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1、佛心客来一个(37)
都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宁黛也不怕自己送餐饭待的时间太久会惹人起疑,又问了秦义绝一些问题。
比如,她眼下最关心的,还混在正道队伍里没有被发现的几个人,都是谁,她要怎么找出他们。
秦义绝现在这样子,宁黛是不可能再走“圣母”那条路了,只能想法子联络其他人来救秦义绝。
而她嘛,佛骨香就交给她去拿了。
在秦义绝的回答里,找同伴这事当然还得要用他们仙一教的宝贝“隐香”来联系。
说来也巧,秦义绝上回用“隐香”找宁黛后,将剩余未用完的“隐香”藏了一些在自己住的那间禅房里。
宁黛只需要去她之前住的那间禅房,找出来就能用了。
不过问题也很明显,她要用什么理由光明正大的进去找东西。
宁黛让她不用担心这些。
做贼的人才心虚,一般人都想着如何将行为合理化、正常化,且看她不走寻常路!
反正还是那句话,多大胆多大产。
要想理由还不简单。
送完饭回去,宁黛就直奔去找僧人明月了。
结果到了明月的禅房门口,却先见到了裴开济。
看样子,裴开济也是来找僧人的。
再看样子,僧人不在自己的禅房里。
宁黛在去和留里做了下选择,最终决定迎‘男’而上。
“明月呢?”
“明月……,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裴开济看见宁黛,还有点儿局促。
之前跟着她,被她赶了以后,裴开济就想找僧人研究一下那个什么障碍,可找了许久都没见人。
询问寺里的别个僧人,说是明月师兄是浮屠塔那儿清理塔毁后的遗迹,以及清理另两座受连的佛殿了。
然后裴开济便寻去了浮屠塔那处,结果寻了一圈没瞧见人,再问打扫的僧人,说是回去了。
接着,裴开济便来了弟子禅房,没想到明月没回来。
所以明月到底去了哪儿,裴开济是真不知道。
他只是不想再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寻人,所以打算在这里等到明月回来。
结果没想到,好说话的明月没等回来,先等来了宁黛。
在今天之前吧,裴开济觉得宁黛一个柔弱姑娘家,倒了血霉被误认,然后当了好几月的哑巴,身为一名年轻有为的侠士,加之又是误会过她的一员,他有很大的义务表现下善意。
可是在不久前她对自己说有什么创伤什么的,裴开济再对她时就更多了小心翼翼。
深怕激发她什么了。
那什么创伤什么障碍,他也不懂。
重点是不懂!
裴开济单手掩住嘴,轻咳了一声,缓了缓他的小心翼翼,问宁黛:“你也来找明月?”
难不成还来找你啊?
“嗯啊。”
裴开济想说那正好,一起等啊。
“既然不在,那我明天再找他。”
裴开济:“……”哎哎哎。
看着宁黛说走就走,裴开济愣了下后,还是“哎”出了声。
“你且等等,我有问题想请教。”
都不用问,宁黛猜他十有七八要问她的ptsd。
果然。
“那个宁,阿宁,你刚说你有的那个障碍,可是很严重的病症?明月知道吗?可能治吗?”
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带这一身病症,怎么想都怪可怜的,裴开济非常希望她那病症能治。
“能治啊。”宁黛回的很坦然,然后又转折了下:“不过,得绝世名医才能治吧。”
裴开济:“……绝世名医?”他已经在大脑里检索起当世的绝世名医来了。
宁黛没再等他想新问题,脚快的先走一步。
当夜,宁黛也没去留心僧人什么时候回来,直到第二天,她如常起身,用完早膳后,就又如常的见到了僧人。
僧人刚下早课,似乎也是特地来见她的。
甫见面,问过礼后,僧人便将裴开济同他说的事问了出来。
“裴施主说的不清楚,宁施主可是有哪里觉得不适?”问话的同时,僧人认真注视着宁黛脸上表情。
望闻问切,他先是用了望和问。
宁黛眨巴眨巴眼,坦白道:“没有哪里不适。我骗他的呀。”
“……”
僧人望着她,短短几秒后,禁不住摇头失笑。
“宁施主,你这真是……”
调皮?
宁黛继续眨巴眼。
僧人笑了笑后,又收敛起笑意,神色重新转为认真:“可是真的无碍,没有哪里觉得不适?”
“没有。”
“嗓子呢,说话时,可有觉得疼?”
“也没有。”
“……”
“……”
僧人不放心的又问了几个问题,始终得到宁黛“没有”“好好的”的答案,这才终是放下心。
宁黛见他终于结束了医生问诊模式,赶紧对他说:“我找你有事呢。”
“宁施主何事?”
宁黛说:“我昨晚给那位女施主送饭去,我就试探着问了问她将你们寺里的宝贝藏到哪儿去了,她跟我说,她将宝贝藏在她的禅房里啦。”
顿了顿,宁黛拽起他的袍袖:“我们去她禅房里找找?”
僧人眨了下眼,踌躇了后下说:“那位女施主的禅房,昨日已有人去寻过,并没任何发现。”
“是嘛。”这个答案也在宁黛的意料之中,但她一点不为所动:“别人找过,万一别人找的不仔细呢。要不我俩再去找找看嘛。”
僧人不说话。
宁黛直接拽着他的袍袖调了个方向:“让我去找找嘛,万一真有发现呢?就算没有发现,我今天去送饭的时候,我也能骂她骗我呀。”
僧人微微垂了垂眸,睫毛轻颤了下。
随后他抬起眸,淡淡一笑,温和的点头应了声好。
“走走走。”宁黛不愿拖拉,立即拉着他就往待客禅房那边走。
看呐,光明正大的理由,多简单啊。
有时候骗人不需要多高超的理由,也不需要多完美无缺的逻辑链,质朴点,能骗到人就成了。
僧人跟着她的脚步,一起到了待客的禅房。
正道这边一部分人和寺里的僧人出去追击另外四名宵小,现下又是用早膳的时间,禅房这边便显得有些冷清。
宁黛也是看准了这份冷清,大大咧咧的进了秦义绝之前住的那间禅房。
1382、佛心客来一个(38)
我又要来请求大家多给我20分钟了。
因为我还没码完……
20分钟,其实可能也要不了20分钟。
么么哒,20分钟后更换新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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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黛也不怕自己送餐饭待的时间太久会惹人起疑,又问了秦义绝一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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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义绝现在这样子,宁黛是不可能再走“圣母”那条路了,只能想法子联络其他人来救秦义绝。
而她嘛,佛骨香就交给她去拿了。
在秦义绝的回答里,找同伴这事当然还得要用他们仙一教的宝贝“隐香”来联系。
说来也巧,秦义绝上回用“隐香”找宁黛后,将剩余未用完的“隐香”藏了一些在自己住的那间禅房里。
宁黛只需要去她之前住的那间禅房,找出来就能用了。
不过问题也很明显,她要用什么理由光明正大的进去找东西。
宁黛让她不用担心这些。
做贼的人才心虚,一般人都想着如何将行为合理化、正常化,且看她不走寻常路!
反正还是那句话,多大胆多大产。
要想理由还不简单。
送完饭回去,宁黛就直奔去找僧人明月了。
结果到了明月的禅房门口,却先见到了裴开济。
看样子,裴开济也是来找僧人的。
再看样子,僧人不在自己的禅房里。
宁黛在去和留里做了下选择,最终决定迎‘男’而上。
“明月呢?”
“明月……,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裴开济看见宁黛,还有点儿局促。
之前跟着她,被她赶了以后,裴开济就想找僧人研究一下那个什么障碍,可找了许久都没见人。
询问寺里的别个僧人,说是明月师兄是浮屠塔那儿清理塔毁后的遗迹,以及清理另两座受连的佛殿了。
然后裴开济便寻去了浮屠塔那处,结果寻了一圈没瞧见人,再问打扫的僧人,说是回去了。
接着,裴开济便来了弟子禅房,没想到明月没回来。
所以明月到底去了哪儿,裴开济是真不知道。
他只是不想再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寻人,所以打算在这里等到明月回来。
结果没想到,好说话的明月没等回来,先等来了宁黛。
在今天之前吧,裴开济觉得宁黛一个柔弱姑娘家,倒了血霉被误认,然后当了好几月的哑巴,身为一名年轻有为的侠士,加之又是误会过她的一员,他有很大的义务表现下善意。
可是在不久前她对自己说有什么创伤什么的,裴开济再对她时就更多了小心翼翼。
深怕激发她什么了。
那什么创伤什么障碍,他也不懂。
重点是不懂!
裴开济单手掩住嘴,轻咳了一声,缓了缓他的小心翼翼,问宁黛:“你也来找明月?”
难不成还来找你啊?
“嗯啊。”
裴开济想说那正好,一起等啊。
“既然不在,那我明天再找他。”
裴开济:“……”哎哎哎。
看着宁黛说走就走,裴开济愣了下后,还是“哎”出了声。
“你且等等,我有问题想请教。”
都不用问,宁黛猜他十有七八要问她的ptsd。
果然。
“那个宁,阿宁,你刚说你有的那个障碍,可是很严重的病症?明月知道吗?可能治吗?”
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带这一身病症,怎么想都怪可怜的,裴开济非常希望她那病症能治。
“能治啊。”宁黛回的很坦然,然后又转折了下:“不过,得绝世名医才能治吧。”
裴开济:“……绝世名医?”他已经在大脑里检索起当世的绝世名医来了。
宁黛没再等他想新问题,脚快的先走一步。
当夜,宁黛也没去留心僧人什么时候回来,直到第二天,她如常起身,用完早膳后,就又如常的见到了僧人。
僧人刚下早课,似乎也是特地来见她的。
甫见面,问过礼后,僧人便将裴开济同他说的事问了出来。
“裴施主说的不清楚,宁施主可是有哪里觉得不适?”问话的同时,僧人认真注视着宁黛脸上表情。
望闻问切,他先是用了望和问。
宁黛眨巴眨巴眼,坦白道:“没有哪里不适。我骗他的呀。”
“……”
僧人望着她,短短几秒后,禁不住摇头失笑。
“宁施主,你这真是……”
调皮?
宁黛继续眨巴眼。
僧人笑了笑后,又收敛起笑意,神色重新转为认真:“可是真的无碍,没有哪里觉得不适?”
“没有。”
“嗓子呢,说话时,可有觉得疼?”
“也没有。”
“……”
“……”
僧人不放心的又问了几个问题,始终得到宁黛“没有”“好好的”的答案,这才终是放下心。
宁黛见他终于结束了医生问诊模式,赶紧对他说:“我找你有事呢。”
“宁施主何事?”
宁黛说:“我昨晚给那位女施主送饭去,我就试探着问了问她将你们寺里的宝贝藏到哪儿去了,她跟我说,她将宝贝藏在她的禅房里啦。”
顿了顿,宁黛拽起他的袍袖:“我们去她禅房里找找?”
僧人眨了下眼,踌躇了后下说:“那位女施主的禅房,昨日已有人去寻过,并没任何发现。”
“是嘛。”这个答案也在宁黛的意料之中,但她一点不为所动:“别人找过,万一别人找的不仔细呢。要不我俩再去找找看嘛。”
僧人不说话。
宁黛直接拽着他的袍袖调了个方向:“让我去找找嘛,万一真有发现呢?就算没有发现,我今天去送饭的时候,我也能骂她骗我呀。”
僧人微微垂了垂眸,睫毛轻颤了下。
随后他抬起眸,淡淡一笑,温和的点头应了声好。
“走走走。”宁黛不愿拖拉,立即拉着他就往待客禅房那边走。
看呐,光明正大的理由,多简单啊。
有时候骗人不需要多高超的理由,也不需要多完美无缺的逻辑链,质朴点,能骗到人就成了。
僧人跟着她的脚步,一起到了待客的禅房。
正道这边一部分人和寺里的僧人出去追击另外四名宵小,现下又是用早膳的时间,禅房这边便显得有些冷清。
宁黛也是看准了这份冷清,大大咧咧的进了秦义绝之前住的那间禅房。
1383、佛心客来一个(39)
金晃晃的太阳底下,宁黛正在犹豫是再等一会儿,看看能不能来点奇迹,还是现在就离开。
这时,又一道身影过来。
“哎,你在这儿啊。”
来的人是裴开济。
宁黛差点就要以为这位也是她的教内人员了。
不过她没敢做这个白日梦,三岁小孩都知道不可能,这不像话。
“我找你半天了。”裴开济不知道宁黛内心活动,看见宁黛后快步过来。
宁黛等他到了近前,才回问他:“找我做什么?”
“你之前是不是和明月一起去搜那女贼的房间,还找出了一样奇怪的东西?”
宁黛“昂”了声。
裴开济继续说:“你还去问那女贼了?”
宁黛继续“昂”。
裴开济:“……”
就不能好好回答一句嘛。
不过裴开济也没明说她这么回答让人觉得很欠揍,他忙着追问结果。
“可有从那女贼口中问出什么了?”
宁黛不回不“昂”了。
两手背在身后,四十五度看着湛蓝的天空,叹了口说:“没有呀。”
裴开济心说“果然”,那女贼嘴巴紧的跟只老蚌似的,他不认为对方会跟这寺里的谁敞开心扉。
“不过她说,如果我真的好奇的话,就拿着那东西出来烧了,看看会发生什么。”
“烧了?”裴开济听的一愣。
宁黛说:“是啊,她说烧了。”
裴开济迟疑的盯着宁黛看了会儿,跟着问:“那你烧了吗?”
“烧了啊。”宁黛半真半假的说,然后指指了身后地上的一小滩烟灰:“喏,烧完就成这样了。”
裴开济从她身旁绕过,蹲下身去看“隐香”焚烧后遗留下的香灰。
“隐香”在一般人闻来虽无味,极大的杜绝了被识破的危险,但它焚烧后却会遗留下香灰,就跟普通的檀香燃过后留下的香灰一样。
裴开济瞪看着那一小滩烟灰,再转身看看后边的宁黛,整个人一言难尽,一时间竟不知道还说什么好。
怎会有这么傻的人,人家说什么,她就照做呢!
半晌后,他才从嘴里挤出一句:“你真……可以的。”
宁黛还他一脸天真烂漫的问号。
宁黛:嘻嘻嘻嘻嘻……
看着她那天真的样儿,裴开济无语,却又自行给宁黛找了个情有可原的借口,她不是江湖上人,哪懂得江湖险恶,万事留个心的道理。
能做出逃家这种事儿的姑娘家,可想而知之前的生活一定是无忧无虑。
算了,算了。
裴开济又叹了一阵气,视线重新移回那堆香灰上,细细打量了片刻后问:“你燃了后,可有发现什么?”
宁黛自然而然的摇头,然后又突然“啊”了一声。
裴开济提起心:“怎么?”
“烧完后我研究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生,不过,你来了。”
“……”
裴开济的面色瞬即黑了下来。
宁黛:嘻嘻嘻……
裴开济觉得这天没法聊下去了,趁着没被宁黛气死前,他自从怀中取了条帕子出来,扣在那香灰上,捻了一些进帕子里。
起身后,忍不住教育宁黛说:“你可别轻信那女贼了,她不是好人!”
宁黛明显敷衍语气的“哦”了一声。
裴开济对她这态度明显不满,还想再说什么,但想了想,又放弃了。
傻白甜一只,说了也白说,还是待会儿说给明月听,让明月来念叨念叨她吧。
裴开济有了决定,不与宁黛多说,又催她回去,别在这儿站着,随即他便捏着那帕子去找僧人。
宁黛背着手,跟在他身后慢悠悠得晃回去。
她也确实该回去了,还得好好琢磨琢磨,三天后怎么给那俩兄弟制造机会。
以及,她是不是也该跑路的问题。
至于那心法密卷……再想想。
这会儿,僧人还在和闻泾方丈以及正道上的人研究“隐香”。
裴开济捏着帕子进去,将帕子展开递到裴既面前:“这东西染完后遗留下来的,看起来颇像是香灰呢。”
裴既:“哦?”
他略略凑近瞅看了几眼,随即指挥裴开济将帕子递去给闻泾方丈瞧瞧。
裴开济照做。
闻泾方丈直接从裴开济手里接过了那方帕子,捧在手里细细瞧看,还上手用指腹捻了一点,凑近鼻端轻嗅了下。
在场的人全都注视着他完成这一系列动作,谁也没有先开口,只因全期待着闻泾方丈能够从中发现出端倪。
然而可惜的是,闻泾方丈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只是问裴开济:“这香灰,便是这物什焚后遗留的?”
裴开济回答:“是。”
方丈陷入了沉思,没再继续问下去。
反而是一旁的明月生了些疑:“裴施主怎会想到燃了它?”
可算是说道重点了,裴开济没好气的说:“哪里是我啊,是阿宁啊。你拿来了这一枚,另一枚不是被她拿去问那女贼了吗?她说是那女贼说的,那女贼让她将它燃尽了,看看会发生什么,结果那傻……真去燃了。”
明月哑然。
“宁施主可有说燃尽有什么不同之处?”
裴开济摇头:“我找到她时,她正一个人蹲在墙角下晒太阳呢,说是看了许久,什么也没看见,就看见我过去了。”
“其他呢?”
裴开济不明白:“其他还有什么?”
“要不叫那个宁施主过来问问?”正道这边有人提议。
明月和裴开济一块儿看向提议的那人。
不等闻泾和裴既发话,明月先揽了活,转身对闻泾说:“弟子去问问吧。”
闻泾抬眼看了明月几眼:“去吧。”
明月双手合十向方丈一稽,转身离开。
另一边,正道人士们不由纳罕的看着明月离开的背影,疑惑团在喉咙口,喊来问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不把人喊来,非得僧人过去问啊?
可惜僧人已经走了,正道人士们也不好问方丈,只能继续干坐着等待。
僧人很容易就找到了宁黛,找到她时,她正坐在禅房里的桌边,两手托着腮,一脸沉思发呆状,对于他的到来,竟也没有注意到。
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宁施主?”
1384、佛心客来一个(40)
宁黛虽然在发呆,但属于轻声一喊就能回神的类型。
这不,僧人的声音一出,宁黛就精准的侧头看向了他。
神色里也不见发呆时的恍惚,更没有被僧人的突然出声惊吓到。
就好像她本来就跟他同处一室,只是在闲聊中偶然发了会小呆。
“怎么啦?”宁黛问他。
僧人近前两步,反问她:“宁施主有心事?”
宁黛想说,这都被你看出来啦。
不过她堆起满脸笑,摇头说出口的是“没有啊”。
随即又反过来问他:“你是来找我的呀?”
她这样,明明白白就在说“我有事,很有事,非常有事,你最好再多问问我啊”。
宁黛将情绪外显的这么明显,僧人要是再看不出来,那除非是他瞎了。
于是,僧人果真如她所需要的那样,再次询问她怎么了。
这回宁黛没再推说没事,两手重新拄着脸颊,叹了口气,带着一点轻愁说:“我想回家了。”
“回家”两字叫僧人稍稍一愣,等他再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要不然前两天还说着要看遍五湖四海的人,怎么突然间就改口说要回家了,宁黛却是不肯开口明说,再问,就开始反问僧人是不是裴开济对他说了些什么。
明摆着就在说,是裴开济对她说了什么,才让她萌生了想要回家的心思。
可怜裴开济还不知道宁黛正在给他挖坑。
宁黛这边则挖坑的万分起劲,也让僧人明确知道,他是真的准备走了,时间都定好了,三天后离开。
说完离开的时间后,宁黛还颇伤感的感叹了句:“突然发现,江湖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僧人能说什么,只能双手合十,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宁黛伤感完毕后,又换上一幅笑靥:“明月,等我回去后,家中父母没将我腿打折的话,我以后再来看你呀。”
僧人被她这话逗笑。
一声习惯性的“阿弥陀佛”后,他轻声跟了声“好”。
宁黛随即笑露出一排小白牙。
把回家这个话题讨论完后,宁黛再一次问起僧人找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这回,僧人也没再讳莫如深,直接问起“隐香”的那点儿事。
宁黛听后,态度诚恳的胡诌了一通。
等僧人自以为了解完毕,要重新回去闻泾方丈他们那处回禀时,宁黛还好心好意的问:“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呀?”
僧人温和的摇头:“宁施主歇息吧。”
宁黛:“哦。”现在歇息,睡午觉啊?
不过宁黛还真没睡午觉的习惯,她的房间文房四宝俱全,她干脆研磨提笔,将她能想到的三天后的行动都写一条条写了下来,准备晚上给秦义绝送饭的时候,交给她看,也好让她提前准备准备。
这样,也免去了两人过多交流。
少点交流,总是多点安全感。
至于另外那俩兄弟,宁黛已经认得两人的脸了,也不需要再用“隐香”来找他俩,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想找他俩的时候,直接上去堵人。
接下来的两天,除了和秦义绝和那俩兄弟密谋事情外,宁黛过的着实低调。
裴开济也知道了她要回家的事,不过并不知道宁黛给他挖了个坑的事,还十分好心的问宁黛要不要他护送回家。
宁黛当然是拒绝。
给裴开济的理由也很光明长大,她还一定就真的回家呢,指不定走到半路又不想回家了,又跑了,所以还是不要麻烦人的好,毕竟旁边跟着人,她的ptsd指不定又会发作的。
反正裴开济是拗不过她了。
第二天的时候,宁黛又同僧人说,左右她明天过后就要离开了,明天打算回竹屋再去住上一夜,算是当做故地重游一下了,以后也没机会了。
宁黛说的真情实感,让人想拒绝都不能。
加之这两天过的平静,确实没什么可以拒绝的点。
倒是裴开济知道后,又跳出来,说要不跟宁黛一块儿回竹屋去住,权做保护她。
不过他这提议都不用宁黛费劲去拒绝,他也成不了行,因为裴既也在寺里,他这个当人侄子的,没可能越过了裴既去。
这两天正道这边和闻泾方丈一边研究僧人上交的“隐香”,一边继续商讨心法密卷的事,正道这边还是属意闻泾方丈尽早将心法密卷交给正道这边来保管,这完全是为了佛寺清净着想。
随着正道这边不厌其烦的提了一遍又一遍,闻泾方丈这头似乎正在产生转变。
但始终没到真正松口的时候。
第三天,既是宁黛回去竹屋住一晚的日子,也是她选定了的救秦义绝的日子。
她一早就打过招呼,说要用过晚膳后再回去竹屋,所以一个白天,她还有时间在寺里瞎晃悠。
但其实宁黛也非真的是在晃悠。
她正在用亲身经验宣传一句广为人知的标语,的变异版:“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如果没有数理化,那就来门药理知识吧。”
之前对人夸下过海口,说过救人之外的事由她来搞定,宁黛并非说说而已。
经过深思熟虑后,宁黛最终决定:下药!
当然,下药不是一桩保险的事,毕竟在场的都是武林人士。
所以宁黛一不做二不休,把她弄出来的药,走哪儿下哪儿。
饮用水里,饭菜里,就连厨房里的调味料都被她给偷偷替换了。
而为了保险起见,嗜睡药、泻药,她是混着来的,甚至还交代那两位救人的兄弟,等到时间,再在各个院里来一圈儿迷烟。
一言简之,在确保不伤人性命的情况下,剥夺他们的行动力、体力。
到了晚膳时分,眼看自己的计划真正开始实行时,宁黛没有丝毫紧张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兴奋感。
唯一让她感到抱歉的,只有一个僧人。
然而她并没有给僧人任何的提醒,反而十分积极的灌他喝掺嗜睡药的菜汤。
一边灌,一边心道:从此后,天长海阔,撒哟娜拉!
晚膳过后,天色渐昏,她拒绝了僧人送她回竹屋的提议,一个人出了寺。
1385、佛心客来一个(41)
宁黛知道自己掺进各种吃食里的药都有发作时间,而且这发作时间只慢不快,所以她在晚膳过后离开,寺里的人都还是正常的。
也因是如此,所以宁黛在昨天的时候已经跟秦义绝他们重新更新了营救时间,不在子时动手,直接提前一个时辰。
亥时就动手!
那个时候,药效应当发作的正在当口,哪怕还有战斗力,也不足为惧。
僧人因为宁黛坚决又明确的拒绝送行,只能陪她走到寺门口,并将一盏提前准备好的灯笼交付到她手上,让她提着照路。
宁黛没跟他客气,接过了他递来的灯笼。
白纸灯笼,透出的光亮呈柔和的橘色,宁黛往上提了提,橘色的光芒随之映照在僧人脸上,将他五官映衬出一片柔光。
一时间,竟叫宁黛看出了点儿舍不得来。
不过这舍不得,终究不可能抵的过竹屋里的东西对宁黛的诱惑力大,更加抵不上这回任务对她的重要性了。
想到藏在竹屋里的佛骨香,想到未知的通关福利,宁黛归心似箭。
将手中灯笼提回正常处,宁黛眯眼一笑,轻快的冲僧人说:“那我走啦。”
僧人照例合了双手,向她一稽。
过后,对她说:“明天宁施主何时走,我送送宁施主?”
宁黛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然后对他说:“我打算卯时过后离开,那你送我下山啊。”
“好。”
宁黛又笑露了小白牙,空闲的一手对他挥了挥。
“再见,明天见。”
僧人再一稽:“明天见。”
宁黛笑吟吟的收回手,最后再认真的看了他一眼,随之转身走出了寺门。
明天……,明天怕是见不到喽。
亥时的行动一旦成功,她届时会跟秦义绝他们一同离开这栖灵山。
至于任务达成条件之二的心法密卷,宁黛也交给了他们趁今夜能得手就得手。
不过,宁黛有言交代在先,东西要找出来,人却不能伤。
她不希望秦义绝他们动这寺里的任何一个人,特别是僧人们。
提着灯笼,顺着山路缓缓而下,宁黛一边走,一边抬头望着天上。
夜色渐渐铺开,不见月色,但星斗明亮,无声的闪烁着,似乎在悄咪咪的诉说着什么小秘密,又似乎是在静观着今夜佛寺里可能发生的一场变故。
走下山道,夜色中静谧的竹林渐渐映入眼底时,宁黛脚步显得轻快起来。
心里头高兴,宁黛干脆还哼起了歌:“咱老百姓今儿啊真呀么真高兴,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啊……”
幸而爱国不在,要不然这会儿怕是会翻着白眼,痛苦的提醒宁黛:您串词了,还有,跑调了。因为没有风,黑峻峻的竹林伫立着不动,一派森森的寂静。
宁黛却不带怕的,提着灯笼轻快的踏着幽径直入中心腹地,孤立在竹林中心的竹屋跟着映入眼底。
越靠近竹屋,她脚步越发快。
嘴上虽然不哼歌了,可脑里已经疯狂循环起了最high的bgm。
进了竹屋,宁黛先点燃了桌上的烛台,才将灯笼灭了。
下一步就是找被藏起来的佛骨香了。
按照秦义绝的说法,她只让带着佛骨香的人藏进竹屋里,但没具体说该藏哪儿,唯一要求大概只有“隐蔽”两字了吧。
因此宁黛也只能跟无头苍蝇一样乱翻了。
好在,竹屋内的陈设简单,她好歹也住了一段时间,对屋子各处熟悉,寻的速度快。
不久后,基本上已经被宁黛排查了一遍。
但结果没太出乎宁黛的意料,果然没找到!!
结果在意料中,宁黛也没慌忙,着重重新开始寻找。
这回终于有收获。
宁黛从隐蔽的一个小角落里扒拉出了一只手掌长宽的墨色小匣子。
就着室内光亮,明显可见匣身上缀着几个澄金的梵文经篆。
宁黛几乎是一拿进手里,就确定它就是僧人之前同她说过的存放佛骨香的匣子,大小、式样皆与僧人说的如出一辙。
随意往桌旁一坐,宁黛迫不及待就着烛火的映照掀开了匣盖。
匣盖开启的瞬间,一股积攒许久的浓郁檀香味扑鼻而来,匣子里垫衬着绒布,而在绒布上面,则置着一张叠放整齐的纸条。
宁黛先是一愣,将纸条取出再往里看……
空空如也。
望着空荡荡的小匣子,这回宁黛足足愣了有一分钟之久。
随即是她不信邪的伸手往匣子里摸了摸,确定真的是平坦无一物,她还是不信,又把匣子倒扣在桌上,照着匣子的底部狠拍了两下,希冀着能拍出一个暗层。
很可惜的是,匣子它就这么点大小,纵是再玄幻,也真的是生不出任何的暗层来。
匣子:臣妾做不到啊。
再傻眼了片刻,宁黛终于是接受了这个设定,也想起了被她捏在手里那张折叠成豆腐块的纸条。
直觉告诉她,纸条里的内容,一定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将其展开。
纸条里并没有夹杂别的东西,展开后,只有三字。
“明月还”
宁黛直直地瞪着这三个字后,都快将其瞪出个窟窿来了。
半晌后,她神情夸张的“哈”了一声,一把将纸条拍在桌上,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沉声,因为力道太大,也震的她手掌发麻,带着一阵痛。
但全部不及这会儿心情的陈杂。
宁黛试图忍上一忍,但最终也还是没有忍住,“嗷”的叫了一声,直接吓的栖在林里的鸟儿们振翅而走。
(#`Д)啊啊啊,草泥马死秃驴,到头来竟是你坑老娘!
好歹也接触了这么久,僧人的字迹她都已经认得,这纸条上的三字,明明白白就是僧人所写!
纸条意思就宁黛来解,就是说死秃驴拿走了!
拿走就拿走,还留个空盒子给她!!
此时此刻宁黛只能全情全心的来一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以表达她的愤慨之心。
“我的天耶,带鱼姐你肿么了???吓死宝宝了!”
正当宁黛闭着眼尽情嚎叫着发泄时,爱国受惊的声音突然传来。
宁黛:“……”嚎叫顿时一收。
“你怎么在?”
1386、佛心客来一个(42)
这章重复的。
我先占个坑,有几百字需要修改下。
0点10分前替换为新内容。
宁黛知道自己掺进各种吃食里的药都有发作时间,而且这发作时间只慢不快,所以她在晚膳过后离开,寺里的人都还是正常的。
也因是如此,所以宁黛在昨天的时候已经跟秦义绝他们重新更新了营救时间,不在子时动手,直接提前一个时辰。
亥时就动手!
那个时候,药效应当发作的正在当口,哪怕还有战斗力,也不足为惧。
僧人因为宁黛坚决又明确的拒绝送行,只能陪她走到寺门口,并将一盏提前准备好的灯笼交付到她手上,让她提着照路。
宁黛没跟他客气,接过了他递来的灯笼。
白纸灯笼,透出的光亮呈柔和的橘色,宁黛往上提了提,橘色的光芒随之映照在僧人脸上,将他五官映衬出一片柔光。
一时间,竟叫宁黛看出了点儿舍不得来。
不过这舍不得,终究不可能抵的过竹屋里的东西对宁黛的诱惑力大,更加抵不上这回任务对她的重要性了。
想到藏在竹屋里的佛骨香,想到未知的通关福利,宁黛归心似箭。
将手中灯笼提回正常处,宁黛眯眼一笑,轻快的冲僧人说:“那我走啦。”
僧人照例合了双手,向她一稽。
过后,对她说:“明天宁施主何时走,我送送宁施主?”
宁黛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然后对他说:“我打算卯时过后离开,那你送我下山啊。”
“好。”
宁黛又笑露了小白牙,空闲的一手对他挥了挥。
“再见,明天见。”
僧人再一稽:“明天见。”
宁黛笑吟吟的收回手,最后再认真的看了他一眼,随之转身走出了寺门。
明天……,明天怕是见不到喽。
亥时的行动一旦成功,她届时会跟秦义绝他们一同离开这栖灵山。
至于任务达成条件之二的心法密卷,宁黛也交给了他们趁今夜能得手就得手。
不过,宁黛有言交代在先,东西要找出来,人却不能伤。
她不希望秦义绝他们动这寺里的任何一个人,特别是僧人们。
提着灯笼,顺着山路缓缓而下,宁黛一边走,一边抬头望着天上。
夜色渐渐铺开,不见月色,但星斗明亮,无声的闪烁着,似乎在悄咪咪的诉说着什么小秘密,又似乎是在静观着今夜佛寺里可能发生的一场变故。
走下山道,夜色中静谧的竹林渐渐映入眼底时,宁黛脚步显得轻快起来。
心里头高兴,宁黛干脆还哼起了歌:“咱老百姓今儿啊真呀么真高兴,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啊……”
幸而爱国不在,要不然这会儿怕是会翻着白眼,痛苦的提醒宁黛:您串词了,还有,跑调了。因为没有风,黑峻峻的竹林伫立着不动,一派森森的寂静。
宁黛却不带怕的,提着灯笼轻快的踏着幽径直入中心腹地,孤立在竹林中心的竹屋跟着映入眼底。
越靠近竹屋,她脚步越发快。
嘴上虽然不哼歌了,可脑里已经疯狂循环起了最high的bgm。
进了竹屋,宁黛先点燃了桌上的烛台,才将灯笼灭了。
下一步就是找被藏起来的佛骨香了。
按照秦义绝的说法,她只让带着佛骨香的人藏进竹屋里,但没具体说该藏哪儿,唯一要求大概只有“隐蔽”两字了吧。
因此宁黛也只能跟无头苍蝇一样乱翻了。
好在,竹屋内的陈设简单,她好歹也住了一段时间,对屋子各处熟悉,寻的速度快。
不久后,基本上已经被宁黛排查了一遍。
但结果没太出乎宁黛的意料,果然没找到!!
结果在意料中,宁黛也没慌忙,着重重新开始寻找。
这回终于有收获。
宁黛从隐蔽的一个小角落里扒拉出了一只手掌长宽的墨色小匣子。
就着室内光亮,明显可见匣身上缀着几个澄金的梵文经篆。
宁黛几乎是一拿进手里,就确定它就是僧人之前同她说过的存放佛骨香的匣子,大小、式样皆与僧人说的如出一辙。
随意往桌旁一坐,宁黛迫不及待就着烛火的映照掀开了匣盖。
匣盖开启的瞬间,一股积攒许久的浓郁檀香味扑鼻而来,匣子里垫衬着绒布,而在绒布上面,则置着一张叠放整齐的纸条。
宁黛先是一愣,将纸条取出再往里看……
空空如也。
望着空荡荡的小匣子,这回宁黛足足愣了有一分钟之久。
随即是她不信邪的伸手往匣子里摸了摸,确定真的是平坦无一物,她还是不信,又把匣子倒扣在桌上,照着匣子的底部狠拍了两下,希冀着能拍出一个暗层。
很可惜的是,匣子它就这么点大小,纵是再玄幻,也真的是生不出任何的暗层来。
匣子:臣妾做不到啊。
再傻眼了片刻,宁黛终于是接受了这个设定,也想起了被她捏在手里那张折叠成豆腐块的纸条。
直觉告诉她,纸条里的内容,一定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将其展开。
纸条里并没有夹杂东西,展开后,只有三字。
“明月还”
宁黛直直地瞪着这三个字后,都快将其瞪出个窟窿来。
半晌后,她神情夸张的“哈”了一声,一把将纸条拍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沉声,因为力道太大,也震的她手掌发麻,带着一阵痛。
但全部不及这会儿心情的陈杂。
宁黛试图忍上一忍,但最终也还是没忍住,“嗷”的叫了一声,直接吓的栖在林里的鸟儿们振翅而走。
(#`)啊啊啊,草泥马死秃驴,到头来竟是你坑老娘!
好歹也接触了这么久,僧人的字迹她都已经认得,这纸条上的三字,明明白白就是僧人所写!
此时此刻宁黛也不知道该作何想法,只能全情全心的来一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以表达她的愤慨之心。
“我的天耶,带鱼姐你肿么了???吓死宝宝了!”
正当宁黛闭着眼尽情嚎叫着发泄时,爱国受惊的声音突然传来。
宁黛:“……”嚎叫顿时一收。
“你怎么在?”
1387、佛心客来一个(43)
两人打照面的第一秒,眼底各有诧异。
僧人诧异她的去而复返,诧异之下,还有别的。
细究的话,大约是有点点失望吧。
宁黛没太去细究他眼底的那点点不同,只诧异着秃驴怎么看起来好端端的……,没中招吗?
自己分明亲眼见他灌了加料的汤啊。
结果没有按照计划好的走,心底自然是懊恼,但也只仅仅一瞬间的事,面上甚至都没显露过一丝情绪。
对于计划失败,宁黛也不死揪问题出在哪儿,此刻还得靠临场反应拯救。
宁黛提步奔向僧人,一张脸上也依次演绎起了惶恐不安、心有余悸,最后再到稍稍安心的表情。
表情演绎完,刚张口喊了声“明月”,几道破空声忽得从僧人后方传来。
宁黛一看,与破空声一道出现的是几道身影,立时脸色一变,“噔噔噔”不进反退,怕是正道那些人。
那几道身影也在僧人身后落地站定。
宁黛这才看清楚,来的是秦义绝三个人。
人救出来啦?!
宁黛突然有点看不懂目前情势了。
秦义绝三人手中都提着剑,瞧见宁黛在场,三人也是一愣。
说好了在后山汇合的,难道教主被这和尚挟持了?
这时,僧人也转身面向了秦义绝三人,转身姿态,连带转身后的动作,隐隐透着几分对宁黛的回护。
宁黛:看不懂。
秦义绝三人组:看不懂……
唯有僧人仍保持着礼之一字,都这种时候了,他还双手合十向三人稽了一礼,只口吻淡淡:“三位施主,何必如此。”
秦义绝从来都是能动手就不哔哔,何况宁黛在场,安全问题不明,她就更不哔哔了,直接提起剑,摆出了要进攻的架势。
跟在秦义绝身旁的俩兄弟一看她摆开了架势,也跟着摆开了架势。
宁黛看看他们手里的剑,再看看两手空空的僧人,惊道:“什么情况?”
她这话也不知道是在问谁,不过秦义绝自然的接了口:“其他人皆已被我们封了内力,全关在了一处偏殿,只有这和尚竟还硬撑着,趁我等不备硬冲了出来。”
秦义绝刚说完,僧人表情忽的微变,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胸膛口,眉心也拧出了一道痕迹。
宁黛这下总算明白为什么寺里的是这般情景了。
所以说,她的计划还是成功了!
既然如此,她也就没什么好装了,自动扒马甲。
“心法密卷呢?拿到了吗?”
秦义绝蹙着眉,表情惭愧:“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宁黛竟然也不意外,掂了掂手里的灯笼,目光往僧人那里一扫,起了心思。
她提着灯笼前行,一直走到僧人前面。
灯笼的光亮将僧人的面目照的清晰,宁黛自然也瞧见了他紧锁起的双眉,以及他看自己的眼神。
仿佛头一天见时,他看自己的眼神。
神佛般的悲悯。
宁黛一笑,对他单手一稽:“阿弥陀佛。敢问大师,心法密卷在何处?还有,佛骨香又在何处?”
僧人垂眼看着她,却是一言不发。
宁黛感觉没有任何不适,保持单手稽礼的动作,与僧人对峙着。
身后,秦义绝三人保持着警惕,怕僧人会对宁黛动手,也担心会有别的人从夜色里出现。
而这时候,爱国则正不明就里的向宁黛科普面前僧人的各种事迹。
宁黛也是到了近期才知道僧人会武功,而且不俗,却没想到,原来“明月”两字在江湖上,还是一个响亮的名号。
爱国说,这位明月自小长于佛寺,年幼时便展露出了过人的天赋。
不论是佛学佛经,还是武学方面,从来出类拔萃,无人能及。
按出家人的说法,这位当得起“佛子”两字,更有人觉得,他或许就是神佛的转世。
要不是这位从小出家,档次不一样,将他放在江湖上任何一家武林世家的家中,绝对是年轻辈里的佼佼者,领军人物。
说到最后,爱国不无感慨的说:“带鱼姐,我特地演算了好几遍,才将你安心交给他,因为他绝对不会见死不救,也绝对会照顾好你,当然也希望你能争取到这位的信任和帮助。不过……”
没想到带鱼姐竟然不屑用他?直接正面刚?可以的,可以的。
宁黛听完爱国的感慨,只能用“哑口无言”来形容。
马后炮!
走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爱国的科普和感慨都结束了,宁黛也结束了和僧人的无声对峙。
有了人,情势也是对自己有利,宁黛一扫过去的小心和低调,复又变得张扬起来。
将提在手中的灯笼一个挽花扛到了肩上,宁黛眼眸慵懒,语气吊儿郎当的说:“秃驴,跟我走吧。”
僧人:“……”
宁黛一笑,往旁退了两步,随即转身,往院外走。
边走,边道:“打晕了拖走,或者自己跟上来,想好哦。”
顿了一秒,又说:“你们不要伤害他哦,我要活的。”
话里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身后的几人看着宁黛的背影,一时都不明白宁黛的打算。
心法密卷不过问了?
佛骨香呢?也不问了?
明明是这么适合盘问的时候。
但宁黛却真的不问,只把一个僧人带离了佛寺。
……
第二天。
太阳跃破地平线时,被关起来的寺里僧人和正道之人已经逐个恢复过来,再过不多时,完全恢复如常。
一冲破束缚,所有人争先恐后的冲出被关的偏殿。
再见新一天的朝阳,清晨的鸟儿叽喳在树枝上开会,正道上的人是各个心有余悸。
他们竟是在阎罗前走了一遭,还以为就要折在昨夜了呢。
特别是武林盟主的裴既。
心有余悸后,是止不住的羞恼。
他堂堂武林盟主,竟也跟着中了招!
传出去可如何解释?
更令人忿忿的是,连如何中招的竟都不知晓。
与此同时,在得知安全后,正道的人又纷纷调转矛头,向闻泾方丈要说法。
因为是在寺里出的问题,也因为出事的缘由还是方丈一意孤行,不愿意将那卷心法交托出来。
这一下,更坚定了正道这边问方丈讨要心法的决心。
不过讨要归讨要,所有人却不敢继续再在寺里待下去,以免再出问题。
就连裴既也一样。
于是,如来时一样,一群人急匆匆又浩浩荡荡的离开。
1388、佛心客来一个(44)
等到大部队浩荡的下山去后,闻泾方丈伫立在山门前,幽幽的叹息了声。
昨天以前,方丈从没想到事情会以这趋势发展成这样。
一群正道之士来时多么意气奋发,而今却又如受惊之马一般,全跑了。
叹完气,方丈随即平静地吩咐身旁的僧人,带一些人将全寺都检查一番,特别是日常饮用的水,还有厨房的饭菜。
方丈想了一夜,若是其他方面,不该是全寺一起中招,想来问题一定出在这些方面。
此外,他又吩咐人立即重新修书一封出去。
既然正道的人都走了,那魔教的人也不必再来扰山寺的清净。
吩咐完以上两件事之后,方丈问起身边人:“可见到明月了吗?”
身旁的僧人答:“未曾。”
方丈抬眼望了望远山叠翠的山峦,又吩咐说:“着几人山上山下找找。”
身旁僧人立马应是。
安排完所有的事后,方丈返身回了自己的禅室。
待到寺里全部检查完,一应问题全部找出后,僧人们过来向方丈汇报工作。
方丈听完后,又问:“明月呢?”
众人相觑,随后其中一人出声回:“还未找到。”
方丈垂了垂眼:“多着几人去找。”
回答的人应了声是。
旁边人知道方丈是在担心明月以一人之力引来那几个宵小,怕明月会有不测,忙是安慰方丈:“明月的身手,一般人难是敌手,主持师兄莫忧。”
方丈对宽慰他的师弟诵了声“阿弥陀佛”,面色却并不轻松。
昨夜大家的情形都一样,被药力所控,纵然明月再强,也是一样。在那样的情况下,明月还能以一人之力引开那几名宵小,拖了一夜,让众人脱离困境,方丈对明月的能力自然认可,可认可的同时也禁不住担忧。
一夜不见人,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
很快的,方丈便明白,始终不见明月回来,并不是好事,而是彻头彻尾的坏事。
而正让栖灵佛寺上下好找的明月,此时正在距离栖灵山好几里外的某座山里。
山中,一座由山野猎户搭建的狩猎小屋,如今成了宁黛他们的落脚点和大本营。
救人的两兄弟守在屋外,秦义绝则按宁黛的吩咐,去不远的镇子上联络,顺便采买物品。
屋子里,宁黛与僧人分坐在两边。
僧人没被绑缚住手脚,但他似乎也不准备跑,拣了一处空处后,便盘腿坐在那里念经,一念念了数个时辰。
宁黛也盘腿而坐,一手拄在腿上,托着下颌,静静地注视着僧人。
当然,表面如此安静,其实脑海里她正和爱国聊的飞起。
主要是想让爱国把她的内力恢复。
但爱国一副烈统的架势,说什么都不肯配合。
说好了半年,少一天,少一个时辰都不叫半年。
爱国不想被上头知道他公然放水,他知道,这会儿上头的领导一定正在监视着他呢!
太难了,做系统真的太难了!
“呸!”
宁黛深深的唾弃油盐不进的爱国。
“爱国,你已经不是我的小可爱了。”
爱国:“……”我特么什么时候是过!?
宁黛拿下托住下颌的手,起身往对面的僧人面前走,走到他面前,宁黛蹲下身,与盘腿而坐的他视线持平。
“,秃驴。”
僧人:“……”
昨夜之前还是亲亲热热的“明月明月”,现在就变成了漫不经心的“秃驴”了。
抑制住内心里的点点想法,僧人停下诵经,抬眼看向她。
对上视线后,宁黛冲他甜滋滋的一笑。
“,秃驴,我们聊天吧。聊个五块钱的?”她抬手,张开五指。
配合着张开的五根手指,她微微一偏头,眼里星光熠熠,笑容更加明艳。
一时间,僧人终于确定,这样的她才算得上是最真实的她,过去的面目全是假相。
然而僧人并不理她。
看他又垂落眼神,宁黛收回张开的手,没好气的“嘁”了声:“你这是准备作无声抗议吗?”
僧人仍是不开口。
昨夜僧人不用秦义绝他们绑,乖乖跟着她走了,然后就到了这间木屋。
宁黛不打算带着人回仙一教,毕竟路途遥远,路上变数多,她不怕其他人怎么着,就怕她自己怎么着,所以占了这间屋子,打算坐镇这里调兵谴将。
只是,自打从上路开始,到在这里落脚,僧人一张嘴除了低声诵经外,就再没说过别的话。
爱国观察了一阵后,还怀疑的问宁黛:“你是不是怎么他了?”
宁黛反问:“我能怎么他?”
→_→我手无缚鸡之力好不啦?
爱国不说话。
心里却哼了哼,你能怎么的多了去了。
“鉴于我俩还要相处几天,你就真的不打算跟我说话了吗?”宁黛问僧人:“不好奇我的身份?不好奇我想要什么?也不好奇我让你跟我走的原因?”
似乎是问到了僧人感兴趣的内容,他又抬起了眼。
对着宁黛的眼睛,僧人淡声平静的说:“你也是为心法密卷而来。”
连称呼,也不是之前的“宁施主”,而是一声没多大情绪的“你”。
“嗯对。”宁黛点头。
然后补充说:“我还要贵寺的佛骨香。”
僧人直视着她,眼里半分情绪也无。
宁黛回视了他一眼,笑笑道:“这个时候你应该追问我,为什么要你家寺里的镇寺之宝,为什么要心法密卷了呀。”
但僧人没有顺着宁黛的话发问,其实也不用问,他已能答出来。
“救人。”
宁黛“哎呀”了声:“聪明!难怪我家爱国说你可聪慧了,都有“佛子”的称号,过去相处这几月,我也没发觉,我也不知道,但现在我可承认你了。”
爱国:“……”
对于宁黛的夸赞,僧人神色淡淡,只在心里暗自想着“爱国”是何人。
宁黛觉得话头开的不错,干脆就势改蹲为坐,学着他一样,盘腿坐下,准备和他促膝长谈。
两人距离很近,膝盖都与膝盖相触碰上了。
对于这距离,宁黛一点没有不适,僧人却受惊吓似的挺直了身子,想以此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1389、佛心客来一个(45)
宁黛不给他这个机会,手上已然拉住了他的袍袖。
“来啊,聊聊嘛。”
僧人:“……”
爱国不禁又要教育宁黛了:“带鱼姐,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呢!”
“我怎么了?”
“公然调戏出家人!”
宁黛:“……”有吗?
不理爱国,宁黛拉了拉僧人的袍袖,又亲亲热热的喊起他的法号:“明月,我问你啊,出家人救济苍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话到底作不作数?”
僧人微微一怔,不答反问:“为何这么问?”
“当然是与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有关。”
说完,宁黛再一想,也不跟僧人来什么一人一句的对话了,干脆自己接了下来:“如果出家人的救济苍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是真,那你就把我要的东西给我吧。好不好?”她还拽了拽他的袍袖,似是撒娇。
僧人低眸看着袍袖因为她的动作而摆动,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你要救何人?”
问出口的时候,僧人想过宁黛要救的那人或许是她父母亲人,或是她看重的人,可他想的仍是抵不过她说出口的答案。
她指着自个儿的鼻子,说:“我自己!”
僧人结实的一愣,她的答案,实在出乎他意料。
见他面上愣的明显,宁黛叹起了气:“其实我也不想的,我也是有苦衷的。有人让我必须拿到你们寺里的这两样东西,不然我就活不了了,也回不了家了!”说到回不了家的时候,宁黛两眼泪汪汪,好像真的是受了什么人胁迫一样。
爱国看的都目瞪口呆了。
简直是胡说八道!
夭寿啦,欺骗人家和尚不偿命啦!
至于僧人,已经陷入了宁黛的“谎言”中。
是谎言吗?宁黛觉得她说的都是大实话。
她确实是被龙套组胁迫着来这个世界做任务,必须要拿到这两样东西,完成不了,任务失败,可不就活不了了?
没毛病啊。
半晌后,僧人皱紧眉:“你说的是真?”
宁黛举手发誓:“比珍珠还真!”
僧人不说话了。
似乎是在考量她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宁黛又扯他的袖子:“明月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信我啊?”
僧人摇了摇头,问起了重点:“是何人胁迫于你?”
“嗯……”宁黛想了想:“我不知道最大的那个,一直跟我接头的是对方的下线,一个小喽。”
而那小喽的名字,就叫爱国。
爱国:“……”老子信你的邪哦!
僧人又沉默。
这会儿大概在想究竟是何人胁迫于她了。
但这不是宁黛想知道的,她只是催问他:“明月,出家人都爱渡人,都爱拯救苍生,你和你们佛寺也一定会拯救我的对不对?而且,你看,你都救过我一命了。总得负责负责,保我长命吧!”
僧人凝视着她。
佛渡世人是不假,但从她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
也不知道究竟是她那理直气壮的语气怪,还是她看他的眼神怪。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宁黛耐心地盯着僧人,就不信他真能好意思拒绝。
不过,宁黛终是没等到僧人的回答。
因为在僧人回答前,守在外面的俩兄弟中的一个敲开了门扉,恭恭敬敬的喊了宁黛一声“教主”,同时奉上了给宁黛和僧人的午饭。
问题就出在了那一声“教主”上。
僧人听得明明白白,随之一声轻叹,复又垂眸,轻声的诵起了经。
宁黛前功尽弃。
“像话嘛你,能给人家和尚吃肉嘛!你故意欺负人家出家人啊!”宁黛无法,只能把错怪在送餐的兄弟身上。
送餐兄弟也无奈,这荒山野林,只能打头小鹿烤了肉吃,可没有斋菜供奉给僧人。
宁黛骂他笨:“就不会去摘点野果子来嘛。”
送餐兄弟领命,当即转身去摘野果子。
宁黛拿着烤鹿肉重返僧人面前,语气讨好的喊:“明月……”
僧人抬眼,语气平静的截断了她的话:“你还是先说,你到底是何人吧。”
宁黛闭上嘴,眨巴着眼。
可惜对面的人不为所动。
宁黛垂着眼叹气:“不是我不想说,是我怕说了,你就不待见我了。但虽然如此,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还是应该正式跟你见个礼才对的。嗯,我姓宁,单字一个黛。远山如黛的黛。”
僧人:“……你。”
“是我,是我,就是我。”宁黛积极的接话。
僧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宁黛”这个名字,僧人当然听过。
不只听过,他想到裴开济一开始就怀疑过她就是那个为恶江湖的仙一教教主,宁黛。但后来又摘除了她的嫌疑,可没想到兜兜转转,她竟真的就是那个人!
可哪怕到了这个时候,僧人也难以相信面前的少女是那为恶多端的宁教主。
不知该说是她的演技高超,还是他一叶障目。
僧人猜不透答案。
佛祖说的没错。世间诸多事,都难以参透。
若能参透了,或许才是真正的得道吧。
大家开诚布公的重新做了认识,宁黛也不再继续蹲在他面前,复又归了原位,专心的啃她的午餐。
不多时后,出去采摘野果的兄弟回来了,带回来许多的野果子,。
宁黛目测,够僧人吃两天有余的。
到了夜晚的时候,秦义绝才回到山中小屋,向宁黛汇报工作。
听完汇报以后,宁黛又蹲到僧人面前。
“明月,我又来跟你谈判了。”
僧人抬眼。
宁黛不用等他开口,已经把话接了下去:“心法密卷和佛骨香,给我啊。”
这回,僧人很干脆的摇头。
宁黛拧眉:“摇头什么意思?不给吗?”
“佛骨香乃寺中之宝。”至于心法密卷,不适合出世的东西。僧人闭上嘴,不再解释。
宁黛一皱鼻子:“放着不用的宝贝,体现得了它的价值吗?我真要去救人的!”
僧人不确定还该不该信她。
宁黛对他会不会信自己也没太大的奢望,直接道:“你这样子,我就当你是谈判破裂啦?那你就别怪我啦。”
“你要如何?”
宁黛斜乜着他:“修书一封给佛寺,告诉他们,你在我手里,想要你回去,就用佛骨香和心法密卷来交换。”
简言之,僧人是她的筹码和人质了!
1390、佛心客来一个(46)
宁黛跟僧人挑明要拿他做人质和筹码后,随即便等秦义绝回来,展开讨论起她与佛寺方面的谈判设想。
为了能让佛寺引起重视,宁黛觉得她该亲笔写封谈判信,顺便再附上一两样能证明僧人身份的信物。
于是宁黛停住话题,转头看向屋内另一头的僧人。
扬声问过去:“明月,你可有什么贴身的信物啊?能叫你们寺里承认你身份的。”
僧人抬眼看向她,无语的厉害。
秦义绝也挺无语的,宁黛真是一点都不避讳的在人前商议逼上佛寺要东西的事,就不怕僧人想方设法传信回去做准备吗?
而且,宁黛也不让他们把僧人绑起来,只是单纯封了他的内力。
这僧人可不是普通角色,可是江湖上名号响亮的僧人明月呀。
秦义绝一直在担忧僧人会冲破封制,届时,她不确定能不能制得住他。
看僧人半天没回宁黛的话,秦义绝忍不住对宁黛旧事重提:“教主,真的不将他绑起来吗?”
宁黛看回秦义绝,表情讶异:“干嘛非要绑他?”
秦义绝:“……”当然是怕他跑了啊。
“秦义绝,我跟你说,存心要跑的人,就算你把人绑起来,对方也会千方百计逃跑。但有些人不跑,你就无需多此一举去绑手绑脚了。我们要做人性化的绑匪,给被绑对象最大化的信任感!”这叫……感化,阿弥陀佛……
秦义绝听的惊讶,教主这话是说,僧人不会跑?
僧人也讶异,她怎么肯定自己不会跑?
不过宁黛没空搭理他们俩的问题,她又冲着僧人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你到底有没有贴身信物啊?要是没的话,我就得考虑你的手指,或者你的耳朵啦!”顿了顿,宁黛一个人自言自语:“太残忍了,要不用牙齿?,你有蛀牙吗?”
秦义绝:“……”
僧人:“……”
可真是个合格的绑匪!
好在最终宁黛很是良心了一回,没动僧人的手指耳朵牙齿,只是撕了他袍袖上的一小块布料。
能让佛寺认得的信物有了,宁黛又让秦义绝备好了纸笔,便快速写了一封勒索信,然后交给秦义绝。
秦义绝拿上信便要走,结果又被宁黛拦住。
“你别自己跑去送信啊。”
秦义绝想了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教主体恤她,不让她去送,那就是让门外俩人中的一员去送了。
刚以为领会了宁黛的意思,结果宁黛又开口:“你去镇上雇个人替你跑腿,代你送去,报酬给丰厚些。”
秦义绝听过,也不多问,领过命,照章办事。
不过在走之前,秦义绝还是不太放心僧人。
宁黛看出来,挥手道:“快点去啦,人家要想对我不利,早就动手了,需要等你来回之后啊?”
秦义绝脚步不再停留。
“哦,对了。”眼看秦义绝都走到门口了,宁黛又叫住她:“顺便再去催催大部队,让他们早点来,我可没耐心一直等着。”
秦义绝应是,再提步时,脚步速度加快了几分。
小屋里又剩下了宁黛和僧人两个。
宁黛也不理僧人,独自又将谈判的事宜从头到尾顺理了一遍。
等她顺理完,抬眼看见僧人又在那边轻声诵念经文。
宁黛拄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他。
看的时间久了,终于是把僧人看的念不下去了。
停下诵到一半的经文,僧人抬眸回视宁黛:“为何一直看着我?”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宁黛回了句。
接着,对面人如她所料一样,一脸无语相。
宁黛说:“明月,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之前和我相处,你可都不是只顾低头念经的。”
僧人默了默,学着她的语句还她:“之前的你也不是这样。”更不要说想拿他去做交换。
宁黛听了忍不住笑,解释道:“此一时彼一时啊。那时候我孤身一人,只想着安身立命,哪敢多放肆呀。”
“现在便有底气了?”
“昂,是呀。”
她向来很识时务的,能放肆的时候,毫不保留的放肆。不能放肆的时候,她绝对比王八还窝的住。
僧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沉默片刻后,僧人也解释起来:“如今却不知道该怎么与你相处,便只能诵念经文,但求……”说到最后,他又止了声,不说了。
宁黛被他闹起了好奇心,追问他:“但求什么呀?”
僧人摇头不答。
宁黛“嘁”了声,自答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但求我能被你的佛经感化,然后打消一切不好的想法嘛。”
僧人念了声“阿弥陀佛”。
她猜对了。
宁黛跟着他念了声“阿弥陀佛”,然后说:“哎,我感觉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说,其实说不定,我会念的经文比你会念的还多呢。”
僧人:“……”
爱国:“……”
“带鱼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看我像说假的嘛?”
爱国想了想,然后不说话了。
不好妄下判断。
毕竟就爱国所知,宁黛也是当过和尚的人。
宁黛一直注视着僧人:“你信不信?”
僧人缄默片刻,随后摇摇头:“不知。”
宁黛一听,正中下怀,干脆起身冲他走去,又在他面前盘腿落座。
“来嘛,咱俩来辩辩经嘛。”
僧人看她一副积极的模样,轻悠悠得叹了一叹。
至于她又靠的这么近,僧人只能再次挺直了身体,以此来拉开距离。
宁黛笑吟吟的睇了他一眼:“来输赢的哦。要是我赢了,你可得听我的哦。”
见她这么自信十足,僧人也动了动认真劲,想与她试试看。
不过有言在先,心密卷和佛骨香不在输赢之内。
宁黛点头说可以,反正她也没打算将这两样放在打赌内容上。
如此,僧人稍稍安心。
不过也不忘问上她一句:“若是你输?”
宁黛豪气:“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僧人微微一笑:“好。”
宁黛也微微一笑。
“那就开始啦。大师您先来。”
“好。”僧人却之不恭。
两人就这么开始了。
1391、佛心客来一个(47)
秦义绝去镇上寻了个小乞儿,以一小粒碎银子为酬劳,让小乞儿替她去栖灵佛寺送信。
小乞儿瞧见碎银子时,两只眼睛都发直了。
接了信,猛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虽然小乞儿做了保证,但秦义绝仍是不放心,一路跟在小乞儿的身后,亲眼看小乞儿将信交进栖灵佛寺僧人的手里,这才真正放了心。
随后,秦义绝重返小镇上,复又联系教中的联络人,按宁黛要求的那样,让教中部众尽快赶来汇合。
办完这些以后,秦义绝才重新回去山里小屋,向宁黛交差。
进去小屋前,秦义绝问门口的两兄弟:“我不在这两天,一切都安好吧?”
俩兄弟中一个说:“一切都安好。”
秦义绝稍安心,然后又问:“那和尚呢?”
刚才回答的那兄弟说:“没跑,还算安分。”
秦义绝“嗯”了声。
另一个跟着说:“教主这两天还与那和尚谈经论道呢。”
至于到底谈的哪部经,论的是什么道,俩兄弟都不懂,不能细说了。
秦义绝讶异。
教主谈经论道?教主还懂经呢?
将这两天里的情况粗粗了解过后,秦义绝进了小屋。
小屋里,宁黛和僧人仍是分坐两头。
一见她回来,宁黛满面笑容的开口:“秦义绝,你可终于回来啦。事情都办好了吗?我正有事要跟你说啊。”
秦义绝连忙洗耳恭听,静等宁黛的吩咐。
宁黛手指着对面的僧人:“来来来,给你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教内的新护法,明月和尚。身为同事,你们以后要和睦相处哦。”
秦义绝听的发愣,目光转向僧人,眼里全是惊疑。
她不过出去办了两天事,栖灵佛寺的和尚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他们仙一教的护法了?
况且,仙一教只有两个护法名额。
一个是她,另一个是蔺长东。
蔺长东如今在教内辅佐长老稳定后方事务。
这和尚突然被擢拔为护法,那谁的名额被下?
她,还是蔺长东?
但对秦义绝来说,无论是谁,都不太能接受。
秦义绝眼望着僧人,目光渐冷。
僧人倒是没有关注秦义绝的眼神,在宁黛介绍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抬头,更不要说和秦义绝做什么眼神交流了。
但如果细瞧的话,其实也能看得出来,其实僧人的表情也没有丁点开心的成分。
相反,带着那么点点凝重和无奈。不否认,但也不承认。
整间小木屋里,最快乐的就只有宁黛一个,还催促着俩新同事快快打打招呼。
僧人:“阿弥陀佛。”
秦义绝抽搐了下嘴角。
迟疑了会儿,转头问宁黛:“教主,您擢拔他为护法,那我与蔺长东……”
“哦,你放心,你和蔺长东仍是护法。”宁黛早想好了:“我只是把咱们教内的护法名额由原本的两位,扩容为四位,现在有三个护法,还空缺了一个名额呢。等我回去后看看,谁功劳大,谁卖力,我就把空缺的那个名额给谁。”
秦义绝:“……”
四个护法?
好吧,教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只不过秦义绝仍是很玄幻,栖灵佛寺的和尚成为了他们仙一教的护法?
佛寺允许?
这和尚也愿意?
僧人:不,贫僧不愿意。
“,明月,等此间事了,我领你回我们仙一教啊。我跟你说,我们仙一教的风景可不错了,不比栖灵山差的。”
宁黛闲不住,又兴冲冲的规划起以后。
“你喜欢竹林吗?我可以在清谷涧圈一块地,植上竹林,再给你造一座竹屋。怎么样?”
“……阿弥陀……”
“别佛了,改‘我’!”宁黛打断他。
僧人:“……”
“愿赌服输。”宁黛提醒他:“你都已经成我仙一教的护法了。以后别念‘阿弥陀佛’了,既然皈依了我,以后就念‘阿弥陀黛’吧。”
僧人:“……”摇了摇头。
宁黛翻了个白眼,“嘁”了声,随即喊秦义绝过去她身边,给她说道说道送信的事儿。
秦义绝走到了宁黛身旁,汇报起工作。
另一边,僧人默默看着俩人。
当然,更多是在看宁黛。
看着看着,反射弧略长的想起她刚才的一句“皈依”,禁不住弯了弯嘴角。
随即,又想起了俩人辩经的经过。
一开始听她说懂得经文不比自己少,僧人当她是言过其实,却没想,是他看走了眼。
她有满腹的佛经,可解得经中奥义,可她又于江湖上为恶多端,是那正道势要讨伐的仙一教教主。
会念经的不一定是慈悲为怀的出家人,也有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吗?
僧人只觉看不透,只能轻叹一声。
……
栖灵佛寺里。
弟子接了信后很快便交给了闻泾方丈阅览。
闻泾方丈展信阅过后,长长叹了一道气,面色难得破了平静,带上了愁容。
“师父?”旁边的弟子见状,关心的唤了声。
闻泾方丈放下手中的信,抬头对弟子说:“去将你的师叔师伯们都请来,为师有事要同他们商议。”
“是,师父。”弟子合掌一稽,转身出去挨个请人。
不多时,寺内的各院各堂的首座执掌僧人都到齐。
闻泾方丈将收到的信交给他们传阅。
众人观之色变。
达摩院首座先开口:“众弟子中,就数明月修行从不懈怠,我等最是放心。此番竟然落到仙一教人手中,那岂非是身不由己?”
想到仙一教教主的恶名,首座不敢说下去,只能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强制不让自己瞎想。
闻泾方丈叹气:“罪过。请诸位过来,也是想问问诸位,若是真,该如何应对。仙一教上山,怕是不好应对。”
众人听后沉默下来。
信上说,半月后要挟明月上山,佛寺方面如果识相的,便用心法密卷和佛骨香来换人。
如果舍不得心法密卷和佛骨香,那仙一教就将明月自行处置了。
明月和心法密卷、佛骨香相比较,孰重孰轻,于佛寺而言,还真是一桩难事。
私心间,当然是人重要。
可是心法密卷和佛骨香,也有必须留在佛寺的理由!
几位光头大师不约而同的叹起了气。
1392、佛心客来一个(48)
栖灵佛寺正忙着取舍之间的大义时,远隔数里的山坞里,宁黛正过着清闲的小日子。
小木屋的内里已经修葺一新,添置了不少家什物件。
如今小木屋一分为三,东边简单布置,给僧人当卧室用,正对屋门的中间段放置了一张小几,几张蒲团,当做厅堂,而西边则安了张榻,当成了宁黛睡觉的小闺房。
宁黛让秦义绝给她在镇上买了几本话本,又买了张琴,看看书抚抚琴,日子过的就跟悠然见南山的隐士没两样。
她这样安然的过日子,倒让秦义绝和僧人看着她时,满脑子只剩茫然。
僧人:越发觉得她与传闻中的大相径庭。
秦义绝:教主还记得要去栖灵佛寺讨要心法密卷和佛骨香吗?
要说宁黛记得吧,看她目前的生活状态,完全不像是要去栖灵山的意思。
但要说宁黛不记得吧,她还在第一封勒索信送出去后的第七天,又写了第二封勒索信,把上山讨东西的日期更改了下,往后挪了十天。
佛寺那边看完第二封信后,无语了好半天。
这真是贼没有诚意的勒索信了。
没诚意的同时,佛寺方面又觉得仙一教这位宁教主真实不容小觑。
因为她实在是精明。
原本佛寺这里已经开始着手应对准备,她突然间改了日子,这准备好的成了白费,寺内又要再等,同时还要为明月的安危提心吊胆,实在是考验寺人的心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闻泾方丈只期望这位宁教主不会再更改了。
但叫闻泾方丈无奈的是,偏偏想什么来什么。
七天后,又一封信送达栖灵佛寺。
展信一阅,果真又是延期!
寺内各堂各院的首座执掌中,还属罗汉堂的首座脾气最急。要不是出家人不能说脏话,怕是他早就每天照三餐问候宁家的列祖列宗了。
“主持师兄,这仙一教究竟意欲如何?”罗汉堂首座实在忍不住,向闻泾方丈吐起了槽。
闻泾方丈默默的听完吐槽,只给了罗汉堂首座一声叹息。
意欲如何?
老衲又该问谁去?
……
栖灵佛寺那边一回回被宁黛放鸽子,心情可想而知。
而宁黛这边,秦义绝他们也不明白她一回回改期的用意。
其实在宁黛第一回改期时,秦义绝就忍不住问了宁黛原因,但宁黛只回了她一个高深的笑,并不明说改期的原因。
如此,秦义绝也就不问了。
教主肯定有她的想法!
到了第二回改期时,僧人也皱着眉问起了再改期的原因,宁黛依然讳莫如深。
告诉他:“你且等着就是了。”
问不出原因,又听她这么说,也只当宁黛是在酝酿着什么。
可是,宁黛在酝酿什么呢?
“爱国,快要第五个月了。我在这个世界待了快有五个月了,你能让我变身成高手了吗?”
一回回的改期,其实是宁黛在等,等着说好的她是绝顶高手这件事。
爱国:“……”
“条件限制是半年。”爱国无情的维持原答案。
说了是半年了,一分一秒都不能变。
爱国深深地叹气,其实咧,要是能帮她解封,他还能不帮忙吗?
这不是他也不做不了主嘛!
爱国再次叹气。
宁黛也跟着叹气:“我太难了!”
爱国想到了自己被领导一巴掌提前拍回来的事,也跟着沮丧的感慨:“我也太难了!感觉快要不行了。”
不知道跟完带鱼姐这个世界回去后,会不会被领导抓去批评挨骂,会不会被罚写检讨书?或者更惨的,会不会像某兄弟一样,被扔去别的地方?
越想,爱国越担忧。
这些天,他天天都在担惊受怕中。
“你怎么可以说不行?”宁黛语气强烈:“男孩子,不能说不行!”
爱国:“……”谢谢你还记得我是男孩子。
“所以,很行的爱国,我可以变身了吗?”
爱国:“......”
“对不起,我还是不行吧。”现实面前,爱国选择低头。
宁黛缄默片刻,随即慢慢吐了声脏。
爱国岿然不动的收了。
掐指一算,再改期就等于是给了栖灵佛寺足两个月的准备时间,不说各种准备了,后援都能够搬来了,宁黛终是决定做个守时的好姑娘,不再改期了。
在上山的前两天,宁黛特地让秦义绝将人都叫来,在山里集合,她要开一个动员大会。
秦义绝纳罕:动员大会?是什么?
虽然很不理解宁黛的用词,但秦义绝仍是照做了。
夜里,天悬星河。
宁黛据为大本营的木屋前,乌泱泱站了一堆人。
这些都是调配来的教众,近段时间,一直混迹于附近的小镇上,直到秦义绝发出号令,众人才趁着夜色掩护,进来山里。
大家手里举着火把,面目严肃,严阵以待,像极了情人节夜晚要出动搞事情的fff团。
宁黛站于木屋门前,先清点了一遍人数,确定一个人不少,也一个人不多,这才开始她本次的动员大会。
“兄弟们!”宁黛振臂高呼。
众士纷纷单膝下跪,齐声回应:“教主在上!”
“嗯。兄弟们请起。”宁黛抬手,示意大家平身,等大家复又站好后,她才接续话:“我的兄弟们……我们巴拉巴拉……正道巴拉巴拉……后日巴拉巴拉……”
近乎半个时辰的巴拉巴拉后,宁黛重新止了声。
随即,教众们又山呼起了“教主英明”。
宁黛单手叉腰,心情激荡。
爱国默默将这场面记了下来,以作填平他所没参与的第一个世界的空缺。
教众动员会结束后,宁黛指挥秦义绝和守门的俩兄弟安排教众们的住宿问题。
这两天,众人就不要再回镇上去了,都在这山里扎营,后天天一亮,随她一起上栖灵山。
教众们的动员结束了,宁黛有些意犹未尽,眼珠子一转,又瞄上了半晌没发过声的僧人。
宁黛喊:“明月护法。”
僧人:“……”
宁黛默默地盯着他。
直到僧人出声念了声:“阿弥陀佛。”
宁黛拧眉:“说了多少遍了,是阿弥陀黛。不过这不是重点,我要同你谈谈后天的事。”
1393、佛心客来一个(49)
僧人神色淡然,问宁黛道:“可是也要做动员?”
“动员?动员什么?”宁黛奇怪的反问,问完随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禁不住笑了起来:“哦不,你是我教的护法,就不需要做什么动员了。我相信你的思想觉悟一定比一般教众要高,对不对?”
僧人没有给出回应。
他至今也不能接受“仙一教护法”这个身份。
宁黛也不管他会不会给反应,径自给他下了评语:“我相信你的为人!所以后天上山,你一定会保护好我这个教主的,对不对?”
僧人给了她一个讶异的眼神。
宁黛这话提醒了僧人,从初见起至今,他就没从宁黛身上感受到有丝毫内力的样子。
没有内力,那就是个普通人。
这也是为什么柳轻风和他都不认为她是那位宁教主的原因之一。
毕竟仙一教宁教主的功夫如何,柳轻风是真实见识过的。
如今和宁黛处的久了,僧人也慢慢学会了有不明白之处便当场不耻下问。
没压着疑惑,他当面问了出来。
宁黛知道这个问题是避不开的,迟早会被问及。
她故作沉吟,随后一笑道:“这个嘛,等顺利要到东西,你再跟我回了清谷涧,我再告诉你。”说完,她一只眼睛眨了个眼。
僧人:“……”
宁黛也不多给他反应时间,自顾自道:“那咱俩就说好啦!”
僧人依然没说话。
宁黛要同他说的也就这事,如今说完了,她直接转身往她的小闺房去。
只留了僧人还杵在原地,对着她的闺房方向,皱眉思索了良久。
却始终想不出个合理的解释。
不久,她那小闺房里又开始传出抚琴的乐声。
只不过那乐声如过去的每一日一样,曲调有些怪异,急急切切,绝非他所听过的那些熟悉曲子。
僧人杵在原地听了一阵,随后才转身往东边的隔间走去。
小闺房里。
宁黛:“爱国,再来吃我一记群魔乱舞吧!”
爱国:“呕……”
……
约定好的日子到了。
晨曦微露时分,山坞里的一众人已经集结完毕。
由秦义绝打头阵,宁黛众星拱月,僧人也跟在宁黛的身旁,一群人浩浩荡荡往栖灵山出发。
下了山,拐上大道,宁黛坐在马上往栖灵山方向眺望,只觉这栖灵山就在眼里,隔的并不远。
实际情况,当然并不是这样。
下山时看到的远近是如此,他们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与栖灵山的远近距离仍是如此。
距离虽然还是一样,但周边的地形却不一样。
更不要说……,利用地形之便藏匿在林中的某些人了。
几乎还离的远的时候,爱国就给宁黛拉起了警报,告诉她说:“带鱼姐,前边那片树林里有埋伏。”
宁黛听后当即抬眼望向前方还有一大段距离的树林。
她不怀疑爱国的警报,但问爱国:“知道具体人数吗?”
爱国说“等等”,过了两秒后,报给了宁黛一个确切的数字。
埋伏的人数,比她这一边的人数要多。
不仅如此,爱国还尽责的将埋伏的人是属于哪门哪派都报给了宁黛听。
这些宗门派别在宁黛耳里听来,都是熟之又熟的。
都是名门正道,也都曾被仙一教寻过事,结过仇。
宁黛待在佛寺里时,也都与他们有过照面。
其中还有她教中的兄弟呢!
想到这,宁黛不慌了。
还出声提醒了下秦义绝他们:“前方地势看来甚是适合埋伏,都提起心来,小心着些。”
听了宁黛的提醒,所有人果真绷起来身子,面上表情也变得肃穆。
宁黛又转向跟在旁边的僧人,微笑道:“明月护法,待会儿万一有什么情况,你可得保护好我啊。”
僧人看了看她,沉默着又转头看向前方的密林。
宁黛也不管他,牵着缰绳,坐在马背上悠哉的晃悠着。
晃悠了一小段后,又和爱国说话:“万一等会儿一堆人冲出来,直接把我咔擦了怎么办?”
爱国“emmmm”了一会儿:“那我现在就给你把痛觉屏蔽开起来?”
宁黛:“……”这系统真是越来越贼了。
“是痛觉屏蔽的事儿吗?”宁黛不满,又将话题绕回到一直以来的点上:“是我改变身成绝世高手了好嘛!”
爱国:“emmmmm……”
“当初是谁说我武功修为卓绝,天下鲜有敌手的?现在是随便来个都能把我一刀两断好不好?你说你这算不算是涉险虚假宣传?”
“没有啊。”
“还没有呢!”
“当然没有。”爱国理直气壮的很:“在江湖上打打杀杀的又不是你,是宁檀好嘛!人家武功卓绝,修为高强,有毛病吗?”
宁黛一噎。
说不过怎么办?
宁黛下巴一抬,目光指向空中飞过的雀儿,对爱国说:“看到那只鸟没有?”
爱国:“……”
瞎了。看不见。告辞!
说话间的功夫,距离密林越发近了。
宁黛一行人屏气凝神,就在队伍的一半人数踏入密林包围的那条道时,密林两旁忽然杀出了人来。
刀也好,剑也罢,全部直指向宁黛这一群人。
但因为宁黛早提醒过众人,是以对于这突然杀出来的人,仙一教教众们也不慌忙,直接沉着应对。
正在这时候,爱国突然叫了声:“小心啊,带鱼姐!”
宁黛心里一紧,第六感也察觉到了危机,不过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手忽然拽住了她的胳膊,就势一拉,直接把她拉下了马。
也正因为如此,一支暗箭没了原本目标,狠狠扎进了宁黛胯下的马身上。
马儿受痛,长声嘶鸣,然而却没法暴走,只能往地上栽去。
被先一步拉下马的宁黛则栽进了玉色僧服的袍袖底下。
这僧服是如此的熟悉,宁黛暗松口气。
她擢拔的这位护法,真的挺靠谱的啊!
相较起来,爱国就很不靠谱了!
“爱国!!!”宁黛吼起来:“任务失败,福利拿不到,算谁的!”
“信我,你不会死的!”
老子信你的邪啊!
宁黛信不了爱国,只能伸出手,紧紧拽住手下的这片玉色僧袍了。
1394、佛心客来一个(50)
还没写完,给我20分钟。
20分钟后更换新章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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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神色淡然,问宁黛道:“可是也要做动员?”
“动员?动员什么?”宁黛奇怪的反问,问完随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禁不住笑了起来:“哦不,你是我教的护法,就不需要做什么动员了。我相信你的思想觉悟一定比一般教众要高,对不对?”
僧人没有给出回应。
他至今也不能接受“仙一教护法”这个身份。
宁黛也不管他会不会给反应,径自给他下了评语:“我相信你的为人!所以后天上山,你一定会保护好我这个教主的,对不对?”
僧人给了她一个讶异的眼神。
宁黛这话提醒了僧人,从初见起至今,他就没从宁黛身上感受到有丝毫内力的样子。
没有内力,那就是个普通人。
这也是为什么柳轻风和他都不认为她是那位宁教主的原因之一。
毕竟仙一教宁教主的功夫如何,柳轻风是真实见识过的。
如今和宁黛处的久了,僧人也慢慢学会了有不明白之处便当场不耻下问。
没压着疑惑,他当面问了出来。
宁黛知道这个问题是避不开的,迟早会被问及。
她故作沉吟,随后一笑道:“这个嘛,等顺利要到东西,你再跟我回了清谷涧,我再告诉你。”说完,她一只眼睛眨了个眼。
僧人:“……”
宁黛也不多给他反应时间,自顾自道:“那咱俩就说好啦!”
僧人依然没说话。
宁黛要同他说的也就这事,如今说完了,她直接转身往她的小闺房去。
只留了僧人还杵在原地,对着她的闺房方向,皱眉思索了良久。
却始终想不出个合理的解释。
不久,她那小闺房里又开始传出抚琴的乐声。
只不过那乐声如过去的每一日一样,曲调有些怪异,急急切切,绝非他所听过的那些熟悉曲子。
僧人杵在原地听了一阵,随后才转身往东边的隔间走去。
小闺房里。
宁黛:“爱国,再来吃我一记群魔乱舞吧!”
爱国:“呕……”
……
约定好的日子到了。
晨曦微露时分,山坞里的一众人已经集结完毕。
由秦义绝打头阵,宁黛众星拱月,僧人也跟在宁黛的身旁,一群人浩浩荡荡往栖灵山出发。
下了山,拐上大道,宁黛坐在马上往栖灵山方向眺望,只觉这栖灵山就在眼里,隔的并不远。
实际情况,当然并不是这样。
下山时看到的远近是如此,他们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与栖灵山的远近距离仍是如此。
距离虽然还是一样,但周边的地形却不一样。
更不要说……,利用地形之便藏匿在林中的某些人了。
几乎还离的远的时候,爱国就给宁黛拉起了警报,告诉她说:“带鱼姐,前边那片树林里有埋伏。”
宁黛听后当即抬眼望向前方还有一大段距离的树林。
她不怀疑爱国的警报,但问爱国:“知道具体人数吗?”
爱国说“等等”,过了两秒后,报给了宁黛一个确切的数字。
埋伏的人数,比她这一边的人数要多。
不仅如此,爱国还尽责的将埋伏的人是属于哪门哪派都报给了宁黛听。
这些宗门派别在宁黛耳里听来,都是熟之又熟的。
都是名门正道,也都曾被仙一教寻过事,结过仇。
宁黛待在佛寺里时,也都与他们有过照面。
其中还有她教中的兄弟呢!
想到这,宁黛不慌了。
还出声提醒了下秦义绝他们:“前方地势看来甚是适合埋伏,都提起心来,小心着些。”
听了宁黛的提醒,所有人果真绷起来身子,面上表情也变得肃穆。
宁黛又转向跟在旁边的僧人,微笑道:“明月护法,待会儿万一有什么情况,你可得保护好我啊。”
僧人看了看她,沉默着又转头看向前方的密林。
宁黛也不管他,牵着缰绳,坐在马背上悠哉的晃悠着。
晃悠了一小段后,又和爱国说话:“万一等会儿一堆人冲出来,直接把我咔擦了怎么办?”
爱国“emmmm”了一会儿:“那我现在就给你把痛觉屏蔽开起来?”
宁黛:“……”这系统真是越来越贼了。
“是痛觉屏蔽的事儿吗?”宁黛不满,又将话题绕回到一直以来的点上:“是我改变身成绝世高手了好嘛!”
爱国:“emmmmm……”
“当初是谁说我武功修为卓绝,天下鲜有敌手的?现在是随便来个都能把我一刀两断好不好?你说你这算不算是涉险虚假宣传?”
“没有啊。”
“还没有呢!”
“当然没有。”爱国理直气壮的很:“在江湖上打打杀杀的又不是你,是宁檀好嘛!人家武功卓绝,修为高强,有毛病吗?”
宁黛一噎。
说不过怎么办?
宁黛下巴一抬,目光指向空中飞过的雀儿,对爱国说:“看到那只鸟没有?”
爱国:“……”
瞎了。看不见。告辞!
说话间的功夫,距离密林越发近了。
宁黛一行人屏气凝神,就在队伍的一半人数踏入密林包围的那条道时,密林两旁忽然杀出了人来。
刀也好,剑也罢,全部直指向宁黛这一群人。
但因为宁黛早提醒过众人,是以对于这突然杀出来的人,仙一教教众们也不慌忙,直接沉着应对。
正在这时候,爱国突然叫了声:“小心啊,带鱼姐!”
宁黛心里一紧,第六感也察觉到了危机,不过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手忽然拽住了她的胳膊,就势一拉,直接把她拉下了马。
也正因为如此,一支暗箭没了原本目标,狠狠扎进了宁黛胯下的马身上。
马儿受痛,长声嘶鸣,然而却没法暴走,只能往地上栽去。
被先一步拉下马的宁黛则栽进了玉色僧服的袍袖底下。
这僧服是如此的熟悉,宁黛暗松口气。
她擢拔的这位护法,真的挺靠谱的啊!
相较起来,爱国就很不靠谱了!
“爱国!!!”宁黛吼起来:“任务失败,福利拿不到,算谁的!”
“信我,你不会死的!”
老子信你的邪啊!
宁黛信不了爱国,只能伸出手,紧紧拽住手下的这片玉色僧袍了。
1395、佛心客来一个(51)
关于柳轻风看没看走眼,以及他跟“自己”那点儿事,解释起来需要费点儿时间和精神。
况且,某些方面也不好在现下就讲明白了,宁黛想了想,只能选择送他一个“悲桑”的表情,不吵吵,也不哔哔。
宁黛:大锅,要是你愿意跟我回清谷涧,届时我倒是可以为你解答一二。
不过真到了那时候,大约也用不着她来解释了。光用眼看就一目了然。
但话又说回来,佛寺这交友还真是广阔。
正道的援兵搬的来,魔教的援兵也能搬的来。
不好惹啊!
所以说,最“流啤”的势力还要属中立,佩服佩服!
因为柳轻风带领的魔教人的出现,场面上的情势更加诡异起来。
一片诡异中,明月先开了口,语带商量:“柳施主,可否暂先放下手中剑。”
柳轻风目光复又看向了僧人,与僧人对视着,手中的剑是半分也没有往下放一放。
宁黛等了等,随即手下拉了拉僧人的袍袖,暗示他:看呐,姓柳的不肯放呐!一点都不给你面子!你要不就说服他,要不然就直接削他!
到今天也没见识过僧人打架的样子,宁黛实在没概念能有到底能有多厉害。之前绑票他时,他一点儿没见反抗,后来逗留在山里,秦义绝时刻提心他会不会出手,但他始终安安分分,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然后……,然后就到了今天这场面。
宁黛真想见识见识。
不过现实最终也没有满足她的想法。
僧人接到宁黛的扯袖子暗示,他再次双手合十一稽,又冲着柳轻风唤了声。
柳轻风踌躇迟疑了须臾,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剑。
一个潇洒的剑还鞘动作,柳轻风一甩袍袖,侧了身不再看僧人和宁黛。
宁黛在对方看不见的情况下,露了一脸遗憾。
正道人士那边也各个一脸失望,还以为能打起来呢!
俩魔教打起来才是正道想看到的场面,最好来个两败俱伤,如此,才算为武林正了风,除了害。
唯一值得安慰的地方是这俩魔教不是一伙的,也没像是会结盟的样子,被夹着中间地带的正道人士稍松口气,不用担心成为挨打的一方了。
柳轻风这边的危机解除,之前还跟闻鸿大师打嘴炮说不敢上山的宁黛,这会儿主动对闻鸿和尚说:“既然闻泾方丈还在寺里等着,那我也不好让方丈大师太过久等。闻鸿大师,烦请引路,我们尽早上山。”
瞧瞧这说的甚是明事理的样子,仿佛刚才另一幅嘴脸的人不是她。
不过闻鸿大师也觉得,一堆人堵在这里不合适。
更不要说现在又多出一拨魔教的人。
重点是魔教这群人。
他们为何会突然出现,闻鸿大师也毫无头绪,但未免继续堵在这里会闹出干戈,闻鸿大师心想,倒不如将魔教这群人也一并请上山去。
拿定了主意,闻鸿大师侧过身,同宁黛做了个请的手势,随着闻鸿大师一起来的僧人们已经铺开了道。
宁黛望望左右,招呼着自家教内的教众们,随她上山。
仙一教这里一动,正道人士这边也跟着动起来。
闻鸿大师又面向柳轻风合掌稽礼:“柳施主不若也请一同上山。”
宁黛回头看了柳轻风一眼,又若无其事的转回头。
柳轻风对带来的人做了个手势,众人收到指令,训练有素的整合,跟着柳轻风一起上山。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山上进发。
上山的路上,宁黛抓紧时间,还不放弃的又和爱国打起了商量。
“真不把我的内力还回来?”
爱国打起精神,想再好好跟宁黛讲讲道理,没想到都不等他说话,宁黛又自己接了话。
宁黛叹了道气,一副好说话的语气:“你要真不还来也没有关系,我认了。不过回头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任务失败后,希望你能自觉点把福利给我补了。”
啥?
爱国不禁好心好意的提醒她一下:“带鱼姐,挑战任务共有三次机会。哪怕你这次真倒霉的失败了,你还有两次机会呢。”
“不,没机会了。”宁黛语感沧桑的说。
爱国一愣:“为什么没机会了?”
宁黛说:“任务太坑爹,时间太长,没这耐性!”
不虚的说,要是她有内力在身,早在她来的第一天就直接硬刚,搅风搅雨了。
相比起现在当绑匪,干绑票,待会儿还要去谈判的事儿,她还是喜欢直接去搅风搅雨。
不过想到这,宁黛又想起罗一景说要送钱的事情。
她转了语气:“爱国,罗一景加我好友了没?”
“我不知道啊。那是你们组员之间的交际行为,我没有权限想查就查的。”要查,也得回总部才能查得到。
“你苟在你们总部那么久,你就没见到罗一景他家系统?你就没帮我关心一下?”
爱国一时辩解不出话来,待在总部的那段时间里有没有见过系统民主?他还真没注意,毕竟他在忙。
沉默了会儿,他只能干巴巴的开脱说:“我回总部也没很久啊。”不过就是打了盘贪吃蛇,然后就被一巴掌啪叽回来了。
宁黛还能说什么?
抬眼望了望天后,宁黛思手机情切的发出感叹:“好想回去看手机。不能看手机的日子里,想它想它好想它。”
爱国:“……”
宁黛的一声叹息没绷住声,落进了身旁僧人的耳里。
僧人侧目看她,揣测她忽然叹气的缘由。
先入住思绪的揣测是因为柳轻风的出现,因为在柳轻风出现前,她还一脸张扬。难道真是与柳轻风的出现有关?
宁黛察觉到僧人的注视,转头回看他,忽然意动,问他:“明月,要是你们寺的方丈不愿意拿东西换你,也不要你了,你会替我把东西偷过来吗?或者,抢过来?”
僧人:“……”
宁黛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僧人认真想了想,然后摇了头。
宁黛面色一变:“死秃驴。”
僧人:“……”
爱国:“……”
跟在后边,将宁黛的骂声听得清清楚楚的佛寺僧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