,还尚存几分人性,就不会提绝自己的提议。

    “梁公,出事了,快去看看吧。”荆轲匆匆入内,一脸的凝重。

    陶商眉头微微一凝,心中陡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当即出营,率一众文武直抵黎阳南门。

    举目远望,陶商倒吸了一口凉气。

    南门一线的城墙上,已密密麻麻的挂满了人头,竟有数百枚之多,城楼中央处,那悬挂在最高处的人头,正是他派出去的使者人头。

    陶商脸色瞬间阴沉如铁,鹰目中迸射出无尽的怒火。

    那几百人头,不用说,必然是出逃百姓的人头,袁谭是在用这等血腥的手段,来向自己示威,公然拒绝了他的提议。

    “袁谭这狗杂种,拒绝夫君的好意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杀我们的信使,实在是可恨。”身边的吕灵姬,愤慨的骂道。

    樊哙也气到哇哇大骂:“袁谭这条小狗,他是活的不耐烦了,等老子抓住他,非把他剁成肉片喂狗不可!”

    陶商眼中喷火,怒意熊熊,望着那遍城的人头,恨恨道:“传令下去,他日城破,务必要活捉袁谭,老子我非亲手砍死他不可。”

    陶商怒了,前所未有的怒。

    先前他还只是想城破后,一刀宰了袁谭干脆,现在,袁谭竟然敢这等嚣张,公然斩杀他的使者,陶商岂能轻易饶他。

    他已决意,叫袁谭生不如死。

    陶商愤慨如火,梁军将士无不是怒火激荡,迫不及待的要攻破敌城,杀光可恨的敌人。

    陶商当即下令,再调一百门天雷炮前来,要日夜不停的轰城,让袁谭夜不能睡,没有一刻的安生。

    与此同时,陶商又令那些逃出城来的百姓,日夜于城外召唤煽动城中的百姓,劝说他们群起反抗袁谭的残暴统治。

    “梁公这些手段,应该是想煽动城中百姓暴乱,只是那些百姓个个饥饿无力,就算他们想要反抗,恐怕也是有心无力,未必会奏效。”张良感叹道。

    有心无力么……

    “那可未必,有的时候,精神的意志,是可以激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的。”陶商语气意味深长,眼眸之中,悄然掠起一丝精光。

    张良的话,已是提醒了他,让他想起自己还有一张王牌未用。

    “系统精灵,醒醒吧,我已决定,即刻使用‘人和’异象。”

    ……

    围城仍在继续。

    梁军的轰城战术,人心战术,双重的压迫之下,袁谭和他的残兵几乎是陷入绝境。

    半月后,袁军所有的粮草皆已耗尽,士卒和百姓一样,都断绝了口粮。

    此刻的袁谭,可以说是名符其实的陷入了弹尽粮绝的境地。

    县府。

    一片死寂,唯有一声声的喘息声,如鬼叹般在堂中回荡。

    那是人们因为饥饿而喘息的声音。

    堂中上下,唯有袁谭面色如常,其余文武,包括许攸和鞠义这样的高官在内,个个也是脸色苍白,显得虚弱不堪。

    士卒的粮草已尽,许攸这等高级官员的口粮,也仅能维持数日而已,整个袁军上下已是军心瓦解,崩溃就在眼前。

    “大公子啊,眼下粮草彻底断绝,将士们只怕再坚持不了一两日,就统统得饿死,这黎阳城是万万守不住了,为今之计,只有趁着将士们还有一口力气,全力突围吧。”许攸喘着气劝谏道。

    鞠义等文武,纷给喘息着附合,喝求的眼神望着袁谭,希望他能答应。

    脸色铁青的袁谭,沉吟许久,却冷冷道:“坚守黎阳,本来就是本公子重得父帅信任的唯一希望,现在如果半途而废,弃城而逃,就算能活着逃出去,我还有什么颜面再去见父帅。”

    袁谭铁血的言语中,隐隐也透着几分无奈,几分悲壮。

    许攸就快哭出来了,气喘吁吁的劝道:“黎阳已被围五个月之久,消息被隔绝,主公又迟迟不来救我们,说不定他已知我们的困境,想让我们弃城北撤,只是无法传入消息而已。”

    鞠义等文武,忙又跟着附合。

    袁谭却长叹一声,指着地图道:“黎阳乃河北门户,黎阳一失,陶贼的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直取邺城,再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兵锋。黎阳的存亡,可以说关系到河北的存亡,父帅怎么可能放弃,许子远,你就别再自欺欺人了。”

    袁谭道破了事实,许攸哑口无言。

    “可是,眼下粮草已绝,将士们用不了几天就会饿死,就算大公子执意要守,又拿什么来守?”鞠义拼着力气,大声道。

    袁谭身形一颤,再次沉默下来。

    残酷的事实面前,任何的空谈都是浮云,士卒死光了,难道叫袁谭这个光杆司令,一人来守黎阳吗?

    诸文武们顿时群起附合,个个都叫苦不迭,堂中再次掀起了突围的热潮。

    看着堂下吵吵闹闹的众将,袁谭眉头暗皱,流露着厌恶的神色,突然间大喝道:“都给我闭嘴吧,谁敢再言撤退,立斩不赦!”

    大堂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吱声,不满的目光却瞪向袁谭。

    深吸过一口气,袁谭抬手遥指堂外,眼眸中迸射着野兽般的凶光,冷冷道:“外面都摆着堆积如山的粮草,你们还怕没的吃吗。”

    堆积如山的粮草?

    众人愣住了,以为眼前的大公子是怒晕了,粮草明明已尽,别说是堆积如山,哪怕是一袋都没有。

    许攸的目光中,却陡然间掠过一丝惊色,似乎猜到了什么。

    “鞠将军,城中还有多少刁民活着?”袁谭目光看向了鞠义。

    鞠义愣了一下,不知他这个时候,怎么突然间想起关心百姓的生死了,沉顿了一下,方道:“近月以来,已有五千多百姓饿死,除掉出逃被抓斩首的,大概还有四千百姓活着,不过这些人也只剩下一口气了。”

    “四千么,够了……”

    袁谭微微点头,眼中掠起意味深长的目光,“你们还记得,当初本公子说过,留着这些百姓在城中,绝不会是我们的负担吗?”

    众人越发茫然,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袁谭深吸一口气,冷冷道:“现在,也该是这些刁民为我袁家尽一份力的时候了,就把他们统统抓回来,充作军粮,为将士们解饿吧。”

第三百四十二章 人和异象

    众人哗然。⊥,

    他们这才明白了袁谭的意思,这位袁家大公子,竟然是要拿人肉来做军粮,给他们吃。

    “大公子,这怎么行,人肉怎么能吃,那我们岂不成了畜牲。”许攸急是反对道。

    “是啊大公子,我们怎么能吃人肉。”鞠义也沉声反对道,“这要是传扬出去,大公子的声名何在,必将成为大公子一生的污点啊。”

    袁谭却冷冷道:“名声是将来的,性命才是现在的,若是不能活下去,死守住黎阳,我就算是有圣人的名声,又有个屁用。”

    袁谭一席直白的话,把众人呛得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应,只能默默的震撼。

    他们都是聪明人,都知道,在性命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倘若说许攸这等文士,还有礼仪廉耻之心的话,似鞠义这等在尸堆里杀出的铁血军心,则没那么多顾忌。

    既然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吃人肉,对他们这些军人心来,倒也不是无法接受之事。

    “只要能守住黎阳,只要能让本公子重得父帅信任,付出一切代价我都再所不惜!”袁谭决然一喝,“就这么定了,今晚尔等就各自行事,为自己的部下去弄军粮去吧。”

    袁谭决然如此,众人也只好闭嘴,鞠义等武将领命默默而去。

    许攸也无话可说,摇头叹息着转身而去,迈出大门之时,转身向着袁谭偷偷瞄了一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异色。

    黄昏。

    袁谭的命令已传达到各营,一众饥饿的士卒们,在最初的震惊之后,皆沉默下来,开始默默的磨刀,准备今晚的大开杀戒。

    连饱读圣贤书的大公子都无所顾忌了,他们这些大字不识一个,参军只为混口饭吃的小兵卒子,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反正城中那些百姓,他们也统统不认识,吃就吃了,只要不是吃自己的亲人就可以了。

    今日的黎阳城,出奇的安静,梁军竟然出人意料的没动炮击,令人毛骨悚然的磨刀声,回荡在死一般静寂的黎阳城中。

    军队将对他们下手,把他们充作军粮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入了那些幸存的百姓耳中。

    惊恐的百姓们,开始了最后的垂死挣扎,拼命的想要越城逃亡。

    袁谭早有防备,事先已命对沿城一线,严加巡视,一旦抓获越城的百姓,即刻拖入营中宰割。

    袁谭以为,这些他眼中的刁民,天生就心存奴性,哪怕是死到临头也绝不敢反抗,只能如羔羊一般,任由他宰割。

    这一次,他却错了。

    入夜时分,正在府中煮酒取暖的袁谭,突然得到了来自于南门的紧急军报:

    近四千平民百姓,突然间有组织的对南门动暴动,已杀散南门守军,试图逃出城外。

    “什么,这些刁民,竟然敢反抗!?”袁谭手中酒杯脱手跌落,整个人瞬间陷入了惊愕之中。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猪羊般的百姓,竟然敢群起反抗,还敢强攻南门!

    倘若让这些百姓逃走,就意味着他救命的口粮,从嘴边溜到,到时候就万事皆休。

    更可怕的是,南门变乱,倘若城外梁军趁乱进攻,岂非轻轻松松就能攻破黎阳。

    “这些该死的刁民!”惊怒的袁谭不及多想,一跃而起,飞马向着南门杀去。

    当袁谭赶到南门时,整个南门一线已乱成一团,那些饿到只余下皮包骨头的百姓,竟然拿着锄头,木棒这等简陋的武器,正拼死的跟他的士卒激战。

    更令袁谭震惊的是,这些百姓已不满足于逃出城去,他们竟是一面死战,一面召唤城外的梁军,想要邀梁军趁机攻城。

    “这些刁民疯了吗,他们想要干什么,他们到底想到干什么?”

    惊怒不解的袁谭,挥枪杀入乱军中,狂杀起来,连斩十余名百姓,好容易杀上了城头,与鞠义会合。

    “许攸呢,许攸人在何处?”袁谭大叫道。

    “大公子,许攸那厮叛逃了!”鞠义悲愤的大叫,刀指向城外,“那厮趁着混乱之际,带着一队兵马逃出南门,向梁营方向逃去了。”

    轰隆隆!

    又是一道惊雷,当头轰向了袁谭头顶,轰入他的身体,把他的心都瞬间轰碎。

    他急是举目远望,借着熊熊火光,果见许攸的身影,正在城外策马狂奔。

    那个汝颍一派的文臣领袖,那个自己一直引为最心腹的谋臣,那个口口声声,说要跟自己同生共死的义士……

    如今,却在他最危难的时刻,果然的抛弃了他。

    袁谭彻底的心碎了,几乎要疯一般,冲着城外大骂道:“许攸,你个亡恩负义的小人,枉我这么信任你,你竟然敢背叛我,你不得好死!”

    城外的许攸听到了他的叫声,拨马回身看向城头,冷冷道:“袁谭,我许攸原以为你是一代雄主,所以才想辅佐你,谁想你竟是个外强中干的废物,我已尽力辅佐过你,是你太过无能,才沦落到这般田地,我许攸乃一代谋士,岂能为你这等庸主殉葬,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许攸拨马转身,再无回头的狂奔而去。

    许攸一番临别之言,字字如刀,割到袁谭痛不欲生,歇厮底里的大叫:“给我放箭,射死那叛贼,给我射死他!”

    左右弓弩手忙是弯弓开箭,许攸却逃的飞快,抢在箭雨袭至前,逃入了夜色之中。

    看着出逃的许攸,看着愤起反抗的百姓,看着混乱的南门一线,袁谭已是悲怒到怒气填胸,头晕眼花,彻底的失去了分寸。

    ……

    黎阳城南,陶商横刀而立,冷峻的目光注视着黎阳南门一线。

    数万梁军将士列阵已久,紧握着刀枪,在寒夜中静静驻立。

    入夜时分,蓦然间,南门一线火光大作,杀声震天而起,一起厮杀混战,突然间就启动。

    陶商凝目远望,借着熊熊的火光,隐约见城门已被打开,吊桥也被斩断,数不清的人影在城上城下混战。

    敌军内乱?

    左右梁军将士皆是身形一震,瞬息间众将士的脸上,尽为惊喜所占据。

    “这就是人和异象的威力吗……”陶商长吐了口气,年轻的脸上,浮现出了欣慰的笑容。

    天时异象引动风云变化,地利异象使大地开裂,这人和异象,便是叫黎阳城中的百姓,冥冥之中爆出求生的意志,群起反抗袁谭的残暴统治。

    而今城门一线已乱成一片,人和异象分明已奏效。

    正当陶商打算下令,全军出击,趁势将敌城攻破之时,前方数骑人马飞奔而来,片刻之后,哨骑便将一名落魄的文士,押解到了他的面前。

    “许攸拜见梁公。”许攸一见陶商,当即拜伏于地。

    许攸啊,原来是这厮趁乱前来投奔。

    陶商对这个许攸,着实没什么好印象。

    曾经的历史中,正是他在最关键时刻背叛袁绍,使袁绍官渡大败。他在帮助曹操攻下邺城之后,又盲目自大,目空一切,遭至杀身之祸。

    现实之中,此人为袁谭出谋划策,几次三番的设计想要害自己,陶商要杀者的名单上,也有他一席之地。

    眼下,黎阳内乱,城破只在旦昔时,没想到这厮竟然在最后一刻背叛了袁谭,前来投奔自己。

    这厮还真是识时务呢……

    “许攸,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袁谭最信任的谋士吧,怎么别人还没叛他,你就先背叛他了?”陶商冷冷问道。

    许攸冻红的脸上,顿时掠起一丝尴尬,心中却早有准备,忙正色道:“正所谓良臣择木而栖,当初攸辅佐袁谭,就是误以为他和袁绍皆乃当世雄主,却未想到他父子二人皆乃刚愎自用的庸主,唯有梁公才是结束这乱世的天策真龙,攸及时悔误,方才赶来投奔,还请梁公恕攸晚来之罪。”

    许攸可算是拍了陶商一番马屁,以为陶商也会象袁绍那样,吃这一套。

    却不想,陶商只是冷冷一笑,嘴角扬起讽刺,“许攸,你这马屁可拍的是真够响的啊,那你为什么不早来投奔,却偏偏在黎阳城内乱,旦昔将破之时前来投奔,本公倒觉得你是走投无路,万不得已才来投奔。”

    “这……”许攸脸色愈加尴尬,却作为难的一声苦叹,“攸其实一早就想来投奔梁公了,可是袁谭那厮将城头看守的极严,攸一直没有抓到机会,只有趁着那些百姓暴乱之时,才有机会逃出来投奔梁公。”

    面对许攸的狡辩,陶商鹰目陡然一凝,沉声喝道:“许攸,你以为本公跟袁谭一样愚蠢,很好被你巧舌蒙骗吗!”

    许攸吓得浑身一颤,背上立时涌起一身的恶寒。

    陶商瞪着他,冷冷斥道:“本公的大军把黎阳围了五个多月,你身为袁谭最信任的谋士,五个月的时间里,怎么可能没机会前来投奔,你如果不是到了穷途末路,为了保住小命,又岂会前来投奔本公。”

    许攸又吓又羞,慌得一时不知如何以应。

    “你身为袁绍谋士,不把袁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却把你们汝颍士人的利益放在位,若非你和逢纪这班谋士们内斗不休,官渡之战袁绍又何致于会败,黎阳城又何至于被本公所围,似你这种公私不明之徒,你以为本公会收留你吗!”

    陶商目光一聚,眼中杀机禀现,驱马上前一步,手中战刀已缓缓扬起。

    许攸脸色骇变,眼前陶商举刀,竟是要斩杀自己,急是大叫:“梁公饶命啊,攸知错了,请梁公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你这种人,已经无药可救,安心去死吧。”陶商冷绝到底,没有一丝留情。

    “陶商,我许攸乃天下名士,我有不世的才华,你想一统天下,怎敢杀我这样的智士……”

    “老子麾下有的是人才,不需要你这样的小人!”

    厉喝声中,陶商手中战刀狂斩而下,鲜光飞溅中,许攸人头落地。

    鲜血溅红了雪地,三军将士的杀意已被点燃,陶商战刀向着敌城一指,大喝道:“围城五月,破城之机终于到了,给我杀入黎阳,杀尽一切顽抗之敌!”

第三百四十三章 困兽之斗

    陶商先杀许攸,旋即挥师出营,直取黎阳。()

    数万梁军雄兵,挟着积聚了五个月的怒火,如地狱中杀出的魔兵,铺天盖地的杀向了黎阳南门。

    霍去病一马当先,如一道银色的闪电,率先杀入城中,银枪过去,四五名袁卒瞬间被刺倒在地。

    梁军铁骑随后辗杀,战刀无情的斩向惊恐的敌卒,顷刻间将城门一线尚自苦战的袁军击破。

    那些愤起反抗的百姓们,眼见梁军杀到,更是斗志倍受鼓舞,配和着梁军向着袁兵扑去。

    百姓叛乱,许攸的叛逃,再加上饥饿的折磨,已经让袁军士卒的斗志跌落谷底,梁军的袭卷而至,更是将他们残存的最后一丝斗志击碎。

    袁军瓦解,开始四散而逃。

    看着蜂拥而入的梁军,看着败溃的己军,袁谭丑陋的脸在扭曲,一脸的悲愤绝望。

    他知道,自己苦苦坚守五个月的黎阳城,就此破灭了。

    重夺父亲信任的梦想,洗雪前耻的希望,也统统在这一刻,被陶商这个死敌击碎。

    “为什么啊,我堂堂袁家大公子,何等的出身,为什么会一次次的败给那个卑微的奸贼,老天啊,我袁谭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悲怒的袁谭,仰天咆哮大骂。

    “大公子,大势已去,敌军已杀入城中,黎阳城是守不住,赶快从北门突围吧,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拨马而来的鞠义,也是一脸悲壮的大叫。

    如果在一个时辰前,袁谭听到鞠义劝他弃城突围,定会勃然大怒,厉声斥责一番。

    现在,袁谭却没有半点脾气了,他的脑海里只余下一个念头:

    活下去。

    “我不能死,我不能输给袁尚那小子,我还没有向陶贼报仇,我不能死……”

    袁谭咬牙切齿,只犹豫了一瞬,便大叫道:“传令全军,望北门突围,跟我杀出去。”

    说罢,袁谭不待鞠义回应,便拨马提枪先走。

    鞠义如释重负,暗松了一口气,立刻喝斥着败兵,向着北门方向逃去。

    残存的万余袁军士卒,如同看到了生的希望一般,萎靡的士气也稍稍为之一振,忍着寒冷和饥饿,撑起最后的力气,疯似的向着北门逃去。

    袁谭很清楚,北面之外亦有梁军围营,此番突围必会是一场激烈的苦战,但他没有选择,只有从北面突围,才能最快的逃出梁军的包围圈。

    身后处,南门一线,烽火已是冲天而起,把整座黎阳城都照亮,那面“袁”字大旗,也从高高的城楼上折落。

    袁谭不敢回头,一路策马狂奔,眼见北门已近,连马都不停,就大叫道:“给我打开城门,放下吊桥,全军突围。”

    守门的士卒们,急将城门打开,破损不堪的吊桥也被缓缓放下,袁谭是一路不停,纵马当先而出,率领着七千的残兵,向着北面狂逃而去。

    这支仓皇出逃的袁军,不顾一切的越过数道壕沟,翻过了梁军的围墙,一路疯狂的从梁军几座围营间的缝隙间穿过。

    半个时辰后,梁军的营垒,还有黎阳城已被远远甩在身后,震天的喊杀声也渐渐远去。

    令袁谭惊喜的是,他的出逃竟然如此的顺利,北面围阵不见半个梁军人影,敌营中也没有派出任何兵以前来阻击。

    袁谭猜想,陶商为了攻破黎阳,必是把北面的兵马,尽数调往了南门一线,这才给了他出逃的机会。

    “陶贼啊,你以为可以把我困死在黎阳么,可惜我袁谭福大命大,我还是逃出了你的魔掌,只要我还活着,你我之间的仇恨就不算完……”袁谭心中已开始暗暗庆幸,惶恐不安的情绪,也渐渐平伏。

    他的嘴角,甚至还钩起了一丝讽刺的冷笑。

    突然间,左右两侧的夜色,伏兵骤起,数不清的兵马一涌而起,无数的火把高高举起,耀眼如白昼一亮。

    熊熊火光之下,成千上万的梁军将士,如等待已久的虎狼一般,封住了他们北去的道路。

    “樊”字大旗下,樊哙肩扛着杀猪大刀,嘴里啃着着腿,正以一种看小丑似的情,冷笑着欣赏着惊骇的袁军。

    袁谭变色,鞠义变色,七千袁军残兵精神陡然间遭受重创。

    袁谭脸上那一丝得意,已是瞬间烟销云散,他万没有想到,梁军竟似早算好了他会从北门突围,提前埋伏下重兵等着他往枪口上撞。

    “袁谭杂种,我家梁公早料到你会出逃,樊爷爷我等了你好久,终于把你这狗杂种等到了,洗干净屁股等着挨刀吧!”樊哙一声豪烈的狂笑,羊腿一扔,拍马舞刀杀了上去。

    身后,万余梁军杀声震天,一涌而上,如虎狼般扑向惶然的敌群。

    面对滚滚杀来的樊哙,还有气势如虹的梁军,袁谭战战兢兢,手中的枪都握不稳,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公子,拿出你的勇气来吧,只有拼死一战才有机会杀出一条血路去,为了活命,拼了吧!”独臂的鞠义,大吼一声,舞刀先冲了上去。

    为了活命!

    这四个字在袁谭的脑海中,如雷鸣般轰响,也激起了他最后的求生意志,微一迟疑,他的脸上掠起了狰狞。

    “我要活下去,谁挡我的我路,我就宰了谁,啊啊啊——”

    袁谭像是一头垂死挣扎的野兽,出求生的咆哮怒嚎,拍马舞枪,跟随在鞠义的身后杀了上去。

    身后七千袁军虽然恐慌,但到生死关头,求生意志的激励下,他们还是鼓起勇气,拼死的迎了上去。

    轰隆隆。

    两股兵流轰然相撞,无尽的鲜血飞上半空,将这夜色,将这茫茫雪地染红。

    樊哙欲夺擒拿袁谭之功,豪气干天,舞刀狂杀而上。

    鞠义则凭着一只独臂,竟无所畏惧,纵马挺刀,迎击而上。

    哐!

    火星飞溅中,猎猎的激鸣之声震耳欲聋。

    鞠义身形剧震,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大力,顺着兵器灌入身体,直搅得他五内欲裂。

    他本就武力不及樊哙,又失了一条臂膀,战斗力大减,焉能是樊哙对手。

    就在他气血未及平伏时,樊哙的第二刀已如风斩至,力道更是猛如泰山压顶,势不可挡。

    鞠义根本来不及喘息,单手举起大刀,全力向上一挡。

    吭!

    巨鸣声中,樊哙大刀落下,汹涌的狂力将鞠义高举的独臂,狠狠的压下,那杀猪刀的刀锋,只差分毫就要被斩中。

    身后数步外,袁谭眼见樊哙如此之强,两招之间就将鞠义压制,心中又是一寒,便想趁着鞠义牵制住樊哙之际,从旁掠过。

    他举目一扫,却现前方道路狭窄,两边尽是拥挤乱战的士卒,唯一的通道被这樊哙堵住。

    想要冲过去,只有先过樊哙这一关。

    “鞠子信,我来助你!”袁谭鼓起勇气,拨马舞枪杀了上去,枪锋直取樊哙后背。

    后背有失,樊哙只得刀锋一转,撤去对鞠义的压制,反手一刀如车轮般击出。

    锵!

    一声震天巨响,袁谭被震到气血翻滚,虎口崩裂,几乎被震落马下。

    以他7o多点的武力值,对上樊哙近9o的一刀狂击,若非樊哙后手出刀,力道只有五成,早已将他一刀击落。

    趁着樊哙回刀之际,鞠义瞅得空隙,深吸一口气平伏气血,战刀当头斩去。

    袁谭遂与鞠义二人合力,刀枪拼死的攻向了樊哙。

    他二人的武力,单打独斗谁都不是樊哙对手,但二人合力,却勉勉强强的能够招架得住樊哙的攻势。

    十招走过,二人对视一眼,自知再战下去必死无疑,强攻数招,拨马跳出战团,望着北面仓皇而逃。

    “袁谭杂种,休想走!”大功就在眼前,樊哙哪里容他轻易走脱,拨马舞刀就穷追了上去。

    袁谭和鞠义,则趁着乱军的阻隔,狂逃入了夜色之中。

    樊哙的伏兵虽有一万,但袁谭这七千兵马,皆是抱着求生的意志,在这生死的时刻,爆出来的战斗力甚为惊人,在付出两千多人死伤的代价后,竟然冲破了樊哙的围堵。

    幸运的逃出升天的袁谭,长松了一口气,头也不回,一路足狂奔。

    耳听身后追兵的杀声越来越远,袁谭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冷哼道:“陶贼,看来我袁谭也是天命所在,注定你杀不了我,现在我逃出了升天,你能拿我怎样……”

    就在袁谭冷笑得意时,突然间,正前方的路上,骤然亮起无数的火光,将天地照亮。

    袁谭和他的败兵大惊失色,本能的勒住脚步,纷纷举起手臂来阻挡那刺眼的光线。

    许久,袁谭才恢复视力,放下手臂,不安的向着前方张望一眼,瞬间石化。

    正前方处,一座梁军大阵横列,封住了他们的去路。

    “彭”字大旗下,彭越勒马横戟,傲然而立,冷绝如冰的目光,如死神之眼注视着仓皇逃来之兵。

    陶商在攻黎阳之时,就料定袁谭会趁机从北门突围,彭越和樊哙一样,都是他所派出的阻击之军。

    “彭越在此,袁谭,你已无路可逃,伸出脖子受死吧。”彭越战戟一指,厉声喝道。

    彭越?

    袁谭和鞠义对视一眼,二人的脸上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一丝茫然狐疑。

    黎阳被围,消息隔绝,他们并不知道延津之战的事,自然也不知彭越威名。

    他们却很快又省悟,眼前这个彭越,必定又是陶商从讲武堂中挑选出了武生,冒充古人之名,妄图阻挡他们的去路。

    “无名小卒,也敢拦咱们的去路,大公子,咱们再联手杀过去。”鞠义豪然大叫,当先纵刀而上。

    袁谭不知彭越的厉害,再加上适才冲破了樊哙的防线,让他自信心大增,遂也狂喝一声,拍马杀了上去。

    身后,五千残兵败卒,再次鼓起勇气,向着拦路的梁军杀去。

    望着滚滚而来敌军,看着一脸不屑,狂杀而上的鞠义和袁谭,彭越横戟傲立,冷峻如冰的脸上,浮起一丝杀机凛烈的冷笑。

    “瞧不起我么,今晚,我就用你们的鲜血,让我彭越再次扬名天下吧。”

第三百四十四章 我要亲手收拾了你

    鞠义当先杀至,独臂运起生平之力,手中一柄战刀卷起漫漫飞雪,向着彭越狂斩而至。    . d t . c o m

    彭越却巍如铁塔,纹丝不动,面对狂冲而来的鞠义,眼神不起一丝波澜,仿佛视他为土鸡瓦狗一般。

    眼将至,彭越猿臂一抖,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飞斩出一戟。

    那一戟,快如疾风,势如雷电,戟锋过去,卷起无尽飞雪,竟如一面雪墙般,轰然撞出。

    砰!

    沉闷的撞击声中,刀戟相撞,雪花四面震散,飞溅出的火星,竟将雪都烧融。

    巨力狂击之下,鞠义张口便喷出一口鲜血,一张脸瞬间惊骇到扭曲愕变,惊恐的发现,眼前这个彭越,武艺竟然还在樊哙之上。

    未及他舔干净嘴角的鲜血,彭越怒发神威,第二戟已狂斩而至。

    五步之外,袁谭已骇然变色,惊恐的义被震到吐血。

    他这才惊恐的意识到,眼前这个彭越,跟英布项羽一样,皆非是冒充古人的无名之徒,而是一员实力超越樊哙,几乎可与英布相提并论的强者。

    他二人联手,连樊哙都只能勉强一战,如今换上更强的彭越,还如何一战。

    刹那间,袁谭的脑海中,本能的迸射出一个念头:

    弃了鞠义,独自先逃。

    可是,或自己独自逃走,留下鞠义必不是彭越对手,等于是把鞠义推入了火坑。

    可若不如此,他和鞠义就要都死在这里。

    思绪飞转,形势已到了不容他思索的地步,袁谭猛一咬牙,拨马改变了方向,从他二人战团的侧向抹了过去。

    此间道路不及方才狭窄,道路没有被封绝,袁谭从旁边倒也勉强可以冲过去。

    “大公子——”苦战中的鞠义,惊见袁谭弃他而走,不由惊怒大叫。

    “鞠义,你先拖住他,我们在北面会合。”袁谭不敢一眼,口中颤声大叫,只管埋头前冲。

    鞠义绝望了,瞬间悲怒到吐血的地步。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誓死为之效忠,不惜折损一臂,都要为之血战的大公子,竟然会在这生死之刻,无情的抛下自己。

    就在他失神的一瞬,身后破绽顿出,彭越战戟狂击而起,向他猛扫而至。

    鲜血飞溅中,战刀飞出,鲜血飞溅,鞠义的半边肩膀便被砍破,嚎叫声中,残躯重重的栽落于地。

    半边肩膀被砍断,鲜血狂喷而出,鞠义重伤至此,已再无活下去的机会。

    俯视着地步痛苦的鞠义,彭越冷冷叹道:“你也算是一世豪杰,可惜啊,有眼无珠,错跟了无情无义之主,落到今日下场,也是你活该了。”

    “袁谭,你这无耻无义的狗贼……我鞠义真是瞎了眼,才会……才会为你卖命啊……”望着远去的袁谭,鞠义咬牙切齿,悲愤的大叫,嘴里狂溢着鲜血。

    然后,他身形剧烈一抽,口中狂喷数股鲜血,便即不再动弹。

    一双充满怨恨,密布血丝的眼睛,到死的最一刻,都死盯着袁谭的身影。

    彭越对这愚忠之徒,没有一丝的同情,挥刀斩下了他的尸头,挂在马上,纵马挺戟,继续追击袁谭而去。

    ……

    已然逃远的袁谭,拼了命的抽打着战马,一刻不停的狂奔,满脑子回响的都是鞠义的悲愤吼声。

    “他是我袁家之臣,就该为我袁家牺牲,他可以死,我却不可以,我这么做是对的……”奔行中,袁谭不断的安慰着自己。

    身后的火光越来越远,喊声是渐渐隐去,更不见有追兵的踪影。

    袁谭回头眼,方自长长的吐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渐渐得以松缓,暗自庆幸着逃出了升天。

    连着闯过陶贼的两道阻拦,就算那陶贼再神机妙算,也绝不可能有第三路伏兵了吧……

    袁谭暗自庆幸,长吐一口气,却又心中黯然,如刀绞一般。

    五个月前,他还率领着两万大军,雄纠纠气昂昂的进入黎阳,宣称城人在人在,必叫陶商折戟城下。

    谁想,到最后,黎阳城还是失了,两万大军丧尽,许攸叛逃,鞠义战死,只余下了他这孤家寡人一个逃出来。

    他袁家大公的颜面,这一次是彻底的扫尽。

    重此往后,他就算活着逃回邺城,也将是烂命一条,彻底失去了夺储的机会。

    一切,皆是拜陶商所赐。

    那个可怕的卑微小贱,两次俘虏了他,阉割他,割掉他的耳鼻,一步步将他推入羞辱的深渊。

    “陶贼,就算我失去了夺储的机会,我也不会忘记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只要我有一口气,我就非杀你不可……”袁谭咬牙切齿,暗暗的发着誓愿。

    天色渐明。

    前方道路渐渐清晰,穿过前方狭道口,就将进入平原地带,谁也别想再追上他。

    “我袁谭终究还是逃出来了,陶贼,你万万想不到,我袁谭也有上天护佑吧……”

    袁谭心中感慨,丑陋的脸上掠起一丝难得的得意,长喘几口气,稍稍的放慢了马速。

    突然间,袁谭像是见到了鬼似的,猛然勒住战马,一双眼睛瞬间瞪到斗大,愕然惊骇的望向前方。

    五十步外,一座军阵横于道口,如铁壁般封住了去路。

    铁甲反射着寒光,刀枪如林,森然肃杀。

    那一面“梁”字的金色巨旗,在晨风中猎猎飞舞,彰显着王霸之气。

    一千铁骑,堵住了袁谭的去路。

    那面金色巨旗下,陶商横刀立马,如青松傲立,正以一种讽刺的目光,冷冷注视着他前来。

    陶商身边,金甲项羽,横枪而立,威如神将。

    “梁公果然是神机妙算,竟算到袁谭那厮出北门突围。”项羽商眼,眼神中流露着些许赞色。

    陶商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袁谭若有必死的决心,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只是他能连闯两关,倒让本公有些意外。”

    就在黎阳百姓发动暴乱,许攸前来投奔之时,陶商就已料到,黎阳必破,袁谭必弃城而逃。

    故他令霍去病率军由南门杀入黎阳里,却率半数兵力赶往北面,连设三道埋伏,就是要拦住出逃的袁谭。

    鹰目向前一扫,一脸惊惶的袁谭就在眼前,陶商刀锋一指,冷冷道:“袁谭,你已无路可逃,下马跪在本公面前求降,我就给你一个痛快,否则,本公必令你生不如死。”

    前方处,袁谭正浑身颤抖,全身上下都被恐惧所包裹。

    前路被封,后有追兵,他现在是瓮中之鳖,已无路可逃。

    此刻,他的脑海中不禁闪现出了自己被阉割,被割却耳鼻,极尽恐怖羞辱的那一幕。

    他已经受尽了陶商的残暴,如果这次再被俘,就如陶商的说,必会叫他受尽残酷的刑罚,生不如死。

    “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我再也忍受不了那奸贼的残暴手段,不能……”

    袁谭脑海中,思绪翻滚激荡,蓦然间眼珠暴睁,大吼道:“陶贼,我袁谭绝不会再落到你手里——”

    几近疯狂的咆哮声中,袁谭拍马舞枪,冲杀而上。

    那一袭残躯,在求生意志的催动下,竟是单枪匹马,向着梁军杀来。

    “垂死挣扎么……”

    陶商不屑一顾,冷冷的注视着如逼急了的野兽般,狂冲上来的袁谭。

    旭日已升,天地沐浴在朝霞之中,一千铁骑将士巍然不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那孤骑冲来之敌。

    三十步——

    二十步——

    一人一骑已到如狂风一般,狠狠的撞向了梁军军阵。

    袁谭本也有70多的武道,求生的意志激发下,爆发出了超乎平常的战力,再加上借着战马的狂击,竟是轰然撞破了梁军之阵,冲入了阵心。

    鲜血漫天扬起,在一片肢离破碎与嚎叫声中,袁谭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狂冲狂突。

    只瞬间的惊艳后,袁谭马速被拖慢,转眼便陷入了黑压压的梁军兵潮之中。

    “挡我路者,杀杀杀——”

    发疯的袁谭,狂吼如兽,舞枪乱射,疯狂杀戮着围上来的梁军士卒。

    梁军将士却无所畏惧,数不清的士卒,前赴后继的向着袁谭围杀而来。

    发疯的袁谭,拼力的挥枪,枪枪见血,周围很快倒下遍地伏尸,鲜血四面扩散开来,将脚下的白雪染成血沼。

    袁谭的力气在飞逝,发狂未多时,便是累得气喘吁吁。

    十步外,陶商却一直冷冷的,都不屑于出手,就是要堂堂袁家大公子,被一群微不足道的杂兵拿下。

    血雾中,袁谭陶商那冷笑的眼神,精神更受羞辱,他知道,在陶商的眼里,他连成为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陶商,我要杀了你!”羞辱愤怒到极至的袁谭,一声困兽的咆哮,朝着陶商所在狂冲而上。

    左右梁军一涌而上,重重围兵,数不清的刀枪剑戟,无数的寒光扫向狂冲的袁谭。

    疯狂状态下的袁谭,其战斗的潜能已全部被激发,,竟是硬生生的在重围中撕开一道口子,踏着血路直奔陶商而来。

    袁谭的疯狂强悍,直令梁军将士都为之动容。

    “梁公,让我去收拾了这小子吧。”项羽皱眉道。

    袁谭的疯狂激怒了这位霸王,武道天下无双的他,岂能容许这个亡命之徒,以自己的眼前嚣张。

    “既然他这么想杀我,我自然要让他尝尝败在我的手下,是什么滋味。”

    陶商淡淡一笑,突然间鹰目中杀机狂燃,战刀一扬,大喝一声:“全军退下,本公要亲自收拾他。”

    身前兵阵如浪而开,分开一条道路来。

    陶商一声厉啸,战马狂射而出,赤色的披风飞卷如火,黑色的战刀寒光流转,卷起漫漫雪尘,如狂风巨浪般,向着袁谭迎面撞去。

第三百四十五章 想死,没那么便宜!

    两骑瞬间撞至。¢£,

    陶商豪然一啸,一柄战刀如磨盘般横扫而出,刀锋过处,如同吸尽了周遭空气,气流从四面方处卷积而来,形成了一道宽阔无形的刀壁,挟裹着摧毁一切的力道,狂推而至。

    疯的袁谭也是一声困兽之吼,染血的大枪,尽起全身之力,狂击而上。

    众目睽睽之下,两道流光迎面袭至,威势无双,那强烈的劲风竟是将脚下地面的飞雪,一扫而空。

    哐!

    金铁交鸣声震耳欲聋。

    撞击瞬息,袁谭猛觉天轰地震般的狂力,如天河决崩之水,汹涌的灌入他的身体,那前所未有的强悍冲击,无情的轰击他的内腑,令他气血翻滚如潮,内腑竟有欲裂的错觉。

    错马而过的陶商,却纹丝未动,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勒马回身,那一双鹰目,依旧是冷笑着射向袁谭。

    袁谭心中已骇然,疯狂的斗志,瞬间被瓦解过半。

    他这时才想起,陶商的武道在他之上,想起了睢阳一役,陶商是如何活捉他的那一幕。

    无尽的恐惧,再次袭卷全身。

    陶商冷视着袁谭,刀指着他,冷绝的口吻道“袁谭,我几次三番留你一条狗命,你却没完没了的跟我作对,这是你自己找死,这一次落入我手中,就不是阉了你,割你耳鼻那么简单,我必取你狗命。”

    阉割,割我耳朵……

    那痛苦的回忆,深深的刺痛了袁谭,再次激起了他残存的斗志。

    “啊啊啊——”

    仰天的狂嚎声中,袁谭猛夹马腹,手纵大枪,再挟着滚滚的狂力杀向陶商。

    陶商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胯下战马长嘶一声,如风而出,瞬间横至袁谭跟前,手中一柄战刀化做一道弯月,挟着刚猛无比的力道,后而先至,轰向袁谭。

    那强劲之极的刃力,将四围的空气都聚拢吸咐进去,在袁谭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涡流,将他身体牢牢的包裹其中,令他避无可避。

    “这奸贼的武道,竟然强到这般地步……”

    袁谭精神瞬间被压制,几乎有窒息的错觉,却不及多想,只能屏住呼吸,倾尽全力举枪迎击。

    吭!

    两柄兵器相撞的一瞬间,袁谭的身形再是剧烈一震,五指间浸出丝丝鲜血,虎口竟已被震裂。

    陶商却依旧气息如常,不动如山。

    战刀所掀起的气流,如无数只巨大的拳头,四面方的轰击向袁谭,令他全身剧痛无比。

    就在他来不及痛苦时,陶商蓦的一声低啸,猿臂肌肉暴涨,手中战刀再起,自上而下,如泰山压顶般轰下。

    两招间,袁谭完全落了下风,毫无反击之力,只能强撑着一口气,举枪相挡。

    吭!

    又一声震天的轰鸣声中,重击之下,袁谭双臂被压迫屈下,陶商手中的刀锋,竟是将袁谭的头盔击落,瞬间让他披头散,陷入无尽的狼狈。

    “陶贼,我再也不会输给你,绝不会——”

    披头散的袁谭,也顾不上什么形象,更忘乎身心的痛苦,如垂死挣扎的野兽般,暴出最后的力量,猛力将陶商战刀扛起,反攻而去。

    垂死的野兽暴出的能力,绝不容视,否则,再强的猎人也有可能被反伤。

    陶商很清楚这一战,便是不急不躁,正大雄浑的刀式,从容的递出,将袁谭的疯狂招式,一刀刀的挡下,一招招的压制下去。

    二人战成一团。

    劲风四扫,刃气冲天,周遭地面沟裂,飞雪如暴。

    方圆三四丈之内的梁军士卒,都能感受到那外散的压迫力,四周的士卒们生恐被那劲气所伤,只能本能的向外退缩开来。

    “短短半年间,他的武道又有精进,没想到他还是个拥有过人武道天赋的雄主……”看着大显神威的陶商,就连项羽也微微点头。

    十招走过,袁谭的狂暴彻底被压制,越战越没有自信,二十招走过后,已是手忙脚乱,破绽出。

    三十招走过,漫漫的雪雾之中,突然间出一声惨烈之极的痛苦嚎叫。

    一道寒光从雪雾中飞中,插在了五丈外的雪地中。

    那是袁谭手中的大枪。

    胜负已分。

    项羽目光一动,左右将士们的脸上也涌起欣喜,无数道目光向着战团处望去。

    雪尘渐渐落下,两个人的身影重新清晰起来。

    袁谭丑陋的脸扭曲变形,气喘如牛,双眼中尽是恐惧痛苦,左肩下方已裂出一道伤口,鲜血哗哗的往外翻涌。

    陶商却横刀傲立,威如战神,年轻的脸上,流转着狂烈的自信。

    “陶贼,你——”袁谭咬牙切齿,身形摇摇晃晃,终于还是难以再坐稳,轰然从马上栽落下来。

    陶商已胜。

    项羽微微点头,英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

    左右众将士们也皆松了一口气,以欣喜崇拜的目光,仰望向他们得胜的主公。

    跌落于地的袁谭,则痛苦的哼哼着,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撑着地面,拼命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一次次的爬起,却又一次次的跌倒。

    陶商染血的战刀,垂在袁谭的头顶,丝丝鲜血滴落,将袁谭的脸血染。

    看着这位袁家大公子,再次惨烈的跌在自己面前,心中一股爽快感油然而生,便是冷冷道“袁谭,第三次跪倒在我的面前,感觉如何?”

    “陶贼,你这残暴的奸贼,你作恶多端,定然不得好死,你会遭报应的——”羞恼痛苦的袁谭,趴在地上歇厮底里的大骂。

    陶商却冷笑道“你在黎阳城做的那些好事,你以为能瞒得过世人么,你都快要吃人肉了,都不怕遭报应,本公有什么好怕的。”

    袁谭被揭穿了所作所为,如被剥光了衣服一般,所有的丑陋都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一时羞恨无限,大叫道“陶贼,有胆你就杀了我啊,我袁谭这次再也不会受你的羞辱,再也不会——”

    “想死还不容易,舌头就在你自己嘴里,轻轻一咬,就是这么简单。”陶商以鄙夷的目光俯视着他,坐等着他咬舌自尽。

    有那么一瞬间,袁谭的牙还真咬在了舌头,真想自我了断算了,免得再受陶商的残暴手段折磨。

    可舌头上传来的痛楚,却让袁谭浑身打了个冷战,自杀的念头陡然瓦解,再也不敢深咬下去。

    他根本就没有自杀的勇气,如果有,前番被阉之后,早就这么做了,又何至于苟活到现在。

    “我量你也没这个勇气。”陶商不屑的一哼,目光中涌现出冷残,“敢杀我的使者,我早就过,这一次活捉了你,定叫你生不如死,你就留着自己这条狗命,等着慢慢享受吧。”

    罢,陶商再不屑看他一眼,喝令将袁谭绑了,押解往黎阳城。

    “陶贼,你杀我啊,你杀了我啊……”袁谭意识到他将受到更残酷的折磨,心中已吓破了胆,疯狂的大叫,想要激怒陶商。

    陶商却理都不理他,抬目远望向南面。

    天色大亮,黎阳城隐约已现。

    “嘀……宿主取得黎阳攻防战胜利,获得魅力值5,宿主现有魅力值。”

    他笑了。

    黎阳城已攻破,袁绍的黄河防线全面瓦解,通往邺城的大门就此敞开,从此往后,谁也阻挡不了自己攻灭袁绍,一统两河的铁蹄。

    朝阳的光辉,沐浴着那染血的巍峨之躯,战甲反射着金光,气势几如天神下凡。

    “梁公万岁,梁公万岁——”

    沉寂片刻,左右梁军将士们,皆是激动欢欣到放声大叫,万岁之声震动天地。

    一骑斥侯,却挟着黎阳失陷的战报,奔四十里外的袁绍大营而去。

    ……

    袁绍主营,中军大帐。

    “谭儿啊,你一定要坚持住,这是为父对你最后的期望,你千万别再让为父失望了……”看着满案的酒肉,袁绍却心事重重,食不知味。

    突然间,帐帷掀起,沮授、郭图、逢纪、荀谌几位谋士,一涌而入,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凝重”二字。

    抬头看着突然间匆匆闯入的众谋士们,袁绍身形蓦然一震,一股前所未有的不祥感觉,由脚底升起,瞬间袭遍全身,令他狠狠的打了个冷战,悬在半空的筷子也凝固了。

    “……生了什么要紧事?为何不经通传就闯进来。”袁绍的声音都在颤抖。

    众人对视一眼,只是各自叹气,却无人敢吱声,那种眼神,好似生怕袁绍经不住这打击,当场气晕过去。

    “到底生了什么?是不是黎阳出事了?”袁绍更加心急,拍案大喝。

    沮授轻叹了一声,缓缓的走了出来,默默道“禀主公,南面最新急报,黎阳城已于昨日陷落。”

    吧嗒。

    袁绍手中的筷子,跌落在了案几上,整个人瞬间凝固成了一具失神的雕像。

    “终于失陷了么……”

    许久后,袁绍才深深的叹了一声,似乎对黎阳的失陷,已经有心理准备。

    早在延津之战失利后,他就意识到,他是不可能击退陶商,黎阳陷落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却不愿意承认,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他那长子能出自己的期望,继续坚守下去,或许可以守到陶商退兵的那一天。

    这一道情报,却将袁绍残存的最后一丝侥幸,无情的击碎。袁绍身形微微一震,眉头暗凝,并没有太大的震动,似乎对黎阳的失陷,早就有所准备。

    “谭儿呢?谭儿莫非已战死黎阳?”袁绍猛然清醒过来,急是追问,听那语气,好似还希望袁谭与黎阳共存亡。

    郭图和荀谌二人对视一眼,眼神中尽是尴尬,不敢回答。

    逢纪却上前一步,叹道“我等听到黎阳陷落的消息时,皆以为大公子会如当初豪言壮语那样,与黎阳城共存亡,宁死也要保全主公的声名,却没想到,大公子再次被陶贼给生擒了。”

    “什么!”原本情绪还算稳定的袁绍,脸色骤然剧变,嘴角瞬间浸出了一丝血迹。

第三百四十六章 天下震怖

    第三百四十六章天下震怖

    第三百四十六章天下震怖

    “主公!”见得袁绍吐血,众谋士们皆吓了一跳,一涌而上想要扶住袁绍。

    袁绍猛一甩手,示意他们滚开。

    众谋士们只要作罢,胆战心惊的看着袁绍,生恐袁绍再喷几口鲜血,又气晕过去了。

    袁绍却缓缓的抹去嘴角的血迹,深吸几口气,强行压制下汹涌的气血,苍老的脸上,愤怒与失望开始聚集,转眼已扭曲变化到不成人形。

    “没用的逆子!”袁绍突然间将案几上酒肉统统掀翻在地,咬牙大骂道:“你为什么不与黎阳共存亡,为什么还要苟活下去,为什么要一次次的被陶贼活捉,一次次的把我袁绍的脸面丢光,为什么!”

    堂堂袁家大公子,前番两次被俘,已经是令袁家脸面倍受蒙羞,如今在这危难关头,却第三次被俘,消息传将出去,不光是他袁绍的脸要被丢光,河北军民的士气也将造成沉重的打击。

    袁绍本已对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失望之极,哪怕是他死了,袁绍也不会再感到有多心痛,他早就做好了黎阳失陷,袁谭战死的心理准备,想着利用袁谭的战死,化悲痛为力量,反过来鼓舞军民士气。

    袁绍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个长子竟然这般没有骨气,宁愿第三次被俘,也依旧要苟且偷生下去。

    “袁家之耻,这真是我袁家之耻啊……”悲怒万分的袁绍,拳头一次次的捶击着案几,咆哮怒骂不休。

    “没想到大公子竟这般没有血性,实在是有失主公家风啊。”逢纪趁机冷嘲热讽,从旁添油加醋。

    “他根本就不配做我袁绍的儿子,我袁绍没有这样胆小无能的儿子!”袁绍果然是更加恼怒,破口大骂。

    郭图和荀谌二人,有心为袁谭开脱几句,但见袁绍如此愤怒,却又不敢吱声,生恐被牵怒。

    况且,到了这般地步,袁谭就算被陶商所俘,也绝对没有生还的希望,再替这样一个将死之人说情,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袁谭一死,他们汝颍一派就要彻底的失势,此时此刻,郭图二人心中已经在琢磨着,如何解决迫在眉睫的危机。

    “主公息怒,木已成舟,大公子已然被擒,黎阳也已失陷,一切已不可挽回,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如何应对陶贼接下来的进犯。”沮授最先清醒过来,从旁提醒道。

    “公与啊,你还好意思说,若非你献的这个什么固守黎阳,等着陶商师老城下之策,形势又如何会发展到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郭图趁机攻诘起了沮授。

    袁绍的怒火顿时被引开,恼火的瞄了沮授一眼。

    沮授眉头一凝,当然不会甘心被郭图泼脏水,当即反驳道:“郭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黎阳之失,明明是大公子守城不利所致,要知道,当初我就说过,大公子能力不足,让他去守黎阳本就存在风险,现在的结果,正好印证了我的判断。”

    沮授也是耿直,这番话出口,根本就不考虑袁绍的感受,自己的责任是推干净了,却又把这黑锅推给了袁绍。

    当初他是反对袁谭去守黎阳不错,可最后力排众议,做出决策的之人,却是袁绍这个主公。

    沮授这番话,在袁绍听来,竟是在拐着弯的指责他用人失策。

    袁绍眉头立时一皱,狠狠的瞪了沮授一眼。

    郭图抓住时机,趁势道:“大公子不能以死保名节,这确实是他的错,可当初若非无人主动请战,主公也不会不得已之下,派大公子去守黎阳,公与你这话,难道是怪主公了不成?”

    “我当然不敢,我的意思是……那个……”沮授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一时又嘴拙又解释不清楚。

    “都不要再争了,事已至此,再做这些无谓的争吵有什么用。”袁绍看不下去,厉声喝断,恼火的扫视着他们,“有这心思,你们倒不如想想,如何应对接下来的烂滩子。”

    众谋士们皆闭上了嘴巴,彼此瞪着对方,却不敢再吱声。

    争吵是没了,但他们却也无破解之策,一个个皆默默低头,纵然是沮授也一时片刻想不出什么奇谋来。

    袁绍的眼神越来越失望,连连摇头叹息。

    正当这时,郭图眼珠子暗暗一转,眼中掠过一丝诡意,遂拱手道:“主公,事到如今,也该是把二公子召回来的时候了。”

    二公子,袁熙?

    众谋士皆流露出狐疑,就连袁绍,眼神中也浮现出茫然。

    幽州,蓟县。

    隆冬已过,气温稍稍回升,难得一个太阳天,刘备闲来无事,坐在院中,靠着炉子编起了草鞋。

    “主公一方诸侯,怎么做起了这种事。”身后传来一个儒雅清朗的声音。

    刘备抬头看去,却见一位高冠长剑,白衣飘飘的年轻人,缓缓步入院中,手中轻摇着羽扇,一派道风仙骨的气势。

    “只是习惯而已,闲来无事做一做草鞋,一者打发时间,二来也常常提醒自己,不忘当年穷苦出身。”刘备笑着答道。

    白衣男子却正色道:“主公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没到闲暇之时。”

    “一切都在按着先生的计划进行,现在确实没什么事可做嘛。”刘备嘴里有些“委屈”,却还是放下了手中草鞋。

    “形势变化稍稍有些快,恐怕我们要加快速度了。”白衣男子说着,将一纸帛书从袖中取出,递与了刘备。

    刘备下意识的接过那帛书,只瞄了一眼,灰白的脸便刷的一变。

    “陶贼……陶贼攻破了黎阳?”刘备抬起头,吃惊的看向白衣男子,一脸的不敢相信。

    白衣男子点点头,“黎阳失陷乃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比我预计的早了几个月,下一步他必会长驱北上,直取邺城,我们必须抢在袁氏覆灭之前,完成我们的布局。”

    刘备脸色变色不定,好似白衣男子的话也没听进去,依旧沉浸在黎阳失陷的震动之中。

    慨叹称奇了半晌,刘备方道:“袁本初何等强大,纵然失了黎阳,实力仍在,先生真的确信,陶贼能灭掉他吗?”

    “我当年也不相信。”白衣男子望向南面,目光中透着深邃,轻摇起羽扇,“此人的崛起,确为异数,出乎了我的意料,我至今也想不通,那么多的奇人异士,为何会甘心情愿的沦为他的门客?”

    感叹中,白衣男子转过身来,明亮如星的眸中,透出自信与决毅,“异数终究是异数,非是正道,我千里迢迢来到主公身边,就是为了助主公镇压了这个异数,将天下大势重新推回正轨,有我在,主公只管放心便是。”

    白衣男子一袭话,自信却不傲慢,言语中那份从容自信,仿佛与生俱来一般,竟有种天地经纬,宇宙的规律尽在掌握之中的气魄。

    刘备沉默了。

    他抬起头来,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位自信的年轻人,灰白的脸上,渐渐的浮现出震撼的表情。

    沉吟许久,刘备笑了,笑容中暗藏着前所未有的自信,这种自信,正是源自于对白衣男子的信任。

    他已经深信,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自己的王佐谋士,是上天将他赐与自己,助自己成就大业。

    突然间,刘备腾的跳了起来,负手而立,豪然道:“好,咱们就加快计划吧,陶贼这个国之逆贼,注定要由我刘备来收拾。”

    斜谷口,曹军大营。

    大军大帐中,身裹红袍的曹操,正半倚在坐榻上,听着军情汇报。

    “汉中的内乱已到最后关头,为了对付陈胜的叛军,张鲁不得不将阳平关半数以上的兵力调往南郑,目前阳平关上的守军不到两千余人。”

    “好!甚好!”

    曹操一拍案几,笑看向了郭嘉,“奉孝果然料事如神,这个陈胜还真不是徒有虚名,不到一年时间,竟然煽动了这么多五斗米教教徒叛教,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如今阳平关兵力锐减,也该是我大举南下的时候了。”

    “不急。”郭嘉却摇头一笑,“阳平关乃天下雄关,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虽只余下两千兵马,依然不可小觑,依嘉之见,不如再等等看。”

    “奉孝言之有理。”曹操又点点头,战意强压了下去。

    话音方落,帐帘掀起,曹真匆匆入内,拱手道:“叔父,河北急报,陶贼已于不日前攻陷黎阳,斩杀鞠义许攸,生擒袁谭。”

    大帐中,曹营诸将瞬间哗然。

    曹操脸上的笑容骤敛,不由面露惊异。

    纵是谈笑风声的郭嘉,苍白的脸上,也悄然掠起一丝异色。

    “陶贼果然是了得啊,袁本初终究还是没能守住黎阳,河北门户一开,看来曾经的天下第一大诸侯,离覆没也不远了。”曹操捋须叹息,感慨万千,语气之中,对陶商的赞赏,竟是似多过了仇恨。

    左右曹营诸将,无不唏嘘不已,眼中闪烁着深深的忌惮,当年中年惨败,被陶商杀到节节败溃的惨痛经历,铭刻于心,至少想起都令他们心有余悸。

    “没想到这陶贼强到这般地步,竟能这么快攻陷黎阳,看来我们也不得不改变计划,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即刻南下汉中,攻取益州。”郭嘉改变了主张,斩钉截铁道。

    曹操点点头,凝眉叹道:“也只能如此了,不抢在陶贼攻陷河北前拿下益州,拿什么来跟他重争中原。”

    说罢,曹操缓缓的站了起来,拂手向南面一指,厉声道:“传令诸营,克日拔营南下,兵进斜谷,直取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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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六章天下震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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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让你们出一口冤气

    黎阳。

    袁谭被生擒。鞠义被阵斩。许攸叛逃被杀。一万余袁军被诛杀大半。其余皆降。黎阳守军可以说是全军覆沒。

    围城五六个月。冬末初春之时。梁军的战旗终于插在了黎阳城头。飘扬在了这座河北门户上空。

    经过这场持久大战。黎阳城几乎成为废墟。城中残存百姓不过两千余人。惨烈之极。。

    围城许久。黎阳虽被最终拿下。但将士们确实也疲惫。陶商遂也不急于继续北上。一面安抚百姓。一面令诸军于黎阳一线休整。

    中军大帐。

    “把袁谭给本公拖上來。”高坐于上的陶商厉喝道。

    须臾。荆轲带着几名亲卫武士。将灰头土脸。骂骂咧咧不休的袁谭拖入了大帐。

    前日被俘时。袁谭被陶商砍了一刀。受伤不轻。陶商却令扁鹊为其治伤。让他继续苟活下來。

    陶商发过誓。一定要让袁谭生不如死。又岂会这么轻易的让他死。

    一见陶商。袁谭愈加恼羞。一双眼珠子几乎都要撑爆。喷射着仇恨的火焰。

    “败军之将。见了我家梁公,为何不敢。”樊哙冲着他吼道。

    袁谭却将残躯挺身立起,昂首不屑道:“我袁谭乃顶天立地的男儿,岂能跪国之奸贼。”

    到了这个地步,袁谭似乎知自己必死无疑,反而是慷慨无畏起來。

    “连根都沒有的阉丑,还敢自称顶天立地的男儿,袁谭,你就不害臊么,”陶商冷笑着讽刺道。

    袁谭被戳中痛处,眼睛蓦然一瞪,羞恼之意瞬间涌脸一张丑脸。

    陶商向樊哙使了个眼色。

    “奶奶的,都被俘三次了,还是不长记性,老子让你不跪。”会意的樊哙,骂骂咧咧的冲上前,朝着袁谭的小腿肚子就是狠狠一脚踹了上去。

    袁谭小肚吃痛,咧嘴一哼,膝盖一弯,无法控制的就跪了下去。

    这一跪不要紧,袁谭瞬间羞怒如火,如同受到莫大羞辱,拼命的一挣扎,又强行站了起來。

    “呦呵,还挺有骨气的么,忘了前两次你是怎么挨揍的了么,老子看你能站起來几次。”樊哇大骂一声,沒等袁谭站稳了,又是一脚踹了上去。

    袁谭便又跪倒于,接着又不断的站起來,不断的被踹倒,一直踹到他双腿剧痛难当,几乎痛到失去了知觉,再也无法挣扎起來。

    “陶贼,有本事你就直接一刀杀了本公子啊,这样羞辱一个俘虏,传扬出去,就不怕天下人笑你沒有气度吗。”再也站不起來的袁谭,只能恨恨的向着陶商大叫。

    “气度那是留给真豪杰的。”陶商却不以为然道:“对付你这种人,就要用适合你的手段,再残忍也不为过。”

    “陶贼,,”袁谭恨到咬牙切齿,已不知该如何反击。

    这个时候,大帐之外,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谢恩之声,亲兵很快來报,言是黎阳城幸存的两千百姓,正在大营外跪伏,向陶商谢恩。

    袁谭几乎就要把这些百姓,当作人肉军粮吃掉,陶商攻破黎阳,等于在他们生死关头,救下了他们,又给他们粮草接济,在这些百姓的眼中,陶商自然就成了他们的大救星,大恩人。

    陶商听着那些谢恩声,想起关于袁谭下达吃人命令的所为,略一沉吟,心中忽生一念。

    “袁谭,跟本公去见见那些险些被你当人肉干吃掉的百姓吧。”说着,陶商站起身來,走到袁谭跟前,一把抓住袁绍的头发,拖着他就向帐外走去。

    “陶贼,放开我,放开我,啊,,”

    被拖在地上的袁谭,拼命的吼叫,拼命的挣扎,痛到头皮都要被撕下來,陶商却无动于衷,只管一路拖着他走出了帐外,一把扔在了地上。

    此时,大营门外,已是密密麻麻,跪满了百姓,近有六七百之多。

    围城这几个月來,袁谭夺了城中百姓口粮,饿死的百姓有近三成之多,又有近三成的百姓,是在越城而逃的过程中,被袁谭所斩杀,再经过前日叛乱,又有两千多百姓死在乱军之中,幸存者不足一千三百余人。

    而这些幸存者中,又有近半数虚弱无力,根本沒有力气走路,只能躺在医营中接受梁军医者的治疗,活着的则全部跪在了这里。

    这些百姓本是來向陶商谢恩的,但当他们看到袁谭之时,无尽的仇恨瞬间被点燃,无数双愤恨的眼神,齐刷刷的射向了袁谭。

    眼前这些百姓当中,有的是因被袁谭夺了口粮,饿死了儿子。有的是丈夫在越城逃亡时被袁谭抓住,无情的斩杀。还有的则是妻子被袁谭抓去,未等梁军破城时,便已被开膛破肚。

    几乎每一个人,都跟袁谭有着血债,如今一见这个令他们家破人亡的仇人,如何能不切齿愤恨。

    跪伏于地的百姓,纷纷的向上,诉说着他们悲惨的冤情,控诉着袁谭非人的罪行,恨不得冲上去把袁谭给生吞了。

    只是,他们却空有一腔愤恨,却无人敢上前动手。

    因为他们做久了袁家的臣民,长期受袁家的苛政压迫荼毒,已经形成了奴性,“人和”异象对他们的作用一消失,他们心中虽恨极袁谭,但却沒有胆量去反抗,去亲手复仇。

    陶商扫了一眼愤怒的百姓,鹰目射向袁谭,厉声道:“袁谭,你看到沒有,就是这些人被你害到家破人亡,当初本公好心准许你放这些百姓出城,给他们一条活路,你为什么要拒绝,拒绝也就罢了,还敢杀了本公的使者,”

    面对陶商质问,面对那些百姓的控诉,袁谭脸上却无一丝惭愧,反而是放声狂笑起來,“这些刁民,我袁家养活了他们,他们却想背叛我袁家,我岂能叫他们如愿,我只恨当初不够狠心,沒能把他们杀光,否则怎能养虎为患,被这些刁民叛乱,让你趁机夺了黎阳。”

    眼前跪伏的百姓们,一个个的都听呆了,愕然无语。

    他们沒有想到,这位袁大公子竟能灭绝人性到这般地步,害到他们害破人亡也就罢了,竟然还沒有一丝悔意。

    震惊的百姓们,更加的愤怒,纷纷大骂袁谭是畜牲。

    “尔等这些亡恩负义的刁民,你们背叛我袁家,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等着吧,早晚你们会遭报应的。”袁谭疯了似的,歇厮底里的喷着唾沫星子,跟百姓们对骂起來。

    “明明是这些百姓养活了你们袁家,你却说你袁家给了百姓饭吃,袁谭,你还真是够不要脸的。”

    陶商眉头深凝,言语中是深深的厌恶,向樊哙一瞪眼,“吃货,还在等什么,给本公抽他,抽到他骂不出來为止。”

    “好勒,我就等着梁公这句话呢。”樊哙早就看袁谭不顺眼,抡起粗大的胳膊,铁皮似的大巴掌,朝着袁谭的一张丑脸就扇了上去。

    咣。咣。咣。

    左一个巴掌,右一巴掌,一记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的抽到袁谭的脸上,瞬间抽到他脸肿嘴烂,别说再骂人,抽到他爬都爬不起來。

    十几巴掌下去,袁谭已被抽到鼻青脸肿,满嘴喷血,一嘴的牙齿不知被打掉了多少颗。

    “打得好,打死这个恶魔。”

    “往死里打,打死他最好,替我死去的妻儿报仇。”

    跪伏的那些百姓,眼见袁谭被打得鼻青脸肿,个个拍手叫好,大呼痛快。

    看着被抽的袁谭,陶商心里是无比的痛快,长出了一口恶气,面朝跪伏的百姓,高声道:“袁谭此贼,害到你们家破人亡,我陶商在此向你们保证,早晚叫他身首异处,为你们报仇雪恨,只是却不是今日。”

    众百姓们听闻陶商许诺要杀袁谭,顿时欣喜若狂,却又听不是今日,不免又有失望。

    陶商当然知道百姓的心情,当此收取人心的大好机会,他岂能错过,紧接着便又道:“今天虽不杀袁谭,本公也会让你们好好出一口恶气。”

    此时,巴掌已经抽完,袁谭已被抽到头晕眼花,皮开肉绽,爬都爬不起來。

    “來人啊,把此贼给我剥光了衣服,挖个坑把他扔进去。”陶商冷冷下令道。

    左右亲兵一拥而上,顷刻间就将袁谭扒了个精光,又挖了个一人多深的坑,把袁谭给丢了进去。

    堂堂袁家大公子,光着屁股在众目睽睽之下,已经够丢人的,何况袁谭还是被阉过的废人,这么一剥光了衣服,他阉人的真相,立时大白于天下。

    左右梁军将士,跪伏的那些百姓们,看到袁谭那空空荡荡的裆下之时,顿时又哗然惊奇起來。

    这个时候,他们方才恍然大悟,原來袁谭被阉并非陶商捏造诋毁,竟然是真的。

    那些被俘的袁军士卒,一个个更是恍然惊醒,方知他们誓死追随的袁谭,竟然是一个根本沒有希望夺嫡的阉人,竟是欺瞒了他们这么久。

    一时间,嘲笑声,埋怨声,响成一片。

    坑中的袁谭,紧紧的捂着下边,蜷缩在坑中,羞到面红耳赤,无地自容,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精神遭受重创还是其次。

    眼下虽是冬末初春,但天气还是冷的要命,他被这么剥光了衣服,片刻间便是冻到身全僵硬,骨头都要冻碎般痛苦。

    “陶贼,你……你这个残暴的奸……奸贼……竟敢这么对我……你沒有……沒有人性……”

    坑中的袁谭,羞愧冻冷,却只能颤颤抖抖的骂着陶商。

    “我再残暴,也沒残暴到要吃人,袁谭,这才刚刚开始,你千万要铤住了……”

    陶商冷笑一声,忽然扬起头來,朝着众百姓道:“女人和孩子们就都退下吧,男人们一个个排队上前,给袁大公子送上一泡尿吧。”

    ...

第三百四十八章 愿望终了

    袁谭蓦然清醒。方才意识到。陶商竟然要用这等荒唐的手段。來羞辱于他。瞬间是羞恼激动到要吐血。拼命的骂起了陶商。

    陶商却无动于衷。只冷笑着退后一步。翻身上马欣赏袁谭的惨状。

    如果说方才的百姓还对袁谭心存畏惧。不敢冒贸的话。方才袁谭那一番毫无愧疚。歇厮底里的大骂。则彻底的激起了他们的怒意。

    “我第一个。”当先一名干瘦的汉子。挟着满腹的仇恨。大步上前走到坑边。解开裤子。冲着袁谭就是一泡尿撒了上去。

    出身高贵。生性傲慢的袁谭。如今却被一介草民往头上撒尿。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极尽羞辱。

    “刁民………你竟……竟然往本公子身上……撒……”气到吐血的袁谭。破口大骂。却被呛到含糊不清。骂都骂不利索。

    汉子一泡尿放过。长出了口冤气。向着陶商拱手深深一揖。方才高高兴兴的离去。

    接下來。其余几百个男的们。则争先恐后的上前。一泡接一泡的朝着袁谭倾泻而去。不多时袁谭遍是满身浑黄。恶臭无比。

    更让袁谭痛苦的时。如今天寒地冻。滴水成片。那满身的恶臭。转眼间又凝结成冰。把他冻成冰棍。

    羞辱到极点的袁谭。全身已被冻结。冻到舌头都在打结。再也骂不出一个字來。

    “我要是袁谭。到了这份上。早就咬舌自尽了。这狗杂种竟然还能苟活下去。看來他真是怕死的紧啊。沒想到袁绍的儿子。竟会贪生怕死到这种地步。”旁边的樊哙。掐着鼻子感叹道。一脸的鄙视。

    几百名百姓。终于轮了一遍。个个解气离去。心中对陶商是充满了感激。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凝固的袁谭。嘴巴里只能发出最微弱的诅咒。

    陶商看人心已收。这气也解了。袁谭已被冻成了冰棍。再这么折磨下去。只怕就要当场冻死。

    这厮留着还有后用。岂能就这么便宜的让他死了。

    陶商遂是长吐一口恶气。冷笑着喝道:“可以了。现在还不是让他死的时候。把他拖出去洗干净了。再让扁神医把他治好。本公要他继续屈辱的活着。”

    左右士卒们这才上前。把浑身恶臭。已冻成冰棍。只余下一口气的袁谭。从坑里边拖了出來。拖往了营中。

    “梁公万岁。。”

    “梁公万岁。。”

    跪伏于营前的百姓们。则向陶商山呼万岁。表达着他们对陶商的感恩。

    陶商心满意足。这场策马昂首还营。下令大摆酒宴。庆祝这场大胜。

    围城近六个多月。将士们能在风雪中坚持这么久。最后为他攻克了黎阳。实在是不容易。陶商是发自内心的感激这些勇敢坚持的将士们。

    陶商便是下令。杀鸡宰羊。好酒好肉尽情的犒劳将士们。他要让将士们好好休整几日。养足了精神再长驱北上。直取邺城。

    黄昏时分。整个梁营是酒气弥漫。肉香四溢。数万梁军将士们欢声笑语。载歌载舞的庆贺这场属于他们的胜利。尽情的狂欢。

    中军大帐内。陶商则与诸大将们纵情豪饮。放肆的痛快。

    这一场酒宴。陶商是难得喝的痛快。直喝到残阳几近。夜幕将临之时。方才尽兴而散。

    诸将散尽。糜贞吕灵姬和貂蝉三位夫人。则扶着酒醉七八分的陶商。摇摇晃晃的入往内帐。

    陶商沉重的身躯往榻上一躺。一双手顺势抓到了最近的貂蝉。她嘤咛一声。沉甸甸的身儿便跌靠在了陶商的胸膛上。

    陶商笑眯眯的睁开眼。鼻中淡淡体香幽幽而入。眼前这张畔生红晕。几近于完美的脸蛋。搅得他心中怦然而动。邪念顿生。

    “你们都下去吧。今晚貂蝉侍寝。”陶商一脸坏笑道。

    如今三种异象已用过。再也沒什么顾忌。终于可以放肆的享用眼前这位天下第一美人。陶商若是还能忍住的话。就真不是男人了。

    旁边糜贞立时会意。抿嘴暗笑。识趣的退出外帐。

    “夫君就交给你伺候了。二娘……”吕灵姬本想恭喜貂蝉。这习惯性的“二娘”一出口。顿觉不妥。红着脸尴尬的匆匆退出了帐外。

    此时的貂蝉。已是脸畔飞晕。含羞带笑。既是惊喜又是紧张。

    要知道。她被陶商纳为姬妾已有一年之久。这一年时间里。她是尽心竭力的服侍陶商。却不知为何。陶商始终就是不碰她。迟迟不肯与自己圆房。

    独守空房这么久。多少夜里貂蝉都在煎熬迷茫中渡过。想不通陶商为何不碰她。

    今日。她原以为陶商会象往常那样。留下吕灵姬或是糜贞來侍寝。却沒想到。陶商意会意外的留下她。

    这意外之喜。竟令她一时受宠若惊。有些不知所措。

    炉火熊熊。帐中温暖如夏。满脸酒气的陶商。只觉浑身燥热。索性将上身衣衫扯下。立时亮出了盘虬的肌肉。那坚实的胸膛。

    貂蝉只瞧一眼。顿时面生红晕。心跳加速。浓浓的羞色涌上眉梢。

    “这一天你不是等了很久么。怎么。难道现在不愿意了么。”陶商笑眯眯的欣赏着含羞带涩的貂蝉。

    貂蝉娇躯微微一颤。似乎是被陶商一句话。打开了内心深处那迫切的渴望。一瞬间。她内心的渴望。被熊熊点燃。

    她开始轻解罗衫。

    她知道。一直以來。她所期盼的时刻。终于要到來了。

    深吸过一口气。屏弃所有的羞意。她徐步上前……

    此时此刻。她的内心中。只有一个女人最原始的渴望。还有服侍夫君。天经地义的心思。

    血脉贲张的陶商。如雄猛的狮子一般。抖擞威风。一声大笑。狂扑而上。

    大帐之中。春雷阵阵。**升腾。春色何等醉人。

    也不知折腾了许久。春意浓浓的大帐中。终于是云销雨歇。复归平静。只余下一声声的喘息声。

    攻取黎阳。诛杀鞠义许攸二贼。歼灭两万袁军。一举打开河北大门。又狠狠虐了袁谭一把……

    种种的好事。再加上终于享用了这天下第一美人的身体。陶商现在可谓是痛快到了极点。深深感受到了做为强者的爽快之处。

    意得意满。红光满面的他。四仰八叉的躺在榻上。怀搂着绝世美人。便想好好的睡上一大觉。

    不知不觉中。外面夜色已临。

    “啊。。”

    本是枕在自己臂弯中。回味着方才**的貂蝉。突然间一声尖叫。如受惊的小兔子般。从陶商的怀中逃了出去。

    “怎么了。”陶商给她吓了一跳。本能的坐了起來。

    却见貂蝉已缩在了榻角。拼命的把被子身上撸。紧紧的遮挡向自己的身前。一副惊羞之状。

    陶商这么一坐起來。正好“坦坦荡荡”的正对貂蝉。把她瞧的瞬间羞红到了耳根子处。眼睛仿佛被针扎了一般。赶紧移向一旁。不敢看一眼。

    陶商就纳闷了。眼前这个天下第一美人。就在前一刻还风情万种。妩媚无限。如脱缰的母马般肆意狂奔。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一个不知人事。被人非礼后惊慌的小姑娘。羞慌成了那样。

    耳边打更声响起。透过帐缝看一眼外面。陶商顿时明白。不由笑了。

    夜晚已至。眼前这个绝世美人。已不是貂蝉。而是吕雉。

    显然。吕雉还不知道。貂蝉已代替她们“两人”。跟陶商完成了圆房。把她们共有的身体。奉献给了陶商。

    她只是刚一苏醒。一睁眼发现自己一丝不遮。这般沒羞沒臊的躺在一个。同样一丝不遮的男人身边。一时间脑子沒有转过弯來。忘了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受到了惊吓而已。

    “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忘了在许都时。你还抱怨为夫不跟你圆房么。怎么咱们做了夫妻间该做的事。至于羞成这样么。”陶商凑上近前。笑眯眯的安慰道。

    本是羞红脸的吕雉。身儿蓦的一震。慌张的情绪瞬间消失。省悟过來发生了什么事。

    “夫君是说。刚才白天那位。已经跟夫君……”吕雉扭回头來。微晕尚存的绝色脸庞间。洋溢着惊喜。

    “你说呢。”陶商坏坏一笑。眼睛瞟了一下彼此的身子。“难道我们这样躺在一张榻上。只是谈人生。谈理想吗。”

    吕雉身儿又是一颤。终于完全明白过來。紧紧抓着被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松了。绝美的脸蛋上。流转着惊喜和失望。

    惊喜的自然是实现了愿望。和陶商圆了房。真正成了陶商的妾室。唯有如此。才有机会为陶商生儿育女。将來在陶家有一席之地。

    失望的却是。是另一个英魂将她们共同的身体献给陶商。整个过程她一无所知。沒有任何曼妙的回忆。

    “时辰不早。咱们睡吧。”陶商酒劲起來。又折腾了一场。不觉有些疲惫。见她已经明白过來。便仰头就睡。

    吕雉暗咬朱唇。如水的眸中。透着一丝蠢蠢欲动。眉间畔侧。悄然又泛起了丝丝媚色。

    “夫君。良宵苦短。这么早入睡。岂不辜负了这大好时光。先别急着睡。让雉儿再好生服侍服侍夫君……”

    “什么情况。先听我说。为夫确实有点累了。咱明天再补上好么。”

    “我才不信。”

    “等等。咱先商量一下。我说等等。”

    “不嘛……”

    大帐中。**再起。

    ...

第三百四十九章 我也有野心

    邺城,大将军府,内院。⊥,

    “尚儿啊,为父养病这几日,前线军事就全靠你了,你一定要把陶贼拖住,拖至你二哥有机可趁才是,千万别像你大哥那样,让为父失望啊。”卧在榻上的袁绍,握着儿子的手,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袁尚站起身来,面朝袁绍一拱手,正色道:“父帅放心,儿必不会重蹈大哥的覆辙,有儿出马,那陶贼休想逼近邺城。”

    袁绍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看着这个自信从容,英武不凡,像极了自己的三儿子,病殃殃的脸上,难得挤出几分欣慰。

    袁尚便拿了袁绍兵符,告退而去,径直前往了外堂。

    沮授、审配、逢纪等河北谋士,颜良、文丑等河北将领,皆等候已久,看着袁尚拿着兵符出来,众人对视一眼,皆流露出欣喜。

    兵符在手,意味着河北四州的军队,皆受他袁尚节制,意味着袁尚可以代袁绍行使大权,成了实际上的统治者。

    这一天,正是河北一派梦寐以求的时刻。

    袁尚却来不及品味这种大权在手的快感,当即喝道:“张合何在。”

    “末将在!”张合慨然出列。

    袁尚将令箭掷于他,喝道:“我命你星夜赶往内黄城,统率城中各营守军,务必要坚守十日以上。”

    黎阳失陷,通往邺城的道路上,只余下内黄与安县两卒重要城池,欲阻梁军,必守内黄。

    “末将遵令。”张合领命而去。

    袁尚又拂手喝道:“传令下去,命其余主力兵马,尽数屯往安城,随时准备南下。”

    诸项号令传下,袁尚高坐于上,目光透着丝丝从容不迫,冷冷道:“我们能做的事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要看我那二哥,是不是跟我那大哥一样不争气了。”

    袁尚这一系令号令传下,雷厉风行,有章有理,从容不迫,颇有几分雄主之风。

    左右审配等文臣武将们,暗暗相视,脸上都流露出些许欣慰,皆在暗想他们效忠的三公子,果然是与众不同,能力气度皆远胜于被俘的袁谭。

    “三公子的安排甚是得体,只是陶贼诡诈多端,梁军士气正盛,依然不可小视啊。”沮授从旁提醒道。

    “陶贼有多强,我自然知道,又岂会小视。”袁尚冷笑一声,“不过你们也别忘了,我也不是我那无能的大哥。”

    言语中,透着深深的自信,傲而不骄。

    就连沮授也被袁尚的气度所感染,没什么话好再劝,拱手退了下去。

    “陶商,我那无能大哥丢出去的脸,现在该由我来拾起了,真正能与你抗衡者,唯有我袁尚……”

    把玩着手中的兵符,袁尚鹰目遥望南面,嘴角钩起丝丝傲然冷绝。

    ……

    平原。

    郡府中,袁熙高坐于上,手捧着那道袁绍的手令,静看许久,默不作声。

    “郭先生,我在青州与那臧霸相持不下,明明能守住南青州,你们为何要劝父帅让我退兵,白白把黄河以南几个郡国都拱手送给了陶贼。”袁熙放下手令,不解的看向郭图。

    郭图叹了一声,无奈道:“四州之重,重在冀州,冀州的核心又在邺城,若是邺城有失,一切都将是浮云,眼下主公兵力短缺,调二公子北撤,也是别无选择呀。”

    袁熙沉默片刻,又问道:“郭先生乃父帅心腹谋士,又怎么会亲自前来传达父帅之令,我想郭先生此来,目的并不是那么简单吧。”

    “这个嘛……”郭图干咳几声,忽然站起身来,郑重其事的向他一揖,“事到如今,我也不拐弯抹角,其实郭某此来,就是代表我汝颍士人向二公子表达拥护之意。”

    拥护之意!

    袁熙身形剧烈一震,仿佛天上突然掉下了大馅饼,把他给砸晕了过去,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震惊了半晌后,他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竟是原本效忠于袁谭的汝颍士人,改为拥护他为主,与袁尚争储位。

    “我能力既不如大哥,更不及三弟,你们拥护我,恐怕是选错人了吧。”袁熙苦笑的自嘲道。

    郭图却正色道:“能力强与不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公子是否有这个心,只要二公子愿意,有我等从旁出谋划策,二公子自然无需担心。”

    袁熙沉默了,久久不语。

    多年以来,他实力平庸,既不是长子,又才华不出众,从来就是被袁绍不重视的那一个。

    所以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早早就退出了储位之争,置身事外,父亲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谁想到,袁谭的三次被俘,让汝颍士人失去了拥护的对象,只有改为拥护他这个不起眼的二公子。

    他更知道,郭图这帮子人,其实是不看好他的,只是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才不得已选择了他。

    “我能力平庸,就算有你们相助,也未必能争得过三弟吧。”袁熙微微有些心动,却又极不自信。

    “不争一下怎么知道争不过,天下之事,谁又敢有绝对的把握,几年之前,谁又能想到,陶商一个不起眼的纨绔公子,会强大到今天这种地步。”郭图不得已之下,竟用仇家的例子来鼓舞他。

    袁熙身形微微一震,眼中又添了几分动心,似乎在他潜意识之中,觉得自己的处境,与当年的陶商有些相似。

    陶商既然能成就非凡之业,他为什么不行?

    “再者,若是大公子将来继承主公基业,或许还会善待二公子这个同母之弟,倘若三公子继位,他会给二公子你好脸色吗?退一万步,就算是三公子能容得下二公子,他那歹毒的生母刘氏,会放得过二公子你吗?”郭图的语气,渐渐的冷峻起来。

    袁熙脸色一变,眼中立时掠过一丝惧意。

    郭图又趁势道:“而且,若是三公子继位,二公子你虽为兄长,却要以臣子的身份向他卑躯屈膝,二公子你乃顶天立地的男儿,难道真就忍得住这份屈辱吗?”

    这一番话后,袁熙的眉头已深深皱起,眼中的惧意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某种隐藏于内心深处,此刻被郭图引出来的怨恨。

    他的拳头,渐渐已握紧,眼看着就要下定决定,却又顾虑道:“就算我愿意又如何,眼下父帅已将兵符给了三弟,分明已默认他为继承人,以我现在的实力和威望,还有争过他的希望吗?”

    “当然有!”郭图已是一脸激动,手一指西面,“陶贼现在是一门心思要攻邺城,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北面,二公子只消等他战线拉长,侧翼出现破绽之时,便率青州之兵自东向西急袭,必可杀陶贼一个措手不及,将他一举赶回河南。介时,以二公子这等不世奇功,还怕没有威望,还怕主公不会对你另眼相看,改变心意吗?”

    一席话,扫尽袁熙心中的担忧,也彻底的点燃了他心中那份潜藏已久的野心,眼中已是斗志狂燃起来。

    “我还要告诉二公子一个好消息。”郭图又笑眯眯道:“我们已说服主公,为二公子求娶中山甄家的千金为妻,不日为会送往平原为公子完婚。甄家乃河北大族,颇有些人望,如果二公子以与之联姻,便可在一定程度上,争取到部分河北士人的支持,再加上我等汝颍士人的相助,二公子更不需担心争位的筹码。”

    啪!

    袁熙大喜过望,再无犹豫,拍案而起,傲然道:“既然如此,我袁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袁尚瞧不起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岂能容他将来在我头上作威作福,让我对他称臣,这袁家的储位,我袁熙是争定了!”

    看着斗志昂扬的袁熙,郭图长松一口气,不由捋须笑了。

    ……

    黎阳,七万梁军休整已毕,日是开拔,浩浩荡荡往北杀去。

    陶商身着玄甲,手提战刀,赤色的披风在身后飞舞如火,年轻的身形之后,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队伍,“梁”字大旗猎猎飞舞。

    兵甲森森,战旗遮天,三军士气如虹。

    “袁绍,黎阳已失,我看你还拿什么来阻挡我的铁蹄……”

    陶商嘴角扬起傲然冷笑,扬刀喝道:“传军加前进,明日此时,我大梁的战旗要插在内黄城头。”

    号令传下,三军将士疾行,掀起了漫天的尘土,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震颤。

    次日午后,陶商所率三万前军,先行一步进抵了内黄城下。

    内黄城位于黎阳以北,邺城以南,乃是袁绍拱卫邺城的第二道防线,其城池也是经过重新加固。

    陶商一到,细作便将守军情况报上,城中守军有五千,守将为河北大将张合,副将为马延。

    五千兵马并不多,只是张合乃名将,用兵了得,这内黄城也颇为坚固,城墙厚度只稍逊于黎阳,陶商想短时间内破城几乎是不可能。

    而且,强行攻城,势必会付出惨重的伤亡,攻下便罢,若久攻不下,又会挫动将士锐气,反中了袁绍下怀。

    攻下黎阳,陶商已付出了七个月,小小一座内黄城,他也不可能再耗相同的时间,他必须要战决。

    “梁公,我军如今锐气正盛,不如四面围城,一口气破了此城。”项羽枪指敌城,傲然请战。

    “咱们有秘密武器在手,拿下区区一座内黄城,何需费那么大劲。”陶商一声冷笑,年轻的脸上掠过几分诡色。

第三百五十章 投鼠忌器

    “秘密武器?”

    项羽一怔,便想这内黄城如此坚固,就算己军威力最大的天雷炮也无法轰破,当初的黎阳城就是最好的证明,还能有什么利器可以击破。

    “怪不得梁公留着袁谭不杀,原来是为了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张良恍然一笑,已猜出了陶商的意图。

    陶商哈哈一笑,遂是传下号令,命项羽集结三万主力大军于城南,摆出攻城之势。

    梁军阵中,战鼓声骤然响起,三万精锐的将士,在项羽的指挥下,向着内黄城南布阵。

    城中,张合已赶至城头,望着城外黑压压一片的梁军,眉头深皱,手中大枪已暗暗握紧。

    “陶贼,你攻黎阳城都用了五个多月,这内黄城坚固只稍稍逊于黎阳,我只消坚守十日,我看你怎么攻得下。”张合冷峻的脸上,尽是成竹成胸之色。

    城南,项羽军列阵已毕。

    陶商却策马入后阵,来到了那一辆囚车前,车中的袁谭,正披头散发,蜷缩在一角发抖。

    经历过了被樊哙扇耳光,还有黎阳百姓群尿洗礼的羞辱,袁谭已彻底的没了脾气,也不敢再狂骂狂叫,终日缩在这小小的囚车里苟活。

    “袁谭,出来向你的旧日同僚亮个相吧。”陶商冷冷道。

    袁谭睁开了眼来,见得陶商时,不敢大骂,只以一种愤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陶商。

    陶商的话,令他感到一丝寒意,不知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便紧紧的缩在角落里,不敢移动。

    牢门打开,荆轲钻了进去,如拖死狗一般,将袁谭拖了出来。

    陶商战刀向着北面一指,“荆轲,把咱们的袁大公子架上对楼,让张合和袁军士卒们,瞧一瞧他们大公子的风采吧。”

    袁谭猛然惊悟,伤痕累累,丑陋不堪的脸上,立时掠起深深的恐惧羞耻。

    就在他不及挣扎时,已被几名士卒抬上了一座对楼,绑在了最上端的刑柱之上。

    吱呀呀的声响中,这座对楼被从后阵推向前方,推向了内黄城前。

    嗵嗵嗵

    战鼓声冲天而起,绑有袁谭的对楼被推向了内黄城,三万梁军则跟在对楼后面,不急不慢的向着敌城推进。

    片刻后,梁军大阵逼近敌城百步,进入了敌军的箭袭范围。

    张合早有准备,大枪一扬,喝道:“弓弩手放箭,阻挡敌军推进,给我往死里射!”

    南门一线,千余弓弩手高举强弓硬弩,瞄准了城外梁军,只等着张合一声令下,便千箭齐发。

    张合大枪缓缓抬起,眼中杀机凛射,眼看着就准备挥下。

    关键时刻,副将马延突然眼神一变,大叫道:“且慢,先不要放箭!”

    “你乱喊什么?”张合急瞪他一眼,“再不放箭,敌军就要逼近城前。”

    “张将军快看,对楼上被绑那人,不正是大公子吗!”马延指着前方道。

    大公子?

    张合身形一震,急是举目望着,细细一扫,立时认出了那张没有耳鼻,丑陋不堪的脸。

    不是袁谭,还能是谁!

    “他……他竟然还活着?”张合大吃一惊,仿佛见到了鬼似的。

    左右数千守城敌军,也同时认出了袁谭,一众士卒无不骇然惊变,弓弩手们不得张合命令,本能的就放下了手中弓弩。

    几百步外,观战的陶商看到这一幕,不禁笑了,手中战刀轻轻一扬。

    战鼓声陡然加剧,攻城的号令发出。

    前军处,项羽得令,一声令下,李广率领着四千神射营弓手,先敌一步向着城头仰射而去。

    嗖嗖嗖!

    数不清的利箭,铺天盖地袭去,顷刻间便将城头敌军压制的纷纷缩于女墙之下,不敢再露头。

    趁此时机,项羽喝斥着攻城队的士卒,呼啸前冲,冲至护城壕将,将一座座壕桥架设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张合也顾不得许外,急是大喝道:“放箭,快给我放箭,不能让敌军轻易越过护城壕。”

    “张将军,不能放箭,那可是大公子啊!”马延急是劝道:“我军若是一放箭,这乱箭无眼的,若是不长眼射死的大公子,主公倘若降下罪来,我们岂不是死罪!”

    张合蓦然一震,冲动的头脑,仿佛被浇了一头的冷水,顷刻间冷静下来。

    他知道,马延说的没错。

    袁绍虽然对袁谭失望已极,已放弃了这个没用的儿子,但袁谭只要一天没死,就一天是袁家的大公子。

    射杀大公子的罪行,袁绍若是怪罪下来,他必人头不保。

    张合陷入了进退两难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梁军从容架设壕桥,一队队的攻城兵,扛着云梯越过护城壕,从容的向着城下逼近。

    陶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此刻,对楼上被绑的袁谭,却已惊恼到了极点,他终于明白,陶商留着他一条狗命,并非是仁慈,而是要拿他做挡箭牌。

    想他堂堂袁家大公子,失陷黎阳,使河北陷入危难也就罢了,现在成了俘虏之后,还要继续给袁家添麻烦,“帮”着陶商去攻袁家的城池,他简直成了袁家败落的第一罪人。

    “陶贼,你这个无耻的狗贼,你卑鄙无耻”羞愤的袁谭,忍不住又放声嚎骂起来。

    可惜,他的骂声却被淹没在震天的鼓声中,没有人能听的到。

    梁军在他的掩护下,轻松将壕桥搭起,数以万计的梁军将士,已将数百张云梯架起,开始攀城。

    袁军终于开始反击,用檑木罗石阻击梁军的登城,但却始终没敢用弓弩这等最佳的守城利器。

    张合不敢,马延不敢,那些袁军士卒也不敢,因为他们谁也没胆量担这个射杀大公子的罪名。

    袁谭心中虽然羞恼成分,但袁军的顾忌,却让他心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便想着袁绍终归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念着骨肉之情,才没有下令放箭。

    他却不知,袁绍人根本不在内黄,指挥这支袁军的,乃是张合,而张合不敢放箭的原因,也并不是什么情谊,而是怕担罪责而已。

    一厢情愿的袁谭,心中感动之余,却又产生了深深的愧咎,觉的对不起自己的父亲。

    几次三番,袁谭多想放声大吼一声:“向我放箭!”

    他宁可被自己人射死,也不愿成为陶商的帮凶,也不用再受陶商的羞辱,还能以一死,成全自己的气节。

    可惜,几次犹豫,他却始终没能喊出来。

    那万箭穿心的画面,不断的浮现于脑海,每一次当袁谭想要吼出来时,都被那想象中的画面给吓了回去。

    他的内心中,畏惧,终究是盖过了尊严。

    “我不是怕死,我是不能死,我要活着,万一我能活着逃过这一劫,说不定将来还能向陶贼复仇,我是为了复仇才苟活下去的,我不是贪生怕死……”袁谭在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终于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观阵的樊哙,却鄙视道:“袁谭这杂种,他之前不是一直叫着求死么,现在就是好机会啊,只要他大吼几声朝我放箭就行了,这杂种怎么又不叫了。”

    “他若是有赴死的勇气,早就咬舌自尽了,又何止于死撑到现在,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陶商冷笑一声,扬刀喝道:“全军急攻,黄昏之前,一定要给我把内黄城拿下。”

    号令传下,三万梁军将士精神大作,个个抖擞雄风,疯狂的向城上狂攻。

    西南角一线,十余名梁军将士,已爬上了城头,勇敢的与惊慌的敌卒,展开了激烈的贴吧身近战。

    “将军,敌军已冲上城头,只怕是守不住啊。”马延焦虑的大叫道。

    张合看着汹涌如潮的梁军,看着被压制到抬不起头的己军,再瞧瞧对楼上,被绑着的袁谭,脸形已扭曲,眼中深深的为难。

    继续死守,却不能用弓弩,根本挡不住梁军的攻势,城池一破,他和五千守军必将全军覆没。

    若是下令放箭,袁谭必会死在乱箭之中,他就要背负射杀大公子的罪名,只怕依然难逃一死。

    “袁谭啊,你这没骨气的家伙,你怎么还苟活着啊……”

    张合拳头击打女墙,咬牙切齿的暗骂,犹豫片刻,只得无奈道:“传令下去,全军弃城,从北面撤退。”

    弃城撤退!

    马延吓了一跳,急道:“张将军,你可想清楚啊,主公和三公子命咱们死守内黄,至少也要守十天,现在就弃城而撤,主公他们若是问罪却当如何?”

    “不是我们不想守,是陶商用大公子估挡箭牌,我们没法守,主公若是怪罪,我们把实情搬出来便是,不然你说怎么办。”张合皱着眉头道。

    马延也无计可施,只得无奈的闭上了嘴巴。

    张合遂是果断的放弃南门,趁着梁军未破城之时,便率几千残兵北将打开北门,一路向着北面的安城逃奔而去。

    黄昏之前,“梁”字大旗,已四面飘扬在邺城上空。

    这座拱卫邺城的第二道防线,城防坚固不逊于黎阳的城池,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被梁军攻破。

    陶商登临城头,看着四面无舞的战旗,看着昂扬入城的己军将士,年轻的脸上尽是痛快。

    “嘀,宿主取得内黄攻防战胜利,获得魅力值05,根据舍数原则,将不计为魅力值,宿主现有魅力值80。”

    我就知道……

    这场攻城战,胜的太过轻松,以系统精灵那尿性,恐怕又不舍得给魅力值,结果果然如他所料。

    “不给就不给吧,还好老子心情好,就不跟你一般计较啦。”陶商大度一笑。

    这时袁谭已被解了下来,被荆轲如拖死狗一般,拖到了他的跟前。

第三百五十一章 好儿子

    被拖至近前的袁谭,见到陶商时,立刻闭了嘴巴,没敢再大骂,一双死死盯着的眼睛,却显示着他内心的愤恨。¢£,

    “袁谭,你用不着这么恨恨的瞪着本公,你不是一直吵着想死么,我只是给了你一个机会而已。本公还以为,你会大叫城头的袁军向你放箭呢,可你却连个屁都没放,这真是叫本公感到奇怪,你到底是想死还是怕死?”

    陶商充满讽刺的话,无情的将袁谭怕死的事实戳破,他立时低下了头,羞愧无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把他拖下去吧。”

    陶商也不屑于再看他那么德性,目光已转身北面,“传令全军,明日一早出,杀往安城。”

    ……

    邺城。

    大将军府中,病体未愈的袁绍,正在房中来回踱步,苍白的脸上,尽写着“不安”二字。

    他在为内黄之战担忧。

    此前他已接到袁尚带来的情报,陶商的大军已由黎阳北上,此时此刻多半已杀至了内黄城下,对张合所部动最猛烈的进攻。

    袁绍是被陶商打怕了,打内心里担心张合守不住,所以就算把御敌的统帅权,暂时下放给了袁尚,却又忍不住想要过问。

    “以张将军的实力,内黄城之坚固,坚守内黄十天还是没问题的,只要撑到二哥的青州兵袭取了陶贼侧后,河北之危必然可解,父帅无需太过担心,只安心养病便是。”身边的袁尚忙是安慰道,上前将袁绍扶起。

    袁绍不安的情绪,方才稍稍缓和,在儿子的搀扶下,又重新坐回了榻上。

    “父帅,喝口水吧。”袁尚又贴心的递上水来。

    袁绍接过水来,喝下几口,苍白的脸上难得流露出几分欣慰,看着眼前这个能干又孝顺的儿子,不禁感叹道:“尚儿啊,幸亏有你在,为父现在才知道,只有你才能继承为父的基业,不像你那无能的大哥,太令为父失望。

    “父帅言重了,儿怎么敢跟父帅相比。”袁尚心中暗喜,嘴上却又道:“大哥虽然能力不济,但儿相信他也是一心为我袁家,如今他已死在陶贼之手,儿请父帅念在骨肉之情上,就原谅了他的过失吧。”

    听得袁尚这番话,袁绍愈觉欣慰,便想袁尚与袁谭争储多年,难得袁尚能如此大度,实在是不容易。

    袁尚窥知袁绍的心思,便又眼中含着泪光,跪地哽咽道:“大哥为陶贼所害,尸骨无存,魂不能归家,实在是可怜,儿想为大哥举行一场祭礼,遥祭大哥在天亡英魂,还请父帅恩准。”

    “好好好,难得尚儿你这般孝悌,为父岂能不准。”袁绍是倍感欣慰,赶紧亲手将袁尚扶起,脸上眼中已尽是欣赏。

    “报——”亲兵这时匆匆闯入,慌叫道:“禀主公,禀三公子,张将军内黄兵败,已弃了内黄城,败归邺城。”

    轰隆隆!

    一道晴天霹雳,重重的轰在了袁绍头顶,瞬间轰到他头晕目眩,一口气险些背过去,脸上的笑容顷刻间碎了一地。

    身旁正暗自得意的袁尚,亦是错愕变色,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张合是怎么回事,他好大的胆子,我命他坚守内黄十日,他焉敢弃城而逃?”回过神来的袁绍,咆哮怒吼道。

    袁尚亦是眉头深皱,喝道:“传张合进来,我要问他个清楚。”

    片刻后,灰头土脸的张合,匆匆步入堂中,拜伏在袁家父子脚下。

    不等张合开口,袁绍便怒斥道:“张合,你好大的狗胆,内黄城何等重要,你竟敢不得命令,擅自撤守,你还有脸回来见我。”

    “张合,临行之前,我命你无论如何要坚守内黄十日,凭你的能力,怎会这么快就弃城而逃,你给我解释清楚。”袁尚也沉声质问,态度却比袁绍要冷静几分。

    张合忙道:“主公息怒,三公子息怒,合原本是抱着必死决心坚守内黄,只是出了个极大的意外,合才不得已弃城,还望主公恕罪。”

    “弃城而逃,还敢狡辩不成!”袁绍更加愤怒。

    “你倒说说,出了什么意外,逼得你敢违抗军令,弃城而逃?”袁尚却起了疑心。

    张合遂道:“末将抵达内黄不久,陶贼就率大军来攻,末将本是决心死守安阳,只是临战之时,敌军突然将大公子绑于对楼上,作为挡箭牌逼近南门,末将只怕误伤了大公子,所以不敢令士卒放箭,敌军才能肆意攻城,末将力战不敌,不得已之下才弃城而撤,请主公明鉴。”

    又是一道惊雷轰在头顶,轰到袁绍霎时间僵硬在了榻上,惊到目瞪口呆。

    袁谭还活着?

    陶贼那厮,竟然没有残害袁谭,还用其做挡箭牌,来攻内黄城!

    这一切,完全出乎了袁绍的意料,也出乎了袁尚的意料。

    “该死,没想到你还活着,竟还帮着陶贼继续祸害我袁家,坏我的大事,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哥啊……”恍然惊悟的袁尚,暗暗咬牙,眼眸中透出丝丝阴恨。

    他能不恨袁谭么。

    这个可恨的大哥,跟他争了这么多年的储位,给他添了多少的麻烦,袁尚内心之中,早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快。

    如今袁谭被陶商再次所俘,袁尚可算松了口气,以为这回他这大哥必死无疑,自己总算是除掉了竞争对手,可以稳坐储位。

    可谁想到,陶商竟会拿袁谭来做挡箭牌,破坏他的抵御部署。

    袁军投鼠忌器,不敢放箭,陶商就会利用这一点,先攻下内黄,再攻下安城,兵锋直逼邺城,那个时候,他们还如何抵挡。

    “滚出去,给我滚出去——”袁绍一声歇厮底里的咆哮,打断了袁尚的神思。

    张合没被问罪,暗松了一口气,匆忙退了出去。

    袁尚看了一袁绍一眼,眼珠子转了几转,叹道:“真没想到,大哥福大命大,竟然还活着,这固然是意外之喜,只是他这么甘心情愿做陶贼的挡箭牌,将士们投鼠忌器,不敢放箭御敌,今日陶贼能利用他攻下内黄,明日就能攻破安城,只怕用不了几日,陶贼的兵锋就杀到邺城城下了,唉……”

    几句叹息,袁尚便将失城的罪任,扣在了袁谭的头上。

    “没用的逆子,几次三番坏我大事,落在陶贼手中,竟然还敢苟活,气节何在,我袁家的门风何在!”袁绍果然被越激越怒,咬牙怒骂,俨然已视袁谭为仇人一般。

    袁尚见时机已差不多,便跪在了榻前,一脸悲壮,拱手道:“父帅令儿主持御敌大局,只是若想抵御陶贼攻城,必须要放箭,但若放箭,就有可能误伤大哥,大哥纵有千错万错,毕竟跟孩儿是骨肉兄弟,儿实不忍大哥有失,到了这个地步,儿已不知该如何举措,还请父帅明示。”

    袁尚一副进退两难,又要顾全大局,又要顾及兄弟亲情的架势,一番悲愤之言,却将重担又摞回给了袁绍。

    他这是无形之中,在逼袁绍在儿子和基业之间,做一个选择。

    袁绍咬牙切齿,脸色阴沉如此,眸中燃烧着熊熊烈焰,拳头越握越紧,内心之中,显然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沉吟许久,袁绍的拳头,狠狠的击打在了榻上,苍老的脸上只余下铁血愤怒,再无半点犹豫。

    “为父现在正式给你下令,传令诸军,若陶贼再拿袁谭做挡箭牌,就当他已经死了,该放箭就放箭,有胆敢再不战弃城者,满门抄斩!”袁绍言语冰冷决然的下达了命令。

    袁尚暗松一口气,眼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却又为难道:“可是刀箭无眼,将士们若是这么做的话,只怕大哥就凶多击少了啊。”

    “这个逆子,三次被俘,丢尽了我袁家的脸,现在竟然不敢自行了断,保全名节,还要继续帮着陶贼祸害我袁家,我袁绍就当没有这个儿子,你也没有这个大哥,为了我袁家大业,无需再顾忌他的死活。”袁绍脸色阴沉如铁,神情言语间,只有铁血冷酷。

    袁尚长长的叹息一声,万般无奈的接下军令,却又一脸伤感之状。

    袁绍见他如此顾念兄弟亲情,越的对这个儿子喜欢,却又抚着他的肩道:“尚儿啊,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能有你这样的儿子,为父是万分自豪,但是为了大局,你一定要收起你这份情义,你明白吗?”

    袁尚故作沉吟片刻,直到眼中流露出几分明悟之状,方才一声轻叹,拱手正色道:“请父帅放心,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那就好,去安城御敌吧,抗击陶贼的重任,为父就全交在你手里了。”袁绍赞赏的点点头,眼中满怀着期待。

    袁尚起身告退,转身昂然离去,身后袁绍以欣赏期待的目光,目送着他离去,口中喃喃自语道:“尚儿孝悌两全,智勇过人,又有雄主的气度,简直跟我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现在我才明白,只有他才是我唯一的继承者,早知如此,当初我还犹豫什么,如果不是几次三番的重用那个没用的逆子,我袁家又何至于陷入今日的危局,唉……”

    叹息声中,袁尚那英武的身躯已消失在门外,迈出大门一刻,袁尚的嘴角却微微上扬,嘴角钩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冷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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