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六十二)房子
不过四哥结婚之前,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没有办,那就是房子,他至今还跟秋菊生活在一块,没有婚房。
没结婚之前,亚美过来还能将就和秋菊凑合住在一块,可要结婚总不能还这么住吧?哪有媳妇跟婆婆住一个房间,那四哥还结个屁婚啊?
四哥心里也早就想结婚了,因为结了婚就能跟亚美睡在一张床上,那可是他日思夜想的梦想,四哥早就想迈出这道鸿沟,偷食禁果,可是亚美依然坚持,所以四哥一直未能如愿,现在总算要结婚了,可以名正言顺地跟亚美睡在一块了,可是房子还没着落,心里也是着急,总不能亚美跟自己睡楼上将就吧?……
那可不行,因为楼上不仅有老鼠,而且空间不多,光线也不好,如果用这个作为新房的话,那村里人肯定会取笑我们,取笑我们穷的连结婚新房都没有,一辈子做穷鬼的命……
四哥小时候受尽了村里人的嘲讽,知道那是什么味道,那种嘲讽的眼神比老赖的拳头打在身上还要疼,还要痛,还要难受万分,现在自己长大了不想再受这种嘲讽,更不能让亚美受这种嘲讽,所以四哥无论如何都要在结婚之前将新房盖起来,否则宁可推迟结婚。
这就是四哥,一个历经磨难,历经打压,历经欺凌的四哥,外面的磨难,没有让四哥变的颓废,消沉,反而越挫越勇,越挫自尊心越强。
农历九月初的一个夜晚,陈武出院后,就在山虎的陪同下来到四哥家商量着四哥和亚美的婚事。
当时他们已经吃罢晚饭,围坐在桌上,边嗑瓜子,边唠嗑。
秋菊端着一杯茶叶水放陈武身边,说道:“亲家公,喝茶。”
“哎,亲家母真是太客气了。”陈武接过茶杯,答谢道。随即陈武打开茶叶杯盖,用嘴吹了几口热气,然后就慢慢喝了起来。
在喝茶时候,陈武在想要不要将亚美和老四婚事和秋菊说一下。因为陈武年岁大了,再加上自己身体不怎么好,还有四哥身边又突然出现了一个徐晓芳,综合考虑之下,陈武迫切想亚美和四哥早些结婚,早点将自己的心愿了了,早点抱上外孙,也算对得起亚美死去的娘。
刚泡的茶是比较烫的,可陈武却津津有味地喝了一口又一口,似乎一点都不怕烫一般,实则脑子里在想事情。
想了一会,陈武便下定决心对秋菊说道:“亲家母,我有个事想跟您说一下。”
当时秋菊正给山虎沏茶,听到陈武这话,便端着茶水放到山虎身边,继而对陈武说道:“亲家公,我们这里又没外人,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既然这样,那我就说了。我想说的是老四和亚美已经相处很长时间了,我想趁早将他俩的婚事办了,您意下如何?”陈武问道。
陈武说这话时,四哥和亚美正在嗑瓜子,由于事发突然。他俩差点连壳带肉一块将瓜子吞进肚子里,并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四哥脸上充满了喜悦之情,因为他已经期盼了很久很久。而亚美脸上充满了惊讶,因为她还未做好做别人老婆,做儿媳的心里准备,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亲家公,没想到你也这么想,其实我心里早有打算,可当时您在医院身体不好,我便没有开口。”秋菊喜上眉梢道。
“那咱们真是心有灵犀,想到一块去了。那咱们选个日子,年内就将他俩的婚事办了吧?”陈武似乎比秋菊还有着急。
“好,好,明天我就去找李风水,让他选个日子。”秋菊道。
“娘,还找李风水啊?”四哥道。
提到李风水,四哥心里就来气,因为去年四哥和亚美订婚的日子,就是李风水选的,结果那天麻烦就接踵而至,所以现在四哥对李风水的能力严重产生怀疑。
“李风水,岁数大了,确实不怎么靠谱。”老三补充道。
“亲家母,现在是新社会了,新社会就有新气象,咱们也不要请什么李风水,王风水的了,我看咱们自己商量一个日子就行了。”陈武到是非常开明道。
“现在是九月,要不就三个月后,腊月初八吧?”秋菊想了一会道。
“可以。”陈武点头道。
“三个月时间,我主要是想给他们修一间新房。”秋菊接着说道。
“房子嘛,倒是不要紧,老房子翻新一下也行。”陈武道。
“师傅,这房子最要紧,我一定要将新房修好,再风风光光将亚美娶进门,要不然村里人会取笑我们的。”提到房子四哥心里比秋菊着急。
“日子是我们自己过,干嘛还要看别人脸色?”亚美道。
“亚美,你不太懂村里的人情世故,反正我都是为你好,为了我们这个家好。”四哥劝说道。
“可是三个月时间能修好房子吗?”陈武问道。
“这个,师傅不用担心,只要钱到位,材料到位,人到位,不出三个月就能修好房子。”四哥胸有成竹道。
四哥说的倒是没错,当时房子里面是用木料做框架,外面再用砖块做外墙,非常简单,花不了多少功夫。
“那你们钱够吗?不够的话,我手头也有一些,不过不多。”陈武道。
“师弟,我的退伍津贴也未用完,可以先给你修房子。”山虎道。
其实四哥修房子的钱是不够的,不过自己再没钱也不会问师傅和师兄要,实在不够可以问老三和永清哥借,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四哥和秋菊对视了眼神,继而说道:“师傅,师兄,修房子的钱,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老四说的没错,修房子的钱,我们还是有的。”秋菊补充道。
“钱帮不上,那就让山虎留下来帮忙,我自己一个人回山就行。”陈武道。
“师傅,您身体不好,我怎能放心让您一个人回山呢?要不您留下来监工,指导我们一下,还可以照顾您。”四哥道。
“老四说的对,亲家公您就留下吧!”秋菊道。
陈武想了一会道:“既然如此看得起我,那我就留下来。对于木匠活,我也了解一些,可以替你们出出主意。”
“爹爹就是能干!”亚美说着就将脸贴到陈武肩膀上,一副娇气长不大的样子。
陈武用手指点了点亚美的脑门道:“你呀,都快嫁人了,还这么矫情。”
“我就是矫情,就是舍不得爹。”亚美越说越粘糊。
“哈哈哈……”随即大家都笑了。
事情已经商量好了,那就开始行动。第二天一早,老三,老四就去找永清,希望永清能给他弄块空地修房子。
永清听完,四哥的复述,心里也非常高兴,不过对于空地的事情,他也比较为难,因为村里大部分地方都已经盖了房子。后来永清领着四哥,老三亲自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西头,离老二家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块地,不过这片地里种着毛竹,毛竹是一个姓舒移民种的,要想修房子,就得先花钱将这块地买了。
(四百六十三)换地
这个移民全名叫舒祥宝,是杜泽镇建造铜上源水库时移民下来的,一块移下来总共有十几户人家,移民到村里已有十几个年头。在四哥还小的时候,老大树根,老二春根都曾去修过铜上源水库。
永清自然也参与过修筑,还是当时的生产队长,底下负责二十多人。由于有这层缘故,这些移民下来的村民都对永清非常好,非常亲,有好吃好喝的都会给永清一些,现在永清成了村主任,他们更争相巴结永清,所以对于四哥房基之事,只要永清出面问题不是很大。
“老四,这块是舒祥宝的,面积位置都不错,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说一下。”永清指着这块毛竹地说道。
四哥看了看这块地大概有一亩多,处在后山腰下未到山顶,这样后面不至于空,可以留住财,正前方刚好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东方,这样有助于采光,不像老房子一天到晚都晒不到多少太阳,人没有太阳晒容易生病,晒不到阳光的房子,自然不是好地基,好风水,不利于房子主人的运势。
四哥如此迫切想修房子,还有一个最为关键的原因,就是想借修房之势,改变一下自己的运势,一直待在老房子里,自己运势永远都得不到改变。
看完地形后,四哥点头道:“虽然我不太懂风水,不过看着还不错。”
“如果将房子修在这里,那可比老房子舒坦多了。”老三道。
“那是当然,这里光线多好啊,而且面积大。”永清道。
“就是不知舒祥宝同不同意将这地卖給我?”老四心里没底道。
“要是卖的话,这些移民肯定不会卖给你的,他们移民下来在乎的不是钱,而是地。”永清似乎对这些移民非常了解。
不过永清说的也没错,他们移民下来,人生地不熟,已经非常不容易,再加上那时没什么地方赚钱,所以他们在乎的不是钱,而是土地,只有土地在,他们心里才会踏实。
正因为他们如此在乎土地,所以在刚开始实行包产到户时,他们就卖力去开垦那些荒地废地,并种上一些毛竹之类的作物,一是可以采摘竹笋吃,关键还是利用毛竹管住土地,只有有地在,他们往后想做些什么都方便一些。
村里实行包产到户时,四哥还在真武山,这些事情全全交由老三处理。这样分到老三头上的田地就比较多,所以老三每天都非常忙于田里的活,没有多余的空闲去开垦山地,更别说地势较好的宅基地。
老大,老二倒是开垦出来少许宅基地,不过有两个抠门的嫂子,四哥想都别想。这不前段时间四哥大嫂就让老大利用空的宅基地盖猪圈,因为木料之事差点害得老大和老二成了贼。
当然四哥也对大嫂和二嫂的脾气秉性非常清楚,再加上老大,老二开垦出来的宅基地就在他们房子边上,这样四哥更是不喜欢,因为他不想和大嫂,二嫂间有太多瓜葛,如果房子修他们家房子这么近,那往后吵闹在所难免。再者说,离大嫂,二嫂任何一人近的话,那亚美肯定也会受到她们影响,以后变成另外一个“老扣”,那该怎么办?
与其这样,四哥倒不如自力更生,自立门户,自寻出路,老三也支持四哥的决定,并一心一意,尽其所能帮助四哥……
“那永清哥的意思是不是拿我们的地跟舒祥宝换地?”对于这些方面,老三的悟性比四哥高。
“正是。”永清点头道。
“可是我们家哪有这么好的地跟他换啊?”四哥一脸茫然道。
“山地没有,用田地跟他换总行了吧?”老三道。
“老三,真舍得上好的田地跟他换?”永清问道。
“我光棍一条,再加上我时常会出去打一些零工,粮食够吃就行了,有什么不愿意的。”老三道。
“三哥,我盖房子怎能用你的土地份额呢?我用我自己的。”四哥道。
“你接下去马上要成婚了,往后还要生孩子,需要很多口粮,你的土地不能随意跟别人换,这事就听哥的,哥给你做主了。”老三道。
四哥本还想跟三哥理论这件事,可是被三哥再次拦住,四哥便不再说,心里当然非常感激三哥,三哥从小到大都非常照顾自己,真是无以为报,假以时日我真有出息了,我一定要好好孝顺一下三哥。
随后,永清就领着老三,四哥直接前往舒祥宝家商量此事。
舒祥宝见到永清领着人来到家中,心里也非常诧异,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永清此行过来肯定有什么事?
不过舒祥宝没有将这种疑惑放在脸上,而是非常热情招待,又是递烟,又是沏茶。后来永清将事情经过告诉舒祥宝之后,舒祥宝的脸色就变的非常难看,因为这块地是他爹当年开垦出来的,他舍不得卖人,想留着,待以后自己儿子长大,可以用来盖房子。
老三和四哥当然看出了舒祥宝的顾虑,随即他们说打算用上好田地跟他换这块地。
当时舒祥宝心里还是有些不舍,四哥一时着急,又说可以加一些钱给他。
后来,永清帮四哥劝说舒祥宝,他跟舒祥宝说,老三那块地可是上好的水稻田,土质肥沃,关键常年不缺少,不需要另外灌溉,可以省下很多抽水费用,而且粮食还能高产,何乐不为呢?
舒祥宝考虑再三,最后终于同意更换,并不再另外收四哥钱。
为了让事情更为妥帖,口头协议肯定是没有效用的,永清立刻回村支部取来印章,并草拟了一份土地更换协议。
“你们看一下协议内容,如果没有异议,那就在上面签字画押。”永清抄写了三份协议,四哥,舒祥宝各一份,还有一份保留在村部,以防其中一方违约,这个可以作为证据。
舒祥宝仔仔细细看了一边道:“没有异议。”
“没有异议。”四哥只是瞄了一眼便回道。
“那签字吧,签完,用拇指在签字的地方按个指印。”永清交代道。
“好咧。”舒祥宝和四哥同时答应道。
很快他们就完成了签字,画押,事情就这样办妥了……
(四百六十四)干劲十足
宅基地事情解决之后,陈武,秋菊心里也非常高兴,这是好的开头,剩下就是捉紧时间建造房子。
当然建造房子之前,首先得先把地上那些毛竹砍掉,这些毛竹本事舒祥宝栽种,就算砍下来也理当归他所有,所以第二天四哥,亚美,老三,山虎过来砍毛竹时,舒祥宝也过来帮忙砍。
“老四啊,你这么着急砍毛竹,是不是着急修房子啊?”舒祥宝拿着柴刀过来说道。
四哥忙着砍毛竹,没顾上舒祥宝,老三替四哥说道:“祥宝啊,真是被你说中了,我们家老四快要结婚了,所有着急修房子呢!”
“奥呦,原来是用这块地修婚房的啊?”舒祥宝喜上眉梢道。
四哥停下手中的活,红着脸回道:“是的,我快结婚了。”
“那对象是谁啊?”舒祥宝心里似乎有十万个为什么,继续追问道。
由于四哥心情不错,随即走到亚美身边,拉着亚美的袖子,使其转过身对着舒祥宝,然后大方地介绍道:“祥宝,这就是我的老婆。”
亚美害羞不已,使劲挣脱四哥纠缠,害羞道:“谁是你老婆呀!”
“哈哈,老四艳福不浅,漂亮!”舒祥宝望了一眼亚美道。
舒祥宝不知道四哥对象也属正常,毕竟舒祥宝家离四哥家比较远,而且舒祥宝是移民,平时和其它村民走动并不多,当然除了永清之外,再加上亚美到四哥家做的最多是家务活,扫地,洗菜,洗衣,很少跟四哥到田地里干活,更别说在村中闲逛。
四哥也不让亚美在村中到处闲逛,因为他知道村中闲人多,闲言碎语就更多,这些人平时没事都会扯出事,更别说看到亚美这个四哥未过门的媳妇,老扣的儿媳,那更是他们的新闻焦点。
假如只是焦点,那也就罢了,关键他们肯定会拉住亚美扯东扯西,甚至会像查户口一般刨根问底,他们那种盘问真的会将你所有底细都打听得一清二楚,家里几口人,干什么,住哪里,现在做什么,怎么跟老四认识的,只要跟他们扯上一个小时,他们就会将你祖孙三代都盘查清楚。
如果他们知道亚美在真武山练武,整天跟几个男人生活在一块,那他们肯定会觉得亚美是个男人婆,不会照顾人,又或者让他们知道亚美从小就没有娘,从小跟着父亲长大,那更会小瞧亚美,因为缺少母爱的孩子,性格是有缺陷的,不容易接受别人。
而且他们也会小瞧四哥,小瞧老扣家,真是一辈子当穷鬼的命,就连找老婆也找穷人家,而且是孤儿寡父,真是门当户对,哈哈……
跟这些人走的近,只会被他们取笑,以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如果就是这些,那四哥倒不太在乎,因为从小到大见得多,听的多了,心里早就产生抗体了。四哥害怕的是村民跟亚美说起自己爹一些往事,一些丢脸的往事,比如吃鼻屎,眼屎,掉牛粪坑,还有当众脱光衣服满村跑的羞愧往事,假使被亚美知道自己公公曾经在村里如此丢人现眼,她心里会怎么想,往后又如何在村中生活……
舒祥宝一句艳福不浅,让四哥心里也觉得暖暖的,充满自豪感,哪个男人都喜欢别人夸自己老婆漂亮,夸自己老婆漂亮就是夸自己厉害,不过男人又害怕别人夸自己老婆漂亮,因为漂亮的老婆招别人惦记。
当然舒祥宝这样夸奖是正面的夸奖,心里并没有其它弯弯绕绕,亚美也不是那种喜欢跟别人勾勾搭搭的人,所以四哥心里非常高兴,庆幸自己找了个好老婆,一个令人羡慕的老婆,从小到大都未被别人羡慕过,这次终于可以被别人羡慕,心里别特多爽……
“那是当然,亚美可是真武山陈武师傅的闺女。”老三顺着话说道。
“真武山陈师傅?”舒祥宝诧异道。
老三刚想再夸亚美,不过四哥抢先对他说道:“哥,跟外人少说这些事。”
“嗯!”老三立刻四哥的意图点头道。
舒祥宝见四哥和老三都不啃声,便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不过山虎却起了兴致对舒祥宝说道:“你去过真武山?”
“去过,三月三真武山庙会时,我就会去上香,祈福。”舒祥宝道。
说到这里,山虎立刻仔细大量起舒祥宝,看了一会说道:“或许庙会时人太多,我都没留意过你。”
“正常,正常,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我只是祈求真武山上的神仙保佑我们这些迁过来的移民能够幸福安康。”舒祥宝道。
“你心地善良,神仙一定会保佑你们的!”山虎道。
“但愿如此吧!”舒祥宝若有所思道。
随后,他们就卖力干起活来。
四哥,亚美由于着急修婚房,所以手上好不惜力,干劲十足,老三,山虎也是真心诚意帮助四哥,干活也十分卖力,这块毛竹是舒祥宝的,所以舒祥宝砍伐自己家的东西,也毫不惜力。
虽然大家都十分卖力,不过毛竹实在过于茂密,他们砍了四天才把面上的毛竹砍掉。接下去除根工作更是麻烦,因为毛竹根非常硬,用锄头挖就像挖在石头上一般硬。
可是没有办法,不挖掉这些根,来年毛竹就会重新长出来,所以再难挖也得挖,这时他们就发挥出革命主义精神,不怕苦,不怕累,只要主义真,铁棒磨成针!
从砍毛竹到挖根,总共花了十来天功夫,真是有苦又累,但他们不能闲着,接着又开始挖房基,房基是房子最重要的环节之一,房基不弄好的话,房子就会牢靠,所以房基一定要挖到硬土,又或者是石头之上才行。
不过这问题倒是不大,因为这里是山地,挖掉上层毛竹根后,下面再挖五十公分左右就是硬石,然后就在房基础上灌入水泥,砂浆,有条件的还可预埋一些钢筋下去。
当然四哥没有预埋钢筋,一是因为预算问题,二是他的房子相对简单,房基础不用承受很多压力,所以就没有必要了。
弄好房基础后,就是立木质房框架,这道工序只要人多,木匠手艺好,倒是不难。
那天四哥喊来很多同姓族人帮助立框架,大家一鼓作气就就将框架立到预定位置了,接下去有一个重要工作,就是上主梁。
(四百六十五)洒钱
在农村上主梁可不是随随便便想上就能上的,上主梁是建造房子的重中之重,最为关键,最为重要,还有很多讲究,房主需要询问风水择个良辰吉日,主人还要讨好木匠师傅,这是为了防止木匠师傅对主梁动手脚,影响房屋结构,影响房主运势。
上梁之前房主还得拿出贡品祭天,祈求上天保佑房主一家幸福安康,财源广进,房梁中心还得用红纸包裹,红纸上也要写上“财丁兴旺”“福星高照”等吉祥语,红纸中间还得塞进一些铜钱,硬币,以求财旺。
对于择良辰日之事,四哥倒不在乎,在他看来那些都是迷信。刚开始秋菊极力反对四哥如此随意处理这件事,极力劝说,可后来陈武对秋菊说,年轻人有新观念,咱们老辈人就随他们去吧!再者说,老四和亚美的成婚日子不是也没有特意选过吗?
既然亲家公都如此说了,秋菊也就不在坚持,新时代,新气象,随孩子去吧!
择日之事,算是翻篇了,不过对于上主梁之事,那可不能随便翻篇。这次秋菊和陈武统一了意见,一定要按老规矩办事,因为主梁按上之后,木匠会洒下很多东西,五色子:瓜子、莲子、花生、嘉应子与金弹子,意喻“多子多孙多福”,底下会有很多村民过来抢。
过来抢东西的村民越多,证明你家财越大,人气也旺,所以在上主梁那天房主都会主动邀请村民过来抢东西,一是为了热闹,主要还是为了积攒人气,这种事做好了,村里人会夸你家大方,做不好,或太抠,那就会被嫌弃一辈子,唠叨一辈子,几十年之后,他们说到你时,还会说你当年上梁可真扣啊?
这件事不管风水,迷信,关系今后四哥和亚美能否在村里人面前挺直腰杆做人的事情,所以这次陈武和秋菊达成了一致意见,坚决按照老规矩办事。
堂上两位长辈都已经表态了,四哥当然不敢违背,坚决按照老规矩办事。
上主梁头一天,四哥特意热情款待了木匠师傅,又是递烟,又是灌酒,将木匠师傅贡的像祖宗一般,木匠师傅当然也清楚四哥今天如此热情的意图。
酒足饭饱后,木匠师傅便晃晃悠悠对四哥说:“老四啊,明天挂主梁之事,我一定认真对待,更不会做什么手脚,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去吧!”
木匠师傅这么一说,一下就打消了四哥心里顾虑,随即赔笑道:“哈哈,这些我也不懂,明天还得听你安排。”
随后,木匠在未完全醉之前,将明天上主梁需要准备东西都跟四哥诉说了一边。
其实这些规矩,秋菊心里早就清楚,今天就和亚美去镇里采购完成,除了无色子之外,秋菊还和亚美包了些粽子,其中有个最大的粽子有二十多公分长,这是挂在主梁上的,棕和中同音,寓意“功名得中”,这是为四哥和亚美后代祈福的,希望他们后代子嗣能够出一个文化人。还有些小个粽子,也是用于抛洒的。
秋菊还去农村信用社换了些零钱,基本都是一分,两分,五分硬币,这些钱是混合在其它物品之间一块抛洒下来,让人抢的。细心的秋菊还考虑到来抢东西人群中肯定有很多小孩,小孩最喜欢吃的东西是糖果,所以她便去董志太的合作社买了些上好的糖果。
自从徐晓飞被捉后,董志太在泽随镇最大的商业对手也就消失了,所以现在他家的生意非常好,不仅购置店面,扩大规模,而且卖的东西品种也比之前要多很多,上到金银首饰,下到五金,农具,水果,能够赚钱的生意,他都有涉足,赚的盘满钵满……
所以对于木匠交代的事情,秋菊已经超额完成,今天四哥挂主梁之事,绝对超出规格,超过别人,在村里也算头一份如此体面的,今天四哥总算可以在村里人面前扬眉吐气一回。
当天上午十点左右,两个木匠爬在次主梁上,两边分别扶着主梁,此时的主梁只是放在梁栋之上,并未打入插槽之中……
其中一个主木匠看了一下时间说道:“老四,时辰已到,仪式开始吧!”
“好咧!”四哥点头道,随即朝老三和山虎瞄了一眼,示意他们开始放鞭炮。
老三,山虎一左一右,心领神会,随即用香烟去点小炮,还有冲天炮,接着就传来“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轰……啪……轰……啪……”小炮,大炮齐鸣,声彻山村,热闹不凡……
或许现在是下半年冬季,村里人都没什么农活,又或许是村里人很久都没看到热闹场面了,所以当天围过来很多村民,少说都有百余人,密密麻麻围在不远处围观,就等主梁上的木匠将东西抛洒下来,他们好去抢……
在放鞭炮之际,四哥也没闲着,他还有一个关键的任务,那就是祭天,新房前桌上已经摆满了贡品,有糕点,水果,中间还有一个猪头,还有白酒。
只见四哥在桌前的地上烧了一些黄纸,借着火势,四哥将高香点燃,然后朝四个方向的天空分别祭拜三下,最后回到桌前,再次祭拜,心中还默念,以求上苍保佑他们家幸福安康,如此这般之后,四哥将高香插入桌上香坛之中,并对梁上的木匠点头示意。
两个木匠心领神会立刻抡起铁锤将主梁打入插槽之内,随即主梁便严丝合缝地嵌入插槽之中,房子框架有了主梁才算有了主心骨,才有了房子的样子。
这些完成之后,两个木匠还不能下来,他们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抛洒物品。这些东西是他们打好主梁之后,用绳索拉上去的,然后他们站在两边随意抛洒起来,嘴里还高声喊道:“升官发财,多子多福,快来抢奥!”
村民等四哥祭完天,就迫不及待地围拢到主梁下面,当木匠开始抛洒时,他们就开始疯一般开始地里寻找东西,就如天上掉钱一般爽……
(四百六十六)有喜有忧
望着村民疯抢物品的状态,四哥心中有种油然而生的喜悦之情,这是一种扬眉吐气的喜悦,这是一种被压抑很久继而得到释放的喜悦……
四哥渴望这一天,渴望了太久太久,现在终于可以在村民面前挺直腰杆,终于可以轰轰烈烈地在村民面前办一次像样的喜事,因为在之前家里只办过一次老扣丧事。之后这么年从未公开办过任何事情,就连四哥那年去当兵,也只不过置办了一桌家宴而已……
“大家不要急,还有很多都能抢到的。”秋菊望着大家疯抢的状态,心里又高兴又担忧。
“秋菊啊,今天你们家挂房梁洒这么多东西啊?”其中一位妇女说道。
“是啊,这是我抢过最多一次。”另外一名妇女附和道。
“我们家很少做这些事,好不容易做了,我们就要风风光光地做。”望着她们的夸赞,秋菊脸上也泛起了自豪的笑容,这种笑容以前从未出现在秋菊脸上,以前出现在秋菊脸上最多的是一种忧郁,一种被生命折磨的感伤。
四哥看到娘脸上的笑容,心里自然非常舒服,百善孝为先,孝敬父母是作为子女应该做的,而最好的孝不是只给父母钱或其它物质,而是让父母能开心,顺心,能够笑,多笑,自豪的笑,这样子女才算真正尽到责任了。
木匠看着底下疯抢的人群,心里也非常高兴,一边在上面起哄,一边跟下面人玩喂鸡洒米的游戏,当人们跑在这边抢时,他就把东西洒到另外一边,如此这般,拨弄着底下人群东跑西跑,不亦乐乎……
木匠则不管这些,底下人群越是手忙脚乱,他在上面就越开心,甚至会故意将东西洒到房前,洒到四哥和亚美面前。
当四哥和亚美见状也想参与游戏之中时,面前立刻冲过来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孩率先抢走他们手中的糖果,继而嗲声嗲气地说:“这糖果是我们的。”
四哥和亚美相视而笑,立刻将手里捡到的糖果给那些小孩道:“给你,给你,你们可不要抢奥!”
孩子们点点头,不过有一个眼疾手快的小孩从亚美手里捉了很多糖果,随即立刻逃窜……
这还得了,其他小孩见状立刻疯抢四哥手里的糖果,有的没抢的,又去抢别人的糖果,一时乱成一锅粥。
“你们慢点不要抢了。”亚美见状着急道。
“放心吧!孩子们打打闹闹也属正常。”四哥说道。
“这也太调皮了。”
“我小时候比他们还调皮。”
“你小时候干过什么事啊?”
“我啊,干过的事多了,掏鸟窝,打山鸡,捉蛇,曾经还和永清哥一块打过野猪。”
“这么调皮啊?”
“怎么?你怕了?”四哥话里有话道。
“我怕什么啊?”亚美诧异地望着四哥道。
四哥还未开口,自己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呵呵……”
“你笑什么啊?是不是想什么坏主意了?”亚美见四哥坏笑的样子便说道。
“我想说到时你也生一个坏小子怎么办?”四哥坏笑地说道。
“啊?”亚美惊讶道,没想到四哥心里憋出这句话,继而红着脸朝四哥打去道:“老四,你坏,你居然占我便宜!”
随即,四哥就逃窜起来,边跑边对亚美说道:“你迟早会给我生一大帮坏小子的,哈哈……”
“你还要说,看我打不死你。”
“救命啊,救命啊……”
随即四哥和亚美也像那帮小孩一样追逐嬉戏起来……
秋菊望着儿子和儿媳如此这般亲热,心里也是宽慰不已,随即又露出了难得的幸福的笑容。
一天之中,秋菊同时出现自豪和幸福的笑容,这正是闻所未闻,绝望仅有的,太难得了,太稀奇了。
就在大家欢声笑语中,挂房梁工序也到此结束,接下去就是砌外墙,铺装地面,盖瓦,再到刷墙等……
这些工作是枯燥乏味的,不过四哥心里却一点都不觉得枯燥,反而觉得有趣,有意义,因为这可是自己新房,婚房,只要将房子盖好,自己就能和亚美完婚,组建家庭,并生儿女,那样的人生才叫完美人生,那样的人生才是正常人应该过的人生。
随着房屋逐渐成型,天气也越来越冷,为了赶在冷空气来临之前将房子盖好,四哥更是组织大家连夜赶工赶活。
“天气快要降温了,我们一定要捉紧将房子盖好,如果降温结冰的话,那水泥就无法使用,更不敢在房顶盖瓦,所以大家辛苦一点,尽量在降温之前将房内水泥打上。”四哥对大家说道。
所谓的大家,也只是自己家里几个人包括亚美,老三,山虎,还有二哥,只有自己最贴心的人才会无怨无悔地帮自己加班干活,其它木匠和泥水匠四哥也没喊他们加班,房内的水泥,四哥打算自己打。
“这些我们都知道,捉紧开始干吧!”山虎说道。
随后各自分工有序,有搅拌水泥的,有挑水泥的,有用水泥刀铺水泥的,大家热烘朝天地开始干起来……
一直干到凌晨一点多,他们总算将水泥地打好,随即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去睡觉。
第二天又迅速将房瓦盖上,瓦盖上没两天冷空气果然就如期而至了。温度一下就降到零度以下,并开始下雪,房檐上也挂上长长的冰柱。
的亏将水泥地打好了,要不然这种天气,水泥都会结冰,更谈不上打水泥地,就算打上也没用,会冻裂的。
不过当时房子里面的墙还未刷,可是在这种天气下,根本是无法刷的,再加上腊月已经毕竟,四哥和亚美的婚期也即将来临,所以不论时间,还是婚期都已经来不及了……
四哥心里非常着急,他本想给亚美造一间完美的婚房,办一场完美的婚礼,可是天公不作美,哎,这世间真没有完美的事!
亚美和陈武倒是没说什么,内墙以后可以刷,但婚期耽误不起,所以经过家庭会议,那就是如期举行婚礼……
(四百六十七)钱到用时方恨少
由于修造房子需要大量金钱,再加上几个月前娘生病花费了一些钱财,所以当婚期将至时,四哥不仅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财,还向老三,山虎借了一些。
眼下房子是修好了,可房中空空如也,啥都没有,总不能就这样举办婚礼吧?那真要被村民笑话死,更不能将老房中的老物件搬到这里来,那同样会被村民取笑。因为那些老物件已经破烂不堪了。
本来老物件的木料还算不错,虽不是红木,但也是本地上好硬木料制作而成,照理说只要保养得当,使用几百年问题都不大。可是在四哥小时候,老赖曾带人过来操过家,板凳桌椅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虽然后来经过光清木匠修复,但只要稍细看便能看出修复的痕迹,极其不美观。
老屋房子本来就破旧不堪,这些老物件破旧一点倒也没关系,老屋配老物件倒也和谐,并不会突兀。可是现在是新房,再搭配这种老物件,那就不搭了,降低房子的档次。
所以四哥和亚美结婚之前,首要解决的事情就是置办新家具,新物件。而且当时流行三大件,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有条件的还要买上海牌手表。
这些东西在当时可不便宜啊,可是四哥口袋已经空空如也,自己又想为亚美置办一次完美的婚礼,这可把四哥愁死了,眼下到哪里去借钱……
总不能还问三哥和大师兄要钱吧?三哥和大师兄攒这些钱也不容易,把他们全掏空了,往后他们还怎么生活,眼下就算他俩主动给我钱,我也绝不会收的,可眼下婚礼逼近,又怎样才能凑到钱呢?
秋菊最近也看出四哥口袋没什么钱,因为最近四哥买回来的菜大部分都是素菜,而且都是一些比较老的素菜,这些菜基本都是那些商贩卖剩下,贱卖的菜,荤菜更是好几天才买一次。要知道当时猪肉也不贵,只要六毛四一斤。
如果不是冬天,下雪的话,四哥和老三倒是可以到河中捕一些鱼虾,可现在天寒地冻,零下七八度,有些平静的河面都结上了冰,谁还敢下河捕鱼啊?贸然下去的话,不仅捕不到鱼,而且将自己冻个半死。家里本来有些鱼干,可是前段时间造房子时,这些鱼干早就被吃完,就连家里唯一的老母鸡也因为太冷,也不怎么下蛋了。
所以最近四哥家很少吃到荤腥。秋菊自己苦日子过惯了,倒不在意荤荤素素的,可是亲家陈武还在这里,他可是上客,而且身体不好,总不能让他一直吃这些东西吧?陈武虽在真武山守着寺庙,守着佛祖,可他不是和尚,又或者说是一个俗僧,不受戒律戒规束缚,所以他平时也是喝酒,吃肉的。
有一天清晨,四哥正准备出门,秋菊喊住了他,说道:“老四,你等一下。”
“娘,什么事?”四哥回头问道。
秋菊想到亚美还在床上睡觉,身怕吵醒了她,又或者不想让亚美知道家里缺钱的事,继而对四哥说道:“咱们出去说吧。”
四哥很是诧异,不过还是答应秋菊的要求,因为他急切想知道娘神神秘秘地到底想跟自己说什么事?
她两走出门口,在墙转角处站定。
“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神神叨叨的?”四哥站定后,便轻声问道。
“你老实告诉娘,你口袋里是不是没什么钱了?”秋菊直接了当道。
对于秋菊的问话,四哥心里非常惊讶,因为自己心里什么事都逃不过娘的眼睛,不过故作淡定道:“娘,你多虑了,我还有钱呢!”
“你还想瞒娘啊?你可是娘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你心里的心思,我只要一看你眼睛就知道。还有半个月,你们就要置办婚礼,可是你们家具,还未置办?”秋菊道。
“娘,这些不用你操心,我会想办法的。”四哥道。
四哥心里清楚娘确实是想为自己好,可他不想让娘操太多心,因为娘已经为他们几兄弟操了一辈子心了,现在娘已经这么老了,应该好好享享儿孙福了。
可是秋菊毕竟还是秋菊,心里永远不会考虑自己,她考虑最多的都是孩子,只要孩子幸福,自己就能获得幸福,现在看到老四为钱的事犯难,自己又怎能开心地起来呢?关键的关键是老四和亚美的婚期临近了,可现在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未置办,秋菊心里可比四哥还着急上火,她也想为四哥和亚美举办一次完美的婚礼,把亚美风风光光地娶进家门……
“如果真是缺钱的话,我可以问隔壁王婶借一些。”秋菊终于说出她的打算。
“王婶一个寡妇,能有多少钱啊?娘,外面冷,你就回去吧!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老四说完,扶着秋菊回家。
秋菊见四哥如此态度,便也不再说,心事重重地跟四哥回家。
随后,四哥就出门了,跟秋菊说是去镇上买菜,实则是想去镇信用合作社贷款,这是他当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钱虽不是万能的,可没它却是万万不能的,尤其在一些关键时候,比方说盖房子,结婚,生子,教育下一代,又或者生病的时候都需要钱。
四哥也在此时才深刻体会到钱的重要性,钱啊钱,唯到用时方恨少啊……
四哥就在这种情绪影响下,晃晃悠悠地来到镇上。
由于当时天气寒冷,镇街道上没有多少人,也只有少数店面开着店门,显得非常冷清。
四哥心里更是冷,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否能顺利贷到钱,假如贷不到,那自己又该怎么办?……
就当四哥准备朝信用合作社走去的时候,从龙游方向驶过来一辆中巴车,中巴车速度非常快,轮胎激起很多雪水,溅到了本来就觉得寒冷不已的四哥身上……
“他娘的,怎么开车的。”四哥拍着身上的雪道。
“咯……”中巴车在不远处停下。
四哥顺势朝中巴车望去。车上下来两个人,两人留着长发,穿着皮夹克,胸前围着白围巾,脚上穿着军皮鞋,风度翩翩……
看了一会,当二人将头抬起来,并朝自己望过来时,四哥顿时喜出望外地喊道:“二师兄,三师兄!”
(四百六十八)买,买,买
“老四,老四。”二人看见四哥也急不可耐地朝四哥喊道,并朝四哥走过来。
原来对面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四哥二师兄金七锭,三师兄江宝林。二人年初时就出去闯荡,至今已有一年左右,中途二人从未返乡回来,不过偶有书信往来,汇报各自情况。
“二师兄,三师兄,你们回来的真是时候啊!我都想死你们了。”四哥当时正处经济窘迫之际,看到二师兄,三师兄如此着装打扮,肯定是赚了些钱回来,正好可以问他俩借一些,以解燃眉之急,这可是真叫天无绝人之路啊!
四哥的命就是这样,每每遇到关键时候,便有贵人出现。小时候被王权力打的时候,永清开着拖拉机正好出现在那里,才避免一次围殴。后来四哥被迫退学后,也是永清将他举荐到真武山练武,练就一身本领,不仅强身健体,还打败了自己两个宿敌,老赖,王权力,活得也更加自信。永清对四哥的帮助是有目共睹的,可以说改变了四哥的人生轨迹。
还有一个就是陈拥军。当时四哥因为成分问题差点没去成部队当兵,正是陈拥军的帮助,才顺利进入部队,并最终成为部队上的兵王。虽然后来因为四哥犯了大错,以致不能顺利留队,但陈拥军对四哥的帮助也是至关重要的,因为经过部队锻炼,四哥变的更加睿智,更加坚毅,更加成熟!
在部队时,四哥的贵人有好几个,一脸严肃的张建军连长,善解人意的徐志兵指导员,还有大师兄张山虎,再就是排雷高手付晔峰,要不是他在一次危机关头救了自己,或许自己早就去下面陪爹了……
所以每每当四哥出现危机,或其它无法解决的窘境时,身边就会出现贵人来搭救自己。这次四哥为筹钱之事犯难之时,二师兄七锭,三师兄宝林就如天兵天将一般突然出现在眼前,这真是雪中送炭啊……
“哈哈,你和亚美都快结婚了,作为师兄弟,我们怎能不回来祝贺呢!”七锭说道。
“你们俩这么多年爱情长跑,终于修成正果了,我祝贺你们啊!”宝林笑说道。
“你们俩怎么知道我和亚美快要成婚了?”四哥诧异问道。
“是大师兄写信告诉我们的。”七锭道。
“大师兄,真是细心啊,我整天忙着修房子,都没来得及顾上这些。”四哥道。
“你房子都修好了?”七锭问道。
“主体结构是修好了,不过内墙没刷,天气就冷了,家具这些也没买。”四哥以委婉的方式传达了自己的窘迫之感。
七锭看到四哥一脸苦楚,且身上衣服也十分寒酸,只是一件部队上的军大衣,一条有缝补痕迹的大棉裤,便知四哥肯定缺钱,便说道:“老四,你今年不容易,先前你娘生病,现在又是盖房子,又要办婚事,口袋肯定是缺钱吧?”
对于二师兄七锭的话,四哥心里非常诧异,没想到这个天生“财迷”的二师兄这么厉害,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缺钱之事,心里莫名地佩服这个了不起的二师兄。
不过四哥嘴里,可没表现的那么直接,而是含蓄地说道:“钱确实不怎么够。”
“缺多少?我和你三师兄,先借给你。”七锭拍了拍四哥的肩膀道。
“兄弟间说借,那就见外了,我口袋有些钱,我自己留些明年坐车路费,其余全给你。”宝林倒是非常豪爽,说着就从皮夹克里面口袋中掏钱。
二师兄七锭见宝林如此这般,自己也不能含糊,也从衣服口袋中掏钱。
两人将各自钱掏出后,就递给了四哥。
“老四,拿着,我们是结拜兄弟,兄弟的困难,就是我们自己的困难,拿去购置物品,顺利将婚礼办了。”七锭将宝林手上的钱和自己的钱合并到一块,继而递给四哥道。
什么是兄弟,这就是兄弟。真正好的兄弟,不是在你辉煌的时候过来巴结你,想从你身上获得某些利益的人;而是在你为难的时候,能够慷慨相助,雪中送炭的人。这样的兄弟才是真正的好兄弟,这样兄弟间感情才是真,才是切,因为这种感情已经深入肉身,深入血脉,深入骨髓,这种感情才经得起时间考验……
四哥望着两个师兄慷慨解囊的模样,鼻子酸溜溜,颇为感动,差点眼泪都要流出来,心里说道:好师兄,好兄弟!
不过当时的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无法接过七锭递过来的钱,因为四哥心里太激动了。
望着四哥脸上复杂的表情,手也略微有些颤抖,有些无法举起来,七锭拉过四哥的手,将钱塞到四哥手上道:“拿着吧!”
“老四,拿着吧!”宝林也说道。
在接过钱那一刻,四哥眼角的泪水差点喷涌而出,不过他内心努力控制着……
时间停顿几秒后,四哥用力捉紧钱,然后上前张开双臂拥住七锭和宝林,嘴里喃喃地说道:“还是师兄好!”
看到四哥如此激动,七锭,宝林也是受宠若惊,因为他们几兄弟已经很长没有如此亲密地聚集在一块了……
随即七锭和宝林也搂紧四哥,然后同时说道:“哈哈,我们都是好兄弟!”
“我们都是好兄弟!师兄大恩大德,老四定不能忘,等我以后赚了钱,定要加倍偿还你们。”四哥道。
随后,四哥站起身,说道:“二师兄,三师兄,你们吃过早饭了吗?”
“我们刚才在龙游已经吃过了。”七锭道。
“奥,那随我买家具物品,你们去过外地,眼见广,帮我选选。”老四笑着邀请道。
“好啊!”七锭,宝林答应道。
随后,他们三兄弟有说有笑地走向合作社,帮四哥选结婚物品。
泽随物品最全的商店当属董志太的合作社,不过他家东西普遍要比别的店贵一些,但东西质量还不错。结婚又是人生中的大事,哪户人家不重视呢,所以一般村民要置办结婚物品基本都去合作社买,哪怕没钱的村民,也会凑钱去买一些。
四哥早上来的时候没钱,可是现在有七锭和宝林强力援助,口袋有钱了,有钱了腰杆也直一些,所以他首选合作社买物品,要买就要买好的,不能让村里小瞧了自己,更不能亏待了亚美。至于这些钱,他往后可以慢慢还,借师兄的钱不丢人……
有了钱,那采购物品就简单多了,婚床,大衣柜,木沙发,四方桌椅,还有传统三件套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一并买起,并给亚美买了个上海牌手表。
以前流行戴手镯,现在时代变了,喜欢戴手表。四哥去年也给亚美买过一个手镯,不过在和老赖搏斗时打碎了,之后就没给亚美买过东西。现在买个手表作为补偿。
董志太夫妇俩本以为大雪天没什么生意,门也是虚掩着,可是万万没想到今天四哥一下采购了如此多的东西,心里那个高兴,又是给三师兄沏茶,又是递烟,并一直说着四哥好话,夸四哥怎么怎么有为,怎么帅,谁家姑娘嫁给四哥,那都是她的福气,还说四哥识货的人,因为他们店里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四哥对于董志太夫妇如此热情也是见怪不怪,因为商人看到有人买东西,从中能赚到丰厚利润,哪个不高兴呢?他们眼里只有利益。不过四哥对于董志太夫妇的热情,心里也充满了鄙视,因为去年他们店里东西被盗时,他们夫妇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偷了他们东西,现在又如此表现,真是毫无廉耻,毫无原则……
买了这么东西,董志太自然不会让四哥自己找车拉回去,他合作社中有一辆送货的拖拉机。
随后,董志太喊来了司机,大家将物品搬上拖拉机,三兄弟坐在斗中扶着物品,以防物品滑落。
“嘣嘣嘣……”拖拉机就趁雪天,拉着物品回山底陈村了……
(四百六十九)钱来之不易
在回去的路上,四哥就充满好奇地询问道:“二师兄,三师兄,你们今年在哪里工作啊?”
“我们啊,今年去的地方就多了。”七锭道。
“奥,去过哪些地方啊?”四哥问道。
“我们俩刚开始出去的时候,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工作,到了火车站也不知道买到哪里的票。后来,火车站有人也到外面去打工。我们就问他去哪里打工,他说他们到金华永康,因为那里五金工厂多,容易找工作。后来,我们就买票坐到金华,再坐中巴车转到永康。到永康不久,我们就找到工作了,不过薪水比较低。”七锭道。
“刚开始我们想低就低一点吧,权当血技术,等把技术学会了,工资以后会慢慢涨起来的。我们做的活工序也不复杂,学了两个多月,也学得差不多,可是老板欺我们是外地人,迟迟不给我涨工资。后来我们就跟老板闹了一场,老板就把我们工资结了。”宝林凑过来说道。
“后来,你们又去哪里了?”四哥追问道。
“后来,我们又去绍兴待了一段时间,可也是到处碰壁。”七锭道。
“最后我们来到了宁波。那里离海边非常近,很多渔民都出海捕鱼,需要帮手。不过当时船老大基本都招本地人,因为本地人相对可靠一些。那时我们就到处找介绍人,将我们介绍给船老大。”宝林道。
“后来我们就认识一个东北人,他是当地民工的头。他刚开始不把我们当回事,我们就将自己口袋中大多数钱都塞给了他,他见钱眼开,很快就将我们介绍到一条船上工作。”七锭道。
“船上捕鱼很辛苦吧?”四哥被两个师兄越说越好奇。
“辛苦怕啥,我们身上有的是力气。”宝林道。
“刚开始出海的时候,我们的心情也非常激动。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陆上,还未看到大海和海岛风情,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那么赏心悦目,我们心里高兴极了。可随着,渔船逐步往外海奔去,眼前除了一望无边的大海,就只有天空,还有日升日落。那种孤单,那种孤寂的感觉是我们这些生活在陆地上无法体会的。”七锭若有所思道。
“光是这些还不算什么,关键大海上风云变幻莫测,说不准什么时候刮风,起雾,下雨。”宝林附和道。
“嗯,有一次我们就在外海遭遇很大的风暴,那风至少十一,二级,使劲使劲刮,差点都要将我们的渔船掀翻。”七锭用沉重的语气说道。
“那你们是怎么逃过风暴的?”四哥担忧道。
“船老大当时就调整了航线,逃离风暴中心。船开了一天一夜后,才最终逃到安全的地方。可是逃出来后,船老大却生病了。我们在真武山时跟师傅学过一些中医,再加上部队学过伤员紧急处置。后来经过我们兄弟俩努力,船老大转危为安了。”七锭道。
“船老大身体好了之后,便对我们兄弟俩极其信任,不仅干的活比别的工人要轻松,就算后来分到的工钱也比别人多。”宝林道。
“是你们真诚的心感动了船老大。”四哥道。
“是的,是我们的真诚感动了船老大。后来,他又带我们出海了几次,也赚到不少钱。前两个月,我们上岸后,便写信将我们这边的情况告诉了师傅。等我们这个月出海回来时,便收到了山虎师兄的回信,说你和亚美快结婚了,让我们速回。于是我们就向船老大请了假,船老大欣然同意,并让我们第二年再去给他工作,我们也点头答应了。”七锭道。
“出海捕鱼这么辛苦,风险也这么大,来年还是不要去了。”四哥听完七锭和宝林复述,心里极其担忧。
想到这里,四哥甚至有些后悔拿了两位师兄的钱。因为这些钱是师兄们冒着生命危险赚来的钱,是真正的血汗钱,他们自己都没舍得花,却大方给自己救急,真的有些于心不忍……
可是自己不拿师兄的钱,又能到哪里去筹钱呢?难道真的去合作社贷款吗?当时自己又没什么东西好抵押。房子虽已造好,可是房产证还未办下来,根本无法作为抵押依据。老房子房产证又写着父亲的名字,就算能抵,一座破落的半间房子,又能抵多少钱呢?
哎,都怪自己无能,赚不来多的钱……
聊着聊着,运货的拖拉机就开到了家门口。
秋菊听到拖拉机声音,以为是永清过来了,立刻朝门口望去,没想到不是永清的拖拉机,而是一个陌生人开的拖拉机,不过拖拉机上却做着三个人,老四,还是老四的二师兄和三师兄,拖拉机斗中还满满当当装了很多货,都是四哥和亚美结婚时急需的物品,家具,沙发,床等……
秋菊见状诧异不已,继而走了出来问道:“老四,这些东西怎么回事?”
“娘,这些都是我买新家具。”四哥高兴道。
“啊?”秋菊诧异道。
随即陈武,山虎,亚美,老三也走了出来。
“师傅,师傅。”七锭,宝林看到便激动地喊道。
陈武眼神没以前好了,没看清七锭和宝林的脸。
随即七锭和宝林立刻跳下拖拉机走到陈武跟前,毕恭毕敬地问候道:“师傅,师傅!”
“哎,哎!”陈武这才看清七锭和宝林的脸。
“师兄,你们怎么回来了?”亚美激动地跑到七锭和宝林跟前道。
“想你了呗,就回来了。”宝林贫嘴道。
“去,还是没正经。”亚美骂道。
“狗改不了吃屎,你三师兄的脾气永远改不了。”七锭道。
“哈哈哈……”七锭的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山虎和老三看到七锭和宝林,心里也是十分欢喜,主动上前搭讪,询问着,询问那。
随即大家有说有笑地寒暄了一番……
待他们寒暄的时候,董志太雇来运货的职员坐不住了,扯着嗓门喊道:“你们还要不要卸货啊?我还着急回去拉第二车呢?”
“奥,奥,奥,差点把正事忘了,货不是卸这里的,我领你去。”四哥抱歉道。
“那你早说啊?”运货职员埋怨道。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师傅,你先抽根烟。”为了赔礼,四哥从兜里掏出香烟陪谢。
运货职员接过香烟,火气也消了很多。然后四哥领着拖拉机看到他新房位置,其它人一边唠着磕,一边尾随过来……
(四百七十)准备就绪
随后,在大家帮助下,这些家具陆陆续续搬进四哥和亚美新房中。有了家具装饰,新房鸟枪换炮,焕然一新。
卸完这一车,董志太雇来的职员又开着拖拉机重新回去拉,“嘣嘣嘣……”
如此大的动静,也引来了附近村民的关注,纷纷到四哥新房中查看这些物品。
“老四,你发横财了?买这么多好东西?”其中一位村民边看边说道。
“老四,你平时不显山露水,没想到你有这么多钱。”另外一位村民说道。
四哥没有直接回答这些村民,因为他知道这些村民心里充满嫉妒之意,你一下比他们日子过得好了,他们就各种羡慕嫉妒恨。相反如果你过得没他们好,他们就会取笑你。都是些心胸狭隘的小人,所以四哥不想跟他们有过多纠缠,更不想理会他们,只顾忙着忙那,摆放着家具。
“还有一车呢!”宝林知道四哥的心里,随即说道。
“啊?还有一车啊?”村民们更是被刺激地不行,惊讶道。
“那是当然,老四要么不办,要办就得办的风风光光。”七锭也附和道。
村民听完宝林和七锭的诉说,心里更是不平衡,他们真是没想到,平时寒酸不已的老四,居然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办事,又是盖新房,又是买家具,接下去还得结婚,里里外外要花老鼻子钱了……
我们真不能狗眼看人低,咸鱼也有翻身的时候。先前以为老四会像他爹老扣一样,永世不得翻身,半辈子唯唯诺诺,低声下气被人耻笑,没想到这个老四却如此有志气。那年镇上征兵名额不多,而老四却能捞上一个,这已经在村里引起了不少轰动,现在又大摇大摆地盖新房,买家具,而且买的都是好东西,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是啊,风水轮流转。每个人的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总有各种磕磕碰碰,**低谷,在低谷时,不气馁,不放弃,好运气也会慢慢朝你招手;在**时,不骄傲,不自负,否则坏运气就会向你招手。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致,福祸相依相伴是至古不变的真理!
村民看了一圈后,便悻悻然地离开了。当然他们离开时,心里有五分疑惑,万分羡慕嫉妒恨,万分感慨以后他们聚集时,可以好好商谈一番了……
待村民离开后,秋菊便将四哥拉到身边轻声问道:“老四,我早上看你没带什么钱,你哪来的钱买这么多东西?”
四哥知道娘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如果不跟她讲实情,估计她晚上睡觉都睡不好,所以四哥便把实情告诉了娘,说道:“娘,我是向二师兄,三师兄借来的钱买的。”
秋菊仔细听完,便朝远处正在和亚美,山虎,陈武闲聊的七锭,宝林望了一眼,激动地说道:“真亏了你们几个师兄弟,要不然我们家真不知道从何筹钱,他们如此真心诚意地对待你,你往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们呀!”
“这个我清楚。”四哥道。
随后不久,董志太雇员便拉着第二车家具过来了……
大家又是一阵忙活,待忙完后,四哥掏出香烟一一递给各位,特别给这个董志太雇员点燃了香烟,并想留他在这里吃顿午饭,可雇员一再推说,便开着拖拉机离开了“嘣嘣嘣……”
随着第二车家具,物品卸下之后,四哥和亚美结婚前所需的所有准备工作也便完成,随后便等腊月初八到来,便可完婚。
弄好这些之后,陈武便领着山虎,七锭,宝林,包括亚美回真武山了。陈武这样做,是因为这么多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留下来只会增加老四家负担,每天烧饭,洗衣都要耗费不少人力,亲家秋菊岁数大,且身体不好,让她如此操劳,于心不忍,再则说,可以替自己的女婿省一些钱财,置办酒宴。
还有一个关键的原因,是为了老四和亚美婚礼前做些准备。婚期将至,总不能让未来媳妇直接住在未来婆婆家成婚吧?那成何体统,被村民知道,岂不耻笑我儿亚美是嫁不出去,才会一直赖在老四家的。所以必须将亚美接回真武山,待结婚日子到,让老四吹拉弹唱地来迎亲才行。不管我如何喜欢老四,又或许亚美如何在乎老四,这种仪式自古以来都有,所以必须按照仪式办事。
陈武一如秋菊,都是老辈人,老辈人最讲究规矩仪式。在选定结婚日子时,他俩也算网开一面,没有较真。但后来老四新房挂房梁,包括这次结婚之事,陈武和秋菊意见都非常统一,那就是按老规矩办事。
当然陈武如此打算,还有一层意思,自己嫁闺女可是大事,自己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亲戚,朋友,也得在家设宴款待一下这些亲朋,这也是礼节。有很多亲朋很多年都未走动了,刚好借此次机会走动一番,增进一下感情。作为长辈的陈武可谓将事情考虑地非常详细,非常具体,归根结底就是要给自己宝贝女儿一个相对完整,完美的婚礼,以告亚美娘在天之灵,以让亚美不留任何遗憾,这样他作为父亲的使命也算完成了……
当陈武打算回真武山时,秋菊也理解他当父亲的想法,也赞同陈武的打算,不过表面上的客套话还是有的,挽留了几句,便不再坚持。
四哥心里非常不舍师傅和师兄离开,当然最舍不得是未婚妻亚美,临行前一再嘱咐师兄们照顾好师傅,并嘱咐亚美山上更冷,注意保暖,以防感冒,随后含情脉脉地目送亚美,目送师傅,师兄们离开……
当天下午是永清的拖拉机拉他们回山的,路上永清也是颇为高兴,不断询问七锭,宝林关于打工遇到的各种趣事,趣闻,并和师傅陈武,亚美,山虎唠了很多磕。
大家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说不完的故事,一路有说有笑地奔往真武山……
(四百七十一)采购
真武山几兄弟回山后,陈武便命他们忙活起来。首先将山路上的积雪全部情理干净,然后又情理山顶,庙前,庙后的积雪,再打扫各自房间和庙里卫生,有些佛祖身上有粉尘,蛛丝网,便用毛刷清除,再用干净毛巾擦拭,使佛祖焕然一新。
在陈武看来亚美是真武山长大的,当然也是这些佛祖看着长大的。亚美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就没了娘,能够顺利长大成人,都是托佛祖庇佑。现在亚美要出嫁了,佛祖心里肯定也高兴,所以一定要将佛祖打扫地干干净净,喜气洋洋地看着亚美出嫁,成婚。
陈武虽是一个俗僧,可他心里那颗佛心,比一般僧人还重,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里留”。
对于自己住所和亚美房间,陈武更是让山虎,七锭,宝林仔仔细细情理,打扫,因为到时他要在这里招待客人,真武山上也只有在这里招待客人。那是因为真武山上地方虽不小,可是被寺庙占了大部分,其它除了陈武和亚美房间,还有便是山虎,七锭,宝林的房间,再有一间杂物间。
山虎,七锭,宝林住的是一间长通间,根本无法招待客人。至于寺庙,那更是无法招待客人,总不能当着佛祖面喝酒,吃肉吧?那岂不是有意侮辱佛祖,罪过,罪过,这等事情,搁谁也做不出来,陈武更是无法做出这种事情。
综上所述,能够招待客人的地方,只有陈武和亚美这边住所,因为他们这边除了住所,还有一间相对宽敞的客厅,放在两张四方桌,容个二十来个人不成问题。陈武能够邀请的人,再加上自身几个人,顶多二十来个人吧!
除了做好这些工作,在快临近腊月初八时陈武还让三个徒弟,还有亚美去镇上采购物品。大部分都是菜,有鸡,鸭,鱼,猪肉等,还有甲鱼,再加上山上的野味,品种也算比较繁多,至于蔬菜,山上本来就有,虽然因为四哥盖房之事影响,很长时间未打理,不过地里还剩了一些。当然除了这些还远远不够,还得买烟酒,糕点,瓜子等,还有红纸,红灯笼,陈武要把整个真武山都装饰一新,风风光光地嫁女儿。
之所以如此采购,如此装饰,那是因为新春佳节快临近了,到时也要贴红纸,挂红灯笼,如其折腾两次,倒不如一步到位,还有瓜子,糕点也是为过年时准备的。
亚美去镇上,还有一项重要工作,就是购买新娘服装。那时农村依然流行着红布中式的新娘服装,这种衣服不是想去买,就能买到的,需要到当地裁缝铺中量身定做才行。
当时亚美下来定做衣服的时候,离她和四哥的婚期只有十来天了。所以时间非常赶,那个裁缝怕不能按时交货,都有点不敢接这个活,后来七锭又多拿了些钱给裁缝,裁缝见钱眼开,并应了下来,加班加点也要在结婚前一天把这套衣服做好。
亚美还去买了些漂亮的内衣,鞋子,到时全身都要新的,只有这样才不留遗憾。
就当真武山这边在忙的时候,四哥这边也没闲着。由于四哥是娶老婆,且村里的亲朋众多,他要采购,准备的东西就更多了。首先要给各个亲戚朋友发请帖,邀请他们到时过来喝喜酒。
还得联系好厨师,烧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还得联系帮手,帮助厨师洗菜,洗碗,端菜,擦桌等一些杂活。四哥有两个嫂子,本来这些活理应由她两完成,可是由于这两个嫂子比较扣,四哥心里不确定她两来不来,一定拿不定主意。
不过秋菊说:“她两不来也得来,否则我以后就不认这两个儿媳妇。”
既然娘态度如此坚决,四哥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邀请。
令四哥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个嫂子答应地非常干脆,欣然同意了。四哥见大嫂,二嫂如此爽快,心里也非常高兴,随即便给几个侄子分发了喜糖,侄子们欢喜若狂……
大嫂,二嫂之所以爽快答应,那正因为她们扣,所以才会如此爽快答应。你想啊,她两到四哥家帮忙做事,那她们家里不是没人烧饭了,没人烧饭到哪去吃啊?那全家就得到四哥家吃,要吃好几天,这样既省了粮食,还能吃到好东西,何乐不为呢?
大嫂,二嫂心里除了这些,还有一个打算就是:办喜酒是有油水的,不论红包,烟酒,还是吃的,喝的,她们在帮忙做事的时候,都能从中捞到一些,何乐不为呢?
秋菊清楚大儿媳和二儿媳心里的小算盘,不过秋菊想无论怎样她两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媳,肥水不流外人田,希望她们得了好处往后对自己几个孙子好点,往后更要对老四和亚美好点,互帮互助,和睦相处……
秋菊是为了自己百年之后考虑的。假使自己百年之后,秋菊希望他们四兄弟能够精诚团结,互帮互助,这样她就算走了,也会安心,否则她就算走,也是带着遗憾走……
四哥需要采购菜那就更多,至少需要准备十来桌菜肴,而且菜品比真武山所准备的更是多,除了传统的鸡鸭鱼之类,每桌还准备一些海鲜,牛肉,狮子头等一些稀有菜肴。
买的烟酒,那也是更多,而且基本都是往好的买,烟酒开销也是酒席上的大头。
由于四哥新房没有刷墙,不怎么美观,四哥便特意到龙游县城去买了些墙纸,用图钉订到墙上,如此这般便把自己婚房装饰一新,非常时尚美观。
至于四哥的结婚服饰,四哥倒没有亚美如此细心,而是直接到县城商店里采购了一套面料还算可以的中山装,还买了内衣和皮鞋。
里里外外忙着忙着,日子也过得非常快,眼看腊月初七就到了。
当天夜里,四哥家已经来了很多亲朋在他就餐,大家边喝酒边议事,商量最多当然是明天婚礼要准备的各种事项……
四哥一边给大家敬酒,一边仔细聆听着各个长辈的嘱咐。
(四百七十二)都是为了今天
晚上九点之后,大家逐步散去。
秋菊走到四哥跟前,说道:“老四,明天就是你和亚美大婚的日子,有很多事要做,今天夜里就早些睡觉吧!”
“好的,娘,我知道了,您也早点睡!”四哥说道。
“嗯!”秋菊点头答应道。
随即老三扶着娘准备回老宅,临行前嘱咐道:“老四,早点睡吧!”
四哥会意地点点头。
送给娘和老三后,四哥便将门关上,并没有立刻回房睡觉,而是坐在客厅椅子上,抽起香烟,想着事情。平时四哥是不怎么抽烟,当然也没什么烟瘾。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家里事情比较多,为了修房子忙里忙外,为了钱四处奔走,房子还未完全弄好,接着又紧锣密鼓地要与亚美成婚,事情紧接事情,人累不说,心更累,心都快操碎了……
每到累的时候,四哥也会拿出香烟抽,再加上替他修房子的木匠,泥瓦匠都是些老烟枪。有时四哥还未分烟给他们抽,这些师傅自己早就掏出香烟递给四哥抽,就如当年徐晓飞引诱四哥抽烟一般,久而久之,四哥也学会了抽烟。虽然没那些师傅烟瘾那么重,可每天也要抽十几只烟。
之前的忙碌,现在终于有个结果,明天就是自己和亚美成婚的日子。为了这一天,四哥等待了太久,太久,也付出了太多,太多……
四哥边抽烟边想,吸烟的状态也意味深长,颇有滋味……
遥想当年和亚美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亚美还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假小子。当时自己非常腼腆,都不敢直视亚美,亚美还说我是“木头人”,哈哈……
也就从那时开始,四哥便喜欢上了亚美。后来自己辍学去真武山习武,两人接触的时间就更多,进一步发展的机会也更多了。不过当时亚美还没真正喜欢上四哥,只是将四哥当师弟。
真正改变亚美想法是一次真武山遭遇狼群袭击的情形,当时四哥非常勇猛,奋不顾身,勇敢,机智面对狼群,甚至将奄奄一息的大黑狗救了回来。那条大黑狗可是亚美的最爱,从小缺少母爱亚美将大黑狗视作自己亲人,可见大黑狗在亚美心中的地位。
四哥如此奋不顾身就回自己心爱的大黑狗,亚美怎能不为之动容,为之动情。为了救大黑狗,四哥身上也负了很多伤。于是亚美一边照顾大黑狗,一边照顾四哥,两人时不时还聊些心里话,聊些过去伤心的事情。所谓日久生情,渐渐地两人的心便走到一块……
随后在真武山上就能听到她两的欢声笑语,惹来宝林各种羡慕嫉妒恨。哈哈,那段时间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光。
随着时间推移,自己和师兄们又去参军了。整整三年,自己和亚美都未联系,每当想起亚美的时候,四哥便会望着天上的月亮,因为月亮能够传递自己相思之情。如果当时亚美也看着月亮,那亚美便能从月光中看到自己,亦如自己能从月亮中看到亚美一般,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当然在部队时,四哥也认识了徐晓芳。也正是徐晓芳让自己和亚美的感情,出现了几次裂痕,的亏都顺利瓦解了,要不然明天亚美也不会嫁给自己。
想到这个痴心的徐晓芳,四哥心里有种非常复杂的情绪。因为徐晓芳确实非常优秀,像天上的仙女下凡。正因为徐晓芳太过优秀,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癞蛤蟆,根本配不上天鹅,更别想吃到天鹅肉。这些自知之明,四哥还是有的,所以四哥于情于理都不会选择徐晓芳,两人身份悬殊太大,太大……
现在自己快和亚美成婚,作为曾经救过自己的战友,护士徐晓芳,四哥只能从心里祝愿徐晓芳能够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
本来四哥在写请帖的时候,曾经想过给徐晓芳发一封。不过这种想法只在脑海中存在了几秒中,就消失了,因为这样亚美会不开心。现在亚美是自己媳妇,一切以亚美为主,至于徐晓芳心里怎么想的,那自己也顾不上了。感情嘛,本来就不能和别人分享,总有一人要痛的,不过长痛不如短痛,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徐晓芳好,让她早些对我死心……
四哥想着抽着,兜里本来还有十来只香烟,不知不觉就抽完……
由于当时夜里比较冷,不知不觉四哥身上感受到了一些寒意,且有些困意,便回新房睡了……
四哥晚上不知做了多少梦,也不知睡了多久,反正非常沉,就连呼吸,鼾声都极其沉……
第二天早上,老三敲响了四哥的大门,“老四,老四,该起床了。”
四哥昏昏沉沉地听到敲门声,披上外套便去开门,“咯……”
“老四,你的心可真大啊?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等会我们要到真武山迎亲,你快点换洗一下。”老三急促道。
“奥,奥,昨天晚上或许喝了点酒,太好睡了。我这就去换洗。”四哥惭愧道。
“记得将你的新衣服,新鞋子全换上。”老三道。
老三虽未做过新郎,不过表现出比较有经验的样子。其实关于这些礼节,老三也是从村里办婚事学过来的。
“知道了。”四哥道。
随即四哥便开始忙碌起来。
家里其它亲朋也开始忙碌着,摆桌子,贴对联,挂红灯笼,做早饭,不亦乐乎,大家前段时间做出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今天,今天是个好日子,今天是个热闹的日子……
(四百七十三)祥瑞
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太阳居然出来了。太阳已经有段时间没出来了。致使前段时间太空总是阴沉阴沉,并时不时刮一阵冷风,这种冷风吹袭到身上,那感觉就像掉进冰窟窿中一般透心凉。
在这种状态下,人们就非常期盼看到太阳。太阳出来,太空也变得晴朗,可以扫除前段时间的阴霾。关键的关键太阳可以传递热量,尤其在寒冷的冬季,大家身上的衣服都非常单薄,更需要充足的热量,热能,有了热量的人不至于缩手缩脚,可以行动自如。有了太阳光,大家许久未干的衣服,被褥也可以拿出来晾晒。阴干的衣服和太阳晾晒过的衣服,性子是完全不一样,阴干的衣服穿在人身上也是绵绵答答,很不舒服,而被太阳晾晒过的衣服,不仅有些温度,而且非常松软舒适……
正在忙碌的秋菊走出四哥新家门口,脸上被一缕刺眼的太阳晃了一下眼睛,致使秋菊陷入了短暂失明,停顿几秒后,脸上有感受到太阳光的温度,顿觉全身暖洋洋的,真舒服啊!
秋菊享受这明媚耀眼的阳光,非常享受,她太需要阳光了,她们家也太需要阳光了。同时她心里也暗自庆幸,因为自己被老四选了个好日子,腊月初八确实是个好日子,就连许久未出来的太阳都出来,这难道不是一个好兆头嘛!
四哥穿戴好衣物,看到娘站在门口闭着眼睛在那里发愣,还以为娘生病了,急速上前问道:“娘,娘!”
听到四哥呼唤,秋菊慢慢睁开眼,露出灿烂的笑容,并指着太空的太阳道:“老四,你看太阳出来了。”
四哥刚开始以为娘会说什么突然的事情,可是万万没想到娘居然说这个事情,继而也用脸沐浴阳光道:“是啊,太阳出来了,真好!”
随后在四哥家中吃早餐的亲朋好友,纷纷也跑了出来看太阳。
“奥呦,太阳出来了。”
“是啊,好久都没看到太阳,家里的衣服都晒不干。”
“这是祥瑞,吉兆啊!老四,你真是选对日子了。”
亲朋友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议论着难得一见的太阳公公,当然还有很多夸奖今天的新郎官四哥,说是有祥瑞,预示着四哥以后定能飞黄腾达,平步青云……
祥瑞在古代封建社会又称“福瑞”,每当出现这种现象就预示着风调雨顺,幸福安康。
四哥对于这些夸奖的好话,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四哥知道这些亲朋也是为自己好,预祝自己以后能够幸福美满,这无可厚非,不过这迷信的东西不能当真。在四哥看来,不求什么飞黄腾达,富甲一方,只求我们一家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是大福,大幸了!
永清嘴里含着烟,走到四哥面前道:“这太阳出来真是时候,早上我担心冒雪上山迎亲,非常困难,现在太阳已经出来,积雪便会慢慢融化,到时我们上山就容易很多。”
“那我们几时上山?”四哥问道。
“那要看你了,准备好的话,随时都可以上山。”永清道。
“现在是八点,半个小时后,八点半,你们就上山。”秋菊凑过来说道。
“好的,娘!”四哥点头答应道。
随后,秋菊就为四哥上山迎亲做着最后准备。这些准备包括迎亲所需的红包,糖果,香烟,鞭炮,还有彩礼,还要安排迎亲队伍人员,人员有永清,老大,老二,老三,还有根云。
根云本来就是自家内亲,再加上他为人比较好,且现在跟隔壁王婶已经是名分上的夫妻,因为他们已经搬到一块住了,只不过没办婚事。其实根云是想办的,不过王婶认为她两是半路夫妻,而且岁数也不小了,大办喜宴有些不妥,会被别人耻笑。
当然他们这样姘居在一块,好事的村里人也会背后议论他们,不过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嘴巴长在别人脸上,还能让他们不出气啊?
正因为有这样特殊的关系,所以每逢四哥家有什么大事,就少不了根云的身影。
其实这些事情,昨天夜里秋菊已经安排好,东西也准备妥当,今天只是确认一下人,确认一下物件,不要少,然后搬上拖拉机便行。
随后,这些准备迎亲的人陆陆续续将东西搬上永清的拖拉机。
为了四哥成婚,永清特意也为自己的拖拉机装饰了一番。拖拉机头挂着大红花,架势把手和架势座也是用红布缠绕,后斗则用刷漆红木板铺垫。有了这些装饰,拖拉机一改之前脏,旧,锈,容光焕发,嫣然成了一辆红色的新车。
秋菊看到太阳比刚才又升高了一些,温度也升高了一些,然后对四哥说道:“老四,时间差不多,你们可以出发了。”
“好的,娘。”四哥点头答应道。
正当四哥准备上车之时,秋菊又喊住四哥道:“老四,等一会!”
“娘,什么事?”四哥又回过身道。
“你兜里,娘准备了给你师傅兼老丈人的彩礼,本来这个钱应该提高交给他的,可是那段时间你忙于盖房子,而且他也知道我们家正在用钱之际,决然不会收。可是这钱还是不能少的,这个毕竟是规矩,礼节。这些钱是亲朋们送过来的喜钱,你等会一定要交给他老人家,他含辛茹苦将亚美养这么大也不容易,现在岁数大了,身体又不好,于情于理,务必让他收下。钱不多,但也算我们家的心意了。”秋菊在四哥仔细嘱咐道。
“娘,我知道了,您放心吧!”四哥点头道。
“行,那你们走吧,早去早回,上山,下山一定要小心,尤其照顾好亚美。”秋菊继续嘱咐道。
“放心吧!”四哥一边挥手一边上车。
“嘣嘣嘣……”随即永清发动拖拉机朝真武山方向出发,迎亲……
拖拉机发动后,坐在斗中的根云立刻点燃冲天炮,“啾……啪……”
他们后面又传来唢呐,锣鼓,二胡弹唱的声音,“咚咚……锵锵……”
后面还有一辆拖拉机,这辆拖拉机上人是四哥雇来的乐队。当然他们可不是专业乐队,平时他们都是农民,只不过平时喜欢搬弄乐器,碰到婚丧嫁娶,有人请他们,他们就会组织起来。他们的酬劳也不高,只要有酒喝,有饭吃,至于酬劳由东家随意给,有钱的人家给的多,没钱的人家给的少,但他们从不抱怨这些,只要他们能够有表现,出场的机会便行,嫣然一副随遇而安的心态。
鞭炮声,锣鼓声,唢呐声,声声擂动,声声震天,好不热闹的场面……
(四百七十四)我要走了
如此热闹的场景,如此热闹的声势,又给处在寒冷冬季中的村民多出了一份温度,此温度一点也不比太阳光的温度弱,反而更加强烈。因为进入冬季后的村民,每天基本无事可做,除了龟缩在家里用火盆取暖,聊些闲篇,嗑瓜子,还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聊着聊着,村民的话题都快聊不出,聊不出新话题,新内容,那还不如钻被窝冬眠舒服。
或许村民太长时间没看到太阳,又或许村里太长时间没有大动静,又或许大家太长时间没出来走动,没有热闹凑,没有新闻看。所以当村民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立刻蜂拥而出,朝着四哥的迎亲队伍围过来……
看到如此多村民一下聚拢过来,四哥颇感意外,因为近段时间村里太安静了,以至于四哥怀疑大部分村民都出门打工,又或走亲戚了。可当四哥眼前出现如此多人时,他才猛然想起大家或许因为太冷而一直不愿出门。
四哥心里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又或者是自己设想中的场景。既然自己要风风光光地将亚美娶进家门,那光凭自己家几个亲戚是决然不够的,围观的人越多越好,只有这样才算风光,才算气派,才算扬眉吐气……
村民们纷纷用好奇,羡慕的眼神,仰视着看着四哥一行人,四哥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以至于四哥心里都有点飘飘然,仿佛自己是一个部队首长正坐在检阅车上检阅着部队。
这种感觉太爽了,太刺激了,是自己今生第一次体验这样的感觉。或许正是因为自己和整个家庭被压抑太久,四哥才会享受这难能可贵的自豪感。
村民们也清楚今天是四哥结婚的喜日,纷纷送来祝福,“百年好合”,“多子多福”“子孙满堂”等等……
可是由于鞭炮声和锣鼓声太过响亮,盖住了村民的祝福,四哥听不到,但四哥能看到村民脸上的表情,脸上都是会意的笑容,还有嘴巴上下拨弄,有这些就足够了。四哥便心领了。
如此祥和,热闹的场景,四哥为了给大家助兴,又或许分享自己的幸福,随即从一个装有喜糖的提篮中取了一些,分洒给围观的村民,嘴里还高声喊道:“乡亲们,今天是我老四结婚的日子,大家大冬天的出门也不容易,就分些喜糖给大家,谢谢大家了!”
村民见到四哥分发喜糖,随即纷纷就地哄抢起来,“我的,我的喜糖……”
“老四,再扔一些。”
“我们这边也扔一些。”
四哥开了这个口子,没有抢到的村民纷纷要求四哥再扔一些。
“哈哈……”四哥见村民如此兴致,心里更是高兴,随即直接提起篮子,这里洒一把,那里洒一把,就像给小鸡喂米一般……
眼前这个场景有点像当时修新房挂房梁的场景,不过当时那是事先计划好的,可眼前确实突然事件,主要是新郎官四哥今天开心,所以就超出了计划。
洒着洒着,四哥从篮子里捞不出喜糖,此时才发现篮子里的喜糖已经没了。
四哥只能提起篮子倒着给大家看,示意篮子里已经没有东西了,你们就不要再问我要了。
正在这时,四哥从人群中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神,那是大喇叭招香的眼神。此时招香的眼神已经没有之前那种锐不可当的气势,而是变的非常浑浊,混沌,仿佛有一种看破红尘的架势,身体也是非常瘦弱,手里拿着拐棍,弓着腰矗立在这冬日里,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四哥看到此时的招香,心里也产生了怜悯之心,招香争强好胜,处心积虑一辈子,现在却成了这副模样,这或许是她的报应,多行不义必自毙……
拖拉机渐渐驶出人群,开往金山。
“老四,你啊,一点都不会过日子,把这么多糖都分发掉了,等会我们到真武山那什么东西发啊?”老大埋怨道。
“是啊,村里人是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看你好的时候百般妒忌,看你差的时候百般取笑,每一个好鸟。”老二道。
“我今天开心,所以就将糖分发给大家了,大不了等会到泽随再买一些,便是了。”四哥道。
老大,老二摇头晃脑满是叹息道:“等你以后结了婚,就知道过日子是如何辛苦了,什么都要精打细算。”
“老四,别理你大哥,二哥,他们都是妻管严,钱都被老婆管着。以后你可不要被亚美如此管着啊?”老三道。
“我是个堂堂男子汉,怎能被女人管着,以后我让亚美往东,她绝不敢往西。”四哥笑眯眯地自夸道。
“屁,谁信啊?你以后绝不会比我们好到哪去。”老大,老二异口同声道。
“以后的事,谁能说的清楚呢?今天先把婚结了。”四哥堆笑道。
其实对于亚美的脾气,秉性,四哥心里也是清楚,所以自己今后能否降的住亚美,心里也拿不准。因为前几次亚美耍性子时,都是以四哥失败告终……
“别怪哥没提醒你,今天少喝点酒,尤其是晚上更要少喝为妙。”老二笑着说。
“为什么呀?”四哥假意问道。
“哈哈,你二哥是想你留着劲到床上使,今天是洞房花烛夜,你懂的,哈哈……”老大附和道。
这一下便把四哥脸说红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啊,今天是洞房花烛夜,从今天开始亚美就是我的媳妇了,要住一个房间,睡一张床,哈哈,心里想想都是美滋滋……
随即迎亲队伍又来到泽随镇上,四哥让永清将拖拉机停下,他急匆匆地去合作社中又买了些上好的糖果。
再次出发后,经过镇医院门口,四哥下意识的往里面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四哥看了自己想看又不想看的人,那就是徐晓芳。此时徐晓芳没有穿护士衣服,而是穿着休闲棉衣,这样更衬托出她的身材,颜值,气质,徐晓芳手里还提着一个行李箱。
四哥见状立刻喊停了拖拉机,“永清哥,停一下!”
“咯……”永清刹住了拖拉机。
四哥跳下拖拉机,走到徐晓芳跟前,递给徐晓芳几个喜糖道:“今天是我和亚美成婚的日子,这些喜糖给你吃。”
徐晓芳没有接过喜糖,而是嘴里淡淡地说道:“祝福你们,喜糖就免了。我马上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四哥问道。
“我要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我要去别的地方工作了。”徐晓芳道。
“你要去哪里工作?”四哥追问道。
徐晓芳还为回话之时,一辆吉普车就停到她面前,车里人打开车门说道:“芳儿,外面冷,快上车。”
随即徐晓芳便提着行李,上了车……
四哥朝吉普车望了过去,看到坐在驾驶室位置上的人正是徐晓芳的爹,看来徐晓芳爹准备将徐晓芳调往别处任职。
徐晓芳上车后,朝四哥挥了一下手,还未等四哥回礼,吉普车便飞驰而去……
(四百七十五)来了
飞驰而去的吉普车,激起了很多雪花洒落到四哥脸上,身上,手上,四哥顿时感觉像一盘冷水倒在自己身上一般凉。此时的四哥内心确实被倒了一盘冷水,因为自己热脸贴在冷屁股上了……
徐晓芳之前是如此主动,如此热情对待自己,可自己却视若枉闻,置之不理,以前的徐晓芳何尝不是热脸贴自己冷屁股。现在自己好心将喜糖给徐晓芳,徐晓芳却毫不搭理,让自己也深刻体会到热脸贴冷屁股的滋味,这难道不是报应吗?
真是报应,真是活该。谁让自己当初对徐晓芳如此冷漠,如此绝情呢?迟早会报应到自己头上。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没有办法……
不可否认徐晓芳确实是一个好姑娘,自己也曾对她动过心,可是自己和她的身份,地位悬殊太大,我不能接受,这不仅对自己负责,更是对徐晓芳负责,自己不能让这个美若天仙般的女人跟自己过苦日子,不能。这更是对青梅竹马的亚美负责,她无怨无悔地跟自己这么多年,我又岂能辜负了她呢?不能。
四哥望着吉普车,手里拿着未送去的喜糖,心里久久未能平静……
“老四,快点上车了。”老三催促道。
四哥这才回过神,转身朝拖拉机走过来,“哎,来了!”
重新爬上拖拉机后,四哥心事重重,一句话没啃,愣愣地坐在永清身边。
“嘣嘣嘣……”永清发动拖拉机继续往真武山前进。
开了一段路,永清用余光瞄了一眼四哥,看到四哥愁眉不展的样子,继而意味深长地对四哥说道:“老四啊,该结束的还是要结束的。”
四哥很诧异永清哥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缓缓张开嘴道:“她本不属于我,长痛不如短痛。”
“你这样想就对了。天鹅确实非常漂亮,非常美丽,可是我多少人能够得着,追得上,我们这些癞蛤蟆就不要奢求吃上天鹅肉了。”永清用比喻地方式说道。
“哥,您说的很对,我们只是一些癞蛤蟆。”听到永清哥如此说,四哥的心结似乎打开了,继而说道。
“这样想就对了。眼下你马上就要和亚美成婚了,你可不能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更不能哭丧着脸,应该高兴,非常高兴,只有这样亚美看了才会开心。有哪个女人想看到自己成婚当天,自己的男人却想着别的女人?你说是不是?亚美是我的师妹,而你是我的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希望你们俩能够好好相处,你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吗?”永清以过来人的身份苦口婆心劝说道。
四哥朝永清哥望了一眼,看到永清对自己微笑了一下,这是真诚地微笑,四哥心里顿觉暖暖的,继而说道:“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也请你放心,往后我一定真心诚意地对待亚美,如果另有二心,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呸……呸……呸……今天是你和亚美成婚的日子,大喜的日子,不能提这些丧气话。”
“永清哥,你也迷信啊?”四哥俏皮道。
“这和迷不迷信无关。我是认为人应该少说话多做事,而不是老是起誓,拿出实际行动最重要。“永清道。
“永清哥的话,我一定铭记于心。”四哥道。
“那就不要哭丧着脸,现在就拿出实际行动。”
“现在拿出什么行动啊?”
“唱歌啊!”
“奥,好的。”四哥心领神会,随即调整了一下嗓门,继而放声高歌起来:“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喲,盼春风……”
永清看到四哥饶有兴致地唱起歌,心里也宽慰很多,至少自己对四哥的心里调解起了作用,至少自己作为真武山大哥做了应尽的义务,至少自己能够对得起师傅,对得起师妹,更对得起老四,也不枉他们一嘴一句哥。
哥这个称呼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被人称作哥,就应该担起哥的职责,不仅要照顾好弟弟妹妹,更要及时纠正他们的错误。当然纠正错误的方法有很多,或直接,或隐晦,今天永清便是采用隐晦的方法,不仅尊重了四哥的情感,而且让四哥认清现实,认清现状,促使四哥将心收回来,继而全心全意地对待师妹亚美,不可谓不高!
永清这些调解手法,正是从不断地工作实践中慢慢摸索出来的。因为村里经常会碰到各种矛盾纠纷,这需要考验领导人的能力,处理得好皆大欢喜,处理不好,不仅自己失去在群众中的威信,弄不好会引火上身,激起民愤。永清就是这样一步步摸爬滚打成长起来……
拖拉机声,锣鼓声,鞭炮声非常响亮,几乎盖住了四哥唱歌的声音,不过跟四哥同坐在一辆拖拉机的老大,老二,老三,根云还是能零零碎碎听到四哥的歌声。
他们看到四哥如此兴致,如此高兴,心里自然也十分开心,继而疯狂地放鞭炮,欲用鞭炮声盖住四哥的歌声,来一场比声大赛。
结果当然是显而易见的,四哥的嗓门再大,再响,怎能响得过冲天炮,四哥就算扯破嗓子也无法比过。不过大家真正比的不是声音,而是心情,因为大家心里都非常开心,所以撒开了玩……
而当永清的拖拉机进入前往真武山唯一的主干道时,站在山顶观望的宝林立刻就看到了,继而迅速向师傅,亚美报告,吞吞吐吐道:“来,来了。”
“谁来了?”此时陈武正引着真武山村一些朋友参观,随即问道。
“老四来了,迎亲的队伍来了。”宝林将气息缓匀了说。
“啊?这么快呀?”站在旁边的亚美惊讶道。
“是的。”宝林点头道。
“走去看看。”陈武道。
随即真武山顶的亲朋们全部来到庙前高处往下眺望,出现他们眼前的是两辆迎亲拖拉机,跑在前面的是永清开的红色拖拉机,斗中坐着好几个人,放着鞭炮“嘣……啪……”后面一辆拖拉机坐着一些穿着盛装的人,正有饶有兴致的吹锣打鼓,热闹非常……
看到这一幕,陈武顿时喜上眉梢,继而对大家说道:“大家快回去准备,新郎官要来了。”
“好咧!”山虎,七锭,宝林道。
“亚美,你快点回你闺房梳妆打扮,哪也不要去。”陈武对亚美道。
“好的,爹!”亚美答应道。
(四百七十六)改口大舅哥
其实这些迎接新郎的准备,早已准备妥当,陈武只不过想告诉大家新郎来了,自己女儿也将出嫁了,以后自己就要成了孤家寡人了……
对于此刻陈武内心来说,心情是极其复杂的,因为自己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将亚美带到这么大,可是今天就要将女儿嫁出去了,作为父亲心里能舍得吗?
答案很显然是舍不得。可是自古“儿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自己又怎能破坏了规矩,破坏了女儿的幸福?
作为慈父的陈武当然不会如此自私,如此绝情,因为只要女儿的幸福,自己才能获得更大的幸福,更能安享晚年,才能对得起亚美死去的娘。
想到亚美娘,陈武心里也是满是酸楚。亚美娘是苦命出生,从小就在地主家里当奴仆,端屎盘,洗衣,洗菜,什么脏活累活都做过,受尽凌辱,好不容易从地主家逃出来,却被师兄金彪捉上山,欲要挟她做压寨妇人。得亏我及时将她救出,才未遭到师兄金彪破坏……
也因为这件事,师兄金彪和自己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互不干涉。亚美娘见我为人正直,且会功夫,可以保护她,且自己实在也没地方可去,便以身相许。当时自己也是百般推迟,可是亚美娘跪地哭诉说,自己下山可能会被地主重新捉回去,那后果非常严重,不死便残,您就好人做到底,我身上有的是力气,可以帮我干活,或许还能给自己生个一儿半女。
在亚美再三坚持下,我被感动了,接受了她。随后,我们就在真武山落脚。一如亚美娘自己所说的一样,她确实是一个干活能手,里里外外都操持地非常好,从不让我操心。渐渐地,我们便有了感情,我才和她坐在了一块。
次年便生下了亚美。或许亚美娘以前受的磨难太多,消耗了太多元气,又或者是山上比较凉,亚美娘没做好月子,亚美娘自从生下亚美之后几年身体每况愈下,一年不如一年。我虽略懂些中医,经常给亚美娘熬制中药调理身体,可最终没有挽留住亚美娘……
想到这里,陈武眼角泛起了悲痛的泪水……
陈武是一个好强的武师,是一个从不向别人低头,从不向挫折低头,内心十分顽强的武师,当然也是一个从不流泪的武师。可是今天陈武眼角泛起了泪水,浸润了眼眶,这泪水是为亚美娘,他此生最爱的女人而留……
“亚美娘啊,你若地下有知,你就睁开眼看看今天的真武山,今天可是我们女儿出嫁的日子。我没有忘记你的临终嘱托,将亚美养大成人,今天亚美就要出嫁了,你应该替我们的女儿开心,你在地下也应安心了。办好这件事,我就算下去找你,也算无愧于你了……”陈武望着天哽咽地说道。
“最近这些年,我的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所以我要捉紧将亚美的婚事办了,这样我的心愿也了了,就算下去,我也对得起你啊,对得起你啊……”陈武老泪横流,越说越激动。
正在庙前扫地的山虎看到,立刻走过来,扶住陈武道:“师傅,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适?”
陈武赶忙抹了一把老泪道:“没什么,师傅只是高兴。对了老四他们到哪里了?”
“我去看看。”山虎说着,走到庙前最高处往下眺望,直通真武山的路上已经看不到拖拉机,继而从山脚下传来锣鼓声。
“师傅,老四他们已经到山脚下了。”山虎回去报告道。
“奥,我先回去歇会。”陈武道。
“我扶您。”
随即山虎扶着陈武回房休息。
四哥他们确实已经来到山脚下,正浩浩荡荡地往山上爬……
由于当时太阳光已经升的挺高,且加上前段时间山虎,七锭,宝林及时清理了山路上的积雪,所以山路上除了有些雪水之外,并没有积雪,这样上山就容易很多。
不过乐队有很多乐器背在身上,影响了行进速度,所以四哥不顾新郎身份主动帮助乐队师傅背乐器。其实上山之前,四哥也预料到这种情况,有些乐队师傅甚至不想上山,因为平时的真武山就已经非常难爬,再加上下雪,还要背乐器,那更是难上加上……
可是四哥一再坚持,并许诺给他们多加酬金,这才说服了乐队师傅,毕竟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不是。
四哥如此坚持,当然是为了兑现自己对亚美许下的承诺,要给亚美一次风风光光地婚礼。要想风光,光凭放几个鞭炮是不够,需要与众不同,需要打造声势,那这乐队的效果便能凸显出来,不仅热闹,而且声势浩大,风光无限,所以四哥无论如何都要将乐队师傅请到真武山上热闹一下……
上山后,四哥还不让大家放鞭炮,因为真武山是林区,曾经就被烧过一次,现在山上的树木都是自己当年和师傅,师兄,亚美,费了很大力气才栽种下去。经过这些年精心管理,这些树木也长的比较好,高的都有五六米高。好不容易取得的成果,如果因为自己一时疏忽,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那这婚礼岂不成了灾礼,所以四哥不敢冒这个险。
虽然现在真武山大部分被积雪覆盖,四哥也断然不敢冒险,因为怕一失足成千古恨!
所以上山的路虽然艰难,但在四哥的鼓励下,大家齐心协力,互帮互助,齐心协力便爬到山顶……
未到庙前,山虎,七锭,宝林便在路上迎接,并帮助他们拿东西。
“新郎官来了,新郎官来了……”山虎提高嗓门朝山顶喊道。
随即真武山山顶响起了“噼里啪啦”小炮的声音。山顶不像山下有那么多树木,山顶庙前有块空地,之前香客烧香,祈福也可以在此放炮,烧香,可以说是专门留出来有明火的地方。
“师兄们早上好!”四哥看到山虎,七锭,宝林笑盈盈道。
“新郎官,今天我们可不是你们的师兄,你今天应该叫我们大舅哥。”宝林调皮道。
“哎,宝林今天倒是没说错,亚美没有兄弟,我们又是师傅带大的,那我们真是你的大舅哥,哈哈哈……”七锭附和道。
“啊,你们又长一辈了?”四哥假意委屈地感叹道。
“没办法,谁让你是老四,又是亚美的老公呢?那就必须得叫大舅哥。”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向严肃的山虎,今天也变得开朗起来。
随即四哥立刻挨到永清身边,求救道:“永清哥,他们都欺负我,你救救我,救救我。”
“哈哈,他们今天还真没说错,你确实得叫他们大舅哥,也包括我,嘿嘿……”永清幸灾乐祸道。
四哥本想让永清哥替自己解围,没想到永清哥却他们一伙,假意委屈地指着他们道:“你,你,你们都欺负我老实。”
“快叫吧,否则不让你上山娶新娘。”山虎道。
“啊,这么严重啊,我叫,我叫还不成嘛,大舅哥们好!”四哥朝山虎,七锭,宝林,永清说道。
“哎,乖,哈哈哈……”
这下将随行上山的人全部逗乐了,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