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1章 出乎预料情理之中的安排
和来时的大张旗鼓不同，吴涛的离开是静悄悄的。
报纸传媒上正被出兵一事占据了主流和热点，迅速把华为闹下的那点风波冲刷的一干二净。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由此可见，媒体的记忆是完全可以掌控的。
不过有一点是好的。
即便媒体上已经翻了江、倒了海，然而生活中依旧是波澜不惊、云淡风轻的。
甚至美航的金发空姐还有兴致冲自己狂抛媚眼。
挺勾人的，不过。
吴涛笑了笑，回过头来看着柳若曦熟睡的笑颜：嗯，还是自己人更顺眼一些。
随后深呼吸一口气，十个多小时的旅程并不轻松。
而想到落地之后将要见到的人和面对的事，吴涛就更加难以轻松起来了。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
三月的浦东，没有小雨，天气却仍旧阴郁。
下了飞机，脚步不停的同时，看向窗外那抹目光穿不透的迷雾，吴涛这才发现：雾霾时代竟然已经来了。
同行的很多人都带上了口罩。
不知是由于这越来越严峻的抗非形势，还是因为这看着就不太靠谱的空气质量。
针对出入境的检验检疫，甚至比安检还要严格。
即便吴涛一行人是从vip通道出来的，依然没有躲过仔细被检的命运。
做完这一切，走出机场，吴涛刚要按照壮叔的安排，走向自家的车队，却被旁边一辆貌不惊人的考斯特和车前的西装男吸引过去了。
相视一笑，西装男当即快步迎上来。
吴涛拍了拍暗自戒备的壮叔，示意他不用如此，任由对方走到自己面前。
虽然只是短短一面，他仍旧记得梁首长身边的这位老气横秋的年轻助理覃会英。
“吴总，首长派我来接你。”
吴涛眉头一挑，“首长竟然来了中海？”
覃会英面色不改地点点头，“嗯，因为一些公务，正巧过来。”
果然是对于小布什政府的这套动作，如此的上心在意么？
心里这般判断，吴涛嘴上却没多说，而是握着覃会英的手客套说：“即便如此，覃助理打个电话就行，何必亲自来接？”
“应该的，吴总，请跟我来。”
丰田考斯特外观上看起来朴实无华，上了车之后，吴涛才发现，这次的待遇有点不一样。
宽敞舒适是最基本的。
关键是配置的人员上，格外的超标严谨。
于是在这种环境下，覃会英也不说话了。柳若曦原本有几项安排要跟老板汇报一下的，见状也果断不开口了。
因为瞧这架势，不管是什么安排，都得等这次见面之后，再做决定了。
吴涛看似无意地摸过手头的报纸，扫了几眼，心神剧震：一号竟然也在中海？
如此这般，今天这场见面着实是不可说。
事实上，今天这场见面，也的确是不可说的。
直到傍晚在汤臣一品的别墅里落了脚，吴涛也是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只是在经历了几位大佬的轮番轰炸之后，再处理起公司的事物和手头的安排时，明显更加游刃有余了起来。
柳若曦敏锐地察觉到这种变化，美眸为之亮闪闪的。
于是在接下来的半个钟头来，她的纤手为之忙到发麻。
这自然不是因为什么不可描述之事。
而是自家老板针对产业规划和资源整合，做了一系列的部署和安排。
有些甚至在之前看来，一直被定位为激进类的措施，原本安排在明年或者后年的日程里。
这些……
柳若曦扫了扫手里头记录的内容，双眸一动便想到了今儿下午的会面。
莫非是因为这次高层会面，自家老板得到了不为人知的机密？
可能性极大！
至少现在回想起下午在外头候着的时间里，气氛总是有那么一丢丢不对劲。
当然，柳若曦不是个多嘴的人，合上速记本最后确认道：“老板，还有什么需要指示的吗？”
“没了。”吴涛摆摆手，“这么多项内容，还不够你们忙活的么？”
“反正我只负责传达下去。”柳若曦吐了吐香舌，作势起身：“那老板，我就先回酒店了。”
吴涛也不多留，跟着起身道：“你一个女孩子的，我安排壮叔送你。”
其实柳若曦原本可以留下。
毕竟这偌大的汤臣一品，哪里还差她一个房间？
不过对于吴涛来讲，更习惯这种顺其自然的相处关系。不强求，不刻意，坦坦荡荡就好。
谁知道这一点，竟然在半个钟头之后，救了他一次。
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吴涛只穿了件薄衫，躺在落地窗前，就着并不清朗的夜色，下酒。
就这种微醺的感觉，挺好。
直到门铃声接连响起，他从微醺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铃声不是来自于梦里。
而是真实存在的。
这大半夜的，还能有谁？
更何况这刚开盘没多久的汤臣一品，应当没多少住户才对，邻居什么谈不上。
“surprise！”门刚开了一条缝，就见壮叔身前站了个俏生生的身影，这声音便是那个娇俏身影脱口而出的。
如此一来，倒是让吴涛微醺的酒意去了七八成，“嘿哟，你怎么来了？真是好惊喜，好意外！”
安蓉咕哝着红唇，揶揄着挤进门来，美目却左顾右盼地搜查，“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偷偷地金屋藏娇哇？”
吴涛务必坦荡，以至于胸口挺得笔直吟道：“君子坦蛋蛋，啊，不对，君子坦荡荡……”
还没吟完，嘴巴就被安蓉给堵上了。
身后的门早已关上，安蓉不复刚才的促狭，认真而深情地捧着他的脸颊说：“其实我原本打算专程来给你接机的，可是紧赶慢赶的，还是没赶上。”
“你不必这样，我这也不需要你那么奔波。”吴涛也有些宠溺地摸索着伊人的秀发。
没想到安蓉却是异常的执拗，“你不需要，不代表我可以不表达。总之，以后我会慢慢学着体贴一些的。”
吴涛听着眉头微皱，这话说得，像是有高人指点的感觉。
只是这种改变他乐意接受，索性就暂且不问不想，先尽情享受这难得的二人世界了……
第1322章 建立国产软件生态的切入点
这一夜，汤臣一品的波涛声，一点也不比窗外的黄浦江声势弱。
以至于从半夜到清早，那手机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如此往复了不知道多少回，都没能打断这屋里波涛声的绵绵节奏。
毕竟，什么事儿能比眼下这事更重要？
当然也绝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
眼下小布什团队正在前台卖力地表演着，而自己昨晚参加的那场不可描述之密会，又很明确地定下了针对此事的基调，吴涛对此自然是门清。
只是今后一段时间，怕是要苦了崴脚部那帮人了。
嗯，同志们辛苦了！
演好了，加鸡腿哇……
不过这些明面上的大事儿，和吴涛并没有什么关系，他现在就挺享受这富家翁的豪宅生活，虽然这生活其实也有点累的。
醒来的时候，正碰上安蓉在自己的额头一吻。
索性反手一拉，凑近了才发现薄施淡妆之后的佳人，更加明媚诱人。
安蓉一边推开他一边道：“我马上还有个会要参加，你别闹了。早饭已经给你做好了，快起来吧……”
吴涛搂着不放，“公司里的事是忙不完的，晚点开也没什么要紧的。”
“这次是互联网大会，我代表天安做个专题演讲的啦。”
“哟呵，都是专家了！”这事自然是不能胡闹，于是吴涛松开手，摸摸伊人脸颊鼓励道：“我看好你哟！”
安蓉走了，被窝里顿时就不香了，偌大的豪宅也骤然冷了下来。
摸过手机一瞧，未接来电和短信不知道有多少，刚解锁便刷新了好半天。
半夜里的那些电话和消息都是来自于大洋彼岸的，大都是刚知道自己离开之后，做出的各种反应。
过滤掉莫莉、帕尼斯那些无关痛痒的内容，吴涛手指停留在伊万卡发来的那条消息上，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真没想到这个高大威猛的大洋马，办起自己交代的事儿来，竟然是如此的小心翼翼。
反差特别大。
于是吴涛转手给她回了条信息，让她有问题直接找吴莹莹咨询。
剩下的就是国内来电了。
萧锐光和陈军伟这批红色子弟消息就是快，抢占了第一批阵地。
余下便是中海这边的一些朋友，以及‘凑巧’在中海停留的合作伙伴，比如蔡文秀之流。
这帮人，是把自己当成树上枣了么，有事没事打一杆子试试？
翻过这些应酬性信息，最后都是名下各公司的请示性电话和来电。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真有重要的安排和事件，柳若曦那边不可能没有任何动静。
而现在，手机上一百多个来电，愣是没有柳若曦的影子。
由此可见一斑。
看来度假的生活还可以继续，于是吴涛下床趿上鞋子，反手便给安蓉发了个短信：何时归？
安蓉刚走到楼下，翻开这条信息，不由得脚下一软。
昨晚她为了考察一些东西，格外的认真对待，结果仍旧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而瞧这短信，分明是食髓知味的反应。
否则不至于自己刚离开不到两分钟，便如此这般……
纤指运指如飞，麻溜地给吴涛回了个短信，安蓉回过神来，想起四十分钟后的主题发言，当即压下荡漾的心神，抬脚上车。
简单洗漱之后，吴涛看了回信，很是满意地哼起了小调。
靠着落地窗的餐台上，早餐算不得丰盛，却很精致。清粥小菜，葱油饼以及荷包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可却很是珍贵。
毕竟这可是女总裁亲手做的。
正自大快朵颐的时候，手机再度响起。摸过一看，是大洋彼岸打来的电话，便顺手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莫莉的声音充满了幽怨，但吴涛连应付的意思都欠奉。
眼下这二人世界过得正美着呢，谁也不能打搅。
即便是寡姐斯嘉丽亲临，也不行！
这个想法很坚定，为此吴涛特地打电话给柳大秘那边做了安排，以避免一切干扰。
直到门铃响起，他发现站在门外的是一丝不苟的覃会英时，这才微微一叹。
“吴总，首长派我来接你，说要和老部下小聚。”
吴涛一拍脑门，自己早该想到的。
中海距离金陵又不远，安定国过来见老首长，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兼且昨日里虽然和梁首长见了面，可那是当着1号和前1号的面，属于公事公办。
回屋换了身休闲款西装，带上酒柜里两瓶珍藏版拉图，跟着覃助理下楼。
如火如荼的抗非形势仍在持续，中海的街面上影响却是不大。
会面的地方是个茶楼，外面看不出端倪，进了内里，才发觉视野极好，不仅将涛涛江面尽收眼底，而且还能看到蒸蒸日上的浦东远景。
“对不住首长和安叔，我来晚了！”顾不上欣赏江景，吴涛连忙拱手致歉道。
梁言成瞥了一眼安定国，端起对方刚刚斟好的茶盅道：“年轻人睡眠好，我特地关照晚点叫你的。”
安定国脸上有些不自然，却仍旧稳住了，拍拍自己身边的红木椅子，叫吴涛过去坐。
看来老安同志也知道安蓉在中海的事。
江东小圈子的小聚，谈论的话题依然离不开眼下动乱的国际局势。
当然话题展开之后，大体围绕着江东省乃至整个长三角的未来发展机会。
在这个方面，吴涛依旧坚持潜心发展论，提出整个长三角可以围绕着自主芯片半导体产业，彻底铺开，积沙成塔，稳步推进。
一番话说得梁言成连连点头，安定国两眼放光。
等到他中途休息喝水润喉的时候，老梁却有些突兀地问：“既然自主半导体产业推进已经步入正轨了，那么国产软件生态，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这个……
吴涛放下茶盅，不由有些难办。
眼下这局面，没什么由头的话，直接推国产软件生态，怕是吃力不讨好。而且按照微软的风格，一旦国产化替代os有上升的苗头，狡猾的盖茨很可能直接免费。
这事他不是没干过。
所以民用市场上，国产软件生态的建立时机并不成熟。倒是军用市场上……
想到这里，吴涛不由眼下一亮！
第1323章 影响力和潜力是两码事
小圈子的话题最终回到了前不久吴涛在思科一事上的作为上来。
这事在美国那边，影响很快被压下去了，反而在华夏这边热度始终不减。
念在对华为方面有些积极性影响，吴涛便也听之任之了。
但是没想到，在梁言成和安定国的嘴里，竟也对此事津津乐道的，这倒人有些出乎预料。
结果老中两代聊着聊着，又拿这事来给他施加起影响来。
“小吴，现在你已经成为互联网和投资界的一大招牌。千万别低估自己的影响力。所以有些事儿，真正从你手里推下去，成功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吴涛不由微微苦笑，这事果然还没过去。
安定国听了梁言成的话头，转头也跟着补了一句，“是啊，你琢磨琢磨。哪怕是不能一举功成，把这事往前推进点，也是好的。”
“首长，安叔，”吴涛向前倾了倾身子，“在民用市场上，国产软件生态眼下是没有半点生机。它和半导体产业还不同，属于用户习惯和消费已经成熟的高端领域。”
“……在没有合适契机的情况下，硬推的话，需要猛砸的资本不是个小数，而且事倍功半。”
这些话吴涛原本是不打算说的，现在也只能知无不言了，“不过我会考虑，借助合适契机的情况下，在特定细分市场里，展开尝试和推进。暂时不触及民用市场的前提下，先行做出一些尝试。”
“……至于能走到哪一步，我暂时还无法保证。”
闻听此言，梁言成的老脸上，多少有些安慰。
作为主抓新产业促进经济发展的领导，他很清楚，没有利益的市场，是做不起来的。
“也只能这样了，”梁言成点点头，“但这事要当成一项民族大业来做，长久来看，具有很重要的战略级意义。”
这高帽子盖的，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吴涛也只能凝重地颔首应下。
小圈子的聚会持续了一下午，从江边离开的时候，安定国特地和吴涛一起走。
回去的车上，安定国拍拍他道：“老首长的执拗，你不要太在意。到他这个层面，的确是太容易上纲上线了。”
“我知道。”吴涛笑着点头，“不过老首长的眼光是没错的，这事的确是有战略意义的。早先在半导体产业国产化的调研中，我们也没少提及这一方面。”
安定国放下心来，便不在这话题上多说，而是突兀地道：“我已经跟老首长表明心迹了，首都那边，我是彻底不想了。”
吴涛心神一动，回过头来愕然地看着老安同志，这话意味着，老安同志的官位将止步于地方最高级别。
但以他现在的崛起势头，挺进首都，挺进中央，其实是有很大的机会和潜力的。
被吴涛这样盯着，老安同志反倒是很释然，“你别这么看我！这么多年，要是没有你，我可能至今还在北江那旮沓窝着。”
“……而且，在家庭这一方面，我的确是欠你瑾姨和蓉蓉太多了。”
这是尝到了家庭生活的甜头，想要彻底回归家庭的意思么？
当晚，吴涛把这话转述给安蓉听的时候，没想到对方一点都不意外。
“听母上大人说，最近老安同志的觉悟是提升很多，晚饭也常回去吃了，连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这母女俩聊的话题果然是够宽泛的，连这话都会说。
吴涛点到为止，便也不再多说，转而问起道：“今天的发言顺利吗？会议开得怎么样？”
安蓉蜷着修长的双腿，在沙发上盘着坐下来，手里头端着香气浓郁的咖啡，分毫不撒道：“放心啦，绝对不会给你丢人的啦。”
吴涛靠在她身边放松地坐下来，“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在关心你的表现，好吗？”
“怎么没关系？”安蓉侧过身来，美眸灼灼地说：“听说主委会也邀请了你，但是你没应承，是么？”
“呃……”吴涛挠挠头，“我这不是日程上赶不上么，你也知道的。”
“总之呢，网易的丁总，阿里巴巴的马总，腾讯的马总都和我问起你。”安蓉嗔怪着说，“要不是天景的无烟帮我分担一些，人家还真不一定应付得过来。”
“哟，裘无烟也来了？”
安蓉抿了口咖啡，唇边映满一圈奶沫道：“那当然，作为国内第一社交网站，她来参加不是顺理成章的么？”
吴涛没有多说，只是心想，以裘无烟那作妖的性子，来了中海，却不声不响的。
这其中肯定有些情绪。
“还有你绝对想不到，”安蓉继续说着，“这次有个外国友人，也殷切地和我谈起你。”
吴涛眉头一扬，“呵呵，外国友人？”
安蓉参加的这次业界大会，虽然不同于年中例行的那场互联网大会，但是参会范围，也大致局限于国内厂家及相关公司。
这里头竟然会有外国友人？
不等他想出端倪，安蓉已经披露答案了，“思科的ceo，钱伯斯！”
“……我还纳闷呢，你们在加州那边不是刚刚闹过不愉快呢么？怎么这位老钱一见面，就对你赞不绝口呢？”
这兴许是自己在瓦伦面前的几句‘美言’起的作用？
这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钱伯斯这么快就杀到华夏来，可见其对华夏市场的重视，是真正植根于内心的。
俩人正聊着，放在案台上的手机骤然响了起来。
吴涛抬眼一看，又是陈军伟的。
微微迟疑一下，方才接起来了，“吴哥，听说你在中海，我正和萧大哥说呢，准备找你好好喝一杯。”
“好啊，”吴涛欣然应承，“今天刚忙得差不多了，我这随时等你召唤。”
“哎哟，”陈军伟语气顿时一软，连带着打了一天电话的怨气也跟着烟消云散了，“今晚就先不打扰你和嫂子团聚了，明儿中午，我做东，咱们仨兄弟好好喝上一杯。”
吴涛干脆地道：“没问题！明天见，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聊。”
“啊……”陈军伟顿时有些喜出望外，“真的吗，吴哥？”
“怎么，你还不信我？明儿见！”说完吴涛便挂了电话。
挂了陈军伟的电话，吴涛一转念，翻出裘无烟的号码，转手拨了过去，“明天中饭时间空出来，等我通知！”
第1324章 最合适的代理人之选
中海希尔顿酒店，商务套间。
裘无烟挂掉电话，顺便把指缝间尚未点着的女士香烟扔进垃圾桶。
算是老板他有点良心，总是没忘记自己。
至于明儿的见面是什么内容，为的是什么工作，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现在得好好地洗个澡，睡饱觉，以一个全新的面貌出现在老板面前。
看着落地窗中映射的倩影，裘无烟不由幽幽一叹。
以前她总是咋咋呼呼，英气锐不可挡的，但其实内里并不够踏实稳健。
如今经过这么些年的历练之后，她咬牙挺过来了，无论是内心还是实力都充实了许多，反倒是失去了表面的锐气。
正因如此，她才会习惯用烈焰红唇和香烟来掩饰自己。
不过现在，暂时不用了。
接到好闺蜜裘无烟电话的时候，柳若曦还在挑灯夜战，处理着最后几封邮件。
她自然早就知道好闺蜜人在中海的消息。
所以接起电话的时候，带着点没好气道：“哟，裘总，你总算知道给我打电话了？”
换作往常，裘无烟对此是，不仅无感，甚至还有可能表现高冷。
但是今儿却没有。
“好啦，柳大秘书，谁不知道你现在是老板身边的贴身大总管，一言既出，号令四方？”
“少来！”柳若曦顿时乐了，“看来你此时此刻的心情，不错。”
“恰恰相反，”裘无烟在床上翻了个身，“我很苦恼，求支援，曦曦～”
柳若曦不由打了个恶寒，“行了，无烟，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裘无烟却是依旧嬉皮笑脸之心不改，“人家本来呢，打算好好睡一觉，以崭新的面貌面见老板，接受重任。可是翻来覆去一个钟头了，也没睡着……”
话未说完，便被柳若曦打断道：“我看某人是心怀荡漾了吧？”
裘无烟竟然并不否认，“即便是，也比不上你每天每时每刻都可以当着老板的面……”
“闭嘴啦你！”这话裘无烟说的出口，柳若曦却听不下去。
裘无烟笑嘻嘻地嘎然而止，柳若曦笑骂道：“别拐弯抹角得了，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明天老板到底什么安排，我好做点相应的准备。”
电话里头传来柳若曦翻行程本的声音，“这倒不是机密，明天老板带你去见陈军伟。”
言罢又补充了句，“哦，西杭陈家的子弟。”
裘无烟心里顿时迷糊了，“一个纨绔子弟，二世祖？我们和他有什么好谈的？”
“这事老板没说。”柳若曦轻摇臻首道，“你明天不就知道了，兴许是准备把你嫁出去。”
回过神来，裘无烟当即骂道：“死妮子，你皮痒了是吧……”
然而柳若曦不等对方把话说完，便果断地挂了电话。
虽是一句玩笑话，却在裘无烟心里扎下了根。
因为她实在想不通，老板和这位纨绔二世祖之间，有什么和自己有关的内容可谈的？
以至于翌日一早，双方甫一见面时，气氛便有些剑拔弩张的。
吴涛相召，陈军伟自然是要早到的。
同样道理，裘无烟也自然要提前一点。
于是，两人就这样提前遇上了。出于某种没来由的心理，裘无烟把眼前这位纨绔子弟的形象，往老板的框子里一摆，怎么看怎么都是缺点。
幼稚，虚假，一无是处……
然而陈军伟对裘无烟的观感，却是截然相反。
虽说是气色差了点，但是那形象气度却是万里挑一的。
果然吴哥的麾下无弱兵，随便叫出来一位，那都是独挡一面的存在。
“鄙人陈军伟，敢问小姐芳名？”
陈军伟很客气，然而回应他的是裘无烟的一记白眼，“一会你不就知道了？”
不多时，吴涛匆匆赶到，身后跟着柳若曦。
两人齐齐起身迎接，裘无烟唤了声老板之后就没多话。
倒是陈军伟见到吴涛，免不了一阵热情寒暄。到头来，却被裘无烟在心里默默地钉死了‘假仁假义’的标签。
寒暄之后，吴涛当即便给陈军伟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得力干将裘无烟，负责天景互联网科技的管理工作。”
“……我规划的互联网产业蓝图，交给她去实现把握，我放心。”
这可算是极高的评价了。
裘无烟听着心中欢喜，总算是自己在老板心中，有点份量。连带着平日里的忽略，也变得无足轻重了。
毕竟那是‘放心’的另一种表现。
当然，心里美归美，场面话还是要说的，“陈总，我老板这是在护短。其实我只是按照他的规划和指引，不折不扣地做好本分而已。”
“吴哥的话，我是百分之百相信的。”陈军伟说话掷地有声，“很荣幸见到你，裘总。”
紧接着吴涛转而跟裘无烟介绍起陈军伟的时候，只用了一句话，“陈总，极其踏实的大院子弟。”
裘无烟淡眉一挑，能当得起老板这般评价的，自然不会是自己想象的那种人。
心下不由收起了几分轻视之心。
三方重新落座的时候，俩闺蜜交换个眼神，久别相遇的喜悦，一切尽在不言中。
既然人到齐了，吴涛便开门见山了。
而在这种场合下，话题的走向自然也由他把握。
“不知不觉，两个月了，可找到合适的产业了？”
说到这，陈军伟顿时面露惭色，“劳烦吴哥费心了，我到现在仍旧是隐隐约约，灵光一现的，始终没有捕捉到，可能还需要些时日。”
“那么萧大哥所从事的行业，或者相关产业，你不感兴趣么？”
陈军伟摇摇头，“事实上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是在萧大哥那儿待的。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搞实业之类的，太磨人了。就凭我这性子，恐怕扛不起那大任。”
“那其他方面呢？”
“也没有头绪。”陈军伟颓然地摇摇头，“老爷子说了，宁缺勿滥，所以最近我可能也有些懈怠。倒是让吴哥为我操心了。”
吴涛摆摆手，“咱不说那话。现在我有个想法，你参考参考看。”
陈军伟似乎也明白他的意思了，“吴哥，你把裘总叫来，我大概齐也明白了。可是互联网高科技那些东西，我真的没那脑子啊！”
“如果只是做代理商和中间人呢？”吴涛耐心提点道：“比如面向国防和军方产业的软件外包和互联网服务呢？”
陈军伟眼前顿时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道：“可是，这方面似乎……时机恐怕还不成熟……”
第1325章 因势利导，顺水人情
国防和军工方面的产业，无论放在哪个国家，都是国家支出的一个大头。
由此连带着养活了很多相关的产业和企业公司。
陈军伟很清楚这里头的油水，所以一听到这个‘官方市场’，就兴趣盎然。
只是以他的成长环境和家族性质，因为对这个市场过于了解，而陷入了思维定势。
没错，这个官面市场体量很大，但是也很死板。
早已被明面上的几大家族瓜分殆尽。
而陈家若想顺利进入分一杯羹，携互联网和国产化软件这个由头，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但这需要合适的契机。
也就是说，如无必要，上头是不会在军工这一块大动干戈的。
而这个必要性，就是陈军伟神情黯淡的原因所在了。
陈军伟看不出此事的契机，吴涛并不意外。
但他依旧耐心地引导，力图把自己脑海里的那些记忆，通过推演和举证，呈现出来。
这样至少，不至于显得太过惊世骇俗。
“90年代的海湾行动，对我们国家军队建设和发展的影响，你知道多少？”
“我从小就是军迷，这个我最清楚不过了。”一句话勾起了陈军伟的谈兴，当即滔滔不绝地大谈特谈起来。
吴涛饶有兴致地听着，也并不打断。
裘无烟眼波流转，瞥了自家老板一眼，再看看兴致勃勃的陈军伟，表面微笑，心里却是暗暗摇头。
老板的暗示已经那么明显了，他怎么会觉得90年代的军改会是今天的重点呢？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无怪乎到现在还没个一技旁身的，瞧瞧其他家族的年轻一辈，哪个不是早在黄金产业里插了一手，躲在后面闷声发大财来着？
像是保险业，电信业，甚至电力集团，都不乏那些家族的影子。
好在陈军伟口若悬河地讲了一杯咖啡的时间之后，终于意识到了，嘎然而止，“吴哥，这些怕不是你想要说的重点吧？”
柳若曦一本正经地忍着笑，那是作为秘书长的专业素养。
然而裘无烟无此约束，于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弄得陈军伟一脸尴尬，忙喝了口茶连道：“吴哥，你继续说。”
“其实没什么，”吴涛拍拍陈军伟肩膀道：“我想说的是，这次美国又整出这么大动静，相比当年的情况，你觉得这次上头对军队这方面会不会……”
一听这话，陈军伟眼前一亮，忙不迭点头说：“有可能！吴哥！可是万一……”
吴涛依旧笑而不语。
倒是裘无烟忍不住了，脱口而出道：“即便是有个万一，我们完全可以从舆论上进行引导嘛！而且以你家族的影响力，这事做起来还不简单？”
是哟！陈军伟反应过来，不由得摇摇头，对裘无烟送上一句恭维：“裘总果然高明，不愧是我吴哥的得力干将。”
回应他的是，裘无烟一句笑语嫣然的……白眼。
正事你想不透，夸人你倒是在行。
“行了行了，”到头来还是吴涛来打圆场，“既然这事的来龙去脉都弄清楚了，那么你有没有兴趣？”
陈军伟连连点头，“当然有兴趣，吴哥慧眼如炬，给我找了个好差事，我是一万个满意。”
“那行，至于怎么做，个中环节细节，你都清楚了没？”吴涛再问。
陈军伟把胸脯拍得咣咣响，“经过裘总的不吝赐教，我一个大老粗，也是豁然开朗了。放心吧，吴哥，裘总，我今天就回西湖准备此事，打点周遭。”
“……接下来，我请吴哥你们几位吃顿饭，好好表达一番谢意。吴哥你可一定要……”
话未说完，便被吴涛抬手打断道：“吃饭的事，先不着急。倒是此事事关重大，你要注意适当保密。而且如果能借助老辈之手便宜行事，千万不可自己鲁莽行动……”
吴涛的一番交代，事无巨细。
当初和萧锐光接触的时候，就没这档子事，如今也算是新体验了。
总之，大到行事手段怎么用，小到材料细节如何写，吴涛都不厌其烦地进行了交待。
听到最后陈军伟彻底坐不住了，起身就要走，“吴哥你交待这么多，我得马上去办，饭局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
随后的饭局里，陈军伟不在，只剩下吴涛、裘无烟和柳若曦几人。
菜式安排得倒是丰盛，只是裘无烟对陈军伟这样的憨憨家族子弟颇有微词。
“老板，我实在想不通，你怎么会选择和这样的二世祖合作这事？”
吴涛很怡然地享受着鱼贯而上的各道美食，并没有搭话的意思。
倒是柳若曦轻笑一声，耐心解释道：“无烟，你觉得老板谈及的这点小生意，经营的影响重要么？不重要！老板真正看重的是他这个人可靠、厚道……”
“整个一傻子嘛……”裘无烟依旧嘟哝道。
吴涛闻言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道：“无烟，你这态度可要不得！我知道天景公司的发展，你功不可没。可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我对天景公司的期许，可远远不止眼下这些。”
“……太过骄傲自满，会影响你的职业眼光和决断力。”
裘无烟也被训得没脾气，“知道啦，老板。你要是真不放心，更应该多到天景去看看呀。”
吴涛点点头，“以后我会的。”
随即仍不忘叮嘱一句，“你回去，联系天启投资的佳倩，搜集一下国产软件公司的情况，考察一下各家的实力和产品。能收拢的收拢，可合作的合作，定个初步的议案和章程出来。”
“好的，老板。”裘无烟默默记下道：“不过老板，这事着急吗？既然要借助这次战事的东风，按照以往的经验，战事应该没那么容易就结束吧？”
“你有四十天的时间。”吴涛回答得直截了当，言简意赅。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当年小布什政府从采取行动，到最终宣布完成主要战斗行动的时间，只过了区区四十二天而已，由此而震惊了世界。
“啊？”不仅裘无烟目瞪口呆，柳若曦也跟着大跌眼镜。
而吴涛也想借助陈家的渠道，让华夏的国防实力早日壮大起来。这样日后真到了和美帝掰手腕的那一天，‘肌肉’什么的也可以早点亮出来！
有些事儿，即便是没什么大的利益，也应该去做。
第1326章 忧国忧民的工匠之心
在关于陈军伟的问题上，裘无烟没少挨自家老板的呲。
但奇怪的是，她很享受这种挨呲的感觉。也曾经因此很羡慕元启科技甚至天芯科技那边，因为老板经常在这两家公司办公居多。
不过在此之后，裘无烟开始显现出她专业的一面来。
“老板，我不明白，其实国产化软件这个领域，我们自己也能做。为什么一定要经过陈家，倒那么一手？”
这个问题，显而易见的。
但是吴涛并不准备自己回答，而是给了身边的柳若曦一个眼神，让她去……
柳若曦的回答口吻便柔和多了，完全是一副好闺蜜之间的闲谈软语。
“无烟，老板这样做，出于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方面，不直接和军工产业产生勾连，可以轻易避过海外上市的约束，免得到时候分拆繁琐，而且效果难尽人意。”
“……另一方面，国产化软件眼下的市场仅有军工方面的初步需求；但是假以时日，从军用扩展到民用也极为可能。有陈少这层关系割裂在中间，我们转型民用，也很方便容易。”
剩下的，俩闺蜜还是凑到一起，叽叽喳喳的。
吴涛自己却是明白，国产化软件的目标，恐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饭局结束了，俩闺蜜的悄悄话却是还没说完。
吴涛大手一挥，算是给柳若曦放了半天假，让她们小姐妹之间的，好好聚聚。
而后，他自己打道回汤臣一品。
车行到一半，吴涛这才想起，赶明儿就要回金陵了，华耀公司那边，似乎还没去。
驱车来到华耀公司的上海分公司。
意外的是，自家老子居然安稳地坐在办公室里。
“稀奇啊，爸，我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你。”
吴炳华扔掉眼镜，卷起桌上的图纸道：“你小子回中海这么长时间，才知道过来看我？”
吴涛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瞧您说的，爸，我这不是才抽开身么？”
嗯哼~吴炳华哼了一声，端着功夫茶，从偌大树墩状的办公桌后绕了过来，和儿子一道坐在了沙发上。
“爸，我来吧。”吴涛连忙接过自家老子手里的茶水道：“不过你这办公桌可真够丑的。”
吴炳华享受着儿子的茶水伺候，难得找到点做老子的尊崇感觉，“还不是你小舅舅搞的，不要还不行，怕你妈脸上难堪。”
“不会吧？”吴涛哑然失笑，“他不是老老实实地带瓦工队，在你底下包工做么？送你这么大一坨东西，他不亏么？”
吴炳华刺溜长吸一口茶水道：“瓦工？哎嗨，人家早不做了。现在在做倒爷，华耀现在有几个工地的钢筋，就是他倒腾的。”
也真是耐不住寂寞啊。
吴涛眉头一皱，就知道这事不简单。
如今钢铁的行情不错，不代表这碗饭一直能吃下去。
按照自家小舅的性情，赶上几年后的钢价大跳水，赔个血本无归都有可能。
“这事，老妈也不管管？”
吴炳华倒是看得更开，“你妈怎么管？你小舅有你外婆护着，但凡说一句不好听的……”顿了顿，吴炳华连连摆手，“这事不能说，没法说。”
这事的确是挺让人头疼的。
但是看着自家老子的愁样，吴涛也感到心疼，“放心吧，爸，这事我会留意的。退一步讲，即便小舅真玩崩了，我也兜得住。”
父子俩话说到这份上，这个话题也便揭过了。
只是吴炳华的愁绪，不仅没有驱散，反而更加上头了一些。
以至于他放下茶水，摸出跟烟来，“你说这抗非形势，什么时候是个头哇？”
“这是好事啊，爸，这说明国家已经重视起来了。只要上头重视了，就没有搞不定的。”
吴涛说这话，倒不全是为了安抚自家老子，而是因为真真正正地经历过。
“没错，”吴炳华也表示同意，“这不新闻上刚说，卫生部部长，和那首都的副职都被撤了么。手段也是前所未有的狠绝……”
“……可我就担心这样的局势一直持续下去，公司所有工地都上不齐人，这工程要拖延道什么时候去。”
“……而且人少也就罢了，人工却还跟着上涨不少。工程延迟，本就带来预算增加。再加上这人工成本的提升，这些个楼盘真正落成之后，恐怕真要折本了。”
吴涛算是明白了。
怪不得自家老子难得地坐在办公室里，而没有去工地。
敢情是因为开工不足，工地上进展缓慢，都闲着呢。
“嗨，爸，我道是多大事呢。”
吴炳华俩眼一瞪，“说具体的，别总是没大事的，显得你多能耐似的。”
这还急上了。
吴涛不仅没有恼怒，反而还笑上了。毕竟跟自家老子，能生什么气。
“爸，咱这就具体想想。第一，你说工程延误，带来预算增加。这个是不假，可据我所知，华耀各工地的资金成本远小于银行资金成本，即便是增加，咱也比其他房产公司有优势。”
“……再一点，工程延误，能够带来成本增加，但也能够带来地价的飞涨。如此一来，开盘时房价随之高涨。所有超支的成本，这不就都回来了么？”
吴炳华大气一松，却伴随着颓然一叹：“理是这么个理，可全都转嫁到买房人的头上，总觉得良心上过不去。”
自家老子到现在还是个工匠之心，始终没法变成一个完完全全的商人。
吴涛笑了，“爸，房价上涨，这是大势所趋。而且，你怎么知道现在热衷买房的人，就都是自住使用的呢。”
“你的意思是，炒房人居多？”
吴涛点点头，“这一行很快就会显现出来的，而国家始终无法有效地遏制房价。一方面说明市场驱动因素不可阻拦，另一方面也是上头有意在推动之。”
吴炳华探头过来，压低声音说，“你跟上头有点关系，这事你就不提提？真到有一天，老百姓都买不起房子，也不是什么好事。”
得，自家老子竟然开始忧国忧民了。
“爸，你怎么知道我没提？”吴涛失笑道：“只是这事我也没办法立竿见影地去改变。”
“……前阵子安叔提了改变以gdp发展为导向的经济体系的建言，兴许经过五到十年后，能够落实成国策。”
“……再加上，随着国产化高科技产业的兴起，没准能让上头尝到甜头，看到改变的好处，或许能加速这一进程，也说不定……”
第1327章 强强联手未必就更强
三月里，是华夏上头例行的大事月。
只是今年两会的仪式感弱了几分。
吴涛在中海盘桓了两三天的功夫，便随着安蓉一起回金陵了。
新闻上两会专题仍旧占据主流篇幅，但是老美的军事行动报道也同样篇幅不小。
尤其是关于‘多少多少天要结束行动’的豪言，直接把全球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美帝此行展示出的单兵武器装备和协同作战方式上来。
报纸媒体上，每天都铺天盖地的。
三大部分的新闻热点，每一部分都吸引着广大老百姓的心。
金陵街头巷尾的报亭里，这些日子的报纸杂志，明显好卖了许多。
与此同时，校内网、微博、各大主流网站和bbs上的讨论，也是热度空前。
校内网每天的十大，基本上被两会主题和美战新闻平分了。
回到元启科技上班之后，吴涛从裘无烟发来的统计数据中发现，不管是注册用户规模，还是在线活跃数，都开启了新一轮的增长。
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时势造英雄了。
转眼间，时间到了三月中旬。
距离陈军伟从中海回来，已经过去一周多了。
这段时间里，陈军伟一直陪着院里的几家老爷子，密切关注着国际局势的变化。
而他通过家族的圈子，所拿到的消息和内容，远比网络和纸媒上要详尽多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在这件事上，陈军伟充分利用了这一点，把几个家庭硕果仅存的老爷子们，全都请到了一起。
每天根据美军推进形势，在沙盘上推演复盘。
各种武器装备，作战形式，更是这一沙盘的必备因素。
一开始，几位老爷子们，对小布什扬言的五十天结束军事行动的说法，也很不以为然。
毕竟，对手也不差啊，尤其是和联合国顽抗了那么久的。
怎么着，也有点实力和干货的。
至于说美军展现出来的单兵装备和新型作战方式？
老几位完全是嗤之以鼻：娘西皮的，即便你老美再牛逼，那也是客场作战，劳师远征！
至不济，上人海战术对付你们呗！
几位老爷子，都已经替老美的对手想好了。
这战术可是当年他们屡试不爽的，经历过实战检验的。
然而，当美帝的军事行动一天天推进下去的时候，老爷子们，一个个的开始不吭声了。
时代不同唠！
万恶的美帝军队竟然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什么海陆协同，空地协同，信息化、网络化，远程精准打击，高效补给……
一系列的新鲜词汇，不断涌现，令人目不暇给。
陈军伟起初觉得，吴涛的想法有点一厢情愿，上头未必会因美国这次行动有多大触动。
直到网络热议状况空前火爆……
直到老爷子们个个陷入了深思……
直到首都那边传来了两会期间临时组织的国防专家会议……
机会果然出现了！
一切都如吴涛所料！
于是陈军伟带上早先准备好的‘国防信息化建设’提案，亲赴首都……
三月中旬的金陵城里，天气一直阴郁不晴，给人的感觉很不好。
一直坐镇金陵办公的李富真，心情更是跌入谷底。
和诺基亚方面的合作项目进展的，并不是很顺利。
进入三月里的最近几次交涉，双方合作甚至面临一拍两散的局面。
这一切都因为lcd事业部‘多点触控电容屏’量产化项目的触礁难产。
项目进度已经比原计划推迟了近四个月，而lcd研发部给出的预期时间已经推迟到了明年2月份。
李富真坐在办公室里，粗暴地揉着眉头，却依然缓解不了心里沉重的压力。
因为元启科技方面已经官宣了，基于多点触控电容屏的新款lotus手机将在9月底10月初，推向市场，目前一切进展顺利。
原想着拉了诺基亚这样一个强力合作伙伴，多少能分摊点来自董事会的压力。
然而结果却适得其反。
不仅董事会对她这一合作的推动丝毫不买账，而且诺基亚方面也频频拿联合开发说事，给她增添了不少的压力。
往前一步，是悬崖。
退后一步……
李富真勉强睁开眼睛，重新戴上金丝眼镜，目光落到三星半导体最新的文件上，脸上不由一阵炽热，心里揣摩着和华夏吴恢复合作的可能性。
虽然很丢人，但是只有这一条路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上传来有节奏的叩门声。
李富真收回目光，恢复了清冷神色道：“进来。”
意外的是，进来的不是秘书或者下属；而是许久未见的两个妹妹，李尹馨和李叙贤。
“你们怎么来了？”
时隔数月，再见到这两位拆台的妹妹，李富真的心情瞬时跌至冰点。
虽然她原本心情就好不到哪里去。
一袭粉色职业套装的李尹馨面露不忍，没有说话。但是身穿白色工装的李叙贤，却没那么客气，张口就揶揄道：“来看你什么时候下台呢。”
“我这里不欢迎你们！”失去耐心的李富真，直接就下了逐客令了。
李叙贤并没有走，反而隔着办公桌，愈发贴近李富真那张略显消瘦的脸庞道：“副社长，我和尹馨准备联名上书董事会，建议你原地引咎辞职。”
“……如果你现在就接受这个建议，或许我和尹馨可以不用这么麻烦了。”
“哼！”李富真蹭地一下站起来，傲视着两位妹妹说：“或许我这次是输了。但我未必要输给你们俩，不是么？”
“呵～”李叙贤顿时笑了，只是脸色愈发冷了，“怎么？眼高于顶的李富真，也会有向华夏吴低头的一天么？凭什么？”
李富真一把摸起桌上那份半导体内部文件，“就凭这个，我觉得华夏吴一定会感兴趣！”
那份文件，李叙贤和李尹馨俩姐妹只扫了一眼，便知道了大概。
“如果在今天之前，你这样想，或许还有机会……”李叙贤讥笑着道：“现在么……”
李富真心里顿时如坠冰窖。
接着李尹馨将手头的一份非正式文件，放在桌上道：“据可靠消息，天芯科技主持的90nm芯片制程工艺取得重大突破，进展领先英特尔……”
第1328章 这锅总要有人来背
天芯科技方面，对于90nm工艺生产线的事秘而不宣，就已经是算是保密了。
至于说三星方面，还能拿到这个消息，其实一点都不奇怪。
不仅如此，同在吴苏台积电的张仲谋，也在同一时间收到了这个消息。
本次从台岛亲自来到大陆，张仲谋本来是为了这次130nm工艺生产线建成投产一事而专程来的。
如今屁股刚坐下，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心情可谓是不言而喻。
难道自己这130nm芯片工艺生产线，竟然连陪跑的资格都没有吗？
隔着红木桌子，刘德因颤颤巍巍地等待着张仲谋的反应，愈显肥腻的身材，竟然抖得很有韵律，敞亮的额头上汗水更是啪嗒啪嗒往下掉。
而旁边的蔡厉行，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一副高傲的姿态，俨然隔岸观火、置身事外的姿态。
那副欠揍的样子，气得刘德因恨得牙痒痒。
直到片刻后，张仲谋终于说话了，“这次的消息，你们怎么看？”
刘德因秉持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愣是憋着没有先开口。
于是蔡厉行用不以为然的语气先说道：“这消息，会不会有水分，只是临时扯个幌子，专门冲咱们而来的？”
这就有些受迫害妄想症了。
刘德因一听，便忍不住气愤：“这绝无可能！由胡正敏博士参与的话，这事应该不会有假。毕竟胡博士一向严谨，眼里掺不得假。”
“……况且华夏吴的团队，一向务实的紧。而且加上海归团队的实力摆在那儿，这事可信度极强。”
费劲巴拉地解释了半天，结果却反被蔡厉行当作攻击的弹药了，“刘副总这话的意思，是长他人志气，灭咱们自己的威风喽？”
“没有没有没有！”刘德因一看张仲谋脸色愈发阴沉，连连解释，“张博，我这是在客观分析，实话实说的啦。”
玛德，情况越来越糟糕了！
蔡厉行，我艹你妈……
刘德因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天这事，恐怕要……
然而这时候，张仲谋似乎语气一松，话题紧跟着一转，“那你觉得咱们这次的130nm工艺生产线，会不会是白建了？”
“怎么会？”刘德因似乎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开始在这个问题上拼命地往回找补道：“我觉得不会，张博。”
“……一来，天芯科技领衔搞的90nm生产线，距离成功还有一段路要走。即便是很快成功了，工艺上的优化和改进也需要一段时间。”
“……二来，大陆这几年发展很快，对于芯片产能的需求越来越高。这种需求，是全方位的多层次的。即便有朝一日，90nm生产线顺利投产了，一时半会也不至于淘汰130nm的生产线。”
“……所以，咱们这条130nm芯片工艺生产线，应该还有很长的生命周期，足以按计划收回成本，产生效益。”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刘德因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终于超常发挥了一把！
这话显然有几分道理，张仲谋不得不承认。
但是他心中已经有了预想方案，加之刚才刘德因先前‘长他人志气’的那番话为他所不喜，更让他的预想方案直接变成了决定！
“刘副总，从现在开始，台积电吴苏分厂的所有业务全部交由蔡厉行接管。你暂时停职，等待另行安排。”
担心的事情，总是会发生。
刘德因身形剧震，果然这一切还是来了……
与此同时，天芯科技金陵总部。
正在办公室里工作的吴涛，迎来了满面春风的曹一成。
这位头发灰白的台岛老头，此番是格外的意气风发，看样子心情是相当的不错。
不仅如此，和往常一样，这次他同样没有空手着来，而是带来了两个包装严密的古董宝贝，看样子像是墨宝。
吴涛长身而起，快走几步迎上前去，握上对方的手掌道：“曹总，你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见外了不是？”
曹一成两手紧握着吴涛的手说：“今儿个实在高兴！有多少年没见着张仲谋如此吃瘪过了，所以特地带两幅吴道子，来跟吴总共赏。”
双方在沙发区落座，柳若曦适时地问了二位的要求，随即送来了一壶极品大红袍。
吴涛亲自斟满两杯，做出请的姿势后，才谨慎地回道：“曹总，咱这只是一次正常的攻坚克难而已。你这样可是有些夸张了，会让下面的人骄傲的。”
“……况且话说回来，这条新工艺生产线的上马，并不会对双方的产能格局带来颠覆性的影响吧？”
曹一成高兴劲儿依旧不减，“吴总您说的对。但最起码，这次咱们是先机已占，未来三到五年内，已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产能短时间是不会受影响，可是万一英特尔也攻克并落地90nm芯片工艺生产线的话，那他张仲谋立马就被动了！”
“……这些可都是我以前的切身体验，如今还他老张来体会一回，总算是老天有眼，风水轮流转！”
吴涛：……
即便吴涛只喝茶不说话，也不妨碍曹一成高兴地自说自话。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找对了合作伙伴，遇上了吴总这样的实力伙伴。”
“……听说台积电方面也在搞90nm芯片生产线，可是一点也不顺利。老张为此发了好几次火了，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身为一方大佬，这般赤果果地幸灾乐祸，真的好吗？
不过看在曹一成也是难得的份上，吴涛并没有打断他。
曹一成眉头一扬，一脸的意气风发说：“听说张仲谋最近要过来参加130nm工艺生产线的投产典礼，他要是听说咱们这边的消息，那表情一定很精彩，哈哈……”
“……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在这个节骨眼上取得重大进展，刘副总那边危矣！”
吴涛放下茶盅，奇道：“这事怪不着刘德因吧？他一直以来兢兢业业的，对台积电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话是说得没错！”曹一成喟然道：“可张仲谋不这么想。而且一直以来，他对刘德因的观感就不好，尤其是刘德因对咱们态度比较柔和……”
此番话还没絮叨完，便被吴涛打断道：“如果撤了刘德因，那么谁来接呢？”
如果张仲谋换个牛人过来，那么台联电、天芯科技的合作，真有可能迎来新的压力。
不料曹一成一拍腿面道：“除了换蔡厉行上，还能有？”
“蔡厉行？”吴涛闻言，眉头立刻舒展开来，“那只能祝刘副总好运了。”
第1329章 好事连连，锦衣夜行
曹一成走的时候，那两幅画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吴涛并没有和他谈论蔡厉行此人的能力，以及台积电的未来。但他心里清楚，蔡厉行取代刘德因上台，对台积电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迟早，张仲谋都要会为这个决定感到后悔的。
不多这对于台联电、天芯的合作来说，反倒是争取了发展的空间和时间。
“老板，这两幅画怎么办？”正自出神间，柳若曦拿起那两幅吴道子征询道。
吴涛对此了解不多，又听闻画作此类艺术品收藏很麻烦，遂反问道：“你觉着怎么处理合适？”
“emmm……”柳若曦沉吟了一会，这才道：“老板，听说吴道子真迹全都流失了。这个要不要找专家鉴定一下？”
吴涛目光落到那两幅画上，随即眉头一挑，笑了出来，“不用了，想来曹总也没恶意，你就当真迹给我收好就行。”
反正咱心情好，这些小事也没必要计较。
曹一成刚离开没多久，吴涛便收到了来自大洋彼岸的电话。
电话是意气风发的李安曼打来的，同样就90nm产线这事是否需要报道，征求他的意见。
消息竟然都已经传到美帝了！
果然业界这消息传得就是快，想必此刻英特尔总裁克雷格.贝瑞特也已经知道了。
“谢谢你，李。不过这次就不用了，有需要的话，我会联系你的。”
“哦，那真是太遗憾了。”李安曼有些意外，华夏吴竟然是越来越低调了，这事如果在美国传开，对英特尔该是多好的一次狙击机会！
但既然吴涛说不用了，李安曼也不会有旁的想法。
因为信任是双方再次合作的基础，她远不会为了眼前这点小小热点，把自己的信誉全部搭上。
90nm产线这事，吴涛在明面上虽然压了下来，但是暗地里仍旧破例为此额外发了一笔奖金，以奖励所有为此事付出努力的团队成员。
钞能力的影响是无穷的。
从杨式宁反馈回来的工作汇报中，吴涛看得出来，整个团队的干劲更足了。
能用钱解决的事，吴涛绝不逼逼。
尤其是在国产根基薄弱的高科技领域，他不介意用重金悬赏和激励的方法，为半导体产业的国产化，砸出一条稳扎稳打的康庄大道来。
两天后，刘德因找上门来了，这点着实让吴涛没有想到。
回到天启科技办公的吴涛，在总裁办接待了这位失意至极的前台积电副总。
只是在这事上，吴涛同情归同情。除此之外，他也做不了什么。
“刘副总，早听说你的事了。我对你的遭遇，深表遗憾。”
面对吴涛态度上的热情，刘德因颇有点受宠若惊，“是我工作能力不足，倒也怪不得别人。但张博居然启用蔡厉行，来取代我，我心里实难服气！”
吴涛点点头，“你说的对。蔡厉行在管理能力、业务拓展方面，未必比你更高明。”
“真的吗？吴先生，你也这么看？”
“当然！”吴涛点点头，“事实上，我敢肯定，用不了多久，你们张博就会把蔡厉行换掉。到时候……”
话说到这里，刘德因眼前一亮。
他本身就对蔡厉行不服，但这并不能作为他决定去留的理由。
如今大名鼎鼎的华夏吴也这么说，顿时让他眼前一亮，对前途又恢复了信心百倍。
眼瞧着刘德因脸上的阴晴变化，吴涛大松一口气，端起咖啡，靠向椅背，慢慢小酌。
给刘德因以足够的时间和空间琢磨。
只要他不说出想到自己麾下来的想法就行。
否则真到了那一步，吴涛只能表态拒绝。那样的话，两个人的私交也就到此为止了。
毕竟刘德因不是胡正敏，他是断然不可能为了刘德因，而心甘情愿付出一大笔竞业禁止的违约金的。
好在，片刻后，刘德因脸上阴转晴，一张圆脸上，又恢复了包含希望的样子。
“吴总，谢谢你。这次，真的是打扰到您了！”
面对意欲离开的刘德因，吴涛长身而起，敞开双臂道：“没关系，刘副总。随时欢迎刘副总过来考察交流。”
刘德因也颇有些投桃报李的心情，“吴总，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极力促成台积电和贵方的交流合作。请相信我的诚意！”
“我相信！刘副总，我也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阳春三月，飞短流长。
短短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都被美英联军的行动抢去了风头。
吴涛注意到，今年的两会，发展成为会议的主旋律。
在保持稳定的情况下，抓紧一切机会促进经济发展，成为各地区的主要方针。
值得高兴的，改变gdp为导向的经济发展新举措，被列为江东省未来五年发展的试点内容。
无论最终能进展到哪一步，这事都是一大进步。
老安同志为此激动得，连找吴涛喝了两顿酒，硬生生干下去一整瓶飞天茅台。
看起来量似乎不多，但接下来的三个月，老安同志都与酒无缘了。
即便如此，吴涛仍旧替他高兴。
与此同时，随着两名高层负责人的罢免，上头对于抗非行动的举措，达到了史上最严。
这般形势下，各地的疑似感染人数终于停止了增长，就连确诊病例也得到了妥善隔离与控制。
总算是否极泰来了。
这一切来得比记忆中的早一些。
三月里来，果然是好事不断。
吴涛心情不错，直到在元启科技迎来了许久未见、却容光焕发的李尹馨。
再度出现的李尹馨，修长的秀发高高挽起，形成一个发髻绾在脑后，整个人顿时多了几分贵气。
而跟在她身边的李叙贤，则是收敛了v领的高度，一举一动之间，也没那么多信息了。
双方握手之后，在沙发上坐下，吴涛首先开口道：“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在此先恭喜李社长和李常务了。”
李尹馨嘴角含笑，却是不敢居功道：“吴总还是叫我李专务吧，社长一职我只是暂代，今后还要拜托吴总多多支持。”
这语气一听就知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个曾经最单纯的李家三小姐，如今也学会在言语间打埋伏了。
倒是李叙贤态度一如往昔，“吴总，我的职位依旧是理事级别，何喜之有呢？”
第1330章 这个春天格外忙
三星高层的震动来得突然，却动的干脆。
那个在事业上唯我独尊，在私情上一塌糊涂的李家大小姐，被从副社长之位一撸到底。
只保留了一个没有实权的董事席位。
三星的老李会长撸人真够干脆的，这倒让吴涛感到意外。
然而，让他更加意外的是，老李撸下了大女儿，顺手就把小女儿送上了云端。
让这个昔日单纯可爱的小公主，直接出任代社长。
这级别比起当初耀武扬威的李复真还要高上一级。
李会长的操作，可真够迷的。
吴涛原以为，这老大下台没悬念，好歹老三上位会有些波折。
就算不至于上演宫斗剧，但起码向来不安分的李叙贤多少会折腾出点动静来。
然而并没有。
看着眼前这对姐妹花，吴涛面色不改，仍旧保持微笑。
“李监事，你依旧风韵不减，美丽动人，难道还不值得恭喜么？”
李叙贤微微一笑，突然绽放的妩媚带来的杀伤力，甚至比她之前一直穿着低V深领更加动人。
“吴总，我这是仍旧是陪着我妹妹，也就是新任李社长过来的。所以你们谈！”
吴涛点点头，这个女人安分下来，倒是顺眼多了。
只是这种‘安分’，恐怕有做出来的给别人看的嫌疑。
“所以，李社长，我们究竟有什么好谈的？”吴涛开门见山了，这是他和李尹鑫之间惯常的谈话方式。
李尹鑫稍稍压下笑容，努力装作一副商务化的样子。
实际上还是可爱动人更多一些，根本让人板不起面孔来。
“是这样的，吴总。目前三星的多点触控电容屏项目已经彻底被叫停，由此带来的后续问题，我们想和贵公司启动合作谈判。”
“……另外，由于诺基亚方面和三星的合作依旧有效，如今被迫停止带来大量损失。诺基亚方面要求我们在赔偿损失的同时，提供一家替代性的产品促成合作。所以您看？”
吴涛沉吟道：“三星想和元启科技后续就新款显示屏方面展开合作谈判，我没有意见。但是诺基亚若是也想用我们的新一代多点触控电容屏的话，让约玛自己来找我谈。”
“……你们没有这个权利代替转圜谈判，也没有这个义务。”
李尹鑫顿时急了，“可是……”
“没有可是。李社长，这是我的决定。”
李叙贤对吴涛的态度，倒是并不意外。
随后吴涛叫来了萧紫霞，把这事当着李氏姐妹花的面交代之后，便结束这次会面。
送走李氏姐妹花后，萧紫霞私下里不由问道：“老板，如今李尹鑫好不容易上位，你是不是该多多少少扶持一下？”
“……诺基亚的事，你这般明目张胆地拒绝，这不是在给她出难题么？”
吴涛眉头一扬，“既然你都想到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么？”
萧紫霞一拍脑袋，“我早该明白的！难道说女人成家立业，思维真会受到影响么？”
“……老板，你看我要不要推迟结婚，免得给公司决策带来失误？”
吴涛认真地看了紫霞一眼，那张严谨的脸上，似乎不像是在说笑。
可怜的飞哥！
“当然不用！”吴涛正式无比地道：“我本来也要提醒你的。你们五一结婚挺好的，我这份子钱都准备好了。”
萧紫霞：……
回到办公室，柳若曦回到秘书办，片刻后便匆匆过来道：“老板，刚刚接到AMD公司的电话。CEO桑德斯先生，打算亲自到华夏来，洽谈90nm桌面芯片的合作开发事宜。您看？”
吴涛从文件中抬起头来，抿了下嘴唇道：“老桑德斯这性格，还真够火急火燎的。既然这样，你来安排个时间吧。顺便通知倪院士，陶长轩，胡正敏和杨式宁。”
“……对了，台联电曹总那边也邀请一下。”
“是，我这就去办。”
一年之计在于春。
这个春天似乎格外忙了点。
临近下班前，吴涛接到了陈军伟的电话。
电话是从首都打来的，听得出来，这个红色子弟对未来充满着兴奋和期待。
“吴哥，真让你料中了。这次霉菌展示出的武器和作战方式，对上头震撼很大。如今全新改版的国防发展备忘录已经在讨论落实了……”
“……国防科技化和信息化，开始从浮于纸面，到侧重落实。相关经费预算，已经翻了一倍以上……”
听着陈军伟滔滔不绝的样子，吴涛果断打断道：“陈老弟，适可而止，小心泄密。”
陈军伟的话头戛然而止，“总之，我们的合作大有可为。吴哥，我家老爷子对你赞不绝口，说你是商业奇才。”
这还用你家老爷子说么？
吴涛笑了笑，“替我写过老爷子，他过奖了。”顿了顿续道，“这样，你那边一旦有具体的消息和脉络，你可以直接联系天景公司的裘总，我已经为你们引荐过了。”
“……该立项立项，该研究研究。天景会全力配合，但是注意做好保密和隔离工作。”
陈军伟兴奋之余，愈发觉得吴涛这条大腿抱得对、抱得值，所以对他的交待格外重视。
挂了吴涛的电话，陈军伟抬头挺胸。
身为红色家族子弟，从来没有一刻有此时令他感觉荣耀过。
原来生在这样的家庭，自己是天生带着使命来的。
没错，游走于商业和国防业之间，让祖国的军事实力愈发强大，这就是他的使命和责任！
虽然乍听起来有些中二，但是没错，陈军伟很确定，这正是自己喜欢的事业。
憧憬之余，桌上的手机再度响起。
陈军伟翻过来一看，是京圈的三代子弟，整天在女人裤裆间流连，身子都被掏空了，还乐此不彼地攒各种趴。
这个电话他本不想接，奈何它一直响。
等到第二次响起时，陈军伟无奈接起来：“喂~”
“哟，大伟，听说你来首都了。这样，我来攒个局，专门为你接风怎么样？告诉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哥都带你安排好，保证没有问题……”
陈军伟撇撇嘴，就你也配当我哥？
现在自己除了萧大哥之外，就只有吴哥一个哥！
所以不等对方说完，陈军伟便打断道：“我这次到首都来有正事，忙着呢，没空啊！”
第1331章 首都IT产业的领头羊
三月下旬的首都，依旧寒风凛冽。
作为抗非重点投入的地区，街上往来的人群，全都带着各种口罩。
充满着压抑的感觉。
加之三月两会的召开，大街小巷依旧延续在戒严后的冷清之中。
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住首都IT产业的蓬勃发展。
而天景公司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虽然还没有在纳斯达克上市，抑或在A股和港股市场上敲钟，但不论是用户群规模还是发展潜力上，都是当之无愧的首都IT产业领头羊。
所以参加完两会的丁三石，有事没事就会到天景公司来跑跑。
起初，裘无烟还念着这家伙跟自己老板的熟稔关系，听他絮叨，和他讨论。
展开点高层论剑的意思。
可是等到裘无烟迅速地成长起来，并且把这家伙和自家老板一块起家的那点旧事都摸熟了之后，就对这家伙开始退避三舍了。
天景公司前台，乐清一如既往地站在那里，手里头一杯温热的咖啡，心情很是愉快。
直到电梯门开，丁三石那熟悉的脑袋探出来，乐清当即紧绷起来。
这家伙又来了……
如今裘总正忙于接待一位老板指派来的客人，据说是有要事要谈。
为此杨主管那边下了指示了，这事须得保密，绝对不能让闲杂人等探听去了。
而堂堂互联网大厂的老总丁CEO，就属于此等‘闲杂人等’之列。
“乐美女，我和你们裘总有个会面，有劳了。”
乐清面色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仍旧摸起了内线电话。
“哎哎哎，你这是干什么，不相信我还是怎么地？”丁三石按在电话上，义正辞严地道。
乐清笑容绽放开来，“对不起，丁总，您误会了，我是通知杨主管，请她亲自来接您。”
丁三石连连表示：“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就行。”
这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可是乐清还记得上次也被这位丁总骗过一次，结果结结实实地挨了裘总一顿骂。
乐清很为难。
就在这时，她瞥见里头有个人捧着文件朝这边走来，当下像是见到救星般地连连招手。
平日里，方媛没少受这位前台姐姐的照顾。
此刻自然是义不容辞地笑着走过来，两人之间只是一个眼神，就知道大概了。
“丁总，裘总现在在会客，请随我来到接待室稍等。”
丁三石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他对这位方美女的印象格外心有余悸。
实在是因为知道对方就是吴涛的表妹。
听说连吴涛自己都拿这个表妹没办法。
所以就算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拿身份压这位方美女。
“不用了吧，方媛，要不我改日再来。”
方媛不置可否，乐清却是拉着丁三石不放，“丁总，既然你已经预约好了，我可不能随随便便放你走，否则裘总还是要骂我。”
丁三石留恋地往里面看了几眼，和往常一样，天景公司依旧繁忙。
“不用了，一会我自己打电话取消预约就是了。”
说完，趁着电梯开门的瞬间，溜也似的跑了。
等到电梯门关上，乐清捂嘴偷笑，“堂堂一个身价亿万的互联网CEO，怎么会这个样子？”
“这不稀奇，”方媛见怪不怪地说：“表哥当年也有被我欺负的抬不起头来的时候呢。你再看现在，我这个表妹一个在首都面对**以及各种风风雨雨的，他都几个月没来看我了。”
乐清下意识地捧着下巴八卦，“对了，老板他到底什么来头？连这位背景深厚的大院子弟，都能使唤？”
方媛一脸促狭地调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表哥就是个普通人，一不小心才把事业做这么大的。”
“哎呀，我的好方媛，你就给我讲讲呗。”乐清撒起娇来，连方媛都受不了。
不愧是天生做前台的底子。
方媛扛不住她的哀求，只得趁机敲一竹杠，“行吧，晚饭你请……”
天景总经理办公室。
再次见到陈军伟的裘无烟，觉得这位纨绔子弟，似乎换了个模样。
仔细打量了几眼，似乎是褪去了几分跳脱，平添了几分稳重。
等到李婧送来咖啡之后，作为主人的裘无烟便开门见山道：“陈总，老板的交待我都了解了。你放心，我这边已经开始着手成立专营国产业务的软件公司，一定全方位配合好你的工作。”
这前倨后恭的姿态，让陈军伟忽然有些不适应。
“裘总，吴哥的安排我自然是放心的。他老人家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搁在古代，那就是大将军……”
裘无烟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出来，自己老板这就成老人家了？
不过她还没法指责人家，因为人家毕竟是捧来着。
一番军中口气十足的吹捧之后，陈军伟总算是进入正题，“裘总，今天我过来呢，主要有两个目的。”
“……第一，贵公司筹办软件分公司方面，有什么需要我代劳的，尽管吩咐。第二，对于这次的合作，尽管我会毫无保留，但是我在IT这个方面毕竟了解不多。”
“……如果方便的话，是不是有什么机会让我跟着跑跑，了解一下。”
听到这话，裘无烟淡眉一扬，这位纨绔子弟的作风果然有所转变。
这样的要求，虽然有点LOW，但是态度诚恳。
倒也不是不可。
于是裘无烟转身按下外线，不多时李婧敲门而入：“裘总有什么吩咐？”
“从今天起，这位陈总加入你的分公司筹备组，作为亲密合作伙伴，全程参与了解。”
李婧躬身颔首：“是，裘总，我这就去办，陈总请随我来吧。”
对此，陈军伟是连连道谢。
送走了陈军伟，裘无烟刚坐下，杨薇便敲门而入：“裘总，刚才网易的丁总来了，又走了。”
裘无烟头也不抬，一点也不意外，“没说什么么？”
“好像是又想混进来看看的，结果被方媛识破了。”
裘无烟点点头，“我知道了。”等到杨薇离开，拿起电话拨通金陵方面的电话。
这位网易的丁总，既然是和老板关系极好的，那么他的情况就该适时地知会老板一下。
顺带着陈军伟这边的事，也可以顺便和老板讲讲，做个报备……
第1332章 互联网产业的转型期
接到裘无烟电话的时候，吴涛正在总裁办，接待远道而来的伊万卡。
通过和奈飞flix的积极接触，以及和其最大竞争对手Blockbuster研究，伊万卡这次是带着自己的观点特地来和吴涛面谈的。
“亲爱的吴，相比于2000年收购奈飞，现在可能并不是一个好时机。虽然奈飞今年仍在持续亏损之中，但是创始人里德·哈斯廷斯和马克·兰多夫均对奈飞的前景很有信心，所以对我们的报价并不感冒。”
并购一家增长价值可期的互联网公司，这种波折是在吴涛的预料之中。
然而紧接着伊万卡提供的信息，却是他所不了解的，“吴，你知道在美国，有一家和奈飞类似的DVD租赁公司Blockbuster。”
“……这家主营线下DVD租赁连锁的公司，已经拥有2000万的注册用户，年营收超过4亿美金。”
吴涛摇摇头，“主营线下DVD租赁业务，不是我看好的内容之一。而且伊万卡，你也知道，拥有如此规模用户群的公司，收购难度比起只有20万订阅用户的奈飞大多了。”
“我明白，吴。”伊万卡挺了挺胸脯，给自己以更多的信心道：“但我想要说的不是这个，我只是在收集和奈飞谈判的数据资料时，发现了一些关于Blockbuster有趣的事情。”
“哦？”这话顿时勾起了吴涛的兴趣，抿了口咖啡，饶有兴致地道：“继续，我洗耳恭听。”
伊万卡深邃的眼神透出自信的笑容，“我发现Blockbuster身上背负着巨额的债务，至少不低于10亿美金！这让Blockbuster管理层备受掣肘，在很多新兴决策和尝试上，常常无疾而终，不能持续推行下去。”
“……这其中我发现，Blockbuster曾经在2000年之初便退出了通过网络在线播放DVD视频内容的尝试。但因为技术不够完善，加之互联网泡沫的波及，最终无疾而终。”
吴涛眼前一亮，这特么正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啊！
接过伊万卡递来的资料，吴涛随手翻了翻，最终确认了，没错，就是这个技术。
只是脑筋一转，回过头来问道：“那么伊万卡，关于奈飞方面是否有此类技术的研究，你有什么收获吗？”
毕竟奈飞将在2007年开始推出线上播放DVD内容的业务，按照技术铺垫和准备的周期，此时此刻，完全有可能进入筹备阶段了。
然而伊万卡摇摇头，“并没有，吴。据我的了解，目前奈飞的技术研发布局，应该集中于线上用户租赁DVD的偏好筛选和统计，然后据此对用户有针对性地推送相关DVD影片。”
这就是大数据推送啊。
吴涛暗自点点头，目前看来，研究大数据推送，的确比在线播放DVD影片技术，要更有前景，更有适应性一些。
所以按理说，里德和马克这么做，也并没有错。
但这对于自己收购奈飞的目标来说，就不那么友好了。
如果说花费代价收购后的奈飞，依旧按照前世的发展路线，直到2007年才推出在线播放业务的话，这就和自己的初衷有些不符了。
诸多念头在脑海里盘桓片刻后，吴涛径自把问题抛给伊万卡道：“你打算怎么做，伊万卡？”
至少截至目前，吴涛对伊万卡的‘多调查、多汇报’的表现还是十分满意的。
毕竟这事换做是交给莫莉和帕尼斯来做的话，恐怕二话不说，早就用钱把奈飞砸下来了。
按照奈飞如今市值过20亿美金的行情估算，以及仍旧出于上升期的情况来看，恐怕没有30亿美金根本拿不下来。
吴涛虽然不差这点钱，但是考虑到此行收购的最终目标：网络播放的流媒体技术，可能就有些不值了。
对此，伊万卡显然早有准备。
“如果吴你的目标是影音内容的在线播放技术，那么我们可以通过联络Blockbuster债权方，对Blockbuster施压，然后采取一定的迂回策略把这部分内容的产权低价购买过来。”
“……更或者，我们直接挖掘做过这部分技术研发的人才。他们之中有的01年相继离职，距离现在也差不多过了竞业禁止的限制期了。更何况，当初Blockbuster是否对这部分人才执行过竞业禁止条例，也说不定。”
两条思路都想到了。
果然不愧是未来总统的千金。
吴涛毫不吝惜自己的赞赏道：“我同意你的思路，伊万卡。不过我建议双管齐下，确保万无一失。在稳住这部分技术人员的前提下，再和Blockbuster交涉。”
“……另外，既然要走组建技术团队，成立新公司的思路走的话，我建议你们顺便关注一下用户习惯数据挖掘及定向推送算法方面的技术人才。”
“……这些工作内容，你可以和胡宁适当分工。我期待你们的好消息！”
“既然这样，”伊万卡当即起身道：“稍后我会整理一篇今天的会面记录发送给你，我打算乘坐今晚稍晚点的航班回美国。”
吴涛适时地表达一下关心道：“那样会不会太疲累了，伊万卡？别这么拼命，我会心疼的。”
伊万卡美眸熠熠生辉，“我很高兴听到这些，吴。但事实上，这样的行程密度，对于曾经做过超模的我来说，并不算什么。”
果然是个任劳任怨的美国大妞。
送走了伊万卡，吴涛回到总裁办，开始琢磨起裘无烟打来的那通电话。
对于网易丁石三为什么总是拐着弯儿地找自己，他大概有点知情。
老实说，真正挺过网络泡沫的互联网企业，大都进入一个微妙的时期。
这个时期的到来，并不是突兀而没来由的。
事实上在记忆里一些关于网络时代发展梳理的文章中，甚至可以发现一些网络技术革新方面的端倪。
比如web2.0技术，比如流媒体播放技术，再比如奈飞得以扭亏为盈的用户观赏习惯研究及DVD推送技术……
那些挺过这段时期，并且骤然发展起来的互联网企业，大都有意无意地借助了这些技术。
想了想，吴涛拨通萧紫霞的电话，一问才得知，丁石三也或多或少地找过她。
“……这样吧，你以私人的身份，邀请一下老丁，到金陵来一叙。顺便通知一下杨哥，方便的话，我们小圈子一起聚聚。”
萧紫霞心里一动，“老板，如果不急的话，就趁着我结婚的机会，通知他们吧。”
这倒是个好机会。
吴涛点点头，笑着说：“我反正是不急，你看着办。”
第1333章 乘胜追击，扩大战果
距离上次过来刚没多久，曹一成再次到金陵的时候，比上次还要意气风发。
这次接到天芯科技方面的隆重邀请，他早就知道此行的目的，所以更加有些憋不住劲。
以至于在AMD方面的代表团抵达天芯科技之前，他便带人提前赶到了。
与此同时，天芯科技的一号会议室里。
吴涛坐在会议桌的上首位置，下面左边是芯片发展研究所的倪院士一行，右边是从吴苏特地赶过来的胡正敏、杨式宁一行人，后面跟着以陶长轩为首的天芯科技团队。
纵使这次的芯片产线项目突破没有大肆宣传，但众人脸上依旧禁不住喜气洋洋的。
吴涛清了清嗓子道：“这次由于战略的需要，对于各位的突出业绩并没有公开在报纸传媒上宣传，甚至于我也没有亲自到吴苏现场去对各位表示祝贺。”
“……那么今天在这里，我首先对大家表示一声迟来的慰问：你们辛苦了！”
众人齐齐鼓掌，热情非凡。
这倒不是一味地媚上，实在是这次的奖励足够丰厚，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尊重和认可。
所以对于老板出面这种形式主义的祝贺，反倒不那么在意。
随即吴涛声音继续道：“这次AMD公司的桑德斯先生一行，能够不远万里到金陵来进行合作谈判，本身就是对各位工作所取得的成就的一种认可。”
“……下面大家谈谈，这次和桑德斯先生一行的谈判，有什么我们需要关注和准备的地方。”
话语权抛下来，胡正敏和倪光南交换个眼神，随即胡正敏还是让倪院士先讲。
作为工科直男的性子，倪院士也就不假意客套了，翻开本子直接开讲，“一直以来，AMD公司都是把芯片生产的业务外包的，所以对于承接其品牌芯片的生产商资质也格外重视。”
“……这种重视，不仅体现在对芯片生产商的高标准高要求上，更加体现在芯片工艺和生产线建设的深度合作上。”
“……所以我认为，这次桑德斯先生一行的主要目的，也是探讨未来90nm芯片制程的前景规划及产品布局。”
“……不排除他们已经率先开发出90nm芯片制程的桌面CPU产品的可能性。”
倪院士的分析总是大胆，几乎把很多种可能性都覆盖到了。
如果说AMD已经率先开发出基于90nm芯片制程的CPU芯片，那么对天芯科技来说，无论如何也要把这笔生产订单拿下来。
因为这意义十分重大。
同时拿下的希望也很大。
然而胡正敏却没有这么乐观，但他的语气就很婉转了，“我们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不过倪院士刚才也讲到了，AMD在选择芯片生产商合作伙伴时，对对方的资质和芯片工艺，都有很高的要求。”
“……所以我更倾向于他们此行意在和我们就90nm芯片生产线的建设上进行合作，以确保能为他们的90nm制程的芯片提供有效支持。”
杨式宁点点头，表态的言简意赅：“我同意胡博的观点。”
后面的陶长轩看了看胡正敏，又看了看倪光南，实在是有点尴尬。
不等老陶站队，吴涛就接过话茬道：“两位专家的分析，我觉得都有可能。”
“……那么本次谈判，在确定生产线建设深度合作的基础上，我们要试图在芯片设计和开发上达成更进一步的合作。”
“……所以请两位专家和团队均做好准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大家，未来华夏本土作为潜力最大的芯片市场，就是我们谈判的最大底牌所在。”
众人交换个眼神，会心地一笑。
奠定了此次谈判的基调，吴涛便果断结束了碰头会。
回到天芯科技的办公室，曹一成早就等在那里了。
吴涛一进门，便伸手热情地寒暄，“让曹总久等了，实在是抱歉。”
自己的姿态很低，没想到曹一成的姿态更低。
“不不不，吴总，是我不打招呼自己来了。”曹一成握着吴涛的手，老脸上堆满笑容，“而且吴总，说实话，若不是和您达成合作，我曹一成甚至看不到AMD倒向我台联电阵营的那一天咯。”
“曹总说得这叫什么话？”吴涛笑着松开手，双方在沙发上坐下。
没想到曹一成却更加认真地道：“吴总，我不是在开玩笑。如果这次能和AMD的桑德斯奠定大的合作基础，促使AMD倒向我方阵营的话，我就算是死也都瞑目了。”
“……这么多年来，和张仲谋的明争暗斗，我曹一成就没这么大胜过！”
吴涛笑了，“放心吧，曹总，你好好活着。未来我们的胜利果实会越来越大的！”
AMD代表团抵达金陵的第一天晚上，作为东道主的天芯科技举办了规模盛大的欢迎会。
由于桑德斯借故没有参加，吴涛便也没露面。
于是这次晚宴就成了双方中高层相互交流、相互试探的战前沟通会了。
翌日一早，新世纪大酒店的会议室。
吴涛终于见到了一直未露面的桑德斯。
和之前给人一种日暮西山的感觉不同，这次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头，反而给人一种老当益壮的感觉。
一见面，杰瑞.桑德斯便首先阐明了自己的情况，“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作为AMD的CEO，参加我们双方的合作谈判了。”
“……原本按照计划，我本人应该是在一年前退休。然而鉴于我们双方良好合作的开启，以及鲁毅智本人的强烈要求，我不得不在职位上继续留任一年。”
“……希望这次以后，AMD和天芯科技，能由鲁毅智和你一起将这种友好合作的局面维续下去！”
怪不得这老头昨晚不露面，敢情是为了给下任留有发挥的空间。
吴涛不失幽默地笑说：“如此一来，反倒是我失礼了。很抱歉，鲁毅智先生。”
“不不不，吴总，”鲁毅智连忙摆手，“这些安排，AMD尚未对外公开透露。所以吴总不必为此感到抱歉。”
随后指着杨式宁道：“我之前在德州仪器效命的时候，曾经和杨共事过。昨晚通过和他的交流，我深切对我们双方合作的前景感到无比的乐观。”
吴涛：“我也是。”
第1334章 屡试不爽的华夏市场战略
会议室里，双方正式落座。
气氛陡然严肃起来，志得意满的鲁毅智首先开口道：“感谢华夏吴及贵方、台联电曹总，为达成本次谈判所给与的支持和帮助。在谈判开始，我很期待最终能有个双赢的结果。”
会议的翻译官，现场进行同声传译。
其实即便是没有翻译，吴涛这边大部分参会的人，也都能够听懂，以及流畅交流。
随即鲁毅智谈到对如今天芯科技和台联电合作的90nm制程芯片生产线项目进展，表示感兴趣。
于是以倪院士和胡博为主，杨式宁为辅的骨干，和AMD方面的技术团队进行了充分的交流。
交流过程很愉快，而且每每让AMD方面感到惊喜意外。
当然在涉密尺度上，两位老专家始终把握的很好，点到为止的火候，也都能恰到好处地撩起AMD技术团队的兴趣。
这其中，吴涛并不参与，并且乐得落个轻松自在。
喝着自己的咖啡，偶尔和身边的柳大秘书长交换点看法，处理点急情急事。
一上午的功夫，双方进行了深入而广泛的技术交流后，下午关于合作的谈判话题，才终于摆到桌面上来。
不出意外的是，AMD方面果然提出了，打算和天芯科技、台联电合作建厂建生产线的意愿，并且信誓旦旦地表示将这一决定将成为未来十年内的发展战略。
这一下子就把本次合作谈判的高度，无限拔高了。
吴涛这边几方力量都很欣喜，尤其是台联电的曹一成，更是激动万分。
挖了台积电张忠谋那么多年墙角，而今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了。
此事，当浮一大白！
然而接下来鲁毅智话锋一转，“鉴于此战略对于AMD公司的重要意义，我们希望贵方能够到国外建厂，或者直接到美国本土建厂。”
“……这方面，我们相信华夏吴的国际市场拓展能力，我们也很期待双方能在国际市场上携手并肩，创造出新的市场奇迹。”
此话一出，曹一成心里一突，下意识就觉得这事有点麻烦。
于是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到正在喝咖啡的吴涛身上。
吴涛喝了口咖啡，不紧不慢地放下杯子道：“我很遗憾，这不可能！”
果然鲁毅智方面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唯有桑德斯还沉得住气，凛着脸色一言不发。
见状曹一成顿时急了，不停地隔着好几个人冲吴涛使眼色。
毕竟这语气太生硬霸道了，万一把人怼回去了，可就不好收拾了。
倪光南院士倒是眼观鼻、鼻观心，不管是脸上还是心理都一点波动都没有。
他知道自家老板硬气，而且必有硬气的理由。
对于胡正敏和杨士宁来说，这样的硬怼，在国际事务谈判中，实在不算什么。
以往在会议室里吵起来的都有，现在这态势，还早的很呢。
果然，吴涛敲了敲桌面续道：“恕我直言，鲁毅智先生，贵公司选择在国际市场，甚至是美国市场上和英特尔直接抗衡竞争，我觉得，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如果贵方团队认识不到这一点，我们甚至愿意放弃本次合作的机会。”
“……因为我们不想成为你们双方竞争的炮灰和代价！”
话音刚落，鲁毅智便蹭地站起来道，“吴，这么多年来，AMD一直是Intel全球市场的有力竞争者，我想这是不争的事实。”
冲突一触即发，吓得翻译官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传译了。
曹一成仰面看天花板，似乎已经放弃治疗了。
片刻后，直到鲁毅智的气势弱下来，吴涛这才慢条斯理地道：“鲁毅智，过去的确是这样，我不否认。但是未来如果AMD还这么做的话，迟早会被英特尔远远甩在身后。”
“……而如果贵公司不能改变这一局面，我想我们也不愿意和这样的公司合作。不是么？”
鲁毅智颓然坐下来。
他不得不承认吴涛说得没错。
如果AMD仍旧只是在新制程上抢占先机，而在市场策略上不作出任何改变，这样的优势并不能保持长久。
就像是过去那么多年里，AMD也曾经在某代产品上超越对手。
但是最终，都被反应过来的英特尔压在身下狠狠地摩擦。
这样的局面，实在是令人太不堪回首了。
“好吧，”一直没有说话的桑德斯终于发生了，“鲁，或许我们应该听听华夏吴的高见。毕竟他是国际上著名的投资专家，而且若不是为了我们好，他大概不会表现得如此诚实直白。”
鲁毅智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桑德斯回过头来，老脸上笑容可掬道：“尊敬的吴，依你看，AMD应该做出怎样的改变才能更好地应对未来的英特尔竞争？或者说，你是否可以把你的华夏半导体产业战略经验，分享给我们？”
这样的态度就对了嘛！
吴涛喝光杯中的咖啡道：“这事说起来也简单，桑德斯先生。”
“……贵公司的产品在长期和英特尔的竞争中，一直处于价格的低端。我想这里，AMD一定有自身的独特考虑。”
“……未来不管是桌面级PC芯片，还是移动端芯片，华夏市场都将拥有极大的市场潜力。而华夏半导体产业的自主化，也是源于这一旺盛的需求和潜力。”
“……那么对于AMD公司来说，如果能够将生产线定在华夏境内，并且将华夏市场作为未来市场战略的重心。”
“……这样一方面，可以大大节省贵公司产品到市场的流通成本；另一方面，新市场的开拓，很可能为AMD的技术研发，注入新的活力。”
“……华夏有句古话，叫做：穷则变，变则通。桑德斯先生，鲁毅智先生，我的言尽于此，希望对你们有所帮助。”
短暂的沉寂之后，会议室里一下子热闹地议论起来。
明明是很显而易见的道理，从华夏吴的嘴里说出来，就是那么令人信服。
而且选择在华夏生产，的确能够节省一大笔成本，转化到市场上来所形成的优势，足以对产品竞争带来决定性影响了。
第1335章 三星和诺基亚的全面决裂
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足以扭转局势。
眼见整个会场的风向瞬间明朗起来，鲁毅智也不得不放下先前的固有思维定式，开始换个思维方式，考虑问题。
“尊敬的华夏吴，我很欣赏你为AMD发展给出的建议和思考。但是以你所谈及到的竞争优势，假使有一天，英特尔也大举投入到华夏市场，会否不复存在？”
“……或者换句话说，你怎么保证，AMD在全面倒向华夏市场所形成的竞争优势，不会轻易被英特尔或其他竞争对手复制过去？”
“我无法保证！”吴涛毫不犹豫地坦言道：“但是鲁毅智先生，你应该知道，英特尔的经营战略，决定他们绝对不会走上这条路的。”
“……至于其他竞争对手，很遗憾，他们的情况我也无法预料。但我只能说，如果在AMD抢占了华夏市场先机的情况下，依旧没办法积累形成对于其他竞争对手的绝对性竞争优势的话，那我想，贵公司应该好好思考这个问题了。”
鲁毅智张了张嘴，竟然无言以对。
没错，这样的回答坦然直白，并且，好有道理。
桑德斯接过话茬，向会议提议道：“我建议今天的谈判就先到这里，吴先生提及的战略性改变，对于AMD来说至关重要，我们需要郑重地研究之后，再做决定。”
吴涛长身而起，“完全理解。”
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柳大秘就把桑德斯领过来了。
和刚才的态度公式化不同，私下里见面的桑德斯热情多了。
只是吴涛面对这张花白胡子的老脸，总是忍不住把他当成老一辈人。
“很抱歉，吴，刚才鲁毅智可能重装到了你。如果是这样，我对此深感抱歉。”
吴涛摆摆手，等着柳若曦送上咖啡之后，方才继续道：“桑德斯，你知道我只是实话实说。但实话总是会忍不住戳穿一些东西，所以对于鲁毅智先生的反应，完全在预料之中。”
这话并没有让桑德斯感到轻松，反而更加愁眉紧锁起来。
“吴，你刚才的建议，令我感到深思。事实上，自打互联网泡沫之后，AMD公司一直就在寻求新的突破。目前生产线上的技术方案，仍旧是基于0.13微米制程的方案，但因为基础不牢，我想我们大概很难在这一旧有制程上对英特尔造成任何威胁了。”
吴涛点点头，表示完全理解。
“……现在公司管理层大部分人把希望寄托于在新制程规模上抢占技术先机。但你今天的建议，却给我们在经营方略上提了个醒。”
“……那么我想请问，吴，你觉得这两方面，哪个更重要？”
吴涛侧过脸去，暗暗地吐出一口气。
这样的问题也敢问，叫人怎么回答？
我若是说经营方略更重要，岂不是等于告诉你，未来AMD在90nm制程上的芯片方案，仍旧不是英特尔的对手么？
至于说经营方略不重要，那更是不可能。总不能刚在会上掷地有声的建议，转头就打自己的脸。
思想上斗争片刻，吴涛仍旧决定糊弄过去，“华夏有句古话，叫做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桑德斯先生，作为高科技半导体产业公司，技术本身就是立身之基，但有时候经营方略的配合，也不可或缺。”
“……孰轻孰重，在我看来，并无定论。”
桑德斯一愣，旋即默默地离开了。
和AMD的谈判还没定论，元启科技那边的又传来了新的消息。
时隔半年之久，诺基亚又重新向元启科技抛出了橄榄枝，希望重启双端合作。
柳若曦带着国际传真过来的文件进来，吴涛看了，一点都不意外。
看来芬兰人还是识相的。
而新上任的代社长李尹馨，甩起包袱来，也很干脆。
是个可造之材。
吴涛看完传真，扔在桌上道：“和诺基亚方面的合作会谈，你来定。”
柳若曦快速地记下道：“对方表示越快越好，我担心会和AMD的谈判时间上产生冲突。”
“没关系，时间段上可以重叠，时间点上不要重叠就行。”吴涛提醒道。
“好的。”柳若曦点点头，旋即问道，“三星的李尹馨社长每天都来预约，老板，您看这个什么时候安排？”
吴涛双手十指交叉握在一起道：“既然诺基亚方面已经有消息了，李社长那边可以安排了。不过尽量安排在中午。”
“好的，我这就去办。”
翌日中午，AMD方面没有传来需要再次谈判的消息。
而诺基亚方面的代表团，由约玛亲自带队，也正在飞来的途中。
于是再这样的时间里，吴涛再次见到了李尹馨，这个昔日单纯漂亮的李家小公主。
一家私密韩式烤肉馆。
菜式考究自不必说，肉质鲜美更不在话下，更夸张的是，李家小公主对于肉食的态度，竟是这般来者不拒。
这是对身材过度自信的表现呢？
还是为了展现一种能且只能在自己面前全面放松的状态？
吴涛坐下来，对此不得而知。
不过他知道的是，短短几天不见，李尹馨着实是消瘦了许多。
看来三星集团这么一大摊子事，并不容易应付。
吴涛喝了口茶水润润喉道：“你这是想好了和你二姐决裂的后果了么？”
李尹馨一愣，旋即实话实说道：“我好不容易和你约上，根本就没想那么多。”
吴涛笑了，“我之所以这么久才答应赴约，就是为了给你时间做这方面的准备。你该不会是没有准备，甚至连心理准备都没有？”
李尹馨嘴里被烤肉塞得圆圆的，“说出来你不要笑我，我当上代社长，除了做好和你全面合作的准备，其他任何准备都没有。”
吴涛：o((⊙﹏⊙))o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么？
眼见吴涛不说话，李尹馨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囫囵不清地道：“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了，三星手机决定在平台OS和应用方面，全面该用PALM平台。相信后续，我们会合作愉快的。”
这是三星和诺基亚全面放弃合作的节奏了。
吴涛心里明白，看向李尹馨的眼神不由讶异，这个傻姑娘，虽然做事考虑的不多，但是在站队选择上，向来是干脆果决。
这莫非就是她的长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