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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男神是竹马全文阅读

作者:紫苏落葵     国民男神是竹马txt下载     国民男神是竹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七章 跑偏的江爷爷

    辛晓月和尚月棠过了大门,手挽手走在花园里。

    “你也发现了?”辛晓月轻声问。

    “我可是来保护你的,自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尚月棠笑嘻嘻地回答。

    “谢谢你。”辛晓月由衷感谢。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尚月棠挽紧她。

    辛晓月听到这“一家人”三个字,心里也是一阵酸涩。原本这宅子里的人,与她血脉相连,可所做之事却是要将她往火坑里推,吃干净还不吐骨头。

    而没有血缘关系的王轩、岳凤姝、张佳颖、尚月棠却都一直将她当成家人去对待,去照顾。

    有时候,所谓的血缘亲人,也只有血缘关系,算计起人来的举动,简直是可怖得让人触目惊心。

    “晓月,你回来啦。”站在门口迎接辛晓月的是何天云。

    一袭剪裁得体的礼服,脸上是慈眉善目的假笑。辛晓月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厌恶,只是应了一声“是”,然后郑重地介绍了尚月棠。

    “早就让晓月带同学回来吃饭了。”何天云客套话也说得生硬。

    尚月棠倒是落落大方,说:“阿姨不必客气,我与晓月情同姐妹,我们向来不斤斤计较,也不拘束于什么虚礼。”

    何天云一愣,连忙说:“念书的好的孩子,说话就是不一样。”

    “阿姨谬赞。这是人之常情,跟学问无关的。”尚月棠笑意盈盈,随后便不理会何天云,倒是转头对辛晓月,说:“这时间已是饭点了,我们饿一点不要紧,可不能让长辈们等我们小辈才是。”

    “嗯,你说得对。”辛晓月也点头附和,两人便一前一后入了正厅,更没有理会何天云。

    安排的家宴在二楼的花厅,两人并排上楼梯时,辛晓月垂了眸,低声对尚月棠说:“今天,我们静观其变,看看他们要玩什么花招。”

    “放心,高手都不会轻易出招,我会尽管吃的。”尚月棠掩面吃吃地笑。

    “这种笑法,不适合你。”辛晓月说。

    尚月棠笑意更浓,却也碍于在别人家里,只是压着不笑出声来,却不料一抬头就瞧见二楼楼梯口屏风处站了西装革履的男子。

    男子目测约莫一米八,西装裁剪得体,身材肥瘦适中,五官算是周正。一眼看起来,算是个帅哥,只是那眼神充满了审视,让人不爽。

    尚月棠一瞬间打量完毕,男子却已上前一步,对辛晓月说:“我是江承佑,你好。”

    “你好,我是辛晓月。”辛晓月例行公事地回答,心里琢磨这位该不会就是老狐狸要给自己配的夫婿吧?

    江承佑对她客气地点头,又看着尚月棠,微笑着问:“这位呢?”

    “你好,我是尚月棠。”尚月棠也延续回答版本。

    江承佑觉得很有意思,却也不多言,只做了请的手势,说:“二位美女,请入席。”

    辛晓月道了谢,与尚月棠一并入了席。

    说是家宴,宴席上只坐了老狐狸以及精神矍铄的江老爷子。此时,两个老家伙坐得很近,正在聊天。

    江承佑自然在江老爷子的右边坐下。

    “江爷爷好。”辛晓月站定,对江老爷子行了礼。

    “这是,晓月?”江老爷子停下聊天,转过来打量辛晓月。

    “是的,我是晓月。”辛晓月回答。

    江老爷子瞧着她,便觉得眼前一亮,第一眼看见这孩子,就觉得干净,而且气质古典但又绝不柔弱。瞧着神色眸光灵动,也是个极聪明的。

    这女娃举动气质,连带那双眼睛,像极了当年早夭的大女儿啊!

    江老爷子便是这第一眼,对辛晓月的好感度就蹭蹭往上涨了。顿时就觉得,这样的女子才是江家理想的孙媳妇!

    于是,江老爷子便展开幻想:这丫头以后跟老九在一起

    结果,江老爷子才这么一想,顿时就觉得不行啊。

    老九那么坏的脾气,每句话似乎都要气死人。而还被传言喜欢男人.....

    这丫头要跟了老九的话,自己是不是在作孽?在毁她一生?

    江老爷子在这刹那间,先前雄赳赳气昂昂来为孙子挑媳妇的念头动摇了。

    江老爷子怔住了,辛老狐狸连忙打圆场,看着尚月棠,问:“晓月,这位是?”

    辛晓月便介绍了尚月棠,也向尚月棠介绍了众人,尚月棠也是落落大方,一一回应。

    江老爷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江承佑赶走,让辛晓月和尚月棠坐他旁边去。

    “大爷爷!”江承佑很委屈地喊了一声。

    “你一边去,我跟晓月聊聊天。”江爷爷直接说。

    江承佑委委屈屈的样子,在尚月棠的右手边坐了下来,精明地注视着尚月棠和辛晓月的一举一动。

    尚月棠一副认真听江老爷子谈话的样子,却不料一下子转过来,对着江承佑似笑非笑地看了眼。

    饶是江承佑见惯了风浪,被人直接这么抓个现行,也是吓了一跳,懵逼得不行。

    “你吓死我了。”他直接说。

    “是男人吗?”尚月棠小声嗤笑。

    “你要试试吗?”江承佑平时道貌岸然,却也是个毒舌的。

    谁知尚月棠长了一张精致的脸,段位却不低,面对江承佑黄暴的挑衅,她轻蔑地说:“还是不要了,我这人惜命,怕试了,发现你的隐疾,你杀人灭口。”

    江承佑一听,这不是拐着弯在骂他不行吗?

    “呵,不敢就是不敢。”江承佑冷笑。

    “懒得理你。”尚月棠不看他,作乖乖女,听江爷爷说话去了。

    这江老爷子一见到辛晓月,就想起早夭的大女儿,简直喜欢得不得了,便是将辛老狐狸都晾在一旁,很是亲切地说:“早先就听你爷爷说,你很会念书,又乖巧听话,每日里都在学习。”

    辛晓月看了老狐狸一眼,说:“人生短暂,肯定不能浪费每分每秒。””

    江老爷子很满意地点头,又问她省高考状元,那么高的分数,为什么不去京城或者沪上的好学校,却要执意留在锦城。

    这一问题一问出来,在座的人都很好奇。就是尚月棠也是竖起了耳朵,她可不相信辛晓月告诉他们的那一套说辞。

第十八章 收点利息

    “爷爷年纪大了,若是离开锦城,就不能常回来看爷爷了。”辛晓月瞧着老狐狸,神情语调都特别真诚。

    老狐狸只觉得胸口中了数刀,以前只觉得这孙女是头牛,格局小,不懂变通,没有规矩;如今,才发现是一头狼,咄咄逼人,伺机吃人。

    “唉。”江爷爷听到辛晓月这么说,便叹息一声,瞧着老狐狸,说,“卫国,你好福气,有这样孙女。你看看我,我那些孙子辈,不把我气死就算好的了,一个个都是不孝的。”

    “老哥哥,你这话就不对了。你看看你那些孙子辈,哪一个不是独当一面的?”老狐狸求生**很强,连忙恭维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听后,脸色稍霁,说他们也就这么点出息了。然后,话锋一转,说一看到辛晓月就喜欢。

    老狐狸也赶忙接话,说:“晓月这孩子,向来文静,心思细腻,为人踏实,又极其照顾家人。我也很是喜欢她。这不,高考填志愿时,我也是说过她。她却执意不肯去外地,还反驳我说,要认真学习啊,哪里的大学都一样。”

    辛晓月内心对老狐狸赞叹不已: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不然就辛如海那个段位,娶了何天云,也只能败光老婆带的嫁妆,全家喝西北风的。

    “真是个好孩子。”江老爷子听闻,瞧着辛晓月不住地点头,又对老狐狸说,“教育子女孙儿,我便是不及你。”

    “老哥哥,你说这话就过谦了。”老狐狸客气地说一句。

    江老爷子却没理会他,又问辛晓月:“怎么就想着去念考古了?考古危险又艰苦。”

    “起初是兴趣所在,后来,了解了历史,看到许多传统文化消失无踪,便想着为传承中国文化出一份儿力。”辛晓月回答得落落大方。

    其实,若不是王轩有兴趣,想着退休后,做传统文化研究,她估计想破脑袋也不会选考古系。

    “有这样志向的年轻人不多了。”江老爷子对这女娃更加喜欢了。

    老狐狸看着这一切,很满意现在的情况。

    他估摸着江老爷子这么喜欢,跟江老九的婚事就可以在老爷子这里先定下了。

    如此一来,就算是迈出了第一步,拿出了与那人合作的诚意了。辛氏以后的日子,就要左右逢源,平步青云了。

    想到此处,老狐狸的眉目眯成一条缝,脸上千沟万壑,都挤满了兴奋。

    “开饭吧。”老狐狸吩咐。

    辛晓月却是问老狐狸:“不知爸爸和妈妈,还有大姐小妹怎么没来?”

    “你爸爸那边你还有客户,大姐重感冒,不便出席,阿宁还两个多月就高考了,在书房埋头苦读。你妈妈在厨房张罗,这便来了。”老狐狸解释。

    辛晓月“哦”了一声,看着厨房的菜一样一样地上来,也瞧着老狐狸抑制不住的高兴,心里透着冷冷的讽刺。

    何天云入座后,正式开席,桌上之人都没人喝酒,便都改喝果汁。

    辛晓月与尚月棠皆怕这餐具有古怪,便是不着痕迹地全都换了一份儿。

    一旁的江承佑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想:这辛晓月是很有意思,在自家家里防备被暗算。这辛氏门面不大,事倒是挺多的。

    尚月棠自是时不时瞧江承佑一眼,但那绝不是看上他的那种眼神,而是洞察一切、似笑非笑的讽刺眼神。看得江承佑非常窝火,但又不好发作。

    江老爷子虽是商人,却也大门大户出身,秉承“食不言寝不语”,于是,一顿饭,就剩下矜持的吃吃吃。

    等饭吃完,老狐狸自然又让辛晓月去为江老爷子泡茶。

    泡茶的时候,尚月棠不小心推了一下一旁的何天云。何天云一个趔趄,虽说没装上辛晓月,却也让开水洒了。

    何天云也不敢发作,江爷爷却是一下子起身,问:“晓月,烫着了没有?”

    辛晓月笑着摇头,说:“就是裙子打湿了一点,我去收拾一下。”

    “快去,快去,我瞧着开水有烫着手。”江老爷子很是紧张。

    “月棠,你为江爷爷他们泡茶吧。我去收拾一下。”辛晓月从容站起身就往楼上去了。

    江承佑也借口上厕所离开了,尚月棠倒是很想拦住江承佑,但无奈正在泡茶,也只得眼睁睁看着江承佑离去。

    刚找到辛如海的时候,辛晓月姐弟俩回辛宅住过一段时间。辛晓月的房间在底楼的尽头,是一间小小的杂物间改成的。

    而辛梓宁和辛梓晨的房间在三楼。不过,辛梓宁平时学习的书房就在底楼。

    辛晓月下了楼,并没有回那杂物间,而是敲开了辛梓宁的书房门。

    辛梓宁一看是辛晓月,想起那一晚,她站在花台前如同鬼魅一般,用唇语说不会放过他们的。

    顿时,一股凉寒从脚底升起,辛梓宁赶忙躲在门内,做出随时要关门的样子,连忙问:“你想要干什么?”

    “三妹如此紧张啊?”辛晓月哂笑。

    “我要复习了,没空陪你说话。”辛梓宁说完就要关门。

    辛晓月一伸手撑住门,说:“你要认真学习,我这个省高考状元的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当然是要指点指点你呀。”辛晓月说着,一把推开辛梓宁的大门。

    辛梓宁想要尖叫,辛晓月扫她一眼,说:“叫什么?要是让江爷爷认为辛家人不和睦,想必爷爷的手段,你是清楚的。”

    “你,你到底是谁?”辛梓宁连连往后退。

    在她的印象里,这位同父异母的乡下姐姐,沉默少言,衣着也不光鲜,被欺负也只是默默承受。甚至,一向对她这个妹妹还不错。

    也因为她觉得这位乡下姐姐可以被拿捏,才敢听从爷爷和廖庆宇的安排,将她送上江家九少的床。

    “我是你的二姐呀。”辛晓月将门关上,将辛梓宁推倒在床上,她则是拉了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冷眼看着她。

    “你,你不是我二姐。”辛梓宁摇摇头,想要挪动,却发现浑身没有一丝的力气,巨大的恐惧笼罩下来。

    辛晓月冷笑,顺手抽下发簪戳在辛梓宁的脸上,轻言细语地说:“不要说没用的,认真回答我几个问题,不然我一失手划花你的脸,保证你留疤,还不敢发作。至少,江爷爷就在楼上。”

    “你,你问。”辛梓宁瑟缩发抖,却又不敢动得太厉害,生怕动作幅度大一点,那一张脸就毁了。

第十九章 你不了解我

    辛晓月却没有接着问,而是用发簪沿着辛梓宁脸的边缘,缓缓划过。

    一边划一边说:“我们姐妹俩一直没说过什么知心话,你也没关心过我,在乡下的时候,是怎么生活的。”

    “二姐,不要。”辛梓宁低声哀求。

    辛晓月呵呵笑了一下,继续说:“我在乡下的时候,为了挣钱买米,清早就带着饭团、背着背篓,拿着镰刀,上山挖草药。山深林密,总有各种各样的野兽啊,蛇呀。你知道,遇见这些,我是怎么做的吗?”

    “不知道。”辛梓宁赶忙回答。

    “如果是你,你怎么做呀?”辛晓月笑着问。

    “我,我跑。”辛梓宁只觉得现在的辛晓月像是最可怕的恶魔,她吓得浑身发抖。

    “跑呀?野兽最喜欢猎物跑了,你越跑,它们越兴奋,以为你怕它了。”辛晓月像是在闲话家常。

    “那,那怎么办?”辛梓宁不得不配合着问。

    辛晓月拍拍她的脸,说:“你是我的好妹妹,我自然要告诉。面对着野兽,巨大型的,那就避开。若非巨大型的,就各行其道,或者赶走它们。但若是有不知趣的,还想对我下手,那我就直接将它们击杀。锋利的砍荒镰刀划过野兽的脖颈,嗯,就这样!”辛晓月将发簪顶在辛梓宁的脖颈上。

    “啊啊啊,不要,二姐,求求你,我错了。”辛梓宁低声求饶。

    “血一下子喷出来,再数刀毙之,干净利落,拖回家,剥皮炖了,肉很香。”辛晓月继续描述。

    辛梓宁已经只剩下发抖,以及喉咙里一阵阵的发呕,说不出话来。

    “杀狐狸,杀獾、还杀过狼。当然,姐姐杀得最多的是蛇,杀这些胆敢打我主意的野兽,我可从来没有失手过。”辛晓月说到这里,放开了辛梓宁,将发簪插回头发里。

    然后,她摊开手,对辛梓宁说:“阿宁啊,你知道吗?我这一双手,也算沾满血腥。”

    二姐,我,我,我错了。”辛梓宁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辛晓月没有理会,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说:“现在我问你话,如实回答。不然,我有多得很的方法弄得你生不如死。”

    “你,你问。”辛梓宁低声说。尽管辛晓月已收起了发簪,正襟危坐,她还不敢动一下。

    “江老爷子寿宴,给我下媚药,把我送上别的男人的床。这件事,辛卫国、辛如海、何天云、辛梓晨,这些人是不是都知道?”辛晓月直呼其名。

    辛梓宁点点头,说:“是。是爷爷说,搭上江氏,我们辛氏才有出路。这几年,市场不好,辛氏很艰难。”

    “江氏是大家族,又是全球十强。对你和辛梓晨来说,也是好姻缘吧。我就不信你妈会那么大方,把这么好的姻缘亲事让给我?”辛晓月凑过去问。

    辛梓宁瑟瑟发抖,说:“江家这一辈,只剩下一个老九。”

    辛晓月一顿,似乎想起来尚月棠说过的江氏老九,那位被吃瓜群众封为国民男神,粉丝还自称鱼票的。

    据说那位喜欢男人,微博上隔三差五就会发出他和男人出入的背影图,还每天上热搜。而且,那位曾克死过两任老婆,传闻里脾气非常差劲。

    “原来如此呀!”辛晓月恍然大悟,低声问,“那么,那晚,你送我去的房间,是他的房间了?”

    “应该是。”辛梓宁回答。

    “什么叫应该是?这么大了,老师没教过怎么回答问题吗?”辛晓月声音大了点,顺手就掐了辛梓宁的大腿一把。

    辛梓宁不敢叫出声,眼泪簌簌而下,便说:“是他们说给你喝酒,把你送到那个房间的。那个房间,本来就开着的。是谁开的,我也不知道。而且廖庆宇说,那个房间已安放好了针孔摄像。第二天一早,寿宴答谢宴上,播放你们在床上的视频,爷爷再推波助澜,事情就成了。”

    “他们是谁?”辛晓月抓了重点。

    “爷爷和妈妈说的。”辛梓宁呜呜地哭。

    “别哭了,烦。”辛晓月啪一巴掌就打在她背上。

    辛梓宁只觉得内脏都在痛,更不敢哭了。

    “谁让廖庆宇给我喝酒的。”辛晓月冷声问。

    她总觉得这些事串起来,还是有些地方说不通。至少她认为老狐狸虽然老谋深算,但那胆子还不足以大到做下媚药算计江老九的事。

    而且若是江老九真的喜欢男人。他们将她送到他床上,又有什么用,除非也给江老九下了媚药。

    敢江老九下媚药,辛卫国没这个胆子,廖庆宇也没有这个胆子。

    “说,谁让廖庆宇逼我喝酒,给我下药的?”辛晓月短短一瞬间,就明白这件事并不是辛卫国想要借结亲搭上江氏那么简单。

    “我,我不知道,廖庆宇,也没跟我说。”辛梓宁瑟缩成一团。

    辛晓月料想辛梓宁这里也问不出什么,她若离开太久,江老爷子那边就不好交代。之后,也会让人起疑心。

    所以,她不再问,而是站起来,朗声说:“三妹呀,学习要劳逸结合,不要太紧张。累了,就休息休息。”

    辛梓宁一听,顿时懵逼,不明白辛晓月说的什么意思。

    她却是转头对她一笑,一下子俯身过来,辛梓宁只觉得身子一麻,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辛晓月收回手中的“手电筒”,从容地放入手提包。然后,将手机壳剥下来,从壳子里面倒出了一些粉末,混着辛梓宁的珍珠粉一起洒在书房的窗口、书桌和辛梓宁身上。

    这粉末是舅舅最后一次做的,连带着两份儿配方一起成了舅舅的遗物。

    辛晓月本想着这辈子都不会再用到这粉末。所以,作为遗物一直封存起来。

    可她想平静地生活,这些所谓亲人却要算计她,不给她平静生活的机会。因此,在老狐狸逼迫她来这里赴宴后,她就计算好要从辛梓宁这里收一些利息回来。

    撒好那粉末,辛晓月站在窗口看了看郁郁葱葱的院落。这种老宅真是壕无人性啊,生态环境好呀,好得这些富人各种特殊癖好都出来了。

    比如,她就知道隔壁那个红发少女苏清秀,她就喜欢养蛇,养了不少的蛇。

    曾经,她帮红发少女捉过一条逃跑的乌梢蛇,少女还跟她交流过养蛇心得呢。

第二十章 委婉

    “这个宅子里的人,我谁都不放在心上,唯独真把你当亲妹妹疼爱,你却这样算计我。”辛晓月说着,流了泪。

    然后,她擦干流的一滴泪,拉开门,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没想到一出来,就看见江承佑在楼梯口抽烟,靠着墙壁在抽烟。

    走廊的灯光不太明亮,风从一旁开着的走廊窗户吹进来,烟雾缭绕着。

    辛晓月脚步一顿,没与他打招呼,从容镇定地往楼上走。

    江承佑灭了烟,追了上来挡住辛晓月,轻笑着,低声说:“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看不透呀。”

    “那你想看透吗?”辛晓月展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让我看透吗?”江承佑低头问。

    “那要看江先生给的诚意够不够了。”辛晓月说。

    “什么才是足够的诚意?”江承佑微笑着看她。

    他越发觉得老九栽了是很正常的事。这女人太聪明,包括她身边那个尚月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比如,这个宅子,乃至桑前路上,这一周的监控。”辛晓月想要查,还在想办法弄监控,这江承佑就送上门来。

    当然,她并没有指望这人真会提供这些监控给她。只是对方让她提条件,她要是不提,那就是看不起对方。

    她辛晓月向来很是尊重人的。

    “有意思,希望你不会食言。”江承佑越发觉得这女子有意思了,便将名片递给她,说,“若想要,明天下午,打电话给我。”

    “我虽是女子,但也一诺千金。说报恩就报恩,说报仇就报仇,说一不二。”辛晓月看着江承佑,很认真地说。

    江承佑点点头,哈哈一笑,说:“说得好,这性格,我喜欢。”

    辛晓月扫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的谈话已经被尚月棠给掌控了。尚月棠也不怯场,径直就讲起了制作瓷器,以及他们尚家武馆的事来。

    尚月棠是寝室里最活跃的女孩子,讲起事来抑扬顿挫,很有韵味,颇有说书人的味道。

    两只老狐狸一边喝茶,一边听,居然听得津津有味。江老爷子中途还会提问。

    辛晓月便坐下泡了第二壶茶,江承佑则在江老爷子身边坐下,看着尚月棠和辛晓月,觉得今日来这一趟,真是挺有趣的,一点都不无聊。

    尚月棠说完了尚家武馆的事,辛晓月泡好了一壶铁观音。

    老爷子是品茶的行家,喝了一口,赞不绝口。江承佑便低声说:“老爷子,该回去了。”

    老狐狸也是听见江承佑的提议,心里就急起来,连忙对一脸严厉地瞪着辛晓月。

    辛晓月假装看不懂,很是乖巧地说:“虽然舍不得江爷爷,但今日天色已晚,江爷爷要早些休息,晓月,就不留你了。”

    “来日方长,你得了空,就到沪上来,陪陪我这老头子。”江老爷子站起身来。

    老狐狸却是再三挽留,江老爷子摆摆手,说:“卫国,我们单独谈谈吧。”

    “是。”老狐狸一听,连忙就引了江老爷子去他的书房了。

    剩下辛晓月、尚月棠以及江承佑。三人坐在桌前,很有默契地品着刚泡好的极品铁观音,一时之间相对默然。

    书房内,江老爷子开门见山地说:“卫国,晓月比我想象中更优秀。”

    “那老哥哥的意思是?”老狐狸恭敬地问。

    “我很是喜欢她。”江老爷子叹息一声,“看到她,就想到我那早夭的大女儿。”

    “这孩子确实很善解人意,也很努力向上。”辛卫国干巴巴地赞叹。其实,他从没关心过辛晓月,包括学业。

    “卫国,正因为晓月优秀,我才重新衡量了我先前的想法。”江老爷子很耿直地说。

    “老哥哥的意思是?”辛卫国有些着急地问。

    江老爷子说:“我先前与你重逢,喜不自胜。咱们当年认识的人,没剩几个。当时,我听说你有三个孙女,就有些想法。”

    辛卫国听这种铺垫,心里很是烦躁,却还是装着很恭敬聆听的样子。

    江老爷子看他没说话,便继续说:“我当时想,我家那老九还是单身,我们又是历经生死的哥们儿,结姻亲挺好;二则是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你孙女若是成了我孙媳妇,江氏还有一点余烬之力,能给辛氏带来一点点的助力。因此,宴席那日,我才跟你提起有意让晓月跟我家那老九见一面。”

    “老哥哥知道,你当时提起这事,我也是很乐意的。”辛卫国说。

    江老爷子疑惑地看了看辛卫国,问:“你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老九的事,你真没听过么?”

    “世人最喜欢断章取义,无中生有,传闻哪能信?那孩子真正是啥样的,得你们这些亲近的人来说,得我们用心用眼睛来看。”辛卫国很浩然正气地说。

    江老爷子点头赞许,随后,却又说:“传闻大部分不实。不过,老九年幼遭遇一些变故,脾气不是很好。我见着晓月,真的很是喜欢。”

    “男人嘛,总是有些脾气的。咱们年轻的时候,还不是那样?”辛卫国笑着说,“这脾气,都不是事。”

    “唉,我家那老九,是个不着调的。总之,我很喜欢晓月,至于俩孩子的婚事,还得再考察考察。”江老爷子给这事下了定论。

    “老哥哥做事一向谨慎细致。我听老哥哥的。”辛卫国很是客气。

    “卫国,我不是嫌弃晓月,我是真喜欢这个孩子。”江老爷子怕辛卫国多心,便又再次强调。

    “老哥哥,我了解。”辛卫国连忙说。

    他是精于算计的人,他看江海凝这一番说辞,便知道今晚要让这江老鬼拍板婚事是不可能的。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件事,他还有底牌,恰当的时机,加一把火就是了。

    “卫国呀,你别嘴上说着了解,心里却是以为我瞧不上你。我这人的脾气,有啥说啥的。真是晓月太优秀,我怕给老九,委屈了她。”江老爷子在此强调。

    辛卫国连忙说:“老哥哥,你就不要说这话了。我就冒昧问一下,你在锦城停留几日?昨晚今晚,我们夜谈,却也总不尽兴。”

    辛卫国打的是要抓紧江海凝在锦城的日子,将婚事敲定,才好说下一步。

    而江老爷子能将家业做得那么大,最大的成功就是知人善用,慧眼识人。如今,他看中辛晓月,就琢磨着让两人至少见一见才行。

    所以,就将原本一周的行程擅自改了,对辛卫国说:“锦城是我已故夫人故乡,我还得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我们有的是机会好好谈。”

    辛卫国松了一口气,江老爷子也有自己的盘算,两人都满意地相视而笑。

    正在这时,一声凄厉恐怖的尖叫,打破了周围的宁静,让众人都为之一颤。

第二十一章 一地鸡毛

    一声尖叫之后,便是惊恐的女声在喊:“救命,救命。”

    整个辛宅乱作一团,负责安保的江源如临大敌,吩咐人不许乱了方寸,并且吩咐离老爷子最近的人迅速贴身保护老爷子。

    江老爷子还没出书房,安保就闯入了书房,一并入内的还有江承佑,他连忙说:“大爷爷,辛宅有突发情况,我让人来保护你。”

    江老爷子点点头,江承佑却向辛卫国略欠身,说:“事发突然,失了礼数,还请江老先生原谅。”

    “是我们招呼不周,不周。”辛卫国很是歉意地说。

    其实,他心里压着一肚子的火。第一声尖叫,他还没听清楚是谁,之后一直喊“救命啊,救命啊”,他就听出来是辛梓宁。

    这小孙女真是被宠坏了。这样的日子,到底在作什么妖?

    “江爷爷,你没事吧?”辛晓月和尚月棠也一并跟到了书房,丝毫没有去管楼下的事。

    “我和你江爷爷没事。你还不去瞧瞧你妹妹?”辛卫国脸色不太好。

    “好。”辛晓月乖巧地回答,拉着尚月棠就往楼下去。

    楼下已乱成一锅粥,辛梓宁倒在她的书房门口,整个人又在抽搐,哭着挣扎:“蛇,好多蛇,救我,救我。”

    “你们这些人,干什么吃的?还不快把房间里的蛇弄走。”何天云对问询赶来的江氏安保大吼。

    可惜那些安保并不是辛家的下人,人家只是来保护江老爷子,根本不听何天云的。

    “对不起,夫人,我们的责任是保护江老爷子,并不是抓蛇。”江源走过来,很硬气地说。

    何天云气得很,却也不敢得罪江氏的人,只得大声喊:“徐伯,徐伯,报警报警,给120打电话。”

    徐伯汗涔涔下,说:“已经报警,也给医院打电话了,他们让我们捉住咬了三小姐的蛇,千万不要那条蛇跑了。”

    “快,快关门关窗户,别让那些蛇都跑了。”何天云连忙说。

    家里的下人怕得要死,却也只得将书房门窗都封死,不让书房里的蛇跑掉。

    “你们站在那里看什么看,快来帮着把妹妹扶起来啊。”何天云对站在楼梯口不下来的辛梓晨和辛晓月怒吼。

    “恕我直言,还是原地做急救比较好。”开口的是江源。

    “急救?”何天云也慌了神。

    江源解释说:“蛇毒会蔓延,挪动会加速蛇毒蔓延。”

    “我不会,小哥,你会吗?”何天云看着江源,像是看着救命稻草。

    江源没回答,只是回头喊:“阿雪,你来。”

    紧接着,人群里便走出一个黑西装的干练女子,正是先前执行搜身的女子。

    她二话没说,提了药箱,蹲身检查辛梓宁的伤口。

    辛梓宁的伤口在小腿上,两只小腿各自被咬了一口。

    “除了这里,还有别的地方有吗?”阿雪询问。

    辛梓宁目光涣散,只说:“好多蛇,胳膊,胳膊。”

    阿雪又检查,辛梓宁的胳膊上,也被咬了一口。阿雪便做了简单的蛇毒急救处理,站起身来对何天云,说:“这只能延缓蛇毒的蔓延,你们还是要尽管送医院,带上咬伤她的蛇。”

    何天云连连点头,随后站起身来,要求下人们去将房里的蛇统统打死,以便于带到医院去。

    那些下人虽然害怕,但更怕没有薪金还算不错的工作,便也硬着头皮打开了门。

    屋内七八条蛇,有的在书桌上,有的挂在衣帽钩上,有的支起身子挑衅着众人。还有一条菜花蛇,有成人手臂那么粗,正在吃辛梓宁养的鹦鹉。

    当然,现在鹦鹉是看不见了,那蛇在吞咽,只剩下几片羽毛。

    “辛晓月!”何天云转头,忽然喊。

    “嗯?”辛晓月站在楼梯上看着她,眸光丝毫不收敛。

    何天云原本想喊“辛晓月,你来抓蛇”的,但看到她背后站着的辛老爷子和江老爷子,想到辛老爷子说的计划,便知道不能质问这些蛇是不是跟辛晓月有关,也不能说破她曾是捕蛇者的身份。

    所以,她气势如虹地喊了一句,却只得换了语气,平静地说:“你还不护送江爷爷离开,家里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蛇,伤着了江爷爷,不好。”

    辛晓月看得出何天云要说的不是这句话,看着她吃瘪的样子,心里很是舒坦,便乖巧地应声了一声“是”,回头对江老爷子说:“江爷爷,咱们还是先行离开吧。也不知这蛇是什么人搞的,是不是针对你的。”

    辛晓月这么一说,江老爷子也认为确有其事,连忙点头,在安保如临大敌的簇拥下,离开辛宅。

    谁知一行人刚到门口,隔壁的红发少女就气势汹汹地闯进来,一边走一边骂:“你们什么意思?想要吃蛇肉,自己去买。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勾引我的蛇?”

    少女气势汹汹,声音娇脆,一路走一路骂。主要是她骂的内容,让人很无语。

    勾引她的蛇

    众人都在想:蛇怎么勾引?

    “我的蛇平时很乖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少女继续骂着,单枪匹马就要闯进来。

    安保们如临大敌,少女看他们一眼,冷笑:“法治社会,穿成这样,演电视剧啊?作妖!”

    一群安保被少女鄙视,江源低声说:“密切注意,可能是阴谋分散咱们注意力,有风吹草动,务必拿下。”

    安保们都得到了命令,浑身肌肉紧绷,只需要这少女做出一个出格的动作,他们就可以将她拿下了。

    少女却是不管不顾,继续大骂:“辛梓晨,你个贱人,上个月就想杀我的蛇,今天是不是你搞的鬼,洒了引蛇粉,勾引我的蛇。”

    众人一听,暗想:果然还是自己知识面太窄,世界太大,原来蛇还真能被勾引。

    “你有胆子勾引我的蛇,你没胆子出来啊?”少女破口大骂。

    江老爷子蹙了眉,觉得这女孩真是不良少女。

    “苏清秀,你别含血喷人。你的蛇咬了我妹妹,你得负责。”辛梓晨从房子里冲出来,怒气冲冲的。

    “我的蛇从不咬人,一定是你们搞了鬼。”少女不管不顾,根本无视这一院子武力值爆表的人。

    “走吧,爷爷。”江承佑低声说。

    江爷爷点头,便上了车。

    辛晓月则是喊了一声:“小清。”

    红发少女脚步一顿,说:“晓月,你回来了?好几年没看到你了。”

    “这边离我的学校太远,就没在这里住。”辛晓月解释。

    小清点点头,说:“改天,我去蜀大找你,我这会儿要去救我的蛇。你们家,除了你跟晓阳,没一个是好东西。哦,其实全没好东西,毕竟你跟晓阳也不住这里了。”

    “你怎么说话的?”老狐狸板着脸反问。

    不过,他也就只敢板了脸,并不敢把苏清秀怎么样。隔壁苏家虽不经商,但其家族是军界政界的,撕破脸,很是麻烦。

    “呵呵!”苏清秀直接嘲讽老狐狸。

    “没教养,真是没教养。”老狐狸也气坏了。

    苏清秀往里冲,安保们看到辛晓月跟她打招呼,确认就是隔壁住户,而老爷子现在都上车了,辛宅里的一地鸡毛的破事,就不归他们管了。

    于是,安保们拦都没有拦,赶紧就护送着的老爷子离开了。

    江承佑则是走在最后,看了看尚月棠和辛晓月,笑着说:“若我没记错的话,两位并不住在这里。”

    “你要送我们吗?”辛晓月问。

    “正有此意。”江承佑很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第二十二章 真不要?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对吧?”辛晓月看着尚月棠。

    尚月棠笑盈盈地看着江承佑,却是对辛晓月说:“对,我们是良善之人,别人要行善,总能断了人家做好事的机会。”

    “请。”江承佑依旧很绅士,心里却是美滋滋:今天的视频发给老九,肯定能狂敲一笔,多精彩的晚宴啊。可惜老九不来,看不到了。

    尚月棠和辛晓月却没有马上上车,而是向老狐狸走去。

    “爷爷,谢谢你的招待,我们先回去了。”尚月棠率先开口。

    虽然知道这一家子都恶心,但现在没撕破脸,表面上的礼数还是要的。

    老狐狸现在糟心得很,无心再说什么,只点点头,对辛晓月说:“你好好把你同学送到学校,注意安全。”

    “是,爷爷。”辛晓月不多言,拉着尚月棠转身上车。

    车徐徐启动,还没出院子,120急救车就呼啸着来了,那声音划破了桑前路的宁静。

    辛晓月坐上车,冷冷地看了辛宅一眼。

    现在的辛宅一地鸡毛,因为苏清秀的原因,更是吵得鸡飞狗跳。

    当然,她用的是舅舅的引蛇粉,有坑苏清秀的嫌疑。不过,辛家的人都怂得很,不敢得罪苏家,也不敢真把苏清秀怎么样的。

    她也不担心苏清秀,只是看着一地鸡毛的辛宅,心情很复杂。曾经,她和晓阳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也想过把这里当成家,把这里的人当成家人的。

    车徐徐启动,开出了桑前路,江承佑才问:“送二位去蜀大吗?”

    “不,去省医院。”尚月棠说。

    江承佑抑制住想要八卦询问她们为何去省医院的冲动,只吩咐司机开车。

    城市灯火辉煌,车内一时静默无声,一天一夜没好好休息过的辛晓月这时才感觉疲累,靠在尚月棠的肩头,闭上了眼。

    江承佑坐在副驾驶,却已迫不及待给江瑜发微信:“老九,今晚真是年度大戏,精彩纷呈,你不在,可惜了。”

    江瑜此刻,正在江承佑经营的酒店总统套房内,他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心正烦躁着。

    他今天来锦城,在这里见父亲昔年的旧部,这些旧部都曾是父亲的心腹。

    当年,他被救出来后,因为直接绑架者柳青自杀,幕后的人隐藏得很深,线索断了。

    父亲勃然大怒,将几名心腹放在锦城发展,秘密调查绑架的幕后元凶。

    可元凶没有调查出来,父亲就在龙城遭遇意外,车祸身亡。

    这些心腹没有接到新的命令,就只得留在锦城,继续执行新的命令。因为个个都是人才,这些年在各自的领域也成就了一番事业。

    前天,这些人确定他要出席老爷子在锦城办的寿宴,便纷纷递了帖子,想要与他见一面。

    他此次回到锦城,一则是寻找小庄,二就是要调查当年的事。所以,他约了今日在这里相见,听一听这些叔叔伯伯们的汇报。

    可是,他刚才听他们汇报事情时,却一直在想辛晓月会不会得逞,让爷爷再荒唐一次,未经他同意,就给他订一门亲事。

    要知道,传言中被他克死的两任老婆,都是爷爷这样擅作主张给定下来的。

    如果真是得逞,定下来了

    想起辛晓月,他就觉得烦躁,进而觉得辛晓月这人真是太讨厌了。

    所以,整个听汇报的过程,他走了几次神。

    最终,许康不得不打圆场,说九少太累,刚从国外飞回来,时差没有倒过来,就直接飞来锦城参加老爷子宴席。昨晚老爷子宴席,还出了点状况,九少也是一宿没睡。

    几位听了,连忙说那等九少休息休息,再来汇报。

    江瑜也不推辞,夜晚的他,确实不如白天那么冷静,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继续谈下去。

    于是,几位叔叔伯伯相继离去。而他坐在沙发里,犹豫着要不要给爷爷打个电话,揭穿辛晓月的真面目。

    正在这犹豫时,微信就响了。

    他的微信是前几年回国才申请的,基本上没加几个人,也没怎么用。

    他顺手点开一看,是江承佑发来的信息,还配了个得意的表情。

    “多精彩?”他问。

    “精彩超乎你的想象。”江承佑继续发,乐呵着开什么价码比较好。

    “具体点。”江瑜配了个威胁的表情。

    “我这里有好几份儿视频,另外,我还捕捉到好些有意思的事。”江承佑继续吊江瑜的胃口。

    江瑜看这信息,就晓得江承佑要干嘛。

    他这个远房的堂兄呀,什么都好,就是本能铁公鸡,在不违背大道德的前提下,简直是竭尽所能,钻钱眼里去了。

    “我没兴趣。”江瑜才不让他得逞。

    江承佑看这这么一条,发了一条:“坏了,被你看穿了。”

    “呵,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替我去赴宴。”江瑜嘲讽。

    江承佑发了个哈哈笑的表情,来了一句:“我可以免费赠送了一条关于辛晓月的消息。”

    “?”江瑜看着手机屏幕,莫名有些期待。

    “这女的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演技真心炸裂。”江承佑总结。

    “演技好,要你说。”江瑜丢了个鄙视的表情。

    “呵呵。”江承佑发了这么一条。

    江瑜发了个问号,等着江承佑的下文,可他就是不说。

    过了许久,江瑜见没有信息发过来,便斟酌再三,发了一条信息,问:“那爷爷没有乱点鸳鸯谱吧?”

    “视频你要不要?”江承佑答非所问。

    “没兴趣。”江瑜回复。

    他可是一想到辛晓月就觉的烦躁。那么讨厌个人,他还花大价钱买视频,来研究她?

    他像是很闲、很有受虐倾向的样子吗?

    他的海上船运刚重组完成;高端地产也正在国内外遍地开花;所投资的影视、电竞、网游,也是一路飘红。如今,还要投资历史文化产业。

    更重要的是找到小庄,把那些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揪出来。

    呵呵,辛晓月算哪根葱,哪根蒜?

    “真不要?”江承佑不死心地又问一句。

    尔后,他从后视镜看了看安然靠在尚月棠肩膀上的辛晓月,眉目如画的女子,再配上聪明,真真是很有意思呀。

    这世上,漂亮的女子多得很,聪明的女孩子也比比皆是,但漂亮又聪明的,凤毛麟角。

    辛晓月就是稀有的这凤毛麟角。

    啧啧,这样的女子,江瑜那样的表现,没理由不动心啊!

    难道哪里出问题了,这视频真的换不了钱,砸自己手里了?

    “没兴趣。”江瑜发了一条信息,紧接着又是一条,“一万,刚问的问题。”

    江承佑耸耸肩,有一万块也是好的,便说:“爷爷很喜欢辛晓月,但并没有提起订婚的事。至于原因,那是另外的价钱。”

    “原因不重要,结果就行。”江瑜说完这句话,一万块就转过来了。

    江承佑收了一万块,心里还是不爽。按照他的观察,江瑜应该对今晚夜宴和辛晓月很感兴趣,这视频不可能卖不出去的。

    “你真不要那视频?”江承佑不死心地问一句。

    “呵呵,就你这样急吼吼地推销,还做大生意?我真怀疑你的公司为啥还没倒闭。”江瑜抓紧机会嘲讽江承佑。

    “呵呵,你确定不要,我就删了,反正今晚的事跟我没关系,谁怕谁呢。”江承佑丢了一句,心里暗爽。

第二十三章 美人兮

    江瑜看到江承佑说要将视频删了,心里没来由地一紧。

    夜晚的他,自控能力差到了极点。

    这个秘密只有许康知道,江承佑也不知道。因此,江瑜并不认为江承佑在拿这一点算计他。

    相反,江承佑说要删了视频,就是耍无赖,想逼迫他快速做出决定。

    江瑜向来作决定很果断,然而,面对这一小小的事情,他修长的手指放在手机屏幕上,却没有动。

    平心而论,他想起辛晓月就烦躁,觉得她真是心机颇深的女人。他恨不得一辈子不要见到辛家的人,更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辛晓月。

    可,他还真的很想知道辛晓月今天在夜宴上又是怎么飙演技当戏精,算计老爷子的。

    爷爷今天去辛宅吃饭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为了去确认辛晓月能不能做他的孙媳妇儿。

    如果老爷子一旦喜欢,就会自作主张,不问他的意思,直接为他订下这门亲事。

    外界传言,江九少克死的前两任老婆,就是老爷子这样擅作主张定下的。

    那么,今晚的夜宴,除非老爷子很不喜欢辛晓月,否则

    凭老爷子的作风,他是一定会定下这么一门亲事的。

    可按照江承佑的说法,老爷子非常喜欢辛晓月,却又没有擅作主张,拍板订婚。

    这真是太诡异了!

    江瑜不由得移开手指,将手机放到一边,暗想:这一家子到底要算计什么?又是使用了什么手段,尤其是那个辛晓月

    分析到这里,江瑜就觉得很火大:辛晓月果然是戏精,心机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段位似乎也很高,欲擒故纵玩得真顺溜。

    江承佑拿着手机等回复,迟迟不见信息过来,他怀疑手机的信号是假的,还关机重启了。

    刚一开机,江瑜的信息就来了:“视频你留着。”

    “哈哈。”江承佑不由得笑出声来。

    司机一紧张,前面刚红灯,来了个急刹。

    尚月棠连忙扶住辛晓月,看向前面。

    后视镜里,江承佑与尚月棠的眸光相撞。

    江承佑看到尚月棠神情里全是腾腾的杀气,莫名觉得想打她一顿。

    “有病。”尚月棠冷冷地说。

    司机以为是骂自己,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我一时失误。”

    “不是说你。”尚月棠丝毫不给江承佑面子,“我是说莫名其妙笑的213!”

    司机瞬间明白这姑娘是在说自家老板,是在鄙视老板刚才神经病似的忽然一笑。

    这姑娘,多睿智,多英明,多公正,多公平啊!

    司机内心的天平已向这位冒犯自家老板的姑娘严重倾斜,完全忘记是谁给他发工资。

    “不与小人一般见识。”江承佑丢下一句,就不理尚月棠了。

    因为在铁公鸡江承佑的眼里,能赚钱的事就是第一位的大事。他要赚钱,可没空把精力放到别的地方。

    所以,他赶忙给江瑜发了一条信息:“不删占地方。”

    “别耍小聪明,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江瑜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你怕没价值?”江承佑问。

    江瑜未置可否,发了个感叹号给江承佑。

    江承佑一看,连忙说:“你放心,价值超乎你的想象。”

    江瑜伸出一根指头,戳了一个鄙视的表情丢过去,就靠在沙发上,还是在想辛晓月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能让老爷子喜欢,又不定下这门亲事。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而江承佑看着江瑜发过来的表情,却迟迟没有回复。

    他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看靠在尚月棠肩头的辛晓月。

    二十出头的女子,本就青春明媚。而辛晓月原本就是个美女。她眉目如画,长相精致妩媚。睡着的时候,像是一幅安然的画卷;醒着的时候,一双眼睛明亮如秋水,神情透着狡黠,让整个人平添了几分的英气。

    年少时,看的武侠小说里,那种让人一见倾心、古灵精怪的女子,便是这样的呀。

    这样的女子,美丽聪明,还很有趣,这就是自己心目中一直认定的理想型。

    江承佑想得深了,也是一时失了神。等他看到尚月棠要杀人的眼神,才回过神来,连忙收回视线。

    “贼眉鼠眼。”尚月棠嘀咕了一声。

    江承佑听见了,却没作声。

    他自认定力很足,这世上除了钱,再无任何人任何事能让他动心。

    然而,自己这样定力的人,只是将心思稍微放在辛晓月身上,细细思量了一下下,那心尚且如微风拂过湖面,起了些微的涟漪。

    那么,对辛晓月思量了不少的江老九.......

第二十四章 一段往事

    想到这里,江承佑靠在椅背上,无声笑了。

    旁人不知,他可知道,江瑜骨子里是个多么多情的人。

    从前,双方父亲是好友。他比江瑜年长七岁,因此,他见证了江瑜的降生、成长,以及之后的巨变。

    江瑜是江氏这一代里,最好看的孩子。

    粉雕玉砌,眼神明净,这些词语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

    自从降生之日,每个看到他的人,无不惊讶欢喜:这世上竟有这样好看的孩子。

    他不仅好看,而且聪明,对人和睦有礼。

    在他被绑架之前,一直不认为这世上有坏人。旁人若对他好一分,他得对人好十分。

    他对万事万物,一花一草,都抱着温柔的心,有着浓厚的兴趣。

    被绑架之前,他就是这样天真多情的人。

    就连江瑜的父亲也曾感叹:“这孩子,就不该在我这种家庭。”

    那时,江承佑在一旁规规矩矩地奉茶,听得父亲问:“老爷子还是那么固执?”

    “他向来刚愎自用,信奉他的那一套,才能选出江氏最合适的继承人。”江叔叔又是一声叹息。

    “可你如今是自立门户了”

    “我乃,旁人却只是鸱,我能如何?”江叔叔眼神里满是嘲讽,语气淡漠地说,“许康上个月排除了五次致命危险。”

    “这么疯狂?我以为你自立门户,风生水起”父亲也是吓了一跳。

    “昨晚刚得到的消息,老七夫妇在缅东北部遇难,滇池边警接回了遗体。”江叔叔依旧是淡漠的语气。

    父亲一脸震惊,江承佑也惊讶不已。

    这老七叫江尚明,是江叔叔的亲弟弟,父亲的七堂弟。

    其人,非常优秀,年纪轻轻就在军中担任要职。他不止一次听爷爷夸这位七堂叔。

    “老七一向不过问家里生意上的事,从军队出来,虽在经商,但也没有倚靠江氏,而是自己在做投资呀。”父亲倏地站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拳头紧紧握住。

    “不瞒哥哥说,老七不是退伍经商,而是执行卧底任务。那么秘密的任务,又那么优秀”向来沉静淡漠的江叔叔也说不下去了,神情平静,眼神里却是盛怒。

    “你怀疑尚明夫妇的死,有家里人的手笔?”父亲压低了声音,又看了江承佑一眼,非常严肃地说,“承佑,你不是小孩子了,我平时教了你不少,这些话你听在心里,不要有任何的想法与动作。”

    江承佑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郑重地点头:“爸,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父亲依旧是严肃的脸,说:“不,你不知道。”

    江承佑一脸懵,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江叔叔。

    江叔叔对父亲说:“谢谢。”

    父亲轻轻摇头,却是对江承佑说:“我与你江叔叔今日所言,不瞒着你,若是以后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得护着阿凡。”

    江承佑一惊,透过落地窗,看向院子里,正蹲身在花圃里寻找着什么的小孩子,无忧无虑。

    “可记住了?”父亲非常严肃。

    “爸爸,江叔叔,我记住了。”江承佑回答的时候,感觉肩头重了,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父亲点点头,不再理他,便继续跟江叔叔说话。

    “家里太复杂,他跟我妈算是枝繁叶茂了。他又非得要把所有产业给最优秀的那个后辈执掌继承。”江叔叔很是讽刺地说。

    “那老七夫妇俩的事,你怎么个想法?”父亲问。

    “如今只是怀疑,没有证据。”江叔叔说。

    父亲却板了脸,道:“你不许胡闹,这事我们从长计议。尚明是何等优秀的人,若真有人下狠手,对方一定超乎我们的想象。你若贸然行动,说不定正中他们的圈套。”

    “嗯。”江叔叔点点头,却看着花圃那边,语气略略哀伤:“安宁哥,尚宇如今不在了,老爷子认为最聪敏的儿子,是我”

    江承佑的心因这句话,没来由地咯噔一声,心情瞬间沉重无比。

    “所以,我挺怕,哪一天,我就遭遇意外,没办法教他。”江叔叔苦笑,“可是,那些尔虞我诈的世间疾苦,当我看到他的眼睛,就狠不下心去说了。”

    “你为他取小名叫阿凡,希望他平凡过一生。可他生下来就掩不住的聪明。在如今的江家,你大哥的儿子承宇,算是非常出色的。可人家选择了军队为前途,避开家里锋芒。那么,这一辈里余下的佼佼者,就是阿凡了。阿凡会成为那些鸱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老弟,你听我一句,教,才是护着他。”父亲很严肃地说。

    “我知。”

    “所以,我们让他看残酷的风景,比别人让他看,更好。至少,我们有分寸,不会害了他的性命。”父亲说着,将目光投了过来。

    江叔叔也看了过来,对父亲说:“你把承佑教得很好。”

    “也挺失败的,钻钱眼里去了。”父亲摇摇头。

    江承佑抿唇没说话,他只是想到爷爷气急败坏地赶走父亲时,放下的狠话:“你去,你去经商,你们一个二个不顾家族荣誉,就别凭家里的关系与资源,我看你能做出个什么样子来。”

    这狠话,他记着。所以,他想方设法,要帮父亲经商,把自立门户的家业做出个样子来。

    而他一直记得江叔叔说过,经商大忌,就是感情用事。

    所以,他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感情用事,控制着,控制着,就成了习惯。

    而且,赚钱的感觉很好,很愉快,看着钱不断上涨,他觉得非常惬意。

    “我看承佑挺好的。”江叔叔看着他,笑容和蔼。

    院子里,江瑜忽然起身,一脸高兴地往客厅里跑来。

第二十五章 契机

    那一日,四月天,阳光灿烂。

    江瑜跑进客厅,手里拿着一片四叶草,递给他,笑着说:“承佑哥哥,你看,我在花圃里寻到的。青姨说,找到四叶草是很幸运的事。承佑哥哥,送给你。”

    “你留着吧。”江承佑有些不自在,觉得自己不是小孩子。

    什么幸运草,不过是商家哄骗人的营销文案小手段。果然,这小孩除了好看,简直是天真得像是春天里的两条虫。

    “我想把幸运送给承佑哥哥。”他很认真地说。

    江承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很是不自在。

    “承佑,你就收下吧。”父亲说。

    他不自在地收下,说了一声谢谢,江瑜很是高兴地跑了,说还要去找几片,把幸运都送给大家。

    “承佑,你要带着阿凡,同龄人总是好说话。”父亲说。

    江承佑在心里吐槽:谁跟小屁孩同龄人了。

    “是呢,承佑,你看阿凡这样,你提点提点。”江叔叔也是很期待。

    “好。”江承佑应了下来,只觉得肩头担子更重了。

    可还没等他对这天真无邪的小孩提点一二,江瑜就被绑架了。

    等救回来了,江瑜彻底变了一个人,不爱说话,不爱笑,不与人亲近。

    又过了四年多,江叔叔在龙城去往滇池的路上,遭遇车祸,意外身故。

    江瑜十来岁就担起江叔叔的产业。当时,江承佑还担心他压不住那些股东大佬们,专程从锦城赶到了沪上,想要助他一臂之力。

    可江承佑去了沪上后,根本无用武之地,最后只做了吃瓜群众,见证了江瑜的另一面。

    那时,十三岁的少年,手段狠戾,干净利落地收拾了摊子,小小年纪就接管了他父亲留下的产业,并以雷霆手段,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里。

    只是,江承佑发现,在江瑜脸上,再看不见那种干净灿烂、如同春日阳光的笑容。他偶尔见江瑜笑,也只是淡淡的冷笑,带着无尽的讽刺。

    江瑜身侧的人,就算是与他亦师亦友亦父亲的许康,也不能真正与他亲近。就算是有什么惊天巨变,也不会再引起他一丝一毫的波澜。

    久而久之,许多人都忘记了江家老九曾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只记得他的无情冷酷;记得他小小年纪,执掌父亲产业时的雷霆手段;记得他精准的投资眼光。

    但,江承佑却始终记得他本来是什么样的人。

    虽说,现在的江瑜,对他所处的环境更有利。

    可江承佑很清楚:这世上之事,无论什么,都讲求一个平衡。过犹不及,最是大忌,百害无一利。

    他自己虽然铁公鸡,爱赚钱,但他对人对事,从来不极端。比如,如果遇见自己的缘分,他是不会抗拒的。

    可他认识江瑜二十多年,却清楚地知道,江瑜其实是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江瑜本是多情郎,却硬生生封闭自我,变成另一种极端之人。

    这么多年,江承佑试图拯救他,却无法靠近他,更无从下手。

    如今,看江瑜对辛晓月这事的在意以及表现,似乎是能将他从深渊里拉出来的好契机。

    江承佑想到既能赚钱,还能完成父辈的遗命,帮助江瑜走出困境,心情好得不得了。

    所以,他又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大功臣辛晓月。此时,辛晓月已经醒来,正一脸严肃地端坐着,眉头轻蹙,神情哀愁。

    这女子还真是百变呀!

    “色狼。”尚月棠嘀咕一声。

    江承佑只觉得日了狗,每次偷偷看一眼,都能被尚月棠逮个正着。

    两人眸光再次在观后镜里相撞,尚月棠神色更不友好,目露凶光,像是随时能扑上来,将他撕咬而死似的。

    我去,这娘们儿怎么像是蹲洞口守耗子的老猫似的,还真是蹲得住啊。

    江承佑在内心了做了个很失败的比喻,在惊觉自己把自己比作耗子后,司机已遵照辛晓月的吩咐,将车停在了住院部的路口。

    “多谢。”辛晓月下了车。

    一声道谢也不知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司机听的。江承佑就坐在车上看着两个身段妖娆的女子开始小跑了。

    “辛晓月,等等。”他连忙喊。

第二十六章 失控的两人

    辛晓月回头,问:“还有什么事?”

    江承佑拉开车门,下了车,站在三月凉寒的夜风里,微笑着说:“先前,我说的诚意,很足。不知晓月,会不会给我打电话?”

    辛晓月还没说话,尚月棠“唰”一声就站辛晓月面前,一脸敌意地说:“请注意你的言辞,跟你没那么熟。”

    “我跟晓月熟啊。”江承佑耸耸肩,心里就想气一气这小女孩子。

    “别以为有点钱,长得稍微周正一点,就以为自己了不起。连脸都不要了。”尚月棠气鼓鼓的,捏着拳头,横眉冷对,“我家晓月可不是你能念想的。”

    “呵呵。”江承佑冷笑。

    他又不是什么绅士。先前不理她的挑衅,只是碍于场合,或者有更重要的事。现在他没多大的事,自然不会让步。

    尚月棠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讨厌。

    “你呵呵个锤子,以为自己是霸道总裁,风流男神啊?”尚月棠满脸讽刺,“就特么的差拿毛笔在脸颊上写上‘色狼’两个字了。”

    她从江南来到锦城不过大半年,虽然还是说普通话,但却迅速精通了锦城话里骂人的部分。

    尚月棠这一句一出口,江承佑顿时就震惊了。

    他从小到大,没人当他面骂他,还骂得这么顺口。

    他被震惊,竟然就一时无言,就那么看着尚月棠。

    “老四,你误会了,是我找江先生拿点东西。”辛晓月连忙将尚月棠往身后拉。

    她生怕任由尚月棠再继续说下来,江承佑跟尚月棠就要打起来了。虽说,尚月棠身手不差,但之前听江承佑只言片语,似乎是在锦城的地头蛇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现在晓阳的事还很棘手,不能再生出什么别的事端来。

    “我色狼?”江承佑不可置信地反问。

    尚月棠挣扎着探出头,喊:“色狼。”

    “我”江承佑顿时觉得生气极了。

    他是有钱,爬床勾引他的女人也多得是。可他真不好这口。

    他也是个有梦想的男人,而且性格固执,他是宁缺毋滥,一心只想要找到理想型的人。

    洁身自好的自己,居然被这女人骂成色狼。

    江承佑火大,气得口不择言放狠话:“我就算是色狼,世上的女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对你有兴趣。”

    “呵,不稀罕你的垂涎,晓月也不稀罕,所以,请江先生圆润地离开,别打什么歪主意了。”尚月棠也不甘示弱。

    辛晓月看着江承佑和尚月棠唇枪舌剑,顿时目瞪口呆。

    就今晚所见,江承佑绝对是一只笑面虎,不是一个能被轻易激怒的人。

    而尚月棠虽然年纪小,家教却是挺好的。

    她如果是不喜欢谁,看不惯谁,她基本都是不多给对方一个字。但是如果对方太过分,不断挑衅,尚月棠就会直接出手,简单粗暴,把对方揍成狗。

    可是,现在,不能被轻易激怒的江承佑因为几句话,很愤怒,而尚月棠也不甘示弱,很是激动。

    “这是省医院,我离不离开,与你无关。”江承佑板着脸怼回来。

    “呵,也对。你站在这里,我们不奉陪。”尚月棠一脸讽刺。

    “没教养。”江承佑冷冷地说。

    “哼,我看着你就恶心,气质猥琐,还以为自己是风流公子。”尚月棠一脸轻蔑。

    江承佑正想要怼回去,手机就响了。

    他本想摁掉,但看了一眼,是江瑜打来的。

    江瑜打电话来,肯定跟视频的买卖有关。只要是能赚钱的事,那就是天大的事。

    江承佑就没空理会旁的了。

    不过,江承佑还是觉得心里不爽,在接电话之前,他鄙视地打量了尚月棠一眼,很是讽刺地说:“我不与你一般见识。年长几岁,只送你一句忠告:人还是不要自以为是,每天多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啥样子。免得得了癔症,疯得危害社会,连累家人丢颜面。”

    “大叔,你也多照照,兴许有生之年,还能改一改猥琐气质。”尚月棠也不甘示弱。

    江承佑也已经接了电话,并不理会尚月棠,转身就上车去了。

第二十七章 情谊

    尚月棠撇撇嘴,挽着辛晓月,说:“走吧,我们快去看看晓阳的情况。”

    辛晓月则是无奈地问:“老四,你今晚怎么了?”

    “失了稳重是不?”尚月棠也是无奈地耸耸肩。

    “不像平时的你。”辛晓月说。

    尚月棠垂了眸,说:“我从来觉得家人就是世上最亲的人,是能在危难时刻,为了对方不顾生命的人。可晓阳的事,以及今晚在你家看到的,真让我烦躁。”

    “对不起。”辛晓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尚月棠从小生活的环境,几乎没有看到过这样凉薄的亲情。她生活在一个和睦的家族里,亲人是真正的亲人。

    如今,因为自己的关系,让尚月棠看到这世上所谓亲人的算计这样可怕,她真的觉得很抱歉。

    尚月棠摇摇头,说:“你说什么对不起。我又不是生活在真空里,这种事,我听说过,新闻里也看到过。只是今晚,亲眼所见,而被欺负的又是你,我烦躁而已。”

    辛晓月将她的胳膊搂得更近一些,尚月棠忽然又说:“至于那个江承佑,有钱人我见过不少,但像他这样装13的,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人,长得不差,又有事业,本应该让人觉得还不错。可是,我真是看着他就觉得讨厌。”

    “生意人要生存,有他们的法则与处世之道。我们不是那一类人,所以,不能理解罢了。”辛晓月轻声说。

    其实,尔虞我诈,算计人,与人虚伪客套,是最累的。

    可如今,向往简单平凡的她,为了活着,为了幸福,为了守护晓阳,却也不得不去动心思,算计人。

    “也许吧。”尚月棠也觉得吵架吵得伤元气,“希望以后不要看见这个瘟神,真太讨厌了。不行,我要刷刷微博,看看我家国民男神的动态,洗洗心情。”

    尚月棠说着,掏出了手机,跟着辛晓月一起,往灯火通明的住院部走去。

    这才走了两步,尚月棠立马尖叫了一声。

    辛晓月吓了一跳,连忙低声说:“这是医院。”

    “我失态,我失态。”尚月棠捂住嘴巴,然后凑到辛晓月耳边说,“我家爱豆居然在锦城。”

    辛晓月没有追过星,无语地看着尚月棠。

    “啧啧,爱豆居然回国了,还到了锦城。”

    尚月棠刷着微博,指了指一张图,你看我爱豆的照片。

    辛晓月摁下了电梯楼层,看了一眼尚月棠所谓的“爱豆照片”。

    那照片只是一张背影图,还作了模糊处理,看环境还真在锦城海棠机场。

    “身材不错吧?”尚月棠问。

    辛晓月很疲累,就敷衍地点点头。

    尚月棠又叫了一声:“呀,狗仔之王刘成放出了男神的正面照。真不愧是狗仔之王,居然这么大胆。”

    “哦?”辛晓月也来了兴趣,想要凑过去看看。

    “不过,这刘成真黑心啊。看照片,要五十块。”尚月棠说着,就翻出了照片,把手机递过来,“看,这张,啧啧啧,我男神唯一的正面照有。”

    “你大爷啊,五十块,一天伙食费了。”辛晓月白了一眼,也不由得看看传说中好看得惊天动地的男人长啥样。

    “嘿嘿,值得。”尚月棠花痴一样。

    辛晓月看了一眼,特么的,根本看不出人长什么样子。

    尚月棠花五十块买的照片上,照片的背景是黄昏时分,锦城锦江边,嗯,辛晓月认得就是王轩房子附近的那条路。

    照片的主要内容确实是一个男人的正面脸,只不过这一张脸隐在暗色的车窗里,于是那一张脸映着黄昏的天光,就只剩下一个模糊的阴影轮廓。

    仔细看看的话,似乎脸部轮廓还不错,至于别的,一概看不懂。

    “这”辛晓月想说什么,但也不得不说,“果然是正面照。”

    “是呢。这是迄今为止,我家爱豆在网络上唯一一张正面照。”尚月棠很是高兴,将那张照片存了。

    辛晓月翻翻白眼,说:“你那么想知道江老九长什么样子,今天怎么没鼓起勇气问江爷爷?”

    “我那么想来着,没好意思。”尚月棠干笑了一声,“再说,我们鱼票们追的就是一种朦胧美,如果我见过了真人照,许多梗就不好玩了。”

    “不懂你们。”辛晓月耸耸肩。

    “那你也注册个微博。”尚月棠建议。

    辛晓月看着电梯门打开,叹息一声说:“等晓阳好起来,再说吧。”

    尚月棠想到辛晓阳,也是什么兴致也没有了,将微博关了。

    张佳颖和岳凤姝还坐在icu走廊上的椅子上。张佳颖拿着笔在小本子记录着,岳凤姝则是一脸严肃端坐在一旁。

    “大姐,二姐。”尚月棠走过去。

    岳凤姝眉头舒展开来,看着辛晓月问:“今晚如何?”

    “辛宅一地鸡毛。”尚月棠笑着回答。

    岳凤姝眉头一挑,“哦”了一声。辛晓月点点头,说:“订婚的事,暂时没影。”

    “你快说说,怎么回事呢?”张佳颖催促。

    辛晓月在一旁坐下来,非常疲累。她从昨晚开始,就没有合过眼,再加上被下药后,那种浑身的酸痛,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

    “阿颖,晓月很累,让老四说。”岳凤姝说。

    然后,她将辛晓月搂过来,靠在自己的肩头,让尚月棠讲辛宅的事。

    尚月棠绘声绘色,将除了自己与江承佑对阵的事外,所有的事都讲了。

    “辛宅闹蛇?”岳凤姝抓了个重点。

    “是啊,那辛梓宁都被咬了。”尚月棠很高兴,“让他们欺负晓月,真是报应。”

    “真是大快人心。”张佳颖也很兴奋。

    岳凤姝摇摇头,低声说:“这些事,不要讨论了。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辛晓月头疼得厉害,但听见老成持重的岳凤姝说有重要的事,她立马就睁开眼睛了。

    岳凤姝为人比较谨慎,连说话都要斟酌再三。她要说是重要的事,那事就一定比大家想的都重要。

    尚月棠一听,也是赶忙端端正正地坐好。

    岳凤姝将张佳颖手中的记录本拿过来,很严肃地说:“原本icu,有专人护理,我们在这里无济于事。但就辛宅这次的表现,我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们。今晚,他们的目的没有得逞,肯定有后招。”

    “对,肯定有。”尚月棠很是笃定。

    “而晓阳就是晓月的软肋。”岳凤姝语气非常严肃,“这次,他们尝到了甜头,知道如何拿捏晓月。那么,没有任何人值守的晓阳,我很不放心。所以,从今天起,icu这边,我们分为两组,轮流值守,寸步不离。直到晓阳康复为止。”

    尚月棠与张佳颖也是一脸凝重,频频点头。

    辛晓月鼻子泛酸,眼泪瞬间蓄满眼眶,真正有血缘的亲人算计自己。而这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妹,却已经为她和晓阳考虑得这样深远。

第二十八章 细思极恐呀

    辛晓月很是感动,但理智尚存。

    岳凤姝她们真心为晓阳和她好,但她们也有自己的事,自己的学业。

    她自己不能太自私,也不能把一切当作理所当然。

    所以,她擦干了泪,对着三人鞠了一躬。

    “老三,你这是干什么?”岳凤姝不悦。

    尚月棠与张佳颖也一前一后,说不喜欢她这样。

    辛晓月说这是发自肺腑的感谢,能遇见她们三人是天大的福分。

    表示完感谢,不等三人说话,辛晓月继续说:“老大分析得很中肯,但我不同意老大提出的方案。”

    “为什么不同意?”尚月棠不解。

    “这个方案,损耗太大。”辛晓月看着岳凤姝说,“我提议,我请假值守,你们偶尔来替换我即可。”

    “晓阳也是我们的弟弟。”张佳颖立马反驳。

    尚月棠也说:“我以前可就说过,等晓阳长大娶我呢。他是我未来夫君,我怎么能不守着呢?”

    “哟哟,你的国民男神呢?”张佳颖打趣。

    “呔,我们鱼票可是很清醒的,爱豆是国民男神,又不是国民老公。神是高高在天上让人崇拜的,而老公是放在家里被自己蹂躏的,根本不是一种类型。”尚月棠撇撇嘴。

    “是怕被克死吧?”张佳颖打趣。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尚月棠说。

    忽然,尚月棠变了脸色,说:“等等,你说到这克死老婆”

    “怎么了?”张佳颖问。

    尚月棠没理会张佳颖,而是看着辛晓月,说:“晓月,我看江爷爷不是那种人。那你说他执意要见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辛晓月知道老狐狸是想她自己赢得江老爷子的喜欢,成为老爷子选的孙媳妇,从而搭上江氏这艘大船。

    只不过,辛晓月先前并没有告诉岳凤姝她们这件事。没有跟她们说寿宴上被算计**的事,更没有说她知道这次夜宴的主要目的。

    当时,她只是跟岳凤姝她们说,老爷子拿晓阳的医疗费逼迫她回去跟江氏老爷子吃饭,也不知是什么用意。

    尚月棠听到这话,当即就脑洞大开,以为老狐狸是要把晓月献给江老爷子做什么权色交易,非常愤怒。

    岳凤姝与张佳颖也是在肥皂剧里长大的,立马也这样认定。

    可是,一顿饭之后,尚月棠凭借自己的观察,觉得江老爷子精神矍铄,气质正直,眸光精明却也不乏慈爱,看她和辛晓月的眼神,就是爷爷对孙子们的样子,绝不像是会好这口的人。

    “难不成是要为他孙子物色对象?”张佳颖插嘴,说出这个可能。

    “我也猜测是这个可能。”尚月棠郑重其事地说。

    随后,她蹙了眉,一脸愁云惨淡地说,“可江爷爷的孙子,没有成婚的,就只剩下老九江瑜了。这可不是个好人选。”

    “是你爱豆呢,咋不是个好人选?”张佳颖故意打趣。

    “也是就无聊,追追星罢了。江九少正好很特别,不同于那些什么流量小鲜肉,就封为爱豆了。他能有晓月的生命与幸福重要?”尚月棠白了张佳颖一眼。

    随后,她又继续说:“他先前娶过两任老婆,老婆才进门没俩月,都死了。第一任据说是出海去玩,游艇爆炸,尸骨无存,后来只找到了衣服碎片。第二任,据说去滑雪,找了半个月,才把遗体找到。”

    “这”张佳颖耸耸肩,低声说,“传言他喜欢男人,该不会,啧啧,这豪门内,真是细思极恐啊。”

    张佳颖抱紧了自己,尚月棠脸色凝重地说:“就是有这个可能。我才担心三姐。”

    “都别瞎担心,现在江老爷子也没说啥。再者,这件事多半不太可能成真。”辛晓月连忙说。

    其实,她已经从辛梓宁的口中知道,那些人就是想要把她塞给克妻的江老九。也正因为江老九不是良婿人选,很可能极端危险,这种嫁入豪门的好事才会轮到她。

    只是,她还想在姐妹们心中保持一点良善的形象,不想把引蛇咬辛梓宁的事说出来。

    “为什么?”张佳颖问。

    尚月棠却摇摇头,说:“晓月,我们这怎么是瞎担心呢?我觉得很有这个可能。你看你爷爷,巴不得要把你献出去似的。可江爷爷看着不是那种人,那就是他孙子辈的。他孙子辈的,就剩下一个老九还单着。”

    尚月棠是聪明的,辛晓月不得不说能来蜀大考古系的,都不是笨人。

    她便只得煞有介事地分析说:“老四,你刚说了,江老九在锦城。若他不反对这门婚事,他今天就会来看看我是什么样的。可他没来,说明他不同意。我可听说,他的产业是自立门户,跟江氏没多大关系。他若不同意,江爷爷想必也是拿捏不住他的。”

    她这样分析一番,算是宽了大家的心。而事实上,她想到昨晚的事,心里倒是有几分肯定被算计的江老九对她肯定没什么好感。

    这种认知,让她略略松了口气。

    他对自己没什么好感,倒是可以让她缓一口气。即便是被逼无奈订了婚,也可以想出周全的办法,跟对方商议退婚。

    三人听了她的分析,倒也很是赞同地点点头。

    可尚月棠在点头后,忽然又一跺脚,喊:“坏了,难道江爷爷不是为自己的亲孙子,而是为自己的侄孙子?你看,今晚来的是江承佑。”

    辛晓月也是一愣,尚月棠一副快哭了的样子,说:“肯定是那个猥琐的江承佑,晓月,你可千万别答应。”

    “怎么回事?”张佳颖忍不住问。

    尚月棠就马上义正言辞地将江承佑的事说了。从头到尾,除了长相尚可、身材还行、家境不错之外,就没见尚月棠用过一个好词,基本都是“色狼”“气质猥琐”“笑面虎”“没绅士风度”“阴险狡诈”等。

    “估计还有变态癖好。”尚月棠煞有介事地加上了这一句。

    “如果是这人,还真是地狱火坑”张佳颖也无比担忧。

    辛晓月听他们这么一分析,也拿捏不定这事的真假,毕竟江承佑的表现让人不得不怀疑。

    不过,如果尚月棠分析的是真的。她也有应对的法子。毕竟,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跟自己的堂弟睡了。

    如果尚月棠分析的是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拿昨晚的事当个挡箭牌,想必江承佑就会知难而退。

    可能面临的境况,都似乎不是糟糕到无解,辛晓月略略松了一口气。

    “真的,你们没见着这人,真的是太让人讨厌了,太猥琐了。”尚月棠作了总结。

    岳凤姝一直没说话,这时,却是看着辛晓月说:“明日,你去见他做什么?”

    “先前随口一说,拿辛宅以及桑前路一周的监控。”辛晓月直接说。

    经过岳凤姝刚才对晓阳的事情的分析,她也不想瞒着他们。

    岳凤姝听到这事,不由得抬头看了看辛晓月,但她并没有问为什么要拿监控,只是淡淡地说:“明日下午,你若要见他。我陪你一起去,会一会这人。”

    “带上我。”尚月棠举手。

    “你已经会过这个人了,明日补觉。”岳凤姝不容拒绝地安排了。

    尚月棠有些失落,却也没有反对。辛晓月也不反对,点头同意。

    岳凤姝是个有故事的人,从她说话做事来看,她肯定有着常人没有的独特经历。因此,她平常就有独特的识人眼光。带上她,或者能看到自己看不到的东西。

第二十九章 小纠结

    却说江承佑,不知有人在无止境地诋毁他,看着车窗外的夜空,吹着料峭春寒的夜风,身体素质过硬的他,凭空没来由无端的,打了个喷嚏。

    从不迷信的他,只当是要感冒了,并没有想到他被诋毁得多惨。

    所以,他关上了车窗。

    司机弱弱地问一句:“江总,是要回去了吗?”

    他没回答,只说:“再等一会儿吧。”

    “是。”司机尽量把自己埋在路旁的树投下的阴影里,以求存在感降到最低。

    此刻,江承佑的车就停在离省医院不远的路边,往左是回去的路,往前行是去酒店的路。

    而司机,还在等他做决定。

    二十分钟前,江承佑在省医院住院部门口,本来只是想要气一气尚月棠。可后来,尚月棠的话越来越过分,江承佑也越来越火大,忍不住就跟这么个小姑娘吵起来了。

    正吵得不可收拾的时候,江瑜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江瑜这时候来电话,自然是谈视频买卖一事。

    他看到来电号码,内心顿时狂喜:没想到老九道貌岸然说对视频没兴趣,竟然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原本,他预计老九少说也得扛一阵子。

    所以,赚钱至上的铁公鸡,连忙停止吵架,转身上车,接起电话。

    他声音愉悦,开门见山地问:“阿凡,怎么了?想通了,要马上买视频吗?”

    “江总,我是许康。”电话那端传出许康醇厚的声音,依旧是儒雅好听。

    “呀,是康叔呀。是你给我打电话,还是老九给我打电话?”江承佑连忙恭敬地问。

    这许康虽然是江瑜的保镖,但却与父亲和江叔叔都是挚友,所以,江承佑一直拿许康当长辈。

    “是九少要给你打电话。”许康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

    “啊?老九找我什么事?”江承佑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开心。

    打电话的许康,看了看坐在沙发上,一脸冷然的江瑜,还是觉得江承佑啊,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九少让我打个电话转告你:不回信息的人,非常没有教养。”许康平静地叙述,算是兜头给江承佑浇了一盆冷水。

    “啥?”江承佑听到这话,顿时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这是九少的原话。”许康又看了江瑜一眼。

    江瑜未置可否,坐在沙发上,盯着墙壁上的一幅《初春江游图》图看,似乎在欣赏似的。

    “没别的了?”江承佑耐着性子问。

    “就这些。”许康看着正在看画的江瑜回答。

    “他在干嘛?”江承佑问。

    “哦,欣赏画。”许康小声回答,并不确定自家九少是不是正在欣赏那副画。在他的印象里,九少并不热爱美术。

    “话多。”江瑜淡淡地丢了一句,扫了许康一眼。

    许康听到这句,立马就对江承佑说:“江总,你早些休息。我这边还有些资料要整理,先挂了。”

    “等下。问他要不要视频,不要,我就删了啊。”江承佑连忙问。

    许康却早就挂了电话。

    江承佑无奈,只得看看微信。

    微信信息有许多条:

    江源发来说,已将老爷子顺利送到江氏酒店,跟江氏的安保交接完毕,正在赶回来;

    爷爷发来信息说,过几日是阿紫的忌日,希望他能回去一趟;

    黄胖子发来一个猥琐微笑的表情,问:怎么样?辛晓月,惊艳吧?

    还有一些是这些豪门阔少的吃喝玩乐群,有个傻子在秀自己滑雪的帅照....

    至于江瑜的信息,除了之前,他发的一个鄙视的表情,并没别的内容。

    这叫我怎么回复?

    这网络聊天,排名前三的大忌:第一是回复“哦”,第二是回复“呵呵”,第三就是回复个表情。

    如果涉及以上三种情况,那么基本上就意味着这天聊死了。

    他江老九分分钟把天聊死了,还打电话过来说他不回信息,没教养。

    而且他这是明显的拎不清!

    他江承佑跟他微信聊天,是在跟他谈生意。

    谈生意啊,不是谈恋爱。

    他就不能好好跟兄长谈个生意吗?

    江承佑顿时觉得很无奈,又很烦躁。

    他觉得这种复杂的心情,就像是损失了一个亿似的。

    司机看他上车,便徐徐启动了车。

    车窗外,灯火辉煌。三月的夜风从没有关紧的车窗里灌进来,有春寒料峭之感。

    江承佑琢磨怎么回复江瑜,抬头看时,车已开出了一大段。

    “等一下。”江承佑喊了一声。

    司机心里一紧张,到底还是稳住了,没有来个急刹,而是减缓了速度,弱弱地问了一句:“江总,现在不回去吗?”

    “你靠边,容我想想。”江承佑看了看表。

    此时已是夜里九点五十七分。江承佑是个很守规矩的人,比如他每天雷打不动,十点半就必须上床入睡。早上六点四十,必定要睁开眼睛,起床洗漱。

    如果破坏了规矩,他一天都觉得难受。

    现在这个时间,开车回去,洗个澡,刚好就能在十点半入睡。

    但是,视频在手,他又真的很想看看江瑜对于辛晓月的反应。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也是个有野心的人,想要拓展自己手里的产业,比如海外市场。而江瑜手里,有这方面的资源。

    在原则与赚钱之间,江承佑犹豫了,命司机靠边,自己在那里权衡。

    最终,铁公鸡江承佑思考了两分钟,在打了一个喷嚏后,淡淡地说:“去酒店。”

    这“去酒店”其实就是去自家酒店,司机马上调了头往酒店去,绝不多言,以期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今晚,自家老板一反常态,居然跟一个小女孩吵架。

    他大跌眼镜的同时,心里大喊:“日了狗啊,今天怎么就是自己当值啊!”

    老板一反常态跟小女孩吵架这种丢人的事,怎么就被自己看见了啊。

    老板要是醒悟过来,指不定就要将他这个知情人开除了。他只是一个小人物,上有老母要养,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

    他是真的需要这份儿薪金优厚的工作啊。

    司机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却还是在车快到酒店时,被自家老板问了一句:“老陈,你说,我今晚是不是很失态?”

    “啊?什么失态,我不知道啊,也没觉得啊。”司机装傻,马屁拍得很到位。

    江承佑也不是傻子,顿时就明了司机老陈的心思,便也不为难。

    “罢了,还是去找老九小酌两杯有趣。”江承佑对老陈摆摆手,“你专心开车吧。”

    “是。”司机老陈如蒙大赦。

    而看着车窗外灯火辉煌的江承佑,将今晚发生的事理了一遍。

    今晚,将尚月棠那个讨厌的家伙抛开,别的事都是很有趣的,最重要的是,很可能助他赚一大笔。

    于是,江承佑先前的郁闷烦躁,就在这种自我调节里一扫而空。

    心情大好起来的江承佑,拿出手机给江瑜发了一个信息:“阿凡,哥马上来陪你小酌两杯,叙叙我们多年的情谊。”

第三十章 各有各伤

    医院里,分析完了今晚的夜宴始末后,一直没有开口的岳凤姝就严肃地说:“别的废话不要说,如今最重要的是守护好晓阳。”

    “大姐,我们四个人一起,损耗太大,就快期末考了。”辛晓月还是过意不去。

    “你废话真多。我们四个,哪个不是学霸?再说寝室里的大小事宜,向来投票决定。”岳凤姝说着,直接举手。

    尚月棠与张佳颖也一并举起了手。

    “好了,三对一,我的方案通过。”岳凤姝说。

    辛晓月鼻子泛酸,眼泪再度涌上来。

    岳凤姝已开始部署:“今晚由我和老四在这里值守,阿颖与晓月去晓月家休息。明早,晓月来守着,老四回学校补觉。阿颖去上课,下午没课。阿颖过来,我与晓月见会一会江承佑。晚饭后,在这里集合,阿颖为我们三人补课,十点换班。”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尚月棠说。

    辛晓月还想说什么,岳凤姝不容反驳地摆摆手,说:“回去休息,务必要睡着,有精神,才能打硬仗。”

    “嗯。”辛晓月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岳凤姝这才将手边的软面抄撕了几页,分别递给了辛晓月和尚月棠。

    “这上面是我初步打听的负责icu的护士,护工,医生等人的名字、年龄,以及他们上班和巡查的时间。你们瞧瞧,也好在这边的时候,做个防备。”岳凤姝解释说。

    张佳颖在一旁点头附和,说是他们旁敲侧击打听的,不会打草惊蛇。

    辛晓月不知该说什么好,就那么看着岳凤姝。

    岳凤姝挥挥手,说:“别再这里拄着,我们这今天要珍惜每分每秒休息。”

    “好好休息,明早给我带你楼下的蟹肉粥。”尚月棠笑嘻嘻地推辛晓月回去。

    辛晓月郑重地点头,转身,只觉得融融的暖意在内心蔓延。

    “阿颖,谢谢你。”走到电梯口时,辛晓月低声说。

    张佳颖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说:“我头脑比较简单,想不到这么多,这些都是老大想到的。晓月呀,你说大姐是不是很神奇呀。换成我,我肯定想不到这么多的,她搞得跟刑侦人员似的。”

    辛晓月笑了笑,说:“大姐是比较谨慎而已。”

    “可我总觉得大姐不简单。”张佳颖嘟了嘴,压低了声音,很八卦地问,“晓月,你知道恒恒的身世吗?”

    “你知道?”辛晓月很警觉地问。

    岳凤姝为人警惕,鲜少与人亲近。

    刚开学的时候,她待人都很是防备。

    直到后来,与她们相处了一阵子,才算熟识下来。

    作为寝室里的老大,她也开始真心拿她们当妹妹,处处照顾提点。有时候,她们都觉得岳凤姝不是大姐,而是家里的老长辈。

    她们都喜欢岳凤姝,常常对她撒娇,岳凤姝也真的爱护她们。

    寝室里的氛围很和谐。

    所以,不到三个月,生活在单纯和睦环境里的尚月棠和张佳颖,就一股脑地将自己从小到大的小秘密说干净了。

    辛晓月虽有所保留,却还是将对王轩的心事说了。

    轮到岳凤姝的时候,她笑了笑,平静地说:“我二十五岁了,有个五岁的儿子,叫恒恒。”

    “啊?”整个寝室里非常震惊。

    岳凤姝却微笑着说:“恒恒的爸爸已经死了,是个英雄,为国捐躯。”

    “军人呀?”尚月棠问。

    “算是吧。”岳凤姝脸上的神情很深远,眼眸里有泪光,脸上却始终微笑。

    “怎么死的?”张佳颖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是被坏人杀死的。”岳凤姝的眼泪掉下来。

    “那”尚月棠还想问。

    岳凤姝已擦干眼泪,平静地说:“你们也别问我跟他爸爸的事。改天,我带你们见见恒恒。”

    因为有岳凤姝这一番话,关于恒恒,关于她的过往,寝室里另外的三人都不敢问。

    此时,张佳颖这么八卦地提起恒恒的身世。

    辛晓月以为刚才在医院,岳凤姝对张佳颖说了什么,便反问了一句。

    张佳颖却是摇摇头,说:“我哪里敢问啊!”

    “那就不要提起。大姐想告诉我们的时候,自然会告诉。”辛晓月很严肃地说。

    “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我不会问的。只是今晚大姐坐在那里,忽然就说出了刚才的那一番分析,又很果断地分配了任务。当时呀,我就觉得大姐很威武,很厉害,跟刑侦似的。”张佳颖小声说。

    辛晓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说:“总之,多谢你们。”

    “嗨,我们是姐妹。”张佳颖很不好意思地说,也没再提岳凤姝的事了。

    两人一起下了楼,正要绕过住院部前的花坛,到路边打车。

    有穿着白大褂的人疯跑过来,拦住了辛晓月的去路,笑嘻嘻地喊了一声:“嗨,表妹儿。”

    辛晓月定睛一看,竟然是胖子。

    “你表哥?”张佳颖睁大了眼。

    “他自认的。”辛晓月说。

    张佳颖恍然大悟,辛晓月长得很好看。入蜀大还不足一年,追求辛晓月的男生层出不穷,使用的手段也是各种各样。

    这胖医生居然用的是最老套的表妹表哥这一招。招数已经很土了,居然还用锦城话配起来。

    “哎呀,表妹儿,你不能这样对我撒。”胖子夸张地说。

    辛晓月是真的头疼得很,也并不想跟胖子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

    “是这样的,你不是让我帮你查一哈曾琼么?这个事,有些眉目了哟。”胖子邀功似的。

    辛晓月疑惑地“嗯”了一声,示意他说下去。

    胖子也想说下去,手机却是响了。他连忙拿出来,听了一阵,说:“别慌,别慌,啥子蛇咬的?血清准备了没有?蛇带来了没有?”

    辛晓月听到这里,倒是警觉起来,心想会不会是辛梓宁。

    可省医院也不是蜀中最好的医院。辛宅的人怎么会将辛梓宁送过来呢?

    “啥子?七八种蛇,你们也搞不清楚?搞没有搞错啊,这是要跳蛇窝自尽么?”胖子一脸凝重。

    辛晓月听到七八种蛇,已有**分怀疑是送来的人是辛梓宁了。

    “都不是剧毒就好。你们先把蛇分类,去调配血清。我马上就来。”胖子又说。

    然后,胖子将手机一收,便对辛晓月说:“表妹儿,我明天跟你详细说一下我打听到的事。现在别个医院转了一个被蛇咬伤的病人,你表哥我作为这方面的专家,要去救人命了。”

第三十一章 一山还比一山高

    辛晓月点点头,便问:“是女病人吗?”

    胖子一边跑,一边回答:“听说是个小女娃子,被咬了好几口,房间里七八条蛇,估计是玩蛇的。啧啧,这几年的小女娃子,像表妹儿这样正常的,已经不多了。”

    “这胖子,挺好玩的。”待胖子跑远,张佳颖噗嗤一笑。

    辛晓月没有说胖子,只说:“阿颖,我们也去看看。”

    张佳颖也立刻明白,问:“你怀疑送来的是辛梓宁?”

    辛晓月点点头,便和张佳颖一路小跑去了急诊科。

    胖子早就跑得没影子了,辛晓月就站在急诊科大厅门外,隔着玻璃窗看里面。

    急诊科大厅里,一头红发的苏清秀对着辛梓晨和何天云两人横眉冷笑。

    “我妹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辛梓晨恶狠狠看着苏清秀。

    何天云也是一脸吩咐,但隐忍不说话,只恶狠狠地看着苏清秀。

    “凭你?”苏清秀讽刺地扫了辛梓晨一眼。

    辛老狐狸则在一旁呵斥:“梓晨,你像什么样子?清秀也不想蛇咬人的。”

    “呵呵,小人。”苏清秀对着老狐狸就是呵呵笑。

    苏清秀旁边站着的年轻男人忽然开口说:“阿秀养蛇也有好些年了,从没有下口咬过人,也没出过我们家院子。七八条蛇都跑到你们家去了,还去了辛梓宁的房间。这事怕你们辛宅脱不了干系,大有问题吧?”

    “小苏先生,你这话就说得不讲理了吧?难道我们还希望自家孩子被蛇咬不成?”老狐狸语气尽量平静地反问。

    这位小苏先生名叫苏靖宇,可不是个普通的年轻人。据说在军队里也是前途无量的人才,算是铁血的将领。

    所以,辛卫国也不想惹上这样的人。因此,在对待苏家这一邻居上,辛卫国一向是尽量不去惹。

    更何况,苏靖宇说的不无道理。苏清秀养蛇不是一年两年了,那些蛇怎么都来了辛梓宁的书房了?

    辛卫国立刻就想到了辛晓月。泡茶的时候,辛晓月曾离开过客厅。

    这个孙女山野里养起来的,据说她那舅舅就是个抓蛇为生的。辛晓月会引蛇,也不足为怪。

    若真是辛晓月,这么一闹起来,苏家彻查下去,到时候人家肯定要讨个说法。

    讨个说法,这事就会闹大。

    若是这事闹大了,辛晓月坏了名声,就会破坏了计划。

    计划一旦破坏,那就不单单是辛氏的损失,那背后之人一定不会放过辛氏的。

    想到这里,辛卫国至今也没想明白,那人怎么就挑中了辛晓月?辛晓月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那人挑中的?

    辛卫国一向心思多,从苏靖宇的一句话,就想得很深远。

    但想的深远是一回事,辛氏在锦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这认怂的话不能说。所以,他将语气调整到尽量平静反问了苏靖宇。

    苏靖宇淡淡一笑,语气平静地说:“若你们含血喷人,我定会彻查。”

    辛卫国知道苏靖宇这话暗含威胁,但也假装不知。只是,脸上神色难看起来,说:“小苏先生,现在是你妹妹的蛇咬了我孙女,我孙女还在急救。你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苏靖宇一脸威仪,一句普通的话用寻常的语气说出来,却还是让辛卫国感觉凉寒压抑。

    就连隔着玻璃窗偷看,根本听不见他们说什么的辛晓月,也没来由被苏靖宇的神情气质惊得莫名压抑。

    “蛮不讲理。”辛老狐狸不悦地说一句。

    “医药费,我们苏家会出,若是为难我妹妹,或者我在外面听到这件事跟阿秀牵扯上。就别怪我彻查。”苏靖宇缓缓地说。

    “小苏先生,仗势欺人么?”辛卫国问。

    “你大可以报警。”苏靖宇眸光冷然。

    “早就报警了。”辛梓晨一副不惧权贵的样子。

    辛卫国简直想捶死这蠢货。家里这么蹊跷的事,能随便报警吗?

    辛氏在锦城也算有头有脸,一旦报警,传扬出去,辛氏颜面扫地不说,指不定先前的计划都不能顺利进行了。

    而且,苏家明显是要保苏清秀。这事查下去,很可能牵扯出辛晓月。牵扯出辛晓月,就能牵扯出更多,搞不好整个辛氏都完了。

    “梓晨,闭嘴。”辛卫国大喊一声。

    苏靖宇冷然地看着辛卫国和辛梓晨,冷笑一声,说:“我听闻辛老爷子也是个聪明的,却不料也是看不出厉害关系的。”

    “小苏先生,先前是下人慌了神,胡乱报警了。方才警察过来,我们也只说是被自家咬的蛇咬伤了。”辛卫国立马说。

    当然,他刚才也这么做了。

    旁人不清醒,拎不清。他如今还是辛氏的掌舵人,不得不时刻保持清醒。

    这件事这么蹊跷,摆明就是给他下马威:

    若是他追究,就是惹上苏家,最后指不定就鱼死网破。

    若是不追究,就只能吃哑巴亏。

    两害相权,老狐狸自然要把损失降低到最小。

    “是的,警察那边,已经处理好了,不会影响两家的邻里关系。”何天云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先前,她惊闻女儿被蛇咬了,六神无主,慌乱不已。女儿送到医院,那边听说是被七八种蛇咬的,顿时束手无策,说:“从没治疗过被七八种蛇咬的。”

    那边熟识的主任让她赶快转到省医院来,国内最有名的这方面的专家最近在省医院暂时驻扎。

    何天云赶紧把辛梓宁转到省医院,因为有熟人,也是很快联系上那个专家。

    专家一来,虽然那长相让何天云有所怀疑,但人家看过那些蛇后,很肯定地说自己女儿有救,没啥事。

    何天云一颗心慢慢定下来,也在辛卫国与苏靖宇的话语里,清醒过来,觉察出了其中的厉害关系。

    因此,她这会儿才开口,说得云淡风轻。

    苏清秀看着明明很愤怒的辛卫国和何天云的变脸,觉得很是无聊,便耸耸肩说:“你们聊,我去抽一支烟。”

    随后,苏清秀疾步走出了急诊科大厅大门。

    辛晓月躲避不及,被苏清秀逮个正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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