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6章 晚宴上的摸底谈话
拿到了晏菲的联系方式，金月便结束了这次北江之行。
真正说下来，这几天没能好好在北江玩一遭，所有精力都扑在这份企划案上了。
可谓是心血凝聚的文稿了。
所幸的是，得到了老板的充分肯定，虽然还有不足，金月觉得可以原谅。
至少她这么积极地赶回金陵，便有迫不及待地找天星传媒集团这位晏总讨教的目的。除此之外，管培生班底的首次聚会就定在明晚，所以她也是不得不回了。
送走了金月，吴涛正准备在沙发上小憩片刻，为晚宴养精蓄锐一番。
结果手机便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这个点？吴涛疑惑地摸过来一看，竟然是小姑爷方兴旺打来的。
他能有什么事？吴涛更加疑惑了。
结果小姑爷拐弯抹角地绕了半天，也没回到正题上。
吴涛这边困意愣是正浓着呢，也没兴趣听她继续绕弯子，便直截了当地问：“小姑爷，你到底有什么事？”
方兴旺在电话那头急的抓耳挠腮，直到电话被旁边的小姑抢过去道：“涛啊，你小姑爷就是想见见今天来的那位首长！”
吴涛一拍脑袋，自己早该想到的。
为这事，小姑爷竟然在上班时间回家了，看来一开始是打着让小姑吴淑华打这通电话的主意。
一定是了。
吴涛二话不说：“小姑，小姑爷，你们稍等一下，别挂电话。”
说着连手机也不挂，便直接用酒店的电话拨通了刘全有秘书汪岩的电话，汪岩的回话，让手机那头的方兴旺很是兴奋。
竟然在自己的主场，梨园村农家乐！
听着这边方兴旺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吴涛挂电话，临了堪堪被吴涛给叫住了，“小姑爷，我觉得这事，你还是问问柳民浩更好。”
方兴旺一怔，事情这样做，的确是更好一些。“可是，如果柳区长不告诉我呢？”
“那你就适逢其会好了，反正他也说不出来什么。”
挂了电话，吴淑华连连地指着方兴旺絮叨，“你这脑子啊，真是连我大侄子都不如！怪不得媛媛总嫌弃你这那的。”
方兴旺脸上不以为然，手上却迫不及待地拨通了柳民浩的号码……
对于晚饭的安排，吴涛肯定得先仅着梁言成这边来。
不过经过下午的小憩，他现在连着应酬几场也不是问题。
但是到了他这个层次，又不至于这么疲于应付。至少索罗斯和杰森那边，一听说他当晚有应酬，便纷纷把日程往后推了。
刘全有为此特地准备了隆重的接风宴，规格么，肯定是严重超标了，但是没人会说什么。
尤其是安蓉都被叫来了，以至于这饭桌上的官方意味顿时淡了很多。
到头来，刘全有精心准备的飞天茅台都没有机会拿上桌，整个晚宴有着急剧往家常宴的趋势下滑。
刘全有是抹了一把汗，想着自己花大力气安排好的那些想要来混脸熟的几个下属，大抵是没机会登场了。
而吴涛这边，也明白，一直在外面候着的小姑爷，肯定也是没机会进来端杯了。
不过也好。
倒是梁言成无意间在饭桌上提起了下午在梨园村农家乐见到方兴旺的事情，虽说是寥寥数语，却是给足了吴涛的脸面。
听得吴涛果断以茶代酒地，携安蓉一起，连敬了梁言成好几杯。
看得刘全有是一脸艳羡，摩挲着杯子，始终没找到机会。
直到最后，刘全有和柳民浩这才得了机会，匆匆敬了几下，也不管自己吃没吃饱，看着老首长撂了筷子，果断地先行告退了。
至于老首长没动身，那肯定是人家有私下里的话要谈呗。
刘全有和柳民浩出了酒店，这才敢大喘气。柳民浩看出刘全有的不痛快，很有眼色地跟着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刘全有终于开腔了，“你说，首长留下吴涛，不会想把我们的防疫防病功劳和部署全都抹杀了吧？”
柳民浩心想，这位顶头上司果然诚如吴涛说的那样，有点小心眼，不够大气。
“不会的，刘书记。这种事情首长一准是早看出来了，但是他不会那么做。况且吴涛也不会抢这份功劳，因为这份功劳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刘全有沉吟着哦了一声，心底默默地松了一口气。随即话锋一转，便和柳民浩谈论起，怎么多招些医务工作者，把这项防疫工作持续开展下去，力争成为全国宣传的典型。
北江大酒店的包间里。
梁言成把吴涛留下，当然不会是为了防疫新型病毒这事。至少眼下就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和吴涛通个气，摸个底。
“你以为这次海湾战争要是打起来，会持续多久，结果会怎么样？”
这是一个送命题，吴涛首要的选择是避而不答，所以他笑了：“首长，这么专业的问题，你问我合适么？国家不是培养了很多专业的国际局势专家和军事战略专家么？你应该多听听他们的意见。”
哪里想到，梁言成把俩眼一瞪，脸色一板，“别跟我来这些有的没的，叫你说你就大胆地说。那些专家，哼，听他们说上一天，也未必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况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大资本家的国际局情分析团队，看问题厉害可要比他们有经验多了！”
安蓉放下筷子，嬉笑着打岔道：“梁爷爷你别生气，他只是开个玩笑。”随即摇了摇吴涛的臂膀道：“说嘛说嘛，我也想听。”
即便是要说真话了，吴涛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勉强和调皮，“说归说，但是咱哪说哪了。毕竟我也只是一家之言，随便说说。”
梁言成迫不及待地问：“这次相比第一次海湾战争会怎样？”
吴涛长吁一口气，“相比于第一次海湾战争，美国表现出来的军事实力只会更加强大，尤其是海陆空协同、远洋作战的能力，绝对是吊打第二世界的其他国家。”
梁言成一愕：“那你先前还说，这事对华夏有好处？”
“一码归一码！”吴涛耐着性子解释道：“打下来简单，善后工作难做。说不得，美国这次就会被陷在这块泥淖里，十年八年的呢。”
敢情转机在这里。
梁言成心下一松的同时，话锋一转问：“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怎么利用这次机会发战争财？那两个老头过来也是为这事吧？”
吴涛：“嘿嘿……”
第1217章 做一回国际投机的大庄
和梁言成的谈话，很多时候，吴涛属于点到为止。
说多了，一方面暴露自己的底牌，另一方面也不乏班门弄斧之嫌。
吴涛相信，很多事情只要稍稍点到，国家机器下的专业团队便能推演个8九不离十。
然而和杰森、索罗斯的商谈，便不能是这个谈法了。
与华夏人谈事总喜欢在饭局上说不同的是，翌日一早，不管是来自量子基金的提议，还是来自摩根财团的建议，都是想要在上午的黄金时间坐下来商讨谈谈。
既然如此，吴涛便让柳若曦联络安排了。
虽说他明知杰森和索罗斯有些不那么对付，但他依旧把大家叫到一起，坐下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不仅如此，他还照例通知了三井财团的藤原丽奈列席会议。
一行四方代表坐在一起，代表了国际金融界一股不小的势力了。
当然这次众人能够坐到一起，并不是要探讨小布什政府动手与否的可能性，而是在同步各自的动作，看看怎么从这次的事件中，把利益最大化。
为此，天启投资早就做出了一整套的投资预案。
只是吴涛并不会原封不动地全都拿到会上来讲，至少今天他只抛出个对于国际原油期货走势的个人判断。
就当是抛砖引玉了。
结果吴涛刚说完，杰森便惊讶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什么？你的意思是，在未来三到五年内，国际原油价格会上涨到每桶70美金？”
杰森惊讶的不是，国际原油价格会上涨，而是会涨这么多！
毕竟从去年底，受原油国局势紧张的影响，原油价格已经开始升温，甚至在近期突破了每桶30美金。
即便如此，再翻一番、带拐弯的话，还是夸张了点。
况且，美国官方也不会坐视原油价格如此暴涨才对……
相比于杰森惊讶的跳脚，索罗斯就稳当多了。他只是眉眼一抬，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凑在莫莉的跟前低声问，“我们的推演结果是多少？”
“55美金！”莫莉美眸直视着吴涛，泛着兴奋的光芒说。
唔～差得有点大哈。
索罗斯老态龙钟地默默想着，一转念忽然有些福至心灵地想道，‘想当初，激进、冲动以及大胆这些名词，都是自己和量子基金身上的标签。怎么，到如今，自己竟然在区区一个华夏年轻人身上感受到了呢？’
这不应该呀。
总不能自己是真的老了吧？
索罗斯暗自摇摇头，扭脸对莫莉说了一个字：“跟！”
莫莉一点意外的意思都没有，只有调高预期，这样的投机才有意思嘛！
很久没这么兴奋过了，以至于她现在很想抱着吴涛热情地啃几口，甚至他想做什么都行。
至于藤原丽奈，更是毫无悬念地唯吴涛马首是瞻。
因为三井财团在这件事情并不会投入太多，既然如此，那就只剩是一种态度了。
眼见索罗斯不动声色地便应了，杰森也是不能落后，冲着身边的帕尼斯一使眼色，整个通气的目的便算是达成了……
碰头会持续了一上午，有商有量的，过程还算是顺利。
反正大家都是围绕着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的，就算是杰森再怎么看不惯索罗斯这个老头，只要能一起促成这次的捞金行动，无论如何都能忍。
确定了合作意向和目标之后，碰头会便草草结束了。
剩下的工作展开自然是有很多细节，但那是各投资公司下属们的工作。
北江的天气清冷渐寒。
原本按照传统环节，中午的时候，吴涛应该安排一场庆功宴的。结果碰头会一结束，杰森和索罗斯俩老头便陷入‘你不理我，我不理你’的状态。
与其吃一顿尴尬的凑活饭，吴涛干脆直接安排了自助餐。
爱谁谁。
结果饭还没吃完，莫莉和帕尼斯便先后跑来吴涛身边，明摆着套近乎，好像怀疑自己在刚才的会议上有所保留似的。
“这样吧，如果你们饭后没事，我带你们在北江玩玩吧。”
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没给俩人拒绝的机会，吴涛已经安排了下去。
等到车队在大酒店门口等待出发的时候，吴涛才发现，不止莫莉、帕尼斯和藤原丽奈都来了，就连互相不对付的杰森和索罗斯也跟着出来了。
吴涛看了柳若曦一眼，后者心领神会地说：“放心吧，老板，座位足够的。”
“我是说，”吴涛眯着眼，意味深长地道：“好好给刘全有和柳民浩记上一笔，这么大个人情，得让他们想着还！”
说完，又觉得不妥，毕竟柳民浩是柳若曦的亲爹。
不过好在柳若曦的俏脸上没有异样，反倒是一副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接到通知的柳民浩和刘全有，可算是乐疯了，当即一个电话通知下去，要求各单位、各部门都打起精神来，争取给国际投资大鳄们，展现一个积极向上的北江风貌。
车队抵达北江开发区的时候，面对着如潮的欢迎人群，杰森这个老头真是惊呆了。
即便是见惯大场面的索罗斯先生，也不禁有些微微动容。
毕竟在天气这么寒冷的情况下，能有如此的礼遇，真是让人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刘全有带着一队的主管领导，迎上前来，吴涛临时客串个中间人的角色，把杰森和索罗斯介绍给众人，便完事了。
至于刘全有能不能利用这俩老头之间的微妙关系，从中捞到点投资，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将俩老头卖给了刘全有，吴涛便悄没声息地推到队伍的后面，陪着莫莉、帕尼斯一块游走观光。
即便如此，仍然不时有些北江的老面孔过来寒暄握手。
不过开发园区这几年的变化是真的大，除却最先搬过来的北江玻璃厂、以及林远山等人的台资分厂之外，又涌现了不少的新企业。
比如一些电力设备的配套厂，部分服装企业的下游供货商，处处一片生机盎然的样子。
整个园区的面积比起之前扩大了两三倍，外围的建设还在持续进行中。
看来这几年刘全有的班底，也是做了不少实事的。起码北江的经济建设，经此过程后，是夯实了不少，摆脱江东省吊车尾的地位是板上钉钉了。
隐隐间，吴涛倒是开始期待刘全有他们此番张罗能够有所收获了……
第1218章 大佬的资源人脉超乎想象
从北江经开区回来，吴涛甚至比杰森、索罗斯他们更晚一些。
这不仅是因为在北江玻璃厂逗留了好大一会儿，而且在林远山的瑞显科技也坐了很久。
当然适逢元旦佳节的，林远山这个老牌台商，正奔波于大陆和台岛两地参加各种商会联谊，指定是不在厂里的。
所以接待吴涛的，是林晚舟这个二代。
在台商的二代圈子里，林晚舟可以算是小有成就的那类人，平日里也享受到点地位尊崇的待遇。
然而他那点良好的自我感觉，在面对吴涛的时候，是半点也不敢表现出来。
他很清楚，自己在圈子里的那点面子，大多是依靠和华夏吴的持续稳定合作而挣来的。
起初，吴涛码不准林晚舟亲自到玻璃厂邀请自己的目的所在。
名义上说是莅临指导，大多数情况下，这种话也就是随便听听，当不得真。
所以他只是带着莫莉等人，例行地参观了一下瑞显科技的厂区和办公楼。
和北江玻璃厂一样，这几年瑞显科技也算是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厂子规模大了不说，园区的各方面条件和设备，也都非常齐全。
而从产线上工人的精神状态上来看，应该也能算得上是滋润。
虽然有些地方摆放的规章制度，看起来的确严苛，但是总得说起来倒也没什么大毛病。
直到最后开始参观生产部，吴涛注意到，作为液晶屏幕中的新品种，触摸屏生产小组已经成立了。
只是和其他生产小组忙忙碌碌不见人影所不同，这个生产小组里的人员，明显一副兴致缺缺惫懒样子。
吴涛皱着眉头，忽然心里一动，等等……，好像缺少些什么。
回到林晚舟安排的会议室里，吴涛坐下来直接就问：“触摸屏生产线开工建设了吗？你们打算投入多少？”
林晚舟脸色一尬，其实这正是他今天把吴涛请来的目的所在。
想要试探一下元启科技在推广触摸屏手机的决心上，究竟有多大。
“吴总，按照和元启科技的合作协议框架要求，我们已经跟北江方面申请了一块三千亩的扩建用地……”
话未说完，吴涛便作势起身道：“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别……”林晚舟顿时绷不住了，“吴总，跟您说实话吧。父亲命我今天请您来，其实就想请你指点一下这方面的规划。公司内部对这块业务暂时意见不统一，很多人说触摸屏除了元启科技的手机会用之外，市场体量根本就没多大……”
话没说完，吴涛便双手十指交叉，往桌面上一放打断道：“看来你们瑞显科技是打算错过一个新的手机时代么？”
这话一撂出来，林晚舟顿时就慌了。
他能听出来这事很严重，但以他的眼界和实力，根本接不了这话茬。
吴涛也是意识到这一点了。
好在旁边的莫莉很及时地接腔问道：“吴，新的手机时代，那将是什么？”
“智能手机时代。”
“这好像没什么新鲜的。”莫莉俩手一摊，未及多想便说道：“这在你之前已经提过了，的确有前景，但是……”
“好吧，准确地说，应该是集成了更快的移动处理能力、更广的网络连接能力的智能手机时代。”吴涛补充道：“在这其中，触控技术、移动处理芯片以及移动网络，将会是三大关键要素。”
帕尼斯话虽不多，脑子总是转的最快，“这么说来，手机在未来将成为功能强大的移动电脑？”
吴涛赞同道：“不错，而且这样的移动电脑，普及起来会更加容易，甚至会达到人手一部。”
众人皆是一惊，天哪，人手一部，那将会是这样的一个概念？
这样的市场体量还用说吗？
然而吴涛话还没完，“随着移动时代的来临，智能手机由于三大要素的更迭发展，更新换代的频率会更快。普通人可能会两到三年，便更换一部手机。”
莫莉恍然大悟，“怪不得启华电子的三期工程规模，比起前两期加起来都要大，原来你早看准了这一块市场。”
林晚舟心中更是震骇，其实他早就想要插话了，只是看着几位客人讨论得如火如荼的插不上嘴。等到听说启华电子三期工程的规模后，他干脆直接站起来道：“吴总，对不起，我这就去给父亲打电话……”
忙活了大半天，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刘全有的心情不错，招呼着柳民浩入座，嚷嚷着叫秘书泡茶。
“今儿收获不小，总算是没白忙活。”刘全有摸着膝盖喟然道。
柳民浩深有同感，笑着说：“早先听吴总说，他只负责把人带到，至于我们能不能有所斩获，他可不管。我当时一听，心里凉了大半截子。”
“……现在了，两份2500万美金的投资拿到了，恐怕将会是本年度最好的招商引资成绩了。”
然而刘全有高兴之余，却没有太多的忘形，“吴总也就是那样说说。这事真论起来，俩美国佬还不是看着他的面子才肯松的口？”
柳民浩心说，你知道这点是最好了，省得我提醒你了。表面上却是哈哈直乐，“一想起刚才俩美国佬头当场叫板、增加投资的场面，我忍不住直乐。”
“那俩美国客人的确是不对付，估计这也是吴总特意安排的。”刘全有心有戚戚焉。
就在这时，秘书端着新泡的热茶进来，同时手头拿着一份文件说：“刘书记，这是瑞显科技刚刚送来审批的新厂区建设规划案，总投资预计5.8亿！”
“什么时候的事？”刘全有一听，蹭地一下便站了起来。
旁边柳民浩惊的，同样动作不慢，帮着接下秘书手里的热茶，问道：“那个新厂的建设规划，林远山态度不是一直很不明朗么，怎么今天突然想通了？”
刘全有满面红光地扫了文件一眼道：“今天吴总从参观队伍里离开之后，是不是去了瑞显科技？”
秘书自是点头，柳民浩跟着福至心灵地明悟。
大佬就是大佬！即便是不亲自出手，小10个亿的投资意向也照样落地了！
“刘书记，这次吴总帮了不小的忙，咱们是不是别总盯着他要投资了？”柳民浩随口提议说，心里其实是并不较真。
这靠着吴涛的资源人脉搞搞招商引资，已经完全足够北江的发展腾飞了，何必要惊动他本人呢？
第1219章 摩托罗拉这盘菜，我没兴趣
接完了林远山的电话，吴涛便带着几位客人回到了北江大酒店。
虽说这次林远山耍了点小聪明，但他并没有上纲上线地放在心上。
毕竟现在网上关于触屏概念机的质疑声那么多，尤其是以三星手机为首的权威声音，几乎是压倒性地否定抛弃实体键盘的做法。
这种情况下，林远山不敢下定决心，莽着头跟着元启科技走，也是情有可原的。
好在经过愉快的沟通之后，双方最终是谈妥了，合作关系恢复如初。
当然，话说回来，即便是真谈崩了，吴涛也不会太过在意。
因为以元启科技现在的名头和体量，想要做lotus手机原料供应商的厂家，不知道有多少。
而且，即便是瑞显科技答应大步跟进触摸屏的投入，lotus手机触屏的供应商也不单单只有他们一家。
晚饭的时候，安蓉从梨园村回来了，算是以吴涛女朋友的身份，正式露面了。
因为之前和莫莉在美国有过一段时间愉快的而相处，所以俩人一见面，便打的火热。聊到兴起时，英文呱呱地，极为流畅。
连带着帕尼斯、藤原丽奈也跟着一起加入，相谈甚欢。
反倒扔下吴涛一个人，和杰森、索罗斯这俩老头一声不吭地吃饭。
吴涛也很无奈啊，女人之间的话题，他插不进嘴。俩老头又明显不对付，相互嫌弃，除了干瞪眼之外，一句话都不说。
偶尔吴涛吃到口味不错的美食，极为推崇地给俩人引荐，俩人也只是短哼一声，算作是回应。
真是受不了这俩老头了。
直到吴涛吃了个半饱，把筷子一放，顿时吸引了俩老头的注意。随即吴涛端起酒杯，浮现笑容，“二位，感谢你们的投资。今后有机会，可以多到我的故乡来玩玩，相信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杰森抢先说道：“北江太棒了，吴，我一定会再来的。”
索罗斯倒是反应没这么夸张，“北江是个漂亮的小城，让我这次不虚此行。”
投资的事情就此揭过，俩老头丝毫没有让吴涛认下这个人情的意思。
毕竟相比于众人在这次押宝美国出兵一事上的合作收益，这点投资，真的只能算是毛毛雨了。
或许是话匣子打开了，杰森接着便有了谈兴，“吴，据我听说，克里斯托夫正在给摩托手机业务找买家，而且意向客户中不乏华夏的买家。怎么，你对这事没兴趣么？”
问题一抛出来，索罗斯也放下了刀叉，露出了注意倾听的神情。
“no！”吴涛摇了摇头，摊了摊手，“我为什么要有兴趣呢？或者换句话说，摩托手机业务，有什么值得我出手的地方？技术，产品还是市场渠道？”
索罗斯的思绪明显没有被他所左右，而是很干脆地问道：“形成垄断托拉斯，提升市场占有率，同时避免产生另一个难缠的竞争对手，这些难道不够作为出手的理由么？”
这老头果然是手段狠辣，见多识广。
不过吴涛对此早有考虑，“乔治，坦白说，这个市场远未达到成熟的地步，甚至毫不夸张地说，真正的蓬勃发展期才刚刚开启。”
“……在这期间，以及以后的数年时间里，注定要有新的手机产品出现在这个市场上和lotus一争高下。所以此时的垄断，并没有意义。十多年前，爱立信也曾垄断一时的，而如今呢？”
这话的确是引人深思。
至少索罗斯和杰森都无话可说，连带着旁边谈兴正浓的安蓉几人也被吸引过来了。
吴涛环视众人一圈，续道：“当然话说回来，lotus手机也不惧怕任何一个后来者的竞争。不仅如此，lotus手机仍然会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引领移动领域的技术和产品风向。”
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自信喷薄而出，看得安蓉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慕，而莫莉和帕尼斯的俏脸上更是掩饰不住的迷恋，至于藤原丽奈则是五体投地的崇拜。
杰森点点头，倒是索罗斯隐有保留地露出笑意。
于是吴涛漫不经心地提起说：“听闻美国苹果公司正打算推出手机产品，让我很期待双方未来在市场上的竞争。”
索罗斯终于动容，“哦，你也听说过乔布斯，那可是个可怕的偏执狂。”
吴涛笑着说，“当然听说过，而且他的很多理念，让我很受启发。”
“这么说，你们认识？”索罗斯一脸的意外。
吴涛摇摇头，“我很期待和乔布斯先生的会面，但很可惜，我们没见过，算是神交已久吧。”
毕竟lotus手机的很多设计理念都是来自于前世对于苹果手机的借鉴，如今虽说没有完全照搬，但该谦虚的时候，还是要谦虚一些。
当然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了。
金陵城中，李尹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甩掉皮草大衣，露出楚楚可人的愁容惨淡。
这段日子，她已经连续很多次去找吴涛，结果都没见到人，空手而归了。
即便到最后，凭着和柳若曦的关系良好，打听到了吴涛最近是回乡休假了，她依然感觉很不好。
坐回椅子上，端起桌上已经凉掉的咖啡，旋即又放了下来。
接着打开旁边的电脑，一上网，主流门户网站上便是铺天盖地的报道，大都是关于对lotus全触屏概念机的批判和驳斥。
这些枪稿的手笔中来看，李尹馨嗅到了自家集团的影子。先前去质问大姐，也得到了确认。
而对此，元启科技那边，乃至吴涛本人，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这种情况，让她感觉很不好。
然而集团级的决策，她左右不了大姐李富真的决定。只有寄希望于一次次地去找，希望用自己的行动去挽回大姐的决策。
只是最近囿于华夏境内防疫情况的严密，大姐已经返回韩国首尔了。
对此事，李富真或许有自己的打算。
但是李尹馨担心的，不是三星手机最终敌不过lotus手机的风头这事，因为肯定敌不过，毫无悬念的。
而是三星集团因为手机业务和华夏吴结仇，进而给其他产业带来无畏的麻烦。
比如半导体……
毕竟华夏吴那年轻俊帅的面孔下，可不是个人畜无害的简单角色呢。
第1220章 管培生心中的灵魂人物
结束年假回到中海的菲戈，明显地感觉到华夏本土的气氛有些严峻。
先前面对海关的体温检测和盘查，他还有些怨气的。结果看着所有工作人员都带着口罩严肃以待的样子，叫嚣了半天的他，终究还是安静下来。
所幸他的体温等指标一概正常，顺利过关，没有受到任何疑似的不公正待遇。
不知什么原因，公司的派车没有准时到达。心情有些阴郁的菲戈，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用生硬的口音说了个地名。
好歹在华夏待了一年之久，谁还不会说个几句汉语的么？
不过汉语实在是太难学了，他也只学会几个关键的字句，以便应急之用。
好在出租车司机大叔应该是听懂了，默默地点点头，然后一言不发地启动车子，离开了国际机场。
这样的氛围直到整个路程过了一半多，菲戈才突然明白过来。
今天的出租车司机明显没了以往的热情，不仅如此，还频频地拿眼角来打量自己，并且一脸警惕的样子。
作为国际化大都市的中海尚且如此，华夏其他地方的情况更是可想而知了。
如果情况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还真是有可能落入华夏吴当初的判断之中。
难道今年的经济局势又被他不幸言重了？
菲戈越想心里越是郁闷，可恶的是，霍华德那家伙，依旧在夏威夷忙活在女人肚皮上，对接下来一年的情况还沉浸在幻想之中。
当然，这些想法也只是一时兴起，菲戈不会因为这样，便去仓促间做出什么决定。
不过即便没有这些想法，菲戈的心情也是不大好。
uncle杰森带着帕尼斯来华夏见吴涛的事情，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他。
这种秘密约见，让他感觉很不好，甚至有种被排除在家族核心圈子之外的感觉。
即便用不了多久，菲戈便能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到他们的会见隐秘。
但依然让他感到很不爽……
相比于中海的国际化程度，金陵这个内陆城市，抗非的形势没那么紧张明显。
但大街上的行人们，大都带着口罩，神色匆匆。
金月抵达湘南路的狮王府门口，迎面便遇上了在门口迎接众人的石乐乐。俩人相视一笑，却没有摘下口罩。
石乐乐指着二楼的东手给金月言简意赅地指明了聚会的包间位置。
金月点了点头，“辛苦了！”
没错，狮王府是一家小有名气的酒店。处在人气鼎盛的湘南路上，既显得接地气，又不乏档次。
首届管培生班底的第一次工作后聚会，便定在了这里。
金月推开包间的厚重木门，夏天最先迎上来，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
俩人抱着蹦跳了一阵，方才松开怀抱，金月这才看清楚包间里已经来了七八个同僚了。
大家都摘下了口罩说话，金月便顺应潮流，毕竟集团下所有公司都严格执行了三级防疫预案，所以今天能到场的应该都没有感染上的隐忧。
半个钟头以后，所有人都提前到齐。
包间里济济一堂，分坐两桌，座无虚席。金月注意到，众人脸上全都洋溢着兴奋之色。
相比于当初通过面试鬼门关时的稚嫩，现在的诸位身上沉稳了许多。所以虽然都很高兴，但大都表现的极为克制，没谁特别地出挑，以至于破坏了这般氛围。
话题从眼下的抗非形势谈起，免不了一阵唏嘘感慨，最终归结到最早做出英明决策的自家老板身上，一群人与有荣焉地，甚至鼓起了掌声。
金月不由哑然失笑，但当回想起在北江那几天亲临听训的经历，又情不自禁地加大了鼓掌的力度。
无他，概因老板他值得这阵由衷的热烈掌声。
气氛陡然间热烈起来了。
于是紧接着便有人提起，当前报纸媒体端的一些污蔑。比如lotus全触屏概念机引起的是非，连带着把三星公司一顿猛批。
过完了嘴瘾，终于有人担忧地提出，确实这个全触屏概念机太超前了，其实心底还是有些替自家老板捏把汗的。
这么一说，立刻得到不少人的响应。
对老板的信任是一回事，对产品的观感和接受度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最终话题抛到了当初选择入驻元启科技的乔妮身上。毕竟在座的众人当中，就属她最有发言权了。
乔妮出身北大，也是裘无烟的学姐。当初裘无烟频频向吴涛打探录用结果，有很大原因便是受她委托。
进入元启科技之前，乔妮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而选择元启科技这样的成熟高科技企业，很大程度上也是追随总经理萧紫霞的脚步。
在她的心底，藏着一个谁都没告诉的梦想……
当然，眼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所以不是谈论自个梦想的时候。
不过面对这种场面，乔妮是丝毫不惧，游刃有余的。她本就不是靠颜值取胜的人，能在芸芸天骄的北大脱颖而出，又岂是等闲之辈。
所以面对众人的求证，乔妮端坐得比任何人都稳当，以至于说话更显得云淡风轻，“放心吧，新一代的lotus全触屏手机，绝对是引领未来五到十年移动市场风向的里程碑、划时代产品！”
好高的评价！
包间里一片静寂，片刻之后石乐乐率先鼓起掌来，“大家愣着干什么，以我们老板憋大招的风格，这样的结果不是顺理成章么？”
众人这才快乐起来，个个频频点头，议论纷纷。
“说的也是，无怪乎老板根本不爱搭理三星的上窜下跳呢，敢情是在憋大招……”
“我就说嘛，元启科技是咱们的高科技龙头企业，怎么可能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
又是一阵极嗨的觥筹交错声，众人满面红光地忽又提起：“听说了没，摩托罗拉手机业务也要卖了！”
“老板怎么不把摩托也买了，那可是美国的企业，多牛！”
“老板根本看不上！”乔妮一句话便将所有人目光吸引了过来，随即放下筷子，擦擦嘴，又是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老板还说过，如果诺基亚还不转型的话，也一样离死不远了。”
“诺基亚，这……这不可能吧？”现场存疑的明显不止一个人。
乔妮一句便噎死了他们：“老板的专业判断，什么时候错过？”
于是，所有人都无言以对……
第1221章 真正做大事的实干家
狮王府包厢，短暂的沉默之后，众人的谈兴再度高涨起来。
其实在座的诸位，都曾是天之骄子。真正到了吴涛的麾下，才发现曾经的目标，现在距离竟这般遥远。
这其中不乏一部分人，是存着日后跳出管培生的格局，追寻更广阔的天地的。
可是即便如此，吴涛今时今日的地位和成就，也已经足以成为令他们高山仰止的存在了。
于是乎，话题说到前不久的那场，没有灵魂的国际金融峰会，大家便很欣然地进入调侃状态了。
倒是夏天没有随大流地加入调侃，在暴酷漫客的这半年来，她的工作看起来没有旁人那么高大上，却是在实打实地稳扎稳打。
而工作内容本身的新鲜性，也让她发现了另一片广阔的天地。
至少目前在她的带动下，暴酷漫客和天星传媒建立了几个小项目的合作，算作是一种有益的尝试了。
当然，这些工作相比于石乐乐加入的芯片产业，是没那么受到老板吴涛的关注的。
然而石乐乐的工作生活也不是那么的顺遂如意。
“听说你爸妈要你回家继承家族的矿？”
夏天了解石乐乐，所以问出来的口气是忧心忡忡的，倒是旁边的金月不知实情，一副雀跃意外地追问，连带着声音都大了几分，“原来你家里有矿啊？”
这下，整个包厢都听个差不多了。
石乐乐本就不是个张扬的人，当即致歉顺便澄清说：“我已经拒绝他们的要求了。”
“为什么呀？”紧接着便有人小声地问了。
毕竟家里有矿的话，谁还在乐意在旁人手底下做打工仔，听喝受累的？
也有暗藏野心的人特别关心，为什么在老板手底下打工，会比自己出去单干更有吸引力呢？
石乐乐抿了口水，话却不多，“老板是个真正干大事的人，他为华夏半导体所谋甚远。这件事，可比挖矿倒煤什么的有意义多了。”
这话换作是旁人来说，免不了拍马溜须之嫌。偏偏是这个明明家中有矿、却仍旧会默默无闻地站在楼下寒风中招呼接待了半天的家伙说出来，只能让人对老板油然而生一股崇敬之情。
自家老板终究是个做大事的人呢！
再加上，又和在座的诸位都是同龄人，顿时让刚才还琢磨着日后要单干创业的家伙们，心里闪现了那么一丝动摇……
当然，动摇归动摇，远在北江的吴涛影响力再大，也不至于在这包厢里产生虎躯一震、纳头便拜的效果来。
不过对于众人新近涌现出来的感受，金月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感触最深。
尤其是在见过天星传媒的晏总之后，让她对这份软件谷项目评比策划案的战略意图，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金月也没有想到，当初看似随口提起的一份企划案，竟然掩藏着这么大的野心……
如今这份企划案几经易稿，金月已经很满意了。她有自信在老板回到金陵时，给他一个满意的汇报。
其实后续在北江的两天时间，吴涛已经没什么要紧的安排了。
所以只是安排了藤原丽奈和萧锐光的饭局，顺便和林远山一众台商吃了顿饭，便踏上了回金陵的行程。
莫莉等人离开的时候，兴致勃勃地邀请他和安蓉到洛杉矶尔湾那边度假过华夏年，却被吴涛给拒绝了。
虽然莫莉是好意，但吴涛这阵子在家里待惯了，反而舍不得老爷子这些至亲了。
说白了，就算是条件再好，老爷子这么大年纪了，还能看着自己多少年？
古人云，父母在，不远游，还是很有道理的。
更何况，尔湾别墅那边的生活，说到底，也就那么回事。
未来全球经济的发动力，大都潜藏在华夏这片神奇的土地上！
车队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金陵的时候，吴涛感觉血液里的活跃因子又苏醒了过来。
这段日子的修养，虽说是做了一些事，但终究是懈怠慵懒了一些，是时候把那些欠下的努力补回来了。
抵达金陵的时候，距离中饭尚早，吴涛和安蓉便各自回了公司。
按照柳若曦的安排，吴涛先去了新街口的天启投资，据说胡宁已经带着金月等在那里了。
相比于胡宁老练沉稳，晚两届的金月就显得稚嫩些了。
不过这次专程汇报，金月居然懂得叫上胡宁一起，起码说明她情商上还是不错的。
吴涛在天启投资的办公室，是所有办公室之中最为奢华大气的。
初次见到这阵仗的金月，甚至忘了此行自己才是主角、到处乱瞄以至于眼神都不够用的。
直到胡宁轻声唤了她两下，这才回过神来。
一回头，发现周围一圈人全都在看自己，登时绯红上脸，差点有些兜持不住了。
好在胡宁回护了她两句：“老板，您这办公室实在是太奢华了，我进来就不想走了。”
吴涛倒也乐得接茬，“不想走没问题哇，反正我用的不多。只要你们能把这次的活动举办好，留给你们办公也没问题。”
当然没人会拿这话当真。
尤其是旁边坐着的薛佳倩，想到秦总在这间办公室上花费的心血，心里头便忍不住一阵恻然。总之，很复杂。
随后汇报的过程很顺利。
对于吴涛提及的一些细节问题，金月都能很妥善地对答如流。加之胡宁在大局观上，偶尔地插上几句，可以说让人很是放心了。
“企划案，我满意了。”吴涛最后总结说，“但是企划得再完美，执行力若是不行，那也会达不到预期。项目执行方面，打算怎么安排？”
胡宁自然地接过话茬，“是这样的，老板，我打算成立专门的项目组负责此事。我任组长，金月是副组长，三地的软件谷服务中心各自出一个人，充实到项目组中。相信有了天星晏总和天启薛总的支持，我们一定会圆满达成目标。”
无可挑剔。
吴涛点点头，“行啊，金月你好好干。”随即转头瞟了薛佳倩一眼，对方当即表态：“老板，你放心，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接着对柳若曦吩咐道：“同样的话，带给晏菲。”
“是。”
第1222章 耐人寻味的神奇操作
中海，飞鱼投行。
回到华夏的第二天，菲戈便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之中。这样的节奏，和华夏人憋着喜意迎接农历新年的状态，是截然不同的。
然而从北江回到中海的杰森看到后，却觉得很是满意。
身为摩根家族的尊贵血脉，现在的菲戈，总算是让人看到点家族优秀传承的意思。
当然，相比于身边的帕尼斯，菲戈的光芒就显得不那么耀眼了。
杰森也不得不在内心里感叹：看，交对一个朋友，是多么的重要？
心里这般想着，推门进入菲戈的办公室时，花花老头子的脸上，难免就有一些恻隐之意。
看得菲戈一愣之余，当即会错了意。
叔侄俩相谈甚欢，因为内心被和吴涛谈下大生意的喜事充盈着，所以耐心和态度更比往日好上很多。
聊得菲戈更是心中暗喜，瞥着旁边一言不发的帕尼斯，默默的偷乐，然后在内心琢磨着小心思。
直到帕尼斯坐了一会，起身离开之后，菲戈这才迫不及待地追问：“uncle杰森，这次你和华夏吴谈了什么大生意，能不能……”
然而菲戈话还没说完，办公室里的气氛陡然骤冷下来，“这不是你该打听的事，菲戈！”杰森长身而起，刚才对这个大侄子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好感，瞬间荡然无存，“做好你自己的份内事，才是正经。”
菲戈万万没想到，刚才还和煦的叔叔，转眼间翻脸如翻书一样快，以至于他连叫了几声，也没能留住杰森的步伐。
心下正自郁闷着，房门被再度敲响，一身浓重香水味、花里胡哨的霍华德不可一世地晃进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怎么没死在女人肚皮上？”这种心情下，见到搭档，菲戈自然是没什么好脾气。
霍华德却是不以为意，犹自神采飞扬地来到菲戈办公桌前施施然坐下道：“冷静点，菲戈，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既然杰森不告诉你，我可以告诉你！”
“真的？”菲戈面露狐疑，气性明显没先前那么大了，“快说。”
霍华德弹了弹膝盖上的灰灰，慢条斯理地道：“华夏吴这次是想利用美国政府的决策发一笔战争财！他笃定美国政府会发动第二次海湾战争，所以联合一些财团和机构做出了提前部署。”
这绝对是大手笔啊！
菲戈心里暗惊，意识到眼前华夏吴的手段，已经远不是自己所能达到的层次了，心下对于uncle杰森不带自己玩，甚至还对自己保密，更加怨怼了。
“他推测的时间点是？”
然而霍华德无所谓地摇摇头道：“这我不知道，这肯定是绝密的，我怎么可能打听到？”
菲戈一脸冷然，那意思分明是：拜托，霍华德，你是在逗我呢么？
不过下一秒，霍华德便是话锋一转，“但是别着急，菲戈，你先看看这些！”说着，霍华德把一叠报纸扔在了菲戈面前的桌上。
那是关于美国民间的一系列的反战新闻，动静大了去了，占据了好几期报纸的大量版面。
菲戈脸上阴晴变换。
倒是霍华德一副笃定无疑的口吻道：“美国政府不可能不考虑这些民间的反对声音。所以菲戈，这次就让我们坐等着看看华夏吴的笑话吧！”
“……而且，他们这次的合作一旦失利，你在摩根家族的地位，自然就水涨船高了，不是么？”
听着似乎有那么点意思？菲戈扔下报纸，打开手头的电脑，登录n一些主流媒体网站一看，果然是一片压倒性的反对声音。
莫非这次华夏吴真的算错了？
心下虽是狐疑，可菲戈仍旧没笃定无疑。直到霍华德再度提醒说：“说白了华夏吴只是一个东方人，他未必懂得我们西方的文化和政治。这种国际摩擦，可不是算术题，那需要大量的政治博弈的。”
“……而且，这好象是华夏吴第一次利用战争押宝，不是吗？”
菲戈心下稍宽，虽然没有马上同意霍华德的结论，但仍旧问道：“那我们该做些什么？”
“这我倒是没想到，”霍华德微微一愣，“不过真正想要捞一把，跟华夏吴他们对着干就行了，如此简单！”
“……总之，这回，你就等着和我一起坐看华夏吴闹出的大笑话吧！到时候，我们才是未来国际金融峰会真正的灵魂！”
临近年关，吴涛已经决定不再出远门，窝在自己的地盘，就像是大佬闭关一样，从千头万绪中寻找突破。
然而这却架不住自身的名气和声望，总是能招来一些不必要的往来是非。
就比如正在琢磨着在华夏寻找冤大头买家的克里斯托夫.高尔文，突然带队找上门来，吴涛就不得不勉为其难地接待了。
毕竟都是清华经管顾问委员会的同僚，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何况摩托罗拉手机的华夏区总部就设在金陵，克里斯托夫的突然拜访，其实算不上突兀。
然而这一消息传到柳传志的耳里，顿觉这事是耐人寻味了。
虽说明里暗里的消息都说，华夏吴对于摩托罗拉这摊子没什么染指之意，可架不住他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来着。
想到这里，柳传志当即着急公司元老过来开会商量。毕竟联想和摩托罗拉的谈判已经差不多了，万一被吴涛横插一杠子，这事就麻烦大了……
其实，吴涛大约是知道克里斯托夫憋着什么坏的，然而介于他和老柳之间的关系，即便是说了，对方恐怕也不会信。
克里斯托夫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几乎是算准了老柳这一点了。
谁说老外都是本分人来着，阳谋阴谋一样是使得贼溜！
想到这里，吴涛就打定主意不让克里斯托夫心里好过，于是带着一队人来到触控屏的研发实验室外，隔着玻璃介绍说：“说起来，克里斯托夫，我还得感谢你呢。这个触控屏的想法，最初是贵公司点醒了我，现在终于在我们lotus手机上，走完了原型验证这一步。”
克里斯托夫心里一阵mmp，嘴上却只能笑嘻嘻地道：“一项技术从诞生到发展，再到后续的应用，必定是充满着曲折的。如今lotus手机能借助触控屏实现手机的创新和更新换代，也是贵公司的运气所在……”
这老家伙，嘴上还是不认输。吴涛笑着说，“nonono，克里斯托夫，我记得，幸运女神总是偏爱眷顾有实力和有准备的人，不是么？”
克里斯托夫嘴角一阵抽动，自己这是来找气受的么……
第1223章 要做收购战最大的赢家
和老外打交道得多了，吴涛向来是没有惯着对方的习惯。
尤其是他和眼前这克里斯托夫，摩托罗拉的老总，只是交情泛泛的那种，完全用不着估计对方的颜面什么的。
况且在克里斯托夫达到自己的战略目的之前，对自己只有默默忍着的份……
一念至此，吴涛忽然福至心灵地心有所动。
当下找了个方便的由头，脱离了摩托罗拉代表团的视野。柳若曦很有眼里见地跟上来，一双眸子里泛水地看着，一脸坏笑的吴涛。
“老板，你是不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吩咐？”
知我者，柳大秘也！吴涛心怀甚慰，表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地道：“这次摩托罗拉和联想老柳的谈判，双方的价格究竟差了多少？”
“这个？”柳若曦迟疑了下，明显是回答不上来，这毕竟都属于商业机密，寻常人哪里打听得到？但这并不妨碍她跟上吴涛的思路，“老板，你是说这次摩托罗拉过来参观访问元启科技，其实是想给柳传志放一枚烟雾弹？”
吴涛眉头一挑，留下无尽的空间让柳若曦自己琢磨去，而他却摸出了手机，直接拨通了秦潇潇的电话。
电话打到秦潇潇那里，脑海里的想法已然成熟化了，“第一，想办法弄清楚联想和摩托罗拉商谈的差价；第二，在这个价差范围内，看看摩托罗拉的盘子里有什么对我们有用的东西……”
老板这是准备敲竹杠啊！
敲老外的竹杠，真是艺高人胆大，全华夏恐怕也就是老板这，独一份了！
柳若曦明白的同时，电话那头的秦潇潇也紧跟着领悟了吴涛的意图。
只是这事操作起来并不容易，但她仍旧领会精神，一针见血地问：“老板，我有多长时间？”
“如今克里斯托夫正在我这边参观访问，这事自然是越快越好。”吴涛没有多想。
反倒是秦潇潇灵光一现，“老板，这个时间，或许可以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毕竟我在首都，距离中关村并不远……”
吴涛自然是一点就透，精神随之一振道：“想法不错，但要把握好尺度！”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想做好一个渔翁，也断然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考验演技和配合的时候到了！
与此同时，中关村，联想公司。
柳传志坐在首位上，一个头两个大，脑壳特别地疼。
会议开了一上午，伴随着烟雾缭绕地，结果分成了两派，吵得是那叫一个不可开交，直到现在也没个结果。
目光落在杨园庆身上，对方抵着个头，脸上胡子拉碴的，比自己还憔悴。
看得柳传志瞬间不想怪罪于他了。
毕竟也是个过百亿美金的大收购案，几乎押上了联想这几年发展所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红利，不管怎么决策，肩上的责任和压力之大都可想而知。
但是该问的，还是要问。
柳传志摸过烟盒，随即又扔下道：“园庆，你怎么看？”
介于最近对于吴涛的观感变化，其实老柳是很期待杨园庆能说出点自己的意思和趋向，给这个毛毛躁躁的会议，来一个暂停的操作。
然而杨园庆一开口，便让柳传志所有的期待烟消云散，“柳总，我觉得还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听到这里，柳传志把手掌一立，打断了杨园庆准备了半天的一套说辞。
至于剩下的话，杨园庆不必说，柳传志也不必听了，接着把手一拢，轻咳一声，等待会议室里静下来，这才宣布决定道：“既然这样……”
就在这时，会议室门被骤然推开，传来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说：“柳总，网上突然有消息说，元启科技无意收购摩托罗拉手机，据悉发布消息的校内帐号是天启投资的人……”
来人是柳传志秘书组的一员，柳传志甚至叫不出他的全名，只知道他叫小范。
但是没关系，从这一刻起，他已经进入老柳的视野了。
然而杨园庆并没有领会老板的意图，对突然打断会议的小范秘书当场呵斥，“没看我们正在开会么？网上的消息也能随便拿来汇报？”
小范秘书顿时吓得噤若寒蝉。
然而柳传志却是不以为然，“哎，无妨。这样吧，既然大家开会也累了，就先散会。这事我们再研究研究。”
杨园庆又低下头来，其他人纷纷怪异地看了老板一眼，随后陆续收拾起手上的东西，等着柳传志先行离开会议室。
离开会议室的时候，柳传志并没有叫上杨园庆一起。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柳传志对着先前的小范秘书，一脸的春风和煦，“你叫什么？”
先前刚吃了憋的小范秘书一推眼镜，寸头根根笔挺道：“柳总，我叫范庆喜。”
这名气听着，喜庆了点。
但不妨碍柳传志现在看他特别顺眼，“这样，你回去把刚才网上看到的消息整理一下，给我送过来。”
“是，老板。”
打发走了小范秘书，柳传志往沙发上一躺，眼瞅着天花板开始琢磨：对于这次的收购，联想可以说是孤注一掷了。能省点资本，自然是省着点好。
况且这次最大的竞争者谷歌，虽说是家潜力不错的互联网公司，但终究没有上市，应该拿不出联想这么大的价码。
所以自己这边想要摩托罗拉降个十来亿美金，这要求并不过分嘛！
至于说吴涛那边，柳传志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对方有和联想争抢的动机。
这倒不是低估对方的实力什么的，而是更清楚联想如今的定位和实力而已。只是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不便在下属面前说出口。
所以还是等等看吧。
至于小范秘书整理的材料，看不看其实都无所谓……
而在元启科技总部，刚吃完饭的克里斯托夫，便想着带队开溜，至少在他看来，今天到访元启科技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了。
然而吴涛却没让他轻易开溜，欺近那张大白脸半分，压低声音道：“是时候该谈谈我们之间的合作了，不是吗，克里斯托夫？”
克里斯托夫一张胖脸上写满惊讶，“哦？吴，有这个必要么？”
吴涛和对方拉开距离，双手交替放在身前说：“谁知道呢？不过你们这么快就回去，联想那边究竟能不能就这事，产生你们所想要的联想，你能确定么？”
第1224章 敲竹杠是一门技术活
克里斯托夫脸色微变，这种事情，叫他如何能确定得了？
回头看了看身边的秘书，秘书当即会意地离开队伍，随即回过头来看着吴涛，克里斯托夫突然意识到，这回情况恐怕是真的不妙。
原本只是打算利用一下人家的，如今隐隐间反倒受了人家的掣肘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克里斯托夫，倒也不必再等秘书电话的结果了，干脆施施然地随着吴涛的引领，走进1号会议室，大大方方地坐下来。
“吴，我实在不明白，既然摩托罗拉已经决定放弃手机业务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判的？难道你真的有兴趣，收购我们的手机业务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只要出资109亿美金，我小高尔文就可以做主，卖给你了，以收获我们和华夏吴的友谊长久。”
克里斯托夫一本正经地侃侃而谈，仿佛被吴涛抓在手里的小辫子不是他的似的。
难得的是吴涛一直没有打断他，客客气气地听他讲完，这才一脸爱莫能助地道：“克里斯托夫，我知道摩托罗拉手机业务有很多高价值的专利，但是很遗憾，我真的不需要。”
“……先前我已经很明确地在公开场合表过态了，至于这次联想的柳究竟会不会被你今天的来访所迷惑，恕我直言，并不乐观！”
听了这话，克里斯托夫顿时如鲠在喉，感觉像是被命运掐住了喉咙一般难受。
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感到语言实在是苍白无力。
直到旁边一个魁梧俊朗的年轻人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这才重振起精神和吴涛周旋道：“其实无所谓了，吴。即便是和联想的柳谈不拢，我们仍然可以卖给谷歌。而且从摩托罗拉手机业务的延续和发展来看，我认为卖给谢尔盖更合适。”
“哦~”吴涛不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谢尔盖和拉里么？这两个家伙胃口倒是不小嘛！天启投资好像拥有谷歌不少的原始股，这事我得问问。”
克里斯托夫的脸色顿时白了，这尼玛还怎么谈？回头看了看旁边最信任的助理，对方似乎也无话可说。
连续的两次小动作，让吴涛注意到了旁边这位魁梧的大家伙，回想着先前的介绍，这家伙似乎叫迈克，很普通的一个名字，让他一时半会想不起这人的来头。
看来前世还是读书太少。
好在这时，克里斯托夫身边先前出去打电话的秘书，去而复返，附在克里斯托夫和迈克之间悄声说了几句，便老老实实地坐回到后面的座位上。
倒是听完汇报之后的克里斯托夫，脸色实在是阴沉的要滴出水来。
“好吧，既然吴你如此处心积虑，那我们不妨谈谈。现在我倒是很期待，作为国际金融峰会灵魂人物的华夏吴，能提出什么有趣的合作来？”
吴涛眉头一挑，目光扫过咬牙切齿说出这番话的克里斯托夫，反倒是不着急了：“坦白说，克里斯托夫，我也很期待，因为我还没想好。我建议我们双方都稍事休息一下，稍后一定会有一个愉快的谈判结果的。”
说完吴涛便起身先走了。
敲竹杠是一门技术活，尤其是要弄清楚手里头的筹码，掌握好这之间的度。
既不能让对方轻易过关，也不能让对方破罐子破摔。
尤其是眼下这家伙还知道拿自己在国际上的名头来提醒自己，就更加需要慎重一些了。
刚回到总裁办，秦潇潇的电话便打过来了。
“老板，中关村那边已经被暂时安抚下来了。关于小高尔文和多家谈判接洽的价码，都打探得差不多了。但是对于摩托罗拉有什么适合敲竹杠的东西，我这边还需要时间整理。”
“那就先说说小高尔文给手机业务找婆家的具体情况。”吴涛先抓住主要问题道。
秦潇潇声音清晰地传来道：“此前小高尔文接触了很多家有意向的买家，真正进入到实质性谈判阶段的，只有两家。一家是谷歌，一家就是联想。”
“谷歌那边，我找拉里问了，出价87亿美金。至于联想这边，估计在110亿美金左右。即便有偏差，也大差不差。”
吴涛联想到刚才克里斯托夫叫板的109亿美金，感觉110亿倒是差不多。
乍一听很多的样子，可是吴涛心里清楚，若是跟前世同时期的摩托罗拉比起来，这价码是明显低估了。
只可惜，如今摩托罗拉在lotus品牌的冲击下，实在是下滑的有点快。
连续几款新手机的滑铁卢，直接让小高尔文顶不住压力，决定壮士断腕了。
不过话说回来，虽说两世的摩托罗拉手机兴衰过程不一样，但是结果倒是出奇的一致了。
换做是现在这情况，小高尔文若是再晚几年出手这手机业务，说不定就彻底砸手里去了。
论起这一点，小高尔文的战略眼光还是有的。
秦潇潇的声音兀自继续道：“对于摩托罗拉的手机业务，柳传志的心理价位应该在百亿左右。所以留给我们的操作空间，就是这10亿美金……”
吴涛觉得这话有待商榷，但他并没有打断秦潇潇的汇报，“另外老板，我们还注意到一个有趣的情况。”
“说来听听。”
“现在摩托罗拉除了准备出售手机业务之外，还在秘密地和一家华夏企业接触，说是意图收购这家华夏企业。”
“具体是哪家华夏企业？”
“华为！”
吴涛脑海里轰的一下，仿佛是深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被瞬间拨拉开了，“这事具体是由谁经办的？”
“迈克.扎菲洛夫斯基，据说是呼声最高的下届ceo人选。小高尔文很看重他！”
听到这里，吴涛当即把这个熟悉的人名和刚才会议室里那个魁梧的陌生脸庞联系起来了。
原来是他！
怪不得。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前世异军突起的华为，早在发展起来之后不久，差点被一家外企以75亿美金的价码全盘收购。
这在华为作为民族品牌走向全世界后，成为一个津津乐道的话题。
而这件事的经办者就是迈克.扎菲洛夫斯基！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眼光绝对是一流的。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迈克在问鼎ceo的大事上棋差一招，最终没能当上ceo，导致收购华为的计划彻底流产……
与这样的人斗斗法，想想就觉得很有趣。
第1225章 令人绝望的谈判对手
元启科技，1号会议室。
克里斯托夫坐在舒适的真皮椅子上，心里头其实是一点也不舒适。
如今的摩托罗拉危机四伏，作为掌门人的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手机这块业务曾经辉煌一时，然而萎缩的时候竟然比崛起的更加突然，以至于董事会那帮老古董全把责任甩到他的头上。
他现在在公司内部说话有些不管用，不乏这方面的原因。
除此之外，半导体业务去年更是持续亏损，明明曾经雄霸市场的好产品，如今却不被市场认同，甚至于出现后继乏力的征兆，实在是让人着急上火。
即便是摩托罗拉一向稳定的电信设备业务，也在积极寻求合作突破，和华为的收购谈判，便是完善电信设备业务生产线，同时意指华夏这个新生市场的一个大动作。
然而对于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华夏企业，收购价格谈到近百亿美金的规模，也让董事会那边传来的压力和异议有些大。
这些全都是公司内部的不稳定性因素。
原指望靠着把手机业务卖个好价钱，来挽回一点权威和话语权，现在却又突然卡在这个最初看起来最是无关紧要的环节上了。
实在是无法可说。
相比之下，坐在旁边的迈克，却要放松的多了。
在迈克看来，只要能够顺利推动华为收购案，那么摩托罗拉走出亏损的泥淖并不难。
华为是个极有潜力的华夏民营企业，这一点董事会那帮子老顽固根本体会不到。但是没关系，用不了多久，事实和数据就会让他们乖乖闭嘴的。
不过说起来，眼前的元启科技更不错。若不是摩托罗拉没有吃下对方的体量和资本，迈克甚至想要把这家公司也囊括旗下了。
因为，未来一定会血赚不亏。
吴涛从办公室回来的时候，见到这俩人各异的表情，便觉得极有意思。
甫一坐下，柳若曦便送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换掉了之前一口没动、却已经凉掉的那杯。
将手里头的咖啡杯转了一圈，等着对面一群老外的议论声熄了下来，吴涛便开门见山了。
“克里斯托夫，据我了解，我们双方还是有很多地方可以加强合作的，不是么？”
瞧着吴涛一脸和煦的样子，克里斯托夫内心里是极度的警惕。倒是旁边的迈克换个角度一琢磨，有点豁然开朗的味道。
毕竟现在华夏吴的名头声势正隆的，若是真能和对方合作，甚至于哪怕传出合作的传闻，公司的股票没准都会迎来一波大涨。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蹭热度。
想到这里，迈克回头一看顶头上司那一脸死了娘的表情，顿时觉得没必要。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嘛。
凡事，不管主动还是被动的，都可以谈嘛。
克里斯托夫虽然没有这么想，但还是硬着头皮接茬了，“哦？那就请华夏吴说一说？”
不积极，不主动，不开心。
半点也不配合么，不过没关系。吴涛放下咖啡杯，反正刚才秦潇潇已经将摩托罗拉旗下的那些资产全都拉了个清单，此刻正盘桓在他的脑海里。
“第一点，克里斯托夫，摩托罗拉手机业务……”
话刚出口，克里斯托夫便脱口而出地打断道：“吴，摩托罗拉手机业务马上就要剥离出售了，那些积攒的专利和技术方案肯定要同时打包转让的，所以我认为这点上，我们没什么合作的可能。”
摩托罗拉做移动通信多年积攒下来的专利和技术方案，是整个手机业务中最具价值的一部分，克里斯托夫如此紧张，自然就不足为奇了。
然而吴涛眉头一挑，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克里斯托夫说完一看他这反应，顿时有种着道上当的感觉。
“镇静，克里斯托夫，”吴涛失笑的表情之下，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道：“元启科技以及我本人，对贵公司的通信专利和技术方案，都没有兴趣。”
“……但是据我所知，先前摩托罗拉手机为了争夺美国本土市场，在多个州县设立了产品进入壁垒，以至于到今天lotus手机仍然不能公开在不少州县销售，不是么？”
克里斯托夫心里一突，这点本质上不算是合作，倒像是在……算后账。
不过既然摩托罗拉已经打算出售手机业务了，那么不如在这事上大大方方地让个步，起码表现出点善意和诚意来。
“有这事？”克里斯托夫心里答应了，嘴上却仍旧是不正式承认道：“如果真的有，我会严令结束这种不公平竞争的市场行为。相信我，我们最是崇尚公平！”
吴涛笑呵呵地听完，不置可否地续道：“那么第二点，贵公司有半导体业务，而我现在正在华夏大力发展半导体业务，这方面我们可以展开共赢合作，比如专利、人才培养、技术方案等等……”
“nonono，”吴涛话未说完，克里斯托夫便no开了，“这不可能，吴，这方面我不认为我们拥有合作的基础和土壤。”
对于这一点，迈克本想发表一些自己的见解，结果没防住，被克里斯托夫抢先封死了退路。
哟嗬，态度很坚决嘛！吴涛一副好整以暇地道：“你确定吗，克里斯托夫？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这样不假思索地拒绝我，会把我的投资和市场推向对手的怀抱。比如arm？”
这尼玛？克里斯托夫顿时瞠目结舌，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就在这时，迈克也失时地凑过来小声道：“我觉得这事可以考虑考虑，半导体这一块本来就打算今年剥离出来单独成立公司，到时候要是有了华夏吴的加入，上市什么的是利大于弊。”
这倒是实话。
克里斯托夫心里冷静下来，可是仍旧不敢冒然答应，他认为眼下先拖着是最好的答复。
然而不等他正式开口，吴涛便接着抛出了另一个筹码，续道：“克里斯托夫，据我所知，贵公司的半导体业务去年亏损了十多个亿吧？难道你觉得剥离出来单独上市，就可以扭亏为盈了么？”
刚刚冷静下来的克里斯托夫，顿时不能淡定了：天哪，他到底还知道多少？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变成个赤条条的孩子，被人拽住鸡儿疯狂地弹弹弹……
实在是太令人绝望了！
第1226章 扼住未来移动芯片商的命脉
然而绝望归绝望，但摩托罗拉半导体产业的亏损倒也是事实。
所以绝望的情绪刚过，旁边的迈克便不失时机地凑过来耳语几句，意思无外乎让自己不要被情绪所左右，争取抓住时机扩大成果。
然而克里斯托夫总觉得吴涛的想法没那么简单。
毕竟在资本的市场上，谁都不是救世主。而吴涛抛出的橄榄枝背后，势必会有着更大的收益目标。
如果冒然答应，万一成为摩托罗拉的罪人怎么办？
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发展时期，一向自信笃定的高尔文家族，也丧失了原先的决断。
至少克里斯托夫现在，就需要一个理由。
然而迈克已经蠢蠢欲动了，看着对面侃侃而谈的华夏吴，他头一回觉得这位华夏人在国际上的名头果真不是浪得虚名。
吴涛不紧不慢地续道：“恕我直言，贵公司一手卖掉手机业务，一手把亏损的半导体剥离出去，这不是明摆着让半导体产业自生自灭么？”
“……当然，或许你们可以在和联想的收购谈判中，加上个必须采用飞思卡尔芯片的条件，但是你们指望一家半途介入手机产业的新公司，奶活你们的半导体公司么？”
克里斯托夫一脸凝重，愁眉不展。
概因这些问题，他作为ceo，不是没有考虑过。然而并没有答案，半导体产业剥离成独立公司，谋求上市，就是希望能够借助股市的资源续命，然后慢慢寻找生机。
然而现在，华夏吴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意思不言自明了。
如果自己不合作，将来lotus手机，甚至于华夏的手机产品，都将投入arm的阵营。
对了，还有华夏吴自己的半导体阵营！
所以现实留给自己的选择是没有选择，唯有合作。
克里斯托夫无话可说了。
但是迈克在征得对方同意的情况下，却表示了不同的意见，“尊敬的华夏吴，你说得或许有些道理。但是我认为，未来的低功耗芯片市场，也未必全部是移动通信的天下吧？”
“……至少现在飞思卡尔芯片，已经被广泛应用于各种手持智能设备、汽车领域、以及航空航天。”
“你说得对，”吴涛没有否认，不过回敬之语却更显锋芒，“但是迈克，从飞思卡尔芯片依旧在亏损上来看，这些领域的应用并不足以让你们活下去。”
“……更何况，贵公司半导体的市场，更有向亚太市场，乃至于华夏大陆转移的趋势，不是么？”
迈克生无可恋地抹了一把脸，实在是无言以对。
很明显，吴涛的言下之意是，即便贵公司半导体产业能在除却移动通信市场外的其他市场领域活下来，你们的卵子依旧捏在我的手上。
眼前这个华夏人的词锋，实在是太厉害了。
迈克一口干掉失去温度的咖啡，依旧是难掩嗓子口几近喷发而出的火气。
在职业生涯的历次谈判中，他何曾有过这般备受压制、却偏偏无力反驳的经历？
直到克里斯托夫略显夸张地敞开怀抱，颇有些破罐破摔的孟浪说：“既然这样，那就如你所愿地谈吧，吴先生……”
早这样，不就对了嘛！吴涛脸上的笑意顿时绽放开来。
合作基调拍板了以后，接下来的实质性谈判就进展快多了。
由萧紫霞领衔的元启科技团队，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原本专属于摩托罗拉手机的美国部分州县市场。
至此，lotus手机在美国各个州市，都可以光明正大地摆在柜台上出售了。
而元启科技为此，连一毛钱的代价都没有付出。
至于倪光南领衔的芯片开发团队的谈判磋商，进展的相对就慢了一些。
概因吴涛想要从摩托罗拉身上敲竹杠的空间，全都在这次的谈判力。
最终，芯片发展研究所，以出资一亿美金的代价，签下了飞思卡尔半导体一个总投资二十亿美金的合作项目。
项目权重双方占比1:1！
饶是如此，两轮谈判磋商，也只耗费了半天多的时间。
所有的合同，在翌日午饭之前，全都落实到位。接着，吴涛和克里斯托夫，在新世纪酒店公开举行了签约合作仪式。
克里斯托夫紧了紧笔杆，落笔之间有些艰涩。
谁能想到，好不容易从联想那边挣来的资本，转手就送给了华夏吴。
这种感觉，就像是很多年前，华夏人在列强坚船利炮之下签订不平等条约似的。
随着签约的消息传出，数个钟头以后，摩托罗拉的股票应声飞涨，一举突破了数年来的波动记录。
踏上北上华夏首都征程的克里斯托夫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稍感安慰，似乎不是那么的亏。
成功地敲了一小笔竹杠，吴涛的心情很是不错。
回到总裁办屁股还没焐热，结果柳若曦便走进来汇报说，李尹馨小姐来访。
吴涛一听，便知道这个棒子妞所来是为什么，当即摆摆手表示不见。
柳若曦心下有些不忍，但依旧是通过电话吩咐了下去，只是语气稍显婉转一些。
做完这一切，柳若曦欠了欠身道：“老板，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
毕竟芯片发展研究所这单合作合同，后续还有不少事需要她亲自安排落实呢。
然而意外的是，吴涛却叫住了她说：“芯片发展研究所合作合同的手尾，你交给石乐乐去做。我这边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亲自去盯。”
柳若曦不明就里，“和飞思卡尔的合作，可是近阶段的大事。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事更重要？”
吴涛抓起桌上的一张外文报纸，指着上面一个标题道：“这回要不是克里斯托夫，我也想不起这事。”
柳若曦扫了一眼外文报纸上的标题，那是写到苹果公司从arm公司撤资，准备大力发展自己的音乐播放器产品。
这没什么毛病啊。
旋即柳若曦脑海里灵光一现，“老板，你是想收购或者控股arm公司？”
吴涛笑而不语。
却是更加让柳若曦笃定自己的猜测，“可是我们不是已经和飞思卡尔合作了吗？”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吴涛笑着说，“所有未来潜在的移动级芯片供应商，一个都不能少！”
“……不过这事我们没必要冲在牵头，让藤原社长主持，顺便把罗斯柴德尔家族一直想叼走的肉落实一下……”
第1227章 无人得知的最大收获
2003年头的arm公司，早已经不是2000年前那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坊了。
不得不承认，arm公司的几个创始人脑瓜真正是灵活。虽然在桌面级pc芯片领域被英特尔干了个灰头土脸，但这样的挫败反而给他们带来了灵感，从而为arm找到了真正属于它的发展道路。
当然，这之中不乏船小好调头的因素在内。
这家成立于谷仓之中的新公司，不仅做出了改变经营形式的睿智决定，甚至大胆地从桌面级pc芯片领域撤退、转而进军移动级芯片领域。
正式这样疯狂的决定，成功地让arm公司挺了过来，并且初步展露了锋芒。
然而无限辉煌在顶峰。
现在的arm公司，在距离其最辉煌的顶峰，还差整整一个移动互联网时代。
所以在移动互联网时代全面开启之前，想办法入主arm的董事会，绝对是个英明睿智的主意。
相比之下，苹果公司为了当初的150万英镑，武断地从arm撤资，要是他们知道多年以后85亿美金都买不回来，会不会感到特别的后悔……
至于说眼下能不能顺利入主冉冉升起的arm，吴涛其实并不担心。
只要把罗斯柴德尔家族拉进来，然后抛出足够诱人的价码，就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眼下的arm就算是多要些溢价，也吓不退吴涛这等重资本的投资家。更何况，还有罗斯柴德尔的大卫背书。
总之，买到就是赚到了。
唯一麻烦的是，这事吧，吴涛不方便亲自出面。否则说不得多少闻到肉味的家伙，跟风冲上去，为这事凭生许多额外的枝节。
所以这事必须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
饶是如此，吴涛心情也不错。
毕竟这些纷纷扰扰的众多想法，都是从一次偶然兴起的敲竹杠想到的。
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或许多年以后接受采访时被问起此事，吴涛也能很是波澜不惊地来一句：这里头没什么深远规划、战略布局，纯属一次的妙手偶得而已。
哼着歌儿来到地下车库，宋壮全程陪同到车旁，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另一个出口离开，就是为了避开在正门口守了大半天的李尹馨。
这个棒子妞，眼下是真拧巴。
车队顺利地出了元启科技公司，吴涛便把李尹馨抛诸脑后了。等到从天安计算机公司接上安蓉，一路抚着伊人的纤手，摩挲个不停。
安蓉被他摸得笑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没什么，就是今天敲了一笔小小的竹杠，顺便触动了一个不小的动作，将来可能会有不错的增值潜力。”
安蓉饶有兴致地追问，“小小的竹杠是多少，不小的动作是什么，不错的增值潜力又是多少？”
吴涛随即把这两天的事情和盘托出。
听得安蓉是若有所思，“数亿美金的便宜说占就占了，换做是天安的业绩增长这么多，不知道得费多大的力气。怪不得那么多人，沉迷于金融的博弈和资本的游戏，这来钱实在是太快了点。现在克里斯托夫应该会很郁闷吧？”
吴涛摇摇头笑说：“那倒也未必……”
从首都机场里出来，克里斯托夫一行人上了联想公司安排的车队。
一路上接待方总是客客气气、周周到到，绝对让人如沐春风、宾至如归。
这可是之前双方谈判，未曾享受到的高等待遇。
这其中的关节，克里斯托夫不难想得出，心里头对于吴涛摆自己这么一道，更是不知道该怨恨，还是感激了。
总之，心情很复杂。
同样心情复杂的还有已经乘车赶往摩托罗拉代表团下榻酒店的柳传志。
尽管元启科技和摩托罗拉的合作内容已经公开，吴涛明确地表示出没有染指摩托罗拉手机业务的意思，可是很明显的是，谈判变得更艰难，更有挑战性了。
柳传志现在已经全然没有往下杀价的念头了，只要能以之前对方的要价签下收购协议，他便谢天谢地了。
华灯初上的首都饭店，灯火辉煌。
柳传志心怀惴惴地等来了风尘仆仆的克里斯托夫一行人，双方握手寒暄之余，携手共进晚餐。
克里斯托夫一行人刚刚经历了和华夏吴谈判的疲惫，又历经旅途的奔波，本想着一切从简，尽快休息。
然而联想方面的安排，却让人却之不恭、盛情难拒。
席间，罕见地，柳传志和克里斯托夫套起了清华经管顾问委员会的老交情。
就这样东拉西扯地，人情卖了不老少，却始终不入正题。
直到最终克里斯托夫沉不住气了，主动提起说：“柳，我就有话直说了。摩托罗拉方面，依旧坚持上次谈判的价码不变，所以我们就事论事，好吗？”
柳传志心里一喜，这倒是符合自己的预期。但是嘴上却不肯轻易让步，“克里斯托夫，你也知道，我们之间还有每年约定数量的半导体芯片采购协议呢，这对联想来说，其实也是个不小的付出，所以烦请你们还是再考虑考虑。”
“哦~”克里斯托夫若有所思地想起道：“关于这一点，我忘记说了。这种约定采购协议就不用了，贵公司收购手机业务之后，可以随意采购其他家的移动芯片。”
柳传志俩眼瞪得滴溜溜地圆。
这是谁给你的勇气，居然这么豪气、大方了？
然而克里斯托夫自然不会回答他，这事还得他自己琢磨。
当然，这事本身也不难琢磨。柳传志眉眼一抬，几乎就想到了，眼前这位家伙的盲目自信和乐观，一定是来源于吴涛，来源于近日双方刚签的合作协议。
又是吴涛。
这人的影响，真的是非同凡响了。
柳传志没有过多感慨，心思回到眼前的讨价还价上来，觉得谈到这份上，倒也不难接受。
干脆见好就收吧。
免得夜长梦多，再出其他幺蛾子。
毕竟美国那边传来的消息，摩托罗拉股票一反常态地大涨，这势头不知道还会带来什么其他的变数。
所以柳传志一咬牙，当即拍板，“那么克里斯托夫，就这么定了，我们马上就签收购合同！”
克里斯托夫一脸意外地瞧他：“呃……好吧，柳先生……”
第1228章 煤老板的一日惊魂
富二代也并不是全无烦恼、无忧无虑的。
至少石乐乐这个有追求的富二代就是如此。
作为家中有矿的高材生，在很多人眼里，回去继承千万家产才是正经事。何苦在企业事业单位里默默无闻、起早贪黑地帮别人打工？
石天真就是拥有这种想法的典型分子。
作为石乐乐的亲爹，石乐乐头上的高材生光环，除了让石天真在一帮泥腿子出身的煤老板圈里瑟瑟之外，再无其他用处。
用石天真常挂在嘴边的糙话来说：老子连海归女大学生都睡过，区区一个985名牌大学的名头又有什么稀奇。
每每石乐乐这个时候，只能回敬这个亲爹一个白眼。
毕竟亲爹说得也不是全无道理，当初要不是他仗着财势，给自己找了个漂亮娘，如今自己也没有这般清秀帅气的条件，又何来勇气去追求心仪的夏天？
再度回头看看亲爹那光秃秃的脑袋，滴溜溜的蛤蟆眼，石乐乐心里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坐在老款的劳斯莱斯车里，石天真的优越感是非常的爆棚。
浑厚的两片嘴唇秃噜来秃噜去，连续秃噜了好几天，也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反正这回不把亲儿子从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里拉回去，石天真是誓不罢休了。
接到柳若曦电话的时候，石乐乐就在亲爹的劳斯莱斯车里坐着，漫步目的地在金陵的大街上溜达。
之前他一直不忍心打破亲爹的优越感，如今柳若曦的任务派下来了，他终于按捺不住了，开始开门见山：“爸，送我回公司。”
“哎呀，你那破公司有什么意思？让老子再带你在金陵街头逛逛，在偌大的金陵城里，老子的劳斯莱斯可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你就乖乖跟老子一起沾沾光……”
话未说完，便被石乐乐波澜不惊的声音打断说：“哼，真是天真！我们老板不仅有你这样的劳斯莱斯，还有最新的劳斯莱斯幻影，而且是全球限量版！”
石天真一巴掌拍在儿子的后脑上，铜铃似的俩眼一瞪，“你敢叫你老子大号？”
石乐乐熟练躲过了亲爹的爆，依旧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地道：“送我回公司。”
终究拗不过亲儿子，石天真对前排的司机发了话，随即小心翼翼地低声求证问：“这车，你们老板真的有两辆？”
回敬他的是，亲儿子没好气的一记白眼。
“天姥姥滴，你老板玩的比我还大哦……”
不多时，劳斯莱斯停到天芯科技的楼下，石乐乐正准备冒头打个招呼，结果栏杆自动抬起来，让车进去了。
这下可把石天真给牛逼坏了，“儿子，你老子的车不管到哪里，就没有敢拦的。”
结果话音刚落，岗亭里的保安追上来了，顿时把石天真还没装完比的感觉给破坏了。
面对着司机的问询，石天真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且管开，管他个俅俅……”
五分钟后，七八个保安将劳斯莱斯彻底围住。
石天真冒头嚷嚷了两句，结果外面的保安没人买账，于是干脆缩在里头不说话了。
等着亲儿子下车说好话、规规矩矩地办完了手续。
石乐乐这回也觉得有些丢人丢到家了，想着柳大秘还有很重要的任务等着跟自己交代，临上电梯前，干脆甩下话来：“爸，你先回去，我今晚要加班。”
眼瞅着儿子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石天真更是吃味，白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对他老板，显然比对自己这个亲爹要亲。
好巧不巧地这时，司机阿戴回头问：“老板，还等不等？”
“等等等，等个屁啊？”石天真一阵碎嘴子，唾沫横飞的，起码吵吵了一支烟的功夫。
司机阿戴显然已经习惯了。
直到石天真哔哔累了，这才问道：“叫你查的资料都查到了吗？”
谈到本职工作，阿戴很是尽责，否则对不起老板每个月五万的工钱：“都查到了。”
石天真摸过手头的毛巾，擦擦嘴，顺带着抹抹油光光的额头道：“那咱们就会会那个年轻的老板，走吧！”
半个钟头以后，劳斯莱斯抵达御花园别墅的门口，却没有进去，而是在一旁龟缩着。
不多时，另一个黑衣人上了车，压低声音说：“石老板，目标还没回家。”
石天真很是满意，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链子道：“那就再等等，今晚我要好好会会这位年轻的吴老板！”
黑衣人点点头：“那我去旁边侦查了。”
石天真眉眼都不抬地道：“嗯，好好干。记住，这回只要能把少爷弄回去，每个人奖金八万！”
难得度假回来心情不错，今晚接上安蓉的吴涛，特地在外面吃了顿饭。
所以回御花园别墅的时候，自然就晚了点。
车队缓缓拐下燕京东路，进入直通御花园别墅的匝道。
这条路上没什么人，车子也不多，一切都跟往常没什么两样。
直到车队抵达御花园别墅门口，宋光辉的开路车已经进入了别墅区，横刺里突然窜出来一辆劳斯莱斯，粗暴地横插过来，挡在吴涛的专车前头。
宋壮反应极快，不仅稳稳地刹住了车子，而且果断地打弯后撤，拉开了和这辆情况不明的劳斯莱斯车子的距离，同时在安保频段大喝一声：“保护老板！”
石天真对于自己座驾的霸气插入表现，很是满意。
然而还没等他鼓足了瘾，自己的大脑袋已经被人死死地按在劳斯莱斯前面的引擎盖上了。
至于自己花重金请来的保镖，不管是明面上开车的保镖阿戴，还是暗地里负责侦查配合的阿彪，全都被人死死地控制住了。
从来没有一刻，让石天真感觉自己距离死亡这么近。
他毫不怀疑地认为，只要自己一言不慎，就会被人扭断脖子、当场咯毙。
天姥姥地，今晚这比没装成，反而成傻哔了。
“什么人？”宋光辉控制着石天真，手下是一点都没留情。
都这个时候了，石天真的求生欲可以说是非常强了，“我我我，石天真！”
这是废话，石天真从脖子上加重的力道上，意识到了，连忙改口说：“我是石乐乐的亲爹，我就是想找乐乐的老板谈谈，没有恶意，没有恶意……”
匆忙回答完，石天真感觉控制着自己的人没有加重力道，只是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不多时，就被人押上一辆粗犷的悍马车，开入了御花园别墅……
天姥姥滴，命吓掉了半条。这回应该是没事了吧？
石天真下意识地想要摸过手巾擦擦满脑袋的汗水，却发现被人押出车子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带。
第1229章 终究想要留下来的理由
在被‘请’往9号别墅的过程中，石天真忽然意识到自己在矿省横行无忌的，在儿子的老板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平日里带着三五个保镖，觉得挺威风凛凛的，谁曾想在人家面前，扛不上几个照面，就被全部摁在地上，狠狠地摩擦。
这已经不是强龙和地头蛇的问题了。
而是压根就不属于一个量级的。
并且与其说是被‘请’往9号别墅，不如说是押送更加贴切。
因为石天真压根没看到自己的保镖在哪里，更不知道他们此刻是否享受到自己同样的待遇……
这时候，石天真忽然庆幸亲儿子在人家老板脑海里留有印象。
否则，今日所受的苦头，恐怕会更多。
石乐乐接到电话的时候，整个人头都大了。
他很清楚，这种事儿自己亲老子完全能干得出来。他执着于离开矿省，出来独自闯天下，也有一大部分因素，是不喜自家老子这蛮横粗鄙的手段。
可是现在，自家老子竟然把这种手段用到自己老板身上了。
他简直是对自己老板的实力一无所知！
实在是太天真了。
一路打车赶往御花园别墅的时候，石乐乐一直都在后悔。
自家老子纠缠了自己这么多天，他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出的。真不知道，被自家老子来了这么一出，一会见面的时候，自己会不会被老板当场开除……
换做是刚入职的时候，开除也就开除了，没什么觉得惋惜的。
可是现在，石乐乐的想法已经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崭新的行业，领军的地位，职业的使命感，工作的成就感等等，加诸于他一身，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这段日子里，他只是越来越喜欢这份工作，纵然自己是打工仔的身份，被人呼来喝去的。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这一切的影响，竟然都是来自于老板的潜移默化。
‘妈，您的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儿子，逢凶化吉，顺利度过这一天！’石乐乐双手合十，平生头一回对着逝去的母亲许愿。
吴涛没有把这对小有背景的父子俩带到2号别墅里，本身就存着低调处理这件事的意思。
毕竟是误会，上升不到上纲上线的地步。
再加上，今儿他这心情委实是还不错，这点小事实在是计较不起来。
只是碍于这次的误会却让壮叔和整个安保团队如临大敌，所以不得不象征性地处理一下，以儆效尤。
然而心怀惴惴的石天真，根本不知道这些。
一路上，石天真正琢磨着，该找什么样的关系才能让自己从今晚这天大的误会中全身而退。
然而纵使抓破了脑袋，自己的朋友圈里，也找不到合适的路子，能和眼前这位话语不多的年轻人搭上话。
看来的确是不在一个层面，搭上梯子都够不着。
如此一来，石天真反倒释然了，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今晚只要能让自己父子俩全身而退，哪怕是舍了万贯家财，也认了！
进入9号别墅，已经豁出去的石天真，开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栋别墅以及内里的装修。
别墅里一看就不像是有人常住的样子，但明显是有人在悉心维护打扫。
有了个全面大致的印象之后，石天真开始注意到装修的格调，灯饰的档次，家具的风格，以及藏品的等级。
轻奢田园风，灯饰巧具匠心，一看就知道是手工定制的。
至于家具更不必说，纯正的黄花梨，成色和手艺，概是俱佳。
而且全都是成套成套的，自己家里也有，但只有一套书桌椅子，平日里放在书房里待人接物，壮壮声势。
哪知道人家这里，纯属是当成普通家具在使用。
扫完了家具，石天真暗吞了几口口水，目光这才落到墙上、柜面上那些琳琅满目的藏品摆件了。
谁知道这一看，整个人目光登时移不开了……
直到耳边传来吴涛的呼唤，“石先生，石先生？”，这才回过神来，才发现人家的保镖，已经在旁边虎视眈眈，好像是生怕自己把那些价值不凡的藏品抢走似的。
石天真心里的确有点意动，但是眼下这当务之急，显然不是这事。
当下屁颠颠地走过去，在吴涛指引的黄花梨沙发上坐下来，整个臃肿的身子，便忍不住泛起一股美妙的享受。
陶醉，美！
“石先生，不介意喝茶吧？”
说话间，功夫茶已经呈现在二人面前，宋壮不动声色地在中间泡茶，注意力却始终在旁边的石天真身上。
石天真从陶醉中回过神来，连连摆手说：“不介意，吴老板！”
等到宋壮第一泡分杯之后，石天真当下便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喝完了之后，才发现喉间残留的韵味非同一般。
“这茶……”石天真指着旁边的茶叶罐子若有所思。
吴涛浑不在意地抿着茶水说：“朋友送的，随便喝喝。”
明明是特级龙井，不，特供龙井才对。你却说随便喝喝？我信你个邪！
石天真压下心里的疑惑不管，一脸眼巴巴地追问：“我能再来一杯么？”
吴涛一挥手，“那是自然，今晚茶水管够！”
特供龙井喝到了第二茬，石乐乐也终于赶到了。
入眼的阵势着实有些吓人，尤其是自家老板身后、旁边，全都站着煞气十足的保镖，而整个别墅的前门到正门，更是严阵以待。
平日里老板不是这么讲排场的人。
石乐乐顿时头更大了，自家老子到底是做了多大的蠢事，才导致现在这样的局面？
不过，一切来不及细问了。
见面第一句话，石乐乐便老老实实地鞠躬认错，“老板，对于我爸的唐突冒犯，我向你道歉，并且任打任罚！”
石天真不仅护犊子，而且担当上有些虎气，当下挺身而出说：“吴老板，今儿这误会怎样才能解除，你只管划下道来，我石天真绝不皱一下眉头！唯一的要求就是，别动我儿子！”
吴涛笑了，这父子俩在担当方面，倒是一脉相承，旋即一摆手道：“行了，石乐乐，你还没好好给我介绍介绍你的父亲呢……”
第1230章 选择成为更好的自己
石乐乐终究是高材生出身，反应就是比乃父来得更快一些。
当下顾不上父亲仍旧一脸懵逼反应不过来，便喜上眉梢地介绍说：“老板，这是我爸石天真，在矿省经营几个煤矿，手里趁着俩臭钱，就觉得天老大他老二了。所以今天这事……”
不过话未说完，便被吴涛打断了，“行了，石乐乐，我叫你来，不是为了跟你追究今天这事的。”
“啊，不追究啦？”石天真心下一喜，差点没高兴的跳起来。
石乐乐却是脸上一苦，失望地道：“老板，是打算开除我么？”
“开除你？”吴涛一滞，旋即接上话题续道：“今天找你来，也是为了当着你父亲的面，商量你的去留问题。”
“……其实你的事情，我早就听说了。自古忠孝难两全，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理解。但眼下更重要的，是你的父亲。”
从侥幸逃过一劫，到突然转入到儿子的去留问题上，石天真突然发现，自己这境界，比起儿子老板可真是差好几个台阶。
总是就是一番话，说得自己这个大老粗都暗暗动容。
这多好的老板，儿子能为他打工干活，也算是千里马遇上伯乐了，绝对是不亏！
石乐乐一想到自己不会被开除，去留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当下也不顾得自己不喜欢过多表达的性子，当着老板的面，动情动性地和石天真说：“爸，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这份工作，而不是回去继承你的家业么？”
石天真也被儿子这一幕看得心里发慌，“为，为什么？”
“因为我想选择成为更好的自己，而老板给我的工作，能让我实现这个目标。”
“……而这个目标就是，用我毕生所学，去陪伴半导体产业一起成长、一起发展，直至站立在世界之巅。那种成就感，是你几个煤矿所远远实现不了的。”
石天真显然没想到，自己一向话不多的儿子，竟然能说出这般让他无言以对的话来。
其实倒不是这番话有多么难以应对，而是他从来没见过儿子这般至情至性地着迷于一件事情。
所以他的回复也有些结结巴巴：“你想，想成为更好的自己，难道搞煤矿，自己当老板就实现不了么？”
石乐乐反问：“和你一样么？我觉得我可以更好。”
身为老父亲的石天真急了，“儿子，你可以做得比我更好的！我跟你说，未来煤炭的行情还会涨的，你只要接了家里的生意，用你的聪明才智，顺应发展潮流，一定可以做得比我更好、更出色的……”
“爸，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那不是我想要的自己！”石乐乐嘟哝着道：“反正如果我妈在的话，一定会支持我的。”
石天真一张蛤蟆脸，顿时涨到通红：“你，你……”
眼看着父子俩谈得有些僵，吴涛适时地放下茶盅，打破局面道：“石老板，恕我直言，煤炭的行情最多还有十年！”
“……而且作为国家战略物资的能源，它的天花板很低。毕竟上头是不允许下面的人玩得太过，而石乐乐的才华真正用到这个上面，其实也没多大的发挥余地，相反可能会犯事，以至于一发不可收拾。”
说到老本行，石天真顿时乐了，“吴老板，你说煤炭只有十年的行情了，这没错吧？据我所知，这几年国家电网一直在建设，火电厂一茬茬的批，一茬茬的建，我手底下的煤炭，供不应求哇……”
话未说完，便被儿子打断说：“哎呀，爸，对于投资上的事儿，老板他就没说错过。你那点格局和眼光，就别班门弄斧了。”
被儿子当着外人面怼在半空中，石天真顿时就有些下不来台。
吴涛随即笑了，“行了，石乐乐，术业有专攻，我说的也未必对，你爸说的也未必错。不过你刚才的那番话，让我倍感认同。我看好你选择追求更好的自己，但前提是，和你爸做好沟通工作……”
尼玛，这境界，这手段！
当场就让石天真感到自愧不如，于是二话不说，当场表态说：“儿子，我尊重你的选择，你就继续为吴老板干，好好干！”
这转折，实在是有些急。
看得石乐乐和吴涛，都觉得石天真不知是哪根筋突然搭错了……
但是石乐乐不管，当下一锤定音，“爸，这可是你说的，我妈可都在天上看着哩……”
“行行行，知道了！”石天真没好气地说：“别总拿你妈压我！”
事情解决的有些快。
吴涛当即一挥手，很快石天真的两个保镖被送过来。
父子俩也很识趣地起身告别，至于说被打了赔偿一事，石天真没蠢到会提的那个份上。
只能是白挨了。
不过回去的路上，石天真心情不错，很大方地表示给俩人一人发一万块工伤费。
回过头来认真地叮嘱石乐乐：“儿子你要好好干，将来吴老板要是奖励你、犒劳你的时候，你就跟他要一件藏品，刚才那别墅里随便一件都行！”
石乐乐真是醉了，但他也意识到，抬高老板的地位，有助于稳固自己如今的选择，免得自家老子哪天又犯病，来找自己的麻烦。
于是心不在焉地道：“爸，刚才那套别墅，只是老板在御花园别墅里的一套而已。”
“什么？他还有一套？”
“当然了，喏，就是那边的2号。”
石天真忽然一脸凝重，“看来我回去真得好好准备准备，既然煤炭行情只有十年了，我也是时候捞上最后一笔，抽身上岸了。”
石乐乐若有所思，“爸，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总之这件事老板既然肯说，应该不会错。你知道多少人请他去谈谈，都没有机会么。”
石天真忽然大笑，“看来今天我被人摁在引擎盖上摩擦，一点也不亏……”
“啊？”石乐乐顿时大惊，拽过石天真的身子左看右看，“爸你没事吧？”
石天真一脸无所谓，“我能有什么事？”
“爸你不知道，老板那些保镖，可都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军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说着，石乐乐还比划个必杀的手势。
“不会吧，”石天真难以置信，旋即有问开车的阿戴，“你怎么看？”
阿戴瓮声瓮气地，半天才说了一句：“若是真正下杀手，刚才我们已经死了……”
石天真一阵寒颤，牙关忍不住地直哆嗦，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