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9、宁黛归来(43)
告别家里一大一小,宁黛便出门上班了。
才刚刚踏足自己的岗位,便见一同事直奔她方向而来,一只手捧着一束包装精美的花,另一只手拿着个四方的包装好的小盒子。
宁黛恰好与那同事对了一眼,心里忽然在想,这是奔着她来的吧,花是送她的吗?
刚想完,那同事已经停在她面前,果真把手里那束粉艳艳的粉红玫瑰,连带那只小盒子一起递了过来,还冲她眨眼笑:“一大早又收花又收礼物,心情好呀。”
宁黛接过花和盒子,回以一笑,反问:“你怎么不问是谁一大清早送我花和礼物呢?”
同事笑嘻嘻的接话:“那是哪位男士送的啊?”
会跟着宁黛的话问,完全是以为宁黛想要炫耀,一定会说出送花人的名字或者身份。
然而对方到底还是低估了宁黛的厚颜无耻。
“我不知道啊。”
宁黛不走心的给完答案后,开始在花束中寻找有无卡片。
不负她所望,果然有卡片。
同事:“……”
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同事其实也真有些好奇,宁黛昨天还把孩子领来上班呢,到底是谁这么不忌口,不介意喜当爹,第二天就送上花和礼物?
对方这么想的时候,宁黛已经拆开了夹在花束上的贺卡,该名同事连忙也跟着凑头去看。
贺卡里只书着一句恭喜毕业的话,也没写其他表达爱意的字眼,至于落款,用花式签了yu两个字母。
就连这两个字母,同事也是辨认了半晌才辨认出来。
“这个yu是谁啊?”同事好奇问。
问的时候脑子里已经转了一圈,可惜一无所获。
宁黛撇了撇嘴,北堂宇呗。
没有回答同事的问题,只是再对待手里这捧花束,就全然没有了怜惜之情,随意地往桌上一扔,连带卡片也一样,转头去拆盒子。
拆前宁黛摇了摇,不过里头没有任何声响,加之份量也不重,宁黛也不确定里头到底是什么。
应该不会是什么杀伤性武器吧?
宁黛担心北堂宇时隔那么久没有声响,终于是要出手,想要干掉她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拆开了盒子。
里头是一只四方的黑色丝绒小盒子。
盒子表面以及四周围都没有任何花式,非常的简洁,宁黛看不出所以然来,只能打开了。
盒盖一开启,盒盖顶部内里位置的小灯便亮了起来,蓝淡色的光直照而下,落在躺在盒子里物品上。
宁黛正盯着东西看,一起跟着看的同事已经发出羡慕的“哇”声。
女人天生就对blingbling的东西心动,更何况小盒子里的这玩意儿真的好blingbling啊!
“这……是钻石吗?”这不同角度都闪耀的光芒,是钻石吧!
是钻石吧!!
锆石和白宝石不可能如此璀璨。
同事光自己确定还不够,还要问宁黛,一定要从她这里得到个答案。
宁黛仍然不做声,但肯定了同事的确认,确实是钻石。
她伸手捻起盒子里的东西。
是一枚小小的胸针,呈五瓣花朵状。
胸针虽小,可架不住它镶满了钻石啊!
同事羡慕的都要哭了,也对送礼物的人更好奇,到底是谁啊,她们身边有这么大手笔的吗?
想来想去,同事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苏吴。
然而同事还想不出“yu”能跟苏吴有怎样的联系,不像名字的缩写,苏吴的洋名也与这两个字母无关。
同事还在福尔摩斯中,宁黛却将胸针放了回去,随后叹了声气。
同事:“???”
为什么叹气。
像是听见了同事的心声,宁黛皱着眉,做保证似的说:“等将来我心想事成后,我一定会给自己买更好看更奢侈的胸针!钻石要比这个大,数量也要比这个多!闪瞎所有人狗眼的那种!”
说完,她满面心痛的将盒子一合,又往花束旁边一放。
喜欢吗?那肯定是喜欢的啊!
正因为喜欢,才更觉心痛。
喜欢但不能收。
同事:“???”
啥意思呀?
但这回宁黛没再给出回答。
虽然宁黛奇奇怪怪,但同事还是很尽责的将有人匿名送花送礼物的事给宣扬了出去,差不多一个上午的时间,朱官办公大楼上下都知道了这么桩事。
自从宁黛来朱官以后,八卦就不少,但鉴于已经打击过宁黛与大佬有一腿的不实谣言,那谣言又早没入时间洪流,眼下这则八卦显然更符合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性。
大家一面猜测是谁给宁黛耸立,女性员工们又一面羡慕着镶满了钻石的大手笔礼物。
而就在大家热烈讨论时,宁黛在午间叫好了同城快递,将花和礼物全交给了快递小哥,收件地址当然是白官的总部大楼。
刚交托完快递物品,送走快递小哥,宁黛往回走,不巧碰上了苏吴。
苏吴手提着电脑包,一副外出的样子。
两人对了眼,苏吴对宁黛点头一笑,宁黛则问:“出去啊?”
苏吴说:“嗯,去环球中心,下午有场会议。”
“哦。”好像有所耳闻。
苏吴则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又追加了句:“青官白官都会出席。”
“……哦。”三方到场,看来是大会。
苏吴出发的时间已经不早,也就不再和宁黛多说,点点头,便与宁黛擦肩而过。
宁黛也跟着点点头,往前走,刚走两步,忽然转身喊住苏吴。
苏吴转身,就听宁黛问:“欸,你那个会,白官方面谁出席啊?是不是北堂宇啊?”
然后宁黛就见他点了头。
宁黛当即卧槽了一声。
苏吴:“?”
“早知道你们下午开会,我还叫什么快递啊。”浪费她快递费,刚想完,宁黛猛然折身走来,口中嚷:“欸,你先等等,我追个快递。”
苏吴:“……”
十来分钟以后,宁黛把快递追了回来。
花束和礼物一股脑全塞给了苏吴,宁黛交托道:“麻烦带给北堂宇,谢谢。”
苏吴看看东西,八卦他也耳闻了,没想到原来是那位送来的啊。
“我替你送还?不太好吧?”苏吴对于帮这忙,有些迟疑,他与宁黛并无关系,替她送还,是不是师出无名吧。
但宁黛却说:“难道你不想羞辱他吗?现在羞辱他,等于羞辱了整个白官,你不会觉得很爽吗?”
苏吴:“……”爽不爽是一回事,他还怕北堂宇恼羞成怒,喊人打他呢。
不过时间确实已经容不得他继续耽搁,何况宁黛还喋喋不休的给他洗脑,最终苏吴便接下了这个事后可能会令他后悔的忙。
1680、宁黛归来(44)
苏吴这个拒绝大使还没正式开工,才刚拿着宁黛给的东西出办公大楼,有关于他被宁黛拒绝的流言已经开始办公大楼里流传开。
本来大家都在猜是谁一清早大手笔给宁黛送东西,结果苏吴就拿着东西出去了,这巧合的未免太过分。
据目击人士称,还是宁黛特地堵住苏吴,将东西塞给他的。苏吴当时表情就不好看,前后联系,这条逻辑链妥妥的。
八卦群众们表示,终于破案了!
八卦开始在各个员工群里丰富剧情时,苏吴正在开会。
等到这场各方交锋的会议终于进行到尾声,有关他的八卦也盖棺定论,苏吴被众八卦群众稳稳的按下了这口黑锅。
苏吴:唉,我不是,我没有,我不背锅啊。
......
原定时长三个小时左右的会议,因为各方势力互不相让,生生又多拖了两个小时,待到会议结束,已经是华灯初上时。
结束会议后,苏吴还要赶回朱官办公大楼加个班,回去的路上,苏吴就着一路霓虹璀璨,给宁黛去了个电话。
这个点,宁黛已经稳坐在家里,就着热菜热饭,不忘关心两房客一天的生活。
爱国作为房东钦点的监督员,最有发言权,叽里呱啦的把宁黛出门后,至她回来的这段时间,两人做了什么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细致到就差将两人上过几回厕所,每次用时几分钟都交代给宁黛知道。
幸好宁黛表示,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苏吴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开,宁黛看过来电显示,没有刻意回避桌边的一大一小,直接把电话开了免提,边吃边说。
电话接通后,一人一声喂确定接电话的人后,苏吴便直奔主题:“东西替你送回去了。”
宁黛敷衍的说:“哇,感谢有你。”
苏吴听出了她话里的敷衍,郁闷了一下,不过话还没完:“你不问问他是什么反应?”
宁黛心说她真的不好奇,但听苏吴这么刻意的问了,心想肯定是受委屈了,想要发泄一下,或者让她安慰一下。
今天苏吴这个拒绝大使也是被强征而上,宁黛想了一想后,顺势问了一嘴:“为难你了吗?”
苏吴那边先是没声音,然后又听见一道极轻的叹息,这之后才重新听见苏吴开口:“也还好吧,差点以为他会喊人打我。”其实情况并非如此,他也就是夸张一下。
宁黛笑了一下,想不到苏大公子也学会贫嘴了。
不错,活泼了不少。
“不过今天开会,白官那边比往常更咄咄逼人。”苏吴说着又叹气,今天会议拖长这么久,他深刻怀疑与这件事脱不开关系。
宁黛听后也跟着叹气,但却不跟苏吴一样想法。
她的想法是:“少年强则派别强,你觉得他们咄咄逼人,那是因为我们腰板还不够硬!但凡我们大钞傍身,腰板强硬,他们还敢咄咄逼人?哪怕他们敢,我们也敢拍桌子回嘴,谁比谁横啊,你说对不对?”
苏吴:???
什么“大钞傍身”,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不过让宁黛这么一洗脑,苏吴的思绪一下子混乱了,还想说什么也想不起来,干脆结束了这通电话。
宁黛又附送了两句安慰话,还夸口说明天请他吃饭,这才挂断电话。
结束电话后,宁黛一抬眼就见元濯正直勾勾看她。
“怎么了?”
元濯听了半天,虽然没听出电话里说的是桩什么事,不过他辨认出了声音:“是前天那两位中的一位?”
是不是情敌不好说,但男人的直觉告诉他,电话里这人和宁黛关系不浅。
废话,能不浅吗,要是浅,还能特地跑去学校献花?
关于苏吴的介绍,都不用宁黛亲自向元濯提说,爱国已经小嘴一张,叭叭叭的开始介绍起来。
好歹爱国昨天还去过朱官办公大楼,跟朱文政相处了大半天,自然知道的多,何况他前晚还是跟池承基一块儿过的呢,东一耳朵西一耳朵之下,说的许多内容竟然是连宁黛都不知道的。
宁黛越听眼睁越大,到后头还给爱国鼓起了掌。
“爱国,了不起啊。看来探听情报这种工作,非常的适合你啊。”
爱国一噘小嘴,表情里却带着嘚瑟。
所以说,说人八卦时别以为当着孩子面说的就安全,有些表面是小孩子,内里其实非常高智能,什么话都记得,回头还能一字不差的复述。
别说,宁黛这会儿已经在想,下回要不要送爱国去白官的办公大楼走一趟,说不定还能给她带回来不少消息。
元濯这边倒是听明白了,原来还真是情敌。
不过还没等他多酝酿一下有情敌的这种感觉,宁黛这边已经迫不及待的宣讲起她和苏吴真正的关系。
“就这个,就是这个。”她手指指着自己的手机,元濯知道她其实指的是苏吴。
宁黛说:“我的下一步目标,就是把他挤下去,爬到他的上头,当领导班子!以后开会,让我去,我就不信,谁比谁咄咄逼人。”
元濯眼眸一动,看来他是想多了。
遥想那时候的画面,宁黛心里痒痒得不成,然后转向元濯又道:“所以你呀你呀,你要快点给我赚钱啊。我能什么时候爬到他头上去当领导,就要看你什么给我生钱啦!”
元濯不禁抿唇一笑,回答说:“已经在筹备中了,很快就能给你钱生钱。”
能生钱,又用不着出现在人前,亮出文凭的,也唯有网络这一项了。
元濯的打算便是利用网络技术。
之前他也是靠着网络,才赚到了飞过来的机票。
宁黛点点头,不放心的再次嘱咐:“要快啊。”
“放心,一定会让你尽快……当上领导。”原本想顺着她的话说爬到苏吴头上去,但元濯再一想,他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人,宁黛想爬,也只能爬在他头上,至于其他男人,概不赞同。
宁黛重重地“嗯”了声。
爱国在旁看着两人,莫名觉得有些无语。
几岁啊,要什么就给什么啊?
1681、宁黛归来(45)
过了两天,恰好到了周末。
这个周末不用加班,宁黛想了想,干脆带着家里一大一小出门逛个街。
其实主要是带元濯逛这个街。
元濯来了也有几天时间,他来时就带了两身换洗衣服,今天穿这身,明天穿那身,不知道他自己什么感想,但宁黛却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这波卖惨真是太戳中宁黛的心思,让她甘愿花钱带他出来多添置几身衣服。
这波良心发现也得到了爱国的支持,因为就连爱国也觉得他挺可怜的。
爱国都有好几身衣服穿呢,光是替换的睡衣睡裤有三身,哪像元濯,一身都没有……
这趟出门,宁黛也没吝啬,大方的替元濯赶超了爱国。
不过不得不说衣架子真是好使,穿啥都很好看,在一般的衣服到他身上总能被他的气质给带高层次,让人花钱也花的心情愉悦。
然后宁黛就带着这份愉悦心情遇见了宁芯。
自从上回和宁芯一起参加个名媛接风,然后她半路跑了以后,宁芯再没试图跟她联系过,更不说偶遇了,两人的活动范围都不相同。
所以今天能够偶遇,宁黛都快要觉得缘分妙不可言了。
既然偶遇了,就没有掉头就走的道理。
宁黛自认上回坑宁芯一次以后,大家就算是正式撕破脸皮了,所以她毫无顾虑的带着一脸惹是生非的表情,怼到宁芯面前:“怎么这么巧呀。”
宁芯也没设想过出一趟门竟能遇上宁黛,特别是经过上回,被宁黛当众捅破她肖想北堂宇的事以后,她这几月过的并不开心,甚至可以说有点焦头烂额。
一开始她也不是没想过把宁黛找出来,拽着宁黛的头发狠狠质问她为什么要胡说八道,但接踵而来的状况,使得她根本没时间去顾及宁黛。
今天出门,她是来取之前定的礼物。
既然已经被宁黛叫破了她肖想北堂宇的事,宁芯在经过初期的懊恼后,下决定不再藏掖,干脆放到明面上,努力一把。
宁芯的父母也赞同她一试。
现今宁家的情势,宁成周已然半死不活,不能再继续当成宁芯他们家的依仗,眼看周遭关系也大不如前,还有各种问题纷沓而来,如果能傍到北堂宇,那大大小小的危机就有了化解的办法。
宁芯今天来取的礼物,也是特地为北堂宇准备,再过半个多月,就是北堂宇的生日。
这是北堂宇取代宁成周在白官体系内的位置后,第一次过生日,各方都很重视。
此刻宁芯刚取完礼物,手上挂着礼物袋呢,原本下意识是想要躲开,不想让宁黛知道她来这趟的目的,可又实在咽不下胸间那口恶气,下巴一抬,正面迎战。
“可不真是巧吗?你……”宁芯刚讥诮的说完头一句,还没接下一句,眼一拐,看见了站在宁黛身后的一大一小。
一大一小都是出挑样貌,特别是大的那个,宁芯情不自禁就分心多看了两眼。
像这种带着矜骄之气的俊美男人,宁芯是真没见过几个。
何况他站在宁黛身上,站位和距离都不像是单纯的过路人。
宁芯不禁好奇,这人是谁,跟宁黛什么关系?
一脑门的情况,也好在克制的很,只看了两眼,宁芯就又把注意力放回宁黛身上,气势汹汹的问:“你在这里干嘛?”
这语气,宁黛很喜欢。
杠里杠气的才让人找的准感觉回怼。
宁黛当即夸张的“哇”了声:“这商场是被你家买下来了吗?我在这里还得受你管呢?”
宁芯:“……”
哪里学来的口才!
宁芯一贯在宁黛面上优越惯了,论凶也是她凶,突如其来被宁黛怼回来,宁芯不适应的一时找不到话回。
宁黛却状态很好,怼完以后紧跟着笑嘻嘻的问:“这么美好的周末,别人都出双入对的,怎么你就一个人逛街啊?小姐妹呢?没有小姐妹,怎么连个男伴也没有啊?哦哦哦,是不是还没把北堂宇拿下来呢?”
提到北堂宇,宁黛笑的就更加欢快起来:“你看看你,也不知道感谢我一下,我为了你这个姐姐可是操碎了心,你不好意思表露的情感,我帮你表露了,你倒是尽快啊,我还等着花边新闻报道你和北堂宇同出共入的新闻呢。”
宁芯新仇加旧恨,好大一团搅和在胸口,堵的她一张口就能喷火了。
她还好意思说!
事实上,宁黛还真的能很好意思,外加不带重样的说上很多,半点不给宁芯留开口杠回来的机会。
前边,两女的“战斗”上了,但因为实力差距明显,所以很快进入了一边倒的局势。
后边,爱国眼看没什么看头了,一脸平静的对元濯介绍起来:“这个人是带鱼姐的堂姐,你知道吗?”
元濯没回答知不知道,打量了片刻后点点头:“有些相似。”
哪里相似啊?
爱国想反问他,但很快反应过来,他指的应该是长相方面。
毕竟带着血缘关系,还是父系一边的,所以确有相似之处。
爱国勉勉强强算接受了他的话,但很快反应过来两人根本不在一个话题上。
“你是不是连带鱼姐有些什么亲戚都不知道啊?”
来之前他家的系统都没有做调查吗?这未免也太不走心了吧?
似乎是知道爱国是怎么想的,元濯对他笑了笑:“不能什么都依靠系统。”
爱国表示不懂。
元濯薅了把他脑袋上的头发,本就也不期望他能懂。
他话也还没说完,谈恋爱这种事,需要互相了解,更不能依靠系统。
爱国还处于懵懂状态,对于被薅毛也全无反应。
不过这画面看在别人的眼中,已经转化成一幅养眼的画面。
就连前头已经完胜的宁黛,一转头看见这幅画面,也被迷了下眼。
“你们俩,还挺亲密的嘛。”
之前不觉得,现在突然发觉,这一大一小的长相里,怎么有点相像的部分呢?
一大一小听见她的话,一齐抬眼看过来。
宁黛心里猛然跳出两个大字:父子!
1682、宁黛归来(46)
宁黛和宁芯偶遇的事,当然是以宁黛的大获全胜而结束。
不过宁黛还算口下留情了,看宁芯一脸被她气的要犯心脏病的时候就及时停了嘴,回身招呼着元濯和爱国走了。
但走之前,没忍住挽着元濯的臂弯,张扬的多了一句嘴:“堂姐,答应我,加把劲好吗?我希望下次再见你时,是在八卦新闻上看你的照片。”
宁芯:“……”胸口喘的更厉害了,怕是真的气出心脏病来了。
而在宁芯看来,宁黛这不是加油,这是炫耀!
没看她挽着那个俊美男人的臂弯嘛!
哦,还有个小的!
宁芯望着宁黛手里挽着一个,身边跟着一个,两大一小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老娘的火把呢?!
烧死你!
……
给元濯购置完行头后,三人没在外面多待,径直回了家。
为了感谢宁黛今天的破费,晚上元濯用心做了一桌大餐。
不过相比起宁黛,爱国显然才是那个开心的不得了的人,一桌美食令他如在天堂,肚子都撑了。
美食不能投桃报李,元濯也不慌,他还有别的方式报答宁黛,比如以身相许什么的。
宁黛:谁要你以身相许!
……人我也要,钱我也要!
……
周末结束后,又是忙碌的新一周开启。
一周时间过半时,宁黛突然在上班时间接到了池承基打来的电话。
池承基联系她的次数不少,但都是挑私人时间给她打电话,像这样上班时间来电,还真是头一遭。
所以宁黛猜测,他可能是有什么大事要找她了。
想到大事,宁黛摩拳擦掌,接通电话以后,也不跟他寒暄,直接问话:“什么事?”
她这个迫切的语气,池承基反倒迟疑。
宁黛保持着高昂的情绪等了片刻,始终没等来池承基开口,不禁疑惑的“嗯”了声:“拨错电话了?”
“没有。”
没有拨错,只是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开口。
宁黛听他声音不如往常那么有朝气:“怎么了,到底出什么大事了?”
池承基叹了道气,用一种浸满沧桑的口吻说:“盼了很久,终于到了这一天啊。”
宁黛:“?”
池承基又沉默了几秒,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才开口说:“宁成周约我见面了。”说完,又憋不住沧桑的一叹。
宁黛听得愣了一下,然后问:“哦。然后重点是什么?你是不知道该不该去见,还是想去又觉得对不起我?”
池承基:“……你想太多了。”
又说:“我刚跟他聊完。”
“哦。”宁黛重新拾起刚放一边的工作。
池承基无语了下:“反应这么平淡?就没有点别的想法?”
宁黛淡淡的说:“是你有什么想法吧。”
要不然怎么会一见完就给她来电话?
“你说,我在听。”
池承基被她这平淡语气弄的再次无语了下,不过她说的没有错,他确实是有想法,所以才迫不及待的给她打电话。
“宁成周让我转去白官。”池承基说的缓慢,说完后还顿了顿,似乎是在等宁黛的反应,不过他很快发现,宁黛就是宁黛,真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只好继续抛出他自认的重磅消息:“宁成周还说,要我认祖归宗。他要接纳我回宁家。”
说完,自然要停顿,不过这回停顿下来后,他的烟瘾忽然犯了起来。
他也不憋着,干脆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手上掏出了烟盒、打火机,叼着烟点燃了一根。
大力的猛吸了一口,感受着烟雾在口中翻滚,一点辛辣在唇舌上蔓延,他这才感觉舒坦了不少,然后慢慢又将口中的烟雾吐尽。
宁成周怎么可能甘心被自己一手养大的人谋权夺位,这会儿当然把主意打到了池承基身上,现在倒是想起了这么个儿子,想扶植池承基再从北堂宇手里分权。
也不知道宁成周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要动脑筋,也该往宁黛身上动吧,或许可能还是舍不得闺女,但舍得他这个不长在身边,没什么亲厚关系的“儿子”吧。
宁黛手上的工作终于收了尾,她再次将全副注意力都投到电话上,恰好听见了他吐尽烟雾时发出的吁声。
“又抽烟啊?”
换来的是池承基继续吞云吐雾的细微声响。
宁黛翻白眼了。
不过宁黛倒是从他这默不作声的吞云吐雾里听出了他的心情,似乎与高兴不沾边,反而有点儿说不清楚的忧愁。
“所以你现在是拿不准回去,还是不回去,认祖还是不认祖?又觉得认了,回了,对不起我?”
“……不,你又想多了。”
宁黛:“……”哦,想骂人了。
过了几秒后,宁黛柔声柔气的冲电话里说:“挂电话吧。挂吧。”
“别别别……”池承基将烟从嘴上挪开,挽留宁黛别挂电话,“你再让我酝酿几秒,马上好。”
宁黛:→_→怕你这几秒就是一辈子啊。
池承基又嗦了两口云雾,感觉差不多了,熄灭了烟蒂,重新换了语气说:“我打小就盼过这么一天,宁成周愿意认我,然后到时候我就能硬着腰板跟他说,‘说完你就可以滚了,我是不会认你的,我根本不稀罕你们宁家,你宁成周。’”说出了心底一直埋着的话,池承基禁不住笑出了声。
宁黛静静地听,过了几秒问他:“那你把这话说给他听了吗?”
“没有。”池承基又笑。
宁黛撇了下嘴,说:“也是,这话有点儿中二。说出来你就没气势了。”
池承基笑着接她话说:“可不是嘛,就是中二期的时候想得。”
一想到中二期时候的自己,池承基刚下去的烟瘾,竟然又再次冒了出来。
不过这回他忍住了掏烟。
“跟你打这电话,就是跟你说一句,我们的合作继续。你看,我也不瞒你什么。诚意十足吧。”
宁黛先是重重地“嗯”了声,然后低下语气说:“其实你要是想跟他回去,我也会支持你的,对你来说也挺好的。”
池承基:……你放屁。
我没给你表忠心,你大力忽悠我跟你干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
1683、宁黛归来(47)
眼看忠心表完了,宁黛又装上了,池承基这才见完宁成周的心情才终于真真正正平复下来。
然后又忍不住问宁黛:“你说我跟你合作,到底还得熬几年才能见成效啊。咱俩该不会一直这么合作到七老八十,还在这里打电话互相找安慰吧。”
“快了。”宁黛敷衍。
“快了有多快?”池承基心情恢复了,也有心情杠精附体了。
“……”
宁黛翻着白眼想了想:“应该会比你的办事速度快吧,当然,如果你只能坚持三分钟,那当我没说。”
池承基:“……”强烈怀疑她在开车,并且已经有了确凿证据。
被宁黛这么一说,池承基顿时歇菜,杠不下去了。
这个话题到此结束,他也没别的话题可继续聊,只得选择结束通话。
宁黛也不追着他再聊,不过在结束通话时,顺口来了句:“看来我真相了。”
池承基:真相什么,什么真相,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不是,我没有,我要下车!
……
池承基以为宁成周只会利用自己一个,但没想到,拒绝宁成周后没几天,宁黛接到了电话。
给宁黛打电话的是家里的管家,管家致电给宁黛,告诉她宁成周昨夜里送进了医院,希望她能去探望。
至于犯什么病被送进了医院,管家没有明说,只是一个劲儿催她上医院探病,还说宁成周可怜的很,形容的就像是宁成周没几天好活了。
宁黛听完以后想了想,答应去探望。
不去探望,多对不起管家的一番口舌啊。
得到了宁成周的病房信息后,宁黛更不急了,一直等到了下班以后,她才提着果篮去探病。
去的路上还计算了下时间,拨电话回去,告诉家里那一大一小,她可能要晚一会儿回家吃饭,让他们先吃,不必等她,等她一份饭就成。
她没说为什么要晚回家,接电话的元濯思量了下,也就没有多问。
一通电话进行的非常简短。
挂上电话以后,爱国凑了过来,一双眼睛非常认真的凝视着元濯。
元濯牵了牵嘴角,目光与之对视,表情因为牵着的嘴角,所以显得特别柔和,也有一种鼓励怂恿的感觉在里头。
爱国就忍不住问了:“你都不问她干嘛去呀?”
家里就这一大一小,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久了,爱国在元濯面前是越来越不端了。
很多时候爱国觉得元濯有点太佛了,太顺着宁黛,看起来很没地位也就算了,还什么都不敢多问,太怂了。
要换了是他接电话,他肯定会详细问宁黛。
元濯笑了笑,转头看了两眼电脑,随后又重新转回来看爱国,解释说:“因为没什么好问的。”
“怎么没什么好问的?”爱国拔高声:“你都不好奇,不关心啊?”
“好奇,也关心。”
“那你……”
“但在这之上,我更放心她。”
“放心?”爱国歪头,放心什么?
元濯说:“就是放心她不会不知分寸。”
爱国刚要反驳带鱼姐就不是个知道分寸的人,就听元濯追加一句:“我说的是我和她之间。”
“哦。”
男女之间的放心,那就不是爱国的知识范围了。
元濯看爱国没追问下去了,但还是给他把剩余的话解释完全:“因为放心,所以对她有信心。既然我们之间是安全的,其他方面,她想要自己的**,就不要不识相的去追问个不停。”
“如果她全心信任你,她会主动告诉你,再不济,你只需稍稍一问,她也能回答你。如果她没有这样做,就说明你还处在观察期中,那就更不能逼的太紧。”
他难得说这么多话,说完以后,目光便专注地放在电脑屏幕上。
此时的屏幕上,正显示着各种精细的数据。
爱国懵懂的消化着。
然后发现,消化不来。
要不然,还是记个笔记?
……
宁黛按照管家提供的病房找到具体房间时,管家正好从病房里走出,一眼看见宁黛后,神情明显可见激动。
“小姐,你可算来了。”
宁黛眼睛往后门病房里瞧,口上问管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家仍是没说,只扶着宁黛的小臂,快步将她往病房里带,口上还说:“小姐来了,先生一定会高兴。”
病房里,宁成周穿着一身病号服,靠躺在病床上。
别说,面上神情确实有病后的憔悴感。
一双眼睛自宁黛踏足病房起就一直盯着她看,只不过直到宁黛走到病床旁边,宁成周也没开口,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又似乎是还在生气,不想先开口跟宁黛说话。
宁黛也没开口,不过她是在考虑是不是要主动开口。
还是管家见父女俩都不开口,场面要冷,忙不迭的做起中间人,活络场面。
管家一会儿向着宁成周说,一会儿又向着宁黛说,跟唱独角戏似的。
宁黛觉得也是怪难为管家了,于是主动接过话:“晚饭吃了吗?”
管家停下话,顿了下:“还没。”他刚才出病房,正是要去张罗晚饭的事宜。
不过让宁黛这么一问,管家也猛然间有了主意,连忙借口说去弄晚饭,将病房留给了父女俩。
看着管家匆匆离去,宁黛只能将原本要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她哪里是问宁成周吃没吃啊,她问的是管家吃没吃,看他一个老人家就这么会儿功夫说这么多话,而且还照顾了宁成周一天,宁黛怪担心他老人家饿肚子。
半躺着的宁成周忽然哼哼了两声,引宁黛的注意。
见宁黛看他了,宁成周幽怨的开口:“你怎么不关心我是怎么进来的医院?”
“我没关心吗?”宁黛反问,冤枉死了,她不是问了好几遍吗,可是管家没告诉她呀。
宁成周被她这语气给气的噎了下,稍稍平复了一下,紧跟着又忿忿的说:“真没想到我这么多年竟是养了只白眼狼。”
怎么的,又要骂她?
“早知道有今天,当初我就不该把北堂宇带回来!”
哦,跟她无关啊。
1684、宁黛归来(48)
既然跟她无关,宁黛也就大方落座了。
“你半夜紧急送医就是因为北堂宇啊?”宁黛坐下后还故意问宁成周。
宁成周本来还要再骂的,现在一听宁黛说的话,顿时骂不出来了,脸颊的肉抖了抖。
他很想说,他岂能被北堂宇气到住院,但一想到住个院就是为了把宁黛叫来,要是现在说不是,岂不是暴露了?
宁成周只能气呼呼的从鼻子里喷气,但半点不做解释。
宁黛见状,忍不住一笑,后背往椅背上一靠:“看来你嘴上骂着北堂宇,心里还是很在乎他的呀。”
“在乎?”宁成周眼瞪成铜铃:“你在说什么浑话!”
宁黛满脸的笑意,反问道:“要是不在乎,怎么能让人家三言两语给气进医院来?越在乎才越难受,不在乎的话,还能惹你发急吗?”
宁成周一噎,被宁黛的道理给说住了。
梗了有一会儿,才生硬的转开话题,怪责起宁黛:“我都住院了,你才来看我,你这是真的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这话里还带着委屈呢啊。
宁黛瞥了他一眼,也不说话了,给个眼神他自己体会吧。
瞥眼看宁成周的时候,宁黛顺便将病房扫了一圈,然后发现了个事实。
没忍住,说出来:“看来你住院这一天,都没有人来看望过你啊?”
宁成周:“……”他突然很后悔让管家通知宁黛,不该让她来的,这一来,句句话都在刺激他。
他不被北堂宇刺激到进院,也得被她这不孝女刺激的心脏病发,当场去世。
然而宁黛说的确实也是事实,他住院一天了,除了管家之外,还真没人再来看他一眼,就连亲眷都没来。
什么是树倒猢狲散,什么大厦倾,世态炎凉啊。
至于亲眷之中,宁成周最意难平的还要属他那兄弟一家。
想到兄弟那一家,宁成周不免又想到了宁芯。
“最近这几天,宁芯那丫头一直在刻意接近北堂宇,做的那些事,真是给我丢人!”宁芯已经是明面上追求北堂宇,外边不少人都在看笑话,宁成周得知后,也气的不行。
明知道北堂宇和宁家如今什么关系,宁芯这缺心眼的,还敢缠人家去。
宁黛惊讶了下,宁芯还真的开始努力啦,行动力不错嘛。
看来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不知道宁黛想法的宁成周又想到,他一知道这事后当即去向兄弟问罪,要他好好管教下闺女,可他那兄弟竟是连敷衍都不敷衍了,还说闺女追求喜欢的人,又有什么错,还反过来指责宁成周这个当长辈的,不给予祝福也就罢了,还想多管闲事,要管也该是先去管好自己的闺女吧。
话里意思竟然还是嘲笑宁成周把女儿管到脱离关系。
气死人了!
“还有,我听说你前几天跟个小白脸勾肩搭背的当众逛街?”这个听说,当然是也是从他兄弟那里听说来的。
宁成周又是不满宁黛做出这样的事,又不明白宁黛现在和北堂宇到底算什么关系。
因为揣的好奇实在太多了,所以宁成周趁着这大好的机会,也不掖着,一股脑全问了。
“我跟小白脸逛街这事,也碍着你了吗?”
某小白脸:……
“混账话,我是你父亲,难道还不能过问了?”
宁黛“啧”了声:“是您糊涂了吧,都已经断绝关系了啊。”
宁成周:“你……”
宁黛一脸正直又无辜。
难道不是吗?
宁成周噎了噎,干脆略过小白脸,先专注问北堂宇。
“你和北堂宇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还跟他在一起吗?”
“你这问话,好像有点不对哦。”宁黛说:“按现在的发展,正常的情况下,你不该是大喊大叫,情绪激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威胁我说,立马跟北堂宇老死不相往来吗?为什么你会先问还有没有跟他在一起。”
“你……”又噎了。
不仅仅是噎,还有被洞穿后的羞恼,和发不出火来。
换做是以前,宁成周根本没有设想过,宁黛能这样完完全全的把他看穿,还半分情面不留的直接说出来。
他这闺女怎么成了这模样!
宁黛直直看着他,看着他僵着表情的面上,眼神闪烁的打量自己。
“别看了。你眼神又不好,看的再多,又变不出一朵花儿来。”宁黛打断他的打量,不等他做反应,先声道:“你可放心吧,我没你眼光那么不准。跟白眼狼在一起,我还担心自己被狼吃了呢。”
话虽然说的阴阳怪气的,但宁成周听懂了。
听懂了,但还是不免再做确认:“你真的同他分了?”
“是呀。”宁黛语气轻快:“意外啊,还是惊喜啊。”
宁成周沉着脸,一时不说话。
过了片刻,才重新发问:“是你同他分的,还是他同你分的。”
“哇,你好奇怪啊。”宁黛叫起来:“你竟然还想要八卦是谁跟谁分的手?这可真的一点不像你现在的设定了哇。”
这是不是演的太不走心了,别忘记你的设定是被北堂宇气到入院的啊,结果你还关心分手是谁先提出这一点?
宁黛越想,忍不住摇头。
既然已经被二次戳穿了,宁成周干脆也不再装下去,预备摊牌,不过在正式摊牌前,又多问了一嘴:“你现在在朱文政手下做事?以前以为你对这些事务不感兴趣,但听说你在朱文政手下做的还不错?”
宁黛翻着眼皮,需要她接话吗?
“既然你对这些事务有兴趣,那就回来,我带你入白官。我宁成周的女儿,怎么能跑到朱官去做事?”
“……”宁黛无声地叹气。
这位怎么总是忘记,两人已经断绝关系这事?
而且他的提议,也叫宁黛好笑。
回白官做事?
她想到了之前池承基给自己打电话的事,池承基拒绝了他,所以最终还是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啊。
宁成周自顾自的说:“朱文政就是条不叫唤的狗,咬人却狠的很,你以为他是真心接纳你,其实他就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真心不真心的,宁黛不好说,她只知道朱文政还想让她给他当孙媳妇。
宁黛也不知道,该不该把这话当宁成周的面说出来,也不知道宁成周听了这话以后,会不会激动的立马就进icu。
1685、宁黛归来(49)
宁成周没有骂成北堂宇,这下倒是把朱文政给骂了里外通透。
而且他这面色,随着他越说朱文政的坏话,而越发红润光泽好气色起来。
宁黛看得啧啧称奇,看来他这“急病”是太过憋屈导致,治病良药就是让他发泄啊。
等到宁成周骂过瘾了,头一别,又绕回了正题:“你既然做的不错,那就回来帮我吧,我们父女联手,好好干,就不信震不住北堂宇这混账!”
宁黛低下头,抬手挠了挠额头,无奈的说:“那个……,您这样让我很困扰啊。我得要说多少遍我俩已经没有关系了,你才能真正地把这句话听进耳朵里呢?”
宁成周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又把“混账”两个字送给了宁黛。
“没有关系?你身上还流着我的血,你跟我说没有关系!!”宁成周火气顿时上来了。
“哦豁。”宁黛憋不住一笑,抬头反问他:“那需要我学习哪吒吗?剔个骨还你?”
宁成周:“……”
她的语气说的很嘲弄,但宁成周不经意扫到了她的眼睛,顿时一凛,有一道声音悄声地告诉他,她认真的。
宁成周又一抖,手臂上鸡皮疙瘩都爬了起来。
病房里随之进入了沉默氛围。
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宁黛率先打破这份沉默:“您都这把岁数了,怎么比我还天真呀。都已经是法律生效的身份,非要用血缘层面来讲故事。真是典型的我跟老板谈加薪,老板跟我谈理想情怀,都是耍流氓!”
“……”
“早劝过您趁早习惯退休生活,养花种菜不好吗?还不肯认输呢。”宁黛叹了一气,又说:“我在朱官待的挺好的呀,升职加薪也不远了。”
宁成周立马梗着脖子说:“那你回来白官,我扶持你!我能把北堂宇送上现在的位置,我也能把你培养起来!”
宁黛快抓狂了:“您在说什么胡话啊!您清醒一点好吗?是你送他上的位吗,他那是自己凭本事爬到今天的位置啊。您还培养我啊,可我自己也能上,根本就不需要您的帮助啊。“
“您难道还不愿意正视现在的局面吗,您已经彻底被边缘化的不要不要了。与其还想着如何不甘心,不如趁早扭转心态退休不好吗?”
毫不留情的将事实告诉宁成周以后,宁黛忍不住又摇了摇头。
当了太久话权人,一朝被落了势,大脑思想却还认不清事实,还想着要翻盘。这要是继续看不开下去,最终结果怕是只有疯魔一条路了。
“你懂什么!?”宁成周顿时恼怒起来,习惯性的抬手拍桌子,可这一巴掌拍下去,只能拍到松软的被子,以及被子底下自己的大腿。
他没把自己拍疼,却又感觉是被拍疼了,面上的怒气更炽。
“我看你就是被朱文政那老小子给洗脑了,说的都是些什么蠢话!”
还是不认理!
换了别人,见宁成周还这样冥顽不灵,怕是也要气的说不出话了,但宁黛就不一样了。
“嘿呀,既然觉得我被洗脑了,那你就别让管家喊我来啊?既然觉得我说的都是蠢话,那就别肖想我去白官帮你啊。”
“你又做梦我站你一边,又不相信我,觉得我愚蠢,又当又立,你脸真大。”
“……”
一番话下来,只见宁成周原本红润的脸色逐渐转成猪肝色,宁黛就势打住,不再继续往下说。
“不说了,我也肚子饿了。我回了。”
宁黛站起身,走前再看宁成周一眼,摇头叹气着转身。
宁成周一时回不过神来,也就没有阻拦她的离开。
等宁黛回到家,天已经黑透,小区里灯火通明,颇有温馨的感觉。
宁黛预想里,元濯和爱国应该吃完了饭,可能正在看电视,可能正在做别的什么。
但等她到家一看,两人确实是坐在客厅沙发上,开着电视,然而桌上摆着晚饭时烧好的菜肴,明眼一看就是一口未动的样子。
元濯放下手上的笔记本,起身说:“回来了。我去把菜热一下,准备吃饭吧。”
爱国也跟着跳下沙发,走到宁黛身旁。
宁黛对他指了指元濯进厨房的背影:“你们怎么没先吃啊?”
爱国耸肩:“他要说等你回来一起吃饭。”
“哦。”
宁黛又看向厨房里的那抹背影。
耳边传来爱国的询问:“你感动吗?”
宁黛都没去考虑爱国说的什么意思,下意识便回:“不敢动,不敢动。”
爱国:“……”
你在说什么鬼话呢!
十分钟后,三人落座吃晚饭。
宁黛心里美滋滋,表面上却还在说:“说了让你们先吃,你们就先吃。干嘛还非得等我,你们不饿啊。”
一大一小对视了一眼,爱国对元濯摇摇头,又翻了个白眼。
元濯绽了一点点笑意。
不过他俩默契的没有吐槽宁黛,任由她一个人在哪儿自娱自乐的矫情。
……
饭毕,一大一小清理厨房、倒垃圾,宁黛先去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来,元濯也已经回到房间里。
宁黛准备往梳妆台方向走,路过他时,元濯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把她拉到自己跟前,宁黛还没出声,已经被他给圈在怀里。
“干嘛呀?”宁黛晃了晃脚,想了想,还是顿住了想要挣脱他的想法。
元濯轻轻嗅了下她身上沐浴后的清香,问她:“下班后去医院了吗?”
宁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一时间各种猜想,难道宁成周找上门来啦?
元濯说:“闻到的。”
回来时,她身上沾了一点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哇。”宁黛更显吃惊了,“你还是狗鼻子啊。我竟然都不知道。”
元濯微微笑着,顿了一下,又问:“怎么跑去医院了,是去探病?”
“是啊。”既然他问了,宁黛也不瞒:“我老爹进了医院,我去探望了一下。”
“没事吧?”
“没事。”想到宁成周那模样,宁黛禁不住笑:“也就是太憋屈了,没发泄,所以抑郁成疾了,我过去看他一回,他顺势发泄出来,整个脸色都红润有光泽了。”
“哦。”元濯想了想那画面,没别的评论了,只能点头说:“那就好。”
1686、宁黛归来(50)
去探望过宁成周以后,宁黛就没再把他当回事,日子该怎么过就继续怎么过。
而宁成周之后也没再让管家联系她卖生病的惨,看来是被宁黛气的不清,放弃了。
如此,宁黛觉得也不错。
找了个空闲时间,宁黛还跟池承基通了个电话,将宁成周住院,让她去探病的事跟他说了一说。
他能在见完宁成周后当即给她表忠心,宁黛也可以礼尚往来。
但池承基还觉得不满,兴师问罪道:“你行啊你。我一见完人就忙不迭地给你打电话,你竟然时隔几天后才想到给我打电话?那你怎么不再多等一段时间啊?等到过节的时候再给我打电话岂不是更好?”
“过节?”宁黛顺着话一想,然后问他:“那你想过教师节啊,还是过中秋节?”
“呵呵。”池承基阴阳怪气的一笑,说:“我过年如何?”
宁黛说:“这种破事我可留不到过年,多坏我心情。”
池承基仍旧阴阳怪气的笑。
宁黛见他没完了,干脆撂了电话。
池承基一听她把电话撂了,更是气的跳脚。
好你个姓宁的,就这态度!?
就这!
池承基捏着电话忿忿的想:我要再主动联系你,我就是你孙子!
结果,三天后。
池承基:奶奶!
……
随着酷暑来临,办公大楼上下,员工们都是一副神情恹恹,昏昏欲睡的状态。
朱官一派穷则穷矣,暑期的空调费倒是没省,办公室里外都是适宜的问题,是以也特别想让人打瞌睡。
不过宁黛刚想学着其他同事一样午睡片刻,她的电话却响了。
看来电,竟然是宁宅的座机。
宁黛思索了一会儿,想着该不会是宁成周又进医院,然后又让管家给她打电话,让她去探病吧?
她瞥眼窗外,烈阳高照,火气大的人确实容易进医院。
她摇摇头,接了电话,语气懒懒的:“喂,管家吧。”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过后才传来宁成周压着气的声音:“什么管家!是我!”
“……”
宁黛没想过宁成周还会找她,不知道这次又要为了什么。
“您……有事啊?”
“嗯。”这回宁成周不同于医院时候话那么多,很直接的说:“晚上我来接你,你同我一起吃顿饭。”
“为什么啊?”宁黛都忍不住瞪大了眼。
主动找她吃饭?
这是宁成周的风格吗?显然不像啊!
宁成周打定主意不多话,所以简洁的很:“重要的日子,你别爽约。你下班时,我再打你电话。”
电话挂了。
宁黛:“???”
她怎么不知道今天是重要日子?
别家闺女或许真的会以为自己错漏了什么重要的日子,可宁黛想的只有宁成周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重要日子?宁成周就不是一个记重要日子的人!
从小到大,能让宁成周列为重要日子的,怕是只有升职,出政绩这样的日子吧。
于是宁黛琢磨着,慢慢的,竟被她琢磨出了一点有阴谋的感觉。
事实证明,女人有时候的直觉真是准的可怕。
下班后,为了见识宁成周的大日子,她没有躲开宁成周,顺应着宁成周上了他的车,同他一起去吃这顿饭。
车子一路到了市内一家颇为高档的餐厅,宁黛随着他进了事先约好的包厢后,这才终于明白宁成周所谓的重要日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万万没想到,宁成周竟然拉她来吃相亲饭!
可真是出息了啊,前老爹。
1687、宁黛归来(51)
宁成周怕宁黛掉头就走,进包厢时让宁黛先进,他自己挡在后头。
可惜他还是想错了,宁黛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轻易掉头就走,好歹也要看看情况。
包厢里头已经坐了一个人,听见脚步声,对方转过头来。
宁黛便在这时候和对方对了眼。
是个年轻男人,大约三十上下。
短发打理过造型,五官不算突出,但组合在一起有一点儿称得上英俊的影儿,中等身材,身上一身剪裁合适的西装,从用料来看,属考究,想来有家底,也或者是特意为特定场合配备。
不过很快宁黛就将答案压在前者,因为她瞧见了他手上露出的腕表,绝不是充场面的a货。
但男人那张脸,宁黛属实没有印象。
那男人站起了身,亲切的称呼宁成周为“宁叔叔”,随后目光落到宁黛身上,笑容加深。
宁黛从他笑容的上错开眼,目测着他的身高,……身高是硬伤。
目测来看,与穿着高跟鞋的她没差距。
宁成周也满脸笑容,挥着手示意他:“坐、坐。”
招呼完对方后,宁成周半是招呼半带强迫性质的让宁黛坐在了他的对面。
落座以后,宁成周为宁黛介绍:“这是范远洋,你范伯伯家的大公子。远洋,这是小女宁黛。”
范远洋笑着对宁黛道:“你好。”
看模样对宁黛的第一印象很好。
宁黛牵着嘴角敷衍一笑,歪过头看宁成周:“您这又是什么骚操作?”
骚操作?!
宁成周顿时着恼了,但想到对面还坐着范远洋,只好努力压住火,低声呵斥:“又从哪里学来的怪言怪语!”
呵斥完又忙不迭地去安抚范远洋,深怕他会因为宁黛的用词不当而对她产生不好的印象。
范远洋笑意不减:“宁妹妹很率真,有年轻女孩子的可爱。”
宁黛当场给两人表演了一个“老人地铁和手机”的表情,只可惜这两位男士都没空欣赏她的表演。
待到宁成周确定范远洋真没在意宁黛刚才乱说话后,宁成周这才继续介绍,当然,是对宁黛介绍:“你和远洋儿时还在一处玩,那时候你还追着人家屁股后跑呢。”
宁黛一脸“你在说天方夜谭”的表情。
这话的运用量,怎么跟所有小孩儿都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运用量一样呢,让人无法相信。
何况就她小时候那鹌鹑性格,她能追着人屁股后头跑?
范远洋在这时也跟着接了句:“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其实我也不大记得,只记得是有这么个好看的小妹妹一直跟着我。”
他本想夸赞宁黛从小漂亮到大,可宁黛根本不接他这茬。
“……哦。”
宁黛为儿时的自己感到糟心。
同时,她也忍不住蹦跶了句:“那你小时候跟你现在,真的有很显著的区别啊。”
范远洋愣愣的,似乎理解宁黛这话里的意思。
不只他,宁成周也没理解。
只有宁黛一个人说完以后笑了起来,那笑,别具一番内容。
等到宁黛笑完,俩男人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这就挺尴尬的了。
宁黛一撩头发,顺势撑住脸颊侧看向宁成周,问:“相亲?”
真实目的被拆穿,宁成周虚了下,但他选择梗着脖子,强势解释:“你们许久没见过了,一起吃顿饭,叙叙旧。”
对面的范远洋也跟着接话:“是啊,我才回来没多久。”
“不是相亲?难道是拉皮条?”
宁成周:“……”
范远洋:“……”
“你都是从谁哪里学来的话,一句比一句混账了。”宁成周瞪着眼,眼里警告宁黛不要再乱说话。
这些不三不四的词汇能是她一个名媛说的?
面对宁成周的警告,宁黛送了他一个白眼。
看着这父女俩的互动,对座的范远洋开口做起了和事佬:“宁妹妹不必有什么负担,就是单纯吃顿饭。当然,如果你愿意抽时间了解下我,那是我的荣幸。”
宁成周的表情里立马带上满意,看看人家说的话,多舒服、多漂亮。
再看宁黛,宁成周又送上一个眼神警告。
老父亲这是飘了啊。
宁黛懒得搭理宁成周,眼一瞟,看往对面。
“那范公子了解我吗?”
对面人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又从容不破的说:“我从宁叔叔这里了解了不少宁妹妹的事。当然,宁叔叔只说了一部分,更多的方面,我愿意亲自从宁妹妹身上了解。”
愿意不愿意,亲自不亲自的,稍后再来掰扯。
宁黛更想知道的是:“我跟他已经断绝父女关系了,你了解吗?”
“啊?”对面没想到她会直接说这个,愣了下后才说:“略有耳闻。”但他没有当真,何况宁成周也保证说,小丫头只是置气,哪里真的会断绝关系。
“哦,所以你是在耳闻了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你还是愿意来跟我吃这顿饭?看来你是真的喜欢我,以前暗恋我的吧?”宁黛自恋一笑。
范远洋则露出个干巴巴的笑。
宁黛调整下坐姿,两手交叠摆在桌上,探着身子,又说:“咱们以前也算一个圈子里的人,那你一定知道北堂宇,也知道我之前跟北堂宇的关系吧?”
“……知道。”范远洋想了想,加了句:“听宁叔叔说,你们已经结束了。你放心,我也不是在意对方过去情感的人。要不然,我今晚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宁成周也跟着重重地“嗯”了声,因为又提到了北堂宇,他又有些意难平。
“是这样啊。”宁黛沉吟。
“不如边吃边聊吧,也别饿着了。”范远洋一看有戏,忙进行下一步安排。
宁成周也从北堂宇的名字里缓过来,跟着说:“嗯,让上菜吧。定下这里时,远洋特地问了我你爱吃什么,今天的菜肴都是根据你的口味点的。”
宁黛讶异地看向宁成周。
范远洋见此,忙是不好意思的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宁成周对范远洋的满意更甚。
宁黛将讶异收起,越想越无语,翻着白眼,自言自语的说:“这可真是瞎子问聋子,哑巴唱歌好不好听。天方夜谭又多增添了一笔。”
宁成周能知道她爱吃什么?别逗了。
范远洋:“???”
宁黛收了声,她倒也想看看,在宁成周的口中,她都爱吃些什么。
不一会儿,服务员开始传菜。
来一道,宁黛看一道,如她想的一样,宁成周的考卷答案应该是从管家那里抄来的吧。
偏偏俩男人还当自己稳当考一百分,神情中难掩自信的嘚瑟。
宁黛的整个灵魂却已经飘向了家里。
下午确定赴宁成周的约后,她便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家里一大一小,她不回家吃饭,这回是真的不回家吃,不需要留饭,让他们自己吃就好。
她也是担心那一大一小又跟上回似的,一直饿着肚子等她回去吃饭,所以这次特别的不留余地。
早知道还是该给自己留点余地。
眼下看来只能回头去便利店热份盒饭了。
宁黛正为自己默哀,对面的人则已经迫不及待再进入相亲的下一环节。
必问问题之一:“宁妹妹周末都喜欢做些什么?”
宁黛抬头,幽幽的说:“做……爱做的事情。”
“哦,比如呢?”对方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宁黛作势认真想了一番,然后道:“比如,跟小白脸逛街。”
范远洋:“……”
宁成周:“…………”
1688、宁黛归来(52)
一提到“小白脸”,宁黛脑子里自动自发的浮出了元濯,还是他穿着围裙的样子。
这一下,她想回去的心思猛涨,而且更是想,现在回去指不定还能吃到家里的一口热饭热汤呢。
对,现在就走,然后打电话回去,热饭热汤肯定跑不了。
想到这里,她心动,也意动,干脆行动。
筷子往桌上一搁,宁黛站了起来,桌边的两个男人奇怪加茫然的看着她。
宁黛提包:“不吃了不吃了,我还是回家吃吧。”
这还得了。
不说范远洋,宁成周头一个不同意。
“坐下!”
宁黛睇了眼神给宁成周。
宁成周一下被她的眼神给镇住,手上力道则没松。
范远洋以为是刚才的问题冲了宁黛的禁忌,没见她回答的就很胡来嘛。
所以没管三七二十一,范远洋给她道歉起来,说自己真是无心的,只是想要多了解她一下,不知道冒犯到了她。
这歉道的宁黛都快不好意思了。
只能用十二分认真的语气告诉他:“你想多了。没你什么事,我就是想回家,吃我家小白脸烧的菜!”
小白脸烧的菜才是她爱吃的菜,跟身边这两个抄答案还抄错的不可相比。
范远洋噎住了。
这还没完了?
宁黛刚跨出一脚,另只一手被宁成周猛地拽住。
同一时间,对面的范远洋也略略张开了双臂,摆出了一副随时要拦人的准备架势。
“这是……干嘛?”宁黛先看这个又看那个:“这是想要强买强***那个啥为那个啥的节奏吗?”
逼那个啥卖那个啥呀?
宁黛接二连三的骚话已经让宁成周有了些抗体,这会儿都不会再生气的怒斥她胡言乱语,只不过脸色还是很不好看,手上拽着宁黛的力道也用的比刚才紧。
范远洋怕这对父女俩真闹起来,忙是安慰:“宁妹妹,你再坐坐。”
“宁叔叔,你也别动气,我来说,让我来说。”
宁成周考虑了下,这才慢慢松开了拽着宁黛的手。
“你先坐下,远洋有话要说。”
宁黛:???
范远洋示意宁黛先坐下,大家心平气和的才好谈事嘛。
“是这样的,宁妹妹。”范远洋局促的笑了笑,沉默了下,然后才续道:“听闻宁妹妹现在在朱官做事情……”
对方话还没说完,宁黛已经严正拒绝:“不可能,办不到,我可是守法公民。”
范远洋:“……”
宁成周虎着脸,挺直身,口中发出“嘶——”的声音。
如果可以,他都想打人了。
谁特么想对朱官动手了,不是说,他根本瞧不上朱官那一派。
“宁小姐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大约已经完全掌握了宁黛这脑回路跟自己的不一样,范远洋终于放弃兜圈子,连“妹妹”都不叫,非常现实的叫回了“小姐”,然后把将他的打算说的出来。
“我和宁叔叔有则合作,希望宁小姐能一起参详……”
事情嘛,其实也根本不复杂。
大概是上回宁黛在医院里给了他当头棒喝,宁成周有点认清现状,不再执迷自己翻盘了。
所以宁成周将目光放在了其他人身上,再加上宁黛和池承基都已经被他骚扰过,也全都拒绝了他,所以宁成周另外找合作对象去了,这一找,就找上了范远洋。
范远洋也确实刚留学回来不久,蠢蠢欲动着将要一展抱负,恰好又遇上宁成周,两个人正好一拍即合。
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小兵不是好厨师,范远洋和宁成周这一联手,不仅仅是入白官就职,更计划着想要暗地里撬墙角,赶超和瓦解北堂宇现如今培植起来的势力。
宁成周许诺范远洋一定给予全力支持,范远洋也许诺了宁成周事成之后,会重新将他抬起来。但两人又都觉得光谈合作,这关系不牢靠,指不定日后变节呢,得有点什么让双方都满意的局面。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于是就轮到宁黛起作用了。
今天的相亲也不假,强强联手中怎能不安排上一场门当户对的联姻,让合作双方都觉得靠谱呢。
而范远洋的想法并不仅仅只是如此,令他满意宁黛的另一个隐秘的原因,正是因为她跟北堂宇有一段关系。
得到了敌人得不到的女人,这于心理上来说,确实是有一股难言的快感。
当然了,以上内容,范远洋只说了小小一半,另外那大大的一半则是宁黛根据他前后不搭、模棱两可的话猜出来的。
也不管是不是全猜中吧,只一个情况让她很烦躁。
又是北堂宇,又是北堂宇,又是……,虽然她早知道,这一茬没那么容易过,可也真是太没完没了了。
宁黛支着下颌,沉默了良久。久到宁成周都开始怀疑范远洋是不是透露的太多了。
范远洋倒不这么觉得,他自认有这份自信,像宁黛这样的姑娘,应该会喜欢听到多一点内容,显得她很重要,她才会沾沾自喜的入局。
不过宁黛沉默的时间确实太久了,范远洋试探的喊了一声:“宁小姐觉得如何?”
“哦。”宁黛放下支着下颌的手,抬起头:“既然你问我意见,那我就有一说一了啊。”
两人一齐看她。
她这开场白有点不对,至少不在设想内,不过对于宁黛想说什么,两人还是抱有好奇。
既然他们想知道,宁黛也就放心开口了。
“要我说,北堂宇能混成现在这样,那也算是天选之子的境界了。你难不成以为你还是地选之子,能跟他一较高下?”宁黛禁不住叹气,“但凡有一粒花生米,你也不会醉成这样了。”
范远洋:“……”脸色青红交错。
然而没等范远洋有下一步反应,一道轻笑声突然打门口传来。
听见笑声,宁黛和宁成周反应出奇一致,抬头看向门口方向。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这间包厢的门开了一条缝,而随着轻笑声过去后,门被人从外推开,率先露出的,正是宁黛最里的那个“天选之子”—北堂宇了。
宁黛下一秒转头去看身旁的宁成周,选的什么好地方啊,闹起义第一次地下会议就被抓个现行啊!
就这警觉性,还想挖人墙角,还想瓦解人家的势力?劝了多少遍,但凡摆盘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子了啊!
1689、宁黛归来(53)
宁成周也转头来看宁黛,不同于她,宁成周十分怀疑北堂宇的骤然出现,是宁黛给北堂宇通风报信了。
这一瞬间,宁成周心绪复杂。
他不但怀疑宁黛给北堂宇通风报信,他还怀疑宁黛从头到尾都是在骗他。
什么跟北堂宇分了,什么断绝父女关系,又跑去朱官任职,全都是阴谋,全都是在帮北堂宇做事。
至于她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帮北堂宇这白眼狼坑他这个当爹的!
宁成周觉得自己掌握了真相,继而看宁黛的眼神都充斥了怨愤。
终究还是错付了!
“几位真是巧。”包房门大开后,北堂宇款走了进来,脸上满是下不去的笑意。
“没想到宁叔和范大公子还有这么好的私交。”
在北堂宇身后,还有他的几名助理。
这简直就是有备而来啊。
再看方才还侃侃而谈的范远洋,这会儿已经是快要吓尿了啊,那脸上都没几分颜色了。
宁黛都不忍再睹,就这样还想一展抱负,显然对自身定位错误啊。
眼看北堂宇已经走近,宁黛顺势提包站起,赶在北堂宇开口前先道:“看起来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聊的,鉴于我们分属不同的派别,我一个外人偷听你们的内部消息也不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先走一步。”
说完,一甩包就走。
北堂宇还想拦她一下,但宁黛动作比他要快,在他伸手前先扭着腰走了个s型,而且还用手指指着他,不言而喻,莫挨她。
因为这示意,北堂宇收回了手。
不过宁黛还是被拦下了。
因为包厢门口就这么点宽,北堂宇进来了,他的助理还在门外,拦人特别方便。
宁黛故意拔高声:“我好歹也是朱官系统的人,被你们白官的人这么拦着,你们是想要外交危机吗?”
北堂宇转过身,先是给了助理一个眼神,然后问宁黛:“我送你回去。”
他确实是有备而来,因此也知道宁黛没有开车。
宁黛直接拒绝。
北堂宇也没有勉强,大约是因为宁黛之前同范远洋说的话实在太取悦他了,他让助理散开,别再拦宁黛的路。
不过当宁黛跨步出去时,北堂宇又憋不住多说了句:“路上小心。”
宁黛:“……”
溜了溜了。
看着宁黛离开,宁成周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痛心着被背叛,这个女儿真是白养了!
北堂宇从门口方向收回视线,眼一转,被他扫到的范远洋已经被吓得两股战战,不知不觉的站起来,口中忙不迭道:“只是一场误会,北堂先生。”
“哦?”北堂宇意味不明的一笑。
……
不过十分钟时间,北堂宇便从餐厅里出来了,助理跟在他身后。
座驾已经在餐厅大门口等候,一干人上车。
坐进车内,北堂宇解开了西服的一颗扣子,坐在副驾驶的助理回头问:“回博翠华庭吗?”
北堂宇沉默了下,报出了宁黛住的小区的名字。
那个小区司机有去过,还认得路,都不需要耽搁导航,油门一催便出发。
随着车上路,车内沉默下来。
北堂宇想起了之前在包房外偷听到的话,不免又有了笑意。
宁黛愿意当着另一个男人的面赞美他,是不是代表着她心里并不如面上表现的那样不在乎。
而且那个男人还是她父亲找来的人。
再想到宁成周那副脸色,北堂宇的心情越发好。
其实他根本不在意宁成周是不是伙同什么人杀回来,也根本不在乎什么人和宁成周合作,令他出现在餐厅的唯一原因,是他听到了宁成周想用宁黛当条件,与对方联姻,他这才坐不住。
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好,唯独不能用宁黛。
车里沉默了半程,坐在副驾驶上的助理考虑了良久,终于憋不住,再次转过头:“北堂先生,有一件事,一直没来得及向您报告,是关于宁小姐的。”
“什么事?”北堂宇抬起眼。
自从上回和宁黛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谈过一场后,北堂宇更改了心意,让自己不再过多的关注宁黛,也算是给她一点自由,他有耐心,可以等她自由够了,再来接她回去。
助理声音紧张:“之前传闻宁小姐与一名神秘男子逛街,事后我们查过,然后发现,该名男子与宁小姐同住一个小区,还是同一栋楼。”
因为不能跟在宁黛屁股后头一路跟到家里,所以助理只能确定两人是住同一栋楼。
果然,助理一说完,北堂宇的面色当场沉了下来。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助理大气不敢出。
其实略略提过的,但北堂宇事多,每每刚起个头,他就去忙别的了,所以这汇报就耽搁到了现在。
车内气压低的不行,不仅是助理,连司机也一样。
片刻后,北堂宇出声:“还有呢,其他方面查到了什么?”
助理忙不迭汇报:“那名男子的入境信息显示,他是m国人,之前在m国是……一名流浪汉。行踪显示,对方一入境后,直奔宁小姐的学校,那天正是宁小姐毕业留念的日子。”
说到这里,助理不说了,也因为对方的信息就是那么多。
而且另有一个原因,助理也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对方一出现直奔宁黛学校,不久后又与宁黛一同逛街,还查到对方和宁黛住在同一栋楼,那可能代表着什么,真的是没法说。
不能说了啊。
北堂宇显然也理出了其中的环节,一张脸更显阴沉。
“把他的资料给我。”
助理应了声,立马低头从公事包里取出平板电脑,快速调取出一份资料,侧身恭恭敬敬的递给北堂宇。
北堂宇接过后,视线率先落在资料左上角的肖像照上。
或许所有第一眼看这资料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忍不住盯着对方的照片猛瞧。
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的美貌。
而与盛世美貌相反的却是他的个人信息。
无父无母的孤家寡人,还是个以拾荒为生的流浪汉,虽然信息资料里没写上任何的违法违纪行为,但这样身份的人,如果真的干干净净,又怎么可能安然活到这么大。
北堂宇一双剑眉狠狠拧结起来。
这种人竟也敢出现在宁黛身边!
1690、宁黛归来(54)
车里气压低到可怕,司机不知不觉中把油门催了又催,几乎是踩着超速的线把车开到了小区门口。
接近小区时,司机才将车速降下来。
司机不知道是不是要把车开进去,故而一边盯着车况,一边给旁座的助理使眼色。
助理被司机的频频暗示搞的很烦,没看他自己还在心悸着嘛。
老板自拿走平板后直到现在都没有还给他,他也不敢频繁往后座瞥,只是不住疑惑,那个叫元濯的男人的信息并不多,老板需要看这么久吗?
“停车。”正当前座两个人各自急着的时候,后座的北堂宇却突然出了声。
司机犹如得到特赦,反应迅速,立马停下了车子。
当车停下后,副驾驶座的助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前方小区门口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走出来。
要说熟悉,也并非真的是熟悉,只是那张脸让人一见即难忘,便觉得熟了。
老板竟然早就看见他了?
这距离可不只是一点,老板这真可是慧眼如炬啊。
助理还没多感叹,后座的北堂宇已然打开车门,自行下了车。
留下车里几人面面相觑。
特别是今天跟着北堂宇的两个助理,互相注视中询问对方,该不该跟着老板下车。
下车吧,可是老板并没有让他们跟着一起下车。
那要不然,还是在车上等吧。
两人有了答案,在车上等。
做完决定后再看车外,北堂宇已经拦住了元濯。
直到立到元濯面前,北堂宇才发现,这个男人比起苍白的照片来,又有很大的不同。
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同,只有份直觉告诉北堂宇,面前的男人不可小觑。
这一点,连车上的人随着时间推移都感觉到了。
他们老板这些年培养起来的上位者气势,特别是这一段时间,更加突飞猛进,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住的,可被老板拦下的男人,竟然丝毫不见慌张,可不是不一般嘛。
元濯出小区是要去便利店等宁黛,宁黛刚才来电话问他和爱国有没有吃过饭,在听完他们已经吃完饭后,突然说很想去便利店里吃关东煮,还说她已经在回家路上。
都不用多问,元濯也知道宁黛今晚去参加的饭局一定又出问题了,他也不多问,只计算好了宁黛回来的时间,出来陪她。
只没想到,刚出小区就被人拦住了。
托这些天和爱国独处的福,拦他的这个人,元濯已经知道是谁。
但他选择不动声色,微笑着温声询问:“这位先生有事吗?”
北堂宇倒是没被他的笑容所迷惑,打量的视线没有停止,手上则像是无意识一般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袖口。
元濯保持着笑脸,视线下移望向他手指正抚摸着的精致袖扣。
扣除鞋、车、房之类的物件,女人们互相比较时,可以比包包、比首饰,轮到男人的话,大约可以以腕表和袖扣来论胜负。
元濯不得不承认,北堂宇状似不经意展露出的袖扣,也是他喜好的类型。
不过这会儿他想的却是其他:对方难道是要动手?
脑子里跳出这么个想法,但他一动没动,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
他既不怕动手,而且,他觉得面前的男人也根本不会动手。
要问何来的自信,只能说他有经验,曾也成为过北堂宇这样的男人。
所以知道这种男人的骄傲和自大,也知道他有的教养。
两人对面而立,时间的流逝已经成了模糊的概念,直到一辆出租车在两人的旁边停下,晚到一步的宁黛从车里下来。
宁黛也是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会相逢在小区门口站岗。
不过从两人之间传达出来的讯息来看,这两人不像是彼此认识。
可又感觉不到丝毫剑拔弩张的感觉,于是宁黛开口第一句:“两位在搞基吗?”
在两人转头看她时,宁黛连忙又道:“不好意思,我只是路过买夜宵,你们继续。”抬手比了个请的手势后,宁黛转身往一旁的便利店走去。
元濯:“……”唉。
北堂宇:“……”
一车的观众:“???”
宁黛虽一路往前走,但到底还是好奇两个人到底什么情况,半道上回头看了一次。
这一回头,就跟元濯对了个正着。
元濯看她的眼神里满是哀怨,活像是被她无情抛弃了一样。
宁黛摸了摸鼻子,到底最后一丝良心发现,又原路折返回去。
“你有事吗?”问的自然是北堂宇。
元濯在宁黛站定后的第一时间,就挪步到了她身后去,一点也不介意当需要保护的那个。
就跟某些嚷嚷着“我胃不好,医生说我该吃饭”的人一样,元濯现在也很有这份认知。
然而他的动作落在北堂宇眼里,惹得他眉峰顿时一拧。
只这么一个动作,让北堂宇明白,面前男人并非不知道自己身份,只是故意装傻。
原以为是个不长眼的,没想到是个演员!
再就是宁黛明显护着元濯的举动,北堂宇不由得担心宁黛被身后的男人耍了心机。
不过,到了下一秒,北堂宇的眉峰又松开了。
视线从元濯身上移到宁黛身上,北堂宇一改方才,温声温气的说:“没其他事,只是想到你被惹了不开心,没吃两口就回来了,可能会饿,所以想来找你吃夜宵。”
然而才将视线往元濯那里扫了一扫,续道:“恰好碰到这位先生,原是想问路的,没想到还没开口,你恰好回来。”
……呵呵。
这种没人信的瞎话也敢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宁黛都想为北堂宇鼓掌。
“那我就谢谢你了。”宁黛说的敷衍,不过下一秒表情一整:“希望你能明白我们两人的不同立场,也希望你能再也别来打扰我。感激不尽。”
北堂宇沉默,很快,又若无其事的问:“不吃夜宵吗?”
宁黛:“……”
“不吃,谢谢。”
“那好吧。”北堂宇背着手,道了句“晚安”后,转身往座驾走去。
很快,车子启动,掉转方向离开了小区门口。
宁黛收回一言难尽的眼神,转头看向受她照顾,一句话都不吭的元濯。
元濯这才露了轻松笑意:“演给我看的。”
原来对手是这么个路数。
1691、宁黛归来(55)
宁黛说:“我也看出来了。”
而且演的真差劲。
以为故意说那么一番话,就能挑动元濯和她的关系,让他们心生嫌隙,也真是太天真了。
宁黛不禁想,北堂宇恋爱经验果然还是太少,在这一点上,他就跟自己非常不合适。
眼看车已经开远了,宁黛重新往便利店走。
元濯也跟着她走。
快到便利店门口时,出声问:“怎么不直接告诉我没吃饱?”
宁黛正在想买什么吃,没细听他说什么。
元濯干脆一把勾住她的腰,将她带了回来。
“干嘛呀?”宁黛这才注意他。
元濯揽着她转了个向,往小区里走。
宁黛:?
元濯说:“回家。给你做饭。”
“……哦。”
原本还不想奴役他呢,既然他主动说,那宁黛当然不介意。
走到半道上,元濯忽然憋不住轻笑了声。
宁黛抬头看他,元濯凑过来亲了亲她的额角:“没事,回家。”
过路的小区居民看见这一幕,心里只有长长的一声“惹——!”
随便出门散个步就遇见俊男靓女,这还不算,两人还强喂一碗狗粮!早知道,早知道就换上晚礼服再出门了!
……
半夜,一道毫不顾忌的叹气声,把宁黛从睡梦中给吵醒。
当然,吵醒她的也不仅仅只是正对着她耳朵的叹气声,还有某人不安分的爪子,以及不时就感觉到的蜻蜓点水似的亲吻。
宁黛气的一蹬腿:“大半夜玩什么忧愁啊!”
结果身旁某人还故作惊讶,用满是不好意思的语气说:“把你吵醒了?”话这么说着,手却横在宁黛腰上,往自己怀里揽紧。
槽点太多,宁黛都懒得开口,除非她是死猪,要不然怎么可能不醒。
虽如此,但她还是给面子的问了一句:“你有什么忧愁的事?”
怕自己要是不给面子的话,他还能折腾出其他花样来。
问完,然后她便听到了身边人又叹一气。
有完没完了?!
好在元濯没有光打雷不下雨,叹气完后就开口了:“我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宁黛:“……”
沉默了下,宁黛被吵醒的气消了:“哦。那给你请几个保镖?”
元濯:“……”就这?
他需要的是保镖吗?
元濯继续叹气:“保镖只能解决外在安全,不能解决内心的安全感缺失。”
宁黛:“……”
你可以再暗示的更明显一点,真的。
元濯暗示完,便等着宁黛做出点反应来。
然后他发现,宁黛的反应……,就是又睡着了。
“…………”
再闹。
宁黛冷冷道:“你今晚有点飘哦。”
元濯也不辩解,只专注于卖弄可怜人设了。
宁黛不胜烦扰,干脆一跃而起,转身往旁扑过去。
“唉……”这次是变调般的叹息。
……
夜里的胡闹也没有阻止宁黛按时起床上班,当然也没有阻止元濯早起给她做早餐。
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宁黛生出丝丝的羡慕,养家的女人真辛苦,如果可以,很想再胡闹一个早上。
然而这在近期来说,只能是一个梦。
感叹完,宁黛乖乖吃完早饭出门上班。
晚上时虽没将元濯的长吁短叹当回事,不过等离开家以后,宁黛还是认认真真的考虑起了元濯的安全问题。
北堂宇昨天的表现总归让宁黛不太放心,于是等到了朱官办公大楼以后,她候着朱文政到来,准备与他聊一聊。
上班时间一到,朱文政准时踏入办公大楼。
“朱佬,聊聊?”宁黛终于逮着人,迫不及待的亦步亦趋跟在朱文政身后。
朱文政看她一眼,同意了。
两人一起进了办公室,不等朱文政坐上他的办公椅,宁黛已经先一步落座下来。
朱文政看她这急匆匆的样,不禁生出笑意:“你想要聊什么?”
“当然是聊我们的兴衰荣辱。”
朱文政:“……”
他终于落座,随后示意宁黛可以开始说了。
宁黛开门见山:“我们有投资人了,但是北堂宇可能会破坏这份合作,你看你能不能出份力,保住这份合作吧。”
朱文政听得一愣:“你让我捋一下。”
“这还有什么好捋的。”
她说的还不够清楚?
朱文政的疑惑则在于:“投资人?什么投资人?”
宁黛抿了下唇:“改善我们穷困条件的投资人。原本该把你外孙卖给富婆联姻,现在不用他出卖自己的投资人。”
朱文政:“……”
明白是明白了,但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他外孙和富婆联姻这种话给带上?
再多来几次,他都快当真了,还真以为他外孙得跟富婆联姻才成。
“这投资人是怎么回事?是有意与我们合作,但北堂宇想将对方拉拢去白官?”
“……昂。”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但朱文政以为是这么回事,当即不满道:“这不可以,这怎么可以。”
“确实不可以。”宁黛顺着他的话。
但姜还是老的辣,朱文政也不是那么容易忽悠的,上一秒还一脸不满,仿佛随时要开战的架势,可到下一秒又歇火了,转头又问起宁黛有关于那投资人的事来。
“那投资人是个什么情况?你是怎么知道他有这方面的意向?难道与你,还有北堂宇都认识?他是……”
这问题还真不少。
但想到还要借助朱文政,宁黛只能压下起身走人的冲动,很合作的回答了问题。
“不是。这位投资人是我自己寻来的。是我为了咱们朱官上下的兴盛,出卖我自己的色相寻来的。”这种话由宁黛说来,特别的有大义的感觉。
“…………”朱文政需要再捋一捋。
沉默良久后,朱文政大致是捋清楚了。
再看宁黛的眼神变成探究。
投资人不投资人的暂先不提,感情问题肯定逃不掉吧。
“小宁啊……”朱文政幽幽地喊着宁黛。
“干嘛?”
“你这样可不行啊。总不能让我这老头子替你出头解决感情问题吧?”
“我有说让你帮我解决感情问题吗?”
这倒是没有。
不过那投资人,难道不是?但从她话里的意思来理解,没有错啊。
1692、宁黛归来(56)
大眼瞪小眼一番后,朱文政咳嗽一声,换了语气:“好吧,不说玩笑。你说投资的事,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宁黛肯定:“我为什么要骗你。”
“投资人的身份呢?”朱文政又问,有个具体姓名,他也好确定宁黛到底骗没骗他。
“你大外孙见过。具体姓名我就暂且不说了,对方是个低调的人。但你可以称其为元先生。”
朱文政:“……袁先生?”
苏吴已经见过了?回头得要问问。
“那预计的投资金额呢?”
“长期资金支持,对方有意成为我们朱官一派唯一的幕后财团。”
“唯一”两字份量可不轻。
但也唯有这样的份量,才能让朱文政愿意出手相帮。
朱文政考虑了下:“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不是我要你做什么,而是你应该干什么。”宁黛纠正他,这一点很重要。
替她做什么?投资人、投资,受益的可是整个朱官系统,虽然将来这整个朱官系统将会是她的,可现在还不是呢。这得说清楚,她可不想过早的欠人情。
现在整个朱官系统还在朱文政的领导下,所以各种账目得算在他头上。
“嗯……”朱文政一脸无语的沉吟,尔后从善如流的改口:“那你觉得我应该干什么?”
终于等到想要听的话,宁黛一挺腰板,很高兴将自己的想法分享出来。
“我觉得应该这样……”
……
宁黛在朱文政办公室里待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才出来。
这一个小时,两人达成共识。
朱文政一旦让宁黛有开口的机会,结果就注定了只能是听她忽悠,也被她忽悠。
宁黛刚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在她后座的同事一副“你可算回来了”的样子,指了指着她的办公桌道:“你有电话,想了好几遍。”
“哦,谢谢。”宁黛捞起电话一看,果然有多通未接来电。
来电人显示是爱国。
看见这名字,宁黛瞬间感觉不妙,直接回拨电话。
电话响了没两声就被接起来了。
电话那头,爱国的声音急得不得了:“你怎么半天都不接电话啊,你可急死我了!元濯都被人绑架走好久了,你再不去救人,人就要没啦!!!”
宁黛:“……”
“被谁绑架走了?”大约是在回拨前就有了心理准备,宁黛反而不如爱国表现的那样急切。
“那肯定就是那个人呀!”爱国急吼吼的道:“上门的都是猛汉!可吓人啦!你快点去救人啊!”
猛汉这种词都被爱国用上了,看来比壮汉的形象更加刚猛一些。
宁黛没有响应爱国即刻去救人的话,不紧不慢的说:“你把事情经过给我说一遍。”
爱国:“……”
这么急切的时刻,竟然还让他再说一遍事发经过?
这一点都不带鱼姐!
哦不,或许带鱼姐根本一点都不心急元濯的安危。
可怜的元濯,到底还是错付了。
爱国想七想八的时候,宁黛保持着耐心,竟是不催他。
等爱国有了定论,宁黛的耐心仍在,爱国认命了,做回莫得感情的场景重现机器。
这场绑架发生在半个多小时以前。
元濯收拾完厨房以后,跟爱国商量午饭怎么解决,两人刚商量完,听见有人敲门,元濯去应门。
爱国不知道对方跟元濯说了什么,那会儿他并没在意,等到元濯开门以后,他才发现不对劲。
门一开,门口挤了四五个猛汉啊!
反正爱国当时一见那么多猛汉,头一个想法就是把小小的自己窝藏起来,所以他趴在沙发上,都不敢挺身而出。
猛汉里也有头头,头头对元濯说,让他跟他们走一趟,具体走一趟做什么去,对方没有说,元濯也试图扯皮过,但想也知道啦,对方这么气势汹汹的上门来,怎么可能会允许他不跟着他们走。
所以最终元濯乖乖地跟他们走了,元濯和猛汉们一走,爱国立马打电话向宁黛求援,让她快点去救人,可是他打了好几通电话,宁黛始终不接,爱国都快急哭了。
将事情经过说完以后,爱国带着哭腔说:“你快去救他呀,再晚一点,他会不会被人扔进海里去啊。”
宁黛黑线:“你最近都在看什么负面的电视剧?”
爱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他控制不住把各种电视剧里的场景套用到元濯身上。
还清一色都是很惨的那种形象。
像什么填海啦,沉江啦,灌水泥啦,埋墙啦,躺地板底下啦,各种姿势都来了一遍。
越想,爱国越替元濯捉急担心:“你怎么还不去救他啊!”
再不救,黄花菜凉了,以后谁给他做饭吃,谁陪他聊天,陪他瞒着带鱼姐出去吃好吃的?
想到这段时间两人同吃同玩的友谊,爱国直接嘤嘤嘤出声。
宁黛:“……”
“好了,我知道了。”说完,宁黛不等他再说话,直接撂了电话。
刚准备把手机放回桌上,但想了想,她还是揣进了口袋里,这才重新转身去找朱文政。
……
另一边。
元濯被一群人簇拥着坐上车后,车子一路往市中心开去。
这倒是出乎了元濯的意料,他以为这么兴师动众的,该是把他往深山老林里拉才对。
半个小时多快四十分钟的车程,车子在一栋建筑前停下。
两旁边的壮汉率先下了车,其中一个下去后扶着车门,示意他下车。
元濯下了车,这才看清建筑上立的招牌,是“空白”两字。
光看名字,元濯不确定这是什么地方,但再结合招牌的样式、霓虹灯,乃至整栋建筑给人的感觉,他猜测这里应该是夜店一类的场所。
很快,他的猜测得到了肯定。
白天的夜店,或者说大清早的夜店透着一股喧闹过后的萧条和冷清。
店里,不大的电梯里愣是挤了好几个人,将元濯团团围困在中间,不知道的看来还以为是保护什么重要人物。
电梯抵达四层,出电梯后又拐了两道弯,在一间包厢前停下了脚步。
领头的人先叩了叩门,然后才打开包厢大门,示意元濯入内。
1693、宁黛归来(57)
包厢里就只有北堂宇一人。
元濯礼貌的同门口的领头点点头,跨步走了进去。
领头看着他背影一头雾水:干嘛要冲他点头?他俩很熟吗?
这样做会让北堂先生误解的好吗?
包厢里,北堂宇头也不抬:“请坐。”
元濯依言挑了距离他不远的位置落座。
北堂宇正在倒酒,琥珀色的酒水注入酒杯中,接近四分之一后停止。
随后又重复倒了另一杯。
倒要两杯,他才抬头看向元濯,口里问:“喝一杯?”
元濯拒绝:“不了,谢谢。”
北堂宇挑了下眉毛,没有理会他的拒绝,仍是将其中一杯推到元濯的面前。
元濯睇了那杯酒一眼,没有动作。
北堂宇也不管他,似乎推酒过去只是他的待客之道。
他端起自己面前那杯,轻晃了下杯子,送到唇边。
不添加冰块的酒水灼烈,入喉后瞬间带起一股滚烫的灼烧感,一路烧进胃里。
感受着这种灼烧感,北堂宇又道:“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请你过来。我想与你聊聊,但又怕你不给面子。”
元濯习惯性的微笑了下:“可以理解。”
顿了顿,然后接上:“但依然不赞同北堂先生的方式,至少你派来的人看起来都不和善,或许已经引起了误会。”
“是吗?”北堂宇应的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引起误会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锐利的目光射向元濯,北堂宇反应过来刚才元濯说出了他的姓。
“你知道我。”
这是陈述句。
元濯笑着一点头,答的很干脆:“是,北堂先生的大名,想不知道都难。”
北堂宇想听的不是这个,他更想知道是不是宁黛对他介绍的自己。
因为想知道,所以他也问了。
答案当然让他失望。
不过提到了宁黛,两人的话题也正式展开。
北堂宇问:“你和阿黛怎么认识的?”
问完,他又抿了一口酒,先给自己做点准备。
但出乎意料的是,元濯说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北堂宇看向他,元濯无惧他的视线,道:“比起我和阿黛的相识,我想北堂先生应当更在意我和阿黛的关系,是吧?”
北堂宇从鼻间哼笑出一声。
“我知道北堂宇想说什么,但很抱歉,但凡有关于阿黛,让她不高兴、难过、生气,于她无利的,我都拒绝。”
北堂宇的眼神陡然凌厉,面上却也带出笑意,语气显得嘲讽:“你不觉得你呆在她身边,才于她无利吗?”
元濯也笑,他却笑的很是春风送暖。
“那我会努力调整自己,争取尽快消除这份不利。”
北堂宇面色沉沉:“……”
这是在告诉他,不会离开宁黛?
是不会离开,还是不会轻易离开?
这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北堂宇说:“你可以提要求。”
元濯好笑不已。
沉默了两秒,说:“如果你非要我提什么要求,我的要求可能是,希望你能认清现实。”
“……你和阿黛已经不可能了。”
顷刻,北堂宇气笑。
元濯语调温和:“我和阿黛认识确实在你之后,暂不说感情这种事不说先来后到,就说我自己,我也绝不可能放手将她让给你。”
说到这里,元濯停住了一会儿,尔后才续道:“不瞒你说,我试过放手,但很抱歉,我最终也没法放手。”如果真的能做到放手,他也不会在这里。
元濯又想,幸好没有放手,幸好他来了。
要不然他死了也不能安心。
室内沉默了有一段时间。
直到北堂宇第三次伸手去拿酒杯,元濯好心的开口:“这么早就喝这么烈的酒,还是注意点的好。”
北堂宇看他,不知道该发表什么评论。
这算是关心他?可笑。
他竟然被一个情敌关心了?
越想越觉得可笑的不行,与心里想法表现不同,北堂宇面上表情登时阴云密布:“你以为我请你来,只为单纯说话?”
元濯从善如流的接口:“或许是想让我知难而退?但很抱歉,我的答案已经给过了。”
“那让你有来无回呢?”
元濯状似叹气:“我不怀疑你有这份能力。”
正想说希望北堂宇能够三思后行,但话还没说出来,包厢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一路走到北堂宇身边,俯下身,神态恭敬,轻声同北堂宇说着话。
元濯离的不远,所以听到了大半,男人对北堂宇说,朱文政找他,非得立马与他取得联系。
朱文政是谁,元濯和宁黛待一起这么久,当然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
此时此刻朱文政联系北堂宇,元濯猜测不可能仅是简单的联系。
同样,北堂宇也朝他看了过来。
视线对上后,北堂宇轻嘲道:“来的真快。”
一顿:“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时间足够我对你做什么了。”
元濯一点不带怕的。
因为他相信,北堂宇脑子不会坏到这种程度。
今天带他来这里的行踪并不隐秘,他当然能让自己有来无回,可这之后呢?
元濯相信北堂宇在没有确定宁黛的态度前,不会冒险做这种事。
事实也如元濯所料那般,北堂宇在言语恐吓过元濯,但发现并不成功后,他放弃了。
没有任何交代,北堂宇起身离开了包厢。
原本进来传消息的助理看看离开的北堂宇,再看看仍坐着没动的元濯,助理最终还是选择转身跟着北堂宇离开,将元濯一个人留在包厢里。
元濯这一坐,直坐了一个多小时。
一个小时以后,包厢门再次被推开。
又进来一个男人,见到元濯后愣了一愣,先是被他的外貌所惊艳,等适应了后才问:“是袁先生吗?”
“我是。”
“你好。我是朱老派来接你的,请你跟我走吧。朱老在等你。”
元濯没有多问,站起身走向他。
对方在前引路,踏出包厢后,元濯才发现,原本领他来的那些男人已经不见踪影。
不只前先领他来的那些男人,就连北堂宇也不见了踪影。
但元濯也没多做好奇,跟着来接他的人离开了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