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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神鬼少年     我当风水先生的那些年txt下载     我当风水先生的那些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七十九章 捞尸人之惊魂鬼荡

    第六百七十九章捞尸人之惊魂鬼荡

    鬼荡,整个长白山脉的阴气皆汇集于此,阴灵肆虐,若是没有克制邪物尸变的万隆寿印,任你大罗金仙也闯不过去。若不是如此,任谁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来创上一创。

    鬼荡知其名就知道恐怖若斯,这不是谁都能去挑战的,其间邪物乱串,闻风丧胆,不寒而栗。

    我身附涅槃坨,忠魂两大罡气极重的至宝,本身就不惧怕邪物,又有玄学泰斗生死薄在侧,但心中也是一阵发虚,而且是由内而外的。

    如果说在峡谷那边是刺骨的寒冷,踏上这鬼荡就会感觉到一股直冲心肺的阴冷。没有原因,就是不想再向前踏进一步,这是发至内心深处的。

    生死薄闭目不言,在地上捡起几块碎冰,摆起了九宫格,听玄青说生死薄批卦不用龟甲竹签,亦无需观星望月,就地取材,就地开占,很是了得,今日得此一见,果真不假。

    只见生死薄手上冰块挪动间,时而抚须眯眼,时而紧蹙眉头,最后将那些冰块用手轻轻拨散,起身就要向前行去。

    我一路小跑追上他,疑惑的问道:“你算没算出咱们能不能走出这鬼荡,曼霜现在怎么样了?”

    生死薄没有答话,捋了捋白须继续自顾自的走着,我看这老头儿不答话,心中气愤,又问道:“到底算没算出来?”

    生死薄停下了脚步,转身对我说道:“天机不可泄露,老朽的业障深重,已遭天谴,若是说透恐会牵连后世,就是玄青的生父我都未曾传他什么预测法门。只是安慰自己罢了,知道结果又能作何变通。”

    生死薄把我说的哑口无言,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不能变通你还算,是不是这老小子算出啥不敢说,不过转而一想,有些结果已经注定,凡夫俗子又能奈何。

    夜色浓重,我一路走一路环顾四周,怕突然冒出什么猛鬼恶兽,就算打不过心里也好有个准备,总比不明不白死了好,我都还没有活够呢,就这么死了,不可惜才怪呢。

    生死薄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闷头走着,我看不清四周的景象,只知道脚下都是尖锐的黑石,一缕缕荒草从碎石中拔出,阴风刮过一阵乱摆,好一个鬼荡,鬼荡之名名副其实。

    我越走心越寒,外面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可这里面的地面却往外冒着腾腾热气,风吹不散,像是火山底下冒出来的一般。

    夜里行进目力本身就有限,再加之浓重的雾气,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说是活火山的蒸汽,可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这里那里能够看见有火山呀,周围都是一层又一层的浓雾,完全被浓雾所包裹,伸手不见五指也不为过的。

    身处浓雾当中,周围不时有黑影缓缓飘过,脚下也都是散发着腐臭的尸体,看衣着装饰就知道大多数都是北朝鲜远道而来的。

    中国改革开放后,经济逐渐复苏,但邻国朝鲜却把饿死人当做‘家常便饭’,好处于水生火热之中。

    雾里河的跑腿子只要一提北朝鲜,就直流口水,说一个面包能换一车皮娘们。

    也有朝鲜女人一路逃荒到雾里河嫁男人的,但多数都会受到朝鲜政府的严厉惩罚,用钢筋把偷渡者穿成串,押解回去,但每年从鸭绿江边境偷渡者还是屡禁不绝。

    中国,也是很多人向往的天堂,本来这里的充满了奇异与新鲜之感。

    看着这些横死之人,有辛酸,但更多的则是发自内心的恶寒,生死薄看我紧张的样子,没做什么反应,只是告诉我不要回头,不要多说话,若是惊扰了此处的恶灵后果不堪设想。

    我倒是没想过什么后果,只想早些穿过这邪门的鬼荡,可上天注定我贺一鸣命中不太平,起这败家名字一点也不好养活,不知还能不能见到家里的黑灶膛,和父亲那杆大烟枪。没有了昔日的吊二郎当,活着也不是唯一的理想,但世界和平,却不敢担当,成天不务正业。

    惆怅满腹,抵不住杯酒下肚,虽没喝过酒,却能体会四叔喝酒时的感受,迷迷糊糊,啥也不顾!

    正自顾自的颓废着,却猛然间听到野狗长号一声,我心里打起了鼓,这一路走来都静的出奇,除了脚踩碎石的声音,就剩下高频率的心跳声,啥时候跑出来一只野狗。

    “是不是那几只狼崽子又撵来了。”虽然知道有大峡谷那道屏障,但狼性狡猾歹毒,谁知道它们会不会‘吹’那黄泉灯,吹黄泉灯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事可大可小。

    生死薄没有答话,却停下了脚步,眼神直直的盯着前方,语气平静的对我说道:“听玄青说你开了天眼,现在试试能否看清前方的事物。那些‘葬牲’不知遁在何方,你看看。”

    我听到‘葬牲’二字立刻麻了爪,很早以前磨盘镇有个监狱,都是死刑犯待的地儿,法场也在雾里河不远的三岔沟,枪决后尸体没人认领便堆在那,野狗野猫把那些尸体视为珍宝,偷偷跑出来的狼母猪也会去凑个热闹,有些就地解决,有些则会拖进巢**中再吃,可吃过死人的牲畜野兽都会双目赤红,性情暴虐,土豹子都打不过肥膘乱颤吃过死人的家猪。

    至于‘葬牲’一词则是在《窥天经》中看到的,今年不是本命年,却背字连连走,这老头儿还让我开什么天眼,当初只不过是出于好奇,试了一下,哪开什么天眼。

    我从怀中取出忠魂,还是这玩应实惠,这玩意四叔走的时候留下来的,我不知这忠魂的来历,却知道这玩应好使。

    可生死薄看我摆好了架势却摇了摇头,对我说道:“用此物也抵挡不住百十只‘葬牲’,只能靠你的天眼暂杀暂退,现在没有许多时间,老朽虽然没开天眼,可尊师天眼通却是此中佼佼者,你冥想即可,老朽在旁指点。”

    一只葬牲就够忙活一阵子了,百十只听着头皮就发麻。听生死薄的语气很是焦急,不敢耽搁,就要闭目冥想,可怎么也平复不了恐惧的心情。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

    生死薄在我耳边念起了千字文,我虽不懂其中的含义,却感觉心中豁然开朗,磅礴的生气都涌向大脑,一激灵,像是摸到了高压电,不住的抽搐着。

    很是痛苦,额前也炙热无比,感觉自己身体在下降,双腿酥麻,突然倒在了地上,样子很是恐怖,让人不寒而栗之感油然而生,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任何时候任何时间都不想来到此处,下次估计我已经没有胆量来到这里了。

    我不知道还有不有下次,现在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能不能活着出去都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妄想活着出去,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不求平安出去,能活着出去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

    耳边的千字文停了,却睁不开眼,大脑里闪出了一幅幅诡异的图像,数十只张牙舞爪的野狗,正慢慢向我们靠近,但画面很模糊,我忙站起身,对生死薄说道:“那边有路,‘葬牲’也不多!”说完指了指侧前方的一道山涧。

    可生死薄却看不到那山涧,只是拽着我急向我手指的方向奔去,我们急速奔去,刻不容缓,我也急忙跟上,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跟着生死簿一起往前面奔去。

    葬牲,《窥天经》载曰:常通人气之走兽,食人血肉则双目赤红,脾性逆改,虎狼不敌,是为葬牲。

    生死薄牵着我急向那道山涧跑去,可周围葬牲追逐吠叫之声不绝,我们想要穿过那道山涧,就必须躲过后面凶恶的葬牲,此时雾气极大,葬性不可能凭借眼睛看见我能,只能通过嗅觉才能找到我们。

    生死薄虽对邪物有所感知,但在大雾中视觉受限,功法大打折扣。

    我握着忠魂,准备和它们拼了,但拼上性命也不一定能冲过去,这是不真的事实。

    正暗自琢磨着如何脱身,突然感觉身后有葬牲横空扑来,顾不了许多,忙拽着生死薄躲到一边,‘扑哧’一声,想是那葬牲扑空,摔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开天眼,但却能感知到四面八方的事物,我试着睁开眼,眼皮上却像是糊了浆糊,奔跑中也腾不出手去扒眼皮,很是难受。

    生死薄突然问我:“还有多远?”

    这一问不由的让我停驻了脚步,然后转过头来……

    我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停下了脚步,用手揉了揉眼睛,吃力的睁开,感觉眼前好像有一层水波,但刚才大雾在我眼中看来却变成了薄雾,不影响视线。

    我急回头看去,数十只葬牲离我们仅几步之遥,眼看就要扑到我们身前,生死薄也感觉到葬牲临近,侧过身把我揽在怀中,高声对我喊道:“你快去那山涧,老朽先抵挡一阵,山涧后方即是七绝沟,到时老夫自会赶去。”

    没等我说话,他一把将我推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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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章 捞尸人之葬理

    第六百八十章捞尸人之葬理

    就在这当口,一只葬理已经凌空跳起,满嘴利齿的大嘴直奔生死薄的头部咬去,我看的清楚,那只葬理浑身没有毛发,光秃秃的身躯上露出嶙峋的肋骨,皮肤上渗出了许多红色的液体,骇人之极。

    生死薄并没有躲避,左手突然伸向半空,抓住了那只葬理的脖子,托举在空中,那只葬理呜咽着想要挣开,四爪腾空不住的抓挠着,生死薄猛然抬起右手,夹杂着一股破风之声,拍在了那只葬理的头上,骨裂之声传来,那只葬理的脑骨塌了下去,眼珠被挤出老远。

    生死薄把那只葬理的尸体掷向一只正要跳起的葬理,砸了个正着,只听呜咽一声便瘫在了地上,他又向后退了两步,急对我大喊道:“快走!老朽也抵……”

    没等他说完,一只葬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到生死薄身前,一口咬在了生死薄的脚踝,生死薄闷哼一声,面露苦色,猛然抬起另一只脚,踢在了那只葬理的头部,那只葬理被这一脚之力踢飞老远。

    我不敢再犹豫,我在这不仅帮不到忙,还会让生死薄分心,反而更加危险,我大喊一声:“左边有一只!”说完快步朝那道山涧跑去。

    身后葬理咆哮之声愈大,我边跑边回头看去,一只葬理越过了生死薄,张着大嘴奔向我,生死薄一脚踢开正要撕咬他的葬理,回身一把拽住那只越过他的葬理,大吼了一声,把那只葬理在空中抡了两圈,扔了出去,随着那只葬理撕心裂肺的一声痛号,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其他葬理看此情景,一同朝生死薄扑去。

    我心下焦急,眼看着生死薄的身影没入葬理群中,葬理惨叫恶号之声不绝,生死薄虽然功法高深,却不知能不能抵御住百十只葬理的撕咬,我咬了咬牙,继续朝前方的山涧奔去。

    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没有了雾气,也没有了水波,我摸了摸眼睛,眼皮肿起老高,估计是那天眼失效了。

    开天眼的代价很大,不仅要平心静气,更要勤加练习,若是没到火候就凭外力擅开天眼,轻者视觉骤降,重者则会失明。

    暗自庆幸自己只是肿了眼泡子,并没有其症状。我边跑动边向山涧望去,看那山涧仅能容一人通过,若是体型稍稍肥大的葬理硬往里冲,则会卡在里面。

    我慌忙的跑到山涧口,这才发现涧口有一块半人来高的大石挡在前方,上面光秃秃的,可能是偷渡者或者万隆寿庄的人经常通过此处时磨出的光亮,这帮人也真够懒的,一块大石横在中间也不知搬走。

    正要向上攀爬,突然感觉背后一阵阴凉,我停止了动作,缓缓转过头,余光正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眼神恶毒的瞪着我,我长舒了一口气,想平复紧张的心情,闭上了眼睛,紧紧握住忠魂。

    再回头看去,哪有什么人,只看到地上有一具尸体,肠子散落在外,半张脸也只剩下森森白骨,显然是被葬理掏了膛。剩下的半张脸也榻了下去,可能是我来时没注意踩到他的尸身了,鬼怕恶人,他也知道葬理惹不起,被啃掉半边脸都没说啥,我踩一脚就出来吓唬我。

    但生死薄对我说过,这鬼荡中阴灵无数,若是惹急了一只,则动全身,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纵身跳下大石,便作揖边念叨着:“冒犯了,这次先放了我,等我回来给你装殓尸身,多烧童女,多烧纸钱。”

    但那位好像并没有在乎我说的话,没有再出现,我看暂时无事,转身就要往大石上爬,可手刚搭在大石上,就听到身后传来阵阵‘哼哼’之声,下意识的转过头,发现身后有一只身形肥大的家猪葬理正嗡动着鼻孔来回嗅着,看它身上皮肉翻扬着,不知是被其他葬理啃咬的,还是被地上的碎石刮的。

    那只葬理在我脚上嗅了两下,我不敢多做动作,怕惹急了它,突然咬上一口,心中却是疑惑,哪来的这么多家畜野狗。

    没等我多想,那只葬理已经从脚底嗅到了大腿根,抬颈长号一声,声音不大,但挺瘆人,我耐不住性子大骂了一句:“操你祖宗!”一脚踢在了它的长鼻上。

    它显然是被我这一脚激怒了,满是肥膘的身子猛然向后一退,四蹄做好了冲刺的准备,我转过身,紧紧攥着忠魂,准备鱼死网破。

    没等它冲过来,我已经压不住心中的邪火,这一路先是被人绑架,又被恶狼追杀,让黄泉灯吓的半死,又让那些野狗葬理追着屁股咬,好不容易爬上大石,却又冒出来个冤鬼。这肥猪饱撑的,也来凑个热闹。

    我举起忠魂大喊了一声,几步跑到它身前,举剑就要劈,可那葬理早已经做好了冲刺的准备,看我已经到了身前,身子向前一拱,把我挑了起来,我肚子正好被它长鼻子挑起,它鼻子里冒出的呼呼的热气烤的我肚皮疼。

    它跑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着就要撞到身后的大石。我双手握住忠魂,不知哪来的大力,颠簸之下,硬把半截忠魂插进那葬理的颅内。

    随着鲜血的溢出,那葬理跑动的速度骤减,但依旧没有倒下的意思,趁这当口忙闪身躲到一旁,那葬理直挺挺的撞到了那块大石上,拱着身子,又要爬起来,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在它脑袋上又补了几剑,鲜血喷涌而出。

    我的脖子被葬理血液溅到,像是滚烫的开水泼在上面一样,我用袖口胡乱抹了一把,拔出忠魂,再次爬上了大石。

    大石下陆续跑来了很多葬理,分食着地上的那具刚死去不久的同类尸体,有一只葬理看到我站在大石上,纵身就要跳上来,怎奈大石表面光滑,刚扒到顶部,就不甘心的摔了下去。这才知道这块大石的用意,若是真让这些葬理跑出去,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了。

    望着远处的浓雾,不知生死薄现在怎么样了,叹了一声,转身跳下大石。

    前方漆黑,山涧那边就是‘七绝沟’。

    夜色苍茫,行走在漆黑狭窄的山涧中,心情也如同这山涧般,变得压抑起来。不时有水珠滴落涧底,声音空灵,甚至呼吸声都会被无数倍的放大,传到涧顶,又传回耳朵。

    我心中忐忑,听生死薄说穿过鬼荡就是七绝沟,顾名思义,七绝沟有七绝,走过去容易,若是想安全走出去就有点难度了。

    绝喜、绝怒、绝哀、绝惧、绝爱、绝恶、绝欲,为七绝,不知走在里边是个什么滋味,但光听名字就挺吓人。

    突然想起在鬼荡看到的那个冤鬼,若真是那具尸体的魂魄,衣服的颜色怎么会不一样,难道死人也知道挑好的穿?

    我越想心越惊,莫不是人也会变葬理,要不怎么会不怕忠魂和涅槃坨?没等我多想,山涧已经走到了头,前方沟壑纵横,地上除了黄土块子,就剩下几具干尸,大风一吹,那几个死人的衣服呼啦乱响。

    看上去没什么危险,但潜意识告诉我不能大意,我试探着慢慢向前挪蹭着,风声正紧,在无数沟壑坑洼中盘旋回荡着,好似狼号鬼哭一般。望着远处的雪峰,再看看脚下的黄土,真够绝的!

    本想看看道路,可眼睛却被风沙迷住,偶尔吹来几簇寒雪,也是落地即化,好不凄凉。

    一山之隔却是两重天险,听生死薄说此地也是那蒲万龙的墓地,我不懂风水,但看着就不舒服,这就难怪万隆寿庄买卖不好了。

    夜色苍茫,行走在漆黑狭窄的山涧中,心情也如同这山涧般,变得压抑起来。不时有水珠滴落涧底,声音空灵,甚至呼吸声都会被无数倍的放大,传到涧顶,又传回耳朵。

    我心中忐忑,听生死薄说穿过鬼股荡就是七绝沟,顾名思义,七绝沟有七绝,走过去容易,若是想安全走出去就有点难度了。

    绝喜、绝怒、绝哀、绝惧、绝爱、绝恶、绝欲,为七绝,不知走在里边是个什么滋味,但光听名字就挺吓人。

    突然想起在鬼股荡看到的那个冤鬼,若真是那具尸体的魂魄,衣服的颜色怎么会不一样,难道死人也知道挑好的穿?

    我越想心越惊,莫不是人也会变葬牲,要不怎么会不怕忠魂和涅槃坨?没等我多想,山涧已经走到了头,前方沟壑纵横,地上除了黄土块子,就剩下几具干尸,大风一吹,那几个死人的衣服呼啦乱响。

    看上去没什么危险,但潜意识告诉我不能大意,我试探着慢慢向前挪蹭着,风声正紧,在无数沟壑坑洼中盘旋回荡着,好似狼号鬼哭一般。望着远处的雪峰,再看看脚下的黄土,真够绝的!

    本想看看道路,可眼睛却被风沙迷住,偶尔吹来几簇寒雪,也是落地即化,好不凄凉。

    一山之隔却是两重天险,听生死薄说此地也是那蒲万龙的墓地,但看着就不舒服,这就难怪万隆寿庄买卖不好了。

    我用袖口挡着眼睛,避免风沙吹入眼睛,一边麻木的向前走着,真不知道万隆寿庄的伙计们是如何走过去的。现在也无暇顾及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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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一章 捞尸人之鬼魂符咒(上)

    第六百八十一章捞尸人之鬼魂符咒(上)

    此刻只盼望天快些亮,风早点停。

    但事与愿违,风反而刮的越来越大,吹在脸上如针刺一般,有时不注意,脚踩进坑中就是一个趔趄。

    我体力渐渐有些不支,眼睛也有些发胀,不知走了多远,只记得自己歇了几次,我坐在地上揉着酸麻的大腿,可心中却未曾有过想要放弃的想法,只想快点到那屠龙岭。

    玄青说他和他那相好的就是一天不见就想,难道曼霜也算我相好的?

    我吃力的站起身,眯着眼,发现前面不远有一座草房,突兀的立在那,虽说破了点,但好歹能避避风。

    我心头一喜,看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顶着大风跑到草房附近,看那间草房屋子的窗子都是用宽大的木板钉死的,显得很阴森。

    我心里打着鼓,这可别再是什么临时存放尸体的地方,我试着用手去开门,门并没有锁,应声而开。

    可随着伴随着木门开启之声,还有一阵窸窣细语,听的我头皮发麻,这绝后的地方怎么还有鬼神在这。

    我望了望荒寂的四野,打消了继续往前进的念头,硬着头皮往里走,却怕又蹦出什么吓人玩应。

    我提了一口气,掏出忠魂,若是有什么神鬼,我就先给他一下子,但没等我走进去,却听到里面有脚步声响起。

    我探进半个身子,看这座草房是两间隔断,进门是厨房,里面竟还有一道门,看厨房锅碗瓢盆一样不少,难不成还有人在这住?

    透过门缝看到里屋竟有丝丝光亮,我这才放下心来,说不定真有什么人住在这里,我把忠魂包好塞进怀里,走进屋子伸手去开里屋那道门。

    可若是里面真有人,我突然闯进去怕有些冒失,于是大声喊道:“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只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声,还有一个男人的呵斥声,我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心中一惊,不是遇到偷渡的吧。

    “是人是鬼,还是当兵的,有话好商量,大不了跟你回去!”屋子里突然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没有答话,推门进了屋,炕角正窝着四五个衣衫褴褛的妇女,地上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爷们,看到我先是一愣,撇了撇嘴对我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哪来的崽子,大半夜的在这七绝沟里面晃荡!”

    “我迷了路,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外面风太大,到这避避。”我轻声对那男人说道。

    那人听完一愣,眼神上下打量着我,对我说道:“小伙子,避避行,歇过来就走吧,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听完定了点头,坐在炕沿上边烤着火,边和那人聊着。

    原来他是山庄临死请来看墓的,自己被带来的时候被蒙着眼,也不知这是哪,偶尔有人送些吃食。

    说是一年以后就送他回去,炕上的那几个女人则是从北朝鲜逃荒过来的,他想劝她们回去,可语言又不通,只好让她们暂时在这住一晚,明早便送她们走。

    但七绝沟中常有恶兽出没,就连他自己也不敢乱走,怕被恶兽活掏了。

    我问他有什么恶兽,然而他只是摇头不语,不知在哪找了双破被子,让我先住下,等天亮再走。

    我躺在凉炕上,听着窗外呼呼风声,没有睡意,看那男人打着响亮的呼噜,那几个朝鲜女人也睡得佷香,她们虽然知道前方可能就是死路,但为了自己的梦想,并没有停在路上。

    我一直对那男人说的恶兽有所顾忌,在屋子里还好,若是明天行到半路,突然冒出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水若寒现在生死不明,不知他那一卦是否占出了自己的寿命。

    正胡思乱想中,不知何时,外面没有了恶号的风声,那人也不再打呼噜,静悄悄的夜,静悄悄的七绝沟。

    铛!

    刚要入睡,却听见外面有敲击铜锣之声,我心中一惊,这大半夜的谁还会在这七绝沟中击锣,侧身推了推那人,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可他却像死猪般,一动也不动。

    我躺在炕上,听锣声越来越近,心里一紧,莫不是我在鬼股荡招来了什么鬼物,带到了这七绝沟中,我有涅槃坨护身,不会有性命之忧,可这几个人我就说不准了。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着,锣声越来越近,到草房周围戛然而止,又传来一声嘿嘿的阴笑之声,就听到一个脚步声慢慢朝屋门靠近,我拔出忠魂,若是真有什么鬼物就跟它拼了。

    屋门应声而开,黑暗中看到一个满面风尘的老太太,手里拿着一个铁盆,一支木棍,一边阴笑着,一边朝炕边走来。

    我咽了口唾沫,不知道它是人是鬼,只见它走到炕头,嘿嘿一笑,用那根木棍在一个妇女头上画了一个圈,又在额心轻点了一下,颤巍巍的把木棍往铁盆中一敲,那女人脑袋一偏,不知是死是活。

    我突然想到,这可能就是《窥天经》中所说的,摄魂婆,这摄魂婆是众多横死之人的怨念在风水极恶之地所化,手中拿着的木棍叫索命木,那铁铁盆叫聚阴盆,用这两样东西勾摄睡梦之人的魂魄。

    只见它在那几个妇女头上来回画着圈,在盆中一点,那几个妇女解是脑袋一偏,便没了动静,它勾了那几个女人的魂魄。

    就要朝我这边走来,谁知它竟直接越过了睡在我前方的守墓人,阴笑着朝我走来。

    我倒是不怕它勾了我的魂儿,可惜那几个女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摄魂婆勾了那几个女人的魂魄,几步就走到我身边,嘿嘿一笑,提起索命木在我的额头上点了一下,我有涅槃坨护身,就是鬼王来了也不能伤我分毫,何况是怨念所化的摄魂婆。

    那索命木碰到额头只感觉浑身冰凉,我一哆嗦,那摄魂婆看一下不灵就要再点一下,就在那索命木即将碰触到我额头时。

    我赶忙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抓住那根索命木,猛的从炕上跳起,那老太太刚才还阴笑的脸,瞬间变成恐慌之色,我抢过索命木就在那老太太头上猛砸了一下。

    那老太太愣在了当场,大叫了一声,扔掉手中的聚阴盆就往外跑,不知哪刮来一阵阴风,吹向那四个女人,再一看她们正揉着眼睛,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我却无心去顾忌她们,扔了那根索命木便向外追去,若是让它跑了以后说不定还会杀多少人当替死鬼。

    可那老太太开门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我急的直跺脚,突然听到房后一声惨叫,忙跑了过去,一看竟是水若寒!

    居然是他!水若寒居然在这里,我的吃惊无疑言表。

    我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水若寒居然在此处。那个几年没见的男子再次出现了,那个与自己去死亡之城活着出来的人。

    只见水若寒满身的血污,已然没有了当初的仙风道骨,但眼神透露出的英气却依旧未减,那老太太看到他惨叫两声,转身就要跑。

    还没等我说话,水若寒就已经一掌拍在了那老太太的后背,那老太太回过头直直的看着水若寒,脸皮逐渐下垂,身子也渐渐矮了下去,微风拂过,它身上的皮肉尽数化成灰土,被吹向远处。

    我赶忙迎了上去,笑着对水若寒说:“真没想到你在这里见到你,要不让那老太太跑了可毁了!”

    水若寒摇了摇头,眉头紧蹙,对我说道:“那鬼股荡中葬牲无数,我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得,可不知是谁扔了一道老君符,把那些葬牲焚尽,我才得以脱身。”

    我们就像多年不见得老朋友,什么都没有对彼此说,只点了点头,却没想到那鬼股荡中还有其他人,一道符就能烧死百十只葬牲,当真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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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二章 捞尸人之鬼魂符咒(下)

    第六百八十二章捞尸人之鬼魂符咒(下)

    我拉着水若寒就要进屋,可谁知屋中突然传来了女人的惨叫之声,我心道不好,别再是又有什么恶鬼进去勾魂。

    水若寒闷哼了一声,几步便进了屋子,我尾随其后,刚踏进门,一股血腥之气直冲脑门,我定睛观瞧,一看那几个女人已经被人放了血。

    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再看后窗不知被谁踹出个大窟窿,炕上的那个男人却不见了踪影。

    我拍了拍脑门,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人和摄魂婆是一伙的,我说它勾魂的时候怎么直接越过那人。

    水若寒灭了摄魂婆之后,那人见情况不好,杀了那几个女人脚底抹油,就要开溜。

    水若寒叹了一声,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把来到七绝沟之后的种种向他描述了一遍。

    水若寒听完点了点头,对我说道:“那人根本不是什么守墓人,他也是庄中之人。”

    我大惑不解,已经没有时间思考,水若寒怎么知道这些。

    我问水若寒:“既然是这山庄的人,为什么还在自家门口做这些勾当?”

    水若寒看着炕上的几具尸体,徐徐答道:“山庄早已今非昔比,但万万没有想到,竟干起了养鬼拘魂的勾当!”

    早就听说有人养鬼发家,四处勾人魂魄,高价卖给横死之人的家属,全当替死鬼,为横死之人受罪。

    可没想到山庄竟在这设了个中转站,拘完魂魄,估计把尸体都喂了葬牲,怪不得那些葬牲一个个膘肥体大!

    水若寒捡起地上的聚阴盆,用手敲了两下,口中念念有词,可能是里面还有没跑出去的魂魄。

    只可惜废了这么多周折还是没有救下那几个女人,叹息之余不禁对山庄的神秘又加深了一层。

    我找来了几块席子,把那几句女尸包好,排在炕上,但愿他们可以找到梦想的国度,在那边不再忍饥挨饿,受人鞭挞,七绝沟,的确绝了很多人的美梦。

    我又在柜子中找了一套干净衣服,让水若寒换上,虽然破了点,那也比他身上的血衣强上百套。

    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四了,但冬日夜长,没有要丁点要放亮的意思,本想等到天亮再走,可看着炕上的女尸又不落忍。

    水若寒倒是没说什么,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我看他虽然受了伤,但一点也没有要歇着的意思,我也跟了出去。

    此时明月星稀,没有了适才的大风,水若寒望着寂寥的荒野,表情凝重,我也没太在意,兴许高人都是这个样儿,不苟言笑。

    在我现在的严重,水若寒的确可以算是一位高人了。

    我越走心越凉,这么走得什么时候能走到头,也不知水若寒看没看懂地图,若是再这么走非得走到北朝鲜不可。

    正暗自琢磨着,水若寒却停下了脚步,眼神警惕的望了望四周,我也不敢怠慢,知道他肯定又发现什么危险了。

    抽出忠魂,四处打量着,但耳边除了细语的微风,就再无其他动静,这时水若寒急转过身,一把将我护在身后。

    大叫一声:“不好!”

    话音未落,地上噼啪之声不绝,我一看黄土地面上竟裂开了数道口子,逐渐向我们延伸,水若寒推着我退了几步,躲开了地缝。

    地缝恰好从他脚下而过。

    “哈哈,毁我买卖,我让你们不得好死!”

    地缝中突然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草屋中那男人的声音。

    我听到这声音就火大,恨不得马上就把他碎尸万段。

    但他显然是有备而来,话音刚落,地上黄土像涌泉般,在地面开了花,一具具黄铜棺材从地底涌出。

    那人骑在一副铜棺上,手里拿着一支木棍,眼神狂热的望着我们,轻轻敲了敲身下的铜棺,铜棺里好像有一个积蓄已久的恶魔,正跃跃欲试,不断抓挠着棺盖。

    我看这人要玩命,心里更是气愤,大骂道:“操你祖宗,杀了那么多人,还有脸在这咋呼!”

    那人显然是被我骂急了,用手使劲在棺盖上敲了几下,手上的木棍应声而断,棺盖也随之掀翻,其他的铜棺的棺盖也逐个掀开。

    一阵黑尘飘起,铜棺中赫然站着几具行尸,但好像都是尸王级别的,虽然没有白山尸王那般凶厉,也都不是软柿子。

    那人狠狠的望着我,挥动手中那半截长棍,指着我俩,大喊了一声:“给我整死他俩!”

    那人刚说完,数十具行尸纷纷跳出棺外,朝我俩抓来,水若寒哼了一声,几步便奔到行尸群中,抬手就掀翻一具行尸,那具被掀翻的行尸脑袋重重摔在地上,骨裂之声传来,青紫的脑袋已经贴到胸脯了。

    又有一只行尸凌空抓向水若寒,水若寒侧过身抓住那具行尸的手向后一拽,又抬起左手,猛劈在那具行尸的手臂上。

    那具行尸身子一低,水若寒抬脚就踢在了那具行尸的下巴上,那具行尸喉咙连接处裂开了一道缝隙,颓然倒地。

    那人看到自己请出来的行尸逐个倒下,捶胸顿足,手中木棍急挥,几具行尸又调转方向朝我扑来。

    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只要有涅槃坨在身,这些行尸便伤不到我分毫,我向前冲了两步,举起忠魂就插在了一具行尸的腹部,那具行尸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此刻水若寒回头看了看我,疾步向那人奔去。

    那人见水若寒朝自己跑来,恶骂了一声,转身就跑,水若寒停在了原地,脚下轻动,踢起地上的黄土块,那黄土块带着一阵破风之声,砸在了那人背上。

    那人吃痛,哀号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拿着忠魂左右挥动,杀的正起劲,但那人倒下之后,木棍便脱了手,行尸也跟着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我几步跑到他身边,狠狠踢了他一脚,他哀号了一声,转过身子,面露苦色,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对我说道:“小兄弟饶命,我就是想要混口饭吃,赚点外快,我杀的可都是高丽棒子,没有中国人!”

    我越听越气,他们就不是人?

    又踢了他一脚,谁知那人却故作疼痛,就地打起了滚,水若寒却没有看这人,眉头紧皱,望着后方。

    我攥住忠魂,就想一剑了结他,谁知那人滚动中又捡起了那根木棍,冲我大笑不止,刚要挥动手中的木棍,却不知从哪儿袭来一股邪火,贴着我面门直直的射向那人。

    我刚要回头,却见那人浑身已经着起了大火,没看到挣扎嘶吼,尸身已经烧的差不多了。难道又是帮水若寒脱困的老君符?

    我顺着水若寒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在沟壑中穿行着,看不清面貌,只感觉此人走路的姿势很怪异。

    “哼,鬼魂符咒!”水若寒突然大冒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我不明所以,看着远处的身形自言自语道:“鬼魂符咒?”

    鬼魂符咒,我在脑海中努力思索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对鬼魂符咒这个词没有印象,我望着远处渐近的身影,疑惑的问水若寒:“鬼魂符咒?是鬼?还是符?”

    “不人不鬼也非符!”水若寒望着远处孤影徐徐说道。

    我心里犯了嘀咕,不人不鬼,难不成是行尸?

    那人越走越近,我心却越绷越紧,这他娘的不就是我在鬼股荡中看到的那个冤鬼吗!还是那套破衣服,这天都快亮了,怎么还敢如此招摇。

    天色微亮,这才看清他的面貌,但除了体型高大些,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在人群中唯一能认出他的方法就是他头上那撮怪异的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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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三章 捞尸人之金陵人(上)

    第六百八十三章捞尸人之金陵人

    水若寒看他已经来到身边,向前踏出一步,他也停住了脚步,两人四目相对,像是多年的故友,又像世代的仇敌。

    “本事见长,没有万隆寿印也能闯到这七绝沟中!”

    那人怒瞪着水若寒,语气低沉。

    “你不也没有佩戴寿印,每日在鬼股荡中中穿行,我早就该想到是你,当今世上能把符咒用至这般境界,除了鬼魂符咒——金陵人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

    水若寒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我听的一头雾水,怎么会有人每天在鬼股荡中穿行,符咒又怎么会引出如此大火?

    叫金陵人的怪人看着身前即将燃尽的干尸壳子,愤愤说道:“这人作恶多端,赚不义之财,早就想收拾他,怎奈同是庄中之人,不好闹翻,今日撞个正着!”

    水若寒点了点头:“几十年过去了,脾气变了不少,却怎么不见老!”

    那人听完摆了摆手问水若寒:“你们到这做什么,七绝岭除了恶人就是恶兽,可没有你要寻的那些天灵至宝!”

    “前些天郭巴子是不是送来一个小姑娘?”我看他对山庄中的事情很是熟悉,便开口问道。

    那人皱了皱眉,对我说道:那是总舵主郭艮岭的孙女,正在七绝岭养伤,但听说在玉龙坡议事的舵主皆被一人所屠,不知那人是谁,当真可恨!

    这本是庄重机密,本不应当你们讲,但现在山庄群龙无首,已是一盘散沙,若是没什么大事,就早早回去吧!”他说完摇了摇头,但掩饰不住眼神中那一抹愤恨。

    那人说完摸了摸腰间的布袋,取出一张符咒,双手持符递给了水若寒,低叹了一声:“当初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张是太乙明路符,待到前方无路之时,催动即可。

    我还要去接应其他入岭之人,不能远送,告辞!”说完向水若寒拱了拱手,疾步向来路行去。

    我望着他萧索的背影,问水若寒:“那人脾气还真怪,但手段却挺高明!整天在鬼股荡中穿行,竟片叶不沾身!”

    水若寒眯起眼,望了望日头,低声对我说道:“走吧!”

    风沙吹散了来时的印记,前方雪峰傲然,日头初升,新的希望,也可能是毁灭的前兆。

    听那鬼魂符咒说玉龙坡皆被一人所屠,说的会不会是我,肯定是郭巴子到七绝岭红了眼说是我杀的!

    那鬼魂符咒脾气虽怪,但心肠却不坏,我心下好奇,问水若寒:“那鬼魂符咒金陵人到底是什么人,看他头上那撮白毛,还真对得起他的名字。”

    “他本是在旗的满人,时局动荡之时,家境落败,但却画的一副好画,我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他的性命,我看他画工超群,又把他送到‘三条腿’有道子那学习画符之法。”

    这一路行来,满面风尘,为了打发枯燥行进,我不停的问这问那,水若寒皆是摇头不答,问到四叔时,水若寒也只是摇头不语,我知道他肯定知道四叔的事,兴许四叔还没有死,正躲在暗处,庇护着他唯一的侄子。

    七绝沟一望无际的荒岭,看不到生命的气息,虽没有沙漠大海那般广垠,但若是意志薄弱之人行走其间,当真是万念俱灰,七情绝根。

    我看水若寒不说话,无奈问道:“我看那鬼魂符咒手段了不得,怎么会被你救下?”

    “都是些前尘往事,不提也罢!”水若寒说完依旧自顾自的走着。

    我紧跟在他屁股后,追问道:“那就讲讲往事,总比这么干走强,我憋得慌,总粘牙你也不好受。”

    水若寒停下了脚步,莞尔一笑,摸了摸着我的脑袋:“好,我就讲讲那段往事!”

    一路走着,听水若寒讲起了当初鬼魂符咒的那段心酸往事。

    鬼魂符咒金陵人,本叫金祁阳,是地地道道的满人,祖上跟着努尔哈赤打过天下,世代吃皇粮。可到了他这一辈儿正赶上动荡的时局,家境逐渐落败。

    父母撒手归了天,亲戚该跑的跑,该死的也都死的差不多了,就自己天天守着一间四壁颓然的老房子发呆。

    他又没什么本事,只会画些花花草草。可那个年代有勃勃才是真理,碎纸片子只能开腚。

    这一日,他正在家暗自踌躇,晚饭吃红薯还是缸底的棒子面,刚要出门,突然听到一阵敲门之声。

    他几步走到门口,以为是要账的。那个时候的东北,即使是村落也就稀稀拉拉几户,都隔着挺远,很少有串门的,别说是他这个跑腿子家,他搓了搓手,硬是没敢开门。

    突然听到一个老头儿的声音:“三儿在家吗?”

    他听完心中疑惑,听声音像是隔村儿的老张头儿,可这吃饭的点,怎么跑到自己家来了?

    他试探的开了门,探出头去,刚要问是怎么一回事,却是眼前一亮,看老张头身旁正站着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正是老张头的闺女,张喜凤。

    没等金祁阳说话,那老头一把拽开了门,把他也推到了里屋,金祁阳不明所以,被惊的合不拢嘴,颤声问道:“大爷,你看我这也没有啥吃的,没欠你……”

    老张头儿听完皱了皱眉:“三儿,我看你人不错,虽说没什么本事,但只要你对我闺女好,选个日子,把你俩婚事办了!”

    金祁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上掉馅饼样的好事,怎么会找到自己头上,赶忙问老张头:“你闺女是这么漂亮,找什么样的没有,找我这个穷鬼多遭罪。”金祁阳说完,看了一眼张喜凤咽了口唾沫。

    老张头儿叹了一声,对他说道:“哎,我也不想把闺女嫁给你,可这年头儿我自己都养活不了,我拿什么养闺女,屯子里年轻人能跑的都跑了,你小子还算健全,别得便宜卖乖了!”

    金祁阳听完心中一喜,看着羞怯的张喜凤,恨不得马上就扑上去。

    没几日,金祁阳不知在哪弄来一头毛驴,兴高采烈的来到了张喜凤家,算是接亲,毛驴驮着新娘,一路晃晃荡荡到了自己家,金祁阳特意炖了锅菜,这就算成亲了。

    可成亲的喜悦没几天便被窘迫的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看着一天天消瘦的妻子,金祁阳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七尺男儿却连媳妇都养不活,心里发了狠,就要出去闯荡穿荡,多赚些钱,让媳妇过上好日子。

    给张喜凤留了半缸棒子面,交代完一切骑着毛驴就出了屯子,可他这一走就是二年,在外面卖画写字也赚了点小钱。

    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日日盼着他回来,缸里的棒子面也一天天见少,为了不让外人笑话金祁阳,宁可饿着也没回娘家吃一顿。

    一转眼三个多月,老张头儿都没有自己女儿的消息,以为小两口过的挺好,忘了自己家。可心里确是乐开了花,下午就准备去看看女儿。

    可老张头儿刚一进屋,心里咯噔一下,老泪纵横,一看自家的女儿竟硬生生的饿死在炕上。正值三伏,不知道死了多少天,屋中臭气熏天。

    老张头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女儿用炕席卷了起来,没有钱买棺材,也没有力气埋,席子一卷扔到了炕梢。

    两年后,金祁阳穿的溜光水滑,依旧骑着走时骑的那头毛驴,回到了家中,嘴里哼着小曲,把毛驴绑到了家门前的梨树上。

    看快到吃晚饭的点,家里竟没冒起炊烟,心里一酸,看来喜凤这些年让喜凤一个人在家真是苦了,肯定是又皆不开锅了,想到这,迈开步子就向屋子里行去。

    他刚要伸手开门,却见妻子迎了出来,屋子里也没有点灯,看不清妻子的表情,只是瞧着妻子脸颊都凹陷了下去,抱着妻子痛哭起来。

    妻子把他扶到屋中,让他在炕上坐一会儿,说他这几年没回来,在外边肯定吃了不少苦,就要给金祁阳烧水做饭。

    金祁阳看到妻子这么贤惠,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坐在炕上,炕上竟全是灰土,一摸才知道,炕上没有了席子。

    金祁阳刚要拿出他从镇子里买的耳环给妻子,探头看去,却发现妻子没了脑袋,炉灶下的火苗也是阴惨惨的绿色。

    金祁阳咽了口唾沫,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晃了晃脑袋,再看哪是没了脑袋,只是刚才妻子低头烧火自己没看清而以。

    但金祁阳坐在屋子中总感觉怪怪的,后背无风自凉,汗毛也不知不觉都立了起来,心里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他拿着那对耳环,缓缓走向妻子,却看到妻子正拖着自己的脑袋,梳完头发画眉毛。

    这可把金祁阳吓得不轻,愣愣的杵在那,妻子闻声把脑袋又安到了腔子上,冲他惨惨一笑:“明子,水烧开了,没米了,饭没做呢!”

    金祁阳扔了手中的那对耳环,屎尿其下,撒丫子跑出屋子,天色漆黑,差点撞到那棵绑毛驴的梨树上。

    金祁阳回头看去,妻子正穿着一件破旧的衣服,脸上青紫,一路喊骂,一路朝自己追来。

    金祁阳解下毛驴就朝屯外奔去,妻子在后面边跑边骂:“你个没良心的,这么多年不回来,回来就要走,我们娘俩都快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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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五章 捞尸人之金陵人寻龙灯

    第六百八十五章捞尸人之金陵人寻龙灯

    金祁阳脑袋嗡的一声,难不成妻子怀了自己的孩子,但此刻他也知道妻子早已是饿死之骨,懊悔之余,一路奔逃,回头看去,妻子就要抓到驴尾巴了。

    却突然看到前方有一条小河,都说旱鬼不能过河,金祁阳狠命一拍驴屁股,毛驴直尥着蹶子,奔过了小河。

    果然,妻子没再追来,只是在河对岸满眼凄楚的望着他。

    他滚下毛驴,连滚带爬的到了老张头儿家,老张头看到他差点没气昏过,痛骂了他一顿,又给了他一个大耳雷子。

    金祁阳跪在地上,给老张头儿磕了三个响头:“我对不起小凤,我对不起小凤!”

    老张头也流了两行浊泪,颤声对他说:“起来吧,也不能怪你,只能怪我闺女命苦。”

    金祁阳擦了擦眼泪,拿出了所有的积蓄,都塞给了老张头,又对老张头说了刚才发生的种种。

    老张头儿听完也是一惊,难不成自己的闺女变成了鬼?

    转日,金祁阳迷迷糊糊的在镇子的街道晃荡着,看麻想悬梁,看菜刀要脖儿。

    正万念俱灰时,突然听到身后有呼喊之声,金祁阳慵懒的回过头,正看到一个中年人几步挡在他前方,大声对他说道:“看你精神萎靡,骨骼脱节,是不是活见鬼了?”

    金祁阳听完一愣,‘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边哭便边对那人说道:“对,对,我媳妇儿……”

    那人扶起了金祁阳,对他说道:“勿要多言,我已知晓,今日你如此这般,再这般如此……”

    是夜,金祁阳如往常一般骑着毛驴回到了家中,妻子也如往常般,服侍殷勤,到厨房为他烧水做饭。

    金祁阳心中忐忑,不知躲在屋外的那人会不会捉鬼,若是个半吊子,小命就撂这了。

    正想着,妻子从厨房端来一端来一碗面条,递到金祁阳手上,金祁阳干笑了一声,颤巍巍的结果手中的面条,却不敢吃。

    妻子在一旁一边催促他快点吃,一边冲他阴笑着,金祁阳看碗中的面条一会变成毛虫,一会又变成了热乎乎的面条,脸上见了汗,擦了擦额上的汗,颤声对妻子说:“我不饿,一会再吃,呵呵……”说完就要把面条放到炕上。

    “快吃!”妻子张着大嘴,大喊了一声,把金祁阳耳朵震得嗡嗡直响。手一抖,碗摔在了地上,一看那面条都变成了毛虫。

    此时妻子摘下了脑袋,一阵疯笑:“金祁阳,你个缺德兽,抛下我们娘俩,到外面逍遥!”

    金祁阳吓得瘫在了地上,双手拄着地面,不住的向后退着,妻子提着脑袋就要扑向金祁阳,金祁阳吓的大喊了一声:“大师救命!”

    金祁阳刚喊完,不知从哪蹦出一人,手拿两道灵符,一脚将那腔子踢倒,把金祁阳捞到身后。

    那腔子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又站了起来,手中的脑袋不住的大叫着,那人看腔子又站了起来,纵身上前,把一张灵符塞到了那尸腔子里,一把抢过尸腔子手中的头颅,将另一张符塞进了那头颅的口中。

    那尸腔子退了两步,倒在了地上,那人赶忙出门,把那头颅人在空地中。

    一个女人的惨叫和呼唤在金祁阳耳边响起,金祁阳看着彻底瘫在了地上,像是一头刚生完宰儿的毛驴,看着曾经的妻子,身前的没有头颅的腔子,泪流满面。

    隔日,那人帮金祁阳葬了自己的妻子,又给他留了些钱,转身就要走,金祁阳转身急急问道:“还没问您高姓大名呢?”

    那人摇了摇头,语气平静的答道:“都叫我水若寒。”

    “等等,收我做徒弟吧,我不会干别的,但画画还行,我看那符甚是灵验,教教我吧!”金祁阳说完跪在了地上,恳求道。

    水若寒摇了摇头,对他说道:“看你年龄与我相仿,半路修习,恐怕有点难度,不过我认识一人,此人绰号‘三条腿’是此中能人,对符咒也颇有一番建树,你既然会作画,若是无事,我引荐你去就是。”

    三条腿,因其贪好女色而得名,但对女色也是取之有道,为人不坏,就是常年躺在女人堆中,体格单薄点。

    三条腿看金祁阳虽然岁数不小了,但作画工扎实,若是画符应该错不了,便收他为徒。金祁阳从那天起,头上不知怎么多了一撮白毛,画的符咒也甚是灵验,就都叫他鬼魂符咒金陵人。

    “后来不知怎么投了山庄!”水若寒叹了一声,对我说道。

    我听完点了点头,我说那人的脾气怎么如此怪,若是经历如此多的事,性情不变才真是怪了。

    我抬头看了看前方,风沙吹起,隐隐现出一条小径,我问水若寒:“那是不是通往七绝岭的路?”

    水若寒摇了摇头:“通往七绝岭的路在地底!”

    看前方小径曲曲折折,通往那座叫不出名来的雪峰,我指着雪峰问水若寒:“那不就是七绝岭吗,我听齐龙玲的车五说七绝岭就在一座雪峰的后面。”

    水若寒没有说话,拿出鬼魂符咒给他的那道符咒,攥在手心用力搓捻着,突然大喝了一声,‘啪’,双手重重的拍在地面,只感觉地面稍稍有些颤抖,随即黄土地上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看竟是一道石门,在地底分作两旁,一口地洞赫然现出,里面漆黑无比,水若寒站起身,向后退了两步。

    我惊愕的望着那黑漆漆的地道,问水若寒:“这就是通往七绝岭的路?那条小路又是怎么回事?”

    “你看到的那座雪峰不过是幻想而已,那条小路虽然狭窄,却异常平坦,只不过是偷渡者踩踏出的小路而已,并不是通往七绝岭的道路。”水若寒说完转身跳入了那漆黑的地道。

    我向下望了望,有点胆寒,但看水若寒跳了下去,我也没了顾忌,也纵身跳了下去。

    脚刚一着地,就感觉浑身阴冷无比,水若寒不停的在墙面摸索着,试图找到照明的器具,但地道漆黑,我借着头顶的微光不住的观察着四周。

    看墙两侧刻满了古生古色的壁画,有些壁画已经禁不住岁月的打磨,脱落了大半,但却看懂了大概,画面上描述的皆是个面容刚毅的中年人,手持利刃,屠龙杀妖的凄厉壮阔场面。

    我猜想画上这人可能就是山庄的开山鼻祖——蒲铁生。若是以前见到此画兴许会视为神话,但那青龙我亲眼见过,也没有那么多的惊奇,李易恒都能驾驭青龙,何况蒲铁生。

    此时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看前方不远处的墙壁上正有一盏烛台,水若寒信步走了过去,中指轻敲了两下,长吸了一口气,朝那盏油灯吹去,只见那油灯竟逐渐燃起了蓝色的火苗。

    “这就是寻龙灯?”我瞪大了眼珠,看着那盏无火自明的油灯。

    水若寒定了点头,我凑过去一看,还他娘的真是寻龙灯,这山庄可真富裕,来回出入的暗道中竟然都布置了万灯之母——寻龙灯。

    《窥天经》载曰:寻龙灯,万灯之母,吹弹可明,龙筋为芯,龙血为油,龙骨为钜,是为寻龙灯。

    我听说王母娘娘都用此灯照明,没想到还没踏入七绝岭,就有如此至宝,由此可见当年山庄之壮大。

    “这是蒲铁生的墓**,他又是因屠龙而得名,墓道中有盏寻龙灯倒也没什么。”水若寒徐徐说道。

    我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原来此处竟是蒲铁生的墓**,若是没有那太乙明路符,任谁也找不到此处。

    此时再看头顶两扇厚重的石门正伴着巨大的摩擦之声,逐渐闭合,巨大的摩擦声把地上的灰尘震起老高。

    我捂住耳朵,紧跟在水若寒身后,看石壁两侧的寻龙灯逐个亮起,照亮了整个墓道,但由于墓道曲折,加之前方的寻龙灯皆是闻声则明,所以一时也看不清整个墓道的情况。

    只知道两侧又很多大小不一的石室,石门半掩,有些石室内石床被褥皆陈列其中,有些则摆放着铜质的棺椁。

    这蒲铁生的墓**简直就像一个大仓库,各种生活器具一应俱全,但厚厚的灰尘却在无形中诠释着他们的寂寞。

    墓道两侧的壁画也在不停的延伸着,多是记载着庄中大事,有一副壁画上不知画的是哪代的舵主,怒目圆睁,手持阔斧,身旁皆是身披铠甲的行尸,在那人的催动下,行尸都奔向黑暗的洞**之中,再往下看去,见洞**中一只巨大的猪头探出洞口,行尸大片倒地。

    但那怪兽头上也是伤痕累累,伸出了半个身子,正是猪首蛇身的猪首蟒。后方一人手里挥动着粗大的铁链

    套在了那‘猪首蟒’粗大的身子上,前方手持阔斧之人,好似怒目金刚,威风凛凛,让人不敢直视

    纵身跃起砍瞎了那只猪首蟒的双目,一手拎着巨斧,肩上扛着铁索拖着猪首蟒庞大的躯体,吃力的行进着。

    一幅幅壁画活灵活现,让人自觉身临其境,墓**深处的壁画较洞口的壁画腐蚀较轻,借着灯光,走马观花似的看了一遍,不禁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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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六章 捞尸人之尸祖

    第六百八十六章 捞尸人之尸祖

    水若寒并没有特意观察这些,只是偶尔看向壁画,表情阴晴不定。

    这一路走来,还就数这墓道走的踏实。

    此时再向前方看去,墓道的尽头灯火通明,焚香之气渺渺飘过,水若寒抬头看了一眼,大步走了过去。

    我走过去一看,竟是一座巨大的石室,里面烛火通明,层层阶梯在顺着室底盘旋而上。

    石室两侧有规律的摆放着九口焚香铜鼎,正中赫然趴伏着一副金灿灿的棺椁,棺前香炉中还燃着残香,想是祭拜之人刚走不久。

    我听说皇储天子才立九鼎,这可能是在表明蒲铁生志向九州,可在这一方边陲立墓树鼎可真有点大材小用了,但好歹他当初也是这一片的土皇帝,见怪不怪。

    可还真没听说谁的棺材摆出来,让人每天俯首祭拜。就算死了也清净不了。

    水若寒眼放精光,不住的打量着四周,我心中却是疑惑,问水若寒:“这就是蒲铁生的棺椁?怎么摆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水若寒闷哼了一声,对我说道:“这棺椁只不过是尸祖而以,蒲铁生万万不会将自己的尸身摆在此处。”

    我不知这尸祖为何物,但光听名字,就知道比那尸王还要高两个档次。

    ‘呼’,不知哪吹来一阵阴风,把石室内的红烛吹灭了大半,我赶忙问水若寒:“这又是怎么回事?”

    水若寒嘴角轻扬:“嗯,我二人身上都没有佩戴寿印,是那尸祖要饮血了。”生水若寒说完捋了捋胡须,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我掏出忠魂,死死的盯着那副金棺,此时石室内的蜡烛大部分都被阴风吹熄,鼎中的香烟也摇摆不定,像是被供奉的神魔厌恶了乏味的香火。

    ‘膨膨’,那副金棺的棺身不停的左右摇摆着,里面的尸祖好像不情愿独守空棺,挣扎欲出!

    火烛摇摆,人心也随之动摇,我越看水若寒的表情越感觉不对劲,只听他哈哈大笑了两声,一转眼,便没了踪影。

    这老小子肯定是被尸祖吓跑了,我看着左右晃动的金棺,我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砰的一声,棺盖边缘微微翘起,我手足无措,这一路走来全仗着水若寒,这下麻了爪。

    看着棺盖一点点掀开,我不断在脑海中思索着擒尸制煞的法决,突然想到《窥天经》中有一段关于镇尸的记载,若是已经入殓装棺的尸体发生尸变,直接在棺盖刻上镇尸符,可那道符咒的后半部被虫蛀的千疮百孔,根本看不清写的什么。

    而且棺中装的不一定是养了多少年的尸祖!

    但事到如今却是顾不了许多,我提起忠魂,几步跑到金棺身前,骑在上面,棺身依旧不停的晃动着,支撑棺椁的木台眼看就要散架,若是让这尸祖接到地气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艰难的在棺盖上刻着脑海中仅存的镇尸符咒的符决,金粉随之飘落。

    就在我刻完最后一笔时,棺身停止了晃动,周围出奇的静,我坐在棺盖上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烛火一如往常般上下窜荡着,鼎中香烟也直直的向上飘去。

    看着自己刻上的残符,没想到还真管用。

    我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返身退到地上,看金棺没有什么异样,长舒了一口气。却不知水若寒跑哪去了。偌大的石室,也不知哪到阶梯是通往七绝岭的道路。

    我观察了一下四周,虽然不知道卧龙岗的布局,但都是山庄的地盘,和此地也不会有多大差别。

    都说山庄的买卖不好,我看不然,墓道中的壁画多是画着各代舵主的丰功伟业,但大多数都是控制行尸杀妖屠城的骇人场面,若是单靠安尸又怎么会维持千年兴旺。

    我边走边观察着两侧的阶梯,层层叠叠的延伸向上,看不到哪条通向外面,只知道阶梯的另一端皆是一道道看似厚重的石门。

    但因为眼睛和石门的距离较远,也没看清那石门到底是个什么样。

    我也没有管哪条阶梯通向哪,看到一条就想往上爬,却发现每条石阶的边缘却都立着一块巨碑,上面皆刻着古篆的大字。

    有些看不懂,有些却能清晰的辨认,我看了看身旁的石碑,碑身上雕龙腾云,另有几个大字:五十九辈舵主——刑晋中。

    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阶梯尽头的石室皆是各代总舵主的陵寝,却不知有没有为齐元祥准备一间。

    我慌忙的跑下阶梯,既然这些阶梯都是为前往各地舵主的陵寝的所设,肯定不会是通往七绝岭的道路。

    在石室中走的腰酸腿麻,还是没有找到出口,看鼎中拇指粗细的香烛都快燃尽,心中不免焦急起来,两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此时饥火难耐,心气烦躁。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出口,突然想到那金棺前供奉着许多糕点水果。

    现在就是死人肉都想啃上一口,别说是那些贡品,就是那尸祖和我抢,我也敢跟它比划比划。

    我吃力的跑到金棺前,发现金棺还是如往常般安静的趴伏在那,捡起地上的馒头就往嘴里填,噎的嗝声连连,虽然干巴点,但总比饿着强。

    慌忙中看到地上有一杯清酒,因为刚才吃的太快,噎的喘不上气,想也没想提起就要喝,但刚触到那酒杯却感觉此杯触感微凉,绝对不是普通的白瓷杯。

    果然,这杯子的底部像是刷了万能胶,如何也提不起来,我狠拍了拍胸脯,趴在地上,吸干了里面的清酒。

    没有了嗝声,可脸上却发了烧,恍惚中看到金棺前方豁然裂开一道口子,震得地面微颤,只见裂缝中渐渐升起一道铁梯。

    直直的升向石室顶端,我打了一个酒嗝,看着冰冷的铁梯,这可能就是通往七绝岭的道路,晃晃荡荡的就要往上爬。

    可刚触到铁梯就感觉身后阴风阵阵,再看下方,托着金棺的木台不知什么时候散了架,金棺落到地面。

    一大片红烛被压倒,棺盖也不知什么时候掀翻在地,一支金光闪闪的烟枪掉落在地面,棺前的长明灯呼扇两下,也随之熄灭。

    此时我酒醒了大半,若是活人接到地气,则能接气而繁盛生气,但死人接到地气则会煞气冲天,魂不宁,魄不安,甚至发生尸变,所以才会用木台托棺。

    这尸祖本来就是万中无一的厉害玩应,此时发了怒,不知忠魂能不能应付。我放下抓梯的双手,麻木的转过头,却惊得嘴巴合不拢。

    一看竟是一个浑身**的老人,身子上没有一根杂毛,光秃秃的皮肤上都是被针线缝合的创口。

    有一直接道从后脑延伸到额头,密密麻麻的红线排列其上,乍一看以为是五黄尸煞,定睛细看才发现,这不是齐元祥那老梆子吗!

    我以前听说只有吃过参王之人才有资格当总舵主,死后‘脱胎换骨’,和各代舵主葬至一处。

    可没想到竟是如此脱胎换骨的法子,皮囊还是那副老皮囊,可看那骨骼却比齐元祥的壮很多,硕大的头骨把眼角的皱纹都撑开了,发白的眼珠在硕大的眼眶中逛逛荡荡,若是没看到他耳边四颗黑痣,还真认不出来。

    我看它正一步步的向我挪蹭着,走动间,两侧烛火尽数熄灭,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心头。

    涅槃坨对付鬼物绰绰有余,但对付离脱六道的行尸却效果甚微,若是水若寒再不出来,我命休矣。

    可能是齐元祥刚刚去世,所以在此停尸,难不成各代的舵主都是这个摸样,‘脱胎换骨’,变成尸祖?

    那些个石室里躺着也可能是各代尸祖,山庄千年的买卖,不知换了多少位舵主,若是都放出来,不知四叔和玄青说的核弹能不能挡住。

    没容我多想,只见那尸祖的步伐愈来愈稳,面无表情的朝我走来。我向后退了两步,若是早知道那尸祖是这个摸样,我也会像水若寒那般,脚底抹油。

    但这小子实在是不讲究,也不通知我一声,自己跑了。

    我长吸了一口气,抓住铁梯就要往上爬,但身后阴寒之气倍增,刚爬了丈许,身下的铁梯突然一阵晃动,往下一望,看到齐元祥正用身子不住的撞击着铁梯。

    我死死的抓住铁梯,怎奈铁梯震动的频率太快,震得我手臂酥麻,豁然一股大力,铁梯倾斜向一旁,又弹了回来,我身子也不住的晃动,反弹之下,额头重重的撞到了铁梯上。

    一阵眩晕过后,手上脱了力,重重的摔在地上。

    腔子里气血翻涌,挣扎着爬起身,一看正掉落在它身后,七那尸祖也感觉到我掉落在地,回身一跃就跳到我身旁。

    伸出双手就要朝我抓来,我急低下身子,就地打了一个滚,这尸祖连那深埋地下的铁梯都能晃动,若是被它抓到,一下眼睛就能看到后脑勺。

    那尸祖依旧面无波澜,但凛冽的寒气却让人喘不上气,我提起忠魂,看它回头转身的一瞬,急忙滚到它身前。

    抬起忠魂狠插在它的小腹上,它的动作也随即停在了半空,眼珠逛荡两下,流出一行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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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七章 捞尸人之七绝岭

    第六百八十七章 捞尸人之七绝岭

    我看的稀里糊涂,这行尸怎么会流泪,更何况是血泪,一般的行尸血液应该早已凝固了。

    但没容我多想,急拔出忠魂,看那道伤口正流出一股股的黑血。

    那尸祖也像是极为震怒,鼎中的残香并未燃尽却已然熄灭,烛光左右摆动,我后退了几步做好了和他搏杀的准备。

    可那尸祖却没有理会我,脑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急转,只留给我一个反骨高耸的后脑,脖子上的皮肉也随之撕裂。

    一看水若寒不知什么时候现了身,站在尸祖身后,手上多了一支木棍,抬手便插向尸祖的嘴中,那木棍把尸祖的脑袋来个了透穿,然而尸祖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般颓然倒地。

    它托着长棍,手臂突然翻转,抓住了水若寒的两襟,然而此时的水若寒并没有慌乱,眼神变得狠毒异常,抬手成爪,打在了尸祖的心口。

    那尸祖吃痛,狠命提起水若寒,我没等它再做动作,疾步跑上前,一剑削掉了那尸祖的手臂,黑血喷涌而出。

    但尸祖毕竟是尸祖,带着水若寒跳起两丈来高,又重重的落到地面。

    此刻看水若寒并没有一丝慌乱,随即狠命打出一掌,骨裂之声传来,水若寒收回手,从尸祖的腔子里掏出一个鲜血淋漓的肉瘤,没等我看清,他急忙揣进怀中。

    那尸祖也随之倒地,水若寒看着倒地的尸祖,嘴角轻扬,又干笑了两声。

    我凑过去一看那尸祖胸口硬生生被水若寒打出一个大血窟窿,胸腔内竟能看到微微跳动的心脏,但突然急跳了两下便不动了。

    我望着表情错愕的水若寒,问道:“你刚才跑哪去了?”

    水若寒眯着眼,不慌不忙的答道:“我刚刚去寻这擒尸棒,若是没有此物,忠魂也奈何不了他。”

    我听完点了点头,但感觉这水若寒突然变得怪怪的:“这尸祖,既然是尸,为什么还有心跳?”

    “这尸祖实则是活人被生生剥去外皮,但人并没有死绝,又打出此人的三魂,糊上旁人的皮囊,与尸无异!但却不惧法器,力大无匹。”水若寒解释道。

    我暗暗心惊,不知被扒皮那主儿得缺多大德,死都死不消停。但心中却打起了鼓。

    水若寒胸前血迹未干,不知他刚才往怀中揣的什么,只是听那鬼魂符咒说他要收集什么天灵至宝。恐怕不只是要帮我填脉眼那么简单。

    水若寒又看了看身前的祭台,皱眉问道:“你喝了那龙骨碑中的祭酒?”

    我听完点了点头,却不知这水若寒为何这么问:“刚才饿急了吃了两个馒头,太干巴,就把那酒喝了!但刚喝完,这铁梯就出来了。”

    “凡是想入七绝岭者,皆要饮了此酒,算是祭拜,才可通过,没想到竟被你误打误撞饮了此酒。”水若寒望着阴寒的铁梯解释道。

    “既然是要给人喝,那的为啥拿不起来,你刚才揣进怀里的又是啥玩应?”

    我心中疑惑,问水若寒,问那酒杯是次要,主要是套套这老小子的话,从那尸腔子中掏出来的绝对不是俗物,不知他要那玩应做什么。

    “没佩戴寿印者岂能随意端起酒杯,至于我怀中之物,只不过是尸祖的命根罢了!”水若寒背身对我说道。

    我听完撇了撇嘴,什么尸祖的命根,刚才跑了那么长时间,不一定去干什么去了,不知是不是想借我引出尸祖,借机取了那东西。

    想到这心中一阵失落,但看着水若寒平静的面容又不再那般狐疑。说不定他真是去取那尸棒去了。

    看身侧红烛已经燃尽,蜡炬却没有挽联,挣扎的火光是它对人间的祭奠。

    黑暗,无边。

    水若寒摸了摸铁梯纵身爬到了上面,我尾随其后。此时没有了照明,水若寒也不让明烛,只能数着阶梯往上爬。

    “七百七十一……”

    我不知这铁梯有多长,但若是按三十公分的间距算,此时已经爬了二三百米的高度了,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本想歇歇,可上面的水若寒却一直闷不吭声的向上爬着。

    这个高度若是能看到下面,非得吓尿裤子不可。

    “八百零三……”

    就在我连数数的力气都快没有的时候,水若寒却停在了那,我喘着粗气问他:“怎么不爬了?”

    “没路了……”水若寒平静的答道。

    我听完血都凉了,我看不到室顶的有什么,但听说人死了都要立个梯子,爬上西天,成佛做主。

    这梯子不会是为了那些舵主立的吧!

    上山容易下山难,要真是这会折返回去,万一脚下打滑,不摔成肉饼,也得摔成肉墩子。

    此时我试探的往下爬了两下,刚才不数阶梯还好,此时知道了高度,心里一阵发虚,差点没掉下去。

    “那怎么办,别告诉我洞顶都是大石头!”我大声问水若寒。

    “是一道石门,还是需要寿印才可。”水若寒徐徐答道。

    我心中懊悔,早知道就捡一块寿印,就是改了性子也比困在这强上许多。

    此时水若寒没了动静,石室内异常平静,以我猜想山庄的伙计来回出入肯定还有其他的入口,若是烧香就爬天梯,下面的尸骨肯定叠成山了。

    此时听到水若寒在上面闷哼一声,不知做了什么动作,一阵巨响过后,一道强光**石室,照的眼睛生疼。

    我用手护住眼睛,从指缝中向外窥探,水若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上去了,我看着日头,此时应该是下午,阳光虽足,却很柔和。

    我在水若寒的帮助下爬上了地面,看周围皆是绿树红花,和那外面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七绝岭,听上去杀气凛然,实则却是一方沃土,那蒲铁生不愧人杰,竟能在这边陲荒蛮之地找出这样一块宝地安息。

    只是那鬼股荡和七绝沟不尽人意,但也可能是天数使然,若是宝地尽数被他占去,恐怕天下都是他山庄的了。

    再向远处望去,一间间古刹阁楼林立其间,一道应虚门立于屋舍前方,几个大字——七绝岭,威严庄肃。

    我瞧着两侧翠柳腰枝浮摆,心中豁然开阔,有些期待,更多的则是初到的惊喜,没想到这隆冬时节却有如此生机。

    没看过小桥流水人家,以为最真实的不过四叔撑船远去,余辉扑撒。古道西风走过,断肠时,却又现一村。

    我掩饰不住内心的惊喜,对身旁的水若寒说:“不愧是山庄,没想到还真他娘的硬,这大冬天的真让铁树开花了!”

    “昙花一现,此地装饰的再有生气,也抵不过死灰的人心,冰冷的躯壳。莫要被这景象蒙了眼。”

    水若寒看了一眼前方琳琅的宅子,又看了看来时的洞口。

    我不禁愕然,但想到那齐龙玲也是难寻的宝地,可还是禁不住一株人参的压迫,轰然倒塌。地灵,不一定人杰。

    水若寒牵着我一步步的向前走去,再回身看来时的出口旁有一块石板,上面被水若寒一掌透穿,锁住出口的铁链也被他尽数折断。

    看这水若寒的干巴样,那‘阅人无数’的卖女也有走眼的时候,这水若寒翻手就能穿石,怎么还费劲去找什么尸棒?

    刚走到虚门前,就有几个身着劲装的年轻人迎了过来,各个腰扎白孝,面露愤色,为首的一个年轻人冲水若寒大喊道:“给我拿下!”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那人身后的几个汉子摩拳擦掌,朝我和水若寒奔来,水若寒像是早有准备,冷笑了一声,看着前方几个怒火冲天的年轻人。

    一个年轻人挥起拳头就朝水若寒鼻梁凿去,水若寒眯起眼,屡着胡须,侧身躲过了那人的重拳,又抬起右脚踢在了那人的屁股上。

    那人一声尖叫倒在了地上。

    其他几个汉子见状惊怒交加,一齐冲了上来,水若寒皱了皱眉头,好像知道那汉子要出什么招式,抬脚踢在了那人的小腹。

    不一会儿,五六个如狼似虎的壮汉便都被水若寒掀翻,看当头的壮汉却依旧杀气不减。

    他们抱膀直立,突然说道:“能寻到七绝岭的,想必也不是什么炮子,报上名号,给你留个全尸!”

    水若寒听完嘴角轻扬,对那人说道:“我水若寒,听闻故人百年,特来此奔丧,没想到这山庄竟如此待客。”

    我此时听完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了头。

    那年轻人听完一愣,转了转眼珠,突然面露喜色,对水若寒说道:“您就是水若寒?多有冒犯,晚辈李壮山,快这边请。”

    我望着这个面皮白净的年轻人,还真看不出来,他就是曼霜口中枪法如神的小花容——李壮山。

    我俩跟着这个年轻人走到一间木屋,寒暄了几句,安排我俩入座,又泡了两杯香茶,刚欲说话,却看到门外一人急急跑来,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李壮山听完眼神微变,点了点头,吩咐他先出去。

    水若寒此时正喝着茶,没有理会李壮山的举动。

    我心中疑惑,从来到此处开始,那李壮山便眼神闪烁,表情阴晴不定,不知其中有什么猫腻儿。

    李壮山拱了拱手,示意要先行告退,水若寒也只是点了点头。

    我不禁疑惑,问水若寒:“我看那李壮山面白皮肤黑,眼神闪烁,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跟没事人似的?”

    水若寒端起茶杯,酌了一口,摇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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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八章 捞尸人之娃娃亲

    第六百八十八章捞尸人之娃娃亲

    但按说就凭这小子当初给玄青那几句批语,就是不跳大神儿,光算卦也得三十一把,莫不是他心里真有了底?

    我也学着水若寒的摸样,坐在红漆木凳上喝起茶来,此茶刚刚入口则清香四溢,叫不上名,只知道比家里的茶山竹海爽口。

    正暗自品着,却看那李壮山又折了回来,我没等他说话,忙跳下木凳,急问道:“曼霜在哪?”

    “呵呵,我来就是为了这事儿,二位跟我来。”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忙跟了出去,看街两旁挂满了白色的孝布,在此行走之人有男有女,但无一例外,都是眼神恶毒的盯着我俩。

    这些人的眼神看的我浑身不舒服,难不成我还没自报门户这帮人就知道我是谁?

    我对这些人目光逐渐麻木,不再理会。在李壮山的带领下,很快便进了一间院落,看院中绿树葱葱,暖风和煦。

    人逢喜事精神爽,此刻一扫往日心头的灰尘,看着不远的木门,真想快步奔到屋子中。

    随着门声响起,我心也随之乱跳,越过李壮山,直奔里屋跑去,心中有期待,但更想大哭一场,千辛万苦来到七绝岭,不为别的,只想见她一面,说不清道不明。

    墙面,望眼欲穿。

    我颤抖着推开了屋门,看床上躺着一个丫头,正是曼霜,床头坐着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男孩正眉目含情的为她讲着笑话。

    我几步跑到曼霜床前,想喊一声,却被喜悦卡住了嗓子,大口的喘着粗气。曼霜正听着笑话苦笑着,听到声音突然朝我看去。

    “一鸣!”

    “嗯!”我急的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来了?”曼霜说着就要起身。

    “我……”

    “他是谁?”曼霜身旁的男孩眉毛微翘,问曼霜。

    曼霜对他笑了笑,兴奋的对他说道:“这是我在齐龙玲认识的,他叫李无双!”

    “这是孙杨!”曼霜向我介绍那男孩。

    我挠了挠脑袋,伸出了右手,那孙杨却撇了撇对我说道:“曼霜是我爹从小给我定下的娃娃亲,青梅竹马,你要是没钱,我给你两个子,赶紧滚蛋。”

    我被他噎的说不上话,看他说完曼霜用拳头轻敲了他两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可我听完却像刚刚练完心口碎大石,一阵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本来以为我和曼霜能走完当初那段没走的路。

    可我再傻也明白,他和这孙杨才是一对儿,我只不过是瓶乏味的酱油罢了。

    大大前天的梦,醒了。

    梦中萦绕的脸庞却依然清晰,想刻在心里,却被泪水模糊了记忆。

    孙杨嘿嘿阴笑着,我看着曼霜硬生生忍住了泪水,曼霜撅着小嘴,没有言语,那孙杨瞥了我一眼,对我说道:“哪个村子跑来的,曼霜你看他,大鼻涕都他妈吃嘴里去了,离他远点。”

    我低头怒瞪着他,想转身出去,却还想在看曼霜一眼。

    但孙杨此时却耐不住性子,伸手将我推倒,嘴中恶骂道:“还不走?别在这各应我!我可不想在曼霜面前打人!”

    我强压住心头的怒火,看了曼霜一眼,站起了身子,那孙杨嘴边黑痣上的几根长毛,随着他嘴巴张合,上下拨动。

    我越看越来气,高声回了句:“干你娘!”

    那小子听完脸上骤然变色,撸胳膊挽袖子,回骂道:“我可在嵩山练过铁布衫,武当耍过太极拳,峨眉舞过剑,华山……”

    他拍了拍胸脯又说道:“也常去修炼!”他说完摆好了架势,嚣张无比。

    我不知道什么是铁布衫,也不明白啥叫太极拳,只知道:“草你姥姥!”

    我恶骂了一声,挥拳直奔他面门。

    他可能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发难,大嘴微张,硬生生的吃了我一拳,倒在地上打起了滚。曼霜看后哼了一声,蒙上了被子。

    我摇了摇头,看这孙杨也就这么回事,对他说道:“吹嘘有两下,但功夫,还得再练。”

    我搓了搓手就要出门,可在门口去没看到水若寒,再看门口却站满了手持利刃的汉子,没等我看清,就从中蹦出一人:“哈哈,好大的胆!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逃出这天罗地网!”

    我定睛细看,正是在齐龙玲中枪倒地的广东舵主——铁岭。

    看曼霜无事,我心里也宽敞了不少,可不知当初郭巴子说曼霜这辈子完了是怎么一回事。

    周围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把我团团围住,如临大敌,水若寒那小子每到关键时刻就没了踪影。

    但更令我以外的是,在齐龙玲明明看到铁岭中枪倒地,又么会突然出现在七绝岭!

    “小子,我铁岭好歹也是一舵之主,你找来那两个臭鱼滥虾还真不能把我怎么着!但你胆子可真不小,一会儿我就挖出来看看几斤几两!”铁岭咬牙说完退到人群中。

    我知道挣扎也没用,立在原地看着他们把我五花大绑,但一个个都畏首畏尾,害怕我突然使出什么盖世神功。

    但我心里明白我这两把刷子,对付孙杨那犊子还行,若是换个同龄的都未必能打平手。

    人群分作两旁,两个身着重甲的汉子拖着我一路前行,看不远处水若寒正捂着胸口,在一张大网中挣扎着,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看心口箭矢就知道遭了暗算。

    李壮山站在水若寒身旁,持着一支手弩,眯着眼冲我阴笑着,里屋传来了曼霜的嘶吼和孙杨的漫骂声。

    我不知这帮人要把我带到哪,只感觉心乱如麻,在大脑里缠成了茧。我还想活着,经历这么多,更明白活着不易。

    “进去!”一个汉子一脚踢在我的腰眼上,把我踹进了一间漆黑狭小的水泥屋中。

    我躺在满是屎尿的地面,看一只灰鼠从墙角爬出,又悠哉的钻进对面墙底的地洞中。

    此时手脚因为被绑的不回血,已经没有了知觉,我吃力的爬起来,半跪在地上,一阵倦意袭来,只记得脑袋和地面撞击时有点疼,鼻子里也尽是屎尿的骚臭气。

    我打了一个机灵,一股钻心的疼痛把我惊醒,吃力的睁开眼睛,一看自己正在一间小黑屋中,身下是冰冷的铁凳,双手被麻绳固定在铁等扶手上,也不知动了我哪根筋,五指不能合拢。

    中指被插了一根细针,疼痛如火烧般涌向心口,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抽龙筋’了!

    我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喊出声来。真不知那鬼三通是如何挺过去的。

    “嘿嘿。”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奸笑声。

    一个黑影挡住摇曳的烛火,正是铁岭!

    他瞥了我一眼,嘬了嘬牙花子:“那水若寒儿挺倔,你告诉我参王在哪,我能让你少吃点苦头。”

    铁岭阴笑着,从屋内木桌上的磁盘中缓缓的取出一根相对粗些的针。

    “这针我试过,淬了‘火上房’,不会伤了你的手指,更不会要了你的命,但你要是疼的受不了,咬舌自尽,可别告我谋杀。”铁岭说完缓缓朝我走来。

    我疼的眼珠都快瞪出来了,越看他越气,赞了一大口唾沫,都吐在了他脸上。

    铁岭晃了晃脑袋,扔掉手中的银针,两步走到我跟前,给我一个大耳雷子,我耳朵嗡的一声,眼前金星直冒。

    “参王到底喺边度?”铁岭耐不住性子,一手掐着我的腮帮子,恶声说道。

    我不知他说的什么,冲他吼了一声。我知道他要参王,但那参王被早就被水若寒当狗皮膏药糊玄青屁股上了。

    参王对我来说还不如大萝卜来的实惠,铁岭花了这么大心思逮住我俩,无非就是想得到参王,当上山庄的瓢把子。

    我不知这总舵主有多大权力,但隐隐感觉应该还有凌驾于总舵主之上的人物,而且山庄的总舵主更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特殊权力。

    至于是什么权力,我也不清楚,但自从看完墓道中的壁画,更感觉这山庄不简单。

    铁岭见我不答话,脸都气成了猪肝色,咬了咬牙,转身掀翻了木桌,大声嘶吼起来,但显然刚才剧烈的动作牵动了伤口,暗中咬牙咧嘴。

    我一看这人脾气还真不小,但他若是稍微冷静点,我就该倒霉了。

    他背身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在做着什么重大的决定,随即摆了摆手吩咐手下将我送回去。

    只见一个魁梧的汉子走到我身前,抓住了我中指银针,慢慢的转起圈来,我一阵眩晕,感觉全身每根汗毛都立了起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再一次占据身心,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我吃力的睁开眼,看身上没有了束缚,涅槃坨还在,忠魂却不见了踪影。坐起身,看了看周围,竟然又回到了那间石室。

    没有了骚臭气,地上也多了堆稻草。透过狭小的铁窗,一缕缕光线从缝隙中投下。听外面鸟儿翠鸣,我轻叹了一声。

    不知道他们会如何折腾水若寒,玄青的腿估计也好的差不多了,这么多天没见我们回去,肯定急的舌头起泡。

    “小伙子,精神点。”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的心怦怦直跳,急忙转头向黑暗的墙角望去。

    正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人神定气闲的摆弄着一把断剑,我定睛细看,正是忠魂!急忙爬过去,一把夺过忠魂。

    “你是谁?”我问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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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九章 捞尸人之等死之人的故事(上)

    第六百八十九章捞尸人之等死之人的故事(上)

    “跟你一样,等死之人,不过我等了两年,还得等几个月,你就快了,这个月正赶上山庄大祭。小鸡都不能杀,过了这几天就轮到你了。”

    我听的稀里糊涂,看这人不像是疯傻之人,怎么等死还等的如此从容。

    “你怎么知道?”

    “我从小和铁岭长大,一起看大姑娘洗澡,一块帮老人煎药。可没想到他却变了性子。他那点小九九我心里最清楚不过,若是饿你三天还从你身上得不到他想要的,就饿死你为止。”

    那人说完在地上抓了一把,一只蟑螂被他填进嘴里,又艰难的咽了下去。

    我听完心里敞亮了不少,只要不给我上那降龙伏虎的大刑,就是当个饿死鬼也无妨。

    “那你怎么没死?”我疑惑的看着那人。

    “哎,时间太长,他可能都把我忘了……”

    他刚要继续说,突然眼放精光,一把抓向墙角。

    一只大耗子被他抓个正着,他把玩着手中的老鼠,轻轻的抚摸着那只老鼠的毛发,那只老鼠在他手中既不嘶叫,也不挣扎,安静的让他抚摸。

    却突然听到老鼠哀鸣一声,竟硬生生的被他捏死在手心,一根根的拔着鼠毛。

    我看完胃里一阵翻腾,怪不得他说自己还能活几个月,这些个耗子蟑螂被他灭了族,可真就得饿死了。我宁愿少活几天,也不吃那大耗子。

    没一会儿,那人便把鼠毛拔了个溜干净,从中撕开,掏去内脏,递给我一半:“别饿着,这些耗子都是吃粮食长大的,肉嫩,无毒。”

    我咧嘴示意不要,看他那摸样也着实够可怜的,不知他哪得罪了铁岭,光屁股娃娃也能下此毒手。

    “你倒地是哪得罪了铁岭,竟让他下对你下如此毒手?”我疑惑的看着那人。

    那人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双目望着室顶,徐徐说道:“说来话长,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凑到那人身边,才发现他双脚已然被人削去,只剩下磨得光溜溜的大骨头棒子,看他提到铁岭时表情悲凉,不用说也知道他受了多少磨难。

    佳木斯的冬天,一样寒冷,两个穿着棉裤的孩子坐在炕头,听老人说着瞎话鬼话,时而啧啧称奇,时而唏嘘感叹。

    大一点的叫韩三平,个子稍矮些的叫王宝林,两个孩子听到门外炮仗噼啪乱响,大叫着跑了出去。不知谁家的年猪嗷嗷瞧叫,烩好的酸菜像粉条一样馋人。

    王宝林正用手翻腾着炮仗堆,捡起一支未燃的红竹,兴奋朝韩三平招了招手,韩三平不知在哪捡来一个玻璃瓶子,点燃了炮仗,扔到瓶子里。

    两人捂住耳朵,等待着年轮的炸响。

    两个孩子不知换了几套新衣,去年的鞋子有些挤脚,老人的瞎话唬不住疯长的个头儿。

    父亲也不会再到裆里掏个鸡儿吃。爷爷的胡茬不再是杀人的利器,屯子里的二丫不知让两人在背地里翻来覆去捣鼓了多少回。

    放下了竹筐,正捡着牛粪的王宝林对韩有才说自己要娶村儿里的小楠,韩三平愣了愣,说她漂亮是漂亮,但还是没有红霞好。

    日出又日落,道路两旁的胡杨看着两个亲如兄弟的孩子走了十几年,厌倦的弯了腰。

    两个少年也吃够了苞米面。二人在一处商量着发财之道。

    王宝林说自己家地头儿的山坡上有一间破庙,听他爷爷说里面有不少宝贝,就是夜里总能听见女鬼哭丧。

    韩三平却有点不愿意,他从小就怕那些个鬼神,他听说大白天都能看到那庙里有东西飘着,指不定是多厉害的玩应。

    “怕个球,我看你就是从小听吴瘸子讲瞎话吓着了,咱俩要真是发现宝贝,就上大城市,在村里有啥发展?”王宝林翘起眉毛对韩三平说。

    “要是真有啥玩应,你就不用发展了,那地方偏,那破庙看着就有年头了,能有啥宝贝?”韩三平低声对王宝林说。但王宝林并没有听进去。

    是夜,他便拉上了韩三平直奔他家地头的那间破庙,叫不上那庙的名号,听吴瘸子说是龙王庙,也有说那是山神庙的,众说纷纭,但这么多年却没看到上香的。

    二人望了望山下的乌苏里,一艘灯火通明客船载着老毛子缓缓向下游驶去,然而王宝林家江边的那片玉米地却是种三年就得被大水淹两年,全看老天爷脸色吃饭。

    王宝林转身走到院门前,轻推了推院门,发现庙外的院门是反锁的。

    想爬墙,却发现院墙极高,他吩咐韩三平蹲下,自己则踩在韩三平的肩膀翻上了院墙。

    他在墙头上冲韩三平嘿嘿一笑,说让韩三平在外面等着,找到宝贝一人一半。

    但此刻韩三平却没心思顾虑什么宝贝,看江风呼呼作响,他打了一个冷颤。

    现在他只希望王宝林能快点出来,没有宝贝也成。

    弯月埋进云中,繁星眨了眨眼,一同消失在夜空,长风刮的松林一齐浮摆,韩三平有些害怕。

    都快半个钟头了,可还是没有王宝林的动静,心想可别是被什么恶鬼掏了心肝儿。

    他想爬上墙看看,可任他如何努力也摸不到墙头,他在墙外焦急的踱着步。

    突然听到一阵女人的哭声,他打了个机灵,风声正紧,他隐隐听到王宝林的嘶吼之声。

    此时,一道闪电划过长空,挂在墙角的夜蝠被惊的四下乱飞。

    韩三平感觉有点不对劲,急敲院门:“宝库!宝库!咱不要宝贝了,快点出来吧!”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个闷雷。

    韩三平此时既焦急又害怕,他从小就老实,没有王宝林那么多鬼点子,但他从小就知道。

    跟着比自己小一岁的王宝林,吃不着亏。

    但他此时看里面的王宝林没有了动静,心里发了狠,退出几步,身子直直朝院门撞去。

    膨!

    腐朽不堪的院门没能经得起韩三平拼命的撞击,轰然倒地。

    韩三平也没收住劲儿,跟着腐朽的院门一齐倒在地上,没等他爬起来,就看见王宝林正在恶狠狠的盯着墙角的一个小姑娘。

    借着闪电的余光,看墙角那女孩正是他和王宝林经常挂在嘴上的张雅楠!他这么晚了这么会在这破庙里?

    “快点把那串珠子拿出来,在磨蹭下大雨了,都他妈别想好!”王宝林对张雅楠恶声喊道。

    “你要是拿走了,咱村儿就完了!我娘在这守了四十年,就是为了这串珠子。”张雅楠面露凄楚。

    韩三平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他不明白他俩说的什么,只是看到张雅楠手中拿着一串荧光的念珠。这才明白王宝林是想要她手中的那串珠子。

    他以前听老人说过,村子里有一件宝物,是用什么鳖精壳儿做的,要是那东西离开村子,鳖精发起怒,就会把河堤撞塌,淹了村子。

    但从没人能说清楚那宝贝到底是什么摸样,到底埋在哪!但万万没想到吴瘸子说的女鬼竟是张雅楠和她母亲。

    他看王宝林要抢那串念珠,便知道大事不好,刚欲上前阻止却被一个焊雷吓得挪不动步,一看自己前方的门板子硬是被雷劈出个大窟窿。

    张雅楠大叫一声,乘乱就要往外跑,但王宝林哪肯放走他,怒喊了一声就追了出去,韩三平抓住了疾跑的王宝林,却被他骂了一句,甩到一旁。

    天雷滚滚,大雨伴着闪雷骤然降下。韩三平抱着膀子,也追了出去,看王宝林正往后山追逐着张雅楠。

    张雅楠跑进了后山的松林中,在林间的小路上疯跑着,王宝林在后面不依不饶的追逐着,韩三平一步一个踉跄,也紧跟着他俩。

    闪电不断,张雅楠借着电光不断的寻找着出路,山雨打在地上掀起一阵水雾,韩三平想喊住前面的王宝林,但却没了力气。

    只见跑在最前方的张雅楠脚下一滑,摔在地上,却还是奋力的向前爬行着。

    王宝林很快就跑到了近前。不知说了些什么,而张雅楠只是半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

    韩三平也跑到近前,刚要阻止他,却还是晚了一步,王宝林一把夺下了她手中的那串会发光的念珠。

    又抬起一脚,踢在了张雅楠的脸上。

    王宝林高举那串念珠,张着大嘴,狂笑不止。

    再看地上的张雅楠却趴在水坑中,身子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韩三平赶忙蹲下身子,扶起地上的张雅楠,可看张雅楠口鼻中不断淌着黄泥汤子,就知道她已经不行了。

    惊雷,在耳边炸响。看王宝林依旧立在雨中狂笑,可他的表情却定格在那一刹那,他正看到远处一道道红雷贴着地面向自己劈来。

    韩三平看着即将劈到身前的红雷,使劲的摇晃着王宝林的身子,愤怒的大喊:“你不是人,这下遭天谴了!那玩应不是咱俩能拿走的!”

    王宝林狠瞪了韩三平一眼,把他甩到一旁,急急说道:“怕啥,快扒她衣服。”

    韩三平此时不知该怎么办,麻木的听着王宝林的指挥,屯下了张雅楠的裤子,二人手忙脚乱的扒光了她的衣服,王宝林顶着一片儿月经布,韩三平顶着她的裤衩。

    红雷趟过,山道两侧的古松应声而断,两人一边躲着砸落下来的树枝,一边朝山下跑去。

    大雨倾盆,看不到前路,偶尔余光看到闪电劈在地上,火光四起。

    但,老天爷也拿他俩没办法,停止了怒吼,可喊骂的口水却依旧未歇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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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章 捞尸人之等死之人的故事(下)

    第六百九十章捞尸人之等死之人的故事(下)

    韩三平看雷停了,便扔掉了头顶的裤衩,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王宝林互相搀扶着向山下走去,但眼前已经成了一片汪洋,看不到那间破庙,看不到王宝林家的玉米地。

    他俩生活了十几年的村子消失在那个雷凶电厉的雨夜,浑黄的乌苏里,听不到二人的想家的哭声。

    王宝林依旧握着那串念珠,没有一点悔意,韩三平哭哑了嗓子,麻木的跟在王宝林身后。

    雨停了,王宝林领着他不知翻了多少座山头儿,在一个镇子里偷了辆马车,一路上靠偷偷摸摸过活,行了半月有余,二人到了南坪。

    但韩三平想走的更远点,想远离那个村子,想让自己的罪恶感淡些。

    二人在又了马车,在南坪住了几天,很快花就光了身上的钱。想把那串珠子卖掉却不知哪收这东西。

    若是黄金翡翠还好,可这东西自从那晚过后就像块木头噶的,珠面粗糙,再也没有要发光样子。

    二人商量了一番,当夜便扒上了装满木材的火车皮,一路南下。

    火车偶尔停下,他俩就到车站的垃圾桶里翻些果皮剩饭吃,然后再扒其他的火车,总之离那越远越好。

    他俩没计算过在火车上过了几日,也不记得是装木头的火车多,还是装煤的火车多。

    只是感觉空气越来越闷热。二人在车皮上把那串念珠一分为二,算是纪念。

    几天过后,火车到了南京站,韩三平下车去找吃的,实在饿的急眼了,抢了一个女人的槟榔,被乘警抓住。

    但车皮上的王宝林却眼巴巴的盼着韩三平能早点回来。

    火车轰鸣,分开了这对患难的兄弟。分开了本为一串的念珠。

    “我在南京福利院厮混了俩年,后来王宝林到南京找到了我,他说他当初搭着车皮到了渝都,混的挺好。我看他那身儿叶子也肯定差不了,后来我写信给他,他又给我回了信,说自己用那半串珠子和一个叫李易恒的人,换了个大官当。”

    “还让我把这半串珠子也给他寄过去,也让我混出个摸样,但那串珠子是村子里唯一留下的物件儿,就是死了也不能给他。”

    “之后便没了他的音信,但后来却有一个身背长剑的水若寒儿来找过我,问我从哪得到的这半串珠子,我不知他怎么知道我有这珠子,没告诉他。但那水若寒儿的长剑可挺扎眼,也不知他怎么混过安检的,若是你这把剑不断的话,倒是和他的剑有几分相似!”

    “我这腿则是被一个满身烂疮的人剁掉的,又抢走了那半串珠子,后来被王宝林知道了,接我到了这,从那时我才知道,王宝林改了名,叫什么铁岭,还当了舵主。若是听口音还真听不出来他是北方人。”

    “他可能是生我的气,几年前便把我扔到这,若是没有些耗子蟑螂充饥早就饿死了。”

    “二十年,恍如一日,这七绝岭气数也快尽了!”

    他望着天窗,倚着冰冷的墙面,嘴角微扬,好像又想起了儿时那两个在胡杨下互相追逐的娃娃。

    我听完久久不能平复,但已然确定,当初他拿的那半串念珠便是玄青所说的玄武犀!至于那身背长剑的水若寒儿,除了姜半仙,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

    按照四叔所说,二十年前,忠魂断裂,姜半仙魂归。

    李易恒要那玄武犀,不用想也知道是要毫发无损的引出灵兽玄武,只可惜姜半仙当年没得天时,没有玄武犀却硬拘灵兽玄武,死在那玄武身下。

    但听他所说李易恒也和万龙寿庄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难不成这里边还有李易恒的股份不成?

    韩三平,二十年恍如一日。我在这石室中呆了一日却好似过了百年,看着他三餐守时,没事吹吹口哨,望着天窗发呆。

    我饿的眼发花,有时候看他吃蟑螂我也想抓一只打打牙祭,可看他吃蟑螂时的表情又望而生畏。

    我在石室中熬过了两个昼夜,醒来时正看见看韩三平正半跪在地上,仰头接着从室顶滴落下的水珠。

    我看他那狼狈的摸样,不想就这么死,不停的在石室中左翻又瞧,希望能找到什么暗道机关。

    但除了墙角的几个老鼠洞,就再无缺口。天窗悬在头顶,太阳被窗框分成了很多份,投下斑驳的光,刺的不敢睁眼。

    “别怕,我昨天是吓唬你,你还死不了!”韩三平吧唧吧唧嘴,意犹未尽。

    我听完直直的望着他,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疯了,但心里还是宽敞了不少,赶忙问他:“为啥死不了?”

    “我今天就吃了一顿!”他嘬了嘬牙花子,在地上摸索着。

    我听完沮丧的摇了摇头,低声对他说:“你吃几顿跟我死活有啥关系?你吃一百顿我该死还得死!”

    他瞥了我一眼,望着天窗,笑着对我说:“我不懂天象,也不会掐指念诀,但自从你来到这,老子就没吃过一顿饱饭。耗子蟑螂都他娘的躲起来了!”

    他虽没明说,但我却听出了他言中之意,我小时听村子里的老人说过,下窑挖煤,探地打井,凡是看到耗子、长虫就给一口吃的。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能救自己一命。

    传说土地老爷的干闺女就是耗子精,煤窑要塌方,或者井中要氧气快要耗尽,耗子就会四处乱撞,寻找出口。

    科学上的解释就是老鼠的感官、触觉敏锐,能感知到人类察觉不到的危险。

    “但这七绝岭一看就是天下难觅的宝地,怎么会有什么天灾?”我疑惑的问他。

    “不是天灾,也是**,都说耗子能通灵,要来的,恐怕不会比天灾强上多少。”他捋了捋蓬乱的头发,长舒了一口气。

    我拍死一只蟑螂,递给了他,又问道:“你宁可吃耗子蟑螂都要活着,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未了?”

    “不错!”他高声喊道。

    “什么心愿?”我忙问他。

    他许久没有答话,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一缕残阳,我拍死的那只蟑螂他还没吃,只是紧紧攥在手心。

    我上前用手指捅了他两下,看他没反应,又在他耳边大喊了一声。他颓然倒在我怀里,像一个想家的孩子。我试了一下他的鼻息,这才意识到,他已经不行了。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心愿未了,只能从他的身世中猜测,他是想回家看看,看看那条养育他,又毁了他的那条大江。

    我把他的尸身抱到阴凉的角落,塌陷的肚皮里埋藏着很多秘密,大骨头愣子,见证着生命的奇迹!不是蟑螂老鼠维持了他的阳寿,是梦想让他不屈。

    那天晚上,我坐在他的尸首旁,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不知他说的天灾或者**什么时候能来。

    我被饿的呼吸都有些困难,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脑袋一沉,昏昏睡去。

    “快起来!一鸣!快点起来!”

    不知谁在耳旁呼喊着我,又狠狠的掐了我一下,我咽了口唾沫,吃力的睁开眼,一看竟是曼霜!

    “你怎么来了?”我不知哪来的力气,扑腾坐了起来。

    曼霜对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着我的手就要往外跑。我看了看头上,月光洒下,正照在曼霜的脸蛋上。

    我没想到他会来救我,此时心中百感交集。回头看了看韩三平的尸身,跟着曼霜跑了出去。

    曼霜搀着我跑出了石室,看石室外面是几间木屋,我俩小心的穿过那片木屋,左右瞧了瞧,看四周无人。

    曼霜又转了转眼珠,指了指远处的小山包,轻声对我说:“咱俩去那,没人能发现咱俩!”

    我点了点头,跟在她后面。

    很开便到了那处山包,但曼霜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又向山后的一处石砬子跑去。

    我在她身后奋力的跑着,他看我没了力气,又这回来搀着我,我心中一暖,很是高兴。

    曼霜扶着我坐在了身前的大石上,我喘着粗气,问他:“你怎么来了?”

    曼霜撅着小嘴,低声答道:“你当初救过我的命,这回咱俩谁也不欠谁的了!”

    我挠了挠头,不敢接触她的目光,可脸上却发了烧,想说什么,已经到了嘴边,却又忘在脑后。

    我一看曼霜在这好好的,那郭巴子怎么说曼霜完了?我抬头看了看曼霜,问她:“你的伤,好了?”

    曼霜听完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点了点头,眼里蓄满了泪水。

    我知道她这些天受了不少的委屈,但却不知怎么安慰她,我轻声问她:“你和那孙杨定了亲?”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坐到我了身边,望着漫天繁星,对我说:“恩,那小子从小就缠着我,他是河南舵主孙剃刀的儿子,他爷爷是山庄四道天尸之一,庄中大事都要天尸批准才可实行。”

    “爷爷的尸首也要天尸装殓,孙剃刀说我若是不嫁给他儿子就不让爷爷的尸首入墓,我和哥哥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他。”曼霜说完哼了一声,气愤之极。

    我低着头,不敢直视曼霜,低声对她说道:“你爷爷的死和我也脱不了干系……”

    “和你没关系,你走了之后是铁岭多番挑拨,各地的舵主才打起来的,之后他又和我哥哥说是你杀了他们。”曼霜皱眉对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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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一章 捞尸人之愤怒

    第六百九十一章捞尸人之愤怒

    “你哥哥他呢……”

    曼霜捂着我的嘴,没让我再说下去,只是麻木的流着眼泪。

    我不停的安慰着她,但总是带着一种负罪感。

    不知觉中,她停止了哭泣,趴在我的肩上,看繁星起落,却不知我俩是哪两颗明星,是否会一齐陨落。

    我不会讲笑话,只能讲着小时爷爷给我讲的那些奇事轶闻,我知道曼霜从小在齐龙玲长大,这些故事不会让她有太多的惊奇,但看她还是认真地听我讲着乏味的‘鬼话’,昏天暗地,竟忘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曼霜!”

    我正讲到关键处,却突然听到有人呼喊曼霜的名字。我打了一个激灵,听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是孙杨!”曼霜撅着小嘴,气哄哄的对我说。

    我小心的爬到山包上方,看孙杨正一路喊叫,一路朝这边走来,我心道坏了,这小子若是发现我在这,非得喊人再把我抓回去不可。

    曼霜跺了跺脚,让我藏到大石后面,又把她的外衣拿给了我,说孙杨长了个狗鼻子,穿上她的衣服孙杨就闻不到我的气息了。

    我被曼霜推到大石后,披上了她的外衣,背靠着大石,可心里却不是滋味。若是我能出去,曼霜怎么办?若是我俩都出去了,那涅槃坨怎么办?

    “可找到你咧,我半夜起来看见你没在床上……”

    我听完脑袋嗡的一声,难不成他俩都睡在一张床上了?我恨得牙痒痒,却又被一股子失落占了上峰。

    “我睡不着,到这看星星!”曼霜低声对他说。

    “你看看你,大半夜的也不穿件衣服。哎!你身上怎么有股怪味?”孙杨问曼霜。

    那天在齐龙玲没看到那孙剃刀,也不知他有什么超人的本事,但这孙杨可真有两下子。长的狗摸狗样,还偏偏生了双狗鼻子。

    “我怎么没闻出来!”曼霜轻声对她说。

    ‘啪!’

    “你闻个蛋蛋,俺白对你这么好咧,你是不是又去看那小子去咧?”孙杨怒声质问曼霜。

    我虽然没看见,但却知道肯定是那小子打了曼霜。此时的饥火瞬间转化成满腹的怒火。

    腾的从站起身,看曼霜倒在了地上,但眼神却依然倔强。

    孙杨看到我先是一愣,转身就想跑。

    我几步窜了出去,一把抓住他的后襟,但几天没吃饭,手上也没了力气,孙杨向前一裂,挣脱了束缚。可他这一下力气极大,把我甩了个跟头,摔在地上。

    孙杨回头看我摔在地上,缓缓转过身,用食指在鼻下蹭了蹭,阴笑着朝我走来。

    我踉跄的想爬起,却没了力气。孙杨低身捡了一块尖锐的石块,嘴角微扬,轻蔑的对我说道:“你小子身上还真臭,曼霜都让你熏臭了!”

    说完举着石头大叫着朝我跑来,我看着泪眼婆娑的曼霜,又定睛朝疯癫的孙杨看去,心里发了狠。

    看他举着大石就要就要砸下的一瞬,我抬起一脚踢在了他的裆部:“我要你命!”

    可这一脚并没有多大的效果,只是让孙杨后退了两步,咬牙揉了揉裤裆,又大笑起来。

    我不禁愕然,若是普通人吃了这一脚,用一半力气也能让他背过气去,莫不是这小子真练过什么铁布衫,铁档功啥的!

    “他没有……”曼霜低声对我说。

    我这才明白过来,这小子祖上不一定缺了多大德,该有的物件没长全。也理解了郭巴子说过的话。想到这儿心里的怨气顿时消了不少。

    可孙杨听完脸上却是变了色儿:“瞎说甚,有没有你都是俺媳妇儿,你一辈子都是俺的!”

    这下孙杨可彻底急了眼,狠命把手上的石头朝我掷来,他动作太快,我没来得及反应,正好被那块石头砸中脑门儿。

    只感觉一股凉意从额头流到嘴边,眼睛有点发花,却看见孙杨狠命用脚踢着地上的曼霜。

    我用手抹了把脸,看手上都是鲜血,在身边摸了块石头,却没扔出去,曼霜没有喊叫,只是眼泪汪汪的看着我。

    孙杨看到此情景,暴跳如雷,拖着曼霜朝我走来,怒声喊道:“你不是稀罕他吗!我让你稀罕!”

    他边说边抽着我的嘴巴。

    此时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两颊火辣辣的热,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涌上了心头。

    却从没停止过挣扎,然而此刻清醒的看着一个个耳光扇向自己的嘴巴,却无力还手。

    此刻曼霜挣扎着爬起,抓住了孙杨的双手,孙杨咬着牙,回身给了曼霜一个反抽,又怒吼着奔曼霜走去。

    我艰难的在石地上爬行着,摸了摸胸前的忠魂,此刻心中没有了犹豫,扔掉碎布,借着凄清的月光,忠魂冰冷异常。

    孙杨也感觉到身后森森杀气,惊慌的回过头,刚要大喊,却愣在了当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着手上的鲜血,趴在地上打起了滚。

    我握剑的手不住的颤抖,我削掉了他的鼻子,但并不能抵消我的怒气,我见过很多死人,但却从没杀过人。

    知道自己活着不易,更知道别人活着不易。

    我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鲜血,又扶起曼霜,看前路漫漫,头顶星罗密布,老天爷正悠闲的下着棋,流行坠落,被吃掉的卒子带着不甘,退下棋盘,他执棋不语,笑看微尘博弈。

    曼霜为我擦着脸上的血迹,相对无言,水若寒生死不明,我也不知将何去何从,看七绝岭房舍百间,绿树掩不住贪心,煦风吹不散丑恶。

    我麻木的站在原地,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揉了揉眼,看前方正有一群身着劲装的汉子各个手持火把,匆匆朝这边跑来。

    正前方的一人走到我面前停了下来,看此人身材细长,眉弯细目,宇间两道横纹深刻,一看就知道是个尖酸刻薄之人。

    那人看了看身后孙杨,脸上肌肉急跳了两下,怒瞪了我一眼,走到孙杨身前,抱起了孙杨,尖声喊道:“娃子,这是谁害地呀,龟儿!”

    “把他俩给老子绑了!”他怒声吩咐手下。

    这时人群中却跳出一人,一把手枪立在胸前,哗啦,拉响了枪栓,高声对那人喊道:“孙舵主怎么替儿子报仇我管不着,但谁要是敢动曼霜一根手指头,我就让他脑袋开花!”

    膨!

    他说完朝天鸣了一枪。正是小花容——李壮山。

    众人听到枪声纷纷后退,孙剃刀瞪圆了眼睛看着李壮山,闷声说对他说:“不要这么嚣张,老子养银蝲蛄时,你还在拉屎和泥玩。”

    我听完银蝲蛄三字,突然想到当初杜娟就是被李易恒种了那银蝲蛄,才会变成那般摸样,难不成这银蝲蛄也是万隆后庄的东西,那李易恒还真有可能是庄中之人?

    “别他娘的在这卖老,就是尸祖我他妈也敢崩!”李壮山高声喊道。

    孙剃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瓶塞,把里面的药粉洒在了孙杨的伤口上,冷笑不止,对李壮山说道:“你把她带走吧!”

    李壮山看了孙剃刀一眼,把枪插在腰间,牵着曼霜就要走,我对曼霜点了点头,身子晃了晃,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一盆凉水泼到头上,我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看前方一人正磨着尖刀,当当的打铁之声传入耳朵,热浪直扑面门。

    看身前之人正是孙剃刀,他放下了手中的水瓢,身后磨刀之人把刀放在水中清洗干净,又用抹布擦了擦刀身,递给了孙剃刀。

    孙剃刀结果那把精致的小刀,嘴角含笑,用拇指试了试刀锋,满意的点了点头,用手轻拍了拍我的脸。

    尖声对我说道:“小子,这山庄的伏虎八法可都是我亲自操刀,这刀有日子没用了,那边的刑具也都为你打着呢。”

    “别害怕,前几个都是分了尸才死的,你还能多活几个时辰。”

    说完又信步走到炼炉旁,取出了一把烧的通红的铁钳,递给打铁之人。

    先捋胡须,再灭虎威,就是先用那把大铁钳光我身上所有能拔的毛,然后生剜了苦胆。谋虎皮、剁虎翼,就是用一刀刀的拉掉全身的肉皮,剁了两个膀子。

    食虎肉、腌虎骨、虎跳墙,纵虎归山。

    我不敢再往下想,只希望拔毛那环就能当场呕血身亡。

    孙剃刀在我面前晃晃悠悠,找了块碎布塞进我嘴里,可能是怕我咬舌自尽。但我现在张嘴的力气都没有,还哪有力气咬舌。

    打铁的汉子嘿了一声,把那把铁钳沁在水中,擦拉拉的响声让我头皮发麻。

    孙剃刀阴笑了一声,吩咐那汉子开始捋胡须,我不敢想象后面将要发生什么,紧闭起双眼。

    脑海中忆起了无数张脸庞,有哭的,有笑的,有喜也有怒的,但都将骨肉分离,血溅一地。

    只听那汉子干笑了两声,扭动着大钳子,拔下了我一第缕头发。我疼得目眦欲裂。却喊不出来。

    “哈哈,我儿子没了鼻子,我让你什么都留不下,接着拔!”孙剃刀尖声喊道。

    ‘膨’,我睁开眼,正看到一个汉子倒飞着撞到炼炉上。

    孙剃刀一愣神的功夫,却不知从哪飞来一个板凳,正好砸在他身上。

    “一鸣!”突然冲进一人,冲我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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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二章 捞尸人之屠龙印

    第六百九十二章捞尸人之屠龙印

    这一嗓子把我彻底惊醒,忘了头皮上的疼,一看竟是玄青,再看玄青身后一人手持灵符,体态雄武,不是陈天灵还有谁。

    此刻玄青红着眼,跑到炼炉前抄起一根烧的通红的铁棒,狠砸在身旁手持长刀的恶汉身上。

    陈天灵单收掀翻一个汉子,高举着符咒大喊了一声:“都退下!”

    众人看他手中的灵符像是见了圣旨,一个个瞪圆了眼睛,退到一旁。

    玄青恶骂了一声,疾跑到我身前,为我解下绳索。

    “操你姥姥!”玄青一脚踢在孙剃刀的肚子上。

    我坐在地上,摸了摸恶痛的头顶,一摸才知头皮都被拔下了一大块。

    孙剃刀恶号了一声,扶着墙面站起身,怒喊道:“陈天灵,你要干什么?”

    “跟你的帐,一会儿再算!”

    说完一晃手,像变戏法般,那张灵符不见了踪影。

    玄青为我擦着头上的鲜血,哀叹了一声。

    我咬牙问玄青:“你怎么能找到这儿?”

    “说来话长,等我救了师爷,咱们就离开这是非之地。”

    我大惑不解,看玄青的面色就知道伤处好的差不多了,但他怎么会知道我俩在七绝岭,而且是跟着陈天灵一同来的。

    玄青扶起我,就要往外走,屋内的几个汉子想阻止,但碍于陈天灵在场也不敢发作。

    我不知道这陈天灵在山庄中是什么地位,但光看那架势,肯定不会比那孙剃刀差多少。

    玄青扶着我直奔那扇铁门,刚欲开门,却被一群人堵在门口,领头的是三个表情肃穆的老者,身后跟着铁岭和李壮山。

    三个老者身披长袍,袍上各有一处锦绣的小字,东、西、北。看他们各个须发其胸,一看就知道岁数不小了。

    身后的铁岭见到玄青我俩,阴笑着说道:“想往哪跑?”

    玄青看后一愣,恶狠狠的盯着铁岭。

    孙剃刀见到这群人,咧着大嘴跑了过去,对袍上带西字的老者诉苦道:“干爹,陈天灵要造反,就是这小子把悟净害成那样!”

    说完怒指着我。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三个水若寒就是曼霜说的四道天尸,这四道天尸分别按方位,东、南、西、北,排序,掌管庄中机密,权力凌驾于总舵主之上。

    本事也都出奇的高!

    孙剃刀的父亲就是四道天尸之一的‘西尸’,因此人年轻时精于心机,人送外号‘九头鸟’。

    袍上带‘东’字样的即是‘东尸’,听曼霜说此人降尸驭鬼之术登峰造极,人称‘无常幡’。

    带‘北’字样的老者,‘北尸’,听说此人文武双全,特别是先天气功,以致化境,无人能敌。

    绰号‘立地天君’,名头响亮之极。

    但唯独没见那南道天尸,就连曼霜也不知道那南道天尸是何许人物。

    这四道天尸皆是百余岁的老妖精,齐元祥在他们眼里也只是不懂事的娃娃。

    除了他们和各地的舵主,庄中还有五鬼,六道之职。

    常年守在七绝岭,神秘之极,只有庄中大祭时才会出现。

    当初在土庙中遇到的鬼三通便是五鬼之一。

    那九头鸟眯着眼,没有在意孙剃刀哭丧似的嚎叫,看了看站在前方的陈天灵,沉声质问道:“庄中大祭之时,为何如此招摇,打伤庄中之人,带闲人入岭?”

    陈天灵眉头微皱,抱拳说道:“您老人家不会不知道各地舵主在齐龙玲被屠之事吧!”

    众人听完脸上表情皆是一变,铁岭听后脸色铁青,转了转眼珠。

    此时天尸身后的六个身着黑衣的年轻人依旧面无表情,屋中几个汉子恭敬的为天尸搬来了三张木凳。

    陈天灵看天尸落座,又说道:“先不说谁是凶手,但如今庄中百废待兴,却有人打起了‘屠龙印’的主意!”陈天灵说完狠瞪了一眼孙剃刀。

    无常幡听完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陈天灵:“谁?”

    陈天灵听完大笑一声,目光直指孙剃刀:“孙舵主,王舵主,两位这段时间费了不少心思吧!”

    本来要抓逃犯的刑场,如今却成了弹劾大会的会场,没人在意我和玄青的存在。空气依旧闷热,屋中兵器陈列两旁,有些半成品还摆在炼炉边,不知几时才能见血。

    “你说什么?”孙剃刀听完大惊失色,质问陈天灵。

    铁岭退后一步,却被身后的六人挡在门口,李壮山看着铁岭,微笑不语。虽然当初李壮山引我入了陷阱,但他却在关键时救了曼霜,亦正亦邪,让人捉摸不透。

    三位天尸听完皆是一惊,盯着铁岭和孙剃刀,九头鸟捋了捋胡须,沉声问孙剃刀:“可有此事!”

    “这,这……”孙剃刀张着大嘴,额上见了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陈天灵轻蔑的看了眼孙剃刀,对天尸说道:“天尸莫要难为孙舵主,还是让我替孙舵主说了吧!”

    “各分舵舵主皆死在齐龙玲,唯渝都舵主铁岭,逃了出来,但却身中枪伤,据他所说各地的舵主皆是被一孩童所屠,好一出苦肉计!”陈天灵怒瞪着铁岭。

    “什么苦肉计,金兄可不要血口喷人啊!”铁岭翘着眉毛,高声对陈天灵说道。

    “那日你在他们的茶杯里都放了万隆寿印的印粉,使众人脾性大改,又借参王的幌子,煽动各地舵主自相残杀,是不是这般?”陈天灵质问道。

    铁岭笑着摇了摇头:“你开什么玩笑,我凭什么杀他们?”

    “因为有人不想暴露了行踪,即使你不挑拨,他们也不会幸免吧?”陈天灵说完笑了笑。

    三位天尸皱着眉头,听着二人的辩驳。我却一阵明白一阵糊涂,铁岭想要参王当总舵主不假,但想隐藏什么人的行踪,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你杀了他们,又抢了参王,但依旧没把握当上总舵主,可南道天尸‘吸尸鬼’却在这时悄然出现,掳走了你口中屠了齐龙玲的孩子。”

    我听完惊得合不拢嘴,那李易恒竟是执掌山庄大权的难道天尸吸尸鬼!

    我没听过什么屠龙印,但屠龙印肯定是山庄的至宝,以至于四道天尸都无权动用。

    听陈天灵的意思是李易恒想夺走屠龙印,但屠龙印究竟有多大的神通竟能让他如此这般。

    猜不透李易恒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天池边那汉子口中的教主,又是山庄四道天尸之一,想聚四灵,又要那神秘之极的屠龙印。

    “王舵主以为帮着吸尸鬼灭了各分舵舵主的口,得到南道天尸的信任,再一石二鸟,夺了参王,就等着南道天尸推他上位,可万万没想到,那水若寒为了替徒孙治伤折回齐龙玲,夺了他手上的参王。”陈天灵怒瞪着铁岭。

    “吸尸鬼失踪多年,如何见得就是要那屠龙印?这又和他二人有何瓜葛?”立地天君问陈天灵。

    陈天灵此时面色异常凝重,沉声说道:“我常年在守在鬼股荡,那些放养的葬牲近来凶厉异常,而且二位舵主也已然中了南道天尸的银蝲蛄,只是暂未发作而以,屠龙印现在也不在七绝岭!”

    铁岭和孙剃刀听完大惊失色,双手不停的在身上摸索着,像是自己也不知情般。

    九头鸟眼放寒光,起身抓住孙剃刀的手腕,看了看他的脉门,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大吼道:“逆子!”

    ‘啪!’

    抬手一巴掌打在孙剃刀脸上,孙剃刀身子腾空,重重落在三米开外的地面上,倒地不起,不知是被九头鸟这一巴掌打晕了,还是直接毙命。

    这银蝲蛄若是不与下蛊之人近距离接触,任凭如何也中不了招,九头鸟更是深知这一点,便知道他与李易恒有瓜葛。

    我说那荒山野岭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家畜,原来都是山庄所养,但葬牲和屠龙印又有什么关系?

    “那屠龙印究竟是什么东西?”我轻声问玄青。

    玄青望着陈天灵,对我说道:“七绝岭内有尸祖一百一十八,鬼股荡中葬牲无数,皆受屠龙印所引。”

    “千年前,宋太祖赵匡胤便是借蒲铁生的神印控尸起牲,攻城拔寨无往不利。宋太祖登基之后问蒲铁生是否要封侯拜相,蒲铁生却要宋太祖引弓搭箭,箭落何方,方圆百里便归他蒲铁生。”

    “宋太祖站在城外拉满长弓,对天放矢,但见金箭飞起,却不知落向何方。而后,蒲铁生辞别宋太祖,在当时高丽境内的五环山拾到金箭,既是今日的七绝岭。”

    “说是宋太祖神力所射,实则是蒲铁生暗中施术。伴君如伴虎,任何帝王都不能容忍国泰民安时身边有本领通神之人存在。”

    “而后蒲铁生在五环山又用此印斩了盘踞在此的五爪邪龙,从此名声大震,那印改名屠龙印,此地亦叫七绝岭。”

    “而后屠龙印在山庄代代相传,直到明末,努尔哈赤亲邀当时的山庄总舵主‘水眼金睛’冯源尽,把此人暂归为帐下,当时山庄在关内也有不许多号,为不得罪满人,只好答应下来。

    “但屠龙印除蒲铁生外无人能用之自如,水眼金睛亦是如此,催动屠龙印之后,众尸祖与葬牲却不受其所控,所到之处,生灵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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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三章 捞尸人之斗法

    第六百九十三章捞尸人之斗法

    “山庄倾全庄之力才降服众尸祖与葬牲,从那以后便封了此印,无人再用,更鲜有人提起!”玄青说完眼中焦虑之色顿显。

    “是那陈天灵告诉你的?”我问玄青。

    玄青点了点头,对我说道:“陈天灵便是护印的五鬼之一。”

    我说那玄青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原来都是那陈天灵对他说的。

    但陈天灵也是五鬼之一,却在我意料之外。

    但听陈天灵的言中之意,那屠龙印已然被铁岭与孙剃刀所盗,交到李易恒手中。

    想到这我心凉了一半,若是真让他拿到屠龙印,后果可不比当初挖镇江碑,布九龙启尸阵强上多少。

    此时无常幡也坐不住了,起身高声质问身后的铁岭:“吸尸鬼要屠龙印有何企图?”

    然而铁岭此刻却没有丝毫惧怕之意,阴笑着答道:“屠四方,灭天下!”

    立地天君怒瞪着铁岭,起掌打在了铁岭的胸口,铁岭身后的六个汉子看后纷纷避让,只见铁岭口吐鲜血,倒飞着撞到那扇大铁门上,铁门被撞的四场大开。

    此时,一股腥风刮进室内,卷着无数败叶吹打在众人脸上,众人脸色微变,却听门外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耗子趴窝,**来了!”

    “什么**?”玄青问我。

    却见李壮山大笑一声,退出门外,众人不解的望着他,此时却看门外一人从天而降,看此人身披斗篷,面蒙黑纱,双手皆残,正是李易恒。

    李壮山走到李易恒身边,面露兴奋之色,大喊了一声:“干爹!”

    李易恒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李壮山好像收到了什么指令,疾步向远处跑去。

    我没想到这李壮山竟是李易恒的义子,但他为何要救下曼霜?

    仅仅是因为他还念齐元祥的人情?

    “李易恒!”老九看着李易恒怒声说道。

    李易恒没有答话,双目直直的望着我。

    老九向前走了一步,高声问水若寒:“身为南道天尸,数十载不归七绝岭,自立门户,擅取屠龙印,哪样都能够让你受那伏虎大刑!”

    “哈哈,伏虎大刑?莫要吓唬我,我今日来此本不想拿你们试练屠龙印,怎奈晚辈后生皆不识我这南道天尸,若是你们肯退一步,我还可留你们性命!”

    李易恒说完又疯癫的大笑起来。

    众人听完面面相觑,唯独陈天灵面露杀机,大喊道:“吸尸鬼,你莫要张狂,你只得屠龙印,却未得其法。却要我们退一步!”

    “嗨!”

    陈天灵说完大手在空中一抓,现出一道灵符,凌空向李易恒掷去。

    众人看后急急后退,玄青咧着嘴,拉着我向后退去。我知道这又是陈天灵的猛招,看众人的摸样,估计这威力不照手雷差多少。心中一冽,转身护住了头。

    但却久久不见动静,我回过头,看陈天灵扔出的那道灵符竟停在了李易恒身前,李易恒眼睛微微眯起,那道灵符竟燃烧起来,化作几缕黑烟,飘向室顶。

    陈天灵晃了两晃,呕出一大口鲜血,半跪在地上,立地天君看后好像极为震怒,抬掌向李易恒袭去,眼看那掌就要打在李易恒额上。

    却见一只浑身鲜血淋漓的巨犬从门旁凌空扑向他,那巨犬来势凶猛,立地天君收势不住,一掌击在那巨犬的身上,巨犬登时血肉飞溅,骨肉溅了立地天君满身。

    我看的清楚,刚才那巨犬正是在鬼股荡中遇到的葬牲,看来李易恒不仅得到了屠龙印而且更能像蒲铁生般,催动自如!

    那葬牲的血肉大部分都溅到了立地天君身上,他用二指抹了把眼,急急向后退了两步。

    “被兽血喷溅,看你如何施展上乘的先天气功!哈哈……”李易恒疯笑道。

    立地天君立在原地,手指着李易恒:“好阴险!”

    李易恒此刻停止了笑声,用那只残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瓦片大小的石块儿,用大拇哥夹在手中,口中念念有词。

    老九大喊了一声:“不好,屠龙印!”

    李易恒手持屠龙印,眼神狂热却杀气腾腾。

    “你到底要干什么?”老九怒声问水若寒。

    李易恒没有理会他,眉头紧蹙,却看那屠龙印上冒起了丝丝黑气,阴风扫过,那股黑气随风轻荡,随即消失在森寒的空气中。

    众人看后纷纷后退,唯无常幡顶风向前走了几步。再看李易恒突然停止念咒,邪风也随即止住,门外也没有了惨叫声,一切像是又要归于平静。

    我心下奇怪,难道李易恒并没有得到催动屠龙印的法门?若真是这般,那他就要倒霉了。

    “呀!”

    无常幡脱掉了身上的长袍,在空中抡了两圈,再看那长袍已然从黑灰变成了一面红黄相间的大旗,舞动间风声呼呼。

    放置兵器的木架轰然倒地,炼炉内火星四起,直让人心颤胆寒。

    玄青一手护住脸,又望向那面大旗望去,颤声说道:“三生……”

    我没听清玄青后面要说的什么,但看那面大旗舞动中阴风四起,突然想到《窥天经》中所载的‘三生同乐幌’,传闻是鬼王钟馗加身之袍。

    此幌挥起,可令死灰复燃,死鬼得道,死尸延命。

    但那些毕竟是传闻,不见得有那么大的神通,既然这无常幡以驱鬼驭尸得名,这下挥起同乐幌可能是要请鬼搬尸。

    李易恒看到那无常幡挥起大旗,先是一惊,随即踏步向屋中走来,他面上的黑纱被阴风撩起,嘴角含笑,却眼露凶光。

    无常幡豁然稳住身子,大手一撒,同乐幌急急升向半空,盘旋不止,登时阴风大作,室内的桌椅板凳被吹得四下翻滚。

    一阵鬼嚎传来,异常刺耳,我慌忙的捂住耳朵。

    无常幡面露狠色,大喊了一声‘呔’。

    此时在半空中盘旋的同乐幌停止了转动,四角绷紧,一阵劲风带着屋中的杂物向李易恒袭去,鬼嚎之声不绝于耳,室内阴寒之气暴涨。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阴寒之气侵蚀的浑身颤抖,再看玄青已经眼白上翻,眼看就要背过气去,我一把搂住他,涅槃坨果然是至宝,竟连同通玄青一齐护住。

    玄青干咳了一声,使劲晃了晃脑袋,我俩一同向李易恒望去,这同乐幌的余力尚可让人昏厥休克,不知直接受力的李易恒是否能招架得住。

    一股股阴风转瞬掩杀至李易恒身前,李易恒没有躲闪,硬是吃了这无数阴灵狂暴的扑杀,但他中招的一瞬却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怒目圆睁。

    随即俯下身子,呕出一口黑血。

    周围没有了风声,被阴风卷起的杂物也一同落地,同乐幌亦悄然落下,无常幡探身取过同乐幌,一转身披在了身上,又变成了那件黑灰色的长袍。

    我这才看清,那长袍变大旗并不是什么神奇的法术,无常幡袍子的衬里就是那红黄相间的同乐幌。

    这水若寒儿竟把同乐幌缝到贴身的衣物里,看着有派头,用着还方便。

    老九看李易恒受伤,大笑道:“若非万龙先祖复活,还真无人能用的了屠龙印,你虽算的上百年难遇的鬼才,但想用屠龙印却属痴心妄想!”

    “适才我受的那一招,是为了报答山庄收留之恩,如今恩情还罢,该老夫出招了!”

    李易恒说完那只掐着屠龙印的残手在空中急挥两下,一阵野犬吠叫之声传来,我心中一冽,暗道不好,这李易恒要发威了。

    腾腾杀气如脱缰的野马,一路狂飙,瞬间充斥了五官所及之处,再看李易恒身后黑压压一片葬牲,有猪狗、亦有浑身无毛,满嘴利齿的牛羊。

    玄青扶起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那些葬牲并没有急于扑杀,而是立在李易恒身后,呲牙恶吼,像是等待冲锋号的士兵。此刻,子弹上膛,刺刀锃亮。

    老九向后退了几步,看他萧索的背影就知道他震惊之极,颤声对李易恒说:“当初若非山庄收留你,你早就成了刀下亡魂,如今为何苦苦相逼?”

    李易恒看着火光通红的炼炉,沉声对老九说道:“我可不是什么有恩必还的义士,我有利则图,有恨则报,要把老天欠我的都报在你们身上!”

    李易恒说完又狂笑不止。

    此时屋内众人无人敢动,怕惊恼了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葬牲,唯有陈天灵无动于衷,我知道他常年守在鬼股荡中,也不知有什么本事竟能让嗜血的葬牲也近不得身。

    李易恒眼神轻蔑的看了众人一眼,目光随即转到我身上,我心中愤恨,四叔当初就因他而亡,拉拉沟也都是被他所屠。

    我和他对视了良久,李易恒突然说道:“小友本性纯良,怎会和我那不懂事的师弟厮混在一起,跟着他倒不如跟着我这个众人口中让生灵涂炭的魔头好!”

    我听完一愣,这厮不仅心肠狠毒,连皮怎么还如此厚?

    可能身旁的玄青表情却有些不自然,做了个骂娘的口型,却不敢发作。

    李易恒嘿嘿阴笑了一声,随即转身,两只残手向两旁挥去。

    众人无不心惊胆寒,有些汉子甚至被吓得叫出声来,甚是骇人。

    但却没见葬牲扑来,而是纷纷退出门外,散做两旁。门外传来了一个小丫头的闹骂。我细听正是曼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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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四章 捞尸人之厮杀

    第六百九十四章捞尸人之厮杀

    随着骂声临近,正看到李壮山扛着曼霜信步朝屋内走来,李易恒看李壮山已然进到室内,大手一挥,又催动葬牲堵住门口。

    我心凉了半截,不知他掳曼霜来有何目的,颤声问李易恒:“你,你要干什么?要杀要刮冲我来!”

    李壮山把曼霜放到地上,冲我阴笑着,看的我浑身不舒服,不知他们要干什么,但唯一能确定的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李易恒嘿嘿一笑,闷声对我说道:“真没想到,神兽白虎也会被儿女私情所恼,今日老夫就断了你的念想!”说完提起残手就向曼霜劈去。

    我看后大惊,急忙大喊:“慢着!”

    李易恒听完手停在了半空,双目眯起,对我说道:“你在求老夫吗?即使老夫不杀,你认为水若寒会放过她吗!骂名还是让老夫背好!”

    此刻我心跳骤然加速,水若寒来七绝岭也要杀曼霜?

    难道也是为了让涅槃坨变得纯白?

    这水若寒近来行为怪异,看来李易恒所说也并非空**来风。

    水若寒口口声声说要维护正义,却为何要杀曼霜。

    李易恒抬手就要再次劈下,我大叫一声,往前跑去,却跌倒在地上。

    李易恒满是烂疮的残手眼看着就要劈刀曼霜身上,却急急的收回了动作,转头向门外望去。

    只见门外血肉横飞,一只只葬牲恶号着飞向半空。

    这当口,不知从哪横飞出一把长刀,直插在李易恒腹部,我转头看去,那老九来去如风,转瞬又捡起一把钢刀掷向李易恒。

    李易恒挥动披风,挡在身前,那钢刀打在那件黑色披风上竟弹向了半空。

    我暗叹这老九果非浪得虚名,见缝插针,这一刀的效果可比那无常幡借来的阴兵奏效的多。

    却只见李易恒后退了几步,拔出那把钢刀,扔在地上,却不知外面是何许人也,竟能在葬牲群中杀个来回。

    曼霜看众人愣神间,就要朝我跑来。却被李壮山一把拽住了她的辫子,硬生生的扯了回去。

    李易恒狠瞪了一眼老九,又催动身旁的葬牲把众人逼到死角,转头向外望去。

    看门外葬牲不断的朝一个方向扑去,却又被打的残身断肢,倒飞回来。

    我心中疑惑,这四道天尸皆在此处,各地的舵主也都死绝了,还有什么人竟有如此手段!

    没等我细想,只看见一人满身鲜血,目露寒光,一掌便拍死一只正要咬向他的葬牲,但见此人须发其胸,面露凶光,正是水若寒。

    我呆望着门外的水若寒,这水若寒儿怎么会突然杀将出来,看他的样子不仅不像被饿了几天伤员,更像是刚吃过大力丸的武林高手。

    玄青看到水若寒好像有了主心骨,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但我却高兴不起来,这水若寒儿时而大义凛然,时而心狠手辣,而且我明明看到他中箭倒地,此刻又怎么会如此骁勇。

    难不成他也会铁布衫?

    但这个念头一闪即逝,突然想起他杀尸祖时揣进怀中的瘤,我不知那是什么物件,但水若寒很可能早就算出他会吃这一箭。

    把他口中那尸祖的命脉揣进怀中,挡住那一箭,假装受伤,可他为何要假装受伤?

    “哈哈,我等的就是这一刻,白虎非老夫莫属!”

    水若寒疯笑道。他说完又起脚掀翻一只葬牲,信步朝屋中走来。

    我看着他那副疯癫的摸样,就知道事情不好,看来这水若寒也不是什么善人君子,竟然也惦念着白虎。

    他和李易恒都想在我面前杀了曼霜,好让涅槃坨恢复纯白。

    这水若寒藏得好深,我看他微眯的双瞳,如坠苦寒冰窟。

    “师爷……您怎么了?”玄青不解的看着水若寒,刚要上前,却被葬牲挡了回来。

    再看水若寒身后的葬牲只是在远处张牙舞爪,却不敢再上前撕咬。水若寒看了一眼玄青,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

    我脑袋乱成一锅粥,挣开玄青的手,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玄青看我这般,面露苦色,抓狂的大喊了一声。

    “师兄,我等了这么久,没想到还是让你抢了先,怎么还不动手!”水若寒笑着对李易恒说道。

    李易恒看到水若寒显然是极为震惊,身子不住的颤抖着,怒声喊道:“先杀了你也不迟!”

    说完残手一挥,那屠龙印又冒起了阵阵黑气,一只只葬牲好像也被李易恒的怒气所感染,怒吼着朝水若寒扑去。

    我不知道他俩究竟有什么宿怨,也没工夫看他俩掐架,趁这当口朝曼霜大喊了一声,曼霜会意,急急朝我这边跑来。

    但一只只红眼的葬牲却挡住了她的去路,眼看着就要将她扑倒,但却看见那只葬牲身子突然爆裂开来,血肉横飞。

    挡在曼霜身前的葬牲如气球般,逐个爆裂,曼霜秀美紧蹙,踏着那条血路朝我跑来。

    我转头看去,陈天灵正手掐符咒,不断的朝曼霜前方的葬牲掷去,不见符咒落下,但葬牲却逐一爆裂。

    曼霜跑到我身前,扑到我怀中大哭起来,我紧紧的抱住她。

    此刻,且算地老天荒。

    没想过今后,但生死走过,才知道这份温暖来之不易。

    猜不透人心险恶,大是大非面前只盼望能让这暖意长存。

    我不再有大侠的梦想,只想回到那个阑夜,一起数星星,一起谈时间不够漫长。

    然而,一地的碎肉却让人心轻荡,不知反抗,却无比彷徨,前路,空也茫茫。

    看玄青眼圈发红,委屈的望着我。

    他曾说过,欲知人心,先观星月,我相信他不会害我,因为眼神能出卖自己,却骗不了别人。

    我牵着曼霜的手,向前方看去,水若寒鬓发皆张,双目赤红,走动间葬牲一只只被撕裂,又抛至远处。

    李易恒念咒的口型也愈来愈快,屠龙印上的的黑气也越发浓重,葬牲群如潮水般向屋中涌来。

    水若寒苦战着葬牲,突然狂吼一声,跃至半空,脱下那件满是血污的外衣,狠命向李易恒掷去。

    李易恒急急向后退了两步,口中停止了念咒,可水若寒却在血衣掷出的一瞬,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李易恒警惕的观察着四周,老九、立地天君、无常幡三位天尸此刻却发了威,看李易恒失势,纷纷踏步上前,使出看家本领,杀入葬牲群,欲擒住李易恒。

    我看着满地的兽血,心中疑惑,水若寒就是有通天的本事,沾到秽物也使不得五遁,怎么会凭空的消失了。

    玄青望着前方,对我说道:“我师爷还有个绰号!”

    “什么绰号?”

    “生死搏!搏杀的搏!”玄青眼含哀色,徐徐说道。

    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见屋顶落下一人,如离弦之箭,直奔李易恒头上袭去。

    李易恒看后大惊,急举起两只残手,护住头顶,然而此刻三位天尸已然袭到李易恒身前。

    李易恒怒吼了一声,却来不及抵挡,被立地天君一掌击中胸口,吐了一大口黑血,双手随即垂下。

    再看半空中那人正是水若寒,五指成爪,朝李易恒头顶抓去。

    李易恒已是强弩之末,通天的本事也招架不住如此多高手暴风般的猛击,硬是吃了水若寒一爪。被水若寒抓住头颅,扔向远处。

    老九看李易恒大势已去,转身喊道:“六道尊者听命!”

    只见人群中的跳出六人,正是拦住铁岭的六个劲装附身的汉子,一起拱手喊道:“听命!”

    “擒住吸尸鬼,李壮山,上伏虎大刑!”老九高声对那六人喊道。

    屋内的葬牲像是无头苍蝇,四处乱窜,没有了适才的凶厉。

    水若寒稳住身子,看着远处的李易恒,轻哼了一声,嘴角含笑。

    随即又目光把目光转向我。

    我牵着曼霜不住的往后退着,玄青奔向水若寒,大喊道:“师爷,您这是怎么了?”

    水若寒脸上的肌肉急跳了两下,抬起一掌打在玄青的胸口,玄青大叫一声,贴着地面退出老远。

    “哈哈,让我杀了她,儿女私情有何用处!”我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我曾经无限仰慕的水若寒,如今却成了疯癫嗜杀的生死搏。

    “你想要什么!”我问水若寒。

    “要杀了她,要白虎,要长生!”水若寒说完阴笑着朝我走来。

    “好你个水若寒,枉我如此信任你!真没想到你贪念如此深重!”陈天灵双目圆睁,踏步向前,取出一把符咒,撒向水若寒。

    水若寒大笑一声,用脚提起一只葬牲的尸体,凌空投向陈天灵,陈天灵看后大惊,忙催动半空中的符咒飞向朝他袭来的葬牲,一阵火光过后,那葬牲转瞬便化成了黑灰。

    水若寒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冲到陈天灵身前,抬起一掌,劈在陈天灵肩上,陈天灵咬牙怒瞪着水若寒,身子一歪,便倒了下去。

    水若寒笑着对倒在地上的陈天灵说道:“那三条腿的画符之法都是我所传授,不自量力!”

    我这回是彻底死了心,退到墙角,对水若寒大喊道:“你别过来,你若是再过来我就撞墙!谁也别想好!”

    没等水若寒说话,只见一把飞刀在空中回旋不止,直直朝我面门袭来。

    “小子,你让我儿子没鼻子,我让你没命!”孙剃刀从地上爬起,吐了一口血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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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490/ 第一时间欣赏我当风水先生的那些年最新章节! 作者:神鬼少年所写的《我当风水先生的那些年》为转载作品,我当风水先生的那些年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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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风水先生的那些年介绍:
我小时候因天资聪慧,被李大爷看中教我看风水的本事,还教我奇怪线条和符文,他说那是阵法。
后来一系列不幸的事情都发生在我身边,阴魂怨念缠身,探明朝宠妃之墓,诸葛孔明葬身之地;苗疆蛊降,冥魂附体,危险的地底世界……个个都让我九死一生。
还有神秘的大龙山的谜团,大龙山的千年阴尸大阵,大龙山地底藏宝、地下凶兽,这些背后都埋藏了怎样的故事。
我从大龙山而来,探寻那些传闻已久,却从不为人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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