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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哥全文阅读

作者:随9     老四哥txt下载     老四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百八十八)轰……

    付晔峰有惊无险地走到山虎面前,对山虎说道:“张山虎,不要紧张,不要乱动,等下听我口令。”

    “好的,我相信你。”山虎回道。

    随之,付晔峰俯下身,从背包中取出军刀,细麻绳,小铲子,他将这些东西放在张山虎脚右边,然后将身体趴于地面,几乎完全水平。

    付晔峰屏住呼吸,努力控制着心跳,此时容不得有半点闪失,稍有不适都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他首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再开始排雷。

    第一步付晔峰右手拿刀割掉张山虎脚边上的杂草,此步动作非常轻柔,非常小心,仿佛割的不是草,而是肉,身怕这些肉痛,身怕触碰到地雷的触发机关,当然更害怕这雷边上还有雷,牵一发而动全身,那后果不敢想象……

    付晔峰深知这些地雷的威力,绝不能掉以轻心,特别是在丛林之中,谁也不知道地下埋的到底是什么雷,是防步兵雷,防坦克雷,触发雷,压炸雷,拌雷等等,不同雷,处理的方式方法也不尽相同,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而且需要非常非常小心得走……

    割杂草时,付晔峰眼睛也是全神贯注地观察着,看杂草中是否隐藏着触发线,是否是连环雷,经过一番观察,并没有发现异常,心里也踏实很多,至少没有更为复杂的雷。

    割掉杂草后,付晔峰折了一根细棍子,用棍子对着山虎脚下轻轻插下,试探一下地雷的深度,方便挖取,棍子大概往下伸了五公分就感觉碰到硬物,无法往下伸了,付晔峰就取出棍子,心中感叹道,还好位置不是很深。

    确定位置和深度后,付晔峰就拿起小铲子开始挖雷,挖雷就像冬天挖冬笋一般,首先面积要大一些,确定位置后,再慢慢收缩,此步骤更是一个细活,比割草危险系数更高好几倍,稍有不适致使地雷压力改变,就会爆炸,他和张山虎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这么近的距离,随身碎骨都算轻的了,真的爆炸的话,他俩甚至会连肉渣都找不到,瞬间人间蒸发,消失在空气中,消失在大自然中……

    付晔峰挖了一阵,地雷的形状慢慢显现出来,是一个传统压力式触发雷,这种雷上面有个触发机关,人踩到地雷,触发机关随之启动,当人离开,压力改变就会爆炸。

    判断出地雷类型后,就好办很多,付晔峰拿着刀水平于张山虎鞋底慢慢伸过去,用刀压住地雷触发机关,压紧,绝不能让触发机关反弹上来,必须达到张山虎差不多压力。

    付晔峰用力压着,然后对轻声对张山虎说道:“张山虎,你可以起脚了。”

    山虎站了老半天,脚都站麻了,一时让他起脚,他的腿都感觉有点提不起,为了确保无误,询问道:“我真的能抬脚了?”

    “能,不要紧张,慢慢抬。”付晔峰交代道。

    “好。”

    山虎深吸一口,平静了一下紧张的情绪,然后慢慢抬起脚,地雷没有爆炸,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

    在山虎起脚那一刻,付晔峰脸上,身上全是虚汗,因为他担心会出现意外情况,当看到山虎安全起脚后,证明他对这颗雷判断是正确的,心里也踏实很多,但他的工作还没完,还不能完全放松警惕。

    之后,他用绳子绕着地雷缠了很多圈,当然军刀始终是压着触发机关的,弄好这些,排雷工作总是完成。

    付晔峰让张山虎站在来路安全处等待,他去解救四哥。

    山虎心里非常担心四哥,可他不是排雷高手,且旁边都是地雷,去了只会添麻烦,就只能站在那里焦急等待,当然眼睛是朝四哥望去去的……

    只见四哥依然像个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

    四哥的腿也站麻了,身上不知出了多少汗,浑身衣裤全部湿透了,恍恍惚惚都有点中暑的感觉,四哥非常想喝水,非常想,喉咙都快冒烟,舌头都快干了,可他不敢,如果他动一下的话,地雷或许就会爆炸,“轰……”

    那多不值得啊,就这样死了,像远征军战士一样,不明不白的死了,真不值得,就算我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那样才死得其所,死得光荣……

    迷迷糊糊中,四哥仿佛看到亚美的身影,扎个小辫子,像一朵花一般美丽,朝他微笑着,笑得那么灿烂,那么纯洁,嘴里说道:老四,你要记住你对我许下的诺言奥,记得回来娶我,一定要回来奥……

    恍惚中,四哥点点头,说道:“亚美,我答应你的,我一定能做到,我一定活着回去,我一定要娶你,你要给我生一窝大胖小子……”

    之后,亚美一直在摇手,就从四哥眼神中消失了……

    “亚美,亚美……”四哥喊道。

    “陈寿根,别动。”付晔峰说道。

    刚才四哥在做白日梦时,付晔峰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四哥脚下,用同样的方法,挖开了地雷,就差最后一步。

    “陈寿根,把你的刀给我。”付晔峰对四哥说道。

    “好。”四哥刚才在开路,所以刀拿着手上,往后甩给付晔峰。

    付晔峰捡起刀,用同样的方法压住触发机关后,让四哥起脚,“陈寿根起脚。”

    “好。”

    四哥边答应边慢慢起脚,没有爆炸,非常安全。

    一切都非常顺利,就当付晔峰以为这个也是普通的触发地雷准备拿起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判断错误了,这个地雷只是个假雷,真的雷和假雷用一根细钢丝连在一起,假雷拿起那一刻,就触发真雷……

    在这千钧一发之刻,付晔峰对四哥大喊一声:“卧倒……”

    四哥闻声立刻原地卧倒。

    “轰……”

(二百八十九)快放信号弹

    地雷就这样猝不及防炸响了,声音是那么突然,那么响亮,比打雷的声音还要响,还要刺耳,爆炸产生的强大冲击波,震得边上的土地都发生颤抖,地动山摇,树木晃动,仿佛发生地震一般……

    瞬间强大冲击波,激得尘土飞扬,一切一切被冲击波所震到之处全部都灰飞烟灭,就连粗壮的树木,坚硬的石头,全部都被炸得粉身碎骨。

    如果人暴露在这种冲击波下,那结果可想而知,瞬间人间蒸发,甚至都不用冲击波,只要爆炸出碎片或激起碎石都能轻而易举地将人类摧毁,人类在强大武器面前显得那么脆弱,比蚂蚁还要脆弱,还要弱小……

    在炸弹爆炸瞬间,四哥也趴在地上了,地雷强大的爆炸威力震得四哥耳膜颤抖,耳朵失聪,脑子也蒙了,“嗡嗡……”强大的冲击波震得他全身颤抖了一番,仿佛被电一下……

    四哥后背也被冲击波激起的碎石击中,不过由于四哥所处位置到地雷爆炸位置有十米左右,那些碎石击中四哥后背的碎石威力已削弱很多,不足以致命,但破点皮,流点血也是无法避免了。

    四哥感到后背有点钻心地疼痛感,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已经被击中,但至于伤的多重,并不知道。

    付晔峰离地雷的位置更近,理应伤得更重,但所幸的是付晔峰边上有块大石头,在爆炸瞬间他一下扑到石头底部,大石头就像一块大盾牌一般,刚好挡住了冲击波的威力,这才逃过一劫,没有一命呜呼。

    虽然生命没有什么危险,但地雷爆炸的冲击波,击碎了少许石头,碎石颗粒不大,像下雨一般滚落下来,瞬间覆盖了付晔峰的身体,几乎将他完全掩埋,砸的付晔峰“嗷嗷……”叫,叫得非常响,几乎喊破喉咙,但他的叫声和炸弹声音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无法传出去,完全被掩盖。

    付晔峰叫了几声就不叫了,因为一块碎石砸中他的后脑勺,将他砸晕死过去……

    爆炸产生的碎石甚至飞到张山虎所在处,“呼……”一块碎石以抛物线的状态朝他飞过来,山虎眼睛一闪看到碎石,迅速躲避,避过了石头。

    冲击波来得快,去得更快,这一切几乎都发生在几毫秒之前……

    当冲击波过后,山虎立刻顺着付晔峰刚才行进的路线上前,嘴巴着急地甚至喊不出声音,喉咙哑哑地,断断续续地喊道:“老……四,老……付……晔……”

    在地雷爆炸瞬间山虎同样蒙了,他以为付晔峰可以轻松拆除四哥的地雷,没想到啊,没想到……

    再往上跑得时候,山虎心跳加速很多,“扑通扑通……”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一般,身体发抖,脑子也是蒙蒙地,仿佛天塌了一般……

    山虎心急火燎般来到地雷爆炸处,眼前出现一个大坑,坑成圆形,深度大概有一米,直径大概有三,四米多,可见地雷爆炸的威力有多么巨大……

    环顾一圈,山虎并没有看见四哥和付晔峰,心里更是火上眉梢,扯着嘶哑的喉咙喊道:“老四,老四,付晔峰……”

    此时山虎的喊声没有断断续续,而是非常清晰,但喊了一圈,都没有人答应,山虎心里更是如火焚烧一般,边喊边不顾一切四处搜索,“老四,老四,付晔峰,付晔峰……”

    四哥不是不想回答,而是耳朵被炸弹震得暂时失聪,无法听到任何声音,耳朵中始终“嗡嗡……”作响,脑子也是蒙的,致使四哥分不清炸弹是否已经炸完,自己是死是活,飘飘忽忽的感觉,四哥甚至怀疑自己已经死了,已经进入阴间地府,因为在爆炸一瞬间,他看到爹,看到老抠了,老抠用那双凶神恶煞般的眼神望着他,似乎又要拿棍子打自己。

    “爹,别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将你的鱼干拿去喂大黑猫,我错了……”四哥在似梦非梦中,自言自语道。

    四哥讲话的声音,立刻传到山虎耳朵中,山虎巡着声音方向,找到了他。

    山虎看到四哥后背血肉模糊,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以为四哥已经……呸,呸,呸,没有如果,没有已经,山虎立刻蹲下身,抱起四哥,喊道:“老四,老四……”

    当山虎抱起四哥时,四哥也看到了山虎,看着山虎嘴唇在动,似乎在说着什么,喊着什么,可自己一点声音都听不到,着急喊道:“大师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到啊……”

    四哥喊叫的声音非常响,他不是担心自己听不到,而是担心山虎听不到,这是耳聋人的通病,喊了几声,四哥不喊了,因为他自己喊叫的声音也听不到,他这才发现是自己听不到,耳朵聋了……

    此时班长马勇也冲了上来,询问道:“山虎,陈寿根,怎么样?”

    地雷爆炸后,马勇第一时间就冲上来,为了保险起见,他是一个人冲上来的,其它队伍仍然在下面焦急等待……

    “好像耳朵聋了。”山虎回答。

    “可能被震得暂时失聪的,付晔峰呢?”马勇着急问道。

    “我也没看见。”山虎边扶起四哥边回话。

    四哥站起身看见马勇在着急搜寻着,知道他在找付晔峰,就用手指了指那快大石头,嘴里说道:“石头,石头。”

    “班长,老四说付晔峰在石头边上。”山虎对马勇说。

    “好。”

    马勇立刻顺着四哥所指方向,在大石头下找到了付晔峰,付晔峰已经被碎石掩埋,马勇立刻用手拿掉付晔峰身上的碎石,拿石头时,手都是发抖的,他心里害怕,害怕失去……

    翻开石头后,付晔峰已经陷入昏迷中,但庆幸的是还有气,没有死,没有死就有希望。

    马勇立刻背起付晔峰,往下赶,嘴里喊道:“付晔峰,撑住啊,撑住啊……”

    四哥情况要好些,山虎扶着四哥往下赶……

    走到下面和其它战友会合后,马勇立刻对徐晓敏说道:“快放求救信号弹……”

    “是。”徐晓敏回道。

    随后徐晓敏从后背取下信号弹,朝天拉了一下引线,“啾……”

(二百九十)没有对不起

    信号弹就像节日里放的烟花一般,直冲云霄,到达一定高度后爆炸,炸出一朵美丽的火花,五彩缤纷,光彩照人,美不胜收……

    如果信号弹是在节日放的话,战友们一定会非常高兴,就像孩子一般高兴,可这信号弹是迫不得已才放的,这是救命的信号弹,放了信号弹就等于提前结束任务了……

    一班的战士们何尝不知道放了信号弹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这次野外生存训练彻底失败,他们在离终点还不到十公里的距离前投降了。

    这一路上,大家经历种种危险,种种磨难都从未放弃,从未投降,为了什么?不就为了团结一心顺利完成任务,到达终点吗?可他们现在却要提前结束任务,向桀骜不驯的张建军投降,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谁都不想被张建军,张魔头小瞧了自己,小瞧了一班,一班是连里最棒的团队,谁都不想……

    可四哥和付晔峰受伤了,训练任务再重要,有战友的生命重要吗?没有。这不是班长马勇一个人的意愿,也是一班所有战士,整个团队的意愿。

    战友的安危才是第一紧要的事情,什么都是次要的,这次训练任务没有很好完成,下次可以重新再来,战友的生命只有一次,不可以重来。

    就算这次任务没有完成,被张建军责骂,责罚,他们也无怨无悔。他们现在是整体,一个完成的团队,大家心甘情愿承受一切后果,毫无怨言……

    战友们倒是想得开,可四哥心里满是酸楚,满是愧疚,这一切全是自己马虎造成的后果,我真是愧对战友,将大家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要不是我的马虎,我们一班完全可以轻松到达终点,顺利完成任务,可以让张建军对我们一班另眼相看,可现在倒好,不仅自己受了伤,还连累付晔峰,使付晔峰伤那么重,我有愧啊……

    我真是一个灾星,到哪都不顺利,小的时候家里灾祸不断,读书也是磕磕碰碰,后来又跟地痞徐晓飞勾搭在一起,弄得家里人也省心,去真武山练武,却招来大火,来当个兵也是困难种种……

    这叫什么事?我到哪,哪里就有灾难,我就是一个灾星小凡……

    情绪低落的四哥将他从小到大的灾难全部归结到自己身上,陷入深深地愧疚之中,心无比疼痛,比背上的伤痛要痛好几倍。

    这也是人的正常情绪,人在压抑,情绪低落的时候,往往会之前经历的种种磨难,挫折联系在一起,这样情绪更为低落,要想战胜这种情绪,只能通过自己心里调整才能完成。

    只有经历不断的情绪磨砺,才能成为一个内心强大,心如止水之人,才能成为生命,生活的强者!

    信号弹放飞后,四哥的耳朵就恢复正常了,含着泪对大家说:“对不起!对不起,要不是我的莽撞,大家也不会提前结束任务,对不起……”

    战友们几乎异口同声回答:“没关系,没关系,这事不能怪你。”

    马勇用眼神直视着四哥,非常诚恳地说道:“陈寿根,你不要过于自责,这只是训练,训练不仅考验大家是否能顺利完成任务,到达终点,更考验我们临场应变能力,团队精神,这些才是考核重点,如果战友受伤,其它都不管不顾,那我们就不配做军人,不配做人民的战士。只有将战友当成自己的亲人,才能将人民的安危铭记于心,才能更好完成军人的使命,保家卫国。陈寿根,你明白没有?”

    四哥点头道:“知道了。”

    马勇又转头询问别的战友们问:“大家都听清楚没有?”

    “清楚了。”战友们异口同声道。

    “作为军人,我以后不想听到,对不起,三个字,军人眼里没有对不起,只有弱者才会道歉,强者只会勇敢面对,知道没有?”马勇大声询问道。

    “知道了。”

    “大声点。”

    “知道了。”

    马勇满意地点点头,只是他想要的结果,虽然大家这次任务没有完成,但大家的团队精神提高很多,训练的目的同样达到效果了。

    正在这时天空传来搜索直升机咆哮的声音,“突突突,突突突……”

    一会直升机就盘旋在他们头上,放下绳索和吊篮,受伤稍重轻的付晔峰首先被吊篮吊上去,之后是四哥,其它人依次上去,值得肯定是叶群林,这次没有拖大家的后腿,顺利上去,这就是他的进步,他的成长,训练还是有效果的。

    直升机上有医务人员,给付晔峰立刻进行抢球治疗,四哥情况要好很多,只是给他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其它到部队医务室再处理。

    “突突突,突突突……”直升机拉着一班战士们加大油门往部队营地方向飞去……

    不一会直升机就飞到营地,停住大操场上,底下已经有好几个医务人员在此等候,迅速拉着四哥和付晔峰去医务室治疗。

    四哥和付晔峰分别进入各自治疗室救治。

    四哥看见一个眉清目秀,口戴口罩的护士推着他,进入治疗室后,迅速回去关上门,并对其它战友们说道:“不准进来,在外面等着……”

    “就让我们进去吧!”战友们恳求道。

    “你们进来,会引起细菌感染的。”护士强行将门关上“啪。”

    之后,护士对四哥说道:“你自己能起来吗?”

    四哥点点头:“能。”

    在抬头一瞬间,四哥看了一眼护士,虽然护士戴着口罩,但四哥通过观察眼睛和眉毛,四哥觉得这个护士好像哪里见过似的,可一时想不起……

    “看什么看,陈寿根同志!”护士说道。

    四哥非常惊讶这个护士居然认识他,询问道:“你认识我吗?”

    护士咪咪笑着点点头。

(二百九十一)都是熟人

    正当四哥还想问时,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医生,医生没有戴口罩,四哥一下就认出了他,他就是新兵营基地的付冠灵医生。

    “付医生,怎么是你啊?”四哥询问道。

    付没有回答四哥的问话,而是指着治疗床对四哥说:“陈寿根同志趴下。”

    “是。”

    四哥规规矩矩地后背朝上,趴到治疗床上。

    在这间隙,付冠灵医生穿上治疗服,手上戴皮手套,护士帮他戴上口罩,准备给四哥处理伤口。

    付医生拿出一瓶消毒药水倒在四哥后背伤口上,并对四哥说道:“没有麻药,你忍着点。”

    “没事的,我能忍。”四哥回道。

    从小到大四哥确实非常能忍痛,小时候他爹拿棍子和赶牛棒打他,撕心裂肺般疼痛,他还不是照样忍过来了,这点小伤小痛并不算什么……

    对于四哥来说皮肉之痛都能忍,他忍不了的是心痛,那年他和老三逃学被父亲捉住,娘来拉架可被父亲推开,四哥想去救娘,可却被父亲用棍子追着打,难以脱身,心里无比痛,无比难受……

    还有那年中元节,父亲当着父老乡亲的面就毒打他和老三,那种被人嘲笑之痛,无法忍受……

    还有被王权利胯下羞辱之痛,那种痛比穿心还痛……

    还有老赖……

    四哥脑子飞速想着他心中所认为的痛是什么样子的,甚至已经忘记付医生正在帮他处理伤口,取出那些扎入他皮肉中的碎片。

    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这些碎片从皮肉中取出,那种痛不是一般人能忍,不论你是意志力多么坚强的人,肯定会吭几声,这也是人的本能反应,并不丢人,可四哥似乎没有痛觉神经一般,半声都没吭,就连呼吸都是那么匀称,仿佛不是在治疗伤口,而是在背部按摩。

    “陈寿根同志,你的后背是被地雷碎片炸伤的?”付医生边给四哥处理伤口边问道。

    “是。”

    “当时你离地雷多远?”

    “大概十来米。”

    “幸好离得比较远,要是近的话,就麻烦了。”

    说到这里,四哥随即想到付晔峰离得比较近,就立刻询问道:“我那位战友离得比较近,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好像有点脑淤血,现在已经被送进手术室了。”

    “啊,这么严重啊?不行,我要去看一下他。”随即四哥想起身查看付晔峰。

    “赶紧趴下,你自己伤都没处理好,还挂记别人啊?”付医生喊道。

    旁边的护士按住四哥的手臂道:“陈寿根,赶紧趴下配合治疗。”

    在付医生和护士的要求下,四哥只能放弃起身,嘴里说道:“付晔峰是因为救我,才伤成这样的,万一他出点什么意外,我又如何苟活于世。”

    “你去有用吗?你去的话,只会增添麻烦,给医生造成更大压力,不利于治疗,你要是关心战友,首先要把自己的伤养好,不然战友不是白救你了。”付医生劝说道。

    被付医生说了一通,四哥一句话都不敢啃,不过他似乎现在才感觉到后背的疼痛,又或许是连累付晔峰伤得那么重,心里愧疚的痛,钻心的痛,痛得头冒冷汗,牙齿将自己嘴唇都咬破,咬出血,手使劲使劲握紧拳头……

    付医生看出四哥的变化,就又对他说道:“我们做医生的,不知见到多少像你们这样的,很多同志为了解救群众,解救战友而受伤,甚至牺牲,他们为什么这样做?还不是因为他们有崇高的理想,将人民群众,战友的生命高于一切的理想。这也正是我党我军无坚不摧的精神动力。你要是真正理解这些,你就是真正的军人了。”

    听付医生这么一说,四哥的心情也放松很多,身体也放松下来,牙不咬,拳头松开,说道:“没想到付医生懂得这么多。”

    “付医生是老革命了,当然懂得多。”护士说。

    正说话间,付医生也处理好伤口了,对护士说:“小芳,你去把门打开,让陈寿根战友将他推回病房。”

    “好。”护士回道,并去开门。

    小芳,四哥忽然想起这个护士是谁了,他就是新兵营基地的徐小芳护士,记忆中徐小芳护士气质非常好,非常漂亮,给四哥非常深的印象,四哥对小芳都有点爱慕之情,但仅限于此,因为他不敢背叛亚美,胸口的平安结也会时刻警醒着他。

    上次和徐小芳一别都这么久了,没想到在这里又碰见,真是有缘啊,在徐小芳去开门之际,四哥转头看了一下徐小芳的背影,身形一点没变,依然保持地那么好,亭亭玉立,楚楚动人……

    付医生脱掉医务服急匆匆地走出治疗室,从他急促的脚步看,还有很多伤兵在等待他的治疗……

    “老四,你怎么样?”张山虎第一个跑进治疗室,立刻上前询问道。

    “陈寿根,怎样了?”叶群林同时上前询问道。

    四哥转头看了一眼,只有大师兄山虎和高个子叶群林二人,说道:“我没事,付晔峰怎么样了?”

    “付晔峰去手术室了,班长,颜行,徐晓敏在那边守着。”山虎说。

    “我要去看看。”四哥又想起身。

    “不要动,否则伤口会裂开的。你们俩个赶紧把他按下去,你推车,你拿着药水。”徐小芳命令山虎推车,高个子叶群林拿药水。

    “是,是。”山虎和叶群林立刻上前帮忙。

    “师兄,我想去看付晔峰。”四哥求饶道。

    “不着急,不着急,付晔峰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没事的。”山虎边推床边宽慰道。

    “付晔峰一定会没事的。”叶群林也说道。

    “嗯。”四哥现在只能心里乞求上天保佑付晔峰没事,别的什么都帮不上……

    一会他们就将四哥推倒404病房,四哥的病床在最靠窗的位置,加4床,山虎和叶群林将四哥平着抱上病床。

    “六个小时内不能下地,有大小便就在床上解决,有事随时按铃。”徐小芳说道,并将取样大小便的药瓶递给山虎,“等下陈寿根有大小便的话,取样,我们要化验。”

    “是。”山虎回道。

    “别这么严肃,我又不是领导。”徐小芳说。

    “是。”山虎轻声说。

    随后徐小芳将四哥药水流速调整了一下,就转身走了。

(二百九十二)美女喂饭

    弄好这些已是晚上七点多钟,饭点时间老早过去。

    不过刚才四哥在治疗室时,张山虎就跑到医院食堂打了三分饭菜,分了一份给高个子叶群林,高个子可能体能消耗比别人大,还是心里藏不了事,又或者长时间在丛林,没有正经吃过饭,接过饭盒就狼吞虎咽般吃了起来,“吧唧吧唧……”满嘴流油,毫无顾忌……

    可张山虎没有那么好的胃口,拿着饭盒迟迟不愿动筷,继而又将饭盒合上,老四没有出来,他又怎能吃得下饭呢?吃不下……

    高个子叶群林一会就把自己那份饭菜吃完了,抬头看了一下张山虎手上的饭盒还未动,就询问道:“张山虎,你不饿吗?”

    “老四没出来,我吃不下饭。”山虎说,接着又将自己手上的饭盒递给叶群林道:“你要是饿的话,把我这盒饭也吃了吧?”

    叶群林望着山虎手上的饭盒,相接又没接,假意推辞道:“不要,不要,我已经吃饱了。”

    张山虎看出叶群林的心思,就站起身将饭盒塞给叶群林,说道:“拿去吃吧,你个子大,需要更多营养。”

    “不用,不用……”叶群林推辞着。

    正在这时护士就打开门,让他俩帮忙将四哥弄到病房了。

    护士走后,山虎就拿着饭盒询问四哥道:“老四,你一定饿了吧?师兄来喂你。”

    “不饿,你们不用管我,去看一下付晔峰从手术室出来没有?”四哥回道。

    此时四哥哪有什么心情吃饭,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付晔峰身上,只要付晔峰没事,让他十天不吃饭都没事。

    “人是铁,饭是钢。再加上你已经受伤了,更应补偿营养。来吃一口,吃饱了,付晔峰肯定也出来了。”张山虎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四哥吃饭。

    “师兄,我真的没有胃口。”四哥坚持说。

    “陈寿根,付晔峰肯定不会有事的,你就先吃口饭吧?这医院食堂的饭菜可好吃了,我都已经吃了。”叶群林满嘴油腻地说。

    “叶群林,你喜欢吃的话,把我那份也吃掉吧!”四哥说。

    “啊?你们俩师兄弟怎么都是这样的口吻啊?”叶群林随口一说。

    说着话时,张山虎想拦着叶群林别说,但为时已晚,叶群林已经脱口而出……

    听叶群林这么一说,四哥才知道大师兄山虎也没有吃,倒过来劝说山虎道:“大师兄,你累了一天,吃一口吧?”

    “你吃,我就吃,你不吃,我也不吃。”山虎知道四哥的犟脾气,对付犟脾气,只能比他还犟。

    “陈寿根,你就吃一口吧?要不然,你大师兄肯定也不会吃的。”叶群林说。

    可四哥没有回答,没有答应吃或不吃,只是将头埋在枕头中,他现在只想知道付晔峰的情况,在没确定付晔峰是否安全之前,他不想进食一粒米,这就是他,这就是四哥,从小到大都犟,犟得像头驴,从小到大都不想亏欠任何人,这次付晔峰为他而伤,他心里亏欠付晔峰,付晔峰生死未卜,他又如何吃得下东西……

    张山虎看出四哥的心思,就站起身对他说:“老四,我到手术室去看一下付晔峰的情况。”

    四哥这才转过头,说道:“那就有劳师兄了。”

    “我同样想知道付晔峰的情况,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山虎语重心长地说。

    随后山虎就往手术室走去。

    手术室在五楼,山虎从404病房走出后,往右手边直走到底就到楼梯间,快走几步就爬上五楼。

    到了五楼,山虎看到手术室门口,马勇,颜行,徐晓敏还在门口守着,就知道手术还未完成,不过还是走了过去。

    班长马勇看到山虎走过来,就询问道:“张山虎,陈寿根伤口处理好了?”

    “好了。付晔峰情况怎样,手术快做完没有?”山虎反问道。

    “还早呢,至少要到晚上十点,刚才护士出来时,我问她的。”颜行抢着回答道。

    “付晔峰后脑伤到了,有点麻烦。”马勇说。

    “付晔峰肯定会没事的。”山虎坚信道。

    “你还是下去照顾陈寿根吧!”马勇说。

    “好的。”山虎答应道。

    在往回走时,山虎感觉脚步沉重,一是因为付晔峰,伤到后脑,情况这么严重,真让人担心,二是因为四哥,回去如何跟他说呢?难道实话实说,那老四岂不更加担心,更不愿吃饭,怎么办?……

    山虎陷入强烈地心里矛盾中……

    等走到四楼时,山虎心里说道,要不就跟老四说,付晔峰情况不是很严重,很快就能从手术室出来了,这样或许他能吃口饭,对,就这样办!

    山虎走到404病房门口,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才强装笑容地走进去,进去就对四哥说:“老四,付晔峰情况稳定了,很快就能手术室出来了。”

    “真的啊?”四哥闻声,心中大悦,甚至都想站起身。

    这时徐晓芳护士正好走进来看到,立刻命令道:“陈寿根同志,别动,赶紧趴下。”

    四哥见到护士,就像老鼠见了猫,立刻乖乖趴下。

    “六小时内,不许动,否则伤口会裂开。”徐晓芳上前对四哥说。

    “知道了,护士。”四哥说。

    “知道就乖点,这是为你好。”

    “嗯。”

    “大小便拉过没有?”

    “在病床上我拉不出来。”

    “这么大的人了,还害羞啊?你现在有没有?有的话,我帮你弄。”

    “不要,不要……”四哥害羞地像个大姑娘。

    病房其它人笑道:“哈哈……”

    叶群林也跟着笑了,山虎扁扁嘴没笑。

    徐晓芳护士继续说道:“一定要留点大小便拿去化验,地雷碎片是有毒的,通过化验判断是否进入你体内。”

    “知道了,护士。”四哥说。

    徐晓芳转头看到四哥病床前的桌子上饭盒,就对山虎说:“你们还没喂陈寿根吃饭吗?”

    山虎不知如何回答:“刚才他不想吃。”

    “营养一定要跟上,否则伤口恢复慢。”徐晓芳说。

    “是。”

    山虎说着去拿饭盒喂四哥,但徐晓芳从山虎手中接过饭盒,对四哥说:“来,陈寿根,我来喂你。”

    四哥摇摇手,说:“不要,还是让大师兄喂我吧。”

    此时徐晓芳已经用勺子舀了一口饭,对着四哥嘴巴道:“陈寿根,我命令你把嘴巴张大。”

    四哥从小到大除了被娘喂过,从未被其它女人包括亚美喂过饭,一时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傻傻地……

    “吃吧!”山虎笑着说。

    “陈寿根,快吃吧!”叶群林满脸羡慕道。

    四哥只能勉强将嘴巴张大,但眼睛不敢直视徐晓芳,因为徐晓芳有双大眼睛,勾魂的大眼睛。

    徐晓芳就一口一口将整盒饭都喂进四哥肚子里,之后又去忙别的了。

    山虎看四哥吃了饭,自己也简单吃了几口。

    吃完饭后,四哥就有了便意,山虎就拉上帘子,帮助四哥解决并取了样,交给徐晓芳。

    随后大家就闷闷地呆在病房中,不知干嘛,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们都在等待,等待付晔峰从手术室出来……

    直到晚上十点半,404病房外传来移动病床轮子的声音“呼呼……”还有急促的脚步声“啪啪……”

    随之404室门被打开了,马勇和徐晓敏推着病床,颜行手里举着药水瓶,病床上躺着付晔峰。

(二百九十三)魔头来了

    张山虎见状立刻询问道:“付晔峰做好手术了?”

    趴在床上半睡半醒中的四哥,听到声音后,立刻抬头望去,看见付晔峰头部被纱布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身上穿着绿色病服,直挺挺地背身躺在病床上,手上挂着药水,一看付晔峰这副模样,就比自己严重很多……

    “付晔峰,付晔峰……”四哥立刻激动地喊道,并又想起身仔细查看付晔峰。

    “陈寿根,我命令你赶紧趴下……”徐晓芳进门就看到四哥想起床,立刻命令道。

    在医院不是部队,医生和护士最大,他们就是领导。

    四哥没有在意徐晓芳,继续想起身,但被山虎压住手臂,说道:“老四,你还是听护士的吧!”

    “我只是想看看付晔峰。”四哥说。

    “付晔峰情况很好,手术也非常成功。”马勇对四哥说道,并对叶群林和山虎说:“你们两个过来帮忙把付晔峰抬上床。”

    “是。”

    随即马勇,徐晓敏,山虎,叶群林四人像抬木板一样,分别抬着手脚将付晔峰水平抬到12床上。

    抬到床后,付晔峰的主治医生潘仲飞和护士徐晓芳又对战友们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项,大致都是关于如果护理病人之类的内容。

    “时候不早了,应该让病人早点休息。你们这么多人,呆在病房怎么休息?”徐晓芳问道。

    “不用管我们,我们躺在地上就能睡。”马勇说。

    “可是这样会影响病人休息,这里离你们宿舍也不远,你们就派些人先回去,留下两个人在这里照顾就行。”徐晓芳发出逐客令道。

    “我们要和战友在一起。”徐晓敏道。

    “是啊,我们一班战士永远不分开。”其它战士异口同声道。

    “奥呦,你们倒是很团结啊?可这里是医院,不是战场,你们没必要全部呆在这里。如果都像你们这样,我们医院怎能住的下啊?”徐晓芳继续劝说道。

    “我们就是不分开。”躺在病床上的四哥说道。

    此时病房中又走进俩人,其中一人进门就喊道:“好一个不分开啊?”

    四哥听到这人声音非常熟悉,立刻转头望去,这一望不得了,原来是他们的魔鬼连长张建军和徐指导员,他们俩人过来干嘛?不会来训我们吧?我们任务都没完成,却伤成这样,真是无脸面对……

    马勇,徐晓敏,颜行,山虎,叶群林,这几个没有受伤的战士立刻站起身,敬礼道:“连长好,指导员好!”

    四哥没有起身,但嘴里同样喊道:“连长好,指导员好!”

    张建军挥了一下手,示意他们将手放下,继而走到付晔峰床位前,询问道:“付晔峰情况怎样?”

    由于付晔峰手术刚出来,全身还处在麻醉状态,且未醒,马勇凑上来说:“付晔峰有点脑淤血,后背也有伤到,不过手术非常成功,医生说恢复个把月就能出院。”

    “陈寿根,情况怎么样?”张建军又问道。

    没等马勇回答,四哥自告奋勇道:“报告连长,我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你们真是太不小心了!这地雷多么危险啊!”徐指导员感叹道。

    “指导员都怪我,没有领导队伍,不仅没有完成训练任务,还弄伤了战友,我有罪,我甘愿接受一切惩罚!”马勇自我检讨道。

    “不是班长的错,都怪我一时糊涂,进入雷区,才酿成这样的后果,要罚就罚我吧?”四哥着急地说道。

    “陈寿根,我是这个团队的领导,要怪只能怪我领导无方。”马勇说。

    “班长,确实是我莽撞才造成这样的后果,要怪只能怪我。”四哥说。

    “你们争好没有?还让不让我说话。”张建军对他俩吼道。

    张建军一发话,马勇和四哥立刻将嘴巴闭上,他们都知道张建军的脾气,多说只能自找没趣。

    “我今天和指导员连夜赶来不是来听你们互相扯皮的,也不是来向你们兴师问罪的,而是来看望伤兵的,至于其它事情,等付晔峰和陈寿根出院后,再一起跟你们清算清算……”张建军语重心长道。

    “连长说得很对,训练任务固然重要,但都没有战友的生命重要,比起战友生命,其它事情都不算什么,你们知道没有?”徐指导员教育道。

    “知道了。”战友答应道。

    可能由于他们的声音过于响亮,被值班的潘仲飞医生听到,立刻走进404病房,对张建军和徐指导员说道:“张连长,徐指导员,现在时候不早了,你们就先回去,让病人好好休息才是……”

    “好,好,我们这就走。”张建军站起身说道。

    徐指导员从身后拿出一篮水果递给马勇,说道:“这些水果是我和连长一点心意,明天记得分给他们吃。”

    马勇接过水果,答谢道:“谢谢,连长,指导员。”

    说着,张建军和徐指导员转身准备离开。

    正在这时徐晓芳护士突然说道:“张连长,徐指导员,你们把这几个兵也带回去,全部留在这里不仅睡不好,且会影响病人休息。”

    张建军回头看了一眼徐晓芳,又看了一班几个战士,从战士们的眼神中,他看出战士们团结的心,这是他希望看到的,看了一会,他对马勇说道:“护士既然这么说了,你们晚上打算怎么安排?”

    “我留下。”

    “我留下。”

    马勇未开口,山虎,叶群林,颜行,徐晓敏争先恐后道。

    “时候不早了,你们就不要磨叽了,以后轮流值班就是了。”张建军不耐烦道。

    “今天晚上,我和张山虎留下,其它先回宿舍休息。”马勇命令道。

    “你们班长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赶快执行吧!”张建军命令道。

    “是。”叶群林,颜行,徐晓敏轻声回答道,从说话的声音看出他们的无奈,可毕竟这是军令,军令如山,只能执行,只能跟着张建军后面走出病房……

    张建军走后,四哥在想张建军到底是什么人?现在越来越看不透张建军,张魔头了。平时摆着一副凶神恶煞般的样子,好像谁都欠他钱一般,没想到他也有柔情的一面……

(二百九十四)重情重义的四哥

    张建军和其它战士走后,徐晓芳护士对张山虎和马勇说道:“你们两人到我这里领一下陪护病床,把床铺在他们旁边就可以睡觉了。”

    “好的。”

    张山虎和马勇随即跟随徐晓芳去护士站领取陪护病床。

    走出404病房,往左几步就是护士站,徐晓芳领着他们走到护士站最前面一个通道中,通道门打开,里面放了好几张陪护病床。

    所谓陪护病床是一种即可当床又可当凳子的工具,平时不睡觉时,可以收起来当凳子使用,要睡觉时打开下面的开关就可以撑开变成一张床,非常方便,灵巧,为了方便病人家属陪护,一般医院都配备这样的病床,以备不时之需。

    “你们选两张吧!”徐晓芳指着陪护病床对他们说道。

    马勇看了一下这几张病床,就选了两张相对比较新的,对徐晓芳说道:“护士,我们就选这两张吧!”

    徐晓芳走过来,看了病床后面的编号,20.21,就对他们说道:“好的,那你们推走吧!”

    “是。”山虎和马勇大声回答道,回答地非常严肃认真,就像回答张建军问话一般。

    “又来了,我又不是领导,你们轻点,很多病友都已经入睡了。”徐晓芳说。

    马勇和山虎这才意识自己的鲁莽,乖乖将嘴巴闭上,轻声推着陪护病床往病房走去……

    可能由于陪护病床下面的轮子不是十分灵活,推动起来时,下面发出“咯吱咯吱……”刺耳的声音。

    “轻点。”徐晓芳再次嘱咐道。

    马勇和山虎点点头。

    “下面轮子好像不灵活。”山虎说。

    “那咱们接着抱着走吧!”马勇建议道。

    “好的。”

    陪护病床支架是用钢管做的,还是有点分量的,但这点分量对于训练有素的战士来说,那简直太轻而易举了。

    只见他俩轻松抱着陪护病床来到404室,山虎在四哥病床边上轻声铺下,马勇则铺在付晔峰边上,方便各自照顾。

    弄好这些时,已是晚上十一点。

    “老四,你要不要拉小便,我们准备睡觉了。”山虎铺好床询问道。

    四哥有些便意,但不是很急,就摇摇头对山虎说:“没有,等会我自己起来拉。”

    “六个小时还没到,护士说不能下床的。”山虎嘱咐道。

    “现在没到,等会就到了。”

    “那等会有小便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好的。师兄,你睡吧!”

    “你也早点睡吧!”

    “嗯。”四哥点点头。

    随后大家都躺下睡觉,由于野外生存训练时,一班战士们都好好睡个饱觉,山虎和马勇躺下后,就传来起此彼伏的鼾声“呼呼……咕咕……”

    四哥听着山虎和马勇的鼾声,从鼾声中他知道山虎和马勇确实非常非常困了,不知因为他们鼾声过于响亮,还是自己有心事,一点困意都没有,他失眠了,辗转反侧就是难以入眠……

    越睡不着,脑子越清醒,脑子想的都是睡在身边战友付晔峰,班长说付晔峰手术非常成功,是不是真的成功,还是班长故意哄我们开心呢?四哥心里不清楚,只有付晔峰醒来才知道……

    四哥抬头看了一下付晔峰,头上和身上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像个木乃伊一样,心里担心道,付晔峰这个样子,以后就算恢复好,会不会破相,又或者后遗症,如果有这种可能,那我岂不是害了他一生……

    付晔峰还未娶媳妇,还未生孩子,我又如何面对他的父母呢?如果真出现那样的情况,那我以后就给付晔峰的父母当儿子,将二老养老送终……

    呸,呸,呸,付晔峰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现这样情况的,他一定会好好的,健健康康的,一定会……

    四哥脑子乱七八糟想着事情,突然觉得有点尿急,非常想拉小便,本来想叫山虎帮忙,但看他睡得如此深,就没叫他,打算自己起床。

    起床之前,四哥像做贼一样,朝病房门口望了一眼,他是担心被徐晓芳护士发现,在医院医生和护士就是他们的领导。

    确认无误后,四哥就打算起身,正欲用手撑着身体站起来时,病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徐晓芳来查房了,刚好四哥,急迫地说道:“陈寿根,你想干嘛?”

    “我……”四哥像做贼心虚一般,无言以对。

    “快点趴下,量体温。”徐晓芳说。

    “是。”

    他俩的对话也把马勇和山虎吵醒了,立刻朦朦胧胧欲起身……

    徐晓芳挥了一下手,示意他们继续睡,马勇和山虎没有睡下,而是坐在病床上,看是否能帮上忙。

    徐晓芳首先来到四哥身边,询问道:“陈寿根,我再次告诉你,没有超过六小时不能起身,知道没?”

    “知道了。”四哥像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般,点头答应。

    “把嘴巴张大,量体温。”徐晓芳拿出体温计对四哥说。

    四哥乖乖将嘴巴张大,徐晓芳将体温计放在四哥舌头下面。

    在这间隙,徐晓芳又转头来到付晔峰身边查看,当时付晔峰还未清醒,徐晓芳就用手将付晔峰嘴巴张开,放入体温计。

    一会,徐晓芳就取出四哥嘴中的体温计,仔细看了一下,说道:“38,8.”

    “护士要不要紧?”山虎关切地询问道。

    “有点烧,等下让医生给你开点退烧药。他这种被地雷炸伤的,发高烧也是正常的,地雷碎片中有毒素,且面积较大。”徐晓芳说道。

    “我这点伤不算什么,护士同志,付晔峰情况怎么样了?”此时四哥根本没心思顾及自己。

    徐晓芳又从付晔峰嘴中取出体温计,看了看,说:“39度。”

    “这么高的温度啊?”四哥说。

    “在预料的范围内。”徐晓芳说。

    “他什么时候才能醒啊?”四哥问。

    “这个……我也不好说,脑子受伤不比别处,什么都有可能,什么又没可能,看他个人造化吧!”徐晓芳语重心长地说。

    随后徐晓芳转身去取药。

    个人造化?四哥心想连医生护士都不能确定,这该如何是好?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了,保佑付晔峰平平安安……

    一会徐晓芳就拿药过来,给四哥打了一针破伤风针,又打了一针退烧针,同样给付晔峰也打了。

    在给付晔峰打针的时候,四哥期盼的眼神看着付晔峰和徐晓芳,就像当年母亲受伤时,期盼地看着村里的陈医生给母亲打针,在他看来医生和护士打入的药水,就是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仙丹,灵丹妙药,只要这种药水进入付晔峰的身体,保证能恢复正常……

    四哥关心战友的情义,也被徐晓芳看在眼里,她打心里觉得四哥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这种人是真正的战士,真正好男儿,也是值得依靠之人……

    四哥的一举一动给徐晓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是好感,她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可一直都没有看上眼的,可是对四哥动了春心,但她没有把这些放在表面,而是放在心里,她知道在部队谈恋爱是违反纪律的。

    给付晔峰打完针,徐晓芳朝四哥望了一眼,两人眼神交汇了一下,徐晓芳从四哥眼神中看出坚毅,果敢;而四哥从徐晓芳水汪汪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份纯洁之心,这种纯洁比白玉还白,还纯,冰清如水,这种眼神,四哥以前从亚美眼中也看到过,现在再次看到,不禁春心荡漾……

    两人眼神对视了几秒,徐晓芳立刻害羞着离开,离开时脸色红润,像成熟的水蜜桃一般,红扑扑,但由于嘴上戴着口罩,四哥并没有看见,不过徐晓芳看见四哥红着脸,像喝了酒一般……

    徐晓芳走后,山虎对四哥询问道:“老四,你要不要拉小便。”

    四哥一时对徐晓芳走了神,都忘记小便,听山虎这么一说,立刻尿涨难受,就立刻想起身,说:“我自己去拉。”

    “护士刚走,你又不听话了,六个小时没到。”山虎劝说道。

    “还差半个小时,又什么关系,在床上拉太难受了。”

    四哥双手一撑就站起来,在起来那一刻才感觉到后背的疼痛,钻心地痛,“啊……”

    山虎见状立刻上前搀扶四哥,说:“痛吧,让你不听话。”

    “走吧,我能忍。”四哥依然坚持。

    山虎深知四哥的倔脾气,现在护士医生都不在,没人能管得了他,只能依着他,搀扶着四哥到卫生间。

    解决完,四哥感觉自己神清气爽,舒服多了,重新躺到床上,很快就进入梦乡了,几乎没有做梦,一觉就到天亮。

    第二天,太阳光从加4床旁边的窗户照射进来,一直照射到四哥的屁股上,可是四哥还没醒。

    山虎和马勇老早就醒了,并已经吃过早饭,在床边守着付晔峰和四哥。

    “我想尿尿,我想尿尿……”声音从付晔峰的嘴中传出。

    马勇和山虎立刻欣喜如狂,来到付晔峰身边,高兴地说:“付晔峰,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懵里懵懂中,四哥隐约听到“付晔峰”的声音,立刻惊醒朝付晔峰望去,马勇和山虎正帮助付晔峰拉小便,心中大喜,迅速趴下床,过去帮忙,嘴里高兴地说:“付晔峰,你终于醒了。”

(二百九十五)艳福不浅

    “我就拉个小便,你们这么多人凑过来干嘛啊?”付晔峰说道。

    “奥,你还害羞不成。”四哥说。

    “我就是害羞了,让班长帮我就行了。”付晔峰说。

    “好,好。”四哥和山虎只能退下。

    看到付晔峰醒过来,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尤其是四哥,更是打心眼里高兴,高兴地嘴角都包不住,傻乎乎地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山虎拍拍四哥的肩膀道:“付晔峰肯定不会有事的,他命硬着呢!”

    “嗯。”四哥点头道。

    随即山虎拿出打包过来的早饭,五个茶叶蛋,三个肉包,两碗稀饭,对四哥说道:“老四,你一定饿了吧?我和班长都吃过了,就你和付晔峰没吃,都有点凉了,赶紧拿去吃。”

    “我先去洗漱一下,等会和付晔峰一块吃。”四哥着急奔向卫生间。

    刚走两步,病房门打开了,进来一大帮医生和护士,原来医院查房时间到了。

    四哥主治医师付冠灵进门就看到四哥站在地上,就询问道:“陈寿根,你情况怎么样?自己走动的时候要小心点。”

    “我这点小伤,没什么大碍。”四哥满不在乎地说。

    “你躺在床上,让我看一下,你背上的纱布完好。”付冠灵说。

    本来四哥想去卫生间拉大便,可付冠灵医生这么一说,且这么好女护士,他不好意思说,只能重新回床,答应道:“好的。”

    四哥趴到床上后,付冠灵医生就过来仔细查看,查看纱布是否有松懈,纱布是否潮湿,如果潮湿就必须提早更换。

    而此时潘仲飞医生也走到付晔峰床边,仔细查看,仔细询问,问得详细,包括付晔峰各种各样器官反应情况,身怕后脑受伤影响到器官,并询问护士徐晓芳,昨天夜里付晔峰体温变化情况是否正常,还询问大小便情况等等,非常仔细,非常认真,身怕遗忘掉什么细节……

    潘仲飞医生如此仔细,是必须的,地雷炸伤不比子弹击伤,地雷更复杂,创伤面更大,且付晔峰后脑被伤,更增加了意外的风险,所以他必须非常详细了解各种情况,然后再采取针对性的治疗方案。

    这样付晔峰才能尽早康复出院,这也是部队医生希望看到的,医者仁心。

    部队医生深知战士们在前线,训练都非常辛苦,非常危险,几乎每天都命悬一线,他们是医生手里不能拿枪,拿炮和敌人拼杀,只能拿着手术刀救治自己的战友,将战友治好,减少战友痛苦,他们也算对得起军医这个称号,对得起部队和国家培养。

    部队医院隶属国家,并不以盈利为目的,不像现在那些以盈利为目的的医院,小病也给你看成大病,给你乱用药,用贵药,他们恨不得你永远住在医院,永远都不要出院,这样他们就可以赚大把大把的钱,他们已经完成背离医生所应具备的职责,更没有了医德……

    在潘仲飞医生仔细询问付晔峰的时候,四哥立着耳朵仔细聆听着,甚至都没听到付冠灵医生的问话。

    付冠灵问了几次,四哥都没回答,还以为四哥睡着了,就喊了几声:“陈寿根,陈寿根……”

    四哥这才听到付冠灵医生问话,回道:“医生,我在。”

    “还以为你睡着了。”

    “没呢。”

    “大小便还好吧?”

    “好。”

    ……

    四哥心不在焉地回答付冠灵医生的问题。

    医生查完房后,四哥就着急去上厕所,回来后,就剥茶叶蛋给付晔峰吃,付晔峰没有回绝,欣然接受,并询问四哥情况,说道:“陈寿根,你情况怎样?”

    “我一点小伤,不足挂齿。”

    “不好意思,这次排雷我大意了,害你受伤。”

    “你这样说不是在骂我啊,要不是我领错路,踩了地雷,就不会连累你受伤,应该说道歉是我。”

    “那个雷的引线真是太隐蔽了。”付晔峰若有所思地说。

    对于一个排雷高手来说,不能很好排雷,是件非常遗憾的事情。

    “你已经很厉害了,帮我排了雷。”山虎上前鼓励道。

    “世界上地雷有成千上万种,就算再有经验的排雷手,都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而且那天你都没有排雷工具,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你们两个都还活着,只要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马勇鼓劲道。

    “还是班长讲得好,只要活着就好。”四哥语重心长地说。

    说完这句话,大家都陷入了沉思,活着就有重新再来的机会,活着就有希望,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四哥喂付晔峰吃茶叶蛋这一幕,被过来给他们挂药水的徐晓芳护士看到了,心里更是对四哥产生了好感。

    给他们挂完药水后,徐晓芳护士就回医务站拿来片蛋糕递给四哥道:“陈寿根,你把茶叶蛋都给付晔峰吃了,你吃什么,这个蛋糕给你吃。”

    四哥一时受宠若惊,不知所措,不知是该接,还是不接。

    “快接着啊,我不会下毒害你的。”徐晓芳大方地说。

    “陈寿根,徐护士一片好心就快点接着吧?”付晔峰侧着脸看到这一幕。

    “陈寿根,我命令你接着。”马勇半开玩笑道。

    “老四,接着吧!”山虎说。

    既然大家都开口,尤其是大师兄山虎都开口,四哥只能红着脸伸出手接住,接的时候,手都有点发抖。

    徐晓芳转身就离开了。

    “陈寿根,你艳福不浅啊?”付晔峰高兴道。

    “郎才女貌啊!”马勇难得也起哄道。

    “哈哈……”

    病房里除了一班战士,还有其它床的病人也大笑起来。

    四哥羞愧难当,恨不得马上打个地洞钻进去,将自己头埋到枕头里,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高兴或不高兴,相当复杂……

    由于头朝下,脖子上的平安结就往下坠,四哥立刻感觉到,平安结在,亚美就在,亚美还在等待我回去,我又岂能做出对不起亚美的事情呢?不能起二心,不能对不起亚美,不能……

(二百九十六)这才是兄弟

    此时病房中走进两个邋里邋遢军人,身上军装被划得稀巴烂,破布烂裳,脸上又黑又脏,乞丐一般。

    两人进门就大喊道:“老四,老四……”

    山虎以为这两人是来闹事的,立刻站起身,但他听到那两人喊叫声后,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二弟金七锭,三弟江宝林,立刻上前迎接。

    “师兄,老四怎么样了?”七锭和宝林同时询问道。

    山虎指了指加4床上的四哥道:“在那里。”

    宝林看到四哥反躺在床上,背上都是纱布,头埋在枕头里,立刻快步上前,询问道:“老四,老四。”

    “老四,老四。”七锭也快步上前。

    四哥耳朵本来就非常灵敏,听到喊叫声,立刻转头过去,惊讶道:“二师兄,三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四哥看了一下两师兄身上衣衫不整,脸上也是脏不拉稀,看得出来,他们确实是刚从野外归来,都顾不上洗澡换衣服,就快速来看望自己,这种情义,只有真兄弟,真哥们才有,心里一下觉得暖暖的,这种暖是被师兄关心的暖,由内到外,心里都觉得非常舒坦……

    “我们早上刚到达目的地,就听指导员说你被地雷炸伤了,就坐部队的吉普车快速赶到这里了,你没事吧?”七锭说。

    “受点小伤,没什么大碍。”四哥满不在乎地说。

    “还说没事,身上都包扎得这么好。”宝林说着,伸手往四哥摸去,说道:“让哥摸摸,命根有没有伤到?”

    “不要,不要……”四哥着急想躲避,但为时已晚,被宝林一手摸到,掏鸟窝一般,整个被掏,大叫:“哎呦……”

    宝林用手摸着感觉了一番,才松开手笑道:“还好,一个没少,不影响传宗接代。”

    “哈哈……”宝林的举动将全病房人都逗笑了。

    “你个宝林啊,被大家取笑了吧!”山虎边笑边责怪道。

    “宝林就那点花花肠子。”七锭说。

    “我,我怎么了,我也是关心四弟啊,有什么不妥。”宝林辩解道。

    “哪有你这样关心的?”七锭说。

    “有错吗?男人命根最重要了。”宝林说。

    “好了,你们两别吵了,丢不丢人啊?”山虎教训道。

    大师兄就是几个师兄弟的领导,大师兄一发话,七锭和宝林只能乖乖将嘴闭上。

    不过四哥乐于听二师兄和三师兄的吵闹,几师兄弟好久都没团聚在一起了,好久没听到师兄的吵闹声,听着这声音,感觉如此熟悉,如此亲切,有如在真武山,在家一般的感觉,心里感觉非常踏实。

    七锭没有继续理会宝林,而是去和四哥说话:“老四,你们怎么会这么不小心碰到地雷了?”

    四哥站起身坐在床上,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两师兄陈述了一边,陈述的时候,将自己叙述非常鲁莽,非常武断,急功近利,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团队任务的失败;还将排雷高手描述的非常厉害,解救了大师兄和自己,而他却身负重伤。

    在四哥陈述的时候,山虎在旁边补充着,作为大师兄,他更是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师弟,将所有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当然对付晔峰的救命之人,更是感激涕零。

    七锭和宝林听完后,就主动去慰问隔壁床的付晔峰,多谢他解救师兄和师弟。

    付晔峰说,不必感谢,这是他应该做的,他是班里的排雷手,无论谁踩了雷,他都会去救的。

    说到这里时,四哥拿着手里蛋糕喂付晔峰,说道:“付晔峰,你把蛋糕吃了吧?这里面有牛奶,营养好,吃了好的快一些。”

    付晔峰推辞道:“我刚才已经吃了你的茶叶蛋,哪能吃徐晓芳护士送给你的蛋糕呢?那可是她给你的一片心意。”

    “啊?这个蛋糕是护士送的啊?我还以为是食堂拿的呢?”七锭诧异道。

    四哥红着脸没有啃声。

    “徐晓芳护士,这个名字怎么耳熟啊?”宝林若有所思道,一会他猛然想起新兵营医务室有个漂亮护士叫徐晓芳,就询问道:“这个徐晓芳,是不是新兵营医务室的徐晓芳?”

    “是的,同一个人。”山虎说。

    “这么巧啊,我的梦中情人原来在这里啊?”宝林没皮没脸道。

    “哈哈哈哈……”病房里的战友们再次被宝林逗乐了,他们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说曹操,曹操到,徐晓芳拿着药水进来,就对大家说道:“你们能不能轻一点,这里是医院,不是大杂院。”

    可是大家见徐晓芳进来,没有停下笑声,反而笑得更加大声:“哈哈哈哈……”

    并且大家都眼神望向徐晓芳,四哥,宝林,看他们能演出什么戏。

    宝林倒是满不在乎大家的眼神,在部队本事没涨多少,脸皮见厚很多,对徐晓芳说道:“徐晓芳护士,你不是认识我了吗?”

    徐晓芳看到七锭和宝林身上破布烂裳,脸上漆黑,根本看不清样子,就说道:“你们这身打扮,谁看得出是谁啊?”

    “我们以前在新兵营训练时,你帮我们救治过。”七锭说。

    “我叫江宝林。”宝林介绍道。

    “宝林说,你是他的梦中情人。”付晔峰转头调皮地说。

    “什么呀?……”徐晓芳正帮付晔峰换药水,继而又对七锭和宝林说:“你们俩是不是刚从野外训练回来?”

    “是的。”

    “那你们身上可能携带很多有毒细菌,应该趁早去洗漱换衣,如果病人感染这些细菌,那恢复就会更慢。”徐晓芳说。

    “这样啊,我们大意了,我们这就回宿舍换洗。”七锭说着,拉着宝林往外走,“宝林,走,我们等会过来。”

    “好吧!”宝林跟着七锭往外走,走的时候朝徐晓芳瞄了一眼,但徐晓芳故意躲避他的眼神,她心里根本看不上宝林。

    俩人可以火速回宿舍,又火速赶回来,四师兄难得在一起,应该好好唠唠嗑,将野外训练的整个过程全都绘声绘色地重新回顾一番,分享喜怒哀乐,这才是兄弟,这才是哥们……

(二百九十七)你可以出院了

    四哥在医院呆了几天后,就极其呆不住,每天嚷着想出院,但付冠灵医生不允许,说他的伤口还没完全长好,着急出院容易感染。

    徐晓芳护士也苦口婆心地劝四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言谈中看出徐晓芳确实对四哥有点意思,对待四哥特别有耐心,每天朝四哥病床不知跑几趟,一会喂四哥喝水,一会喂四哥吃饭,一会又那些零食给四哥吃,无微不至。

    惹得同病房几个战友都羡慕不已。部队上都是男同胞,很少看见女同志,且他们正是青春期,心里的小虫子老早就开始痒痒了,看见徐晓芳这样妙龄的姑娘,那心里更是心花怒放……

    可他们也只有羡慕的份,因为徐晓芳心里只装着四哥一个人,其它人都入不了她的法眼。

    羡慕的人当中包括好色的宝林,每次他来探望四哥,总能看到徐晓芳在四哥跟前忙这忙那,活脱脱是四哥老婆一般,心里挺不是滋味。

    有几次都故意和徐晓芳搭讪,可徐晓芳当宝林不存在一般,从不搭理他,甚至都没正眼瞧过他,心里更是怒火中烧。

    等徐晓芳出去的时候,宝林就询问四哥道:“老四啊,老四,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啊?”

    四哥一时没明白宝林话的意思,说道:“哪有啊,三师兄。”

    “还没有,你看那徐晓芳对你这么好,八成是看上你了吧。”

    “部队上领导多得是,她怎会看上我这个小兵呢?”

    “她可能就喜欢你了。”

    “不会吧?……”

    “她就是看上你了,我都是过来人,一看就看出来了。”付晔峰在旁边凑话道。

    “在真武山时,本来我喜欢师妹的,可你一来就把师妹抢走了。现在我喜欢徐晓芳护士,你又把她抢走了。呜呜……你天生就是我的情敌啊?为什么她们都不喜欢我啊?呜呜……”宝林委屈地不得了,并假意哭着。

    “哈哈……”宝林一哭又把大家逗笑了。

    “宝林,你知道为何姑娘不喜欢你吗?”付晔峰说道。

    “为什么啊?”宝林着急道。

    “因为四哥比你帅啊?哈哈……”付晔峰傻笑道。

    “我哪里不帅了,我们班里人都说我貌似潘安。”宝林厚着脸皮道。

    “他们说的都是反话呢!”付晔峰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宝林坚定道。

    “那你自己去照一下镜子。”付晔峰说。

    “我才不去呢!我生气了,我回去训练了。”宝林假意生气,扬长而去……

    宝林走后,本来就在医院呆不住的四哥,现在更加呆不住了,再呆下去的话,弄不好真的跟徐晓芳产生真情,男追女,隔成山,女追男,隔成纱,天天围在你身边转来转去,日久生情,还不被徐晓芳将魂勾去,这样可真成了大家的笑柄了。

    真武山上亚美还天天期盼着我回去娶她,我也答应过她,回去一定会娶她,如果我对别的女人动了心,那我岂不成了不仁不义之人?

    这样做的话,那亚美要多伤心啊?她所等的人,只是一个负心汉,伪君子,我的良心过得去吗?过不去。就算亚美原谅我,娘也不会原谅我,我自己更不会原谅自己。

    不行,无论如何我要快点出院才是……

    四哥脑子胡乱思考着这个问题,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徐晓芳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就算一块木头也知道徐晓芳的心意,四哥心里也对美丽的徐晓芳有些动了心,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任其发展下去,那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四哥要把苗头尽快扼杀掉,越快越好,尽快出院是最好的办法,见不着了,心里就不会乱想了……

    可这里是部队医院,不是你想出院就能出院的,需要医生同意,医生允许你出院才能出院,在医院医生最大,领导来了都没用。所以四哥想出院的话,就得经过他的主治医生付冠灵同意才行。

    之后几天,四哥一见到付冠灵医生就嚷着要出院。每次付冠灵医生都说他的伤口未愈合好,不能出院。

    四哥实在没办法,就编个各种理由要出院,有时说家里有急事必须回家探望,有时又说部队又紧急任务,有时又说哪位领导转业了,需要去送别等等,谎言编的绘声绘色,可能他这辈子都没编过这么多谎言,但谎言总归是谎言,付冠灵医生两句话一套就套出来了,一一被他识破……

    四哥伤心不已,心情糟糕透了,他感觉现在的医院就像一个牢笼一般将自己束缚住了,就像刚来部队时被关禁闭时感觉一模一样,心里压抑极了,恨不得变成一只小鸟飞出去……

    付冠灵是个尽心尽责的医生,他必须对每一个病人负责,所以他坚持着自己的原则,这也是医生最基本的原则。

    之后一段时间,四哥也不去嚷着出院了,变得闷声不响,甚至很少跟付晔峰,山虎,马勇说话,徐晓芳跟他说话,更是不搭理,只是闷闷不乐。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熬过去,半个月后一天早上查房后,付冠灵医生拆掉四哥背上的纱布,看到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就高兴地对四哥说:“陈寿根啊,你的伤口恢复很快,已经完全愈合了。”

    四哥听到后,立刻来了精神,就询问道:“那我可以出院了吗?”

    “今天不可以,明天可以出院。”付冠灵笑着说。

    “好啊,终于可以出院了。”四哥大喊一声,将心中压抑的情绪全都喊了出来。

    住过医院的人,就会知道住院期间确实不好熬,住院人最喜欢听到的声音就是:你可以出院了。

(二百九十八)机会来了

    第二天,四哥就出院了。

    临走时,付冠灵医生跟他交代了很多事情,主要是让他不要进行太剧烈的运动,否则伤口容易重新拉开。

    四哥悉心聆听,付冠灵医生的嘱咐,并和付晔峰道别,以后只要有空就会来看他,让他安心养伤。

    付晔峰看到四哥出院,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四哥恢复这么快,打心里替四哥高兴,毕竟四哥是自己救的,当然希望四哥好,只有四哥好了,自己才没白救,才值得;忧的是自己伤不知何时能好,每天躺在医院病床上,像个废人一样,心里难受极了。

    尤其听到外面战友们操练的声音,心里更是难以平静,以前总觉得训练辛苦,训练累,可那时累也是幸福的,因为能有太阳晒,有新鲜空气呼吸,有战友陪伴,累并快乐着,这才是军人应该过得日子,而我现在还是这副样子,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才能出院啊……

    付晔峰心中五味杂陈,他渴望正常人的生活,渴望回到部队的大家庭,非常渴望,但他从不为解救四哥而被炸伤后悔过,这是他的职责所在,军人的使命所在,就算当时不是张山虎或陈寿根,他同样会义无反顾地去解救。

    四哥出院之前,徐晓芳也走过来对四哥嘱咐一番,诉说的时候,眼睛含情脉脉,含着泪花,依依不舍的感觉。

    四哥可不敢和徐晓芳对眼神,只是低着头答应。

    随后,山虎就扶着四哥出院了。

    在走到楼道口时,四哥回头朝徐晓芳看了一眼,当看到徐晓芳还在目送着自己,即刻转头急速跟山虎下楼梯……

    回到营地后,四哥在宿舍休养了很多天,闲的时候除了经常去探望付晔峰,就是出去走动走动,看战友们训练,看着战友们挥汗如雨,心里直痒痒,恨不得马上归队,他也几次向张建军和徐指导员请求归队。

    但张建军和徐指导员都没同意,让他安心养伤,养好伤,才能归队。

    张建军对他们上次没有完成野外训练任务,也没过于责怪,并表扬他们一班是个完整的整体,很好的团队,不过让他们吸取这次教训,下次行动时不能过于急功近利,过于鲁莽,凡是三思而后行,幸好这次是演习,如果在真正的战场上,一次小小的失误都会造成巨大的伤亡,后果不堪设想。

    四哥虚心地接受张建军的教导,他突然觉得张建军并不是那个张魔头,表面看似冷冰冰,心里也是暖的,张建军的出发点也是为了我们好。

    再过了十来天,四哥完全康复,重新和战友们在一起跑步,一起喊叫,一起挥汗如雨,酣畅淋漓,心里比任何时候都舒服,都要享受这过程,这才是生活,这才是军人应过的日子。

    一个半月后,付晔峰也顺利出院了,大家又重新奋战在一起,心里别提多高兴……

    日子又恢复到往日的平静,没有起伏,没有波浪,平静如水。

    四哥以为自己可能就这样结束三年当兵生涯了,这样的结果不算坏,也不算好,不过太过平淡,我都没立功,都没拿军功章,就这样碌碌无为地回去,村里人顶多说你是个普通兵而已,也没实现自己对镇派出所长林军的承诺,还有娘,还有亚美,如果就这样回去,我心有不甘,我想立功,我想扬名……

    四哥从小受尽凌辱,对出人头地的愿望更加渴望,更加强烈,不光为了证明自己,更是为了娘,为了家,为了亚美,为了能他们以后能风风光光地过日子,堂堂正正做人。

    老天爷可能也垂青那些努力之人,四哥扬名的机会来了。

    某天傍晚,战士们结束一天的训练,正准备回宿舍洗浴时,张建军突然吹响了集结的哨子声:“啾啾……”

    战友们听到哨子声,又重新回操场列队。

    清点完人数,张建军高声对战士们喊话道:“刚刚接到上级电话,命令我们四连全体官兵立刻出动,配合当地特警搜寻一伙犯罪分子,时间紧迫,立刻出发。”

    “是。”四连官兵高声答应道。

    很快部队就派来大卡车,拉着他们扬长而去……

(二百九十九)绳之以法

    上车后,战士们都一脸茫然,不知到底是什么任务,不知去向何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连长张建军一声号令,大家就不明不白地上了车。

    四哥心里也犯嘀咕,张建军连长说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啊?不会又是虚张声势,一场演习吧?有可能,这是张建军的一贯作风,就像上次野外生存训练一样,事前一点消息都没透露,给我们来个突然袭击;但又没可能,因为今天张建军的表情非常严肃,不像在开玩笑,四哥很少看到张建军有这种表情,一般张建军遇到非常紧急,非常急迫的事前才会出现这种表情。

    上次张建军出现这种表情,是在一次训练中,一个战士中暑了,张建军见状立刻背起那个战士往医务室赶,正在训练的四哥第一次看到张建军脸上非常着急的表情。

    四哥心里非常震惊,没想到张建军也会有着急的时候,而且是为解救战士着急,这完全出乎了四哥的意料,因为平时训练的时候,张建军对战士们几乎毫不留情,凶神恶煞一般,往死里折磨战士,毫不在乎战士们的死活,大家都觉得张建军是个魔鬼,是上天派下来惩罚他们,就是这样一个魔鬼怎会在乎战士们的死活呢?

    可此时四哥眼睁睁地看见张建军异常着急地解决战士。四哥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眨了几眼,确认了一番,不是在做梦啊,张建军确实在解决战士,没错,原来他的心也是肉长的啊,我还以为是铁做的。

    经过一番思考,四哥确认张建军应该没有撒谎,真的有紧急任务。

    不过战士们没有四哥那么仔细的观察力,坐在车厢里议论纷纷。

    “张魔头,这次又耍什么新花样啊?”叶群林说道。

    “谁知道呢,他每天脑子里都想着法如何整治我们。”付晔峰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来之安之。”山虎说。

    “还是大师兄觉悟高。”颜行夸奖道。

    “我估计真的有任务,你说呢?陈寿根。”徐晓敏推了一下四哥道。

    四哥想了一下,说道:“管他呢,我们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连长说干啥就干啥吧!”

    “奥呦,你们师兄弟觉悟都这么高啊!”叶群林惊讶道。

    “好了,别说了,这次肯定有任务。”班长马勇维护秩序道。

    班长开口说话,大家只能将嘴巴闭上。

    战士们做着篷布大卡车,晃晃悠悠,风尘仆仆地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车子刚停稳,张建军就高喊道:“快下车。”

    战士们立刻陆陆续续下车,“哗哗……”

    “清点人数。”张建军对各个排长说道。

    “是。”

    “一二三四……”

    清点完人数,张建军对战士们说道:“四连的战士们,你们已经接受训练已经将近两年了,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国家和人民考验你们的机会来了,这次可不是演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有一伙歹徒打劫了金店,逃进深山中,他们手上虽没有枪械,但手上都匕首,且具备一些功夫,非常凶残,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大家不仅要捉住歹徒,而且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知道没有?”

    “知道了。”战士们高声喊道。

    正在说话间,一个穿着警察服装的军人朝张建军走过来,对张建军说道:“你好,张连长。”

    张建军回头看了一眼那人,说道:“你好,你是仇警官吧。”

    “是的,很高兴看到你们过来,我们警察擅长在城市中搜人,并不擅长在丛林中搜人,所以我们才把你们请过来。”仇警官高兴地说。

    仇警官,原名仇瑞,二十六岁,身高一米七几,长着一张帅气的脸蛋,身体非常壮实,魁梧,身形挺拔,伟岸,目光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一个好兵。他是军校毕业的高材生,毕业后就被分配到公安局工作,由于他各项军事技能都非常强,所以他被任命为特警队队长,负责一些普通警察难以处理,非常危险的案子。

    这次打劫金店的案子自然落到他手里,他们一路追着歹徒,从城市到农村,又从农村追到这丛林之中,虽然仇瑞骁勇善战,但也不是全能的,丛林作战,丛林搜索就是他的弱项,所以他通过上级领导请求当地部队支援。

    “我们已经追了他们三天了。”仇警官道。

    “走,我们到那里商量一下行动方案,搜索范围。”张建军心里比仇警官还着急。

    “好。”

    仇警官说着领着张建军和徐指导员到后面讨论行动方案。

    商量行动方案是必须的,林子那么大,不确认一下方案,跟无头苍蝇一样,怎能找得到。

    张建军拿出地图和指北针,三人围着地图指指点点,讨论了一番……

    讨论完,张建军走到队伍中间发令道:“四连的战士们,这帮歹徒就躲在这片林子,你们有没有信心将他们捉住。”

    “有。”战士们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我们国家是一个和平,安定的国家,绝不允许有黑恶势力危及人民生命和财产安全,为了国家和人民,我们必须捉住这帮歹徒,将他们绳之以法,大家有没有信心?”徐指导员动员道。

    “有。”战士们喊叫声越来越响。

    “全体都有,听我号令,以班为单位,在十公里范围内,分散搜索,如果捉到人,立刻发信号弹。”张建军号令道。

    “是。”

    “出发。”

    随着出发号令响起,战士们就立刻以班为单位从四处分散搜索起来……

(三百)谁是猫,谁是老鼠?

    “我们一班往这片林子开始搜索。”马勇命令道。

    “是。”

    后面传来特警队警犬的声音:“汪汪,汪汪……”

    “他们特警队有警犬,我们跟在警犬后面,把握更大。”四哥说道。

    “丛林中情况复杂,且雨水众多,可能会冲掉歹徒身上的气味,警犬不一定能嗅到,我们还是按照自己路线行进吧!”马勇说。

    “可是我们这样搜山,岂不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哥接着说。

    “如果歹徒真的跑进这片林子,那一定会留下脚印及其它蛛丝马迹的,只要我们找到这些痕迹,就能找到歹徒。”马勇分析道。

    “可是我们怎样找到痕迹呢?”付晔峰问。

    “那就要看运气了,运气好的话,就会被我们发现,就算不被我们发现,也会被别的班发现,只要捉到歹徒就行。”马勇说。

    “我希望咱们能捉住歹徒。”四哥说。

    上次野外生存训练就一班没有顺利完成任务,虽然张建军和徐指导员都没责怪他们什么,但别的班员看他们一班眼色可不一样,总是带着鄙视的眼神。这种眼神对于四哥非常熟悉,小时候就被王权利这样瞧过,被这种眼神瞧着,四哥心里能舒服吗?肯定不舒服。

    四哥心里早就憋着一口气,早就想找个机会将一班失去的脸面重新找回来,就像当年用比王权利和老赖更硬的拳头,将他们打败一班,他要为一班正名,因为都是他的失误致使一班丢了脸。

    “我也想。”山虎说道。

    “我也想。”颜行说道。

    “我们都想。”付晔峰,叶群林,徐晓敏同时说道。

    马勇从战士们的眼神中看出,他们是多么渴望立功,不仅为了自己,更为了大家,为了一班,为了这个团队,动情地说道:“好兄弟,我们兄弟齐心一定能把这次任务完成,扬眉吐气的。”

    “一定。”大家齐心说。

    可见一班战士们同样憋着一口气,也看出他们非常团结,团结一心,心往一处想。

    “大家一定要仔细观察脚下和四周,哪怕一个脚印,一根树枝,一片树叶的异常。”马勇边搜索边对大家说。

    “是。”

    随后大家仔细地往前搜索着,可哪有那么容易,几乎一点头绪,一点线索也没有……

    当时夜幕还未降临,如此声势浩大的搜索,歹徒也不是傻子,站在那里等着你捉,他们进入丛林,如鱼得水一般,消失在林子中……

    歹徒为何能在丛林中如鱼得水呢?因为他们就生活在这丛林之中,他们是哇泥族人,哇泥族那可是这片丛林之王,进入丛林就进入了他们的地盘,他们对这片丛林的地形了如指掌,由于长年和丛林中野兽打交道,他们天生具备一定的侦查和反侦查能力,要想在这片丛林捉住他们,那比登天还难。

    他们这几个哇泥族人又为何去现代城市打劫金店呢?

    这个事情还要从几年前说起,这几人可能在丛林中呆厌了,就想出去闯闯,有次他们就偷跑出来,来到文明社会,可他们不仅不会说社会人的话,也不会做任何事情,社会人都把他们当野人看待,根本无法融入文明社会。

    他们就到处流浪,不是翻垃圾堆,就是去偷东西,到处为非作歹,惹是生非,当地人怨声载道,可每次警察来捉他们都扑个空,根本捉不住他们。

    他们一伙总共五个人,领头觉得每天过这样的日子也不是个事,就打算干一笔大的,一劳永逸,三天前趁着夜色戴着头盔去打劫金店,并伤了几个人,一路就仇瑞围追堵截到这里,这正合他们的意,他们是在这片林子长大的啊,那还不如鱼得水,他们可以轻松甩开部队的追踪……

    领头的想拿着这些钱去孝敬哇泥族长,族长肯定会非常高兴,或许给他封个官,并赏几个美女给他做老婆,那岂不美哉!

    哇泥族不同于哈罗族,哈罗族只生活在丛林中,不到现代社会中,而哇泥族长会派人将他们打些野味,毛皮,拿到丛林附近集市去换米盐等一些稀罕物件。

    “咕咕唧唧……”领头听到警犬的喊叫声,对那几个手下说道,示意他们快跑。

    “奥呦,奥呦。”那几个手下回道。

    随后哇泥族领头领着他们快速逃亡着,一个个身轻如燕,就像猴子一般,动作非常灵敏,非常轻盈,非常娴熟……

    歹徒们快速逃跑着,部队和特警队在后面快速搜索着,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就此拉开,就是不知道谁是猫,谁是老鼠,在这丛林之中,一切皆有可能……

(三百零一)我们才是丛林之王

    一段时间之后,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丛林中由于树木遮挡,更是暗得快。

    徐指导员看了一下天色,对张建军说道:“老张,天色已黑了,战士们还没吃晚饭,要不休整一下再搜吧?”

    听到徐指导员说吃饭之事时,张建军肚子立刻“咕咕”叫起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虽然张建军意志力坚强,但他也是人,也是凡夫俗子,当然也需要吃饭,休息,就说道:“好吧,让部队原地休整,补充食物,再进行搜索,一定要把这几个人捉住不可。”

    张建军说到捉人时,语气很重,并咬着牙关,看得出来,他心里有多么想捉住这些破坏社会安定的歹徒。军人的职责不仅体现在抵御外敌,还有安定内患。这些为非作歹的亡命徒就是社会的毒瘤,不将他们拔除,人民岂有平安日子过,更谈不上和谐社会!

    随后徐指导员就用口哨发信号,通知大家原地休整。

    马勇听到徐指导的信号后,就对一班的战士们说:“连长,命令我们原地休整,补充食物。”

    “还是连长了解我,我都饿得饥肠辘辘了。”高个子叶群林最挨不住饿。

    “你是饿死鬼投胎啊?稍微动一下就饿。”付晔峰说。

    “下午训练到现在,一粒米没进,你们不觉得饿啊?”叶群林说着,从背包中取出压缩饼干吃起来,吃了一口就抱怨道:“这压缩饼干真难吃,要是这会在部队,我都能吃上热腾腾的白米饭,还有猪肉包子了,唉……”

    “求求你,别提那些好吃的东西了,越提心里越饿。”付晔峰说。

    “你们是不是想吃荤腥啊?”颜行问。

    “想啊,你去捉啊?”徐晓敏道。

    “颜行,你还是不要去了,我不喜欢吃。”付晔峰一下想起上次生吃蛇肉的经历,现在还觉得反胃。

    “哈哈,付晔峰,你不是怕吃蛇啊?”四哥一下就猜透了付晔峰的心思。由于付晔峰救过他的命,四哥对付晔峰关照要多些。

    付晔峰低头不语。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只要勇敢克服,就不会再怕了。”山虎说。

    “还是大师兄觉悟高。”颜行说。

    一班的战士们边说边扯闲篇,好不热闹……

    四连的战士们在休整的时候,哇泥族那几个歹徒可没闲着,继续往前跑着,他们从小在丛林长大,且流浪一段时间,特别能挨饿,连着两天不吃饭都没关系,照应精力充沛。

    跑了一段时间后,领头借着月光看见前方出现一棵大树,大树非常高大,差不多有三十多米,高耸入云,非常威严,仿佛在告诉人民它是树神,森林之王,低矮的树木都要屈服于它。

    低矮的树木簇拥在大树旁边,仰视着树王,仿佛是大树的臣子,臣民,屈服于大王,拥护着树神。植物虽是静物,看似没有思想,但他们也有高低贵贱之分,高贵的树木,可以吸收充足阳光,肥沃的营养,当然长得越高越大,小树,小草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只能处在阴暗角落里,吸取到少许养分……

    领头看到那棵大树非常高兴,兴奋地指着树说:“咕咕咯哦……”

    那几个歹徒看到树后,更是手舞足蹈,高兴地说:“奥义,奥义……”

    他们看到这棵树,为何这么高兴呢?这可不是一般的树,这是一棵杨树,是哇泥族人崇拜的树神,也是哇泥族人地标位置,看到这棵树,就进入哇泥族的地盘了。

    这几个歹徒看见族里的树神,地标,心里能不高兴嘛,他们到家了,到了家,到了自己族人的地盘,他们哪还会怕警察,部队。警察,部队虽然厉害,但那是在城市,农村,平原,这是丛林,他们可是这里的地头蛇,来去自如,就算警察和部队有再好的武器,装备在这里也无法施展……

    看到自己地盘后,领头和几个喽喽就放慢了脚步,背上背着打劫来的金器,大摇大摆地朝大树走去。

    大树上有哇泥族的岗哨,隐约中看见有几人靠近,但又看不清人样子,就用嘴发出鸟叫声,“啾啾……”

    部队有暗语,口令,哇泥族人也有暗语,他们的暗语就是鸟叫声,如果自己人听到这种鸟叫声,立刻会回答,如果没有回答,那就是敌人,他们就会发出更尖锐的鸟叫声,通知哇泥族人有危险。

    长时间在丛林中生存,哇泥族人已经发展出一套自己的防御系统,一般都是为了防止哈罗族之类的种族偷袭,他们在丛林中树敌众多,不堤防点不行,小心无大错;二是防止大型猛兽攻击。

    领头听到熟悉的鸟叫声,立刻回道:“啾啾……”

    树上人听出是自己人,立刻下树迎接,寒暄了一番,就高兴将他们领回山寨。

    几个人见到族长后立刻下跪,他们可是偷跑出去的,放到平时,族肯定会惩罚他们,所以必须带着请罪的态度,才能乞求族长放过。

    刚开始族长用非常严厉的话责骂他们,并打算命令手下将他们打入牢房,不过正在这时,他们几人将打劫来的黄金奉送给族长时,族长看见金灿灿黄金首饰,立刻眼冒金星,不仅没有处罚他们,还命人大摆筵席,热情款待他们。

    吃饭之前,领头将警察和部队正在搜捕他们的事告诉族长,族长听到后,惊慌不已,他们虽是丛林一霸,但从不敢得罪部队,他知道解放军的厉害。

    领头看出族长的担忧,悄悄对着族长耳朵说,解放军虽厉害,但那是在别的地方,丛林是我们的地盘,还会怕他们不成,我们让他们有来无回。

    族长想想也觉得在理,就高兴地说,是啊,在我们的地盘,又岂会怕他们。

    “哈哈哈……”两人奸笑了一番,似乎心里有什么歪主意。

    随之族长一边拉着他们去喝酒吃菜,一边命人去布置陷阱。

    战士们在原地休整了一会,补充了一下水和食物,就借着月光继续行进,全然不知前方的危险。

    四哥眼神好些,突然看见一棵树上少了几片叶子,这个微不足道的细节,非常不正常,他立刻上前查看,这些叶子肯定不是自己掉的,因为有手捉痕迹,并发现脚下有脚印痕迹,立刻朝马勇说:“班长,发现线索了。”

    “哪呢?”马勇询问道。

    “这里。”四哥回道。

    其它班员也迅速朝四哥靠拢,用手电仔细查看一番确实人类的脚印,百分百就是那几个歹徒留下的。

    这些树叶和脚印确实是其中一个哇泥族人留下的,他由于跑得太快差点摔跤,就捉了一下树枝支撑身体,不仅摘下一些树叶,而且留下深深的脚印。

    领头没有注意这个细节,只是命他快点,他没有及时处理掉痕迹。

    一班的战士们就顺着痕迹追踪过去,直到看到那棵高耸入云的大杨树……

(三百零二)战斗即将打响

    四哥抬头一眼就看到大杨树,从小到大从未看到如此高大的树,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好高的树啊!”

    一班的战士们也抬头看了看,纷纷感叹道:“这树好高啊!”

    “班长,这是什么树啊?如此之高?”四哥好奇地问道。他知道班长见多识广,对当地更是非常熟悉。

    马勇借着银色的月光,望了望大树,说道:“这是杨树,能长非常高,最高的有五十多米高呢!”

    “树能长五十多米?”叶群林诧异地问。

    “有的。人有高低贵贱,树也有。”马勇边说边拍了拍叶群林的肩膀道:“就像你就长得那么高。”

    “哈哈……”叶群林见班长在夸自己傻傻地笑。

    “他就算高,也是一根傻木头。”付晔峰起哄道。

    “如果我是傻木头,那你就是矮木头。”叶群林不依不饶道。

    “哎呦呦,傻木头今天也开窍了,都会脑经急转弯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付晔峰说着欲去打叶群林。

    “不要,不要啊……”叶群林尖叫着求饶道。

    叶群林尖叫的声音非常刺耳,特别是在这寂静的夜里,丛林,声音更像夜里怪兽的喊叫声,声音传得很远很远,传到在大杨树上望哨的哇泥族人耳朵里。

    只见他们耳朵抖动了一下,仔细地聆听了一番,通过仔细判断,确认声音并非来自野兽,而是来自人类,并判断出声音大致方位,大概在前方一公里左右的位置,立刻警觉起来……

    正准备发信号通知族人,耳朵里又传来警犬的喊叫声:“汪汪,汪汪……”

    警犬的嗅觉非常灵敏,已经发现了歹徒确切的逃跑方向。

    警犬喊叫完,林中又传来“……”大部队在林子行进的脚步声。

    哇泥族岗哨听到这些声音后,顿觉不妙,大部队已经兵临城下,一场大战即将拉开,不由分说,立刻撅起嘴大声发信号道:“啾啾……”

    岗哨的信号声比叶群林的喊叫声更是刺耳,最起码高八度,颇有海豚音王子卢卡斯的风范,震得旁边的树叶都颤抖一番,以他的功力,如果在室内都能把玻璃震碎。天生的好嗓子,天生的好生意,若不是埋没在这丛林之中,或许能拿中国好嗓子冠军。

    正是有如此好的嗓子,再加好耳朵,哇泥族长才放心让他做岗哨,有外出活动时他更是扮演着侦察兵的角色。

    此时哇泥族长正在石洞中宴请那几个歹徒,突然耳边传来刺耳声音,他知道这是岗哨的声音,这是有外人闯入的警告声,立刻放下竹筒做的酒杯道:“不好,有外乡人闯入,而且有很多人,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

    那几个歹徒闻声后,满脸惊讶,他们没想到解放军会在这黑夜下,在这丛林之中也会如此迅速追踪过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山下有陷阱,山上又是天险,有何怕的。”领头的歹徒道。

    “话虽如此,但解放军有各种装备,如果使用飞机大炮,我们又岂能逃脱。”族长担忧道。

    “这个族长不用担心,解放犯不着为了几个劫匪,动用那些大型装备。”领头歹徒胸有成竹道。

    “此话有些道理,那我们就会会解放军,让他们尝尝哇泥族人的厉害,让他们明白哇泥族人的地盘不是好闯的。”族长得意道。

    “族长威武,我们哇泥族一定要教育一下解放军,在林子中竖立威严,否则以后就难以在这林子中立足了。”领头歹徒继续怂恿道。

    “对,我们才是这片林子的王者,任何人都不能挑战我们哇泥族,包括解放军。”族长说。

    族长说着,走出石头准备亲自指挥战斗,首先将他手下几个大将召集在一起,分配任务,防御部署等,商量一番,各个将领就带着使命下山准备战斗……

    正当哇泥族人做着战斗准备之时,四连和特警队全然不知,正急速朝大杨树,朝哇泥族人的地盘围拢过来,一场暗夜下战斗即将拉开序幕……

    哇泥族岗哨根据警犬和大部队由远及近,隔一会就重新发一次信号,向族人汇报外敌的情况,“啾啾,啾啾……”

    岗哨的声音被同样耳朵灵敏的四哥听到,四哥耳朵颤抖了好几下,觉得这声音非常不正常,不仅刺耳,而且有高低起伏,仿佛像他们以前学的林中暗语,但有点不像部队上的暗语,起伏频率完全和他们不一致,心中感叹:难道这是歹徒的暗语吗?

    歹徒都有暗语,那歹徒岂不成精,又联想到特警队长仇瑞所诉说的歹徒逃跑经历,歹徒逃跑路线非常清晰,方向非常明确,仿佛早就策划好的,再加上歹徒在这林子中如鱼得水的变现,心中不禁一惊,难道这里是歹徒的大本营?……

    如果真是歹徒的大本营,那捉人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四哥立刻对班长马勇说道:“我觉得这声音不对劲,仿佛在发信号。”

    “我也觉得是,这声音根本不是动物发出的声音,应该是发信号的声音。”山虎同样说道。

    “我也觉得不对劲。”马勇说。

    “声音应该从那棵大杨树传来。”四哥确定了声音的位置。

    “嗯,咱们快点跟随大部队朝那棵树围拢过去。”马勇命令道。

    “是。”

    他们话音刚落,夜空中立刻传来一群战士痛苦地喊叫声:“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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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哥介绍:
四哥出生在一个错误的家庭,错误的年代,经历悲惨的童年,又参加过对越南的自卫反击战,后又丧妻丧母,还当过老总,经商失败,流落街头,乞讨拾荒为生。他的经历可以说一部史歌,但他却是实在真实人物。老四哥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老四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老四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