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牛折腾
沿着小路,慢慢走到镇上,此时商业街上已经人头攒动了,合作社里里外外,人来人往,买着各种稀罕物件,有手电筒,收音机,手表,还有买缝纫机,等等,镇上要买到好东西,只能从合作社里买。
路边农户挑着蔬菜,鸡鸭等土特产,卖力地叫卖着,“新鲜蔬菜便宜卖了,便宜卖。”“正宗土鸡,土鸭便宜卖了。”还有卖虎皮膏药“无论扭伤,拉伤,用了我的药包好。”卖老鼠药的“三步倒老鼠药了,用了我的老鼠药,不出三步必死。”等等……
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大人讲话声,小孩哭喊声混成一片,热闹非凡。
四哥在人群中游动,他那点钱不够到合作社买件什么物件的,他也不去合作社里面瞧,瞧了也买不起,还不如不去,他在路两边随意转着,也不知道买点啥,很多商贩都朝他招手,“小伙,买点菜回去吧?”“小伙要买鸡嘛?”“小伙要买膏药吗?”“小伙要买老鼠药吗?”
商贩们不错过任何一个可以做生意的机会,特别是像四哥这样傻乎乎的孩子,不会讨价还价,弄不好可以宰一刀。
可四哥都跟他们玩深沉,嘴上也不回答,眼也不去看,只是自顾自往前走着,走着……
四哥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要买些什么,他只是想出来散散心而已。
走着走着,四哥忽然想起今天应该买点东西给徐晓飞送去,他都请我好几次了,应该买点东西给他,不然老是吃他的东西总归不好。
刚好前面有个商贩叫卖猪肉:“卖肉了,卖肉了,新鲜的猪肉,便宜卖。”
四哥在卖肉的摊前停下脚步,问道:“老板,这肉怎么卖?”
肉贩忙着招呼着别人,都没注意到四哥,也没回话。
四哥走近了,并把声音提高点问道:“肉怎么卖?”
肉贩这才注意到边上站着个穷酸样的小伙,说道:“市场价,六毛四一斤。”
四哥把口袋里的钱拿出来仔细点了点,全部凑起来只有五毛钱,都不够买一斤的,便说:“我买半斤。”
肉贩忙着给别人称着肉,一般都是二三斤一买,“小伙,你买多少?”
“我买半斤。”四哥回话道。
“买半斤?”肉贩还是第一次听说买肉买半斤的。
其它买肉的农户也很是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寒酸的小伙。
四哥一时被他们看得不好意思,但还是强调了一下:“我买半斤。”
“买半斤,我怎么给你卖啊,我的肉都是这么大块的,如何给你下刀啊?随意下刀的话,我的肉就不好卖了,小伙,多买点吧?”一般卖猪肉的,都是一条一刀下去,连骨头,瘦肉,肥肉一起的五花肉,半斤的话,真是不好下刀。
“我就买半斤,你卖不卖?”四哥以为肉贩看不起他,故意不卖他,着急道。
“真要买半斤的话,要不等下再来吧,或许有剩肉余下来,到时我可以便宜点卖给你。”肉贩说。
“我要新鲜肉。”四哥强调着。
“那现在没有。”肉贩摇摇头。
眼看局面就要陷入尴尬局面,此时后面有个人大喊:“我买三斤。”
肉贩立刻高兴地举起肉斧下刀,答应道:“好嘞。”卖肉的一刀下去,多少斤两,心里清清楚楚,偏差不会太多,都是每天练出来的本领。
四哥听声音很熟,回过头一看,原来是徐晓飞,“徐晓飞啊,正想找你呢。”
“哈哈哈,兄弟买肉啊?钱我出了。”徐晓飞豪爽道,他今天气色不错,口袋肯定有点钱,不知又从哪家摸来的。
“哪能叫你买呢?”
徐晓飞早就看到四哥手上没几个钱,并把四哥的手合拢起来道:“兄弟,把你这几个钱收起来吧,回去孝敬你娘,肉钱我出了。”
四哥一下被徐晓飞弄得很是尴尬,就这么点钱,买一斤肉都不够的,本还想买点肉给徐晓飞送去,结果又让他出钱,怪不好意思的,便说:“那就算我欠你的,等下我去买西瓜。”
“兄弟间谈不上欠不欠的,西瓜等下我买好了,今天兄弟口袋有钱。”徐晓飞口袋有钱的话,就很是豪爽,使劲潇洒几天,再过几天穷酸日子,之后又去偷,这就是他的生活。
“西瓜我买。”四哥大声说。
徐晓飞见四哥这么强硬,便说:“好好,你买,你买。”
此时肉贩已经把肉切好,对徐晓飞说道:“小伙,你的肉好了,三斤一两。”
徐晓飞拿出一张二元钱给肉贩,说道:“给,不用找了。”
“好嘞,老板。”肉贩见钱眼开,又对四哥说道:“小伙,你认识了一个好兄弟啊。”
四哥没有回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没钱就是让人瞧不起啊?
之后,他们又到那天卖西瓜的商贩前买了几个大西瓜,他这边的西瓜确实挺甜的,当然这次是四哥付的钱。
徐晓飞又去买了点香烟,黄酒,花生米,还有些小青菜,就往窑洞去了。
在赶往窑洞的途中,四哥看见了老冤家老赖在摊边和一个小商贩讨价还价。
看见老赖后,四哥停住了脚步,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冤家,要不要和他清算一下,可今天永清哥不在,就我身单力薄的,怎么干得过老赖,就算徐晓飞帮他一起也不够老赖一拳的,想想还是算了,来日方长,往后日子长着呢……
徐晓飞见四哥停下脚步便问:“兄弟,怎么了。”他顺着四哥的眼神方向,看到一个牛头马面的大块头,这么壮的人,真是少有,兄弟不会和他也有过节吧?那可不惹?
四哥没回话,只顾盯着老赖。
徐晓飞从四哥充满仇恨的眼睛里,大致能看出,兄弟和眼前这头壮牛有些过节,又说道:“兄弟走吧,人家这么壮,咱们俩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四哥这才回过神,说了一个字:“走。”
此时老赖已经买好东西,站起来,无意间眼神也瞄到了四哥,立刻大喊:“小子,给我站住。”
四哥本想回头和老赖应战,可一把被徐晓飞拉住,“兄弟走吧,来日方长,眼前咱们不是他的对手。”
老赖此时已经追了上来,大吼:“站住。”
早市的人群被老赖这一嗓子惊到了,纷纷朝老赖这边看过来,以为今天又能看到一场狗咬狗的大戏了。
徐晓飞赶紧拉着四哥说道:“兄弟快跑,好汉不吃眼前亏。”
四哥见今天形势不对,就跟着徐晓飞跑了起来。
“闪开,闪开,闪开……”老赖对人群大喊。
后面,老赖真像一头牛一样,横冲直撞,撞倒了很多行走的路人,一个个人像一棵棵树一般,被撞倒,没被撞到的纷纷紧急躲避,尽量在这拥挤的人群里留出一条路给这头牛;撞倒了卖菜人的箩筐,一棵棵新鲜的大白菜滚落一地,又被人群踩得稀巴烂,菜贩立刻哭喊起来,“哎呦呦,我的菜啊!”撞飞了一个拎着一娄鸡蛋的大婶,鸡蛋顿时一个个像乒乓球一般,滚落在地上,但鸡蛋不像乒乓有弹性,一个个倒地就碎,且鸡蛋清四溅……
热闹的商业街被老赖这头牛折腾的更是热闹非凡,惊吓声,哭喊声,起哄声,此起彼伏,仿佛一场大戏一般,**不断……
四哥和徐晓飞由于个小,身形消瘦一些,更容易在这人群中穿梭游走,且逃跑是徐晓飞的强项,三两下,就领着四哥从人群中消失了,像耗子受了惊一般,一下就会钻进洞里,动作极其快,就在眨眼间,你就看不见它了。
(七十九)徐晓飞慢慢把四哥领上道
如果四哥和徐晓飞是老鼠的话,那老赖就一只笨猫,笨手笨脚,永远都捉不到老鼠,反而碰一鼻子灰。
老赖折腾几下,把集市折腾得天翻地覆,可老鼠一下就没影了,他连寻找的方向都没有,更别说捉了,跑了一段便放弃了追逐,大口喘着气,慢吞吞地走着……
可刚才那些被他撞倒的人,撞倒的商贩,撞倒的妇女,不依不饶地来找他秋后算账了,纷纷朝他围拢过来,纷纷朝他理论,要他赔偿损失……
老赖见情况不妙,好家伙这么多人,自己就算再能打,也打不过啊?且中间还有很多中年妇女,那嘴巴“噶几噶几,噼里啪啦,”我身上就是有十张嘴也没法和她们理论清楚啊?还有些受伤的老人,那如果要我陪医药费的,那还不把我的家底陪光啊?……
逃吧……
老赖也撒开腿,像头犀牛一般,逃跑了。
后面的人群,喊着:“捉住他,捉住他。”
可前面的人,见老赖牛头马面的样子,谁敢拦他啊,只能给他让开路让他逃走。前面人群要稀疏一些,很快就给老赖让出一条路,一个个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
老赖牛腿虽笨,但由于有人群让路,他也很快逃走了。
后面的人群只有唉声叹气了……
徐晓飞拉着四哥逃出来后,也是跑得大口喘气,在一个石墩上坐下休息。
“好险啊?还好我机敏。”徐晓飞说道。
“是挺险,还好你在这边路熟。”四哥也觉得后怕。
“那头牛,跟你有过节吗?”徐晓飞问。
四哥低头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徐晓飞:“那头牛就是我上次和你说起的老赖。”
“他就是那个飞横跋扈的老赖啊?”徐晓飞很是吃惊,老赖在附近恶名远扬,可他还没见过老赖,原来是一头壮牛。
“嗯,早晚我要和他算账的。”四哥点头道,且露出杀气的眼神。
“好啊,下次兄弟帮你。”徐晓飞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怎么帮我啊?就我俩加起来,都不够他一拳的?”四哥分析这形势。
徐晓飞拍拍四哥的腿道:“兄弟,有时打架不一定要用拳头,放心吧,包在哥身上,他跟兄弟有仇,就是跟我有仇,我必须帮兄弟,到时一定收拾他。走,先到我神仙洞喝酒去?”
徐晓飞拉起四哥,可四哥还是一头雾水,问道:“到时怎么收拾他啊?”
“到时你就知道了,走吧?哈哈。”徐晓飞还卖着关子,他在整人方面也是很厉害的。
四哥心里还犯着嘀咕,可被徐晓飞使劲拉着往神仙洞走,他本想问清楚,可见徐晓飞胸有成竹的样子,也相信他应该有主意,今天是来喝酒的,别的事情先放一放吧!
俩人来到神仙洞时,太阳已经在八点钟方向,很是毒辣。
进洞之后,徐晓飞就取出西瓜刀,把四哥买来的西瓜分成四半。
俩人早就渴得不行,捉起西瓜往嘴里塞,其吃相极其狼狈不堪,大口大口吃着,“啊奥啊奥,”比猪八戒吃得还着急,红红的西瓜汁顺着嘴巴,脖子往身上直流,都染红了前面的衣服,可他们哪顾得上这些,只顾使劲往嘴里送,也不吐子,也不咀嚼,囫囵吞枣般……
三下五除二就把一个十来斤的西瓜干完了,俩人这才慢慢缓过劲。
徐晓飞席地而坐,像坨烂泥一般,背靠着泥墙,瘫坐在地上,从兜里掏出哈德门香烟,并又分出一支给四哥,“兄弟,给,俗话说饭后一支烟,快活老神仙,来一支。”
四哥瘫坐在徐晓飞边上,摇头道:“这玩意,我不抽。”
“拿去抽吧,抽了你就知道其中的味道了。”徐晓飞塞到四哥手上,“拿着吧?”
四哥平时看他大人一个个吞云吐雾,很是好奇,这香烟有什么好抽,也想试试,就接过香烟,放到嘴里。
徐晓飞取出一根火柴,火柴头对准火柴盒边缘划了一下,就听“哧”的一声,火柴头就燃烧了起来,很是神奇。
徐晓飞用手捂着火柴,怕风把火柴吹灭,先拿过来给四哥点,“兄弟,点上。”
四哥叼着香烟的嘴巴凑过来,烟头对着火柴头,吸了起来,香烟着了,就开始冒烟了,由于四哥没经验,吸得太猛,一下就呛到喉咙,“咳咳,咳咳。”
“慢点,兄弟,吸烟不能太猛。”徐晓飞边说着边把余下的火柴,拿过去点自己的烟,一点都不浪费,点着了,自己猛吸一口,香烟从嘴巴到喉管,继而充斥着他整个肺,很是陶醉一般,“啊,真舒服啊!”
四哥看着徐晓飞很是沉醉的样子,感叹道:“真是个老烟鬼。”
“哥十岁就偷我爸的烟开始吸了,所以我爸经常打我。”
“一点都不好抽,还偷着抽啊?太呛人,太烟了。”
“多抽几次,你就知道了,提神,解乏,解愁。”
四哥“吧唧吧唧”只是把烟抽到嘴里,并没有吸到肺中,“哪有这种效果啊?”
徐晓飞见四哥这样抽烟不对,立刻坐直身子,给四哥示范道:“应该这样抽才对,看着?”徐晓飞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斜着放入嘴中,闭着眼睛,鼻子吸着空气,嘴里猛吸一口烟,停顿好几秒,才慢慢把香烟取出,嘴中吐着烟圈,一圈一圈,飘荡在空气中……
四哥看得目不转睛,还有人把香烟玩得如此之好,一般老烟枪还做不到,除非是烟痴才能做到,看来徐晓飞对香烟已经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了。
“兄弟,看清楚了吧?就是这样抽的,你试试看,行不行?”徐晓飞对四哥说道。
“我恐怕不行,吹不出烟圈的。”四哥以为徐晓飞让他吹烟圈呢?
“没让你吹烟圈,你就按照我的方法抽一下就行?”
“奥。”四哥也坐直身子,闭上眼睛,他用拇指和食指夹着,平着放入嘴中,憋着嘴,猛吸一口,这会香烟从他的嘴中到了他的肺里,挺干净,纯洁的肺,第一次吸入了香烟。
四哥也停顿几秒,睁开眼睛时,顿觉头晕目眩,头重脚轻,有种灵魂出窍般的感觉。
徐晓飞立刻问道:“怎么样?兄弟,是不是有飘飘欲仙的感觉啊?”
四哥晕乎乎好一会,才回过神,慢慢睁开眼道:“头晕晕乎乎的。”
“这就对了,神仙般的感觉,以后你就离不开它了,哈哈。”徐晓飞慢慢把四哥领上道,都是一些恶习。
之后他们睡了一会,睡醒时,太阳已经走到天空最中间,差不多中午时分了。
徐晓飞醒来时,顿觉肚子空空如也,吃西瓜,撒泡尿就没了,哪能管饱,“好饿啊?”
四哥也醒了过来,也觉肚子“咕咕”叫着,饿了,往外一看,树影是垂直的,便知道到中午了,说道:“都中午了啊?”
“是啊?起来烧肉吃。”徐晓飞一下来精神,站起身来。
四哥也站了起来,“你会烧肉啊?我不会烧,家里的肉都是我妈烧的。”
“当然会,今天我们就烧东坡肘子吃。”徐晓飞得意道。
“东坡肘子?”四哥听着这名字很是诧异,以前课文上有苏东坡的诗词,但从未听说过东坡肘子。
“那你就瞧好了。”徐晓飞道。
说着,徐晓飞拿出刚才买来的五花肘子,用清水洗了洗,然后就放在锅里煮起来,煮五六分钟,去血水,之后,取出又用清水冲洗肉身上的污垢,再往锅里放入本地新鲜的豆瓣酱,姜,蒜,干红辣椒,使劲翻炒一会。
此时四哥在边上忙着添柴烧火,闻到了锅里的香味,猛吸一口“真香啊?”
正在忙活的徐晓飞说道:“香吧?等下肉更香呢?”
徐晓飞见锅里调味料翻炒差不多了,拿来老酒,往锅里足足倒入一斤多,再把肘子放入锅中,倒入一些盐,酱油,省下的工作就是慢慢煮了,煮透入味,一道美味的东坡肘子就成了。
忙好这些,徐晓飞对四哥说道:“兄弟,往里面放些柴火,就让它煮吧,等一会就好了,咱们先喝酒吧?”
“好嘞。”四哥往火灶里塞进几根大柴,便过来和徐晓飞喝酒了。
徐晓飞已经倒了两碗酒,放在桌子上,端起酒杯就喝,“兄弟,喝?”
四哥坐下,也喝起来,“唉,”这次是第二次喝酒,比第一次熟练多,没觉得酒苦了,慢慢适应酒的味道。
徐晓飞又指着花生米道:“兄弟,吃。”
“我不会客气的,又不是第一次来。”四哥已经捉起花生米往嘴里送。
徐晓飞又喝了一口,对四哥说道:“兄弟,老赖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帮你收拾他,等着瞧吧?”
四哥也已经两杯下肚,都有点酒反应,面红耳赤,见徐晓飞如此仗义,便举起酒杯对他说道:“就凭兄弟这句话,走一个。”
“来干杯。”
俩人酒杯碰了一下,“咔”一声,一饮而尽。
一会肘子的香味从灶台飘来,徐晓飞吸着鼻子闻到,“香,”他嗅着味道便能知道肘子煮得怎样了,这会应该熟透,入味了。
四哥也闻到了香味,“真香啊?”
徐晓飞拿来大碗,把肘子从锅中取出,热气腾腾,香味扑鼻,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对四哥说道:“兄弟,吃吧。”
四哥闻到香味,早就迫不及待了,拿起筷子在肘子夹了一块肉,吹了几下,放入嘴中,“真香,真好吃,肉质酥嫩,肥而不腻,极其入味,有肉香,有豆瓣酱香味,有酒香,辣椒香,等等,人间美味啊?”
徐晓飞听了四哥的评价,更是高兴不已,“哈哈,哥的厨艺不错吧?”
四哥边吃边说:“好吃,好吃,比泽随饭馆烧的都要好吃。”
“别光顾着吃啊?来走一个。”徐晓飞端起酒杯又和四哥碰了一杯,“感情深,一口闷。”
四哥见徐晓飞这样说,哪有不喝光的道理,一口闷掉。
俩人又是喝着老酒,吃着肘子,吸着哈德门,快乐的度过了这个中午,直到喝到酒坛没酒,肘子只省一副完整的骨架,哈德门也抽得只省一个烟壳,俩人眼冒金星,四肢乏力,摊睡在地上,“呼噜呼噜”睡着了。
(八十)徐晓飞想出对付老赖的损招
之后一段时间,四哥就是神仙洞的常客,有时他也带点东西过来,不过大部分都是徐晓飞买酒,买肉,买烟。
在这段时间里,四哥也慢慢学会了如何忘情地抽烟,如何醉仙一般饮酒等一些恶习……
四哥心里也已经把徐晓飞当哥们,兄弟,无话不说,无话不谈,徐晓飞也总是顺着四哥说些好话,这样四哥心里听着更是舒服,关键徐晓飞答应过他,要一块收拾老赖那头牛的。
徐晓飞也是说到做到,到塘里村去蹲点,了解老赖的生活习性。
从早上就蹲在老赖门口,一直蹲到晚上老赖家熄灯睡觉,一连蹲了好几天,老赖的起居习性都被他了解透彻。
白天对老赖动手的话,基本没有可能,只有到晚上有机会,每天晚上老赖都会出去幽会他的老情人玉兰,一番风雨过后,他就会回家,在他回家途中有个茅房,他每天都要上过茅房后才回家,这是他的生活习性,每天都不变。
徐晓飞发现了这点,在老赖上茅房的时候,就是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很好的利用一下,他脑子想了想,一会他有了主意,心里喊道:“有了,到时给他来个烤全牛,哈哈哈。”
想到主意的徐晓飞,就急急忙忙地去找四哥。
此时四哥在地里挑水浇菜,可能由于最近烟吸得比较多的缘故,都已经有点烟瘾了,挑了几担水之后,已经觉得肺部痒痒,嘴巴使劲吞口水,哈气连篇,浑身乏力,挑着两桶水,都感觉特别重,特别费力,摇摇晃晃。
秋菊在地里除着草,见四哥挑水的样子,便说:“寿根啊,你怎么哈气连篇啊?是不是累了?累了,就坐下喝碗水吧?”
四哥本来还想坚持,可头冒虚汗,肩膀酸痛难忍,就放下扁担,坐在地上休息。
秋菊端了一碗凉水给四哥,看到四哥脸色苍白,头冒虚汗,便问道:“儿啊,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脸这么白呢?”
四哥用手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娘,没事的。”
“我看你这个样子,今天我们早点回去吧?”
“娘,没事,我把这些菜浇完再回去。”四哥欲起身站起来,可觉得头晕目眩,身体摇晃,摇摇欲坠。
秋菊赶紧扶住了四哥,并对他说:“你看,还说没事,回去吧?”
“嗯。”四哥点点头,实在支撑不下去,烟瘾犯上和毒瘾差不多,肺里像有很多小虫子爬一般地痒,浑身没劲,难受。
娘俩就相伴着回家了。
此时徐晓飞坐在四哥家门边上,叼着哈德门,在那里吞云吐雾,见四哥和他娘来了,立刻站起身迎接,道:“兄弟,你可算回来了,我都在这里等好久了,老赖的事情有着落了。”
四哥抬头看见徐晓飞在他家门口,感到很是意外,他怎会知道我家在这里呢?四哥听徐晓飞提起老赖,连忙上前,拦住徐晓飞,往边上走。
徐晓飞又想说:“老赖……”
四哥用手捂住了徐晓飞的嘴巴,并给他使了眼色,意思是告诉他别让她娘听见。
徐晓飞心领神会,闭上了嘴巴。
而此时秋菊走了过来,看见徐晓飞叼着烟,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可出于礼貌招呼道:“寿根,这是你朋友啊?把他带到我们家喝口茶水吧?”
徐晓飞跑了一路,正口干舌燥,听见有茶水喝,高兴道:“好嘞,谢谢伯母。”
四哥本想把徐晓飞推脱出去,可见徐晓飞口干的样子,就让他进家喝口水,再出去慢慢说吧。
秋菊拿出钥匙打开门,招呼徐晓飞坐下,给他沏了一杯茶。
徐晓飞受宠若惊,以前都没受过如此待遇,点头哈腰答谢,慢慢品着茶。
四哥自己舀了一碗凉水喝。
秋菊本想和徐晓飞唠一下家常,可四哥喝完凉水就拉着徐晓飞出去了,一是因为老赖的事情,二是烟瘾犯了,想让徐晓飞来一根,救救急。
秋菊在后面说道:“寿根,等下让这兄弟在这里吃晚饭,我去做饭?”
此时徐晓飞回答道:“不了,谢谢伯母,等下我还要去泽随呢。”他看见四哥家穷酸样,就算在这里吃,也吃不上什么好吃的,最近每天大鱼大肉,美酒侍候着,嘴巴都尖了,吃不了粗茶淡饭。
徐晓飞这样一说,刚好替四哥解了围,留他在家吃晚饭的话,那老三回来,不是认出他了,他和娘一说的话,那娘不是又要骂我了。
四哥把徐晓飞拉到村里弄堂中间没人处,立刻迫不及待的用食指和中指,做着夹香烟的手势,对徐晓飞说:“兄弟,来一支,犯瘾了?”说话时,眼神都非常期待,非常急迫的样子。
徐晓飞见四哥这副样子,就知道他已经上道了,犯上烟瘾了,“哈哈,知道香烟的好处了吧。”
他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掏香烟,可四哥等不及了,自己伸手从他的兜里掏出香烟,拿出一根,又点了一根火柴,点火柴的手都有点抖动,猛吸好几口,一下就吸了半截香烟,一会工夫这根香烟就吸完,又点了一根,这会才慢慢吸,慢慢缓过神,边吸边问道:“你刚才说,老赖怎么了?”
“对付老赖,我有主意了。”徐晓飞自己也点了一根,在边上慢慢吸着。
“什么对付老赖,你有办法了?”四哥经过香烟的滋润,人也慢慢恢复过来,一下来了精神。
“是的。我都踩点好几天了。”徐晓飞得意道。
“怎么办?”四哥急切地问道。
徐晓飞把四哥拉近身前,嘀嘀咕咕,把他这几天观察的情况,老赖的生活习惯,及他的办法,全盘告诉四哥。
听完之后,四哥点头道:“好主意,好主意啊!不亏为徐晓飞啊?”
“那是当然,整人我是出了名的。”徐晓飞听见夸奖,更是得意忘形。
“那今晚就行动吧?”四哥对付老赖很是着急。
“不要着急,今晚你去捉几条蛇,最好是毒蛇,明晚再行动。”徐晓飞突然想出了一个更毒的主意。
“捉毒蛇干嘛?让蛇咬老赖吗?”四哥疑惑道。
“蛇当味精,调料,到时你看热闹就是了,哈哈,我先走了,有个饭局等着兄弟呢!”
徐晓飞拍拍四哥的肩膀就欲告辞,并把余下的香烟留给四哥,摇摇手告辞了,并嘱咐四哥:“记得捉几条蛇?明天晚上六点,在塘里村口等我。”
“好嘞,知道了。”四哥也摇手和徐晓飞道别,可他心里还犯嘀咕,徐晓飞让他捉毒蛇干嘛?还说做什么味精?不知道他心里有什么损招……
四哥百思不得其解,可回头一想,管他呢,只有徐晓飞能收拾老赖就行,管他用什么损招呢?就算是再毒的损招,对付老赖也不算过分,老赖也不是好鸟,也是恶人一个,收拾了他,不光为了我们家,也是为乡亲出口恶气……
(八十一)捉蛇和野味
这天晚上,吃罢晚饭,他就拉着老三,说:“哥,好久都没好吃的了,咱们去捉黄鳝,泥鳅吃吧?”
老三欣然答应:“好啊,好久没出去活动了。”
之后,俩人拿了两个蛇皮袋,一个装黄鳝,泥鳅之类,一个装蛇。关键得拿上一把黄鳝钳,这种钳打开里面有倒刺,像木锯一般的齿,齿两边错落,合上夹紧的话,很牢很牢,像黄鳝表皮这么油滑都逃脱不掉,蛇表皮粗糙,夹上更是无法逃脱,准备好这些就出门了。
秋菊在后面叮嘱道:“回家不要太晚?”
“好的,娘。”俩人同时答应道。
走出门之后,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老三想起他们还缺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手电筒,便对四哥说道:“老四,你看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我们连手电筒都没有,等下摸瞎啊?怎么捉泥鳅,黄鳝?”
四哥这才想起缺把手电筒,不过他想起永清哥家有头戴矿灯,可以问他借,“我想起永清哥家有,我们到他家借吧?”
“永清哥是你师傅,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奥。”
四哥撒开腿往永清家。
到永清家时,他头戴矿灯,左肩上背着用毛竹编的竹笼,右手拿着黄鳝钳,也正准备去弄点野味吃。
四哥见永清这身打扮,说道:“永清哥,你也准备去泥鳅,黄鳝啊?”
“嗯。”
“本来我还想向你借矿灯呢?我和三哥也想去捉点野味吃。”
“那这样啊,一起去吧?”
“好吧,三哥在下面等我们。”
“走吧。”
俩人往下走,老三在村桥头等着他们。
老三见永清这身打扮也和永清唠了几句,三人就往金山边上田地,河边去了。
此时天色更暗了,远处山水,景象,就像一副浓重的水墨画,天空中只有少许暗白色,天上的星星已经一闪一闪从云层中间显露出来,月亮也探出半个脑袋,睡了一个白天,早就想出来活动了。
田野里则也是一副繁荣盛世的景象,蝙蝠自由地在空中翱翔,青蛙“呱呱,呱呱”欢快地叫着,各种虫子“蛐蛐,咕咕……”演奏着虫之歌。
走到金山边上时,四哥走的很靠近草丛,永清把他拉住,对他说:“寿根,你走中间一点,边上可能蛇已经出来活动了,一不小心的话就会中招的?”
四哥这才注意危险,立刻往中间走。
“是啊,现在蛇应该出来活动了,很危险的。”老三也说道。
此时永清头戴着矿灯四处扫射着,在一处田埂边上扫到了一条五步蛇,正盘坐在地上,头缩在中间,微微抬起,吐着信子,用它那分岔的信子搜索着空气中猎物的味道,看它这个样子,悠哉悠哉,一点都不着急,晚上的时间还挺长,它不着急,只要逮到一个,就能管饱很长时间。
永清对四哥说道:“寿根,你看?”
四哥和老三把头凑到灯光照射处一望,好家伙,是条五步蛇。
“好险啊?这家伙狠毒很毒,被它咬一口,不出五步就死。”老三夸大其词道。
“真有这么厉害啊?”四哥说道。
“那是当然,它可是我们这边最毒的蛇了,眼睛蛇都没它厉害。”永清说道。
“走吧,别看了,离它远点为妙。”老三拉着四哥往后走。
不过四哥忽然想起徐晓飞的交代,“捉几条毒蛇。”白天还不知道徐晓飞让他捉蛇的用途,这会他突然明白了,徐晓飞是想让毒蛇去咬老赖啊?……
可万一真把老赖咬死了,怎么办?自己不是也要犯法了?
四哥想到这里心里都害怕起来,以前和老赖打打杀杀都是在明面上的,最多也是伤筋动骨,并没有危机生命,这次徐晓飞居然用上了这么损的招数,够心狠手辣的,只有他做得出来。
我要不要捉蛇去呢?
四哥心里异常矛盾,难以抉择之时,忽然心里出现了另外一个年头,管他死活呢?老赖以前打我爹时也没顾及死活,我还要顾虑这么多干嘛?都已经答应徐晓飞了,捉呗?对,捉!
他们已经走出几步远,四哥忽然对永清哥说道:“永清哥,我想把那条蛇捉来。”
永清听到这话很是惊讶,“你说什么,你要捉那条毒蛇干嘛?”
“我想捉来吃啊?听说那蛇比别的蛇好吃。”四哥撒谎道,但心里虚,脸红。
可晚上大家又看不清他的脸,都没注意到他撒谎的表现。
不过老三说道:“毒蛇有啥好吃的,危险,真想吃蛇的话,等下我们去捉无毒的菜花蛇,那蛇肉质鲜美。”
“就是啊?那菜花蛇的味道更美味,五步蛇又危险,肉又不多,且骚味很重。”永清哥说道。
四哥还想说,“可是……”
可他被老三拉着走,“好了,走吧,等下或许能逮到大的菜花蛇。”
四哥只能低着头跟他们走了,心里嘀咕着明天不知如何和徐晓飞交代。
不过还好永清和老三拉住了他,如果真听徐晓飞的话,那可真要酿成大祸了。
他们走着,矿灯四处扫着,忽然永清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哥?”四哥问道。
“嘘,有大黄鳝。”永清道。
四哥和老三顺着灯所指方向望去,水田里有条大约三四两的大黄鳝,在水草中间四处游荡。
永清轻手轻脚地下水,提起张开嘴的钳子,只见钳子迅速下水,对准黄鳝的身子使劲一夹,夹住了黄鳝。
永清提起钳子,只见被夹住的黄鳝,难受得圈着身子,把钳子包起来,头也不停的钻来钻去,看来它被夹疼了,难受想挣脱。
此时四哥用双手撑开他拿来的蛇皮袋,欲接住黄鳝,对永清说道:“永清,放这里吧?”
永清见这黄鳝比较大,放自己竹笼里不好放,就放到四哥的蛇皮袋中。
当永清松开钳子,那一刻,黄鳝就在蛇皮袋里折腾起来,它以为获得自由了,可它没想到,自己已经被困在一个永远都出不去的袋子里,等它出去的时候,也是它死期的到了,变成了人类的一盘美味。
四哥往蛇皮袋里望了望,“挺大的啊?还挺能折腾,把你杀了,能做一盘好菜。”
“是啊。”老三也过来看了看。
“我们再往前看看有没有?”永清走上来,接着往前走。
之后,他们沿着金山边上的水田和小河边,一直往上走出很多路,捉到好几条黄鳝,不过个头都没这条大,基本都是一两左右,大黄鳝很少见,还有捉到一斤多泥鳅,还有一些小鲫鱼,收获也算不少,可就是没捉到蛇。
永清见时候差不多,也够明天烧上一顿,便对他们俩兄弟说道:“我看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好吧。”老三的困意已经出现,哈气连篇,他的瞌睡就是多。
可四哥一点困意都没有,他答应徐晓飞的事情还没做到呢?便对永清哥说道:“永清哥,我们还没捉到蛇呢?”
“蛇,改天再来捉吧?我都困了。”老三打着哈欠道。
“你就知道睡,我要捉蛇吃。”四哥对老三道。
“我明天还要上学呢?”老三找理由道。
永清今天见四哥态度这么强硬,一定要捉到蛇,便说道:“那我们边往金山边上回去,边看看有没有蛇,金山边上以前很多蛇的。”
“好吧。”四哥高兴道。
“永清哥,你像我娘一样,什么都依着老四。”老三吃醋道。
“哈哈。谁让他小呢。”永清笑道。
四哥则向老三得意地做着鬼脸,“嘞。”
不过他们一会就得意不起来了,因为金山边上的蛇实在太多了,夸张点说,只要矿灯所照之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蛇,各种蛇都有,有五步蛇,眼睛蛇,火炼蛇,小河边有水蛇游来游去,还有一条银环蛇,简直是群蛇出洞,太恐怖了。
永清不断提醒他们小心,还不断跟他们讲解各种蛇,及时生活习性和毒性等蛇的知识。
老三和四哥胆战心惊地跟在后面,身怕踩到一条,那就麻烦了,小命都可能报销在此。
可他们就是没有看见无毒的菜花蛇。
“永清哥,怎么就是没有菜花蛇啊?”四哥着急问道。
“那蛇不好找,要看运气。”永清说道。
“是啊。还是早点回吧。”老三早就想回去了。
眼看金山快走到时,在一处草丛中发现了一条菜花蛇,不过个头不大,还是未成年的菜花蛇,只有三四十工分长。
永清用矿灯照着说:“这边有一条菜花蛇,就是小点。”
老三凑近一看,说:“这么小,都不够猫吃的呢?”
四哥看了觉得小,可已经快到村子,就说:“管他呢,捉了它吧?”
永清就用钳子将它夹起,四哥撑开另外一个蛇皮袋,装进去,总算有一条,总比没有好,也好和徐晓飞交代一番。
之后,他们就回村了,到永清家,永清把黄鳝和泥鳅分了一大半给四哥和老三,特别是那条大黄鳝也留给四哥,让他拿去给他娘吃,这玩意补,自己只留了一些小黄鳝,泥鳅和鲫鱼。
(八十二)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二天下午五点多,四哥早早吃过晚饭,就提着蛇去塘里村口等徐晓飞。
可不知道是徐晓飞忘记了时间,还是其它原因,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来,眼看太阳都已渐渐落山,四哥等得心里焦虑不得了,狗日的徐晓飞,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说好六点的,现在都快六点半还没到。
这个徐晓飞是不是耍自己啊?故意哄自己开心,或者他根本就没有想和我一起对付老赖的意思啊?……
四哥等得心烦意乱……
再等一下,他如果还没来的话,我就回去了,天都快黑了。
他就蹲在一棵树下等待着……
一会,忽然有人用双手环抱住四哥的眼睛,四哥以为是哪个坏人,身体下意识的条件反射起来,用自己的双手抱住那人的手,再使了个大背跨,一下就将那人掀个人仰马翻,好不狼狈。
“哎呦,哎呦呦。”那人倒地后惨叫起来。
当四哥睁开眼看,躺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是徐晓飞那个王八羔子,赶紧站起身去扶他。
“哎呦,兄弟,你够厉害的啊?”徐晓飞边喊边说。
四哥用力扶起徐晓飞,大笑道:“哈哈哈,老虎的屁股不能碰,你不知道啊?没摔疼吧?”
“疼死了,我的腰都摔断了。”徐晓飞又装作很难受的样子。
“有这么厉害啊?哪呢?让我看看?”四哥四处看着徐晓飞身上的伤。
“这,这,这,都疼死我了。”徐晓飞乱指着身上的伤。
“这,这,这啊?”四哥也四处给他按着伤,“好点没有?”
“哈哈哈,我是逗你玩的,傻帽?”徐晓飞得意道,他刚才是故意装出来的。
“好啊,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我都等了好一会了?”四哥埋怨道。
“有点事耽搁了,你的蛇准备好没?”
徐晓飞今天本来想去那个老头家再顺点钱,没想到那老头也学精了,养了一条狗,当徐晓飞看见老头出门后,他想摸进去看看,刚开门就扑出一条大黄狗,张着大嘴,“汪汪,汪汪,”徐晓飞见状赶紧撒开腿跑,可那狗紧追不舍,“汪汪,汪汪,”幸好徐晓飞逃跑功夫厉害,要不就被那狗嘴咬上了,不得狂犬病,也得出点血,狗追着他跑了大半个村子,就这样他耽搁了,没有按时过来。
四哥提着蛇皮袋给徐晓飞看,“在这呢?你手上是什么?”他见徐晓飞也拿来一个袋子便问道。
“这里面是西瓜皮。”
“西瓜皮有什么用啊?”
“等下,你就知道它的用处了,走吧,这会老赖可能已经去幽会他的老情人去了,我们提早去埋伏。”
“奥。”
徐晓飞领着四哥往老赖家的方向去,在一处茅房处停下。
以前的茅房就是挖一个大坑,中间用些木头做成一个l形,屁股坐在上面,脚踩在下面,外面用木头支起的简易棚,上面铺上干燥的稻草,就成茅房了,既原始又天然,当你坐在上面如厕时,可以面朝田野,春暖花开。
那时每个村子都有好几个这样的茅房,不光为了大家如厕方便,更是为取粪施肥,那时基本都是这种肥料居多,每到大家挑粪浇菜时,远远就能闻到一股“香味,”都不用走近看,就是谁家在挑粪了。
老赖可能就好这口香味,每次从老情人那里幽会后,经过此处,都要蹲上半个小时,才回家。
“这里就是你说的茅房啊?”四哥问道。
“是的,老赖每天晚上回家前都要在这里蹲上半个小时才回家的。”
“那我们怎样埋伏他呢?”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到边上砍些荆棘过来。”徐晓飞忽然想到了一个更损的招。
“砍荆棘干嘛?”四哥对徐晓飞的用意更是云里雾里,一会蛇,一会荆棘。
“嘿嘿,保密,等下你就知道了,有好看的。”徐晓飞还卖着关子。
“好吧。”
四哥心里虽纳闷,但还是跟着徐晓飞到边上找荆棘。
老赖家靠近山边,荆棘很多,但这玩意刺多,不好砍,四哥穿的是草鞋更是不敢靠近,徐晓飞穿的是布鞋,鞋底有橡胶不怕荆棘。徐晓飞用脚踩中荆棘的根部,再拿出他随身带的刀把荆棘的根切断,拖出去给四哥。
他们把荆棘拖到茅房边上藏起来。
徐晓飞则取了一些荆棘丢进茅坑下面,且都是那些老荆棘,刺又硬又多,如果被它刺到的话,肯定会划破皮,流点血。
可四哥不知徐晓飞把荆棘丢下去做什么用,便问:“你把荆棘丢下去干啥用?”
“哈哈,让荆棘锋利的刺扎进老赖的屁股,把他屁股扎得像刺猬一样,哈哈哈,我都很佩服自己能想出这么妙的招数,哈哈。”徐晓飞被自己的损招陶醉得不行。
“这么损的招数,你也想的出来,真有你的。”四哥不知是夸他,还是粉刺他。
“我是谁啊?谁要惹了我,就没他好日子过。”徐晓飞说这话时,眼冒杀气,他发起狠来,六亲不认。
四哥听他说这话时,心里都觉得后怕,这么狠的人,现在跟他挺好,如果哪天俩人翻脸的话,他可能会用同样的狠的招数对付自己,以后还是要提防着点他,不过今天他是来帮自己对付老赖的,就算用再损的招数也不过分,老赖是恶人,他自己造孽,活该,该死……
他们弄好这些,就埋伏在边上。
现在万事具备就等老赖上钩了。
(八十三)报仇雪恨
“我把我的计划和你说一下,等下你好好配合。”徐晓飞这才跟四哥说他精心策划的方案。
“你早就应该跟我说了,不然等下手忙脚乱的,不好配合啊?”四哥埋怨道。
“我的方案是这样的,等下老赖会去上茅坑,你悄悄把西瓜皮放在茅坑踩脚的木板上,我把茅坑后面的稻草点着,老赖肯定会惊慌失措,他就会踩到西瓜皮,脚一滑就会掉进茅坑下面,而下面都是荆棘,就会把他屁股刺得稀巴烂,继而他就想爬上茅坑,你把毒蛇丢下去咬他,只有咬到一口,他就会丢半条命,哈哈哈。”徐晓飞侃侃而谈着他的完美计划。
“够毒够狠,真有你的。”四哥被徐晓飞的计划震惊了,他现在才知道徐晓飞为何让他捉毒蛇,幸好捉的是无毒的菜花蛇,在那种情况下,把毒蛇丢下去,蛇见火受了惊吓,更会四处乱窜,老赖小命都有可能报销在此,那我不是草菅人命啊?那是要被枪毙的,想到这里,四哥都觉得后背发凉……这么又毒又狠的计划,只有徐晓飞此等恶人才想得出来。
“我的计划,环环相扣,就这些还不够,我们剩余的荆棘铺在茅坑边上,就算他能爬上来,那身上,手脚也会被刺伤的。”徐晓飞补充着他的计划。
“等老赖掉进茅坑时,我们可以在上面用石头砸他啊?”四哥忽然想到一计,用石头总比用毒蛇好,石头顶多砸伤,毒蛇那是要命的,特别是在那时药疗条件不发达的年代,每年被毒蛇咬死的,不在少数。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兄弟不错啊?”徐晓飞拍拍四哥的肩膀。
俩人沟通好计划,省下的工作就是等待,网已支好,等鱼儿上钩了。
今晚的月亮,时而出来露个笑脸,时而又躲进云层,就像一个调皮的小孩跟你玩着躲猫猫的游戏,没有月光的时候,外面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远处金山里乌鸦的叫声,“呱呱,呱呱,”更远处的山上还传来了狼的叫声,“嗷……嗷……”夜间动物都出来活动了;月光从云层中间露脸时,也只是露出小半张脸,像个害羞的姑娘,只露出眼睛,脸用丝巾遮着,照下来的月光当然也是非常微弱无力,根本照不亮大地,且露脸的时间非常短暂,就露几分钟就又躲起来了,非常害羞。
四哥仔细地看着今天月色,对徐晓飞说道:“今天的月亮像个姑娘一样害羞。”说到姑娘,四哥心里都有点想念仙女,亚美了,这么久没见仙女了,不知她是否又变漂亮了,是否会想起我呢?如果此时仙女同样在真武山上望着月亮该多好,我想通过月亮传达我对她的思念……
徐晓飞趴在地上半睡半醒,慢慢睁开眼看了看天空,说:“你还别说,真像害羞的姑娘,一会就躲起来,天随人愿啊,这种天气更有利于我们行动,太清楚的话,肯定会被老赖看到脸,那就麻烦了。”
“看不看见都没关系,我和他的恩恩怨怨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四哥倒是觉得无所谓。
“也对,只要今天能给兄弟好好出口气就行。”徐晓飞又拍了一下四哥的肩膀,像亲兄弟一般。
“可我们都等了这么久了,老赖怎么还没来啊?”四哥都等得不耐烦了。
徐晓飞看了看月色,判断时间,“也对啊,按理说,这会他应该过来了啊?前几天差不多时间,早在这里拉屎了?”
“今天他不会没去老情人那里吧?”四哥问道。
“应该不会吧?”
“要不我们去看一下。”
“好吧。”
徐晓飞领着四哥去老赖情人玉兰家,他前几天都踩过点。
走到玉兰家,她家的灯还亮在那里,徐晓飞拉着四哥躲在窗沿下。
从房内传出讲话的声音……
“你个死鬼,我们每天偷偷摸摸的也不是个事啊?要不你把月英赶走,我做的媳妇得了?”应该是玉兰的声音,想从小三变成正房。
“唉,这事先缓缓吧,我儿子快找老婆了,暂时还需要月英去张罗这事。”上次老赖和小赖从大金山拉回木料,老赖就把小赖的新房盖好了,就等找一房媳妇。
“你的眼里只有你儿子,也不想想我,村里都背地里骂我不要脸,偷汉子,我心里舒服啊,呜呜……”玉兰说到自己委屈地不得了,哭了起来。
“好了,别哭了,等小赖的婚事成了,我再把你娶进门。”
“你说话算话。”
“那是当然。”
“要是你糊弄我,我就把你那个剪了。”
此时里面听到的声音,又听到老赖的声音:“哎呦,那可是我的命根,可不能剪了啊?”
“你要是说到做到就给它留着,要不然……”
“我说话算话的,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滚滚……”
四哥听见老赖要出门了,赶紧拉着徐晓飞跑,轻声说:“老赖要出门了,快跑。”
“嗯,还是你耳朵灵。”
俩人三步并两步跑,躲到茅坑边上埋伏起来。
“夜来香,我为你歌唱,夜来香,我为你思量……”老赖此时正往茅坑这边走,边走边唱着夜来香,应该是在那小妖精那里喝了点酒,兴致如此高。
不过牛唱歌,那声音不敢恭维,和牛叫差不多。
“老赖还挺得意啊?”四哥也听到了老赖的歌声。
“等会就让他哭爹喊娘。”徐晓飞说。
歌声越来越近,就到跟前了。
俩人都把嘴巴闭上,心也提到嗓子眼,就等老赖入套。
只见老赖唱着哼着,身体摇摇晃晃,往茅坑上去,并蹲了下去,一头重牛压在木头上都发出“咯咯”的声音。
“行动。”徐晓飞说到。
四哥一把拉住了他,“等等。”他耳朵里听到老赖好像站起来的声音。
“怎么了?”徐晓飞问。
“声音不对,等等。”四哥说。
老赖蹲下去后,发现自己忘带手纸了,就站起来,到边上拔些杂草等会擦屁股。以前物资缺乏,连纸也很少,一般人家的手纸都是那种很粗糙的纸,屁股擦了之后很痛,如果在田地方便的话,就拔些草应急用。
徐晓飞看到老赖去拔草,又重新去蹲茅坑了,对四哥感叹道:“好险啊,差点前功尽弃。”
“我耳朵,眼睛都灵光。”
“真是千里眼,顺风耳啊?以后如果当兵的话,肯定很厉害。”徐晓飞夸耀四哥。
“我也想当兵。”
“你不当兵的话,可惜了。”……
此时老赖蹲在茅坑里传出,“哎呦,啊哦哟”的声音,像生孩子一般,茅坑下面也传来“咕咚咕咚”的声音,像石头砸入水的声音,老赖应该已经在忘情地拉着屎。
“时候差不多了,行动。”四哥说。
“这会听你的。按照我们刚才说的做,你去把西瓜皮放在茅坑木板上,我把茅坑后面点着火……”徐晓飞又和四哥沟通了整个计划。
“知道了。”
四哥拿着西瓜皮,蹑手蹑脚地靠近茅坑,借着少许的月光观察了一下,老赖此时闭着眼睛,“哎呦,啊哦哟。”
四哥小心翼翼地蹲下去,把西瓜皮铺到木板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心里都感觉在做贼一般,心虚。
弄好这些,四哥给徐晓飞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点火了。
徐晓飞点头答应,就去后面点火。
此时天色做美,云层把月亮遮住了,这样他们的行动更容易成功,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茅坑后面的稻草,很是干燥一点就“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地着了起来,火焰燃烧的速度很快,一会半个茅坑就燃了起来。
此时老赖觉得屁股像被火烧一样热,睁开眼一看,茅坑顶上都已经燃烧起来,上面的火星飞来下来,老赖惊慌失措,裤子都没来得急提上,就欲往边上逃生,可他正好踩上了西瓜皮,脚一滑,后背仰着掉进茅坑,只听“哎哟哟,哎呦呦,”撕心裂肺般地喊叫声。
老赖不光屁股中了刺,他的牛鞭也中招了,能不痛啊?
这一切都被四哥和徐晓飞看在眼里,都是他们事先计划好的。
四哥心里想老赖啊,老赖,你也有今天,以前我和我爹都摔过牛粪坑,今天让你摔人粪坑,让你也尝尝粪坑的滋味,报应,报应,老天开眼了,他突然对着天空哭着说道:“爹,儿今天替你报仇了,报仇了!”……
此时在粪坑里的老赖正使劲挣扎着,也不管身上臭不臭,痛不痛,挣脱着站起身。
“兄弟快把毒蛇丢下去,快。”徐晓飞大喊。
四哥这才从刚才的情绪中醒过来,将蛇皮袋里的蛇丢了下。
蛇下去后,见到熊熊烈火,很是惊慌,四处乱窜。
“兄弟,你这是什么蛇啊?”徐晓飞见蛇的模样感觉不对。
“菜花蛇。”
“那蛇没毒的。”
“奥。”四哥故意装作不知道。
不过粪坑下面还是传来“哎呀呀”的声音,老赖眼睛也都是粪,看不清楚,自己摸到了蛇,蛇就反身咬了一口。
老赖受到各种刺激大吼:“哪个杂碎,暗算老子,报上名号。”
“是你爷爷我。”四哥大叫。
“是你祖宗。”徐晓飞也说道,接着徐晓飞对四哥说道:“拿石头砸死狗日的。”
“好。”
“来啊,小子,今天不弄死我的话,改日老子就弄死你,就像你爹一样,哈哈哈。”老赖听出四哥的声音,也慢慢睁开眼,看到他俩,并欲往上爬上茅坑。
不过一块石头飞着直线,击中了老赖的后脑勺,后脑勺立刻流血,老赖“奥”一声,昏厥过去。
这石头是徐晓飞丢过去的,这是玩命的架势,只有他下得了死手。
四哥拿着石头还没丢过去,可见老赖这个样子,蒙了,出了大事了。
此时附近的村民见茅坑着火纷纷提着水桶往这边赶……
徐晓飞看到了人群,拉着四哥说道:“兄弟,快跑。”
四哥回过神,跟着徐晓飞,飞跑了起来。
(八十四)老赖也疯了
四哥想过千万种对付老赖的办法,可从未想过今天这种方式,这种毒招只有徐晓飞这种恶毒之人才想得出来,毒是毒了一点,但总归还是好好教训了一下老赖这个同样恶毒之人,给爹报了仇。
如果以前王权利是压在四哥胸口的一座小山,那老赖就是一座珠穆拉马山,很高很高,一直压在胸口,难以移动,有这座山压着,自己永远都不会翻身,今天终于把这座山移动了,是用炸弹炸开的。
四哥逃跑的时候,身体都感觉无比轻松,仿佛练了轻功一般,飞一般的感觉,回家一定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三,老二,老大,还有永清哥,至于娘的话,别人会传话到她耳朵里的,娘心里肯定也会高兴的……
不过跑了一段路之后,四哥转念一想,老赖被徐晓飞用石头砸中后脑勺,且流血了,不会危及生命吧?如果老赖真就这样死了的话,那事情不是严重了,那得偿命,石头虽然不是自己砸的,但自己是同案犯,难逃干系,怎么办……
四哥停住了逃跑,喘着气对徐晓飞说道:“徐兄,你那石头不会把老赖砸死了吧?要不要回去看看?”
“那石头也不大,老赖不会那么不经折腾吧?”徐晓飞当时没注意这些,听四哥提起,自己也觉得心里没底,以前干偷鸡摸狗,及和别人干架,都是小打小闹,根本没危及别人的性命,今天对付老赖是不是太恶毒了?
“可老赖都流血晕倒了?”
“要不咱们调头回去看看,反正附近村民都不认识我们。”徐晓飞也觉得害怕了。
“嗯。”
老赖这边,村民赶到茅坑时,茅坑已基本烧的差不多了,根本就没有灭火的必要,但他们看见晕在茅坑边的老赖,立刻将他从茅坑拉上来,几个人扛着将这头牛拉到村里赤脚医生那里。
赤脚医生见他后脑勺流血,直摇头,没办法治,只能往镇医院拉去看。
村主任让村里的拖拉机手,拉着老赖,月英,小赖,“嘣嘣,嘣嘣”地往镇上去了。
老赖虽然在附近乡亲面前恶毒,狠,辣,但对于本村村民,他还是挺好的,一方面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其次是本村村民基本都是同根同宗的多,打断骨头连着筋,所以他基本不在村里惹事,村民今天也很是积极地救他,不然的话,他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管他的。
当四哥和徐晓飞转头回来时,只看见一辆拖拉机“嘣嘣,嘣嘣”地往镇上去,透过少许月光,四哥看到小赖和月英,躺着的肯定是老赖。
“他们往镇上去了?”四哥说道。
“那这样,我往镇上去看看,你回去等我的消息吧?”徐晓飞说。
“也好,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不然我娘会担心的,到时有消息告诉我一声?”
“好的,你回去吧!”
之后俩人道别后,徐晓飞往镇上去,四哥往家赶。
回到家,秋菊照样给四哥留着门。
四哥轻手轻脚地走进门,并把门关上。
秋菊在房里问道:“寿根,你晚上拿着蛇到哪里去了?”
“娘,我觉得蛇太小,不够吃上一顿的,就拿出去给它放生了,好歹它也是一条生命啊!”四哥早就相好对付秋菊的理由。
“知道这些也好,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动物蛇也是生命。”秋菊平时信佛,知道一些佛理。
“娘,我知道。”
“时候不早了,早点去睡吧?”
“嗯。”
四哥上楼时就听到老三的呼噜声,“咕噜咕噜,咕噜咕噜,”看来老三已经去找周公去了。
四哥折腾了一晚上,身心疲惫,但躺在床板上,一点困意都没有,心里想的都是老赖,不知老赖现在是死是活,如果真死了,该怎么办?那派出所肯定会查,一会就会查到徐晓飞,继而把自己供出来,徐晓飞可能会被枪毙,自己可能会被捉去坐牢,怎么办?怎么办?……
想起自己家和老赖的恩恩怨怨,打来打去,报来报去。老赖小的时候因为偷我家的桃子,被我爹发现后,被吊起来打,之后他记恨在心,三番五次把我爹打成了神经病,逼得吃老鼠药自杀……老赖今天又被我们打得不知死活……
可以说是两败俱伤,谁都没有占到便宜,难道这就是我们想要的吗?为何我们就不能和睦相处,非要兵戎相见啊?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为什么?为什么?……
继而又想到徐晓飞,此事本来跟他没关系,可他把我当兄弟,就帮我收拾了老赖,虽然今天报仇的方式有点极端,但他是因为我下得水,如果老赖死的话,他被枪毙,那我怎能对得起他可怜的娘,他娘肯定伤心欲绝,那我比杀人犯,还厉害,弄不好因为今天晚上这件事,害死三条人命……
还有我娘,如果知道我害死了老赖,被捉去坐牢的话,那肯定……
想到她娘时,他都不敢往下想,碰都不敢碰。
四哥思绪混乱,没有头绪,胡乱思考,脑子都快想炸了……
半夜大黑猫,乘着月色又爬上来找四哥,在窗户上“喵”了一下,很是突然。
此时四哥正想着老赖是死是活,被大黑猫幽灵般地叫声,差点吓到,一下从昏睡中惊醒,仿佛死神在向他召唤一般。
大黑猫眼冒绿光,“喵喵”又向打招呼。
四哥摇晃了一下脑袋,这才从刚才的错觉中惊醒,向猫招手道:“喵,喵,过来。”
大黑猫很听话,一个鱼跃就很是轻盈地下来,脚步稳稳落地,几乎不发出声音,很是温顺依偎在四哥身边。
四哥用手抚摸着黑猫的毛,猫咪闭着眼睛很是享受这样的抚摸,“喵喵,”像个可爱的孩子在父母怀抱中一般舒服。
“猫咪,你说这人世间为何人们要斗来斗去,自相残杀呢?”四哥尽对猫说起话。
黑猫此时正用舌头舔舐身上,不过它好像听懂四哥的话一般,“喵喵”回答道。
“也许你也不懂。”四哥把黑猫抱在身上说。
“喵喵。”
“你懂啊?”四哥看着黑猫的眼睛。
“喵喵。”
“也许你是懂了,我们人类其实跟你们一样都是动物,就像你们猫界为了食物会自相残杀,我们人类为了钱财,权利,一己私欲也会互相残杀,这可能是大自然给我们定下法则,谁也改变不了……”
“喵喵。”
“我倒是希望成为像你这样的猫,整天有吃有喝,没有烦恼,无忧无虑,做人又烦又累。”
“喵喵。”
四哥没地方倾述,向黑猫诉说着自己的苦楚,说着说着,抱着黑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老三醒来时,见四哥抱着黑猫睡着,便叫道:“寿根,寿根。”
四哥太困了,没醒过来,黑猫醒来,“喵”一声,从四哥手中挣脱,从窗户下去了。
老三看四哥实在太困,就没有在叫他,让他睡个饱吧,估计昨天晚上又失眠了。
当四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晌午了。
醒来时,感觉头晕脑胀,浑身骨头酸痛酸痛,仿佛自己昨夜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睁开眼看着窗外,外面的太阳光已很是耀眼,我睡了多久了啊?
四哥努力站起身子,往窗外仔细看了看,从阳光照瓦片的倒影判断,此时已是十点左右,我都睡了那么久了啊?一时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事,做了什么梦,甚至晚上大黑猫上来都记不清,脑子像豆腐渣一般。
不过他努力地想着,突然想起老赖的事情,一下来了精神,老赖不知道是死是活,我要出去看看。
想起老赖后,四哥像打了鸡血一般精神,“咚咚”下楼声音很是急促。
门开着,秋菊不在,应该去洗衣服,桌子上留着一碗稀饭和咸菜。
可四哥一点都觉得饿,老赖的事情没弄清楚,自己一点食欲都没有。
他刚跑出门,就看见了徐晓飞气喘吁吁跑过来。
四哥见徐晓飞这个样子,肯定带来老赖的消息,直接把他拉回家上楼。
“咚咚,咚咚,”俩人很是焦急地上楼。
“老赖怎么样了?”四哥急切地问。
“老赖,老赖,没死。”徐晓飞很是可惜道,不过他使得招数都是奔死去的。
“没死啊,真的没死啊?”四哥听到老赖没死,心里反而轻松许多。
“不过我去医院探了一下,好像听医生说,老赖的脑子受伤了,疯了,在医院乱发脾气,乱吼乱叫,乱摔东西,小赖就用绳子把老赖捆在病床上。”
“真的疯了?”
“我去看了一下,应该是疯了。”
“报应啊!报应啊!”四哥想起自己的爹被老赖打疯,现在老赖也疯了,真是因果报应啊!
“他这是活该,该死,哈哈。”
四哥对徐晓飞谢道:“这事多谢兄弟帮忙。”
“应该的,谁让我们是兄弟呢?兄弟间说这么多,就见外了。”
“以后有什么事,支一声,兄弟欠你太多了。”四哥对徐晓飞都觉得亏欠太多,先是帮我一起打败王权利,后又请吃请喝,这次又帮着自己狠狠收拾老赖,亏欠太多,太多,四哥想还债。
“以后有用得着兄弟,肯定叫兄弟帮忙,你今天没事的话,要不跟哥到神仙洞去喝一口,庆祝一下。”徐晓飞一步步把四哥往拉入深渊里拉。
“好啊,走吧!”
四哥听说老赖没死,且疯了,心情大好,便跟着徐晓飞去神仙洞庆祝了。
(八十五)徐晓飞拉四哥去打狗
之后,四哥和徐晓飞成了真哥们,比亲兄弟还轻,更铁,亲兄弟间有些无法开口的话,四哥都和徐晓飞说,掏心窝子,压箱底的话都拿出来和徐晓飞分享,包括自己喜欢仙女亚美的事情都告诉徐晓飞。
徐晓飞听了,哈哈大笑,“兄弟,岁数不大,也知道男女之事了啊?”
“我不小了。”四哥最烦别人说他小。
“奥,不小,不小了。那你既然喜欢就大胆去追呗?”
“我倒是想去,可就是没有勇气。”
“这方面,你还真得大胆点,主动点才行。”
“你好像很懂的样子?”
“哥不是吹,哥以前在学校那是明星人物,仰慕我的人可多了。”徐晓飞这句话倒是没说错,他在学校确实是个明星人物,不过是个捣蛋明星而已。
“这个我信,不过不是仰慕,而是害怕吧?哈哈哈。”
“对了,你说的那个仙女是哪个村的?”
“她在真武山上。”
“那是挺远的,我最怕爬山,累死,不过为了兄弟的爱情,改天有空陪你上趟山。”
“好。”
四哥回到村里,今天特意往农会门口经过,想听一下,大家议论的焦点是不是老赖。
远远就听到大喇叭招香在人群中大声说:“昨夜,月光非常暗,时隐时现,老赖此时从老情人处回来,经过茅房拉屎,忽然茅房后面着火,老赖惊慌失措,掉入茅坑,里面的味道,大家都知道的,哈哈哈。”
人群符合着说:“那味道好,又香又鲜。”
“你是不是尝过了啊?”
“你每天吃的菜上面就有这味?”
“哈哈。”
有人问招香,“老赖后来怎么样了?”
招香咳了一声,“咳,后来嘛,不知道是谁放了荆棘在下面,把老赖两个牛蛋弄坏了,蛋坏了,底下那家伙估计够呛,偷不了人了,哈哈哈。”
人群听了哈哈大笑:“哈哈,哈哈。”
有人起哄道:“莫非招香你也尝过老赖牛蛋的滋味?”
“是啊,老赖牛头马面的,那家伙什肯定大,招香你不想试试?”
人群拿招香开涮。
“老赖人高马大,那家伙什不怎样?”招香也不害臊,顺着人群说。
“你已经见他的了?”
“比他大的都见过。”招香越说越离谱,她就是这样没皮没脸,但大家都喜欢和唠着骚话。
“哈哈哈,你家劳动可能都收拾不了你吧?”
“那你来啊?你来啊?”招香挺着胸部朝那人奔去……
四哥看他们整天没闲事就扯着这些东西,便转身回家去了。
之后几天,四哥只要经过农会门口就会立起耳朵听一番他们的讲话,不是听他们讲些不咸不淡的骚话,而是打听关于老赖的消息,不过人群的话不一定全信,多数都是道听途说,添油加醋的,有说老赖疯了,有人却说没疯,只是牛蛋坏了而已,杂七杂八,说什么都有……
四哥觉得与其在这里道听途说,还不如自己亲自到镇上走一趟了解清楚,更为妥当些!
第二天一早,他和秋菊说到镇上买东西,秋菊又拿些碎钱给他,就往镇上赶。
刚出金山,徐晓飞风尘仆仆地正来找四哥。
四哥看到了他,问道:“徐兄,你往这边走,是来找我吗?”
徐晓飞喘气道:“是的,正想来找你帮忙呢?”
“找我帮忙,我能帮你啥忙啊?”
“跟我走,我边走边和你说。”徐晓飞拉着四哥往泽随方向去。
俩人走着说着。
“老赖,现在怎么样了?”四哥今天去镇上主要是为老赖的事情。
“老赖的事情先放放吧?哥今天的事情更重要。”徐晓飞着急说道。
“你怎么了?和谁干架了?”
“那倒没有,哥今天被狗咬了,那狗太大,我一个人对付不了,咱们一块去把那狗弄死,当下酒菜。”徐晓飞说着捞起裤子,果然有血印,可怜巴巴道:“你看看,把我咬了好几个牙印。”
四哥凑近一看,果然被咬了好几个牙印,也很是气愤道:“走,我倒要看看谁家的狗这么凶敢咬我兄弟,咬我兄弟,就是咬我,我们去把它活剥了。”
徐晓飞见四哥如此仗义,高兴道:“好兄弟,走,今天这口气不出,哥都没脸在泽随混了。”
“今天看兄弟的,打狗,兄弟在行。”四哥忽然想起以前乱棍打狗,那时打的是老赖,心里那个痛苦。
“好嘞,等打了狗,咱们就喝酒去了。”
徐晓飞拿酒拉拢四哥,并从兜里取出哈德门,分给四哥,俩人吞云吐雾着去打狗。
四哥没有心机,对徐晓飞深信不疑,实则徐晓飞今天觉得手头有点紧,就又去那老头家顺点钱,可他刚进院子,那大黄狗就冲出来了,徐晓飞措手不及,被黄狗咬了一下,徐晓飞狼狈逃走,他以前哪吃过这么大的亏,就来找四哥帮忙,不弄死那条狗不罢休,不光为了出气,主要是黄狗挡了他的财路,那它就得死。
(八十六)两人打狗,却遇公安埋伏
“那条狗大不大?”四哥问。
“那狗挺大的,有二十几斤吧。”
“这么大的狗,等下我们怎样打狗呢?”
徐晓飞顿了一下,这个问题他也没考虑过,“我以前看他们打狗都是用绳子套狗脖子,我们也找根绳子套?”
“这么大的狗,不怎么好套吧?”
“我把它引出来,你拿着绳子在旁边守着,狗一出来,你就拉绳子。”
“这么大狗,我没把握。”四哥心里没底。
“哥,相信你,肯定能行。”徐晓飞拍怕四哥的肩膀,给他鼓励。
“那就试试吧?”
俩人边说边聊着对策,走着走着就到泽随了。
“那狗在哪里啊?”四哥问。
“在那边村子北面,靠近金鸡山。”徐晓飞指着金鸡山方向。
“这么远啊?你没事到那边去干嘛啊?”四哥很是疑惑。
“我,我,今天到那里有点事。”徐晓飞吞吞吐吐,他也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犯事也找远点的地方。
“那我们先去找根绳子吧?”
“你倒是提醒我了,得找根结实一点的绳子。”
“嗯。”
之后他们边走路,边找着绳子。
快到老头家一处路边,徐晓飞看见一担用绳子捆着的木材,可能是附近村民从金鸡山砍的柴,可边上没人,他就想上去把绳子取下。
“这有绳子。”徐晓飞喊道。
“这是他们捆柴用的啊?”四哥看见绳子捆着木材呢!
“管他呢?先借来用用,用好再还回去。”徐晓飞顾不上这些,上前去取绳子。
“这样不好吧?”四哥以前都没做过这种事。
徐晓飞三下五除二将绳子取下。
正在这时挑柴的人过来了,喊道:“飞儿。”
徐晓飞转头望去,原来是他的娘,“娘,你怎么在这里?”
“我砍些柴回去烧,你好久没回去了,跟娘回去吧?”徐晓飞娘很久都没看见他。
“我不回去,回去,爹又打我。”
“那你总不能老在外面流浪啊?跟娘回去,娘杀鸡给你吃?”徐晓飞娘苦口婆心道。
听得四哥心都碎了,也劝说道:“要不你就跟你娘回去吧?”
徐晓飞铁石心肠道:“不回,我们走。”说着拉着四哥往前走,不过还是转身对他娘说道:“娘,您多保重身体,我抽空会回去看你的。”
徐晓飞娘在后面抹着眼泪……
“你娘对你这么好,你就这么心狠啊?”四哥问。
“哥家的事情,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楚,先办正事要紧。”
“你把你娘的绳子拿来了,她怎样挑回去?”
“我套好狗就拿过来还给她,快走吧,就在这附近了。”
徐晓飞加快了脚步,四哥紧跟他的脚后跟。
在村子最北面一处院落下,徐晓飞停住了脚步。
院子坐北朝南,正南面是院门,用普通木板做的,木板边缘已经开始腐烂,院墙是用黄泥砌成,也已经千疮百孔,即将倒塌,院内有棵桂花树,还有口井,往里走十步就是主人的房子,也是黄泥砌的硬三间房,上面盖的是茅草。
“就在这里?”徐晓飞指着院子说道。
“狗在里面吗?”四哥问。
“是的,等下你把绳套,放在院门口,我把狗引出来,看它出来,你拉绳,肯定能套住脚。”徐晓飞和四哥说着自己的方案。
“好的,知道了,就是不知道这家主人会不会在家?在家的话就麻烦。”
“这个你放心,我对这老头了解的很,这会他还在地里忙活呢!”徐晓飞对老头的习性了解的一清二楚。
“你这么了解,不会惦记他家姑娘吧?”四哥开玩笑道。
“他家小孩都在外地呢?”
四哥用诧异的眼神看了一下徐晓飞,好好审视着眼前这个人……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你每次行动都了解得那么清楚吗?”
“那是当然,我都要事先踩过点,不打无准备之战,走,行动开始了。”
“嗯。”
四哥用绳子做了一个活套,跟在后面,拎着过去。
徐晓飞蹑手蹑脚地靠近院门,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狗的嗅觉不是盖的,脚刚落到院子边缘,就听到“汪汪,汪汪……”
“这狗鼻子真够灵的啊?”徐晓飞说道。
“这狗和你较上劲了,对你身上的气味都非常熟悉了。我们还套吗?”四哥问。
“怕啥,套死狗日的。”徐晓飞下定决心了。
四哥之前没做过这种事情,心里没底:“我是怕,狗一叫把边上的人招来,那就吃不兜着走了。”
“他们都在地里干活呢?放心,有哥在,别怕!”徐晓飞拍拍四哥的肩膀鼓气。
“那走吧。”
他们走得越近,狗叫得越凶,“汪汪,汪汪……”并听到这大黄狗趴在院门上使劲吼着,用狗爪子使劲撕着门的声音,“咝咝……”都想把这腐朽院门拆了的架势,不知这狗心里有多么急躁,这气势如果冲出来,都能把人吃了。
俩人缩着身子,畏手畏脚到了院门口。
“兄弟,你把活套放在这里,我去开门,门一开你就立刻拉绳,一定要快,否则就套不住狗了。”徐晓飞和四哥再度沟通了一番。
四哥点头道:“知道了。”
“那我去开门了。”
四哥站在门边,拽着绳子,心里忐忑地点点头,示意已准备好。
徐晓飞胆颤心惊地靠近波动着院门。
“汪汪,汪汪……”黄狗见徐晓飞靠近门,更是发疯发狂地叫着……
徐晓飞平静了一下情绪,慢慢站起身,用手打开了门锁,这锁是坏的,老头只是弄个摆设吓唬人,像他这个院子院门有没有锁都一个样,这些徐晓飞当然早有了解,轻车熟路。
取掉门锁后,他用力将门往后一推,立刻飞冲出来,并对四哥大喊:“快拉。”
那黄狗见门开了,就像一匹恶狼一般冲了出来,“汪汪。”
四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拉绳。
只听“汪汪,呜呜”两声,绳子套住了黄狗一只前腿,摔了跟斗在地上,哭喊着。
“套住了,套住了。”四哥高兴地大喊。
此时徐晓飞在边上找来一根棍子,朝狗使劲打过去,“敢咬老子,打不死你,打死你……”
徐晓飞的棍子,一棍棍重重地落在狗身上,狗刚开始还喊得挺大声,“汪汪,”很不服气,但随着棍子越来越重,一下喊声就变成“呜呜,”口吐鲜血,一会就四肢抽搐起来,看来已经不行了,哪经得起这样打啊?
徐晓飞还咬着牙抡起棍子打过去,四哥拉住了他,“好了,再打肉都打成泥了,不好吃。”
“狗日的,敢咬我,就让它不得好死。”徐晓飞恶狠狠道。
“那咱们走吧?等会人真来了。”四哥欲提起狗走。
“等会别怕,你把狗提到边上,给我把风,我进去捞点活钱。”徐晓飞说出了他真正意图。
四哥不清楚徐晓飞的真正意图,更不知道什么是捞活钱,问道:“你还想做什么?”
“你把狗拎到边上等我,如果看到有人来的话,喊一声。”徐晓飞说着,就走进院内,冲着正房门去。
四哥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徐晓飞已经进去了,他只能提着狗走到边上躲起来。
只见徐晓飞慢慢靠近正房门,用随手带来的开锁工具,三两下就打开了房门,他耗子一般钻了进去。
不过院门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公安的身影,举着枪,往正房而去。
四哥见状想大喊,通知徐晓飞,可嘴未喊出就被人用手捂住了嘴巴。
四哥傻眼了,惊慌失措,朝那人一看,是镇派出所公安小张,这下完了,真犯法了,完了,完了……
(八十七)押回派出所途中遇徐晓飞娘
小张将四哥的手反到后面,又掏出手铐将四哥双手拷住难以动弹,还用纱布塞住四哥的嘴,怕四哥给徐晓飞报信。
此时四哥头脑蒙圈,目光呆滞,一时不知发生什么事,公安怎么会来的?而且早有埋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他们知道我们今天要来打狗吗?徐晓飞不是说他事先都踩过点,没有危险的?怎么办?怎么办……
而此时院门这边公安林军,双手握着枪,迅速冲进房内,刚好看见徐晓飞从箱子底下取钱,人赃俱获,捉个现形,他用枪对准徐晓飞喊道:“好你个徐晓飞啊?老头的钱你也敢拿,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徐晓飞刚从老头的箱底找到钱,喜上眉梢,可乐极生悲,耳朵就听后面喊叫,听声音就听出是他的老对手林军,俩人猫捉老鼠的游戏不知玩了几次了,他这只老鼠比较笨,总是被林军这只精明的猫捉住。
徐晓飞慢慢转过头,心虚地说道:“林公安来得够及时的啊?”
“再晚点,你就又得逞了?”林军右手举着枪,左手掏出手铐将徐晓飞双手拷起来,又说:“你怎么屡教不改啊?”
“林公安,我……我……”
“我什么我,走吧?”
林军赶着徐晓飞走到门口时,这家老头举着一根木棍追过来欲打徐晓飞,“打死你个杂碎,老是偷我钱,今天还把我的大黄打死了,打死你。”
徐晓飞赶紧躲闪到林军后面,求饶道:“公安同志救我,救我。”
“现在知道躲了,”林军一边和徐晓飞说,一边拦住老头:“大爷,你激动,别激动,他的事情公安会处理好的,放心吧?”
老头看在林公安的面上,这才气喘吁吁地放下手上的棍子,“我相信公安。”
“您放心吧?我一定秉公办理。”林军对老头说。
“好,好,好。”老头不停点头。
今天的事情就是老头将公安叫来埋伏徐晓飞的。早上老头刚出门想到菜地干活,走了一段路之后,他忽然想起自己旱烟袋没拿,就又调头回去拿,刚好看见徐晓飞欲进院门偷钱,可他被大黄狗咬了,狼狈逃窜。
老头以前老是纳闷自己的钱无缘无故会少掉,这会他终于知道是怎么少了,就提着旱烟袋,边走边抽,晃晃悠悠到镇派出所报案。
林军听了老头的描述,大概知道是徐晓飞犯的案,且听说徐晓飞被狗咬了,他知道徐晓飞的秉性,是个不吃亏的主,肯定还会回来,他们就回来埋伏在边上,徐晓飞果真回来了,就中招了。
林军赶着徐晓飞,小张押着四哥,回镇派出所。
他们走近后。四哥立刻问徐晓飞:“怎么回事啊?兄弟?”
“小事,放心,有哥在,”徐晓飞都不当回事,又对林军道:“把我兄弟放了,跟他没关系,他是好人。”
林军看了看四哥说道:“是不是好人,你说了不算,我们回去调查清楚再说,今天至少他是你的同案犯。”
四哥见徐晓飞如此仗义,也对他说道:“兄弟有难,我和兄弟一起担。”
“好兄弟,只是今天这事跟你真没关系。”徐晓飞对四哥说道。
“走吧,少说废话。回所里有你说的。”小张用严肃地语气说道。
“这么凶啊?”徐晓飞回道。
“走吧。”林军说。
徐晓飞和四哥就闭上嘴巴,低着头往前走。
他们走了一段路后,看见徐晓飞娘正费力的用稻草捆着柴,她的绳子被徐晓飞拿去套狗,她只能到附近找稻草做成绳子捆柴。
四哥对徐晓飞说道:“你娘呢?”
“走吧,别看了。”徐晓飞不想让他娘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林军也看到徐晓飞的娘,因为徐晓飞屡教不改数次送进派出所,和他娘也有些接触,就招呼道:“伯母在弄柴呢?”
徐母停下手中活,转回头,眯着眼睛看到三,四个人,两个公安押着两个小孩,其中一个是自己的儿子徐晓飞,便立刻冲上前拉着徐晓飞的手道:“飞儿,你又做什么事了,公安要捉你们?”
“他入室偷盗。”公安小张说道。
徐母又朝林军看了看,林军点点头道:“徐晓飞从王老汉家偷盗好几次了。”
徐母又问徐晓飞道:“飞儿,这是真的吗?”
徐晓飞点点头,并对说道:“娘,这事不用你管。”
“你说的哪门子话啊?你是娘的儿,娘怎会不管你,不论你在外面怎样,你都是娘的心肝,我的儿啊?”徐娘说这话时,都抹着眼泪,悲悲切切。
四哥看着徐母这么伤心的样子,也想起了他娘,如果他娘知道自己犯案被捉进派出所,她也一定会很难过的,我……我……真是个不争气的孩子。
不过他至今都不知道公安因为什么事捉他,稀里糊涂成了徐晓飞的同案犯,一块被捉起来,这就是他交友不慎的后果,只有他自己承担了,以后会慢慢明白孰是孰非的。
徐晓飞看他娘这样说,心里也酸酸的难受,上前用戴着手铐的手擦拭他娘的眼泪,对他娘说:“娘,放心,以后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您先回吧?”
徐母抹掉眼泪,又对林军说道:“我儿从王老头那里偷了多少钱,我赔。”
此时王老头刚好走过来,说道:“总共加起来五十块,分五次拿的,每次拿十块,算你小子也算有点良心。”
“五十块啊?老王头。”徐母问。
“是的。”王老头点头道。
“我还你,我还……”徐娘说着从兜里掏钱,可口袋里只有一些碎钱,加起来都没有五块。
可徐母还是掏出来递给王老头,“这些你先拿着,不够的,我慢慢还给你,不行我给做工抵债也行。”
王老头没有接钱,对徐母说道:“我在意的不是钱,我也不缺这几个钱,每次我儿子,女儿给我打的钱,我都用不完,我只是看你儿子还小,就不学好,尽干这些坏事,如果再不好好教育的话,往后大了,这孩子就废了。”
王老头说得句句在理,徐晓飞和四哥听了都低下头,惭愧得不行。
“是该好好教育,都怪我家那死鬼从小到大对飞儿不是打就是骂,飞儿就整天不回家,到处闯祸。”徐娘说。
孩子的家庭环境对他的成长很重要,徐晓飞出生在这种家庭,他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出生在和睦的家庭中,或许他就会是另外一个样子,但这就是他的命,从出生就注定了的……
“老王说的很对,走吧,徐晓飞。”林军说道。
徐晓飞和四哥,被林军赶着走。
“教育为主啊?”老王头说道。
“好嘞,我心中有数。”林军回话道。
徐娘则迅速把柴挑回家,再往派出所去。
(八十八)审讯
四哥听了他们的讲话后,这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徐晓飞是要到老王头家偷钱才被狗咬,继而找自己帮忙打狗,自己稀里糊涂就成了徐晓飞的帮凶了,我冤啊?我冤啊?……
可我也不冤谁让自己以前嘴贱呢?老是吃喝人家的,也不知道他的钱干不干净,既然吃了喝了,那自己今天就是活该,活该,该死……
吃人家,喝人家,总归是要还的,且徐晓飞以前真心帮过我好几次,这次自己认栽了,算我还他人情吧……
四哥在去派出所的路上,脑子回想着今天的事情。
到派出所后,林军就将他俩都关进拘留室,等待传唤。
进去后,徐晓飞就对四哥说:“今天这事对不住兄弟了,把你也拉下水了?”
“没事的,谁让咱们是兄弟,有困难一起担着!”看来四哥已经被徐晓飞灌了**汤了,还和徐晓飞称兄道弟。
“好兄弟!”徐晓飞拍拍四哥的肩膀,又对他说道:“等下你跟公安说,你是无辜的,只是被我忽悠过来的,你根本不知道偷钱的事,懂了吗?”
“我怎能这样做呢?”
“听我的没错,我关起来没关系,有吃有喝的,我都习惯了,你不行,你娘会担心的。”
徐晓飞倒是挺仗义,但他提到了四哥的娘,等于点了四哥的死穴,这也是四哥最担心,最放心不下的。
当四哥还想开口回话时,小张来传唤,打开铁门对徐晓飞喊道:“徐晓飞跟我走吧?”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还要传唤啊?”徐晓飞对他们的流程已经很熟了,且还嫌不耐烦。
“少废话,快走。”小张训斥道。
“我走,我走,这么凶干嘛?”徐晓飞晃晃悠悠,吊儿郎当地走出铁门,又转身对四哥说道:“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嗯。”四哥答应道。
到审讯室后,徐晓飞倒是老实一五一十把来龙去脉一一跟林军说清楚,且告诉林军,此事和四哥没有半毛钱关系,让林军放了他。
“你倒是挺仗义啊?”林军对徐晓飞说道。
“那是当然,出来混就是讲个义字。”徐晓飞倒是挺得意。
“好你个义,有你这样的义,不明不白把兄弟拉下水,这就是你的义,我看你不是义,而是恶,自己不好好做人,拉别人也不好好做人,你自己看看你的老母亲,身体这么不好,还要去砍柴,你呢?整天想着到这边偷点,那边搞点,你的良心何在?你为你自己的母亲想过没有?你为那兄弟想过没有?”林军训斥徐晓飞。
徐晓飞低头不语,他心里也知道自己做的都是错事,可他从小的时候偷他爹香烟开始,就注定了这个命,好吃懒做惯了,只能做犯法的事情,像狗改不吃屎一样,这些已经映入他灵魂深处,改变不了。
“这些我都知道,政府,有什么冲我来好了。”徐晓飞说。
“你嘴巴还挺横啊?徐晓飞啊,徐晓飞,咱们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一直把你弟弟看,你也不小了,该为自己以后好好想想了,要么去学一门手艺什么的,做点正当事,总不能以后老这样混下去?”林军对徐晓飞也算仁至义尽了,在他看来徐晓飞还小,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唠叨啊?”徐晓飞听不进这些。
“你啊?林公安都是为你好,你还不知好歹?”小张训斥道。
“徐晓飞,等你满十八,如果还这个样子,那可真得去做牢的,你知道吗?”林军对徐晓飞还不放弃。
“以后谁知道呢?过一天算一天。”徐晓飞还是那鸟样。
林军见徐晓飞还是这个样子,摇摇头,对小张说道:“把他拉下去吧?把另外一个人叫过来。”
“好的。”
接着小张把徐晓飞重新关回拘留室,又对四哥说道:“你出来。”
“嗯。”四哥站起身随小张出去。
临走时,徐晓飞和四哥眼神交汇了一下,对四哥说:“兄弟,记得我跟你说的。”
“嗯。”四哥答应道。
“走吧。”小张催促道。
小张带着四哥来到审讯室。
四哥心脏跳动的厉害,还是第一以犯人身份到这种地方,他坐下后,抬头看到正上方写着八个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很是神圣威严。
林军也看到四哥在看上面的字,对他说道:“上面八个字就是我们的政策,你要老实交代啊?”
“奥。”四哥回话道。
“你叫什么名字?”
“陈寿根。”
“你是哪个村的?”小张问道。
“山底陈村。”
“多大?”
“十三。”
“为何今天不上学却和徐晓飞一起去偷钱?”
……
在林军询问下,四哥一五一十,把以前怎么认识徐晓飞,和今天整个事情经过原原本本都告诉林军,徐晓飞跟他说过把事情都推他身上,自己也不算不义,他向政府好好坦白清楚,政府不会冤枉好人的。
等四哥说完这些,林军朝小张点点头,和徐晓飞的口供一样,他们情况早就了解清楚了,找四哥询问,主要看他是否真坦白,真坦白的话,说明这小孩还挺实在,还有救,否则的话,就会成第二个徐晓飞。
“情况我们已经大致了解清楚了,你是无故成了徐晓飞的帮凶了。”林军放缓语气说道。
“是的,政府。”四哥点头道。
“你是被徐晓飞利用了,小兄弟啊?徐晓飞是什么人啊?他可是出了名的地痞无赖,他为何平白无故帮你这么多事,还请你吃喝,他就是想利用你善良的心,成为他的一个手下,一个帮凶,以后更好的做恶事,你想过这些吗?孩子?”林军把徐晓飞心里盘算的事情原原本本分析给四哥听。
四哥听了林军这样说,一时傻了眼,自己以前和徐晓飞交往时从未想过这么多事,只是把他当哥们,兄弟,他也帮过我很多次,看他平时也挺真心对我的啊?我不信,我不信……
“怎么可能……”四哥回话道。
“小兄弟,你涉世太嫩,有些人从表面是看不出来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徐晓飞就是那种有心机之人。我们看你挺老实的,不想让你被徐晓飞继续被忽悠下去,别人把你卖了,你还帮着数钱呢?你懂了吗?”林军继续帮四哥分析。
四哥被林军说的一愣一愣,完全蒙了,如果真想林公安所说,那徐晓飞真是太可恶了,林公安会不会故意这样说,让自己和徐晓飞反目呢?不清楚,不去想,……
四哥被林军说的,脑子完全乱了,一个帮自己打败王权利的人,一个慷慨请自己吃喝之人,一个和自己掏心掏肺,无话不说之人,一个前几天帮自己狠狠收拾老赖之人,怎么可能是那样处心积虑之人,不可能,不能……
四哥用手捂着头,手指不停绕头发,脑子都快想爆了……
“小张,你先把他带回去,等下通知他的家人把领回去。”林军对小张说道。
小张站起身,对四哥说道:“走吧。”
四哥突然听到林军说要家人领他回去,他的家人不是我妈啊?头一下清醒过来,转头对林军说道:“公安同志,能不能不告诉我妈啊?”
“这由不得你,谁让你交了个好朋友啊?”小张对四哥冷冷地说道。
“你是未成年的孩子,当然要父母接你回去。”林军说。
“可是……”
四哥还想说时,后面小张推着他走,“走吧,小伙,让你妈给你好好上上政治课,以后可不要在和这种人在一起鬼混了。”
四哥低着头被推着走出审讯室,脑子更乱了,一切都乱了,乱了,让我妈来接我,那她不是会很伤心啊?我……我……我该怎么办……
(八十九)回家
“铃铃,铃铃……”村大厅电话像个闹钟一样使劲叫唤起来。
此时老歪正在大厅给村两委开会,电话铃声想起,村会计陈生才去接电话,:“喂,你找哪位?”
“是山底陈村吗?我是镇派出所的。”公安小张问道。
“是的,这里是村支部,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你们村有个小孩叫陈寿根的吧?”
“陈寿根?”陈生才一时没想起谁是陈寿根,以前村里小孩一般都是乳名或者外号什么的,真名字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对,他说他叫陈寿根,没这个人吗?”
“你等等,我问问他们。”陈生才把电话侧放在桌上,转头对正开会的两委成员问道:“你们有谁知道陈寿根是谁吗?”
很多两委成员都愣在那里,摇头不知道。
永清是村里第一生产大队长,今天也在开会,听到会计叫陈寿根,便接话道:“是找陈寿根吗?”
“是的,你知道是谁家的小孩吗?”会计问。
“陈寿根就是老抠家老四。”
“镇派出所打电话过来,你来接电话,你是他师傅。”
“派出所?”
“对,快……”陈生才催促道。
永清从自己位置站起来,跑过去,拿起电话:“喂,你好,找陈寿根什么事?”
那头小张说道:“陈寿根今天和泽随徐晓飞犯了点事,关在派出所,你们家长过来一下。”
“什么犯了点事?和徐晓飞?关在派出所?”永清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四哥怎么和徐晓飞搞在一起,还犯了点事,关起来了?
“对,对,等会你们过来一下。”
“奥,好的。”
那头“啪”就把电话挂了。
永清慢慢把电话放下,脑子犯嘀咕,四哥今天到底出什么事了?
陈生才在边上也听到了讲话,就对永清说道:“那你快通知秋菊吧?”
“嗯,那我走了。”
永清会也不开了,撒开腿往四哥赶。
到四哥家时,老三已经放学回家了,正往火灶里添柴,秋菊在炒鸡蛋,远远就能闻到一股鸡蛋香,这也是四哥最爱吃的。
“婶,寿根出了点事,在镇派出所呢?刚才派出所往村部打电话过来。”永清心急进门就把事情说了。
“什么?寿根怎么了?”秋菊正在翻炒听不清楚。
“寿根在镇派出所。”永清走近秋菊跟前对她大声说。
“啊,在派出所啊?”秋菊停下了翻炒。
“是的。”
秋菊停下翻炒后,锅里鸡蛋马上传来一股焦味,老三立刻把鸡蛋铲到碗里。
“怎么会在派出所,到底怎么回事啊?”秋菊揪心地问。
“刚才派出所人说是和徐晓飞一起犯了点事。”永清回答道。
“什么老四和徐晓飞搞到一起了?”老三问。
“徐晓飞是谁啊?”徐晓飞虽然来过她家,但秋菊并不认识徐晓飞。
“是我们学校的地痞,现在被开除了,钻干坏事,老四怎么会和他搞到一起的?”老三说。
“具体我也不清楚,时候不早了,我去开拖拉机,去镇派出所看看。”永清说道。
“对对,你去开吧,我把门关了就来。”秋菊回答道。
“嗯。”说完,永清迈开腿往家跑,去开拖拉机。
永清走后,老三对秋菊说道:“娘,要不我跟永清哥去吧?你在家呆着。”
“我肯定要去。”秋菊回答地很坚决,并到房间去拿钱,带上钱买点烟酒啥的,可能事情就好办多了。
老三看他娘这么坚决的样子,便没有再说话。
之后,俩人把门关上,就出门了。
“嘣嘣,嘣嘣,”永清的拖拉机已经在去泽随的路口等着了。
秋菊在老三和永清的帮助下才上的车,做好后,永清就把拖拉机开得飞快,“嘣嘣,嘣嘣,”直奔派出所去。
经过镇合作社时,秋菊对永清喊话道:“永清停下车,停一下。”
“什么事?”永清问。
“去合作社买包烟。”秋菊说。
“嗯。”永清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秋菊拿钱给老三去买了一包利群香烟,那可是好烟,平时庄稼汉都舍不得抽这种烟,一般都是领导抽的,今天秋菊为了四哥的事情豁出去了。
一会就到派出所,永清把拖拉机停到边上,就立刻帮着老三将秋菊搀扶下来。
秋菊脚未落稳,就着急往所里走,进到派出所院内就带着哭腔喊道:“寿根,寿根……”
此时四哥和徐晓飞正说着话,突然听到他娘的声音,立刻回话道:“娘,娘,我在这。”
“你娘来了?”徐晓飞问,他娘刚才也来过,给他送了点吃的,穿的,他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得呆一段时间。
“嗯。”
林军听到有人喊叫也出来,问道:“是陈寿根娘吧?”
“我是陈寿根娘,我儿子犯了什么事?”秋菊又揪心又急切地问道。
“是啊?到底出什么事了?”永清也问道。
老三则把刚才买的利群香烟,取出一根分给林军。
林军没有客气接过香烟,对他们说道:“到屋里说。”
随后,他们跟着林军到他办公室,林军把今天整个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他们……
秋菊立着耳朵,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听着,到底我儿犯了什么事了?
最后林军说道:“你儿子是太善良了,交错了朋友,你们今天把他领回去,好好教育,以后可不能和徐晓飞这种人在搅到一块了。”
“那是当然。”秋菊答应道。
“那我们现在就可以把人带回去了?”永清问。
“是的。”林军说道,又转头对小张说道:“小张去把陈寿根放了。”
“嗯。”小张拿着钥匙去拘留室提人。
秋菊很高兴,很激动地握着林军手说道:“感谢公安同志,给你们添麻烦了。”
“应该的。”林军回道。
“土根把香烟全给公安同志。”秋菊对老三说。
老三点头,立刻将香烟塞给林军。
林军推说道:“那使不得,使不得,你们拿回去吧?”
“拿着吧,我们家没人会抽烟。”秋菊说。
林军见秋菊这样说,就收下了。
之后,老四被提出来,永清发动拖拉机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四哥都低着头,像犯了大错的犯人,今天里里外外,太乱了,无缘无故又进了一次派出所,我真太不争气了,我对不起生我养我的母亲……
一路上,四哥的眼睛都不敢正眼看他娘的眼睛,觉得自己亏欠母亲太多,太多,成天不是和王权利打架,被开除,又暗算老赖,今天又帮着徐晓飞打狗,偷钱,现在自己和徐晓飞那个地痞无赖没啥区别,到处惹事生非……
回家后,秋菊别的啥也没说,就对四哥说道:“寿根,饿了吧?娘刚才炒了你最爱吃的鸡蛋,赶紧去吃吧?”
“是啊,为了把你从派出所领出来,我们晚饭都没吃成呢?”老三埋怨道。
四哥确实是饿了,从早饭到现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看见桌上的鸡蛋,自己马上像恶狼扑食一般冲了上去,用筷子夹了一块鸡蛋,送进嘴里,真香,是家的味道,母亲的味道,回家真好,吃着吃着,眼角眼泪都流出来……
秋菊边上嘱咐道:“慢点吃。”
四哥抹掉眼泪说:“好的,娘,好的,娘。”
(九十)打算让四哥上山学武
吃饱晚饭后,秋菊还关心地问四哥:“寿根,你身上臭,去洗个澡吧?”
“好的。”四哥放下碗筷就去洗澡了。
走在去河边的路上,四哥很是纳闷,为何娘都不责怪自己,还用很是暖心的话宽慰自己,心里本来很是压抑,很是受伤,被娘一句句关心的话,从里到外都是暖暖的,很是舒服,娘真好,不往我伤口上撒盐……
搁到以前爹在话,那肯定少不了一顿毒打,不少点肉,也得脱层皮……
想到爹,他心里都觉得后怕,如果爹真在的话,那他辍学在家跟地痞无赖混在一起,那……那都不敢往那想。
在河里舒舒服服地泡个澡,虽然河水已有点凉意,但四哥心里觉得暖暖的,就不觉得凉,使劲使劲搓,搓掉自己身上的污垢,搓掉身上的晦气,搓清自己榆木脑袋,好歹不分,我搓,我搓,使劲搓……
洗完澡,四哥就上楼睡了,躺下就睡着了,感觉今天睡得比平时都要踏实,都要安逸,什么都没有家好,娘好。
四哥算是睡着了,可秋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没有责怪四哥,是因为他还小,难以分辨是非,都是她当娘不好,没有教育好儿子,没有让他好好在学校读书,自己无能,没有能力,力量保护好孩子,如果死鬼还在的话,那儿子可能不会辍学,不辍学的话,他就不会和那个徐晓飞鬼混在一起……
秋菊边想边抹着眼泪,都怪我啊,都怪自己没用,真没用……
在母亲眼里,孩子的错,始终都是因为自己造成的。
转念一想,孩子现在还小,以后总不能老这样下去,还是应该给他找点事做,学点手艺什么的,可是学什么呢?要不和永清去学开拖拉机,也是一门技能,村里拉大件东西都是拖拉机拉的,且永清本来就和老四关系好,对,明天就去问问。
第二天一早,秋菊就心急火燎地去找永清。
天气稍凉一点了,永清今天没有起那么早,拖拉机也还在门口放着。
秋菊拍着门喊道:“永清,永清,永清。”
永清实际已经醒过来,听到有人喊,立刻回话道:“什么事?”
一会,永清穿好衣服把门打开,见是秋菊,说道:“婶,这么早有急事吗?”
“我想和你商量个事,一晚上为这事我都没睡好。”秋菊喘着大气道。
“你坐下慢慢说。”永清让秋菊坐到家里的板凳上。
秋菊坐在板凳上说:“是这样,我家老四现在还小,总不能老在家呆着,我看他平时关系跟你挺好的,我想让他跟你学开拖拉机,你看行不行?”
“是这样啊?行肯定行,只是他现在年龄还小,手脚都不长,够得着上面,够不着下面,很危险的。”永清分析地也对,那拖拉机是为大人设计的,手把又高,然后脚刹离得很远,且转弯时,人半个身子都要弯出去,像四哥这样的个子,确实是够得着上面,顾不上下面,岂不很危险。
“那怎么办?他总不能老在家呆着,等下又去和徐晓飞鬼混在一起,那这人岂不费了。”秋菊说。
“整天在家确实也不是个事,那徐晓飞肯定还会来找老四。”永清说,他转念一想对秋菊说:“我以前跟他差不多大时,上山学过几年武,你如果舍得的话,可以让他上山学几年武,又长了身体,又学了做人?”
“学武?”秋菊一想,如果儿子学武的,肯定要离家几年,自己心里确实有点割舍不下,可儿子的前程要紧,便对永清说:“好,就让他学武,身体练好了,别人也不敢欺负他了。”秋菊点头答应。
“对,身体练好了,谁还敢欺负他呢?”永清附和道。
“就是不知道山上收不收我儿?”秋菊担心道。
“这个你放心,我师傅愿意收穷苦人家的孩子。”永清说。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和老四说一下,多谢了。”秋菊高兴道。
“不过中秋节快到了,让他过了节再跟我上山。”永清说。
“对啊,我差点忘了,好的,好的,我走了。”秋菊点头答应道。
听永清提起中秋节,秋菊倒是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老抠死了一年了,中秋节是他的祭日,应该去他坟头上香,就让老四给他爹过完祭日再走吧。
回到家,老三已经喝完碗粥,准备去上学了。
秋菊嘱咐老三:“路上慢点,不要急。”
“好的,娘。”老三答应道。
老三走后,秋菊就上楼找老四,想征求一下老四的意见,他知道他这个儿子,如果不愿意的话,打死也不愿意去的。
上楼后,四哥还在“呼呼”睡觉,很沉很沉,仿佛昨天累了。
秋菊看到四哥这个样子不想打扰他,让他再睡会再去跟他说,她就转头下楼去,可脚崴了一下,“咚咚”往下滑了好几步楼梯,幸好她使劲用力捉住,要不就滑到底了。
四哥听到声音,立刻惊醒,像一条警犬一样警觉,一看是她娘摔倒在楼梯,立刻下去扶。
在四哥的帮助下秋菊靠着墙勉强站起来,慢慢走下去。
四哥扶着秋菊坐到板凳上,问道:“娘没事吧?”
秋菊坐好后,身体,手脚动了动,说:“没事,骨头都好着呢?可能太累了。”她就是昨天为四哥的事操心成这样的,又一个晚上没睡好,今天又一大早就醒了,头晕晕乎乎的。
“要不要把陈医生叫来帮你看一下?”四哥还是很担心。
“给娘倒杯水。”秋菊觉得口干舌燥。
“嗯。”
一会四哥给秋菊端来一碗温开水。
秋菊接过水,慢慢喝了一口,身体舒服多,就对四哥说:“寿根啊,你没学上了,你还小总不能一直在家呆着,应该学点技能,本来我想让你跟永清哥学开拖拉机,可他说你身体还小,他想让你上真武山学武,把身体练结实点,你愿不愿意?”
四哥用温和的眼睛看着她娘,认认真真地听着他娘讲话,他本来以为娘会说徐晓飞的事情,可娘没说,却说让自己到真武山学武,这不是他早就期望的,既能学武强身,关键还能每天和仙女亚美在一起,想都没想,立刻答应道:“我愿意。”
秋菊看四哥答应地这么爽快,心里也高兴,“看来你早就想上山学武了啊?”
四哥腼腆地笑道:“是,我早就想学武了。”
“不过中秋节快到了,又是你爹的祭日,过完节再上山吧?”
“好的,娘。”
(九十一)祭拜老抠
秋菊答应四哥上山学武之后,四哥心情大好,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见谁都笑眯眯地,像吃了蜜,中了奖一般,满面春风,见到人也是非常热情,主动打招呼。
就连隔壁的王婶也发觉四哥的变化,便跟秋菊说:“最近你家老四整天像吃了蜜一样,见我一次就喊一次,嘴巴怎么那么甜啊?以前可没那么热情。”
秋菊笑眯眯说:“我说让他去真武山学武,他心里别提多高兴,最近心情好着呢!”
“去真武山学武啊?那是挺好的,像他没学上了,应该去锻炼锻炼,将来或许有大用处呢?”
“是啊,免得天天在家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在一起。”
“是啊,那啥时候去啊?”
“过完中秋就去。”
“那快到了。”
“嗯。”
几天后,中秋节就到了。大家都准备着过节,买月饼,大的有脸盘那般大,这是用来拜月亮用的;小的有小碗一般大,里面多半都是用白糖面粉做的,上面洒芝麻,外皮酥脆,里面有点硬,那时人们没那么多讲究,就这月饼已经非常不错了;还有好一点,就是麻沙月饼,是用黑芝麻,花生做的,很香很好吃,可价钱贵,一般都舍不得买。
今天一早,卖月饼的商贩从四哥家门口经过时,秋菊不光买了大月饼,普通小月饼,还买了麻沙月饼,她也是下了血本了,让儿子好好过个中秋,开开心心地去真武山学武。
秋菊提着月饼回家时,被四哥看到了,便问:“娘,今天买这么多好吃的月饼啊?”
“你不是要到真武山学武了,让你好好过个节再去呗!”
“嗯,娘真好。”四哥高兴道。
而老三在家煮肘子,今天是老抠的祭日,拿点肉到他坟头进贡。
“老三,肘子煮的怎样了?”秋菊问道。
老三掀开锅盖看了看,肉已经从血色转白色,差不多熟了,一股肉香扑鼻而来,“真香,应该差不多了。”
“那就不要往灶里添柴了,你和老四去叫上大哥和二哥,一块到你爹坟头拜祭。”秋菊说。
“好嘞。”老三,四哥同时答应道。
出了门,老三想起老大家在村东头,而老二家在村西头,俩人分开去叫,速度更快,就对四哥说:“我去叫老大,你去叫老二。”
“好。”四哥爽快答应。
俩人像欢快的兔子一般,一个往东,一个往西,蹦去。
老三到老大家时,远远就闻到一股粽子香味,看来大嫂今天包粽子吃了。
进院门就看见大哥俩宝贝儿子,半蹲在地上用毛竹片挖泥巴玩,“小军,军杰,你们在玩什么?”
俩宝贝抬头一看是三叔来了,纷纷站起身,朝老三靠过来,“三叔,三叔。”
小的军杰刚满周岁,十一个月就会走路了,声音嗲嗲地道:“叔,叔。”也是刚学会讲话,吐字还不够清楚。
老三摸着军杰的头说道:“真乖,都会叫叔了,来叔叔抱抱。”
老三一把抱起军杰,问小军:“你爸妈在家吗?”
“在,我妈在包粽子,我爸在添柴烧火。”
“奥。”老三抱着军杰走进房内,此时老大和嫂子都在忙活呢。
“三叔来了。”小军说道。
此时老大和嫂子的目光都转过来。
“老三来了?”老大说,又对梅子说:“梅子去给兄弟泡点茶。”
“嗯。”梅子说着就去泡茶。
老三对嫂子说道:“嫂子不用了,我妈说今天是爹的祭日,让我来叫老大去上坟的。”
“奥,我都忘了。”老大说。
“那你跟老三走吧,这边我自己弄。”梅子说。
“奥,那我走了。”老大说。
“把俩儿子也带去给爷爷上坟。”梅子说。
“好啊,我也要去。”小军听到可以出去玩,高兴还来不及。
“那走吧。”
老大拉着小军走,老三抱着军杰。
四哥这边,还未到老二家,就见老二拿着月饼走过来。
“哥,我正要去找你呢?”四哥说。
“哈哈哈,我买了月饼刚想给妈送去,咱们好好过个节。”
“奥,你买麻沙月饼没有?”
“买了几个。”老二提起月饼给四哥看。
“真有啊,我最爱吃了。”四哥抢过月饼,欲打开。
老二拦住了他,说:“你个馋嘴,妈还没吃呢?走吧?”
一家人聚集到家门口,秋菊看见俩孙子,喜上眉梢,高兴地使劲亲他们的小脸,并抱着军杰,欢喜得不得了。
之后,全家用竹篮提着酒,肉,黄纸,高香,欢欢喜喜地向老抠坟去了。
一年时光,很快过去了,老抠的坟头已经杂草丛生,墓碑上也有少许青苔。
到老抠坟头后,只有俩个小孩还很是好奇地看着坟头,四兄弟和秋菊心情都变得很是严肃起来。
秋菊将肉摆在墓碑中间,又在前面放三个小酒杯,分别倒入少许酒,每个酒杯下面都放筷子,拿出黄纸铺在地上,让四兄弟跪下。
四兄弟心情沉重地跪下,小军,和军杰觉得好玩,也跪下。
秋菊对着墓碑说道:“他爹啊,今天是你周年祭日,今天我带着你几个儿子,还有俩个孙子来看你了。”
说着秋菊点燃了黄纸烧起来,其它兄弟也拿着黄纸一块烧。
秋菊抹着眼泪说:“他爹,你都一年了,不知你在下面过得好不好?你不是想成仙啊?到底有没有真成了仙?如果你真成了仙,那就好好保佑我们这个家,让我们全家过好点,过得舒服点啊?”
秋菊越说越伤心,把四兄弟说得心里都酸酸的。
秋菊又接着说:“他爹啊?我对你有愧啊,你想让几个儿子好好读书,成为对大家和小家都有用的人,可我都没做到。我无能啊,老四辍学了,我愧对你啊?以后等我下去了,我都不知道如何面对你。”
秋菊泣不成声,四哥赶紧去扶她娘,对他爹的坟头道:“爹,别怪娘,都是我不懂事,都是我不懂事……”
老大把他娘扶起来,坐到边上歇歇。
之后四兄弟,一一给老抠上香,鞠躬祭拜,上完香把酒洒在墓碑前,又用刀切了一小块肉丢在地上,并把黄纸全部烧完,几兄弟才扶着秋菊回去了。
(九十二)中秋夜
到晚上,秋菊烧了一桌子菜,有红烧鲫鱼,东坡肘子,青椒炒鸡蛋,红烧豆腐,清炒小白菜,还有一盘花生米,很是丰盛,只有过年过节才会吃到这么多,这么好的菜,色香味俱全。
“妈今天烧了这么多好吃的菜啊?”
四哥望着桌上的菜早就想吃了,他想用手去抓菜吃。
“你个馋样,今天过节,给你们弄顿好点,我们开开心心过个节,也算是给你送行,过完中秋就让永清哥送你去真武山。”秋菊高兴地说道。
“妈可以开饭没有啊?我饿了。”老三也口水直流。
“看你们一个个馋嘴样,一点定力都没有。”老二笑眯眯地说,其实他自己肚子也早就咕咕直叫了。
老大自己已经成家立业就在家陪孩子们过中秋了。
“你们去洗个手,就过来吃吧!过节要有过节的样子。”秋菊嘱咐道。
“好嘞。”三兄弟异口同声道,他们早就迫不及待了。
洗完手,大家就各自坐下,秋菊坐在上座,老二坐在左手边,老三坐在右手边,四哥最小坐在下座。
秋菊端起酒瓶,对几兄弟说道:“今天过节,你们几兄弟也喝一个。”
“那感情好,妈,我来倒。”四哥高兴地说道,自从上次在徐晓飞那里喝酒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喝到酒了,早就想喝了,他站起身拿起酒瓶。
“一副酒鬼的样子。”老三说道。
四哥用眼睛斜了一眼老三,“你不喝的话,就不给你倒。”
“哈哈。”老二笑道。
“别贫嘴了,每人都倒点。”秋菊说。
“嗯。”四哥说完,就一一给他们杯上倒了点酒。
秋菊举起杯说:“来,今天过节,我们喝一口酒,过完这个节,老四就要到真武山去学武了,我们今天为他送行。”
“来喝。”四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像个老酒鬼一般,很是享受这个过程。
秋菊,老二,老三看四哥喝酒的样子都目瞪口呆,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弟弟,变化太大了,他们也端起酒杯,只不过咪了一小口,“唉,”一个个嘴巴辣得不行,一看就是不会喝酒的样子,和四哥第一次喝酒的样子差不多。
喝完一口,大家就纷纷动起筷子,不能枉费一桌子好菜。
秋菊看几兄弟吃得满嘴流油,心里也非常高兴,“你们爱吃就使劲吃吧,一年到头就也吃不到几次好的。”
“奥,奥。”一个个埋头苦吃,嘴巴都没空理秋菊。
老二端起酒杯,对四哥说:“老四,哥敬你一杯,祝你学好武功。”
四哥举起酒杯和老二的酒杯碰了一下,“谢谢二哥,兄弟先干了。”
四哥又一饮而尽,老二见四哥喝光,他眯着眼,也使劲将酒喝光,看他喝酒的样子好像在喝药一般难以下咽。
老三也举起酒杯对四哥说:“三哥,也敬你一杯。”
“好嘞,好嘞。”四哥又是一杯下肚,几个回合下来,他也喝得脸红脖子粗,晕晕乎乎,飘飘欲仙,非常享受这种感觉。
当他们吃好喝好,外面月亮已是非常明亮,光芒四射,告示大家中秋节来了,人们也纷纷出来赏月。
“老四把家里最大的月饼拿出来,拜月亮了。”秋菊对四哥说。
“好嘞,娘。”四哥拿出家里那个脸盘一般大小的月饼,还有一盘麻沙月饼。
老二,老三则搬出两条板凳,放在门口,四哥将月饼放在凳子上。
“以前我妈告诉我,在月圆之时,对着月亮许愿,来年就能实现你的梦想。”秋菊说。
“有这事啊?”四哥说。
“那我要许个愿,我要找个漂亮媳妇。”老二喝了点酒,心情也放开了,平时不敢说的,酒后都敢说。
“我要许个愿,我想考上龙中。”老三明年就要中考了,龙中是县重点中学,大家都想上,上了龙中,那以后大学肯定有希望。
“好志向。”秋菊夸老三有志气,转头问四哥:“老四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四哥想了一想,本来想说娶仙女亚美为妻,可他没敢说出口,说:“我的梦想就是学好功夫,将来当个好兵,保家卫国。”
“奥,理想听远大啊?”老三诧异地看着四哥。
“人活着就要有梦想,有志向,这就是生活的盼头,不然生活是无趣的,娘的盼头就是把你们好好抚养长大,娶媳妇,生孩子,将来娘就能过上幸福日子了,每天帮你们带孩子,安度晚年!”秋菊说。
在母亲的心里,考虑的都是孩子,含辛茹苦把孩子抚养大,又要操心孩子的前途,孩子的婚事,找了媳妇,又得帮忙照顾小孩,永远有操不完的心,母爱是这世上最伟大的爱,比海阔,比天高……
“娘,我们会让你过上幸福日子的。”三兄弟同时说道。
拜完月亮,一个个就晕晕乎乎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