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扣错衬衫的第一颗
有的时候阿姆想问——
对象是上帝也好,还是随便哪个人都行,能不能告诉他,如果自己在另一个世界迷路了,而分不清自身到底是身处梦境还是现实,该怎么办?
现在有个姑娘回答阿姆了,于是当他回到现实中凝视她的双眼时,就一下子明白。
不至于寻死,只能淡然的点点头,接受是一场噩梦的事实,然后继续往前走。
“原来是梦啊。”
“偶吧,你怎么了?意识还清醒吗?喔多剋?!”
赵美延手足无措,她真后悔自己不是个医生……等等,医生这辈子是不可能的了,但护士姐姐可以代入的呀,sbs月火剧里的不都那样演的么。
想到这,如顿悟一般,赵美延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柔声问道:
“偶吧你,美延问,你回答!好不好?”
嗓音原就是软甜的,此刻更是添上一丝润意,如一滴秋露,清雅而甘甜,让人如沐春风。
“……”
“偶吧你,还记得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吗?”
“在帕布的梦境里?”
“偶吧你…嗯?莫呀?!”
赵美延直接出戏,既无奈又生气,但说实话她好似已经有些习惯他的疯言疯语了。
况且人没事就好,虽然还是一样的讨厌,所以挺好的……才怪呢!好气啊!
赵美延深了口呼吸,自己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不跟坏人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面呐!frighting!诶?呸呸呸!
双手揽着他的脖子,赵美延决定转移话题,于是认真端详眼前的大男孩,眼神清澈明亮。
“偶吧?你受伤了,疼吗?”
双眸中不时闪过一丝心疼,其实她真正担心的是这坏人的脑子给撞坏,开始胡言乱语了。
所以她哪怕眼睛干疼得很,却眨都不愿意眨动一下,极害怕他会如同之前一样,从眼前瞬间消失。
明明方才还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但现在活生生,紧贴在身前的人是做不得假的。
两人的姿势过于亲昵,甚至能够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呼吸。
“姜妍偶吧?”
她看他不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笑着,然后笑着笑着就开始流泪了。
她能看得出,这坏人很伤心的。
在赵美延颇为简单的人生观里,会痛哭流涕的,只有三种理由:一无法出道,二是吃不饱,三是出不了道就算了,还吃不饱!
她为了不让他伤心,就想着如何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很厉害的,已经帮你好好‘问候’那个神经病了。”
“嗯?”
一边攥紧了衬衫袖子,温柔帮他抹去脸上的泪水,像是对着孩子般一边轻声哄着。
“偶吧不哭,不哭。”
听到这如同哄孩子的稚气话,阿姆的双眸渐渐恢复神采,微微侧过头,收回了自己那失神的情绪。
虽然不喜欢,可也不打断她的柔声安慰。
只是些许片刻后,阿姆就突然抬起头,微微抿起嘴角,淡淡的笑着道:
“美延xi,那你能再答应我一件事吗?”
说完,不等她回答,阿姆自顾自将手覆轻轻在赵美延脸上,保护她的眼睛,避免车前大灯突然闪起的强光直接伤害到她。
虽然这只是“面小姐”自以为的臆想,事实只是阿姆不愿意他的“另一面”清楚的给人看见了而已。
“嗯,嗯?!啊呀,吓死我了!我还以我瞎…”眼睛一黑,赵美延吓了一跳,而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抱起,轻盈盈的如同失重了一般,刚张开口,脑袋瓜就一疼,“啊!偶吧你为什么扯我头发?”
“你不是答应了我么?借我一根,面。”
“讨厌,那个!请不要给我乱取外号,还有给我咬字清晰一点!是美——延!面!诶?!阿西!”
原本表情疑惑纠结的赵美延,被阿姆放下后的瞬间,被转移注意力的同时,皱了皱小脸,显然被某人的无耻气到。
她抓住阿姆的手,刚想扯开,再见月光之时,眼前的视线又陷入了一片更深的黑暗之中。
原来是阿姆将摩托头盔扣在她的头上。
不知道是继续挪开他的手,还是先去驱逐头顶的黑暗,于是整的“面小姐”手忙脚乱,气得狠狠跺脚。
“说了不要这样!!幼稚,无耻,小孩,笨蛋,帕布!”
趁这傻姑娘愤怒迷糊的时候,阿姆捻起手心那一根青丝,顺着头与尾端把玩了一会。
手指轻巧飞舞间,就使得原先根本不可能接触的两端并合在一点,再以一个花式的缠绕后用作发绳,将自己那凌乱披散的发丝拢成一块,扎起了一个颇为随性不羁的丸子头。
他的不拘小节,率性而为,浑身散发着异样的魅力。
因为没了帽子不习惯的缘故,他又将摩托头盔从她小脑瓜上取下,戴回自己的头上,遮住了大部分的容貌。
“崽子啊!来啊,为什么躲开?!西八,哈哈哈,没胆子的臭杂种!”
不远处那辆胡乱打着方向灯,飞快蹿出的兰博基尼,如同得了病的疯狗一般四处乱窜,见人就咬。
车的主人脸上全是碎玻璃,满目狰狞,血迹斑驳,模样可怖至极。
他狠狠地咬着腮帮,眼神癫狂,咬牙切齿道:
“小子你给我等着,我阿爸有的是钱!肮脏的爬虫!你死定了,这里可是有无数的亡命之徒,等我明天…”
车尾灯渐远,脸颊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形成道道血痕,阿姆不以为意,反而悄悄抿起了嘴角,很是想笑。
回过头,对着因为惊鸿一瞥,再而惊艳,最终目不转睛的盯着着他的赵美延,无声地笑了笑。
然后径直解开了自己衬衫的纽扣。
面小姐方才睁开眼,一脸的愤怒和郁闷无处释放,正准备兴师问罪的时候,没等她开口,又急忙闭上,小脸蛋顿时通红的厉害。
“你…你干嘛呢?疯了你?臭流氓!”
强行给她披上后,遮掩住了一幕让人心动旖旎的春色,至于面小姐的歪念头,阿姆懒得解释,自己向来不喜欢对人说谢谢,因为从来都是绝不拖欠。
将手握住她的半边脸,上面的泪水尚未离开眼眶多久,而遗留下淡淡的暖意。
阿姆伸开拇指,轻轻擦拭,眼神中的冷意去了些,多了丝笑意。
“我睡着的时候,是你在保护我吗?真感动。”
下一刻,少女的娇羞如同初春时节的含苞待放,更能让人开怀,和——让人想要得寸进尺,一探究竟。
“阿尼…你!”颇为暧昧的语气,让赵美延神色变得慌张不已,连忙害怕的急忙扣上衬衫的扣子,红着脸小声嗔道,“因为你是小娟的哥哥,我才不能让你出事,不准你乱想!不要靠近我,松开你的手…呀,没有叫你松我的衣扣!”
阿姆无奈摇摇头,微微低下身子,熟练的手法一捻一挑,在她的娇呼声中,极为轻松解开她的第一颗纽扣,随后就松开手,不再往下。
“你真的帕布呀?看看你衣服的下摆,没发现多出一小截?没看到多出一颗多余的纽子?”
“都是因为你!”
“所以以后不要搭理我,为了一个陌生人差点把命搭进去了,傻不傻?”
“都不是两回事!!”
“阿尼——”在两人拌嘴的同时,阿姆笑笑,松手后退了一步,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帮她将衬衫穿好,而这傻孩子竟然还未反应过来,“这就是一回事,无论是人生也好,还是…嗯,反正第一步不要错了,不然就像这件扣错扣子的衬衫,结果只有等扣到最后才醒悟自己错了。”
“我…你!听不懂,呀,你去哪里…啊!”
“乖乖待在这里。”
赵美延想要追上阿姆,身体却突然袭来一阵无力感,体力其实十分差的她,不由自主地软倒在地。
她狠狠捂住心口,大口喘着气,那衬衫紧紧包裹住的弧形上下起伏着,颇为诱人。
先是飙车,险些出车祸,后是差点被李世勋胁迫,如果不是“姜妍”阻止——
赵美延眼里闪过一丝后怕,她胆小,那可怕的后果是想都不敢想的。
一整晚的遭遇,早已心疲力竭,此刻神经一但松懈,那股副作用如同反噬一般,正疯狂地从胸口处爆发。
最后只能软软地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阿姆捡起了摔在地上的布包,身影渐渐走远。
四周的气氛不似先前那般混乱,变得幽清而寂静,但赵美延始终觉得自己像是忘记了某件事。
直到许久后,待她感觉身体好了些,性格爱干净的她认真地拍拍衣服。
然后撑起手,想要起身,动作突然一个停顿,表情微微一愣,失去平衡之下,结果又重重摔在地上。
她如同魔障般,颤抖地抓起穿在自己身上,那件原本属于他的红色格子衬衫。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是黑红色的,泾渭分明,可红色依旧,那究竟是什么时候,一种颜色开始融合进另一种颜色了呢。
那红色过于鲜艳,艳如鲜血,竟然开始渗透——染红了黑。
“血?偶吧?!“
第七十六章 路见不平,见死不救(大章)
不要過來…切拜。
是誰也好,救我。
為…為什麼?
只见这人缓缓走近,似乎伫立了许久,而后在自己身上开始胡作非为,她不是不愿阻止,更不是就这样接受命运,而是真的有心无力。
齐恩世艰难地偏过头,视线模糊,浑身伤痛,头疼欲裂的同时,却尽力的睁大眼睛,好能认清这个戴着帽子的陌生人,也是救命恩人。
阿姆从包里摸出另一条黑色袖套,撕成好几块,动作熟练的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先是朝着那个仿佛被所有人遗忘在路边,意识混乱,嘴里不停低喃的女人走去。
那双本该是白嫩性感的大长腿,上面有一道长长的伤痕,正流血不止,血肉模糊。
没有救命的药品,只能简单的帮她包扎伤口,之后就听天由命了。
他一边包扎,一边忍不住笑了笑。
可真是巧合的好笑,原本只是金宝媛故意的捉弄,而多亏买大一号的袖套,在此刻却是多出几截救命的长度。
至于救人的理由很简单,或者说荒唐更恰当。
这女人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受伤,狼狈至极,唯有那一双眼睛依旧干净,明亮动人。
美得让人怀念,与他的祖母颇为神似了呢。
阿姆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关于“回忆”的眷恋。
印象中,是那一簇葡萄藤架下,一张藤木摇椅,一个不与岁月较劲的女人侧着身子,怀里抱着一个古灵精怪,手脚不安生,反而觉得极为灵气的小男孩。
她的手里握着两根棒针,一圈一绕,相互交织,一来一回,一丝也就成了一缕,一缕最后成了一片。
但奇怪的是,女人明明心灵手也巧,可就是织不成一件完好的毛衣。
“安妮,我不喜欢读书。”
“我知道。”
“什么?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
“从我发现自己织一根线,你就偷偷拆一根,始终拖延时间,不愿意拿出成绩单的时候,这就是俗语‘猫咬尾巴——团团转’,瞎跑的结果,bae。”
“果然女人越大越难糊弄…痛?!”感觉到耳朵的刺痛,阿姆悄悄地止住了话头,在安妮忍俊不禁的笑容中,连忙盖棺定论,“与我说这话的祖父先生简直混账!嘿,我可是绅士,绝不会如此贬低女性的,我的安妮。”
“每次都冤枉你祖父。”
是的——每次。
相由心生,因为心里有那个人,只要想念一次,祖母的眼神就会变得越发的温柔。
“你不能招惹一个敏感的女人喔,尤其年龄可是女人的禁忌,不关乎年老和年少风华的,我的小绅士。”
“果然女人随着年龄的加持,则越有魅力,就像是安妮女士的前四十年,是在写着一本书的正文,后三十年,则是对它进行注解,这本‘书’祖父显然一辈子都没读完,毕不了业。”
“天,你这个小家伙,我想我先前可能说错了。”
线团尚未完成解开,于是就织着还未成衣的毛衣,她喜欢这样的过程,更愿意织一辈子,就像怀里那个始终背阳而坐,怎么也长不大的孩子。
笑容恬淡,依稀能够看出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女人不能招惹你才对,我担心坏了。”
阿姆的祖母与他不同,那个气质出尘,一生都活得雍容典雅的女人,向来有个不为人知,也不算好,甚至让人感到心酸的小习惯。
还能用的东西,不会说扔就扔,看似无用的东西,都会其存在的剩余价值,哪怕是垃圾!
其实他并不喜欢自己的这个习惯,人都看不着了,却依旧影响着自己,每每喝酒后留下的空酒瓶,仿佛装着他的记忆,留一次也就仿佛每想念一次,心里都会疼一分。
包扎完后,阿姆屈膝,确认暂时死不了后,就起身离开,只留下一个躺在地上,倔强盯着他的凄凉女人。
“不与时间交换的心永远留在童年,安妮——”
夜晚的清风拂过,也带来这女人身上残留的气息。
停下脚步,回过身,阿姆突然挑了挑眉,眼神玩味,在齐恩世害怕又无助的眼神中,伸出食指,微微弯下腰,临近她的嘴唇轻轻抹了抹。
随后往她四周散落一地的物品看去,随意扫了几眼,视线就停留在了一支el口红上,以及此刻,他才发现了离着这些东西不远处,竟然还躺着一个时不时口吐白沫的女人。
血流了一地,甚至蔓延到一定的距离。
看模样,好似有些因为失血过多快死了,因为那个时候阿姆还在“做梦”,所以并没有看到这个女人是被李世勋当垃圾一般拽了出来的。
走进了些,熟悉的气息,与那个礼服女人如出一辙的气息。
低头的阿姆眯着眼睛,闪过一丝疑惑,明明好像没有见过,怎么觉得有些熟悉呢?
救我…求你。
以肌肤为源,血流了一地不止,她的肝部位置有一道长长的伤口,看模样,好似被车尾翼的尖端勾花的惨状,应是之前在他不在时,不幸被李世勋发疯误伤的。
伤害他人是人的本性。
不知道那股淡淡的眼熟感从何而来,懒得纠结细想的阿姆直接走开,却发现自己的脚踝被人死死攥住,力道之大出乎意料,尤其是一个身受重伤的人身上。
米亞內,救我…求你了。
報答你,無論…任何,救我,求…
失血过多的金娜英不断的重复这句话,强烈的求生**,强行让她的潜能发挥到极致。
嘶——哒——
手无力的摔在地上,手里依旧攥着那一块碎布,其力道之大,甚至将阿姆的裤管撕碎一块,
“有意思,对嘛,活着多好,比某个半夜开黑车,只会喊着‘我们一起去死吧’的疯女人好多了。”
还是没认出她。
眼神原本冷漠至极,刚打算转身离开的阿姆忍不住笑了笑,想到那一幕,想起那个喜欢紫色的疯女人,突然改变了主意。
对的,能活着,想活下去是件多好,多不容易的事。
他回身靠近她,蹲下拉开了金娜英的衣衫下摆,血腥味顿时扑鼻而来。
阿姆观察了伤口片刻,就从包里掏出一双一次性手套,外包装纸上写着大大的“唐人料理店”。
脸上尴尬的神情一闪而过,所幸没人看见。
“嗯,抱歉了,我想没人会带手术手套出门的喔?这是我和小娟吃炸鸡的时候剩下的,反正也是拆‘尸体’,一个是鸡一个是…嗯,差不多,差不多,我想在这种情况下,你也没的选了,炸鸡姑娘。”
在没有任何手术视野的情况下,阿姆直接伸向那道伤口内,在女人情不自禁的哀嚎声中,直接拉开伤口。
出血点,如何避开破损处,血涌的流向,以及相配合的力道,早已铭记于心。
用着稍为偏门的的指腹按压式,器官易坏,易并发,于是手法要最柔,更要让小指腹最柔软的二节位置与其相触。
动作粗暴直接,手法却细腻而有力。
如果是一位首都大学医院的大拿看到这一幕,定会先是荒唐想笑,紧接着怒声斥责,随后惊讶震惊,最后沉默不语,因为——难以想象,自愧不如。
完美的徒手止血,简单却不寻常。
“还好缝衣服的针还在,还好线也没用完,你还感谢上帝了。”
至于会不会感染,以及一系列的并发症,阿姆还是那么一句话,关我屁事,我只做眼前事,死不死,见不见你是上帝的事。
关腹缝合,一边收拾残局,一边对着早已疼得晕死过去的女人低头说着话,明明眼带笑意,言语却如恶魔低语般的吓人。
“我刚学的时候,常拿小白做对象,十只有六只是给我不小心捏死的,风光大葬,三只精神瘫痪,与猫共舞,让人泪目。”
“最后一只对自己的鼠生执念之深,脊骨之沉,经历生生死死,依旧不死,竟是想委曲求全,终是半身不遂,你运气不错喔。”
謝…
嘴唇苍白无色,泪水流过脸庞,这是金娜英在彻底昏死过去,用尽了自己的所有气力,唯一能说出的字眼。
真正的一字仿若千斤重。
将沾满鲜血的一次性薄膜弄下,顺手拿起掉落在不远处的口红,攥在手中,向着正躺在地上,时不时痛苦惨呼的江东植走去。
“就剩你了。”
阿姆身穿一身黑色的长袖单衣,看着江东植身上的皮衣,思考了片刻,还是作罢。
虽然冷,但还是觉得有的皮,还是不要轻易披上的好,容易脏了自己。
左手把玩着那支口红,右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嘴里调侃道:
“可以的,这种药物一般都是弄成液体,别人只是找机会滴进水里,而你们倒好,还能想到把‘ghb’和口红相结合。”
感觉的脸上被人拍打,江东植费力的睁开眼,第一眼所见之人就是自己最讨厌的人。
“先前,为…为什么要救我?”
阿姆不用想都知道,不管是低成本的药水也好,还是这种不昂贵,却能讨女孩欢心的“奢饰品”也罢,这种东西必然在某些肮脏圈子里甚为流行广泛。
“现经济如此繁荣稳定,你们还能强行打造另一种‘口红效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昂贵的非必要之物?啧啧,人才,你们简直是引领这行业的领头羊,感动全大南半岛啊。”
“为…为什么我总是如此结果?”
“我能入股不?你们这行业很有发展潜力啊?”
“告诉我!为什么?!!”
这可怜的孩子如同入了魔障,声嘶力竭的朝着自己质问着,阿姆蹲下身子,将布包放在膝盖上。
下一刻忍不住皱眉,因为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让他的腹部竟然一阵隐隐刺痛。
但是阿姆还是忍不住想笑,接着自说自话,答非所问。
“时间是个多才多艺的表演者,能面无表情的给你一巴掌,能笑靥如花,如天使般治愈所有创伤,能消逝而去,也能…揭示真相,比如你是个失败者的事实。”
“咳…”
江东植吐了口血水,惨然地笑道:
“你在嘲讽我吗?”
“阿尼哟,我只是好奇一件事,你为什么走到这样的地步?”
阿姆是真的忘了金娜英,但江东植他还是有点模糊的印象,毕竟砸过此人的脑袋,还是差点想跟自己同归于尽的人。
“咳,咳咳!其实你说的对,我就是个loser,以前那个答应我进地下说唱圈的金大雄也好,这个李世勋也好,都把我当成一廉价的非必要品,阿尼…是厕纸才对,擦完屁股后,嫌脏随手就丢,哈哈!阿西吧——”
江东植好似回光返照一般,语气不再断断续续,反而越说越顺畅,朝着狗日的世道狰狞怒吼道。
只有一点他自己不得不承认,他模仿着姜时生的为人,多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只有其形,未得其神,但唯有一点,两人是稍微相似的。
江东植的底线很短,就是欠谁的人情都行,唯独绝不想欠姜时生的,哪怕是死。
“其实,想约见面的那个网友不是我,是李世勋,只是他遇上了另一个漂亮的女人后,就是你救的那个叫齐恩世的。”
有钱的人世界真是难以琢磨,说什么想体验平民的生活。
想到这,江东植忍不住冷笑,却不小心扯到伤口,吃痛了一声后,喘着粗气接着说道:
“最后,就让我收拾那道残羹剩菜,然后再去处理大餐,你知道吗?我只是运输的工具,先是丢弃那个被偷走一切的少女,再是载着这个叫齐恩世的女人,然后送到首都的酒店去,他说如果他玩腻了,也让我尝尝鲜。”
“其实我没想喝酒,也没想下药的,只是那个少女一直盯着旁桌的酒在看,我就问她,你也喜欢喝?她说就是听自己邻居说这酒挺贵的,而且两个人都是做练习生的,生活都还拮据,所以想给他带回去一支尝尝。我听后很不舒服,你知道理由吗?”
混乱的言语,让人难以理清头绪,正当这时,未等江东植继续说出口,阿姆就淡淡地接了一句:
“因为有些人,有些事,你也曾经也拥有过。”
江东植没想到这个答案,所以愣了愣,一瞬间,竟闪过无数的念头和回忆。
最后,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渐渐扯开嘴嘴角,紧接着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容。
因为啊,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喜欢过的那个女孩,听说吴小选已经从残酷的出道组中杀出重围,已经当上了idol,少女也开始走上了梦想的路。
真好。
可是自己却……
“那个女孩其实没事,就在江蜀道那靠近休息站的,那家名叫天鹅湖的餐……啊?!呃…”
砰!
江东植刚说完,脸上灿烂至极的笑容一滞,然后——就这样保持诡异的笑容,白眼一翻。
阿姆丢掉了手中那支碎酒瓶,表情冷漠,眼神漠然。
轻笑时,清冷忧郁,静默时,则冷峻如水。
可算,也终于听到了想听的答案。
用过的厕纸算什么?想想那些浑身咖喱味的阿三老哥们,擦屁股从来都是用手,还不嫌脏,多节俭,多朴实无华。
“一句话让我等了多久,看吧,一个瓶子下去你就受不了,我是忍了多久才不下手?不然你真以为我喜欢跟人扯淡?那是闲的蛋疼!”
阿姆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耐心,径直从脑袋开花的江东植身边走过。
熟悉的一幕,如两人初见时般。
那辆“松子一号”小摩已经粉身碎骨,只剩残骸,他从破烂扭曲的车头握把处,取下了小娟的泛黄色老旧布包。
这可是以前他亲手缝制,送给那个时候,还在与自己冷战的小姑娘的。
阿姆记得,原本小姑娘冷漠心死的表情在看到这个布包时,先是一愣,接着死死抿着嘴,只怕她自己会忍不住想笑。
那时的小娟,眼里似藏着光,说一句绝不能让她听到的实话,其实还挺好看的。
阿姆骑上那辆放在公路边的黑色轻骑,轰动油门,径直飞驰而去。
留下一地的残骸,鲜血,以及三个命运轨迹早已悄悄改变的轻伤者,重伤者,嗑药患者。
那个路见不平的大男孩,临走前,留下一句淡淡的言语,久久留在地上三人的记忆深处。
“最廉价的东西不是厕纸,而是一事无成的温柔,一贫如洗的真心,以及一穷二白的我爱你,可是连这最廉价的东西都不要了,那跟一张——脏了的厕纸有什么区别?”
第七十七章 都在问“为什么?”(大章)
行驶于江蜀道的一段名为76号公路的道路上,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随着车辆的吱嘎声渐渐拉长。
“为什么?前辈nim?!”
“莫?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呀西,你在调戏我吗?想死?说清楚点!“
“我是说这个杂碎!为什么能这么狠心的拐卖那些孩子们,让无数的家庭支离破碎!”
朴后辈狠狠吸了口烟,眼神布满红丝,语气忍不住颇有些歇斯底里的状态。
李刑警单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夹着烟,胳膊架在车窗边,一是为了不至于使车内烟雾缭绕,影响两人的视线。
更为重要的是习惯,毕竟他们一队的人已经整整几天未闭眼,好好休息了。
所以从另一个角度看来,其实手中的烟与某些畜生贩卖的药物差不多,都是为了醒神,麻痹神经,使自己的情绪兴奋起来。
李刑警依旧身穿着那一件老旧的夹克,气质朴实,但说出的话,给人的感觉却如山岳般厚重可靠。
“所以这就是wuli存在的理由,抓住他们,为了身上的警服,更是为了那些日受煎熬的受害者们!“
”可是...西!“
朴后辈长相平凡,性格却相反,低声骂了一句,将未熄灭的烟狠狠握在手心,青烟从拳头出升起。
他用力地砸了砸车门,语气充满了不甘心。
当然不是针对自己的前辈,而是那个犯罪者,
身高一米七,爱穿一套黑色西装,口音为釜山语,还会全州方言,表面文质彬彬,实际上却干着拐卖儿童的黑心玩意。
透过寥寥无几,被救回的受害者所言,因为她们年龄较小,精神和身体已经遭受双重摧残,已经得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但孩子们,每次被迫的回想起细节时,都会一脸恐惧和胡言乱语,不同程度的折磨,存在着一同样的细节,那就是她们始终忘不了的,淡淡的,那是由皮鞋踩地而发出的——”哒哒哒“声。
这个时候,每次负责询问的刑警伙伴们,都会眼带泪水,不忍心问下去,却不能不询问的痛苦模样。
因为不问,不抓住那个畜生,就会有更多的,无数的孩子惨遭毒手。
叫他如何能平静,唯有满腔怒火。
那些图片中的孩子们,四肢扭曲,呆滞空洞的表情,以及那些父母相认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都在催促着他。
绝对不能放那个混蛋!
”都怪我!都怪我心急了,不应该太早打草惊蛇的,西吧,都怪我!!“
他们苦苦追寻那个人贩子的行动从未停止,通过种种信息,以及将那个杂碎的形象大致拟画而出,随后在他们的布局之下,那人的行动刚要浮出水面——
就是就在他负责前线,喊下”抓捕行动开始“的瞬间,却不知那个混蛋从何得知的消息,竟然在他们瓮中捉鳖,千钧一发之际,竟然用不知什么方法,逃脱掉了。
他低头抱住脑袋,似在哭泣自责。
就差一点点,就只差一点点了!他如何能镇静,如何能不愤怒!
”哭什么?西吧,怎么像个娘们一样?!你只是犯了错,抬起头!直面——面对!然后我们还有机会弥补。“
李刑警拍了拍后辈的脑袋,动作粗鲁,既是安慰也是为说服自己,神情依旧坚毅而沉稳。”但一个人犯了罪,是逃不掉的,因为错了就是错了,是要承受代价的,无论天涯海角,哪怕我们老了,拿不动枪了,也会有人继承我们信念的。”
”但是——“说到这里,李刑警声音变的杀气十足。
”如果连我们都放弃了,那些走丢的孩子谁还能得救?!我不说第三遍,你——给我西吧的抬起头来!“
听到这,朴后辈僵住了身子,那不停捶打脑袋的手改为握拳。
死死攥紧手心。
好一会后,才重新调整了呼吸,再次抬起头时,眼中的迷茫和自责已经深压于心底,只是依旧泪流满面。
这宗案子由他们一组接手以来,不曾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哪怕其中苦难从从,撞过无数的南墙,也不曾回头,这是他们身为刑警的责任。
所以从时间线索算的话,得回溯到许久以前。
那初次见面,原本嫌疑最大,而后又给他们提供最大线索的大男孩。
听说现在还是个有名的国民少年了,走上idol的道路了。
反正李刑警觉得再好不过。
因为比起误入歧途,当什么练习生更靠谱一些,至少多了一个idol,也为这个国家少了穷凶极恶的恶魔。
在李刑警的心里,其实那个语言能力,蛊惑能力极强的釜山孩子,其潜在威胁力甚至更让他警惕。
不过这时候,走上正路的他,应该还在不分昼夜的练习中吧,为了梦想,也为了一直坚持的东西,就像他们,为了心中的信念,通宵达旦的艰苦坚持一般。
”只要不要放弃,就可以做到,阿拉几?!朴后辈!“
”内!前辈nim!“
朴后辈用力地抹了抹泪水,眼神变得与身边敬重的前辈一样,坚毅而坚定不移。
那些受害者的亲属还在苦苦等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懂得放弃,直到死去的那天,才尽人力。
其实,爱哭的朴后辈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是饭圈一位女歌手的资深骨灰粉,从低潮时期就追随和支持至今。
所以此刻,他不禁想起了心中那道娇小的身影,那个在绝境中依旧不放弃,最后破茧成蝶,方能重见光明的——他的女神!
驾驶着快要淘汰的国产车,李刑警也记得某个曾光临过警局,自称喜欢当反派的小混蛋说道:
”当什么偶像?一段时间不出现,还以为我被人贩子拐跑了,这些自称我的’骨灰粉‘们,说是日复一日的等待我回归,这是诅咒我呢,还是欢迎我呢?不需要!去他大爷的王者归来!“
似乎心有灵犀,想到一块了,两人瞬间交换了眼神,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随后一起怒吼道:
”我们与罪恶——“
”不共戴天!“
——
“为什么?!”
不理解成人世界的权衡利弊,所以不依。
什么如今你的安全最重要,来日方长,偶吧一定会跟他们李家讨要一个说法,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不理解成人世界的冰冷猜想,所以妹妹很生气。
什么接近你的人,都一定各有目的,没有无缘无故的亲昵,以及救你一命。
妹妹崔智秀坐在后座,朝着副驾驶真正的亲哥哥哭喊道,表情十分的愤怒和委屈。
小姑娘年龄不大,单纯的孩子世界里依旧白如纸,对于自己哥哥的见死不救,冷漠无情,身为亲妹妹的她,简直羞愧到极点。
“大斗,开慢一点。”哥哥崔民秀先是朝着好友笑言了一句,
而后语气变得冷淡,一边质问妹妹,一边思绪则是在疯狂运转,思考着今晚发生的种种,其中有没有漏掉的重要环节。
毕竟回去之后,他还要向家里人一一解释,事关家里的千金,糊弄就是找死。
“你还敢哭?这是我该问你的,崔智秀xi,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嗯?还跟那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小混混在一起?”
至于那几个女人,最后是怎样的结局,他漠不关心。
无缘无故,非亲非故,何以多管闲事。
他除了自己的家人外,谁死在自己的身前,都懒得多看一眼,那点时间甚至能让长相极为帅气,颇具魅力的他,多结识一个名媛,为家族多拿一个项目。
“小姜偶吧他不是坏人,更不是混混!”
“我才是你哥哥!别人不知道,但是在外面,只有哥哥我才不会害你!”
“你......不跟你说了!放我回去!”
“崔智秀,在我好说话之前,给我乖乖坐好。”
会来到这里的真正原因,心虚的崔智秀没敢说。
因为如果事情要讲个先后顺序,她是绝不敢说自己先去找的艾罗伯伯,然后因为迷糊了,而走错了楼层。
以前都是大早上,找机会偷摸去的,这次因为是晚上,楼道又太过黑暗,还时不时响起嘎吱嘎吱的恐怖声响。
没把她吓得半死,更别说夜晚的独栋小楼,那气氛实在过于惊悚之下,她因太害怕而不敢下楼离开。
所以继续找也不是,走也不敢,就只能破罐子破摔,悄悄躲起来了。
起初偷偷听到了“姜妍偶吧”上楼开门的声音,纠结惊慌许久,直觉给她“这长得好好看的小哥哥不像个坏人”的初次判断。
鼓起勇气之下,急迫的想要离开这里,崔智秀人生第一次,当起了小骗子。
于是而阴差阳错之下,认了一个不认识的“姐”,又认了一个刚认识的“哥”,就这样稀里糊涂上了贼车。
其中,至于为何要找艾罗老伯,这是禁忌的同时,则关系到了她们家的一桩荒唐的秘闻。
前者不敢说是因为丢脸,后者不敢说是对此讳莫如深。
哪怕崔智秀不是很清楚其中的个中缘由,也知道不能告诉哥哥她是去找艾罗伯伯的,特别是如果给家里人知道了,她就真的惨了。
她可爱地撅起嘴角,伸出小长腿,偷偷踹了踹前座。
一起经历过了刺激的冒险,生命威胁和救命之恩,早就有了浓厚的革命友谊之情,她不允许任何人污蔑“姜妍哥哥”,哪怕是自己的亲哥哥。
“你坏,姜妍偶吧他才不是小混混,你不是也看见了吗?他救……”
“就是这小混混拐了你,你才会在这里。”
一边默默忍受座椅背后上下颠簸的踢击,一边苦口婆心,教育着妹妹,试图趁这次机会,让家里的小公主知晓一点点,不多,就一点点社会的肮脏和恶心。
“阿尼呀,谁说的!偶吧你不看结果!”
“结果?结果就是你活下来了,之后他死定了!我说的。”
一大一小,正在车里不停哭闹,上演一出现实剧的荒诞场景,大南半岛的“车神”,外号大斗的沧桑男人无奈的摇摇头,觉着颇为好笑和有趣。
“嗯?”
只是笑容支撑了片刻,就立即敛去,因为眼前迅速窜出一辆黑色轻骑。
车尾灯炫目的闪烁着,似在挑衅。
大斗不屑地挑了挑嘴角,脚踩油门,甚至都不用过多的技巧,凭借性能的碾压,直接越过。
“这家伙是疯子?!”
轻骑车主的主人不以为意,早早预料到了这一结果,所以在大斗瞪大眼睛,对其行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直接抓住了改装后的道奇后尾翼。
随后他将一根从荒山野岭顺手摸来的粗木棍,放进车轮毂的圆孔轴里。
“西!该死的!”
仅凭预判,就知道这辆车想要干什么,于是保持镇定的同时,方向盘顺着力道一个大摆,没有一点多余想法的浪费和一点间隙。
脚轻踩,手刹一拉,动作完美而充满了流畅感。
而两兄妹那边——
“你......呜,崔民秀你不讲道理,我要告诉哦妈,呜......”
“额,阿拉索!别哭了,偶吧错了,阿尼......你,呀,你敢直呼亲哥哥的名字?”
听到这里,原本正转头,与自家妹子服软的崔民秀,顿时感觉到车体一阵剧烈的晃悠,没好气地回头怼了一句好友:
“阿西吧,大斗,你怎么开车的?”
说完,刚想再次好好教育自家妹子的时候,他的身子突然失去平衡,不受控制,于是又连忙转回头准备训斥大斗,结果这时机恰好,脑袋直直地顺着惯性向前撞个正着。
砰——
“嗯,嗯?!是偶吧啊?!”
“疼!莫?说什么疯话呢崔智秀!你偶吧在这里那个,大斗啊,啊?莫呀呀——前面,前面?!啊!”
“我知道——”
嗞嗞嗞——砰!二次撞击。
这次直接撞在了山体上,如果不是这辆车性能太差,这是大斗所能做的最好的结果了。
很幸运,只受了点轻伤的崔智秀瞪大眼睛。似乎对眼前不断走近的身影难以置信,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
与这辆道奇的距离近的可怕,阿姆抬脚下了车,绕过不断冒烟的轮胎,从车窗边探手伸向大斗的夹克衣口袋。
剧烈的撞击之下,脑袋发晕的大斗,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不速之客,从他的口袋里掏出那包烟。
动作帅气而熟练的弹出一支放于嘴上,而后接住了眼神微乱,表情恐惧的崔智秀,径直抱了出来,淡淡地对几人开口道:
“其实没关系的,哪怕你们从赵美延的身旁走过,懒得伸出援手,只做一个冷漠的局外人,我都不会有任何意见,因为这是个人的选择,但——”
淡淡的尼古丁香,明知是毒药,依旧让人留恋。
阿姆眯眼,久违地吐了口烟圈,继续说道:
“你抢走我家小娟的妹妹这件事——嗯,果然啊,开着名贵跑车又如何?抢人这件事,就和人的资历,学识,家庭背景高低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比人性底线,果然永远比不上人贩子。“
第七十八章 我知道啊
”说什么呢你?!西,该死的小混混!你真的会后悔的,呀,崽子!放开你的脏手!”
崔智秀双手撑着阿姆的胸口,挣扎拉开一定的距离,颤抖着嘴巴,愣愣的模样,似乎第一次认识眼前的”姜妍“哥哥。
此刻,这个浴血,仿佛从地狱走来的恶魔,让她忍不住恐惧和害怕,原本想要亲手验证,摸向他脸蛋的双手也随之顿住。
他好像不是他了——以至于,她的脑壳子卡壳,喊了一句不确定,但极为应景的话:
“呜......偶吧,救我!”
十分好笑的是,如此场景之下,甚至让人搞不清她究竟在像谁求救。
阿姆丝毫不在意,抱着小姑娘的他,满脸是血,痞痞的叼着烟,眼神桀骜不驯,扭头着崔智秀咧开嘴笑着,像极了方才车内崔民秀对着妹妹教育的模样。
不同的是,阿姆脸上的笑意狷狂,却开心极了。
看模样,他才是真正的反派角色。
”孩子,永远不要相信陌生人,尤其是那些看似热情的。“
“阿尼啊,偶吧你们都搞错了!!”
听到妹妹的哭喊声,也看到这一幕。
在大斗车技的刻意保护下,同样受了轻伤,稍稍清醒镇静的的崔民秀,眼神变得阴狠可怕,颇为艰难的从车里爬了出来。
等站起身后,嘴里一股腥味袭来,他狼狈地捂着流血不止的鼻子,却在两脚支撑触地的时候,一阵强烈的晕吐感袭来,让他措手不及。
噔——“啊!”
一时间摔倒在地,挣扎着起不了身,依旧死死盯着阿姆。
“呕......阿西吧,放开......我家妹子,你,你这个找死,找死的小疯子想死?!呀——”
妹妹崔智秀流泪,哭喊的不停反抗着。
看到依旧不为所动的阿姆,崔民秀渐渐低下原本高昂的头颅,用拳头狠狠锤着地。
阿姆临走前,低身附在了崔民秀的耳边淡淡笑言了一句,随后架着车,在崔民秀绝望和仇恨的眼神中,飘然远去。
一袭轻薄的黑红色单衣,轻轻摆动,像极了地狱走来的使者,这一背影久久的落在了大斗和崔民秀的视线之中。
阿姆曾在流浪的途中,见过一个僧人,这人进行最高境界的冥想,女信徒众多,年复一年的修行,满怀怜悯之心,只为了劝说他能够皈依佛门。
僧说:我只是劝你向善。
阿姆说:通往地狱的路往往都是由善意铺成的。
僧指了指身旁虔诚的信徒之一,说:你说的只是一种极端,但却能走向另一个极端,就像她,原是一名风尘女子,以**换取钱财,现在,潜心修行后,她终靠自己的双手,打下了属于自己的基业——佛说,这是莫向外求。
阿姆说:佛大爷所言甚是,她有正经的职业不假,但老哥你可能不知道,时常做一件事,习以为常后,说不上床就不上床,有点难。
对了,小姐,这是你刚刚塞给我的一张酒店号房卡,还给你,莫向外求了啊,可以靠双手解决的嘛——对了对了,上帝说,宽恕你。
僧沉思了一会,继续说:由外向内,久而久之,也就向善,也就是所谓的助人常乐。
阿姆说:那抢劫一个抢劫犯的钱算不算抢劫?
他与阿姆谈佛法,阿姆与他认上帝。
最后周围所有观看辩论的信徒,得出同一个结论,对牛弹琴。
淡笑依旧,白衣似仙的僧人没有因此恼怒。
而是待阿姆离开后,忍不住思绪了两人所说的话后,这次沉思的时间长了些,最后恍然大悟,摇头佛吟了一句,说道:魔障魔障,劝人者至被劝。
仍是佛法未深,待继续修行才是。
随后任由信徒苦苦哀求,甚至跪地挽留,僧人都谢绝见客,赶走信徒,关上红木门,潜行闭关,往后不再收受信徒。
而那位始作俑者,最终被发怒的信徒们赶了出去。
只是下山之时,口袋里,莫名的又多出了许多的房间号。
迎着冷风,沉默了许久许久后,阿姆略带讽刺的笑了笑。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软糯的小奶音。
“姜妍偶吧,米亚内。”
“嗯?”
”我是骗你的,刚刚那个人是我的亲哥哥。“
”嗯?莫拉古?!呀依西!“
驾驶着黑色轻骑,微微加了点速,心想着要解决下一个目标了。
行驶一半的时候,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恰好听到小姑娘的坦白,索性一个刹车。
阿姆张大了嘴巴,一是因为荒唐,二是因为无奈,车开了一个晚上,看来是没油了。
怎么办呢?
同一条大道上,有一个同样来自big hit公司的高大男孩。
先前他不由分说,也懒得顾及经纪人的愤怒和不解,丢下手头所有的行程,直接离开——在其他成员羡慕嫉妒的眼神中。
幸运地抽中了上签的闵玧其,戴上了鸭舌帽和眼镜,哪怕再心急如焚,都要做好准备。
因为某位有严重晕车症的前辈,基于前车之鉴,所以他根本没有驾驶进口车的想法,而是直接骑着自己刚买的小摩托,就径直跑往一切前辈会逗留的地方。
反正他是奉旨出逃......不对,是寻人来着,而且其实他是知道的,这个难得的出门机会,其实是队员们偷偷让给自己的,因为自己的情绪又快要到达崩溃的边界了。
努力的朝着梦想走着,明明每日都努力的透支生命了,却依旧有无数的人阻拦着自己,否定自己,甚至是亲人。
音乐就是一切,于是这个溺水的孩子,只抓着这一根救命稻草,当作自己的一切,拼命浮出水面,抢着呼吸是怎样的感受。
性格棱角分明,从练习生开始,他就对这个世界怀抱恨意,甚至写歌diss过黑粉,这就是他,rapper——闵玧其。
闵玧其骑着小摩的,突然开怀一笑,因为想起了一人,心里也就没那么难过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像公司那位,隐藏的灵魂人物——姜小爷。
俗语说:想着那人,那人也就出现了。
那个苦苦寻找的人,就这样冲刺到自己的身前,闵玧其急忙刹车,先是不可思议,然后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可笑着笑着,就突然哭了。
因为他就被人劫车了,顺带还劫了个色。
“呀依西,上帝果然还上班!小七,下车!脱衣服——拜利,我快要冷死了!”
“阿尼,等等,等...等!哈几嘛,安对!小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重要吗?不重要!”
冷风中,闵玧其穿着卫衣,抱着双臂瑟瑟发抖,低头看了看身边的小姑娘,又抬头看了看抢了自己小摩的的阿姆。
“她是?”扯了扯嘴角,脸色恍惚,脑袋发懵,一脸“我是不是在做梦,这人是不是我家姜小爷?”的可怜模样。
他怎么记得以前公司里的一件趣闻,好像他家小爷有段时期,被刑警们怀疑为人贩子来着。
不会是真的吧?
“呀依西,收起你那明显的,让人不爽的怀疑表情好吧?”
“那她?”
闵玧其看着两眼明亮望着自己,明显是认出他防弹身份,随即彻底放下设防的小女孩,扭头有些哭笑不得地问向阿姆。
“嗯?谁,啊——她?”阿姆背着两个布包,扭了扭颇为疼痛的脖子,脸色微微苍白,闻言看了看一脸花痴的崔智秀,冷笑了一下,就恢复本性,开始胡说八道:
“我和泰花小姐姐的二胎。”
“喔...原来是你和...啊?!!谁?!!”
“帮我好好照顾她。”
“阿尼,社长正在疯狂找你,一切都乱套了,这次小爷你真的惹祸了。”
“是吗?那他的样子是不是很疯狂?跟发情的泰迪一样?”
阿姆随口回道,对闵玧其所说的严重事态毫不在意。
而是认真的检查了一下这辆陌生的小摩托,免得之后又被坑了,比如那什么刹车系统啥的,一定不要出现哪个重要的螺丝——“叮”的一声掉落,刹车失灵这种让人无语的场景一定要彻底杜绝,必须检查在检查。
闵玧其歪头回想起了社长骑着小摩的,一骑绝尘的萧索背影,点了点头,不确定地说道:
“额...差不多?”
“那没事。”
正在两人胡扯的时候,一道软糯稚嫩的声音插了进来。
“那个,你是闵玧其哥哥?姜妍偶吧也是防弹公司的吗?”
姜妍?说的是姜时生吗?
一如往常,熟悉而极度荒唐的感觉,闵玧其抱着双臂的手,改为抱头,这果然不是做梦,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满嘴胡话的人,就是wuli“大黑”的姜时生。
闵云其逼迫自己接受现实后,感受到脖子的暖意,稍稍心安,幸好阿姆还算有良心,没把他围巾抢走。
他朝手心呼出了口热气,低身向着眼神清澈的小姑娘,笑容亲和而礼貌说道:
“内,阿尼阿塞哟,我们家叛逆的姜小爷承蒙你的关照了,漂亮又可爱的小女士xi。”
“西!!”
“大发?!”
懒得理会fans与偶像“认亲”的两人,阿姆启动油门,准备也一骑绝尘的时候,小姑娘突然一把拉住了阿姆的大衣,示意让他低头,有话与他说。
阿姆有些不耐烦,却还是低头,只听见一个愧疚的小奶音响起:
”米亚内。“
“呵,算了,小机灵鬼,以后少骗人。”
“哼,坏人,大胆小鬼,偶吧你才是。”
恰好趁着停下车的空隙,阿姆把头盔摘下,回身戴在了抬头望向他,一脸发懵不知所措的崔智秀头上,自己则戴上了方才找到的黑色鸭舌帽。
”米亚内,原本只是觉得好玩,想骗骗你的,对不起。“
一边听着内疚不已的小女孩,不停的呢喃声。
她与阿姆表白,阿姆却未与她明说。
其实方才,两个偶吧之间,就在临走之前,曾有一段对话,当然阿姆只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
“你妹妹死定了。”
”西吧,我妹妹有一点事情,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你最好现在放开他!西吧,听到没?崽子啊!有胆子留下名来?!你知道我是谁吗?崽子啊——”
“喔莫?怕怕欸,不知道耶。”
“你死定了。”
“哈,是吗?那我吃定她了,上帝都留不住她,大爷我说的!”
”西吧,混蛋啊......我求你,我只有一个妹妹,西吧啊!不要走!“
苦苦哀求的声音临在耳边,还真是一个能屈能伸的好哥哥啊。
鸭舌帽下沉直到快要遮掩双眸时,阿姆竟然悄悄抿起了一丝弧度,像个做恶作剧的孩子一般,坏坏的,双眼则明亮至极。
小姑娘,其实我知道啊,所以我也玩的很开心。
佛说,莫向外求,上帝说,愿主与你同在。
可上帝也有不在的时候。
那欺负了赵面小姐姐没关系,甚至做了个拒绝伸出援手的局外人——也没关系。
至多我也让这些人尝试一下无人所求,更无能为力的绝望感觉。
所以,现在只剩那个先一步走去的瘾君子了。
欺负了赵美延,还骗了wuli的小娟,想跑?
“先一步走又如何,又不持久,所以说,男人行不行,快不快,一向都是女人最有发言权的。”
阿姆对着小姑娘笑笑,将油门按到底,眼神变得漠然而充满了危险。
姜妍偶吧跟你喜欢秋后算账的崔民秀偶吧不一样。
他向来喜欢有仇现报——不达目的,不死不休!
第七十九章 温柔待我,好不好?
“信号”假如能够化为肉眼可见的实质,那么它将从远远的江蜀道为.asxs.,穿过时空,化作成一条长长的,无形的线条,划过夜空,传到首都的京畿道警厅处。
今晚的罪恶克星之地,站着满满当当的人,有肩扛星光,面目硬朗的高大警官,也有面目红光,身材圆润的达官贵人,甚至还有自觉缩在角落,充当背景板的小小社长。
“有信号了!是齐恩世xi的手机。”
一语激起千层浪,直接打破了警厅内诡异莫测,针锋相对的氛围。
齐家妇人抓住丈夫的手臂,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任由泪水如泉涌落。
多少钱都无所谓,她就是害怕自己会听到劫匪一开口,就要绑票的言语。
齐家主安慰地拍了拍老婆的手背,这时候,身为一个一家之主,唯有挺直腰杆,面对绑匪任何形式的发难。
一直闭目养神的他,在闭眼睁开的瞬间,眼中柔软的情绪一闪而过,他伸手虚按,点点胸口,示意可以开始,一切都交给老战友,如今的警厅长您了。
“不管谁接听,先稳住,尽量拖延时间,让我们有充分的时间解析定位。”在众人迫切担忧的眼神中,黄厅长越过众人,来到靠近左边,也就是情报一组的位置。
直接按住一组联络警员的肩膀,先安抚额头冒汗,紧张的自家手下。
等简单的交待后,时间卡点差不多时,才示意女警员按下设备,通话记录实时收集。
娇媚好听的声音从女警员的口中轻轻吐出:
“阿尼啊塞哟,请问需要上门服务吗?”
想过对方是个低厚沉重的老实人声线,或者是冷静内向,声线轻柔的高智商犯罪者。
警厅性格画像、心理专家多人分析,唯独不是电话那头,出乎意料的略微空灵,沙哑而磁性十足的嗓音。
“嗯?这手机怎么会在小娟...哟不塞哟,莫呀?是那种服务?!呀,现在都这么直接了吗?五万?”
“我可是大学生呢,请您自重。”
“二十万?”
“内,当然了,先生你是我最后一个客户了,明天我就要开学了。”
“内,当然了,我这人很注重内涵的,一向助人为乐,特别是这种滋润...阿尼,是资助学生的善举,我晚上做的时候可卖力了。”
噗——阿西!
原本氛围极其严肃紧张,不料到犯罪者如此的...不要脸。
众多大人物脸色古怪,甚至有点哭笑不得,以及其中某位表情怪异,深深陷入人生思考的方社长,他严重的怀疑自己的耳朵,甚至是人生。
直接暂时掐掉电话连接,身后都是难得一见的大人物,哪怕女警员脸红的要死,也依旧强行打起精神,沉稳地拿起了播报器,顿时声音响彻警厅。
毕竟犯罪者以劫色,劫财的可能性最大,那她所扮演的,就是一个入了风尘的花季少女,为了勾起犯罪者的**。
“本部通知,最新消息,请注意现在我们手中有受害人手机的准确位置,距离离开首都清潭洞晚会三小时左右,其位置:江蜀道界山67号大道附近。”
手机另一头,那说不出的痞气声音依旧响彻警厅:
“你们行价有点虚高啊,能先验货…呸呸呸!其实呢,我一向都是不求女人的,都是靠双...莫呀?又有电话来了,你等等——”
右边的二组负责人,突然站起身,拳掌击打,兴奋的大喊:
“有信号了,是全昭妍xi的手机!”
简直振奋人心,接连来了好消息!
可惜这边鲜少人关注。
方时镇这时顾不了这么多了,关系到昭妍,更关系到自家离奇出走的兔崽子,他带有越过规则,僭越的方式,挤到了二组人的身后。
学着黄厅长,低声与另一名短发女警员急迫的嘱咐道:
“稳住他,切拜,昭妍不能出事,不然wuli姜儿一定会去找她的。”
短发女警员点头,她知道的,也是专业的,在保持自己职业态度的同时,又朝着方社长隐晦的微微柔笑着,示意不要担心。
这秃头先生可是防弹孩子们,还是wuli姜儿的社长欸。
“阿尼阿塞哟,请问需要上门...”
“哟布塞哟?莫呀?又是服务?不需要,我有约了。”
后者话音未落,在场的所有人一脸古怪,特别是黄厅长,他的嘴角狠狠抽搐,真的是彻底的表情管理失败啊。
“不考虑一下吗?你可是我最后一个,明天我就要开...”
“开学?呀,你们都一起开学的啊?说实话,你们是亲故对吧?阿尼,能不能跟我交代一下,在我之前,你到底约了几个?”
“重要吗?先生你一定要刨根问底?”
“不重要吗?你们学校的学生这么勤恳好学,我不先探底一下,万一拨开后,深不见底...”
“...我。”
深了口呼吸,可爱的短发女警员如出一辙,脸色通红的如同撒上了胭脂,羞涩稚嫩极了。
等找到你,你就死定了,色痞子!
咬牙切齿,愤愤的想着。
根本没想过电话那头的混蛋,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偶像。
她拿起桌上的播报器,往旁边的电脑看了一下同时指出的定位信息,一板一眼地说道:
“本部通知,请注意现在我们手中有受害人——全昭妍手机的准确位置,距离其离开西林洞已过两个小时,其位置:江蜀道...嗯?”
感觉到身后无数灼人的目光,刚来实习的短发女警官表情弱弱,开始的声音原本还能保持英气十足。
“裴警员?”
“江…”
然后越说,声音越低,直到最后直接底气不足,内心慌乱,头脑空白,但是警校的教官告诉自己数据是不会作假的!
她选择坚持己见,在老大杀人的目光中,带着略微哭腔大喊道:
“额,江蜀道界山6...67号,嗯?大...大大道!!”
这时,从未出现在大南半岛京畿道警厅历史上,但此刻,这让人为之惊愕,荒唐的一幕发生了。
两部手机,一前一后,差着时间差,却同时响起一道“犯罪者”的嗓音:
“大发,撒网是你们的本事,可是,入不入网就是我的本事了.。”
“不好意思,今晚我有约了,要找一个让人又笑又哭的西吧崽子,好好教他一课,goodbye——欸?有鬼啊!!”
——
星空与首都的海上盛景,既是星辰大海,中间隔的是人间烟尘。
不再是少女的漂亮女人,视线微微拉远,眼神弥矇,不笑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淡淡的距离感。
气质清冷伴着忧郁。
她每晚都会思绪许久,直到某段时光,觉得就这样离去,会不会太草率了,所以这段时间,除了宅在家里,时常会想着能不能多走些路,因为留恋怀念。
“i'm still ihough it's over
(即使一切都已结束,我仍然沉浸其中)
aadfeels like i don't know i got hurt
(仿佛我无法感知到我的伤痛)
for aremember
(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想起了这些伤痛)
i'm stillit though lost
(即使我已失去一切,我仍然沉浸其中)
the after you
(你的身影一直浮现在我的眼前)”
车里循环播放着一首歌,是当初在那场演唱会上他为自己唱的,却不知道何时他才会为自己再唱一次。
所以遗憾难过的她就自己录了“泰妍版”。
经过汉江大桥,抚过被海风吹起而凌乱的发丝,动作优雅且迷人。
这里没有他,所以她不留恋,径直开过到达尽头。
这一路,彷徨,反复的自问,就是这样带着郁郁寡欢的心情,明明是最厚实平稳,代表首都文化的有名大桥,却让她毫无安全感。
开着暖风,她依旧觉得车内的气氛冰冷难熬。
曾几何时,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疑惑,然后痛苦万分的想结束这漫长的旅途。
她想尽办法坚持,可是某些局外人又会一脸嫌弃的表情,自以为是的认为——“这个国家的多数人都吃不饱,而你就是矫情,就是吃饱得撑着。”
没有人真正关心自己,除非是个漂亮的女人,如果再加上濒临死亡那就更好了。
其实,她也想自己的症状就只是矫情,就只是触景生情,迎合这夜晚的气氛随便说说——而已。
十八岁的时候,医生曾隐晦的暗示,对着阿爸、喔妈说过:你们的女儿压力太大了。
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圈子残酷的父母,一脸的担忧和疑惑。
现在我知道的,那个时候的阿爸哦吗觉得——
十几岁的孩子怎么会有压力呢,他们两个这么努力,就是为了让她过得这么好,不让她吃苦。
一旁的妹妹也说:wuli的欧尼很幸福的,有我们在的,没关系的。
金泰妍开着车,露出一个微微悲伤的笑容。
爱自己的人很多很多,但理解的人太少太少。
明明自己难受的想把一切都搞砸,但为了这些爱自己的人,她不得不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坚持下去,然后作为一个他们想看到的“金泰妍”活着。
所以她才时常想着能不能时光倒流:
先是死去,然后忘记。
悄悄的从精神病院里醒来,一天比一天活的年轻。
直到身体恢复到最好的状态,被那个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的院长赶出病院。
然后啊,看着逐渐由白丝恢复到黑发,对着自己宠溺一笑的父母,也就回到了十八岁的少女芳华。
想到这里,金泰妍忍不住笑了笑,觉得好玩极了。
她玩心渐起,接着认为自己的状态够少女了,和那个熟悉至极的坏人年纪相仿。
从无比相爱到作为初识的仇敌。
各自转头,渐渐走远,永不回头......嗯,这里不好!
金泰妍突然皱了皱眉头,觉得画面太僵硬,是自己过于自我臆想了,简直不像那个坏人的性格。
如果自己问他的话,比如她说:
“大爷~你说月光会不会有暖意呢?”
那人可能会说——咳,哼!
金泰妍想了想,将手握拳,俏皮地放在唇边,努力咳了好一会后,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意,开始模仿起小坏蛋的语气和神情。
于是长相漂亮精致的“金大爷”瞬间变脸,眼神上挑,露出一丝不屑和嘲弄,表情痞里痞气的冷声说道:
“呀依西,帕布呀!想什么呢金泰花你,它连光都是假的!”
嗯——哈!
“哦多剋,哈哈。”说完,泰妍左手控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捂住嘴,最后实在忍不住大笑。
“泰花不开心!想见你,姜宝啊——”
殊不知,此时她的模样真的像极了十八岁的那时候,可爱娇美极了。
因为有的人,一想他来,她就开怀。
第八十章 传说一:29级阶梯
江蜀道的界山赛道。
能够迅速成为ug racer们心中“圣地”的理由,除了其独有的,极具危险的连环弯道外。
有个更重要的原因,不知是无意,还是有人故意为之,为其浓墨,添上了一层神秘富有传奇的色彩。
就是有那好事之徒,列举出了三大传说——
一是只要在凌晨三点,以最快的速度通过那道不多不少,不偏不倚,恰好夹角程45度的急转弯,就能以最近死亡的距离,望见一朵悄然盛开的彼岸花。
故而这道有名的弯道,被一个仰慕邻国文化,却爱画烟熏妆,长相极为漂亮的女权贵笑称为“奈何道”。
危险致命的弯道,如男女之间曲曲绕绕的情坎,艰难的过得去,面临的是接踵而来的曲折蜿蜒,可一旦过不去,就代表心已死,再也回不去。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弹指一挥间,奈何既是座桥,也是一段美好故事的转折与开始。”
这一说法,得到了身边无数男性拥趸者的点头认同。
然而,在另一些人,也就是大南半岛,那些一辈子与犯罪者打交道的老刑警们眼里,对这打着的以“传说”为壳的脏套路再清楚不过。
在半夜凌晨三点这个时间,人会有短暂的记忆缺失,因为少了白天的理性束缚,人的情绪更感性,是处于最多愁善感、忧郁的状态。
“所以,前辈nim,既然wuli丢了线索,把‘狼头’给弄丢了,不回家里,还一直在这晃悠做什么?”
“所以我说你,你帕布吗?!出来这么久,两手空空回去,我们是找骂还是讨打?回家总得意思意思一下吧?”
“然后?”
“抓几个飙车,顺带着犯瘾的人,不就可以回去交差了么,朴后辈。”
“嘶…呀!果然——前辈zzang!”
其实真相就是如此浅薄。
这些百分之二十的渣滓,消耗了大南半岛刑警们百分之八十的时间。
意思很浅白,就是惯犯真他西吧的恶心烦人。
如果可以,谁想白费功夫抓这些屡次三番进局,又出钱,又找人保释出来,接着屡教不改的渣滓呢?
李刑警一如既往的用现实例子来让后辈开窍,这些职责范围内的顺手为之,是他惯用的伎俩。
简单的来说,就是领导爱看的表面“成果”,
假如没有对应的实力,又有哪个领导者,会大胆给你任性行事,以及随心所欲行动调查的权力呢?
李刑警散漫的夹着烟,下一刻,疲惫不堪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
因为腰间的电话一直作响,如一道催命符般,让他颇为厌烦,甚至想作呕。
叹息了一声,随后努努嘴,示意机灵的后辈帮自己掏出口袋的手机。
朴后辈滑动了下老式手机屏盖,放到了组长的视线范围之内。
一看来电人,李刑警那坚毅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十分不耐烦,直接骂骂咧咧道:
“西吧,这些人脑子坏了?催催催,打打打,都多少个电话了,这些满脑草包的人有这个时间问罪,怎么不去玩红绿灯呢?真烦人!”
“前辈nim,什么是红绿灯?”
“莫?嗯,三虫鼎立,大南半岛这么有名的战争行动你不知道?”
“什么?”
“红绿灯,全称——红灯区里的失足少妇,眼睛发绿的饥饿顾客,随时扫黄的苦逼刑警!”
“哈!大发,原来如此。阿尼,前辈nim你这么风趣诙谐,怪不得师妹她们如此仰慕你。”
对谄媚,迎合上级领导这一职场的潜规则,颇为厌恶和敏感的李刑警,冷冷瞥了一眼脸色变得苍白的后辈,淡淡开口说道:
“姓朴的,我不希望我们方才说的话,前者我不想在警局里听到,后者是从你嫂子的嘴里说出来,阿拉几(知道没)?”
“内内内,前辈nim!阿尼,当然了,我就不是那种人!”
听着后辈慌张失措的言语,李刑警熟练地用虎口撑着方向盘,慢慢悠悠地开着车。
人的记忆是有关联性的,于是说起“红绿灯”这件事,就顺势打开了记忆室的开关,回忆起了不久前发生的事。
皱纹一点点爬山眼角,浮起一丝笑意,沧桑的目光中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情。
其实,关于“红绿灯”的说法,是某个时常光临警局的常客,那个姓姜的釜山臭小子随口胡扯的屁话。
虽臭不可闻,但胜在真实。
“你有什么想说的?飙车袭警的姜大爷?”
“阿尼,这什么dispatch社,太——”拉长了音,当时,那个臭小子正翘着二郎腿,拍打着手中的资料,一脸被人羞辱的模样,朝着李刑警愤怒的辩解:
“太不专业了!如果是我当社长,他们纷纷都得下岗!”
“那你说说看,姜社长nim,如果是你,你会如何报道?”
“题目——”仿佛就为了等这一刻!
姜大爷一下子站起身,张开食指,伸向蒙圈的朴后辈,动作夸张富有张合力,脑门后顶着一圈昏黄的灯晕,像极了蛊惑世人的小神棍。
“震惊!光天化日之下,一未成年少年竟勾搭一全州富婆,合伙蹂躏刑警的敏感部位!”
“噗——哈哈哈!!”
话音刚落,只记得当时,实在憋得紫青的警员们,忍了许久,实在忍无可忍之下,直接爆发一阵巨大的笑声浪潮。
最后整个警局都笑得东倒西歪,场面欢乐至极,甚至眼泪都流了出来。
那些警局所不知,关于江蜀道界山的最新情报,也是这臭小子提供的。
过程很简单,给他一个经典二选一,要么将功补过,说出情报,要么将错就错,送你坐牢。
大好年华!
表示自己还没浪够的釜山少年,连忙露出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语气真挚且诚恳,怕疼的他想都没想过要抗拒从严,果断开始坦白从宽。
据说,散布传说的始作俑者,会在行车者坐上驾驶座前,悄悄递给他们一种名为“安明”的片状物。
说是上帝的恩赐,效果自然很强大。
短短的时间里,药效就开始影响神志,中枢神经一经破坏,随着车速的提高,力度会随之发生变化,眼前的幻觉会越来越强烈。
如幻灯片般,出现一幕幕画面。
或是平日高高在上,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女神,有朝一日脸颊生红晕,一脸痴迷的模样在自己身下行欢。
一口一口,唇色细腻,勾人的眼神轻轻一瞥,既妩媚动人,又风情万种,嘴里含着,眼睛像是说着:
“我要你。”
有那平日无故找茬的顶头上司,被自己一击打得落花流水,苦苦恳求自己留下。
“公司需要你。”
被十年之痒的妻子,无视,冷眼相待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老公要我。”
眼前所见,所谓的“彼岸花”,就是自己内心深处不切实际的臆想。
那些富家子弟会在一旁欣赏杰作的同时,私下提出赌注,赌法就是赌这些上钩的人谁过得去“奈何道”,以及谁过不去!
是拿人命在赌!
被人拉上岐路,最终堕落的人,抛开现实问题,无非就是好奇心在作祟。
那些药效强大的“片状物”,就像一个历经风尘洗礼的女人,只要换上新装,遮掩她满身的伤痕,再为其塑造一个天真无邪的人设。
就是罗曼·罗兰心中最单纯,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心,憧憬爱情的妙龄少女。
谁都想探头,一亲芳泽,一探究竟,结果永坠不起。
鬼话连篇,这些极不着调的言语,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十不存一,最多只能听极少极少的部分。
而身为稍有权力的老刑警,李组长在随后的调查中,挖出的黑幕则更多。
有一个姓李的家族,就是站在这些肮脏之人的背后,支撑他们活动的隐藏靠山之一。
对了,他们在让上帝老人家背锅的同时,喜欢尊称他们的领袖为“未卜先知的天人,地下行走的基督”——这些人来自“x-td教会”。
“前辈nim…”
“没什么。”
以为后辈好奇自己为何沉思,所以性格硬派的李刑警,直接粗暴地掐断了他的话头。
随后自顾自想着心事,甚至与直面而来的一辆兰博基尼,以及紧跟其后的蓝色轻骑擦肩而过都不知。
“哈哈——西吧!两个轮子追四轮?愚蠢,没脑子的帕布呀!来追我试试?!”
“帕布?诶嘿,敢于做帕布的人,才是是迈向智者的第一步啊,崽子啊!敢嘲笑wuli小娟的‘面’?!简直面可忍,爷不能忍!”
呼——咻!
一秒过后,轰鸣声与怒骂声,一前一后,不断响彻耳边,徘徊于整座山间。
远方渐渐出现两道车影,以极快的速度拉近双方的距离。
“前辈nim…”
“阿拉索,扬声器,大声喊!西吧,速度这么快,找死?你顺便记下这两辆车的车牌号,如果我们等等掉头了,他们敢跑,就等着我们秋后算账吧,这些东西还用我教你?你帕布吗?”
朴后辈脸色变得古怪至极,但犹豫了片刻,还是十分听话的拿起了呼机:
“前面的机车,停下来!你现在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是犯罪啊犯罪,停下来——不然加你一罪,妨碍公务!呀!停下来,如此年轻!想英年早逝吗,啊?!”
“莫呀,说什么啊,搞笑呢,那我祝你们因公殉职!”
李刑警提前预判,微微避开了两车的轨迹。
他记得在坦白从宽的最后,那个死不承认自己飙车,强调自己喜欢“安全驾驶”的大爷,蓦然冷不丁的笑了笑,那个时候的他,笑容说不出的讽刺和不屑。
他说:
信徒们则在其控制之下,迷失方向,沉迷当下,寄托于药物或他人,说是及时行乐,只不过是为了躲避现实的残酷。
得过且过,是认清现实的说法,追求快感,就是逃避现实的另一种说法。
这种传说,既没有逻辑,也没有任何关联,荒唐可笑的就像盗版影碟上,那关于女子高校的喜…恐怖电影。
对了,就是那部关于校园存在“第29级狐狸阶梯”的喜…额,恐怖少女电影!
不得不说那个姓宋的女主还挺有气质,反正当时姜大爷虔诚的表示,他是当校园写真来看的。
“喔?嗨!啊niong,哟罗本,好久不见。”
“嗨,啊niong。”
年龄,不等于距离。
距离,不等于分离。
分离,不意味忘记。
什么是朋友,就是哪怕没有每天联系,下一次见面,都会亲近得宛若昨日。
话音刚落,三个久违不见的“老朋友”,下意识的相视一笑。
瞬间,擦肩而过。
李刑警保持笑容,心情莫名好些的他,情不自禁按了按喇叭,不时轻笑着摇摇头,说实在的,他还有点想念那个釜山的孩…嗨?
等等…嗨?釜山话?!
李刑警猛地刹车,身体差点撞向前置玻璃,但他丝毫没有在意,而是侧头瞪大眼睛,用噬人的目光死死盯着朴后辈。
“你?”
“内,前辈nim,你这样好恐怖的…我好怕。”
“我?!”
“内!前辈nim,不要怀疑你的耳朵了,你没聋,我没瞎!刚刚,就是那姜时生!”
“莫?!!这崽子…阿西#%&$——”
第八十一章 传说二:釜山行
疯狂的引擎声,不断脚踩,以致轰鸣作响的油门。
两道车影,一前一后,不断变换位置,你追我赶。
蓝色尾灯划过,于崎岖弯道之上,留下一道道梦幻凄美的痕迹。
夜色下的67号大道,一辆蓝色,车身呈流线型的轻骑与一辆兰博基尼并排而行。
李世勋仅凭一点理智,抓住直线大道的机会,脚狠踩油门,车速迅速疯狂提升,已经彻底陷入醉酒癫狂的状态之中,不愿醒来。
眼睛一瞥,神情掩不住的狂热而兴奋,方向盘用力一摆,将那辆轻骑撞得微微酿跄,差点失去平衡,摔下山崖。
“哈哈哈,来啊,这就是ug赛车,不死不休!崽子啊——”
那些难以言说的脆弱和肮脏念头,只有在深夜,在空无一人的偏僻大道,才能肆无忌惮的倾泻。
眼前的连续弯道,粗制滥造的车体改造,都抵挡不住李世勋那埋藏血液中的疯狂因子。
“臭崽子啊,来啊!会开车吗?!”
超——超——超。
引擎的轰鸣声让他的肾上激素迅速飙升,身旁的人仿佛成为了自己在赛道上的一生之敌,李世勋从未如此投入到一场比赛之中。
驰骋于夜晚的67号大道,这种感觉爽得——难以自己,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李世勋喘着粗气,陷入无人之境,忘我怒吼着,夸张的大笑。
简直比起自己在女人的身上冲刺驰骋来得更刺激,莫名的热血沸腾。
阿姆驾驶着轻骑,一边躲过兰博基尼的冲撞。
无论是以如何的方式行走于人间,速度多快,我们都是匆匆行者。
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因为不知道如何关机,阿姆只好胡乱按了一下,便随手塞回布包里。
偏头看去,那辆兰博基尼的窗口正倒映着自己的模样,随意一瞥,李世勋正笑容狰狞的看着自己。
真恶心人。
“喂。”在李世勋惊惧的眼神中,阿姆从布包里掏出剩余不多的空酒瓶,对着他笑了笑,“你看过最美的烟花吗?”
“你...你要干嘛?哈,我会怕你?!那几个女人的账我还没跟你算,现在胜负未分,来啊,来啊——”
“我看过。”
阿姆举高,正准备用力砸下的瞬间,余光竟发现前方靠边,窜出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在大道上蹦跶晃悠,其方向和位置,正是两人的必经之地。
鬼,还是人?!
“西。”阿姆眯眼辨认了会,瞬间睁大,低声骂了一声。
不想影响自己的速度,也从不怀疑自己的直觉,于是身体倾斜,让车身偏离原来的轨道。
至于指望旁边的瘾君子有所谓的道路“仁义”?
开玩笑,那东西,连阿姆都不怎么上心。
“哈哈!上蹿下跳,你这个像隔壁黄皮猴子一样的,胆小鬼!”
李志勋嘴里不断吐出带有侮辱意味的言语。
听到这话,阿姆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因为街头混过的他,对这种词颇为敏感。
国家后加个man,本是无害的词,甚至是街头俚语中的生活用语,但在历史背景之下,则附上了一层极度贬低,带有挑衅意味的词。
阿姆则来不及变换方向,无奈前方那身影不断的上下左右蹦跶。
“呀依西,大半夜的,蹦迪呢?!”
在这种速度之下,难以判断此人的下一步动作,乱打方向就是找死,唯有降速,迅速拉开身位。
“哇唔——你怂了!”
李世勋那颗装满酒精的水脑袋,根本没有避开的想法,反而兴奋大叫,猛地加速,想要直接碾过去。
不理会他的无能吠吠,阿姆偏过头,吐了口半截烟气,眼眸深处闪过一丝苦恼。
有的人,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里,一直潜藏着一个连环杀手。
但酒精,贫穷,陌生女人,不是本意的约定,以及无穷无尽的霉运都把“他”伺候的安安分分的。
二选一,救还是不救。
仅仅是转瞬即逝的念头,已经被自己那荒唐的霉运,给伤害到彻底忧郁的阿姆,没有丝毫犹豫。
来不及了,简直阿西吧!
滋滋滋滋——砰!
“啊——你个婊子养大的臭崽子。”
在李世勋恐惧的尖叫声中,阿姆随手丢掉空酒瓶,接着摘下自己的头盔,用力砸向了他的车窗,于一声碎响中砸出一个缺口。
运气没有糟糕透顶,玻璃不是那该死的防弹材料。
头部止不住的流血,李世勋的神情越发癫狂,但身体却十分诚实,连忙本能的向右打方向,想要远离某人的暴力摩托。
阿姆先让最具威胁的兰博基尼一闪而过,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处。
“哈!我赢了!臭崽子你害怕了?!我才是no.1啊!”
被临走前的兰博基本狠狠一撞,阿姆则失去平衡感,径直摔在地上,残破的零件四处飞溅,彻底成了残骸。
这辆闵允其刚买的小摩的,就这样报废了。
车身狠狠摔在地上,一路花火带着电。
阿姆的身体甩出轻骑,砸在地上的同时,朝着山体的方向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不带头盔的下场,就是他得死死用着双手护住脑袋,让身体的其他部分遭受严重的伤害。
眼睛睁开又闭上,一阵晕眩感袭来,天地间的秩序倒转,眼前不断有重影残留,意识模糊,甚至分不清自己的存在。
整个晚上,他都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次了。
阿姆表情麻木的躺在地上,狠狠喘着粗气,不时偏头吐出一口掺着血的口水。
手里攥着小娟的米黄色手机,有些碎裂的屏幕里,那是两人第一次在地铁相遇时拍下的照片。
应该是原图,还没有ps过。
照片里的他表情嫌弃,被满脸灿烂的素颜小姑娘强制压着肩膀,拉低了身高差。
旁边写着一段话:在地铁上,我看见他,不知为什么,他一直看着窗口,一瞬间,他的神色其实比我还悲伤难过。
一道模糊的身影盖住了头顶的残月。
阿姆回过神,眼里所见,那身段纤细如杨柳,楚楚动人的眼睛,满怀让人不解的深情。
柔顺的头发,披肩落下,清纯中添了一分柔弱。
所以也就有了那句,男人总是毫无理由的喜爱女人的长发飘飘,因为总想保护她。
哒,哒哒——
穿着白色小圆头的皮鞋,第一步像是在试探,小心翼翼的模样,显示自己内心的警惕和恐惧,
一个身穿水手服的少女,一瘸一拐,小心翼翼地挪到了他的面前,低下头看着阿姆,神情怯怯懦懦,有着乡下女孩独有的朴实感。
她眼神担忧,将手中写有“远离九驾!珍惜你!”的绿色荧光牌放在路边,刚好能够让阿姆看见。
也许真是没文化,错字不知,缺字不晓,逻辑混乱。
她确定阿姆确实还有生命气息的时候,悄悄松了口气,然后轻轻坐下,离着阿姆的距离不远不近,恰好得把握住了让人舒服的距离。
直接撕开自己衣服的布料,手法生疏,以至于手忙脚乱,眼神却温柔十足,帮着阿姆包扎伤口。
“唔…”
擦擦血迹,待看清阿姆的模样后,也不说话,只是一下子跪坐着,眼神变得激动无比,双手颤抖着伸向大男孩的脸颊。
夜里太暗,女孩手心的一个黑点自然融入黑暗之中。
正常人与神志不清之人的差别,在于能够清楚地看见这两种黑色的差别。
荒山野岭,莫名其妙出现的水手服少女,怎么想怎么可怕,阴森森的感觉油然而生。
“咳,呀依西...传说?!我只是跟那些刑警瞎说的,咋还…咳!”感觉脸颊上冰凉的触感,顿然僵住的大男孩忍不住侧头,吐了口带血的口水。
我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不怕不怕!上帝与你同在啊,小姜同志!!
“那个。”对鬼神这类东西已经有些敏感的阿姆,在扭头微微避开的同时,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抬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刚硬些许,“别以为我受伤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少女!”
终于听到他的声音,水手服少女好似如释重负,她指了指嘴上的黑色口罩,又拍着荧光牌,神情癫狂恍惚。
“唔…”
“嗯?莫呀?喔——你文笔不好没事,我给你的建议,你这样改,‘一家四口,驾驶喝酒,十有**,剩你一口。’多好。”
阿姆费力地睁开眼,无奈地抬头苦笑,看到女孩“忍俊不禁”的眼神,又急忙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一些“神啊,主啊,我有罪之类”的胡言乱语。
他没听说过这里有鬼,还会出来管人家飙车的耶?!
“唔…”
“诶嘿!你不要‘唔唔唔’的好不好?不会说话?哦莫?你干嘛,不要乱来,我会叫的喔!呀!别过来…救命?!”
看阿姆一脸害怕神经病,又装着一身正气,百鬼败退的表情,她眼角微动,好似想笑,又有些精神失常,最后伸长的手改为握拳,死死攥着,不能自已。
她的眼神挣扎了一会,仿佛下定决心,缓缓地将口罩拉下。
露出了红润的上唇,以及那缠绕的线头。
诡异,血腥,惊悚。
“贞子…嘶?!”
这一幕看得阿姆眼皮直跳,冷气一下子脚底升上头顶,一阵头皮发麻,一边将手不留痕迹地从她的包包里抽出。
做完这隐蔽的小动作,一边撑着身子,往后挪了位置,瞠目结舌道:
“西?!导演?哟不塞哟?你们窜场了啊!!”
果然电影里都是骗人的。
有人与自己说过,在大南半岛,记录在案的最严重犯罪行为中,百分之五十来自连环谋杀者、女性侵犯者。
其中,这些人一般都是惯犯,习以为常的犯罪,跟不断拐卖人口的渣滓无任何区别。
但他没听说过,这个国家还有“贞子”出来客串的啊。
西吧,世宗大王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就在少女向着大男孩如行尸走肉般走来时,一道刺耳的刹车声从阿姆的后方传来。
让两人的动作为之一顿。
随着关门声响起,伴着一道惊讶,熟悉的,对此刻的阿姆来说,如同天籁之音的嗓音响起。
“姜宝?”
阿姆猛地转过头,捂着受伤的腹部,皱紧眉头,迅速挣扎起身,在水手服少女绝望伤心的目光中,忍着疼痛,像电影的傻子阿甘一样,向着另一处的漂亮女人跑了过去。
run,跑起来,阿姆,run!
眼前一幕幕如雾化寻影,仿佛是一道轮回。
以前,一个漂亮的女祭司…阿呸!女司机总爱做马路杀手。
流浪汉被邀请上了车,坐了一趟顺风车。
女司机对他很好,说我们一起去死吧——西吧!
但他现在还是高兴起来了呀。
因为这天又来了个同一个开着跑车的女司机…阿尼,是女骑士才对!
对穷困潦倒,还倒霉不断,老爱出事故的小姜平民说:
“姜宝,终于见到你了。”
一件黑色的条纹西装。
一件白色的t恤搭配了红色的针织衫。
下装则是穿了一件紧身短裤,宛如下衣失踪的视觉效果,紫色系的长筒袜将白色长腿修饰的更加完美。
黑红色的帆布鞋以及同色的鸭舌帽,在多了层次感的同时,颇为的随性洒脱。
像极了一朵,于黑暗中悄然绽放的带刺黑玫瑰。
女人对阿姆勾勾手指,抚媚带点小小的调皮感,笑得很好看,真的很好看。
可微笑不难,难的是维持。
于是,姜平民在女骑士伤心难过的眼神中,与她擦肩而过。
她以为他又再一次拒绝自己。
女骑士眼神黯淡无光,倔强的抿起嘴,却没有一点笑意,只是为了自己更体面一些。
她有本事让别人喜欢自己一点,却好像没本事让这坏人多看自己一眼。
“米亚内,跑过头了,泰花xi。”
就在她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时,突然一道粗粗的喘息声响起,她抬头刚想张口,就被此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在自己的耳旁说道:
“你什么都别说了,吻我…啊呸呸!载我,我跟你走。”
“真的?不后悔?”
“…呀依西,你!!哈几嘛!”
原来真的是你!
原来真不是鬼!
笑靥如花的泰花小姐,和神智不清的姜宝先生。
两个骗子如是想到。
第八十二章 传说三:白色小皮鞋
少女背着单肩包,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后尾灯,渐渐地消失在弯道处。
脚底这双白色圆头的小皮鞋,美的诡异,白的凄迷。
并不怨恨,哪怕自己又像上次一样,忘了正事。
也许姜时生不记得她了,但她一直记得他,在公园里的惊鸿一瞥,终身难忘。
精致绝伦的侧脸,朦胧清澈的双眸一如既往的动人心弦。
他微微皱眉,一颦一笑,皆是风情,显得清冷而慵懒。
如果不是气质过于玩世不恭,她还以为他是个小姐姐呢。
在熙扯了扯嘴角,哪怕因此扯动了伤口,她也还是想笑,因为开心和满足了。
可惜还未能够看到正脸,那她真的死而无憾了。
所以在这段令人折磨的日子里,她也一直后悔,一是对不起阿爸哦妈,二是如果自己当初记得拍照,留下他的正面照该多好。
真是丢人,怎么能因为他太漂亮而忘记了职业操守呢?毕竟自己可是一名私生饭组长来的。
听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她从回忆中醒了过来,回到了现实之中,接着耳边传来一声叹息。
“太像了。”
突然,在熙瞳孔猛地缩小,冷汗直流,缓缓滑下脸颊,手心冷得可怕,哪怕上面附上了另一只温暖的手掌。
那是一只苍老,上面皱纹密布,却显得格外小巧有力的手。
转过头,老人站在了自己的身后,眼神一如既往的慈祥,与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相同。
“怎么又乱跑了?还受伤了。”
“唔…”
在熙全身颤抖,急忙拍着自己另一只手里拿着的荧光牌,上面早已被她涂改了信息。
“啊,哈哈,是吗?有心了。”老妇人看着上面写着的十六字,尤其是一家四口,只剩一口的时候,忍不住轻笑。
笑着笑着,眼泪都流了出来,好一会儿后,才止住了笑意,然后沙哑着声音,意味深长地低声喃喃道:
“果然,寂寞会变得让人无耻呢。”
于是人会变得寸进尺,想在希望中寻找出路。
也许,是自己过于仁慈了些?
在熙恐惧绝望的眼神中,她先是看了看她满口线头的嘴唇,而后盯着她的脚良久,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家里,丈夫被嫌弃自己体弱多病的子女唾骂殴打,最后关在门外。
天晓得那天的温度多低,反正他的心与地上的雪花相似,拔凉拔凉。
一个被寒了心的人,也就铁了心的做人。
他开始讨厌很多的东西。
例如周遭人那自以为是的言语,居高临下的眼神,小心翼翼的询问,甚至是不经意的推门而入,他都厌恶至极。
于是归根结底,似乎他讨厌的一切,所有的不幸都与自己身边,那个最爱,最亲近的人有关。
秋,还有我在,没关系的。
妻子自以为是的说。
秋,还有我在,我养你啊。
妻子居高临下的姿态。
叩,叩叩
有一天,丈夫不经意的敲门而入。
善英…?!
你在干嘛?!
血,肢体,以及面目因折磨,而变得扭曲变形的少女尸体。
肮脏的一幕揭露在世人眼中时,从那时起,男人开始转移,将自己的不幸发泄在了年老的妻子身上。
在子女冷眼旁观,面无表情的视线中,扯着她的头发,不顾她的哀求,一遍遍的砸上木门。
明明年轻的时候答应过她,不再对她家暴的。
只有她一直深信,家暴只有第一次,下一次就不会了。
始终做到了极致的“自欺欺人”。
其实伤痕累累的老妇人,对这个可怕的世事看得很通透,性格内向敏感,于是在忍受痛苦的同时,她得到了一种遗世独立的孤单感。
酒品知人品,喝酒不可怕,可怕的是酒后发疯。
丈夫喜欢酗酒,然后跑到山路上,不顾陌生人鄙夷厌恶的目光,一边扯着始终站在身旁,照顾自己的妻子,一边红脸朝着他们大喊:
“没错,我就是一没本事的垃圾,但我偏偏有本事让这婊子爱上我…哈哈哈!”
她在无数人面前丢脸,哪怕言语如刀,始终待在他左右。
别人问她,你这辈子最遗憾的是什么?
她嘴角上扬,笑着回答:努力的遗憾。
这绝不是怕人笑话,而为自己找的借口,她自知——是真的真心实意。
她遗憾自己努力了,还是没能改变他。
所有的人,都笑着说她心真大,遇到这样没本事的男人都能笑得出来。
老人牵着少女的手,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道强烈的车前灯,狠狠向着两人照来。
“唔唔…”
“内。”
看着名为在熙的少女,老人犀利狰狞的表情一闪而过,在她拼命点头,示意自己不乱来的时候,她才瞬间恢复了以往的慈祥温和。
老女人的眼神依旧波澜不惊,无所畏惧。
“孩子,你不要害怕,也不要心存希望,我们可是女人啊。”
女人,是天生的演员。
后来,这个优雅聪慧,又狠毒病态的老女人与一个,跟他丈夫十分相似,同样嗜酒如命的男孩笑着,然后轻声哽噎道:
“你真像我的丈夫。”
隔着玻璃窗,那好看得不像话的孩子,喝了一口烧酒压压惊,淡淡开口说着:
“谁会像一个精神失常的人的丈夫呢?”
面对他人的讽刺,女妇人不为所动,笑容依旧恬淡平和。
我喜欢你,你知道。
但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我要敲碎你的头颅,拿你的发丝当线团,将骨头磨成针,一旁放着你的眼珠。
这样你就真的属于我了……
yaobu(老公),你永远不知道——
当你“逃跑”去救人的那天,我生气了,很难过。
多想用锋利的刀先把你切成块,恨不得再切成丝,撒上盐撒醋,再加一点我的眼泪。
没人比我更爱你,因为谁能比我更爱一具腐烂的尸体呢。
习惯了血腥,习惯了福尔马林的味道。
对于空荡荡的房间,丈夫的离去,身体的残缺,心灵的折磨,早已疲惫。
早已见惯,即使我手染鲜血,让再多的人陪葬,也无法接受你的消逝。
被逼着当工具人,而将功赎罪的小姜同学,随口问道:
“为什么?”
“因为他最后习惯了,习惯了我的心大,就越来越不在意我了,现在,他走了,我笑不出来了。”
“呵,同样是神经病,你比泰花小姐姐差远了。”
那天,她像往常一样对着玻璃窗外的大男孩练习笑容,很奇怪喔,明明在笑,却嘴角向下。
原来笑只是一种心情,不是表情。
她示意大男孩近一些,她告诉他一个不愿意告诉任何人的秘密。
原来那双白色圆头小皮鞋,是生日那天,丈夫送给自己的礼物。
那天下雨,两人蹲在一家西林洞的老杂货铺前,他提着两罐刚好的泡菜,点燃一根烟,缓缓吐着烟圈,待了许久许久。
后将那瓶未打开的soju(烧酒),打火机一并放在她怀里。
“以后连我最爱的soju,以及那颗卑劣的心都一并交给你,米亚内哟,善英啊。”
“内。”
“走吧,回家。”
“内。”
那天,曾当过出租车司机的丈夫,驾着一架老旧的二代excel,这早已淘汰许久的老古董,可是他的最爱。
这辆同样腐朽的老家伙,走上了日益翻新的67号大道。
“酒和车,就是男人的浪漫,善英啊。”
“我呢?”
“你?你就是我的全部。”
两人有说有笑。
最后,她的丈夫,为了救一个半夜寻死的高中少女。
丢掉了浪漫,丢下了她,永远的停留在了回家的路上。
——
第八十三章 传说新章:副座上的领航员
不由分说,先是将少年口中的烟拿掉,接着从包包里拿出一个漂亮的小盒子,将里面的包装软糖倒出来。
将烟放了进去,糖果盒也就临时当了回烟盒。
烟雾缭绕,在盒内缠绵悱恻,逐渐熄灭,只剩点点星火,等待复燃。
神情清冷恬淡,熄烟的动作却隐约能够看出有些生气。
不得不说,女人那精致的五官,连皱眉都是那么好看。
少年瘫在车椅上无力开口,而她收起糖果盒,就静静坐着,等待他开口,自己却不愿意说话了。
——她是金泰妍,只听不说。
这是“少女”的圈子里,最爱形容,和调侃她的话。
就像已经长大的正直忙内一而在,再而三笑着笑道:
“wuli欧尼,真的是一个欲说还休的沉静之人呢。”
阿姆扯了扯金泰妍的袖子,让她将内置灯关掉。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知道原因,也不多问,但还是听话的关掉了。
伴着黑暗,世界好似一下子停滞了。
入睡前,醒来后,就由白昼变为了黑夜,看着朦胧幽暗的天空,他和她的双眸仿佛失去了焦距,空洞而出神。
没有声音,没有光,唯有两人的浅淡呼吸声,此起彼伏。
万籁俱静,这样的环境让人的思绪变得敏锐。
回想起方才两人亲昵的行为,纯白色跑车里,不禁陷入了一阵沉默而尴尬的气氛中。
也就如同一架阴森森的“大铁笼”,不向前,不退后,静静驻在原地,周遭的任何一切光,都照不进,也穿透不了两人的世界。
犹豫许久,泰妍选择打破僵局,灵动忧郁的双眸,微微瞥了他一眼,语气软软地开口:
“你…”
“你别问,问就是巧合,是上帝他老人家隐姓埋名的一种方式。”
理应在家首都安睡的女人,以及正在英语村,参加所谓idol选秀综艺的国民少年,却在半夜几许,同时跑到了界山67号大道。
如果说金泰妍她出现在这里,是一种可能。
就好似一间待打烊的酒吧,铁门拉下一半,金老板娘还在,喝着她专用的十八年陈年“冷铂”——却不知道你,本该是练习生的姜顾客,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金泰妍咬咬唇,握着方向盘的手,握紧又松下,食指与拇指下意识的揉搓。
小小的动作,衬托她一如既往的疏离和别扭。
最后缓缓吐了口气,目视前方,好不容易才再次说道:
“我…”
“我说了,我是毒液,是阴暗的守护神,是即溶式的上帝,对于罪恶和不义,我从搜寻,发现,审判到执行,干脆利落,手起刀落,然后……”
“姜宝,那是蝙蝠侠。”
“依西!那重要吗?!金泰花,你可以继续保持沉默,但你接下来所说的一切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金泰妍伸出手,将安全带拉下,一边笑着摇摇头,对他的孩子气是即无奈又好笑。
果然,距离多远,分离多久,好像隔阂尴尬这类的东西,就与这人绝不不搭边。
金泰妍为自己拉上安全带后,看到这人静静躺着,好似睡着了一般,始终不为所动。
明明口口声声说要安全驾驶,自己却如此胡来。
金泰妍撇撇嘴,微微起身,探过身子。
手先是碰到他的肩膀,脚点到他的小腿。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自然而然,得寸进尺。
于是胸前的针织衫微微鼓起,红色的、饱满线衣,随着他呼吸间,似有似无,一触即分,分分碰碰,有那么丝蜻蜓点水般的意思。
“我们,走了?”
再靠近些,就能看到他低头,那莹润略显苍白的嘴唇,不容得她多想,只看见,听见这好看极了的唇瓣上下开合着,却说出令人讨厌的话来:
“你敢?!信不信我打断你的小短腿。”
坏人!
泰花小姐姐很生气。
她坐回了驾驶座,又忍不住偷偷瞪了一眼某个坏人,而后眼睛里又忍不住浮生些许笑意。
她最近很喜欢惊鸿一瞥这个词,比起一见钟情的肤浅,好似偷偷看你一眼,更能让人开心。
金泰妍放开油门的脚,眼神逐渐少去郁意,多了一丝宠溺,轻轻踹了这依旧长不大的孩子一下。
“呐,那你不让我走,究竟要我干嘛呢?”
“检查。”
“嗯?”金泰妍眨了眨眼睛,实在忍不住抿嘴笑了一声。
由衷觉得有趣极了,好像是第一次有男人上她的车,只在意车安不安全的呢。
“笑?!”阿姆突出食指,做出敲门手势,刚想敲敲窗门检验材质的时候,就听闻笑声,狠狠地瞪了一眼金泰妍。
“呀,我上归上,谁知道质量怎样?难道要我像上次那样?你爽了,我受不了了,我哭着求你放过我,你笑着说要去了要去了……诶西,越说越气!”
实在听不下去了,金泰妍按下了安全带的卡槽,顺势拍了拍阿姆的手臂。
表情嗔怒,轻轻吐出简单的两字:
“变态。”
阿姆累的不想反驳,忍不住从裤袋里掏出烟包,随机抽出一根烟,叼上还未点燃,就被金泰妍伸手夺下。
这次甚至是整包拿走,不留余地。
“喝酒,抽烟,姜时生,你还差什么没做?和人打架?”
她淡淡地说道,语气一下子变得冷然。
也不再喊姜宝,而是直呼其名,显然真的不喜欢姜时生超出底线的叛逆。
不抽烟,嘴里也闲着,阿姆想了想,看着因为生气,精致漂亮的脸蛋略微通红的金泰妍,咧嘴笑了笑。
“阿尼,我是出了名的以德服人。”
“那以德服人的姜大爷xi,你到底要做什么,嗯?”
不顾她的躲闪和不解,阿姆径直伸进她的西装口袋翻了翻,抽出了一颗方才她倒出的软糖,撕开包装,放进嘴里。
补充点血糖,更是细细品味那股淡淡的芒果甜味。
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的照片,阿姆试着去回忆。
但是眼前的一切,都向他涌来的时候,记忆好似瘫痪了一样,让他的行动也随之变得迟缓。
烟和软糖,糖与毒药,本该爱吃糖的孩子,从什么开始,习惯了烟酒不离身呢?
“走吧,追上前面那辆车,顺便吹吹风,清醒一下,我都要睡着了。”
“那我们走了。”
也许是阿姆的离经叛道,让深知圈子残酷的金泰妍渐渐变得越发沉默。
该不会又……
这一似曾相识的一幕,看得副座上的阿姆眼皮一阵跳,但还是忍不住嘴欠道:
“怎么了?金蝙蝠侠,你这样难过的样子,真像那电影里的dracula伯爵,受伤幻化成蝙蝠飞入黑夜,黯然舔伤一样。”
“dracula(德古拉)?是谁?”
“额,一个爱吃软糖的贵族胖子?”
“呵,这笑话凉了,但我的引擎仍是热的,想一起死吗?”
“……你狠。”
“哈哈。”
天空阴暗阴暗的,其实仔细看看,还能看到几条流星划过天际,而留下的印记。
车里的少年突然扬了扬头,一边咀嚼糖果,露出懒惰的目光,对着重新流露笑容的金泰妍轻轻的笑了一下。
“检查开始。”
“嗯?”
“水温正常。”
“昂。”
“机油压力正常。”
“嗯嗯。”
“汽油压力正常。”
“昂!”
“西…排气管温度正常。”
“内。”
“差速器3,偏食点火…”
“我不偏食!”
“…西!”
“呐,还有哪里不正常呢?我就喜欢听姜宝你胡扯。”
“滚,就你脑袋不正常!闭嘴,领航员——你姜大爷自检完毕!”
第八十四章 细数你的罪恶
似乎将金泰妍的衣袋当成了糖果盒,在姑娘摇头轻笑,略带羞恼的眼神中,瘫在靠椅上的某人时不时地伸手摸一颗软糖。
抛开他不守规矩的行为不说,她内心由衷觉得自己的状态很奇怪,和这样的人在一块,心气儿也恢复了些。
这样轻巧而自由的少年时代,真是令人向往。
黄昏灯色下,夜晚伴着清风。
阿姆扔了一颗软糖放进嘴里,慢慢嚼着,将右手靠在窗缘边,手心向外,顿时传来一丝柔软细腻的手感。
一脸的慵懒和漠不关心。
似乎和谁在一起这个问题,他都完全无所谓。
但看着始终见不得的前方车影,听着车里响起陌生又熟悉的曲子,本就晕车极为严重的阿姆,眉头一皱,表情越发的难受和不耐烦。
他只想速战速决。
“呀,你会开车吗?开快点,你这么慢,干脆去推婴儿车吧金泰花你!”
尽管还是侧耳听着熟悉的叨唠,却也平静自然地迎接痛苦的每一天。
泰妍呐,有个一直很想问,很想问的一句话。
她一直压在心头,不想直白的表达,可因为担心,担心这个行踪飘忽不定的大男孩又玩失踪,以往就是典型的例子。
于是她扭着性子,咬着嘴唇,思绪了片刻后,直到鼓足了勇气,驱逐了内心的摇摆不定。
“你为什么对那个女孩这么好?”
没有多余的思考,只见阿姆张口就来:
“呀,你和我家的小娟能比吗?wuli娟呢,价值一支松子…酒,阿尼!跟你说不明白,简单的说,你能帮我做饭?”
原来那个小姑娘的名字是叫“小娟”啊,
“不能。”金泰妍笑着摇摇头。
“洗衣服?”阿姆语气更加不屑,再次灵魂一问。
“有点…难?”
“迟疑就是败北,看看,这就是理由,这就是差距,试问你有什么?”
“我有钱。”
“…鹅?”阿姆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偏头望去,只见姑娘精致漂亮的侧脸,笑意十足,也说不出的认真,“莫拉古?”
下一秒,金泰妍侧头,两人几乎是同时四目相望。
长长的黑发在风中凌乱摇曳,曲末侧身动作似射燕,最是那回眸一笑,眉头轻佻,万般风情绕眉梢。
看一眼,就不舍得移开视线,姑娘回过头,目视前方,淡淡的语气,却不容置疑,笑意盈盈。
一锤定音。
“我养你啊——”
自顾自说完,不理会身旁目瞪口呆的阿姆,金泰妍将发丝绕于耳后,露出了小巧可爱的耳垂。
神情清冷,淡然处之,似乎那四个字不是她所言。
只是连她都没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的动作,言语,让她的耳垂此时显得格外的通红粉嫩。
原来女人撩起男人来,也一样的致命。
你的不屑,嫌弃,像极了头顶黑云的翻滚,雷声阵阵,无论怎样,都是她欣赏的风景。
看着他安好,一切都安好,或亦是在安好的路上。
就是金泰妍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有那么点色彩的原因。
当向往自由的小鸟,在笼中看见了姿态慵懒,桀骜不驯的山猫时,那便成了她的向往。
哪怕她能猜出接下来的情节。
果然——
阿姆原本要抽出的左手,停在了她的衣袋里,片刻后,将软糖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女人有的时候,最可怜的地方,不是犯错。
而是重蹈覆辙,想要再次相信自己的直觉。
时间过得慢,看着邻居小娟的手机,釜山少年的心老得很快。
“不需要,你的软饭夹生,况且有人在等我接她回家给我做饭。”
上一刻笑得妩媚动人的金泰妍,下一秒随着男孩的言语,笑容依旧恬静优雅,只是变得沉默了些。
她习惯了他的冷漠和丧气。
她习惯了他总是对别人好。
唯一不习惯的,就是别人对他很好很好,好到自己比不过他心中的别人,无论那个人是谁都好。
她的冷漠里,藏着一半后知后觉的害羞,以及另一半——自卑。
止不住的崩溃,止不住的难过,于是止不住的踩下了油门。
某位吃糖群众,明显得感觉到了车速的不寻常,忍着腹部的疼痛,悄悄握住了车门上方的握把,出声警惕道:
“哦莫?你干嘛?”
“我不开心了。”金泰妍不经意间,看到了大男孩包里的空酒瓶,轻声问了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呐,姜宝,你说除了你之外,其他的孩子为什么不喝酒?”
“呀,金泰花你…你喝假酒了?疯了你?!孩子吗?!要不要这么幼稚?”
“回答我。”
“因为小孩子不喝酒也很开心啊啊——西!太快了!目视前方,前面是弯道!减速!”
“那你笑。”
“嘻…嘻嘻!”
“说你需要。”
“嘻嘻…西!!”
“嗯?”
“金大爷,要~”
这带劲的女司机,真他西吧的刺激!
还是保命要紧,我忍!
天晓得自己造了什么孽,才会遇上这个女人,阿姆忍辱负重,极为勉强的微笑,努力面对生活的荒唐可笑。
如果不是手抓着车门握把,他恨不得狠敲这疯女人的小脑瓜,大骂她是不是有病?!
“嗤。”
金泰妍听到阿姆“撒娇”的言语,忍不住喜笑颜开,果真好玩极了。
而后,“金大爷”笑着摇头,悄悄叹了口气,觉得阿姆就是自己生命过程中,悄然出现又悄悄熄灭的火花。
自己一开始就不该沾染丁点儿星火,终究是自己惹火上身了呢。
同样有这想法的,还有副驾驶的某位大爷,耳朵微动,敏锐的察觉到另一道熟悉的引擎声。
阿姆艰难地转过头去,果然是那辆熟悉的破车,以及两个老朋友,那模糊的角度,却能感受到他们满脸杀气的神情。
好像不太对劲?
李组长和朴后辈刚从首都总部方,得知了一个令人震惊惊悚的消息,他们不愿相信,但不由得不相信。
至于后座上,则坐着两个自称上山祭奠故去之人的一对婆孙。
其中那名自上车后就沉默不语的少女,攥紧了拳头,藏起了手心代表“救命”的黑点而不知。
眼眸深处的情绪,藏着不敢置信的失望,和无法接受。
搞错了,你们!!
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自然是对是对正义方面的失望,她嘴巴微动,言语还未出口,就被老妇人凶狠狰狞的眼神一瞪,阴影挥之不去,随之剧烈的颤抖恐惧。
因为前一刻,车里两道中味十足的声音,同时响起,从这里传向了前方:
“停车!给我束手就擒,西林洞杀人魔!”
“停车!偷车的死崽子啊,西林洞偷车贼,你这个给我们sone丢人的私生饭!”
等发泄完,李组长忍不住看了一眼模样狂热,确实愤怒异常的后辈。
“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个so…li?”
“是sone!!搞笑呢?我是谁?!可是陪着孩子们走过黑海的初代sone啊,wuli泰古的跑车,wuli泰古的车牌号码我会认错?!”
感觉到身旁之人愈发古怪的视线,朴后辈连忙为自己解释的同时,不忘彰显自己是个高素质果粉的骄傲事实。
“阿尼,组长nim,我虽然是个唯粉,还是个果粉,但是!我——是绝对不吃农药成长的!!”
“什么意思?”
“我绝对不是个毒唯!!那是对我最大的侮辱,所以,就算我能原谅他,千千万万的果粉绝对不会放过这小子!”
看着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面目扭曲的朴后辈,甚至已经开始语无伦次。
李组长自动忽略了他,虽然自己的情绪也并未比后辈强多少。
“呵,你开心就好,反正我也不会放过姜时生的。”
至于两人的目标——
“…莫呀?!又疯了两个?!”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这两个诨号的?!
姜·西林洞杀人魔·私生饭·时生,一脸的莫名其妙,目光呆滞,内心升起一股强烈的荒唐不解。
与身旁了然于心,已经彻底笑出眼泪的金泰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气质如紫罗兰的雅致与沉郁,在这一瞬间,精致款款,浅笑眉弯。
她瞥了阿姆一眼,眼睛露出点点星光。
喂,西林洞掳人魔。
喂,西林洞偷心贼。
来,细数你的罪恶吧!
一个灵魂备受压抑的女人,让自己的歌声,糖果,与酒和痞子做着相互纠缠的斗争。
这,也许就是金泰妍时常入梦,自己濒临悬崖边,总是想后退,却依旧能活下去的理由吧。
第八十五章 一首安魂曲
代表警示,和威慑罪犯的警笛声,逐渐响彻大山底下。
在背后当权者的施压下,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找到其令千金,以及将首要犯人绳之以法。
当然,救人还有抓人,前后顺序绝不能弄乱。
滴..,滴滴,滴哒——
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雨。
如百鬼夜行,其实这样的形容不太妥当,实在是身穿起黑色雨衣,匍匐上山的刑警们,那诡异而严肃的气氛,确实画面感十足。
黄厅长站在指挥车旁,他选择亲自坐镇现场,与兄弟们并肩作战。
手拿着传呼器,满是汗水与雨水遍布的脸颊,那刚毅沉稳的神情,如定海神针,让周遭的警员们心中大定。
但他丝毫不敢松懈,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怎么下雨了。”
黄厅长喃喃了一句。
主修心理,辅修侧写,从底层爬起,与无数的穷凶极恶的暴徒打过交道的他,深知一点,凶犯们其实与站在他身边的士兵类似。
冷静,理性,做着决策时,毫不参杂个人感情。
尤其是这个始终捉不住的连环杀人犯——“少女皮鞋客”。
雨天是文艺青年们的圣日,也是暴徒们的“战歌”,在容易让人情绪低落的同时,让他们更加的专注,更加谨慎,因为“情绪低落”,暴徒们的对于细节的把握能力,是天晴时的四倍。
“长官,您在担心乌云吗?”
全副武装,被临时调动而来的昔日手下,并未过多寒暄,直接单刀直入。
“你不知道,对于某类人来说,大自然才是最好的同伙,躲藏,消灭痕迹,其实哪有什么乌云。”
“是什么?”
“暴徒眼里只有金边,这是他们的狂欢日!”
士兵敲了敲手中的老伙计k7-1t,眼神冷冽如锋,低沉笑道:“你多虑了,他(她)插翅难飞,暴露了行踪的罪犯,就等于暴晒阳光,致癌加速死亡。”
黄厅长一听,狠狠地瞪向手下,眼神如狼般噬人凶狠,气势凌人,大声怒斥道:
“正立!”
“内!长官nim!”心中一惊,士兵下意识的挺直身子,无论何时,接受命令是作为一名士兵的职责。
“无论你多厉害,都不要沾沾自喜,自负往往与失败结伴而行!”
“内,长官nim,受教了!”
警报,警报。
听到呼叫,黄厅长精神一振,不再理会手下,而是伸手示意安静,顿时方圆之外,除了雨滴落在雨衣的击打声外,只有众人沉闷的呼吸声。
现在在江蜀道附近,有没有警员活动?立即调动所有的警力!
内,据悉,西林洞分局,强力班一组的李组长正在其附近。
李东锡?他在那里干嘛?正好,给他指示,入网的鱼现在咬住鱼饵不放,如果上钩的鱼跑掉了,他的人生也会结束的!
封山,封山!
京畿道警厅,连续向江蜀道界山附近的警员发送多道警报。
已确定最近的——“皮鞋少女事件”其主犯人正与其地界逃窜,活动,并挑衅大南半岛的正义机构。
其造成的恶劣影响,使得京畿道警厅决定采取封山措施。
信号迅速接通临近江蜀道的地方警局。
黄厅长一个眼神,示意刑警们准备随时围剿。
可就在这时,意外横生。
喔开(ok)!收到,这里是西林洞分局——刑警队三组,我是编号7985警员,已与强力班一组联系上,五分钟以后封山……咦?等一下,警报!警报!一辆兰博基尼正以130迈的速度,迅速下山!over!
指挥中心在跟踪信号,你们注意定位器,是不是那犯人在行动?还有警员,看看车上有没有一年轻漂亮的女士?
喔开(ok),我好像没有注意到,over...喔?!阿尼,等一下!
又怎么了?编号7985警员?!
有辆白色的s4 coupe奔驰紧随其后,正要以90迈的速度过弯,她疯了?莫呀?大发!漂亮的甩尾漂移,过了,太精彩了!
阿西吧,跟谁直播呢你个崽子,想死?!你的领导,李东锡呢那混蛋呢?!不是警告了他死咬着鱼不放吗?西吧!!
时光回溯——
一辆s4-coupe雪白色奔驰,飞驰而过,掀起一片斜向升起的雨幕。
领航员姜大爷,躺在靠椅上,神情惬意十足,小娟的手机屏幕正亮着,显示的通话状态是来自己身后两块“牛皮糖”的来电。
“哟布塞哟,呀,下雨了,时生啊!你输定了!”
输?
阿姆扯了扯嘴角,满脸的不屑。
伸手将车载音乐关掉,他对这首在那场荒唐的演唱会时,对金泰花唱过的这首歌下意识的排斥。
记得“姜时生”还是练习生的时候,他曾经在公司楼下的一条小巷里,光临过一家偏僻至极的咖啡小馆。
老板娘是一名喜欢身穿印花裙,身材前凸后翘的精致女人。
她有个不为人知的怪癖,就是雨天从不营业。
多数情况下,雨天说来就来,她也有趣,只是将写着“开业/歇业”的挂牌,随手挂在门上就草草了事,也不关店,坐在有着房檐的门口,出神地望着雨幕。
身后的小厅里,奢贵的留声机,放着一首威尔第的“安魂曲”。
小时生每次这个时候去喝一杯咖啡,以及吃一块蛋糕,她也不阻止。
所以,他也就成了唯一的顾客,享受到吉尔伯特和沙利文的共同创作的歌剧。
每次小时生都是留下一枚欠条,而后小心翼翼地走出咖啡小馆。
“嗯?”
“嗯~~”
在金泰妍疑惑惊讶的眼神中,阿姆缓缓轻声哼唱,脸色越发苍白,表情越发的轻松写意。
下雨天的时候,威尔第的安魂曲果然最是应景。
“金泰花,你到底是做什么的?这么多‘仇家’?”
听到问话,金泰妍架着车,目视前方,望着前方隐隐约约出现的车尾,表情真挚而入神,微微上扬的下巴,咬着淡红的嘴唇。
好似是在——努力憋着笑?
一幅我在开车,姜宝你不要烦我,而且听不到你在说什么的小表情。
“呵,你真行。”
阿姆的眼神开始有些游离,抬不起无力的手,便扯了扯金泰妍的袖子。
说了一句在她听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呀,金泰花,我告诉你一件事,天气不好的时候,千万不要忧郁难过,如果你开着咖啡厅的话,一定要记得找顾客付钱。”
“嗯?”
“阿尼,加速,追上他,甩开他们…”
“那你坐稳了。”
手里攥着明黄色的手机,从扬声器里,传来了道道严厉警告的言语。
“你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吗?姜时生?!”
不理会李刑警的质问,以及深藏其中的劝阻,阿姆淡淡地笑道:“阿加西,我问你,什么才叫欺凌?”
“莫?!”
“十个孩子欺负一个孩子,那叫欺凌,一百个学生欺负一个学生,那叫霸凌,那么,那被欺负、被欺凌的人,反过来做的话,你们喊这样的行为叫犯罪。”
“姜时生!!”
“如果,你们一万个刑警,欺负一个人的话叫什么?”
“那叫正义!!停车,你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吗?!”
阿姆不再说话,而是径直挂掉了电话,让金泰妍伸手关掉手机。
他知道,接下来,那两个刑警nim,是不会放弃的,知道他之前留下的信息里,手中的“信号”应该不止一个。
所以——
李组长和朴后辈,在“用户已关机”的提示语音中,大骂阿姆的同时,要求后方提供齐家千金,齐恩世的手机号码。
拨通了——
突然,两人瞪大眼睛,这瞬间浑身发凉,鸡皮疙瘩下意识地遍布全身,一阵难以言表的荒唐感让两人身体一震。
那种感觉叫毛骨悚然!
其中,最难以置信的人,是那名身穿水手服的少女,在熙的泪水,如泉水般,直涌而下。
原来,时生偶吧看到了!!原来...他没有抛弃自己!
那么,现在!她所要做的就是——
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勇气,少女在熙一下子拉下口罩,身体探向前方,忍着常人无法忍受的剧痛,喊出了那句在内心,排练了无数次的言语:
“救...救救我!切拜!!!”
李组长最先反应过来,猛地踩下了刹车。
因雨天的关系,在高速行驶的车顿时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胎痕,险些翻车,酿成事故。
朴后辈的头部袭来一股强力的捶击,所幸他在撞击玻璃的同时,躲开了这致命的一记。
少女的包里,藏着一部手机,一首“卡农”的铃声,闷在里头。
诡异的出现在了四人的耳边,回响在四人这辆窄小的车体内。
女孩口罩下,稚嫩的嘴唇上缝满的针线,很痛。
书包里的沾满了鲜血的校牌,很多喔。
还有,那垫高的黑色皮鞋,男士假发,双肩垫棉的黑色西装,生锈的铁榔头。
所有的一切,都洗得很干净呢。
可是少女手心的黑点,看到了吗?
阿尼,通通看不到,“正义”看不到!
“呐,金泰花,你说我是干什么的呢?”
“时生…”
“我只是无照经营墓地而已。”
在金泰妍极为担忧的眼神中,阿姆的声音渐渐低沉,冷漠,微微扭过头,缓缓弯起嘴角,对着她悄然一笑。
而墓地的“顾客”,其实就藏在你我的身边。
说着说着,阿姆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皱皱眉头,朝着金泰妍骂道:
“呀,帕布啊你,你开慢点,下雨了不知道?嗯?什么声音啊……”
叮——
不知道是不是阿姆的错觉,他仿佛听到了一声轻微至极的螺丝松动声,眼睛蓦然一睁,又瞬间再瞪大。
“时生呐!”
“莫?”
金泰妍握着两人的命脉——方向盘,整个人的表情有些似哭,似笑。
“刹车,坏了。”
“昂?!”
初见见面的时候,曾经这女人与自己说过,也就是金泰花他妈的与她说过:
姜宝,生命是最好的礼物,其次爱情排在第二,最后才是理解。
搞笑呢?!
“喔多剋?姜大爷——”
“莫喔多剋?!呀依西,我去你金大爷的,放我下车!”
“我们换位?我做你的领航员,好不好,姜宝?”
“想死?你就一导盲犬,大爷我眼瞎了才上你的车!!诶西,看我干嘛?!目视前方,手握方向盘...呀?!”
“噗嗤。”
“阿尼?!你到底在笑什么…喔!!拿阿拉索(我知道了)!原来你才是真正的暴徒!”
第八十六章 爱笑的女人,不能惹
驾驶着突遇故障的白色s-4,这辆原本一尘不染,像极了自己人生的好车,却总是突生意外,再让人痛苦的同时,又为此哭笑不得。
大男孩骂她狼心狗肺,大姑娘笑得没心没肺。
阿姆说:姓金的,你是不是喜欢报复社会?典型的反社会性人格?!
泰妍说:胡说,我才不是觉得这个世界不好呢,相反,我觉得很好,只是...
阿姆又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每次——每次——
她不与他明说,而是一道声音在心里轻声回荡。
这个世界很好。
只是,这漫天的繁华,都与自己无关。
但是,现在——
金大爷眉眼带笑,轻轻瞥了一眼身旁那位两眼呆滞的领航员,表情仿佛陷入了彷徨无助的绝望之中。
在深邃的夜光下,听得到他的嬉笑怒骂,看得见他表情的痛苦,摸得到他的衣诀,甚至能够闻得到,对方衣裳残留的淡淡硝烟味。
“时生帕布。”
“喔呀,想死?再骂一次?”
“姜时生帕布。”
“阿西吧!来啊,踩下去啊,踩到底啊,一起死啊!来互相伤害啊!来啊!”
“内。”
“别啊!泰花nim,你能不能先把脚从油门松开?冷静点,好不好啊?”
“不好啊!”
“你,很好啊!”
于低迷中较着劲,于是,孤独,也就离自己远了些。
在领航员喊自己踩下油门的时候,金泰妍知道,哪怕刹车好了,也停不下来了。
位于67号大道的前半段。
停着一辆轮胎还在冒着烟气的老版桑塔纳。
看着劫后余生的少女,沉默地坐在后座上,李东锡褪下夹克,而后为她披上,再轻柔地拉上了链子。
少女在熙除了一句沙哑的“谢谢”,再无其他的言语,整个人反而在得救后,变得越发的沉默,抑郁。
只是手里一直攥着一张照片,是她在挣脱魔鬼的以后,得知李组长与小姜偶吧是‘老朋友’后,软声恳求得来的,现在成了她的宝物。
照片上,是很简单的画面。
舞台上,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少年。
红润的嘴唇微微扬起,帽檐下的笑容,即使是半张微笑,也是如此的桀骜且不羁。
那是一抹让人颤动,却又深陷其中的笑意。
也许再过许多年,在熙不再是少女了,内心的创伤也淡了,她也不会忘记,这仿佛染着鲜血的黑红衬衫。
宽大的衬衫,在微风中浮动,好似只有他穿,才最好看。
在乎的,是自己遇到的,眼中最好的少年。
因为想笑,所以少女在熙不小心扯起嘴角的伤口,又心疼地擦了擦相片上的水渍。
米亚内,请原谅我在得救后的时刻,用眼泪打湿了你的照片。
眼里闪过怜惜,极度的心疼,本名李东锡的高壮男人,对另一边死死铐住老妇人,不时在质问的愤怒后辈,冷然道:
“差不多,可以了。”
仿佛活在虚构的世界里。
作为刑警的两人,其实颇感荒唐,一个一米六不到的老妇人,是如何伪装成一个瘦高大汉的呢?
如果是时生那个臭小子,似乎才能合乎情理。
因为手里的传呼机依旧在不停闪烁,播报着最新情况。
[警报,67号大道限速65英里,这辆兰博基尼时速超过105英里,其身后,紧跟着一辆奔驰跑车,如果以这样速度下去,两车相撞,绝对都会死!]
[到底有什么办法让他们停下来?!]
李东锡高高仰头,任由雨水打在坚毅的面庞上。
为什么?为什么时生啊,你要把情况弄得如此一团糟,把我们耍得团团转?!
帕布时生啊,在阿加西感到之前,你千万不要胡来啊。
“后辈,走。”
“前辈nim,去哪?姜时生他...”
“我们先去一个,他一定会到的地方等他,还有,姜时生那崽子,绝对不会死!”
67号大道后半段——
兰博基尼与身后紧紧咬住不放的s4-coupe,正在疯狂追逐着。
汽车在雨天行驶时,因高速的而产生的气流,以及地面的关系所导致的晃动,会让任何人惶惶不安,哪怕磕了药的人,也会担心一件事:
“疯了,疯了,有什么事不对啊!”
前置玻璃上,不时染上一层雾化状的白色面,李世勋的额头沾满了汗液,滑落鼻翼,于是只能被迫闻着汗液的气味。
于是仿佛闻着“恐惧”的气味,对身后的情况常常有恐惧感。
砰——砰,“西吧,手机!手机!”
在一阵慌乱的找寻之中,他将几小包碍事的“药片”狠狠拨开,拿起埋在底下的手机。
想起了阿姆那冷漠如刀的眼神,在巨大的阴影和恐惧之下,他甚至连父母的电话都忘得一干二净。
于是只能颤抖地按下三个数字。
911紧急中心,你有什么紧急情况?
“救我!!我是李世勋,我在67高速上,我后方有一辆…喔喔?他追上来了!阿西吧!他真的想杀了我,那个疯子啊!”
我们知道警察在追击罪犯,你开到右侧,给警方让路即可。
“the **!我是李世勋啊,后边的死崽子才不是警察!是暴徒啊暴徒!”
嗯,抱歉,你是说你在警察追击的车上吗?
李世勋像个发狂的病狗,想要扔掉手机,挣扎了片刻,最后只好胡乱挥舞着手机,朝着前方怒吼着:
“阿尼啊,我是李世勋啊,死婊子你是耳背吗?我才是受害者啊!西吧?竟然挂了?!疯了吧?啊——西吧!!”
被挂掉电话的李世勋,瞪大眼睛,差点崩溃,急忙再次按下数字。
911紧急中心,你有什么紧急情况?
“拿啊拿!!李世勋!”
内,我们知道警察在追车,李世勋你开到右侧,给警方让路即可。
除了‘你’换成了‘李世勋’,对白似乎毫无变化。
李世勋深了口呼吸,根本压抑不住愤怒的情绪,扭曲着脸,拍打着方向盘。
“你在无视我吗?!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还没解决?能不能击毙他!现在我在67号大道上,后边的车...啊,来了,来了,西吧!”
内,请你降低车速,好让后方的车撞向你。
“莫?西吧,是哪个神经病想出来的方法?!我要了砍了他全家!”
内,这句话,我会转达你父亲曾经的长官。
是自己脑子被那个臭崽子拿酒瓶砸傻了,还是这个世界荒唐了?
李世勋陷入怀疑人生的状态中。
首都救援中心,一名接听专员的身旁,站着中心的领导者。
她抬头凝望着屏幕,上面记录着来自兰博基尼的行驶数据,听着从各其部门传来的消息,脑中的思绪开始剧烈转动。
在保证前方驾驶者安全的前提下,又要保证后方的安全。
问题是,那个年轻的‘犯罪者’,从那始终没有减低的车速来看,似乎根本不愿妥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怎么办?!
而在首都的另一边。
“允真xi,抱歉,不能招待你了。”
“没关系,有什么我能帮助你们的?”
自然是没有的,当警务人员们依旧真挚地表达了感谢。
高允真站在了窗边,望着窗外的首都,身后是彻底忙乱的警务系统。
哪怕事情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依旧不悲不喜,只是觉得痛快至极。
想到某个应该陷入困境的坏坯子,真心觉得好玩极了。
今天是她当任首都警厅形象大使的最后一天,原本应该离去的她,选择留了下来,之前做的一切,似乎就是为了看到这有趣的一幕。
她突然一笑,是那样的淡雅平和,甚至还在分析事件的转折点,思绪冷静的可怕。
“兰博时速105英里,当时间限制为十秒的时候,想要目标侧滑,失去控制,被迫停车。“
”呵,但是那辆根本不减速的s4-coupe,警方想要实施pit(警式拦截)?做不到呢。”
高允真摇摇头,食指点着手臂,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就是前方的车辆保持一定的速度,作为阻源,再让后方的车辆保持60~70的速度。
“就这样顶上去?可是很痛的,就像女人的初次。”
这才是她,高允真对在意之人,真实但不愿流露出的本来面目。
什么高雅,亲和,温柔,一见钟情?
不过是戴在脸上,想要让人讨喜的伪装面具。
高允真忍不住笑了笑,那个怕疼的坏坯子会如此的配合?还是说与她有一样的默契想法?
真期待啊。
至于期待什么?当然是如何破局了。
那个孩子,到底有没有资格,成为一个能让她心中挂念的人。
第八十七章 生姜不苦,小娟不哭(二更)
67大道的尽头。
“老大。”
“长官nim,下决定吧。”
黄厅长更是忧愁,但没的选择,已经有无数的施压于他,但这不是他服软的理由,而是他必须做出选择了。
因为远远地,已经能够看到那两辆疯狂追逐的车影,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个直觉,那后方的犯罪者,目的好像并不是只想同归于尽。
但是,他想干嘛?
车灯越发临近,黄厅长已经来不及收集情报了,分析利弊,更何况现在,他们弄不清楚车上到底有没有那位齐家千金在。
以及那位李家小公子,自然不是真正的“李氏家族”,可也是稍有些许钱势的人。
至于犯人——
瞬间,久违的赌徒心理,做出了人生中,又一个重大的决定。
“清路!所有的警车都让开,放他们过去,让救援中心的洪主任给李世勋下达指令。”
“长官nim,要说什么?”
“我说减速。”
“内?”
“联系上洪主任,叫那姓李的小混蛋减速!这样,要不他和犯人一起活下来,要不一起死去,全部责任我来担。”
呼——
在紧急命令下达后,一前一后,擦着数辆警车而过,黄厅长回身,死死盯着跑向远方的两辆车辆。
一旁的警员看见,急忙拿着毛巾,帮落汤鸡似的黄厅长擦了擦身上的污渍。
另一边,某人根本不知道,他当初随手为之的作孽举动,竟然惹到一个性格古怪的女人。
驶出67大道,s4-soupe奔驰里,响起两人的声音。
“金泰花,抽烟吗?”
“姜宝,找抽吗?”
在金泰妍看不到的角度里,阿姆按住了腹间的伤口,眼神越发的涣散,脸色愈发苍白,软弱无力的,甚至掏一颗糖果补充能量的力气都没了。
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阿姆笑了笑,他很想抽一根烟,当然金泰花也抽烟就好了,你敬我一根,我敬你一支,点着了,两人抽着抽着,就有同生共死的气氛了。
除了一闪而过的警察们,路的尽头,阿姆的视线里,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邻居,在那家餐厅里,哭着等待自己去结账。
“看,路不就出来了?正义就是这样,有无数的顾忌。”
明明看遍了无数的罪恶和不义,还非得主动去寻找,去追索,以及挖掘这些潜藏在城市中的罪恶。
然后,明知自己是“罪犯”,又因为种种的顾虑,不得不看着自己逍遥法外。
有些人的心中,一那直如视重宝的信仰,此刻应该被弃之敝履了吧。
“听不懂,还有我们会不会死?”
金泰妍的呼吸逐渐沉重,与上次主动寻死不同,扭头看了一眼阿姆。
这次,她不想死。
“不会,我相信你。”看到了前方的车辆逐渐降低了车速,阿姆讽刺的笑了笑,然后抓住了金泰妍的手,两只手叠加在一起,放在了手刹上。
“我说一、二、三,wuli泰花就拉上手刹,阿拉索?”
“我...怕,我不想死,你也不准死,我还想看电影呢。”
阿姆听着大姑娘颤抖的言语,看来还是害怕了,还以为真是一个死都不怕的傻姑娘呢。
忍不住笑了笑,于是他用了点力,让两人十指紧扣。
“wuli泰花呢,不是姜妍太最爱的花儿吗?如果能在人生的暴风雨袭来时,散发出名为勇气的芬芳,那一定很依波(漂亮)的。”
“呀,你在干吗?松手!”
快入春的季节,花儿都生得如此粉嫩了呢。
金泰妍精致的脸蛋上,染上了一片酡红色。
她狠狠瞪了阿姆一眼,性格别扭的她,别人一主动,她就想后退了。
于是咬着下嘴唇,想要抽出手,却发现这坏人的劲儿太大了,根本纹丝不动。
她生气地朝着他喊道:“姜时生,你在说什么呢?!”
“拿?我说,在我荒瘠的土里,你是最后的紫罗兰啊。”
“闭嘴!”
哪怕是胡话,可无论什么时候,姑娘最受不了的,还是最美的情话。
不知行驶了多久,一直不愿放弃,一直踩住刹车的阿姆,看着车的速度已经保持住了70英里,眼前的兰博基尼越发的临近。
直到将要相撞时。
嗞——嗞——!
“乖,wuli泰花闭上眼,三。”
“骗子!”
在金泰妍双眼紧闭的瞬间,阿姆侧身单手将她抱在怀里,那缠着柔嫩的十指,也在这一刻,用力拉上手刹。
砰!
平和的心,不会困惑,也不会恐惧。
无论是在顺境,还是在逆境,它都能以自己的步调前进,就像雷雨中的时钟。
兰博基尼被撞了个满怀,直接车头与车尾换了个方向,于是闪烁的车灯狠狠照着阿姆。
许久后,仰头,片刻后,睁开眼。
阿姆恢复意识的同时,按住了奔驰的调速杆,拨弄了一会,就给他给轻易扯了下来。
“果然松掉了。”
微微眯着眼,他始终适应不了眼前的强光。
其实他有一个颇为中二的想法,就是希望这个世界有个特殊开光,可以让他根据自己的喜好,随意调低光线。
看着怀里仿佛熟睡过去的金泰妍。
那软软娇弱的模样,记得她与自己说过,小名叫daedae来的,真是名副其实。
从金软软身边拿起她的鸭舌帽,戴在了自己头上,俯身捏了捏紧闭双眼的傻姑娘,轻声笑着自言自语道:
“其实,松子酒就有这个功能,入喉的瞬间,它可以叫光线变暗,音量降低,棱角化圆。”
对不起,骗了你。
其实小娟对自己来说,就价值一瓶酒。
跟能不能为自己洗衣服,煮饭,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只是答应了别人,要照顾她,就照顾到底。
“还有,其实我不喜欢看电影的,可能要欠你了。”
此刻,他的声音,像极了底特律的酒吧,那冬季特有的醇感忧郁。
他打开车门,走了几步后,跳上了兰博基尼的车盖上,手里拿着那支调速杆。
居高临下,眼神冷漠肆虐,神态慵懒盯着车里缩在驾驶座上,颤抖着身子,恐惧万分的李世勋。
这才是他,冷静,性情凉薄中,透着一股沉重的不屑。
用力一砸,将玻璃砸出一个缺口,将李世勋硬生生扯了出来。
“就是你吗?喜欢让人又笑又叫的?”
“来,给我来一个微笑,要跟蒙娜丽莎一样的那种,优雅恬静,弧度不要太大,带着一点美好的味道,抿嘴,嘴角轻翘,想死?谁让你笑得跟哈士奇一样的?!嘲笑我?”
“谁…谁来救我,切拜!”
“不会?那么给我来一个金馆长的!”
李世勋肿着脸,血肉模糊的模样让人同情,他任由阿姆摆布,做不起任何的反抗,只想逃跑。
他的耳边传来了一道,仿佛是天籁般的声音。
“停下。”
唰——
阿姆自然也听见了,瞬间做出反应,转身的同时微微后仰,极为惊险地躲过了身后埋伏之人一记刀锋的挥刺。
原来早有刑警埋伏在路上。
阿姆反手用力的击打陌生刑警的关节处,在此人吃痛脱手的同时,夺过他的短刀。
哪怕没了武器,此人顿时改变招式,一个狠辣的踢击,掀起一阵腿风。
阿姆一边躲开,一边在李世勋强烈的哀嚎声中,朝着他的手腕处轻轻一刮。
献血直喷,这一画面,血腥残忍。
就这样慢慢凌迟着李世勋,与陌生刑警对峙交锋。
阿姆抽空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放到眼前一看,顿时满手的血腥。
他的眼神变得嗜血冷然。
短暂的交手,差点见生死。
视线渐渐模糊,自知坚持不了多久。
在束手就擒前,脸色极为苍白无力的阿姆,手执小刀,于手指尖飞舞,耍着一个漂亮优雅的刀花,随后将刀锋抵住李世勋的脖子。
轻易的便划破了皮肤,渗出了血。
对着瞬间缩回脚步,不敢轻举妄动的陌生刑警笑了笑,充满了挑衅和漠然。
沙哑着声音,淡淡开口道:
“让我见个人,不然他死,还有不介意的话,借我一条手帕。”
——
阿姆到餐厅的时候,已经是晨曦,全昭妍孤独地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低着头,长发遮住了脸,看不清表情,只能隐隐约约从侧脸看到一丝泪痕。
阿姆拿着李世勋的钱包去买单,跟一旁仇人似的,用着鄙夷的眼光看着小娟的经理聊了几句。
说完就走到那桌前,打了几个响指。
傻姑娘听到,下意识地抬起头,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待看清眼前的人,早已是满脸的泪水。
在她捂嘴,无声痛哭的可怜模样中,她的生姜偶吧一手帮她提着包,一手牵着自己离开。
可能是丢脸的缘故,她自始自终都没有抬起头看他,也不说话。
走在过道上,她突然问阿姆跟餐厅经理说了些什么,为什么那个经理在最后,对她的态度变好了。
“我说…我也在追求你,但被你无情的、狠心地拒绝了,这次刚好能英雄救美,说不定你能芳心暗许。”
“然后?”
“那个经理她…看了看我的脸,叹息认怂了?”
全昭妍沉默了许久,最后轻笑了一声,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着:
“谢谢你,生姜。”
阿姆没有表示什么,她以为他是没听见,也就不再说话了,只是她牵着他的那只手,握的更用力了些。
哪怕阿姆不说话,小娟也是知道他的意思,但她就是不说自己会被骗的理由。
仅仅只是因为当初骗自己的人很像你,哪怕只是穿着。
“饿…了吧?”不喜欢这样怪异的气氛,所以阿姆极为别扭的开口问道。
“没…你的声音?”
“没…”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阿姆让小娟在这里等等他,说自己去买她最喜欢的玉米给她吃。
她乖乖的听话,站在原地,目视着他独自走了出去。
眼睛始终离不开他的背影。
阿姆走了几步,就花光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气,于是只好止步于此。
面对无数的枪口,他扯了扯嘴角,孩子气般开心的笑了。
这一路走得好长,留下无数的伤口,尤其是喉咙处的围巾下,那长长的刀痕。
“呼——”
“嗬…嗬…呵,真好。”
用力的呼吸,哪怕喉咙疼得厉害,也要最后一次亲吻这个陌生的,他不认识的世界。
倒地时,大男孩身上的红色衬衫微微扬起。
鲜艳,如同女子出嫁时嘴唇上的点点朱红。
假如能够再走一次奈何桥,那流淌的忘川,将留下他,曾经在这里得到的记忆。
作呕的灵魂,曾生而为人。
(第一卷——“国民少年”完。)
第一章 ‘姜’捣成了渣
时间如钱,在不经意间,悄悄从你的钱包中溜走。
喜新厌旧,是多数人不愿承认的事实。
每个人都有那么一段,曾经的白衣少年时期,轻弹吉他,抬头看着阳台上张望自己的心爱姑娘。
轻声哼唱。
那姑娘羞涩的模样,好看极了。
就像每个人都有那么一段,悲催的步入社会时期,每周都很心痛,愤然看着喜欢自己的人,变成自己的‘嫂子’。
“如果钟国哥60岁就好了,我绝对赢的了。”
小声逼逼。
自己那酸溜溜的好笑模样,可怜极了。
房间里渐渐褪色的半旧吉他,再也不复当初的质感,如今提不起,放不下。
住的地方是一座宽阔的单身公寓。
模样长得…嗯,身材长得…嗯...一言难尽的男人回到家,走到自家门前停驻片刻,掏出钥匙的背影说不出的凄凉。
节目组到家两点一线,人到桌前三餐一人食,泡菜就烧酒,**靠双手。
这也是很多半岛年轻人生活的缩影。
吃着泡面,啃着泡面,时不时吸溜一口酒水,表情说不出的美滋滋。
那只沾满泡菜的油腻手,轻轻点开手机的热搜榜页,那第一行置顶的标题依旧显眼而熟悉。
国民少年,还是问题少年?
“果然…阿尼,过了这么久了,人设都崩了,为什么這个叫姜大爷的还這麼受歡迎?还有最近姓姜的有趣孩子真多。”
“哇!这孩子真的依波(漂亮)…嗯?有点眼熟?莫呀,等等!这不是wuli时生吗?!”
‘长’身男人瞪大眼睛,忍不住大声惊呼,他仔细的辨认,唯恐认错人,直到信息上的主人公与自己脑里的形象逐渐吻合。
在他第一次准备认真看的时候,就被提示“文章已删除。”
“喔?为什么删掉了,看不到了?!”
这一幕,发生在大南半岛的角角落落里,特别是与“姜时生”接触过的人,尤其是圈子里的,都是从开始的看热闹心理,到后知后觉,神情变得严肃而认真,小心对待。
报道上继续写着:
在produce 101中,作为big hit娱乐公司的釜山练习生登场。
在前期毫无镜头份量的情况下,以“x级练习生”作为最后的机会,结果竟然能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走入大众的视线中。
性格自我,不说话时气质高冷,给人一种淡淡的疏离感,自带忧郁的气质。
但开口的瞬间,毒舌的同时让人打从心底喜欢,被吸引。
短短的几期,迅速俘虏人心,那直接飙速提升的排名,让众多娱乐公司胆战心惊。
更别说这横空出世的釜山少年,直接将他们的出道计划,给搅得乱七八糟。
也许就是爬得太高,跌得越疼。
在其人气之高,国民度之盛,远远超出第二名的姜丹尼尔等人,甚至直接出现断层式差距的时候,一则消息仿佛一记炸弹,将无数的人震得脑袋嗡嗡作响。
立在某处的摄影棚里。
林允儿趁着拍戏的空档,也不顾有灰尘,大大咧咧地坐在小板凳上,动作说不出的随意,带着她独特的少年感。
相由心生,能看出是个性格大气的女人。
长发在脑后高高挽起,只露出一个绝美的背影,她不知自己精致的“天鹅颈”真是绝了,尽显优雅、迷人。
直让不远处,假装看剧本,实则偷偷看她的男前辈心中一阵恍惚。
其实允儿手中剧本的夹层里,放着d社最先曝光的一组照片,是自己的cody姐姐从报纸上剪下来的。
一张张,正正方方,这是她的cody一边骂着“负心人”,一边流着泪小心翼翼地剪下来的,模样可怜又搞笑死了。
可怜天下粉丝心。
所以,此刻回想起cody的林允儿,低头看着照片,也是忍不住的笑意盈盈。
那是一场演唱会,姜时生站在舞台上,聚光灯却全打在吴世勋,伯贤等大势偶像之处。
少年站在暗处,戴着鸭舌帽,凌乱的发丝遮住脸庞。
低头诉唱,他的脑袋靠着一名戴着同款帽子,系着围巾,却看不清模样的气质女人。
除了台上,某个仿佛吃了苍蝇的人之外,那底下狂热的exo粉丝,和台上同样兴奋的偶像,都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氛围之中。
仿佛能看见一颗冰冷机械的心,在心爱之人的影响下,强劲有力泵着滚烫的鲜血,如复苏机迸出一阵电流脉冲,于心脏流淌全身的颤动震撼。
这画面,久久让人难忘,但是这一幕,同样让人无数的少女心直接崩溃的粉碎。
如果还有的视频的话,那么还有一句于节目上出现的毒舌,叛逆的形象不同,那是温柔到极点的语气:
“泰花?这是我姜妍泰心中,最美的那朵花儿。”
这句故意剪辑在最后的结束语,是压倒粉丝们最后的一个稻草。
有趣的是,听到这句话,多数的人,真以为“姜时生”只是艺名,姜妍泰才是釜山少年的本名。
大骗子!
在d社接着放出一段关于“酒吧”的照片后,姜时生又多了一个“未成年喝酒”的罪名。
小酒鬼!
但是,奇怪的是,故事也就到此结束,无数吃瓜的人,都感觉到意犹未尽,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就像在床上,明明都前戏做足了,在女人魅惑的眼神下,男人准备撕开小小包装,却发现是口香糖...咳咳咳!
某位快愁秃了头的社长,则知道更多的内幕。
出手伤人,“绑架”少女,未成年驾豪车,还他西吧的酒驾!
暴力,叛逆,血腥,硝烟。
该有的爆点,应有尽有,任何一个点,都足以造成致命的打击,都能那所谓的国名少年,再也翻不起身。
釜山少年在67号大道的惊人之举,天晓得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d社方面接连出招,在放出一段关于“酒吧”的猛料后,正准备最后放下一记重锤,像极了釜山少年在67号大道最后,挥舞酒瓶的狠辣潇洒。
也就是准备发报,一锤定音的时候。
在d社总编辑,以及旗下员工表情兴奋,甚至已经微微扭曲的瞬间,一记从天而降的酒瓶径直砸在他们的头上。
“停手。”
“为什么...”
“不想死就停手,上边有人打过招呼了!还有!不久,会有首都的警务部门去你们那边,好好配合,不想死的话...”
“为什么...”
“为什么?这孩子才是英雄啊!我要帮你们擦屁股了,崽子啊!”
他们被人警告了,还是被自己的靠山严厉警告了!
挂掉电话不久,敲门声恰好响起。
于是,抓着即将要被销毁的,关于釜山少年的珍贵资料,失去了“梦想”的d社众人,失魂落魄,如丧考妣。
除了d社接连放出的猛料,紧随其后的是pd系列制作组的回应操作。
pd系列方面表示,正在节目出演的“big hit”所属公司的练习生——姜时生,涉形象问题,做与其少年的身份不符的行为,将从“produce 101”除名。
这就是大南半岛近期以来,kpop圈子里发生的一起灾难,伤心欲绝的“姜粉们”一分为二,自成两派。
一是恼羞成怒,幻想破灭的“倒姜派”,年纪颇小,于是肆无忌惮,以往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痛恨。
不遗余力地在网上疯狂怒骂,像是在回踩曾经的“初恋对象”。
为了掩盖自己的女亲,还在舞台上说了自己本名?太可怕了!
未成年喝酒,很正常,未成年谈恋爱,很正常,但是!掩盖一切,一边勾引着wuli...阿尼!一边试图顶着‘少年’的头衔出道,去死!!呜呜...我失恋了!
是应该祝福的事情,但原谅我做不到,姜大爷,我恨死你!
背叛?心痛!姜妍泰偶吧,我讨厌你!
一直以来都在欺骗着粉丝,明明有了女朋友,还肆无忌惮的在节目上爆发魅力,脚踏无数船的渣男!努娜不原谅你!
好笑的是,到了最后,明明是负面的情绪,却能够看的人哭笑不得,与其说是怒踩idol,不如说是回踩自己心爱的前男友。
也许,不是所有人都在一面倒的践踏,就只是心痛自己爱的人,是个不爱自己的渣男!
更搞笑的是,除了更加喜欢的粉丝们,竟然情有独钟的路人们,就是所谓的“撑姜派”。
原来节目上的叛逆,忧郁不是人设?我真的粉了!
敢在exo演唱会上,表白自己的女亲,大发,努娜我喜欢!
为什么我看到姜儿的那张脸,我就这么开心?
第一次见到姜时生的时候,令我十分惊奇。
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像他性格叛逆,却时而言谈优雅,遣词完美,仿佛这些语句都是他连夜费功夫写好,然而却好像当场流露那般自然。
誒西,我嚴重懷疑,樓上都是一個人!虽然我也喜欢…kkkk
不知不觉中,又有人陷入了渣男姜的魅力中。
林允儿合上了“剧本”,她知道,艺术源于生活,人生就是一出戏,不需要剧本,都能轻易入戏。
她摇摇头,想起那些评论,自言自语道,声音小得颇有些低沉,好似说给自己听。
“姜矮子,你不知道,有的粉丝,喜欢的从来不是音乐,假如你连可怜的‘幻想男友’的机会都剥夺,那不怪她们疯狂。”
怎知男主角的魅力这么大呢?
林允儿单手撑着下巴,神态慵懒而迷人。
今年的冬天入春时期,似乎格外的难熬。
曾经给人感觉,好感十足的釜山少年,数月以来面目全非。
好似一夜之间,从曾经的默默无名,到万千宠爱于一身,享受国民喜爱的釜山少年,一刹那归于沉寂。
一夜间,釜山骗子、混混,尤其是“渣男”这一名号,仿佛成为了他的代名词。
第二章 人间小雪球
你可以滚了,不喜欢穿bra的婊子。
镜头可以再往下一点吗,会寂寞吗?凸起的地方,偶吧真想...
装可怜?哭什么?谁叫你穿这么性感,性格这么开放?不要对谁都这么笑,恶心!
21世纪,是个信息时代。
意味着没有距离,哪怕你远在太平洋,都能隔着遥远的距离,与你见面。
听着很浪漫不是吗?
尤其是曾经喜欢的,明明遥不可及的偶像,却能通过一个小小的屏幕,一块留言板,就能实施互动。
遥不可及,也就是成了近在眼前。
“直播”就是这个时代应运而生的产物。
贪婪的男人,嫉妒的女人,将自己以往憋在心里的龌蹉,阴暗的想法和狠毒的言语,直接倾泻而出,伤害着那个与社会格格不入的叛逆女人。
哪怕小小tv的制作组,已经满头大汗,尽力地过滤掉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却还是有许多的漏网之鱼。
那些恶评布满了屏幕的一角。
简直是对**,精神的双重折磨。
直到直播的最后,屏幕前的漂亮女人,都努力的面对恶评,笑对恶评,哪怕泪水滑落了,都只是悄然擦去,依旧开朗地抿起笑脸,用力挥手告别:
“康撒密哒,今天,就这样了,亲爱的你们,我们明天见。”
“安niong(晚安)。”
信号拉断,屏幕彻底黑了下去,可是那些恶意的评论,却在眼前挥之不去。
眼神黯淡,笑容浅浅。
漂亮女人眼睛逐渐失去焦距,慢慢地抬起双脚,放于座椅上,嫩白的手随之抱紧自己膝盖,好似突然觉得周围冷极了。
应是早早入春的缘故吧。
她想到。
坐了好一会,直到耳边响起公司的工作人员脚步声,应是往自己的房间走来。
“今天的行程结束了,辛苦了。”
她深了口呼吸,先是擦去泪水,再而从电脑旁,拿起早早准备好的化妆品。
往脸颊轻拍,遮掩住了泪痕,手腕轻轻一抹,恰好是一个笑脸的弧度,遮住了伤痕。
于是化完,回头,看着自己的经纪人偶吧,也就有了笑容。
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
“偶吧,那我回家了?”
“你...”经纪人心疼地看着笑意盈盈的大姑娘,原本想着让她去跟隔壁的金九拉前辈聊聊,拉近下关系。
可是仅仅只是吐出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犹豫了许久,才柔声道:
“嗯,wuli真理辛苦了,偶吧送你回家。”
真理摇摇头,小指转着一圈钥匙串,歪头大声嗔道:“不用了!我又不是孩子了。”
模样说不出的俏皮可爱,让原本担心至极的经纪人,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勉强,而是笑着点点头,开着玩笑。
“内,如果wuli真理迷路了,记得打电话给警察叔叔。”
“呀!”
“哈哈,晚上了,你刚拿驾照,要记得注意安全,嗯?阿拉索?”
“内。”
离开大楼。
“提档,好。”
“放手刹,很好。”
“踩油门,喔喔,走了,走了,大发,真好——”
自卑怯弱的人,总是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悄悄鼓励自己。
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按照经纪人偶吧教的那样去做,直到车开始缓缓动时,她才一边蹦跶着,一边一脸兴奋地用手捂住嘴。
从地下室将车开出,她从被人载着回家,到自己开车回家,是一段艰难的克服过程。
其中一个难点,就是明明走过无数次的路,轮到自己驾车,就真的会忘得七零八碎。
“for aremember
(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想起了这些伤痛)
i‘m stillit though i lost
(既是我已失去一切,我仍沉浸其中)
但她不在怕的,而是神情变得忧伤,轻声哼着小曲。
“the after you
the after you”
她最近,被自己公司的后辈们安利上了一个歌手。
视频里,男孩穿着黑红色的衬衫站在升降台上。
轻声唱着这首少年自创的曲儿,在灯光的照耀下,那孩子的身影,说不出诡魅而凄美。
比起粉丝们说的天使,真理倒觉得像极了地狱走来的勾魂使者。
歌声空灵,凄美,细腻,声音明明悲伤的要死,可看着少年靠在那名“女亲”的肩上。
她,却是由衷的觉得美好,因为无论那名少年如何悲伤,哪怕迷失了方向,好似都有’她‘在身边给他依靠。
但是——
“这里,对吗?导航大人nim?”
真理小姐姐表示自己一点都不羡慕,因为自己的个子虽然不再长,但时代正在往前走。
就算迷失了方向,她也有依靠。
于是,她果断地按开了手机导航。
寻着艳丽的霓虹灯,走上大道,又寻着淡淡的夜灯,走上小道,然后经过了汉江大桥。
走着走着,她最后发现,她自己好像被“渣男”拐偏了路。
最后,看到眼前陌生的大道,那已经堵成沙丁鱼似的前方,原本强装开朗的粉红脸蛋,逐渐从开始的慌张,到最后的苍白无助。
她抿抿嘴,喃喃自语道。
“阿尼,导航大人nim和经纪人偶吧教的不一样啊,这是哪里啊?”
她在看着前方迷茫的同时,她不知道的是…
身后,其实也有人在默默跟着,以及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男人眼神一阵闪烁不定,不断地按动喇叭。
直到影响到前方的驾驶者,女人开始不知所措,往前开了一段时间后,又好似认不清方向,开始缓慢行驶。
他依旧紧紧跟着,喇叭不停,给人一种极大的压力感受。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wuli真理啊。”
直到透过玻璃,看到她彻底惊慌失措,顶不住后边的压力,只能停车靠在大道边“让路”。
他才微微扯动嘴角,好似目的达成,轻声笑道。
“直播这种方式,怎么能告知直播地点呢。”
“就跟你在sns上传照片一样,如果是原图,比如手机开了定位功能。”
男人摇摇头,自言自语说着话,语气说不出的宠溺。
任何一个稍微熟悉电脑的人,只要轻轻一点右键,查看一下属性,通过那精确的经纬度,然后“叮”——gugou一下!就能定位咯。
“看,偶吧这不就找到你了,不难的,嗤。”他的笑容逐渐变得病态。
你与我看似咫尺,其实内心的距离远在天涯,当然,这种情况也可以反过来。
浪漫也就成了惊悚。
他看着自己好似崩溃的真理走下车,接着双手握着护栏,身体像晾衣服那样挂在挂护栏上,低头面朝江面。
小事不小,哪怕只是一时间迷了路,或者别人不耐烦的按下喇叭声。
人生就是不断地面对一件件小事,所以让人崩溃的通常不是什么大事,当压力大到一定程度,微小的不顺心,难过就是那个戳破气球的针尖。
所有隐忍、痛楚,将从圆鼓鼓的气球中一涌而出。
从男人的角度看去,好似哭了,那泪珠能直接掉进江里去,好似,手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直接掉进江里。
“啊——wuli真理,连哭,都哭得这么好看!哦多剋?!”
他颤抖着手,从身下扯来一双舞鞋,忍不住放在自己的心脏处,长长滴呻吟了一声。
那是在wuli真理还是小雪球的时候,他偷偷...偷来的。
他觉得自己是个最称职的粉丝,不打扰,只是想默默在背后支持着她。
19世纪,芭蕾舞蹈演员,其美姿曾盛极一时,让无数的人为之着迷痴狂,他(她)们爱得卑微,简单。
不过就是摸清地点,找好时机,于也更半时分,寻找机会,尾随,或是翻墙,或是敲门,偷偷摸进。
然后走到卧室,一脸痴迷地看着熟睡主人的玉足,缓缓地伸出罪恶的手,细细把玩她们的——芭蕾鞋子!
然后给偷了,对,就只是偷了...而已?当然不是!
当时这些小偷,会把红芭蕾舞蹈演员的舞鞋偷回家,然后邀请能支付高额入场费的上流人士参加聚会。
聚会的目的,除了把玩舞鞋以外,就是最后的神圣仪式——把芭蕾舞鞋给放到铁锅里煮,把握火候,直到一股如同老坛酸菜的味儿煮出来后,每人分一杯汤。
嗯,是个有味道的聚会。
这些人充分发挥了有鞋同享,有汤一起喝的“绅士”精神。
那个世纪,这些变态,有人喜欢称之为“爱美人士”,现在,我们称之为“私生饭”。
所以说,如果你连“芭蕾鞋汤”都不敢喝一口,还敢说你爱自己的idol?
他仿佛被自己感动了,看着她的背影,表情越发的癫狂和痴迷。
然而下一秒,表情突然狰狞可怕——因为一个男人的“插足”。
“西吧,怎么敢,怎么敢,放开我的真理!!”
这名他恨不得挫骨扬灰的混蛋,穿着一身搞笑的绿色马甲,骑着闪着蓝红色的小摩的,一幅交警的打扮。
他看得不是很清楚,反正身材很高大!
那个大男孩戴着安全帽,大半夜的,跟个傻子似得戴着一幅圆形墨镜。
明明在飙速,似乎发现了不对,突然一个炫酷的漂移,一个漂亮至极的甩尾,径直停在了wuli真理的身边。
车都没停稳,一边抱住了这个梨花带雨的大姑娘,好似不会说话一般。
呀咩咯——
他熟练地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空白的罚单,摊开后其中一张,给这个“想不开“的姑娘看看。
看到姑娘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穿着绿色马甲的大男孩顿时开心的笑了。
像ppt一样,要用接连不断的语言艺术魅力,去打动别人,于是他赶快放出了下一幕。
西吧,想死?敢在我管辖之内...
额,米亚内,好像拿错了。
这名戴着黑色圆框墨镜的大男孩,瞪大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藏回去,连忙对这名表情怪异的大姑娘讨好般的笑了笑,然后偷偷掏出另一张。
今天的阳光很耀眼...
额...不是这个。
去你金大爷的!
也不是这个!
嘴角忍不住抽搐,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下一秒大男孩咬咬牙,赶紧又拿出另一张。
忍一时越想越气,前一步海阔天空...
看着大姑娘捂住嘴,又哭又笑的表情,大男孩想了想,还是拿出了开始的那一张,努力高举着:
呀咩咯——
黑夜中,叫真理的姑娘下了车,蹒跚前行来到桥边。
不知是因为迷路这件小事,还是因为整晚的压力,而趴在桥边,崩溃大哭,然后因为一个横空出世,搞笑得仿佛是gagman的男孩交警。
“呐。”她冷冷地看着陌生的他,笑容有些凄美,像是要寻找答案,“对我好点,好不好?”
不理解,不重视,不在乎,被嘲笑。
被辱骂,被欺压。
网络暴力,冷嘲热讽。
自己遍体鳞伤,旁观者依旧敷衍无视。
该怎么做?
该怎么努力?
都得不到认可。
她看着大男孩的眼眸,美得惊心动魄,纯净至极,好似看过千百倍美丽的景色。
可她自己的眼睛,应该是无神而呆滞的,因为她见过千百倍肮脏与丑恶
真理泪眼婆娑,又笑意盈盈,歪头看着眼前的人,不知是哭还是该笑。
茫茫人海,路过的陌生人。
她觉得,这个好像搞笑艺人的人,在自己的生命中,应该是…不该出现的人。
说是偶然,比如凌晨的随意一点,独独这里,我和你。
也许是必然。
“不要按喇叭,对我温柔点,好不好?呐,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