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四章 混蛋!看剑!
石台之上,在离地一米左右的半空,宁裴山整个人满是鲜血,浑身上下都是不满了伤痕!
他垂着头,鲜血正顺着他的额头不断滴落下,微微闭着眼睑,早已不知死活!
更可怕的是,在他不远处,一道异常熟悉的身影正步履蹒跚的,向着祭台正中移动!
那人手中搬着一块尖利的石块,丝毫没有受到这些风沙电流的影响一般,一步步向着宁裴山靠近,而后手中的尖石高高的在宁裴山身前举了起来!
不……不……不!别杀他!
姜欢愉一把抓起宁裴山的佩剑,手脚并用的爬起身,双目赤红,仿佛疯了一般的冲了过去!
“宁裴山!”
魏文宇鼻息间的鲜血不知什么时候又流了下来,可他毫无察觉。
此时的他早已不知疲惫的凌虐着眼前的人来得到快感,伴随着姜欢愉撕心裂肺的吼叫,魏文宇手中的动作被打断了。
他眉心一蹙,慌忙转过头来,难以置信的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
可还未看清来人,魏文宇的后背上,便重重的挨了一剑!
“啊!”
姜欢愉下手哪懂什么力道,这道剑伤极长,从魏文宇的左肩一直砍到了腰际!
剧痛传遍了魏文宇全身,一时血流如注,整个人便直接朝着一旁倒伏了过去!
姜欢愉身体力道太大,也在石台上跌了个狗吃屎,再加上她此时蓬头垢面的样子,那是极为狼狈!
佩剑脱了手在地上弹了弹滑到了一旁,可姜欢愉顾不得身上的痛,连忙扑了过去,一把将佩剑又捡了回来,死死的握在手里!
一抬头,姜欢愉便见宁裴山依旧被吊在祭台中,周围连个绳索都没有,可他却像是被锁在这里一般,一动不动任由雷电劈在他的身上!
“宁裴山!宁裴山你醒一醒啊!”
姜欢愉连忙支起身子站了起来,拽过宁裴山的衣襟,她用力晃了晃,可只这一个动作,姜欢愉竟然将挂在宁裴山身上已如布条一般的衬衣,给扯落了下来!
赤露的上身全是细细的伤口以及电流灼烧的痕迹,皮开肉裂,身上还有一股焦糊的味道!
姜欢愉不知所措,她连忙探了探宁裴山的鼻息,可她手指早已僵硬,已经感觉不到什么。
姜欢愉不知道宁裴山被这样锁住了多久,在他的嘴角上,呕出的血已经干涸!血迹下的脸庞青灰如一个死人,全身的温度低的吓人,光洁健硕的胸膛满是血污,金色的环形纹身已经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胸口上!
“宁裴山……?你别死……”
泪如泉涌,姜欢愉整个人都快要奔溃了!
可正当她焦急万分的时候,石台上狼牙一般尖利的石笋上,一道闪电击出,再次劈在了宁裴山的后背上!
“唔……”
宁裴山身子颤了颤,眉心不由皱在了一起,呻吟溢出了口,可却极为的微弱!
“宁裴山!”
姜欢愉吓了一跳,连忙呼唤起对方的名字,而后者这时才似乎听见了她的声音!
他睁开了眼,只能露出一道细缝,充血的眸子有些看不清来人,可鼻息间的香味,却是自己异常熟悉的。
宁裴山张开干涸的唇,弯了弯嘴角,连眸子里的光都柔和了许多,仿佛心中偌大的石头落了地,眼角处竟流下了一滴血泪,顺着他的脸颊滑下!
宁裴山唇齿动了动,如喃呢一般的细语溢出了口,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
“欢愉……逃……”
这一刻,所有堆积在姜欢愉心中的情绪都爆发了,眼泪决了堤。一边强抑制着又终于抑制不了的哭!一种撕裂人心的哭,眼泪不能遏止地往外汹涌,从胸腔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像山谷里的回音一样的哭声。
她不住的摇头,不愿相信,不愿答应!
扭开头,她提着手中的剑三两步便冲到了魏文宇跟前,不由分说上去就照着对方的脑袋一通猛踹!
“说!你个混蛋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快放开他!否则我杀了你!”
魏文宇被邪煞冲身,此时已经极为虚弱,全靠着他心中那份不甘驱使着他手下的动作。被姜欢愉这一通收拾,整个人已经无法从地上爬起身来了!
姜欢愉见人已经被她一通乱揍收拾的无法出口,心下一惊,连忙蹲低身子拽过对方的衣领,将剑锋横在他的脖颈上,满眼凶光!
“魏文宇!快把宁裴山放下来!”
魏文宇整个人气息奄奄的,但见姜欢愉这等小女子也敢在自己面前跳了,一时还真觉得好笑,仿佛看着一只朝着自己乱吠的小奶狗,滑稽的很!
“你这女人到底从哪冒出来的啊?百鬼窟也能爬出来?!我当真是小瞧你了……”
姜欢愉此时哪有心情听这些,下手拽着对方的衣衫,厉吼了起来!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我让你放人!”
魏文宇人有些晕眩,姜欢愉这一通摇晃,他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看似吓人,可整个人却清明了许多。
他勾了勾嘴角,朝着对方无奈的笑道。
“我没这本事,这地下墓穴也是别人告诉我的,我又怎会知道破解之法!再说,别说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又怎么可能让他再出来?呵呵呵,姜欢愉,宁裴山会死的,他终于要被我杀死了!哈哈哈哈!”
这话让姜欢愉直接跌坐在地,魏文宇不知道,他竟然不知道!
那可是宁裴山!是永远不会死的宁裴山!
难道宁裴山要被困在此地,永远遭受雷劈,永远都在此处受尽苦楚!
不!不可以!
“你说谎!”
姜欢愉站了起来,手中的佩剑指着眼前的魏文宇,厉吼出声!
可这画面,却叫魏文宇心中一颤,不由的笑了起来!
真是讽刺啊,当年东邺也是这般,案桌上摆着白绫与鸠酒,而她拿着刀指在自己眼前,指责自己残害大臣,连两人嘴里说道的话语都是相同的三个字……
女人,从来都是感性的动物,可怜的紧啊。
可魏文宇不知,正是这样的生物,才更加偏执不信命,更加的坚信自己的感情!
姜欢愉并没有朝着魏文宇动手,而是径直转过身,看着还在放出电流伤害宁裴山的尖石,她提起剑毫不犹豫的砍了下去!
一百五十五章 出阵
斩落一枚石尖后,姜欢愉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两三步冲上前去,将周围一圈的石笋通通都砍断在地!
姜欢愉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她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这番胡乱行径若是宁裴山能阻止,一定要扒开她的脑瓜子看看内里的回路!
简直太胆大妄为了!竟然敢在法阵之中这般破坏,要是气息溃逝,造成的乱流,足够将阵眼内的所有生灵全都绞杀!
为了拦住玉虚,宁裴山曾在凉广楼外引爆过法阵,那时候的手段也大抵如此的。
将法阵内里的进行破坏,造成法咒的对冲,气息乱流溃逝从而整个法阵崩坏,达到引爆的法阵的效果。
姜欢愉所做之事,与当时宁裴山的做法可以说是异曲同工!
宁裴山的佩剑并非凡物,方才姜欢愉一通乱砍,竟歪打正着使得诛仙弑魔阵内受到了干扰!
不消片刻,诛仙弑妖阵内里的气流便开始不受控制一般,气韵发生了不稳,形成了乱流对冲,宁裴山的身子半空中被气息冲的一阵晃荡!
一时法阵内电流横行,火光炸裂,飞沙搅动,连四周的工程灯都受了影响一般,电流跟着暗了暗!
姜欢愉可不懂这些,即将降临的危险对她来讲,甚至还是曙光一般的存在!
姜欢愉脸上一喜,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将心一横,把手中的佩剑朝前扔出石台后,便奔跑了起来!
她朝着宁裴山的身子,直接飞身扑了过去,用力的一撞!
这力道不算太大,可足够将处在阵眼处的宁裴山给撞出一段距离!
宁裴山一时竟离开了阵眼,整个身子在半空一滞,与姜欢愉两个人摔在了一起,滑出一长段距离!
看着宁裴山跌落了下来,姜欢愉心下大喜。
她也顾不得全身每一处疼的要死,连忙挣扎着爬起身,使出吃奶的劲儿,连拖带拽将后者从石台里拖了出去!
魏文宇整个人虚弱的很,可阴煞侵体到底不是马上能要人命的东西。看着宁裴山竟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救出了阵眼,他整个人没法淡定了!
这可是能镇杀百鬼窟里妖魔的诛仙弑妖阵!此时,竟然被一个什么都不懂傻逼女人,一通胡乱破坏便给毁了?!
“怎么可能!”
魏文宇似乎想要挣扎着起身!可他身子实在虚弱,动了动身子便又倒了回去,已如一滩烂泥一般瘫倒在那儿!
宁裴山竟然被姜欢愉救了出来,魏文宇大惊!
这不可能!
那人告诉过他,只要入了诛仙弑妖阵宁裴山是出不来的!
只能永生永世被关在里面,再也逃不出去;只能永远受尽折磨,任由自己宰割的!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魏文宇满眼的不甘,连眸子都充上了血!
宁裴山摔落在地,而一旁的姜欢愉将他搂在怀里。
染上尸毒的双手,皮肤早已成了一片青黑,随着姜欢愉的动作,上面的伤痕溢出一阵阵黑血。
僵硬的手指有些颤抖,她摇着宁裴山的身体,轻轻拂过他的脸,不断的唤着对方的名字。
没了诛仙弑妖阵的镇压,护住宁裴山心脉的山河气息又纷纷散在了他体内,运转了不过一周,宁裴山便悠悠转醒睁开了眼!
整个人有些疲累,恍如隔世一般,宁裴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法阵中呆了多久。
自身的自愈能力一直不断修复着他体表的伤势,可他走不出来,也动不到,这样的法阵大抵要长时间的作用,才能将宁裴山体力的气息消耗到一个界限,所以他被困住了。
要不是因为姜欢愉,宁裴山将被永世锁在其中!
看着宁裴山睁开眼,姜欢愉整个人都呆住了,这种从惊恐到惊喜的浮动,让她喜极而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宁裴山的自愈能力由于姜欢愉在身旁,而停滞了修复。
身上的伤口看似狰狞,可到底只是皮肉伤。而灵魂上的重击被宁裴山浑厚的山河紫气不断庇护,一时竟未有太大的损耗!
宁裴山看着眼前哭成了个泪人的姜欢愉,才晓得方才那些并不是他的幻觉。
一时眼角弯了弯,抬手用自己满是伤痕的手指,将对方脸上的泪拭去。
眸子闪了闪,宁裴山轻轻开了口。嗓音干哑的紧,可落在姜欢愉的耳里,简直犹如天籁!
“你怎么又哭了……”
呜咽着,姜欢愉连忙摇头,拿手背将自己脸上的泪珠给擦掉,可她全身脏的厉害,而眼泪更像是溃堤了一般,怎么也停不住,一时小脸越擦越花。
宁裴山的脸上比对方好不上多少,可看着眼前的人,他的心,安了下来。
微微勾起嘴角,一抹亲和的笑浮现在他的脸上。
宁裴山笑得温柔,像是有光点亮了莫名的地方,他的眼里倒映出姜欢愉的影子,在周围昏暗的光线中,只有她。
“……别怕,我还在,没事的……”
我在,这两个字落在姜欢愉耳朵里,是让她激动一般的开心。
点了点头,艰难的将对方扶起身来,而宁裴山的目光却落在了姜欢愉染上尸毒的皮肤上。
宁裴山眼神闪了闪,原本浮在嘴角的笑不见了,微微垂下眸子,将眼里的杀气瞬间掩盖在眼睑之下,怕对方察觉到什么。
魏文宇竟敢将姜欢愉丢进百鬼窟里,任由她自生自灭,简直该杀!
宁裴山不知道姜欢愉到底如何从内里爬出来的,落得这一身的伤,她到底受了多少苦,自己光想一想心脏都在疼!
可宁裴山一句也未问,扶住姜欢愉的肩膀站起身,手掌悄无声息的划过她的后背,身体中一道护住心脉的山河紫气,连同自己三年的本命修源一并度入姜欢愉的身体里!
被尸毒伤身的人是活不过七七四十九天的,而姜欢愉中的更是百鬼窟里千年厉鬼的尸毒,要不是宁裴山的玉佩护住了身子,此时的她早已毒发身亡了!
若宁裴山不及时救治她,三天内依旧会化为一滩血水,尸骨无存!
宁裴山不会让姜欢愉知道这些,她已受了太多的苦。甚至为了救他,还这般毁了诛仙弑妖阵!
宁裴山只能说,姜欢愉运气不错,诛仙弑妖阵气息紊乱却未出现溃逝的现象。否则,此时所有人都已经被活埋在这洞穴中了!
一百五十六章 质问
山河之气不过在宁裴山体内运转了几周,他便已经稍稍缓过气来。
不仅看起来脸上恢复了些血色,似乎状态都比姜欢愉还要好上一些。
揽住姜欢愉腰际,将她搀起来。
宁裴山并不放心诛仙弑妖阵内里暴起的乱流,看这状况溃逝是迟早会发生的事。
“离远一些,这里不安全。”
姜欢愉不知晓其中厉害,但见宁裴山一脸凝重,也咬着牙艰难的起身,任由宁裴山扶着,两人朝着山谷的另一面石壁蹒跚挪去。
不过十来步的距离,姜欢愉觉得自己像是跑了个五千米长跑下来,整个人疲累的已经喘不过气来。
靠在山谷的石壁上,这时候的她才觉得这副身子骨不是自己的一般,连移动一分都疼的厉害。
全身也不知被那些个厉鬼给咬了多少到口子,一身的伤痕流出的血,都是泛着恶臭的黑色。
可方才两只手臂的皮肤已经完全成青黑色,此时仿佛有些退散的样子,尸毒似乎正顺着伤口的黑血,纷纷流出了体外,颜色竟浅上了许多。
姜欢愉不懂其中的缘由,只看着自己满身的伤痕,自己都有些给吓住了!
疼是真的疼,自己的双手不知道是不是要废了,此时整个手掌都已经肿了起来,跟猪蹄似的。
可姜欢愉知道自己全身的伤在重,都不及眼前的宁裴山的伤势来的厉害。
宁裴山并不知道自己被锁在诛仙弑妖阵中到底有多久,大抵也足有好些个时辰。
此时他身上的衣衫早已如残破跟布条似得,被弃在了一旁的石台上。黑色的西装裤上满是沙尘,被碎石撕出一道道口子。额角上口子里血液已经凝住,发丝混着汗珠凌乱的贴在鬓边。
安抚下姜欢愉,宁裴山直起身缓缓的站了起来。
哪怕如此的他是这般狼狈,宁裴山的背脊依旧打得笔直,高挺的胸脯,结实的跟钢桩铁柱一般!
一生铮铮铁骨,征战沙场为苍生。
这便是宁裴山。
一生转瞬,已过千年。
哪怕头可断,血可流,也容不得宵小之辈在自己跟前如此放肆,践踏自己的一身傲骨!
宁裴山捡起地上的佩剑,一步步走向了魏文宇。这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的心地上,如一座大山一般立在了他的跟前!
看着来人立在自己跟前,魏文宇下意识的后撤了一些,靠在一旁石堆上的身体,不由艰难的坐了起来!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滑稽,又停下了下来,眉心皱了起来,除去厌烦,他心中更多的是愤恨与怨念。。
视线落在眼前的人身上,魏文宇怒意从胸口直冲到顶门,心头那把怒火仿佛能将他整个人都灼烧掉一般,太阳穴上青筋暴起,双眼赤红,想要将眼前的人瞪穿一般!
自己又失败了,哪怕天时地利,自己还是败了。
成王败寇,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可他到底不甘心。
凭什么眼前这个妖人能一次次的笑到最后,他魏文宇不甘心!
眸子微垂,一声嗤笑出了口,魏文宇无奈的收回视线。
渐渐,笑容在他的脸上越来越多,有嘲讽宁裴山的好命,也有恨自己的失利。
他笑的像是岔了气一般,伴随着咳嗽,大口瘀血从他的唇齿间溢出。
血的颜色反衬在他死灰一般的脸颊上,整个人已入了魔障!
魏文宇咧开嘴笑着,仰望着自己跟前一脸杀意的宁裴山,不甘心的说道。
“宁裴山,今日却是我输了,可那亦如何?”
这话说的分外的嘲讽,却无所畏惧。
魏文宇知道自己是逃不过的,千年前泰安殿上的事又将再次上演,亦如他无休止的噩梦!
宁裴山眉心紧蹙,眼中的冷漠如冬至的夜,雪虐风饕!
“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你为何要动她!”
比起魏文宇在自己身上的所为,宁裴山更加无法接受对方竟拿姜欢愉作筏子!
他双眼赤红,手中的寒芒微微抬起,剑锋落在魏文宇的眼前。
宁裴山身上的痛比不得他心尖上那揪着他灵魂的痛,仿佛失去了那道灵气后,被这道痛通通填满了!
宁裴山身上的杀气混着山河紫色不断外释着,剑芒上更是绕着金藤频闪着金色的光华!
有些人,哪怕过了千年,总是这般该死!
可这句后者的耳中,却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
“宁裴山你是天真还是傻?明知道自己的软肋,还要将她暴露在跟前儿?一枚棋子,当然得有它用处。你说,不是么?”
魏文宇这话说的轻巧,却将宁裴山的怒意燃至顶峰!
成为东唐一国之君,王座下的尸骨。转世为人,手腕之下一具具枉死的魂。
这些都是对方做下的孽!
“人命对于你来说到底算什么!这天下到底对你来说又是何物!李,不是所有事,杀戮就能就成一切,它不是你股掌间的游戏!”
开口的质问并不只为了自己,而是宁裴山以天下之名宣诸于口,为百姓苍生借问一句!
可相比宁裴山的愤怒,魏文宇更是怒火中烧!
“宁裴山,何为天下?你在这里跟我讲帝王之道?胜者为王,一人之天,解救苍生,庇佑万千的人,是我!不是你!”
这话落在宁裴山耳中,才是真正的笑话。
“李,你还是这般偏激,这千年来未有丝毫变化。你还不明白自己的错处么!”
有取天下之虑,而无取天下之量,这便是当年的李!
自己当年却是走眼的厉害了。
可魏文宇不信这些,他从来不明白。成大事不拘小节,旁人怎懂自己的抱负!
“乱世里的百姓水深火热之时,你在哪!帝王之位落于你手之时,你又做了什么!宁裴山!从头到尾你都是懦夫,天下之责落于跟前,是你逃跑了!少用你那般虚情假意扣在我身上!我心怀天下,誓为苍生,你我根本无法比拟!”
脑海里又回想起自己死前的画面,那一幕幕伴着他一夜又一夜入了梦,永世的噩梦!
这些,宁裴山何曾知晓!
“可笑是,你竟为了你心中的那道迂腐,将我斩首与王座之上!宁裴山,你才是整个东唐的罪人!”
说道这句,魏文宇扶着身后的石壁竟艰难的站了起来!
他不甘心!怎么也不甘心!
一百五十七章 法阵溃逝
为何天下之人从来都归咎自己的错处?
若是自己当年不死,东唐又怎会被落入自己幼子之手,以至于被赵匡胤吞并的连史书都没有一笔!
这些,都是宁裴山的一意孤行,任意妄为!
想着方才法阵中一道道痛苦的法雷落在宁裴山身上,他的痛苦,他的伤痕。看着他此时为了姜欢愉心痛、心碎、自责的怒意,魏文宇生气了一丝报复后扭曲的快感!
“宁裴山!这一切都是你罪有应得!我是斗不过你,那又如何?今次,你确是可以杀我,但不管我转世多少次,你我的仇都不会就此完结,我一定会杀了你!”
宁裴山看着眼前的人,眼中的光莫名闪动,心中的情绪百转千回,而最终自化为一道轻叹,收敛在了他轻合上的眼睑中。
“李,你的确恢复了记忆,可你依旧没有想起当日我杀你时,对你说的话。”
罢了,自负的人却是这样,从来听不见旁人的言语,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无益的。
不过是个将死之人,再问旁的,也是不会有答案的,还不如自己来取!
摊开手掌,宁裴山引动山河之气一掌击在魏文宇的身上!
魏文宇灵魂并不完全,甚至还有些残缺,这些大约是被无数次的转世所磨灭的。而这一道道残缺的痕迹,便是造成他灵魂记忆遗失的缘由吧!
宁裴山不知道为何对方喝过孟婆汤,转了世还能记得前世的事,只是今世的这些记忆,并不会由于灵魂的残缺而忘记的!
宁裴山的气息入了魏文宇身体里,其实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为何对方会突然恢复了记忆?
为何他会知道自己的事如此清楚?
为何他还知道这个陵墓中的事?
这些都不该是他魏文宇记忆里该有的东西!
一定有什么缘由造成了这一切,而这缘由怕是所有祸端的根源!
他必须将其铲除!
强势的气息毫不留情的灌入魏文宇体内!
这样的入侵当然不是什么温柔的手段,魏文宇全身痉挛,剧烈的挣扎起来,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魂知侵入了魏文宇的脑海,不多时便从对方的灵魂中反馈了回来。
可入了宁裴山脑海里的,却是一副副诡异的画面!
魏文宇残忍动手杀害工人的画面。
魏文宇命人放干水潭,轻车熟路下到第九座棺椁跟前的画面。
魏文宇打开棺盖,从内里取出一方锦盒的画面。
可所有的情景在这里,便戛然而止了!
再之后的记忆如蒙上了一层模糊的云雾,宁裴山什么也看不清!
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宁裴山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宁裴山皱了皱眉,连忙蹲下身子,一把提起魏文宇的衣领质问着。
“李!棺材里的盒子到底装了何物!”
可魏文宇一阵猛咳,出的气比进的气多,整个人虚弱的仿佛下一秒便会闭上眼再也醒不过来。
宁裴山看着眼前濒死一般的人,一时眉心微皱暗道不好。
魏文宇在陵墓中呆的太久了,阴煞侵体怕是不多时便会要了他的命!
宁裴山离姜欢愉有一段距离,虽然经过了法阵内的法咒攻击,可自愈能力已经从停滞中恢复了过来,身上的伤势连同自身的气运也在不断修复之中。
再次运转山河之气,对宁裴山的身体并未造成太大的影响。
山河之气直接注入了对方的身体里,宁裴山护住了魏文宇的心脉,山河紫色以心为眼,开始不断修复起他的器官,并驱散出体内的阴煞之气。
宁裴山的确想要杀了他,可此时,自己却必须先救他!
阴煞逐渐被驱离身体,生气似乎得到了一些缓和,魏文宇悠悠睁开了眼。
望着眼前这张满是认真的脸,他一时不由笑了起来。
“何物?我不记得了。我印象里只记得,那人说能杀了你。可惜,他也不过是骗子罢了……”
这话落在宁裴山耳里,一时竟有如惊雷炸裂!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两人之间会有第三者知道的事!
甚至对方还能主导这一些,欲将自己置之死地!
“你是受何人指使的!”
在对方的记忆里,宁裴山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踪迹,心下大惊!
“他……”
魏文宇也未打算瞒他,自己就要死了,可总会有人收拾他的!
可魏文宇刚张开嘴,在宁裴山的身后,诛仙弑妖阵终于达到了暴走的临界点,发出了溃逝的戾气!
“噗!”
诛仙弑妖阵内里的气流瞬间爆涨起来,在阵法中横冲直撞!
姜欢愉之前的行径,终于造成法阵内气息的溃逝!
气息从阵眼中四散而开,山谷内的风声大噪,无数是碎石被厉风刮落,从上方纷纷砸了下来!
宁裴山连忙用自己山河气运,在法阵四周筑造了起屏障,强行将法阵的溃逝压制住了,缓慢的消磨掉法阵中的能量!
可这里到底不安全,因为宁裴山并不知道这样到底有没有用处!
宁裴山连忙直起身子,戒备的看着头顶,此处是不能再呆了!
不说爆裂的气流会不会造成山谷的坍塌,光是这肆虐的动静,也不知会不会惊动了这陵墓中的“东西”!
在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的古墓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未可知的,任何事都可能发生!
必须先行离开迅速,再次将此处的入口封印了,以防任何“东西”从内里出来!
宁裴山剑锋利斩,寒芒过处竟生生撕开了虚空!
宁裴山的气息快速的将两地的气场连接,并制造出虚口!
宁裴山身上的气运并未恢复至顶峰,穿越虚空需要消耗的气息不小,而此时的他造出的虚口不大,时间又太为紧迫,距离并不会太远,只能暂时对付眼前的近况。
宁裴山连忙到了姜欢愉身前,一把扶起对方,可余光又再次瞟在了魏文宇身上。
魏文宇,李。
宁裴山不该让他继续活下去为祸世人的。可宁裴山也并不能让他就这么死在陵墓中。
不是宁裴山慈悲,而是此时冷静下来的他,不能如此。
活人横死在墓地里,便是生祭。
不管出于何种手法,这种献祭活人的手段都是会对阴物造成助长之势。
否则之前魏文宇进墓之前所用“大红祭”,为何会让宁裴山如此吃惊。
哪怕真要杀了他,自己也得换个地方,宁裴山不能留他在墓里!
况且,自己还有一些事,必须问个清楚!
眸子闪了闪,宁裴山三两步便到了魏文宇跟前。
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手腕上用了些力道,拽着对方微微用力,便直接抛进了虚口的裂缝之中。
反手握剑,宁裴山揽着姜欢愉虚弱的身体,一道走入了虚口之中!
一百五十八章 石碑之后的凶险
魏文宇的身体从虚口中被抛了出来,一下子撞在了石壁上,整个人跟快废了一般,顺着石壁跌落在墙角。
宁裴山脚下步履虚浮,也跟着从虚口步出,手中的力道松了些,揽住的姜欢愉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而宁裴山单膝及地,他手中的佩连忙刺入地面稳住身形,整个人分外狼狈。
剑锋上满是污迹,连剑穗上都落上了泥,可光芒在金藤上依旧不断浮动,并未有丝毫受损!
宁裴山紧了紧手中的剑柄,强撑住身形再次站了起来。
虚口,是以自身的气息,将两地的气场连接,而此时出口处,便是宁裴山进入地下陵墓的前,古墓中第九座棺椁旁!
带着三个人,他的确没有太多法力精准的控制出口,可眼下,这距离也太短了些!
宁裴山环视了一圈,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还是同自己下去时候的样子一样。
宁裴山回头看了看推开的那道石门之内,里面映出的光线忽明忽暗,像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一般,电流十分的不稳。
骛的,内里的灯光忽然由远及近,视野尽头的灯光熄灭了,内里的山壁突然一暗一节!
砰!
随着灯光的熄灭,仿佛还伴随了音效,重重撞在了宁裴山的心头。
接着犹如鼓点一般,由远及近,石碑后的山崖处,工程灯突然炽亮了一下,接二连三的挨个跟着熄灭了!
砰、砰、砰!
每一下响声,山崖处的黑暗的区域也越来越多!
节奏骤然加快了许多!
砰砰砰砰!
黑暗仿佛有生命一般,飞快的向洞门口的隧道内迫近!
像是内里的活物不愿让几人逃走一般,正驾驭着黑暗,向着他们追击而来!
宁裴山心中大惊,他不知道到底内里是何物还是出了什么变故!
可这不断涌出的阴煞之风太过凌厉,甚至在青石板的地面上铺上了一层寒气的冰霜!
宁裴山脑子飞快的运转起来,眼神一闪便连忙箭步向前,一把扶住移开在一旁的石碑,用力将其推回了原处!
口中的咒语轻启,一段驱邪咒语伴随着沉吟,宁裴山双指并拢以指为比,将手中的血书写在了惊门的石碑之上!
刚刚落完最后一笔,宁裴山还未来得及收手,一道撞击便重重的落在了石碑上!
像是被什么如蛮牛一般的活物在内里疯狂撞击,这力道极大,连四周的石板都猛力的一颤,泥沙纷纷落下!
宁裴山连忙后撤,一把将一旁的姜欢愉拉开了一些护在身后!
他手中的佩剑微抬,时刻警备着!
此处的地势极为不利,几人犹如瓮中之鳖一般,仿佛被困死在了此处!
又是几声重击落在石碑之后,内里的“东西”像是极为不甘心似的,依旧尝试着突破!
“宁裴山……”
姜欢愉躲在宁裴山的身后,极为担心的看着眼前的情况。
她不知道内里到底有什么,可宁裴山现在的紧张状态,与之前在凉广楼前的一模一样!
宁裴山并未回答她,只是护着她后撤了一些。
宁裴山眉心紧蹙,眼前的情况必须再想些办法。他不知道内里有什么,可他能确定便是自己不能将里面的东西放出来!
宁裴山快速在自己身处之地打量起来,希望可以找到破解之法!
视线在周围潭底四周的石板上快速掠过,如自己最开始看到的那样,周围墙壁上的石板被活水冲刷的十分光洁,每一块石板上都是镇魂锁魄的符咒,除去那一块以阴文方式刻绘的石板,旁的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没有机关,没有出口,这里如斗兽场的牢笼一般,被人工修建而出,只是为了放置身后这座棺椁罢了!
视线回扫,宁裴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脚下横七竖八的落着碗口粗的铁链,而铁链上满满都是刻满了的符咒与镇魂!
宁裴山一个剑花舞动,地面的上躺着锁链便断成了几节!
宁裴山就着环扣一挑,手上的佩剑甚至还使出了七八分力道,地上的锁链直接横飞而出,两端便重重的戳进了石板之上!
又是七八道铁链纷纷钉入石碑周围的墙壁上,宁裴山将整块石碑锁在了石壁之上!
他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只是这些锁链既然能封印住棺内的邪物,那对陵墓中的“东西”也能有着一定的作用!
内里的撞击又传来了几声,还伴随着石碑后什么尖利之物划过石碑的声音!
姜欢愉听在耳朵里,分外的害怕,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可她觉得那是厉鬼指甲刮蹭石头的声音!
瑟瑟发抖,这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爬出百鬼窟的时候。里面的恶鬼不愿放过自己,它们追来了,想要将自己再次拖回深渊里一样!
姜欢愉不信神佛,可这恐怖场景也依旧使得她不住的祷告!
仿佛上天听到她心中的声音,内里的撞击声渐渐小了许多,连地面上的冰霜铺上的寒气,将渐渐的消散掉了。
又等了一会,似乎里面再也没了动静,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静!
姜欢愉大气也不敢出,她直觉内里的厉鬼已经离开了,可依旧担心下一秒石碑便会突然碎裂掉,厉鬼撞断锁链,从内里冲了出来!
宁裴山比姜欢愉感知要高上许多,潭底的气息已经渐渐回暖,又恢复了之前的淤浊,而方才那股直刺骨髓的阴冷感,也渐渐消散了。
大抵,内里的“东西”已经离开了。
可此地并不能久留。
活人的生气对于死物来说,仿佛裹了蜜一般带着着魔的香味!
看着姜欢愉身上的尸毒已经退却了许多,此时整个人虽然虚弱,可到底没有刚才那般,连站都没法站立,宁裴山的心中也稍稍定了下来。
连忙招呼着她,让她顺着工程梯,往出口奔去。
宁裴山扫了眼斜靠在一旁的魏文宇身上,而后者仿佛被方才的情形也惊呆了,此时竟还未回过神来。
宁裴山眉心一蹙,思虑了一分,便依旧上前,拽住他的胳膊,如拖一条死狗一般,一并出了这充满危险的潭底!
一百五十九章 逃出
宁裴山一路护着姜欢愉,出了水潭便拉着她,朝着来时的方向一路飞奔。
哪怕四周的场景看似还是之前的样子,可宁裴山一点也不敢松懈!
在墓里,物件要是染上了邪气,便不是一件“死物”了。
它们是不会允许“活人”走出它们的牢笼。
在宁裴山的另一只手上,魏文宇被他拽着胳膊一路拖行,双腿在地上被拉出长长的痕迹。
“宁裴山,放开我!”
魏文宇死死抓住宁裴山的手腕,想要挣扎出宁裴山的魔爪,可宁裴山完全没有搭理他,只是带着他一路飞快的逃离出墓穴!
他们终于按照原路返回出了墓地,当三人出了被魏文宇命人破开的盗洞口时,姜欢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脚下发软的厉害。
之前的那些经历,似乎就像是一场梦境一样!
地底的那处满是厉鬼的巢穴,封锁着宁裴山的石台上凭空而出的闪电,两端看不到尽头的山谷,不断被厉鬼撞击的石碑,一座接着一座的石棺……
所有的一切,都诡异的可怕!
而宁裴山的脸色也近乎惨白,他握剑的手掌心里全是细汗,有些握不紧剑柄了。
其实此地有着两种不同的邪物。
一件是自己曾经所呆古墓中,那是一方用九星棺木镇压住的第九座棺椁里的“东西”。
而另一件,便是在古墓之下的那座巨大陵墓,而陵墓明显有着惊天的邪物!
宁裴山之前醒来的九星棺木,不知是什么时期的高人,用了特殊的手段,“借”了下面陵墓中的邪气,用“以邪制邪”的手法来压制黑棺中的“东西”。
这种方法极为危险,甚至有些饮鸩止渴的意思。
或许当时出世了什么了不得的妖物,其手段太过狠厉以至于当时的皇族不得已,集结了整个国力来镇压它。
并且引动下面陵墓中的邪气高人也是极为注意,只取了冰山一角的煞气为引线,将其困在黑棺之中,运用九曜裂天祭兆镇祟阵的手法,抽取其的邪气为下面的陵墓吞噬,并以数百年之久时间,来消磨掉它。
这样的耗时巨大的工程,可以说是为后人集福之功。
而下面那座陵墓存在的时间,要比自己活下来的时间久远太多。
宁裴山在东唐时候便着人调查过古墓,可所有记录的文献都未提及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文字便更是少有了。
宁裴山不知道这座陵墓中到底存在着什么,可的确不是现在的他,能够解决的。
那些东西或许原本就存在于地下的,只要它不出世,宁裴山便不会去理会它。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它们重新长埋于地下,再也不要被世人所发现!
隧道里的轴流式风机发出轰鸣声在内里显得极为吵闹,可姜欢愉却觉得一瞬间回到了人类的世界。
她脚下一轻,突然摔了下去。而一旁的宁裴山也有些脱力,拽着魏文宇的右手不由松了些力道。
魏文宇后背重重撞在泥地上,一下子摔了下去。
此时的他头发也乱了,身上的衣服也早已没了最初的光鲜亮丽,整个人狼狈极了。
“宁裴山!要杀要剐随你,用不着你这般救我!”
是的,他并不想欠对方什么人情。
比起被宁裴山丢在古墓中等死,或是被什么鬼怪给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魏文宇更加接受不了被对方救下!
“不要以为你救了我,我就能感恩戴德!你真当自己是大慈大悲,普度众生了!装什么好人!虚伪的叫人恶心!”
魏文宇不怕死,可要他这般领了对方的情,让宁裴山这样的羞辱,他魏文宇办不到!
躺在地上,魏文宇继续咒骂开来。
而宁裴山却强撑着自己,将一旁的姜欢愉轻轻的扶了起来,安置在隧道内的墙角。
听着魏文宇这般的话语,宁裴山冷漠的回了一句,可他连头也懒得抬,他真的厌烦了。
“李,你怕是想多了。我从未想过要救你。”
是的,宁裴山的确不想救他,他只是不愿魏文宇死在下面,造成更加恶劣的局面。
冷静的分析,最快速度做出合理判断,果决的执行。
这便是宁裴山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
裤兜里再次传来了游戏虚拟器的震动,宁裴山眼神闪了闪竟有些恍惚。
他掏出来看了看,才发现这东西竟然在法阵雷劫之下还能够使用?!
当真是妖集团生产的东西,质量也太好了些!
连忙接通,通讯那端的人是陆渊。
三两句后,两人便切断了联系。
说实话,现在的宁裴山全靠意志强撑住自己,他连说话的都费劲的厉害。
“宁裴山,老子用不着你这般虚情假意,你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有本事杀了我啊!杀了我啊!”
宁裴山整个身子一滞,随后继续松开了姜欢愉的胳膊。而后者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一脸担忧的望着对方。
隧道内的光线要比方才的古墓中敞亮许多,姜欢愉清楚的从宁裴山的眼中看到他一闪而逝的伤感。
姜欢愉的手下用了些劲,似乎想给对方一些力量,可她除了心疼的难受,什么也做不了。
宁裴山微微笑了笑,拍了拍对方的手背,示意自己无碍的。
到底是一意孤行,任意妄为,还是虚情假意,沽名钓誉?
宁裴山从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是啊,那又如何?
最后活上千年,一直孤独的人只有他,想死死不了,而活着却比死更加煎熬。
说宁裴山偏执也好,任性也罢。他从来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他的确将自己置身事外,不用心,不动心,冷血无情。
可也正因为如此,他仿佛是站在的上帝视角看待这个世界,他才能看得清楚这个世界。
世道本没有善恶,而邪恶的,只有人心。
宁裴山无意扮演上帝,来改变这个世道的走向。
他能做的,便是以一己之力,让世道顺其自然,走上正轨,仅此而已。
刘译的事,东邺的事,李的事,都是他太过干涉世道造成的祸端。可这样的祸端,他必须自己来完结。
东唐覆灭,之后一个又一个朝代的覆灭,宁裴山冷眼旁观。可世道陷入水深火热的乱世,他尽自己所能的救助。
宁裴山不是神,只是在他心中有着一把尺,一切都在这个“度”的范围之内。
一百六十章 对峙
李是该死的。
而魏文宇,同样也是。
或许他的魂是李的,可做下这一切的,杀了那么多人的,实实在在是他魏文宇。
张志的死,那七个工人的死,都是因魏文宇指使而为!
冷眼扫向躺在地上的人,宁裴山握着剑抬腿一步步向他跟前。
“宁裴山!只要我出去……我会夺走你所有在乎的一切!我要让他们都死在你眼前……我要你记住,他们都是因你而死的!……”
“呵呵……哪怕,就算我出不去了……不管我转世多少次,我都会出现在你身边,像冤魂一样永世缠着你!……这是你宁裴山欠我!是你的报应!哈哈哈哈……”
看着地上的人,早已魔障的无法辨别是非,宁裴山眼中的光冷厉异常。
他微微抬起手中的长剑,剑尖一点点移到魏文宇的眼前,整个剑身上光芒大涨!
“魏文宇!别当本王真不敢杀你!”
厉声暴喝,宁裴山周身更是气息外释!
紫色的山河之气凝如实质,在他的身上如燃起了紫色火焰一般!
无风自起,宁裴山的发丝在气流中犹如怒发冲冠一般!
而胸口上那道金色的环纹,极为清晰的显现出来,甚至还像是运转一般,在他的胸口的皮肤上发出交错的双层光盘!
“爷!”
“宁裴山!快住手!”
两道惊呼同时隧道的另一端传来,陆渊带着人赶到了!
而在陆渊身旁,跟着不少的警察,领头的人正是一身全副武装的林锦博!
可宁裴山不为所动,只是一直盯着眼前的人,全身杀气仿佛能冻结四周的空气一般,生生将温度都降至了冰点!
宁裴山与魏文宇对峙着,似乎下一秒,宁裴山便会取下魏文宇的首级!
“爷!您没事吧?”
看着主子一身伤,陆渊整个眼睛都泛红了,再看向地上躺着的魏文宇的眼神就不同了,他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
快速移步上前,陆渊先行靠近了些,可打眼瞧见宁裴山的眼神后,他心下一抽,整个人便滞在原地不敢上前了!
陆渊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身旁的林锦博一眼,眼前这局势,怕是不能善了了!
“宁裴山!你放下刀!”
林锦博想冲上前制止宁裴山,可又怕他一个冲动,做下了无法挽回的事。
魏文宇的确该死,可自有国家法律审判他。若宁裴山直接动手,那便犯了故意杀人罪了!
可宁裴山依旧视若无人,仿佛赶来的众人都是空气一般,连眼神都没有回一个,只是死死盯着眼前的魏文宇,眼中的杀意更是毫无掩饰!
林锦博一下子掏出身后的配枪,直接指着眼前的宁裴山,如果宁裴山真要下手,自己只能阻止对方了!
“林锦博!你敢!”
一声暴喝,陆渊看着林锦博的动作,心中大惊,眉心一蹙,连忙转过身,插在宁裴山与林锦博跟前,挡住他的去路!
想要伤害自家主子,那只有从他陆渊的尸体上跨过去!
看着陆爷被抢指着面门,跟来的护侍不由分说,手法利落直接掏出枪指在了林锦博的身后!
而林锦博身后的特警们被这阵势也吓的不轻,连忙掏出枪来,指回了护侍跟前!
“你们别动!放下武器!”
“放下枪!”
特警们一声声厉吼出了口,嘈杂声在隧道里无限的扩大,甚至还泛起了一阵阵回音!
方才还聚在一起寻找失踪者的两拨人,一时竟成了敌对关系!
狭小的隧道中剑拔弩张,二十来号人相互对峙着,仿佛下一秒便会发生一场血腥的混战!
气氛压抑的紧,极为紧张!
特警们剑眉一蹙,双眼如,只要对方有任何异常便会发动进攻!
而护侍们也不是什么善茬,训练极为有素,看着这局势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一声。
全员瞬间进入了紧急戒备状态,一手端抢,另一只手上同时已经握上了割喉的匕首,他们不会考虑对方是谁,只消陆爷一声令下,他们便立刻进入一场厮杀!
林锦博听到身后的动作,余光匆匆散过,心中更是大惊也吓,他是真没想到宁裴山的人这般目无法纪,甚至还敢持械与警察对峙!
可眼下这般动静,林锦博不得不考虑最坏的打算。
两边若是真动起手来,这里的环境,再加上这么多武器,两方必有死伤!
林锦博担不起这样的责任,而他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眉心微动,林锦博连忙抬手,制止身后特警们的动作。他缓缓放下枪,挪了挪身子,视线绕过挡在身前的陆渊,偏头向着宁裴山的身影喊起话来。
“宁裴山,你别上他的当!他就是想要激你动手的!为了一个坏人赔上自己不值当!你相信我,法律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犯的,他一定会被公正审判送入监狱,得到他应该的惩罚!”
看着宁裴山不为所动,林锦博将双手抬了起来,将手中的配枪摇了摇,轻轻蹲下放在一旁,向着宁裴山跟前小心的靠过去。
“头!”小心啊!
身后的特警看着自家队长这动作,一时有些紧张,对方可还握着剑喃!
而陆渊看着林锦博的动作,也不由的眼睑微搭,不悦的神情浮上他的眉心,正要拦住他的去路,却见林锦博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便停下了动作,看着林锦博又向宁裴山靠近了一些。
“宁裴山,我知道你很生气,绑架,指使杀人,这些我们都已经调查到了一些实质的证据,足够让魏文宇受到法律制裁的。你别冲动啊!你看看姜欢愉,她现在的状况得必须马上去医院,再耽搁可就来不及了!”
这话落在宁裴山的耳朵里,林锦博看到后者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不由忙跟一旁的姜欢愉使了个眼色。
而姜欢愉并没有看到,她只是一脸担忧的看着眼前的宁裴山。
她的确恨魏文宇,甚至恨不得对方马上死掉,可她并不想宁裴山为此变成了杀人犯!
“宁裴山……”
姜欢愉轻轻的低呼了一声,可她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百六十一章 结束
宁裴山这一身伤,在法阵中所受的苦,全拜魏文宇所赐,甚至为了杀了宁裴山,不惜拿自己当诱饵,对方这是想要置宁裴山于死地啊!
之前魏文宇的恶毒咒骂,姜欢愉每一个字都听在耳朵里,难道自己要让宁裴山放过这个,仍想杀害自己的凶手!
姜欢愉还没仁慈到这个地步!
她见过宁裴山对上那些妖魔鬼怪时候的狠厉,可这毕竟是活生生的人,是一条命啊!
她有些犹豫。
宁裴山似乎在这声呼唤中回过神来,可他并未看向看向姜欢愉,而是将视线移到了眼前的林锦博脸上。
隧道内灯光昏黄,这时的林锦博才看清,眼前的宁裴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整个人满是血渍与伤痕,上衣早已不见了踪迹,而裤子上也破破烂烂分外狼狈,胸口上一枚金色的纹身似乎像是在发出诡异的金色微光。
在宁裴山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人类的感情,冰冷的如看向一具尸体一般!
林锦博毫不怀疑,如果这柄剑锋落在自己脖子上,对方可以没有一丝犹豫,割下自己的头颅!
而这时,一道声音极为突兀的在林锦博身后的方向传来。
“宁爷,处理这些事还是交给‘专门的人’来做吧,可别为了这些小人脏了您的手。”
林锦博一颤,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了!
连忙回头看去,果然是陈煜!
这家伙,真是无处不在!为什么连在这里都跟来了!
“你!?”
正想呵斥一句,却见陈煜扫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落回了宁裴山的身上,他一步步走上前来,脸上挂着一抹让人分外讨厌的虚伪假笑!
不着痕迹的挡在林锦博跟前,陈煜眼角弯了弯,可宁裴山看的出,对方的脸上根本没有一丝笑意。
宁裴山知道陈煜的话指的是什么。
“专门的人”做“专门的事”,陈煜这是在让自己将杀人的事,交给他们这些做暗事的人去处理罢了。
可宁裴山不懂对方此时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何意思。
望着眼前的陈煜,又扫了眼他身后的林锦博,宁裴山眼神闪了闪,看来自己的告诫,陈煜是不为所动的。
有时候,“不得善终”这次词,的确是自找的。
将手中的长剑移开,宁裴山叹了口气,罢了。
有些事,说不清的。
看着宁裴山放弃了动手的念头,躺在地上的魏文宇艰难的直起身子,满脸嘲讽的说道。
“宁裴山……你就是个懦夫,千年前如此,现在依旧如此!呵呵……现在连剑都握不住了?那就等着我的报复吧!哈哈哈哈……”
魏文宇笑的极为猖狂,连一旁的陈煜与林锦博都极为佩服他的勇气,当真是个不怕死的角色啊!
陈煜嘴角牵了牵,无怪宁裴山这样谪仙一般的人都要动怒,有些人当真就是那么该死喃!
而林锦博暗道不好,宁裴山才收了心,这会子怕是又得动了杀念吧!
他眼神扫过,但见宁裴山的视线果然又回到了对方的身上!
“宁裴山!你别听他的!冷静一点啊!”
林锦博脚下步子微动,想要上前夺过对方的武器。
而陈煜却不由分说,一把拉住想要冲上前去的林锦博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
此时的宁裴山,犹如随时将要喷发的火山,可受不得一点刺激,林锦博要是扑上去,陈煜难保他不被对方用来祭刀了!
所有人都以为一场血腥在所难免,可宁裴山却只是抬了抬手腕,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并不算完好的锦帕,轻轻擦拭起了手中青霜长剑的剑身!
“李。”
宁裴山贝齿轻启,出口的这个名字,让在场几人都微微一愣,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你今生的确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可你只记得当时的仇,却忘记了当时我取你首级时对你说的话。”
泰安殿上的事,宁裴山并不想再回忆了。
仇怨,记得的人,从来比不记得的人来得痛苦。
这千年的时光,自己有过太多的痛苦,他不想再裹足不前。
这世道他欠了旁人太多,而旁人也欠了他太多,早已无法计算了。
“身为一国之君,沉迷权势,心性多疑。不仅听信谗言佞语,坑杀忠臣,甚至还诛灭其九族,悬尸城门!这是何其残暴之事!”
“公主多次劝诫,而你不为所动不说,还将其幽闭冷宫!到最后,你终究赐了她一死!李,你说这便是你对本王的承诺!?”
“东邺死了,她不堪受辱,砸了毒酒,撕了白绫,撞柱而死,就是为了警醒你,可你依旧执迷不悟!逼死皇后,李你这同商纣王又有何区别,有何资格做我东唐一国之主!”
将手中的锦帕丢在一旁,宁裴山将佩剑反握在身后,叹了口气,开口接着说道。
“当年杀你时,本王就说过。本王要的是明君,而非暴君!”
“现在本王再跟你说一遍,你这一世,下一世,下下一世都跟本王记清楚了!不管你听不听得懂这些,报不报仇你所谓的死仇,本王言尽于此!只要你依旧如此心态,转世一次,为了这天下,本王便杀你一次!”
一口气将闷在自己心中的话通通出了口,宁裴山整个人并非盛怒之下的模样,甚至还说的云淡风轻一般。
只是这些入耳的话,让魏文宇怔在当场!
当年那些记忆,那些被自己遗忘的记忆,再次涌回了魏文宇的脑海。
记忆开始一点点清晰,如梦魇一般,在他的脑海中上演,一遍又一遍!
宁裴山没有再搭理魏文宇,从他身边走过,仿佛对方在自己跟前如同一只蚂蚁一般,无足轻重!
他缓缓揽过姜欢愉腰际,将对方扶起身,眼下的宁裴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而魏文宇,他可没多的时间浪费在对方身上。
只要不死在墓里,今后的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陆渊,速度将盗洞口给封闭了,别让里面的东西出来了!”
左手反握佩剑,右手搀着姜欢愉,宁裴山一步步朝着隧道口而去。
一百六十二章 安排
一旁的陆渊听了宁裴山的吩咐,点头应了一声,连忙点了人执行自家爷的吩咐。
现场得由陆渊亲自安排,一个眼神扫向乔陌,几个护侍连忙跟了上去。
乔陌一把扶住自家主子,而一旁的女性护侍连忙接过主子手边的姜欢愉,揽过后背小臂穿过膝盖将人一把抱了起来,几人快步朝出口奔去。
警察们向两边让开,纷纷为宁裴山等人让开了路,目送对方离去。
无视周围警察在场,陆渊转回头点了几个护侍,不由分说便在盗洞的四周撑条处准备安置上炸药!
看着陆渊下手这般狠厉,林锦博一下子急了。看着一旁洞**还亮着灯,连忙想要命人先行进去搜索一番。
内里不仅情况未明,还不知有没有其他受害者与从犯,怎么能说封就封!甚至还是绑架地所在的现场,自己怎么能眼看着对方就这样破坏了!
再说,这便用上了炸药!先不说这些军火对方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多人还在地底,炸药要是造成了塌方,说不得所有人都得被掩埋了!
“你们做什么!”
林锦博想要阻止,抬腿就想冲上前,就而一旁的陈煜却比林锦博更加迅速。
他拽过林锦博的衣领,一把将他强行按在了墙壁上!
陈煜眉心深皱,整个人哑着嗓子低声吼道。
“林锦博!不要再找死了!”
林锦博的后背被重重撞在隧道的泥墙上,脑子一阵晕眩,无名火起他下意识便想动手回敬上去。
“你!……”
可待他看清眼前的人,林锦博愣住了。
眼前的这张脸上,熟悉而陌生,那些属于它的狡黠、阴邪通通都不见了!
与之前的那分外自信截然不同,落入林锦博眼中的是陈煜疲惫的容颜,声音喑哑的近乎颤抖。
而那双自己从未看透的眸子中,此时泛着赤红,充满了血丝的像要哭出来了一般!
这一刻,林锦博被陈煜这样的目光打在眼底,一时辨不清其中滋味。
他张了张嘴,有什么话语哽在喉头,可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求你了,别闹了……林锦博,我不想你死……”
林锦博恍惚间,看了看陈煜身后的那处幽深洞穴,看了看忙碌的护侍与身后跟来的队友们,他眸子微垂。
与宁裴山扯上关系的事,似乎从来都是分外离奇的。
凉广楼的事还历历在目,王举到现在都没能出院,林锦博不想更多人贸然涉险。
这种烦躁不安的感觉,让他一把推开身前的陈煜。
“抱歉,我做不到。”
林锦博思考了片刻,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都退出去,联系局里,安排专家带勘察设备过来。”
是的,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穿上这身警服便是自己的责任,他得对的起自己,对得起群众,对得起自己属下所有人的命!
他不怕死,也不会放弃。可他必须控制任何无谓的牺牲。
一旁的陈煜闻言,轻轻的闭上了眼。
没有人知道此时的他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心中有多么的无奈。
在宁裴山等人出了排水渠的隧道口后不久,地下传来了三声沉闷的爆破声,连地面都跟着抖了抖。
宁裴山回望着苍绿下的隗云山博物馆,幽幽一叹。
这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宁裴山这时才知道,自己居然在下面被困了十多个小时。
诛仙弑妖阵内法咒的伤害全是落在宁裴山灵魂之上,要不是有着浑厚的山河之气与自身自愈能力的不断修复,宁裴山怕是早已交代在那了。
可光这样,也损耗掉了他近乎十年的本命修源!
宁裴山知道,只要自己被关在里面时间再长一些,或许自己真的会在法阵中被消逝掉。
可惜,自己还是活了下来。
比起灵魂上来的疲累,宁裴山身上这些皮外伤,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了。
他拒绝上救护车,而是坐进陆渊安排的来的黑色大型商务车上。
打开的车门内,族内的医生正忙碌的为着他处理伤口。而一旁的姜欢愉身上的伤势,也必须宁裴山检查过才能去往医院。
一时,隗云山博物馆附近的地头上兵荒马乱极了。
地面上的警察还在扩大搜索范围,排查周围的地势,害怕还存在旁的遗漏。
而方才那些在地下参与搜寻的警察与护侍们,也纷纷退出了隧道口。
对于这些小事,宁裴山还是很放心陆渊来做的。
而下一步,便是需要让陆渊着人将隗云山博物馆挪在他地,而宁裴山需要全面封锁掉此处,再来考虑陵墓中的东西是否存在危害。
这些,都需要从长计议。
爆破的事,林锦博没办法阻止,可重新进行勘察搜索,对方也同样没法阻止自己。
魏文宇与宁裴山的一个叫贺柔的保镖里应外合做下的这些事,那么内里的细节便还需要更多的调查。
林锦博并没有找到贺柔的踪影,只得发布通缉令,更大范围的追查潜逃的贺柔的踪迹。毕竟在魏文宇方才的部分口供中,提到了指使对方杀害张志的事情。
只可惜,现在的魏文宇脑子似乎有些不太清醒,癫狂的像是个神经病,林锦博不知道魏文宇是受了刺激还是装的,一切都只得押回局里,精神鉴定了再说。
只是林锦博并不知道,宁裴山早已命人处理了贺柔的尸体,林锦博是怎么找也找不到的。
检查完姜欢愉的伤势,宁裴山将对方体内残余的尸毒通通逼出了体内,看着对方双手上的伤,他心疼的紧。
这双手,还得拿起画笔,可现在喃,却因为自己,伤痕累累。
余光里宁裴山似乎察觉到一道视线,转过头从打开的车门望去。
却见陈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他单手插在裤兜里,嘴里叼着一支烟,正斜倚在一辆黑色的轿车车头边,取下耳骨上的游戏虚拟器,同样淡然望着自己。
视线交汇,对视不过五秒,两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相互点了点头,便都移开了视线。
这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第四次相见了,而其中三次都是因为林锦博。
一个警察喃,呵,真是讽刺。
只是这一眼之后,两人都有预感,此次之后,两人怕是再无交集了。
一百六十三章 清晨
陆渊处理完下面的事,便急忙赶到宁裴山跟前。
知晓对方并无大碍后,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爷,咱还是先去医院吧。您和姜小姐都得再细细检查过才是!”
陆渊依旧有些不放心,知道宁裴山执拗,想借由姜欢愉的事,拿来劝一劝自家主子。
日食之前去往欧洲是不可能之事了,自家主子只能在此地躲避日食。
比起其他任何地方,都没有瞰仙峰阁的宅邸里来的安全。
可相较在此地这样的室外,陆渊宁愿自家主子待在医院妥当一些。
看着主子一身伤痕,陆渊眼圈都红了。
主子身份何等尊贵,竟被魏文宇害成这样!
自己定要将他挫骨扬灰,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宁裴山替姜欢愉处理着手上的伤口,动作极为轻缓,怕再弄疼了她。
这些痕迹落在姜欢愉身上,更像是一道道割在宁裴山的心头,疼的他心都在颤抖。
陆渊的话落在宁裴山耳中还未回应,一道熟悉的气息却先缓缓靠近了过来。
宁裴山眼角的余光里,出现了一道身影,他眼睑一颤,眉心轻蹙,不由将头转了过去。
视野里,两名特警正押解着魏文宇从车旁经过。
他衣着凌乱早没了之前的气宇轩昂,整个人更是魂不守舍,嘴里念念叨叨像是在低声说道些什么。
“魏文宇!”
宁裴山一道厉声出口,愣是让神游的魏文宇站定了脚步,缓缓将视线落在了对方的身上!
没有聚焦的眼瞳里,一点点清明起来,渐渐被浓烈的恨意所取代!
不管何时,宁裴山的脸就像是烙印在他骨子里的仇怨,任何时候都不会忘怀!
魏文宇一点点转过头来,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的盯住车内的宁裴山。
宁裴山的腰间以及两臂上都被医生缠上绷带,身上的血污被清理了一些,可依旧有些狼狈。
他扶着陆渊的手,一步步从车上走了下来,气势却依旧如上位者驾临一般,没有丝毫改变!
他落在魏文宇跟前,同样看着对方,眼里充满了冷漠。
咬牙看着眼前的人,魏文宇满脸恨意,而宁裴山将头靠近了一些,贝齿轻启,一道有些喑哑的嗓音出了口。
“李,本王再问你最后一次,‘他’,究竟是谁!”
而后者沉默了片刻,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他张了张嘴,最后所有的话却化为了一道诡异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
笑容越发的扭曲,魏文宇笑的近乎疯魔,满脸阴森,咬牙切齿不断重复的只有一句。
“宁裴山,你以为你赢了么?呵呵,看看头上的天,老天爷他一定会来找你的,你逃不掉的!哈哈哈哈!”
宁裴山皱了皱眉心,还想再问些什么。而林锦博从后面奔了上来,一把将跟前的两人分开了。
他冲着拖开魏文宇的两名警察交代些什么,匆匆两几句话后,两人强行将不断挣扎的嫌疑人押解上了警车。
看着警车没有一刻停留便载着魏文宇驶离,宁裴山目光微垂,心里面有些莫辩的情绪,可要说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林锦博目送车辆远去,又转过头来,视线落在了一旁的宁裴山身上。
一旁的陆渊不由的挑眉,脸上的不悦再次浮现。
陆渊不喜欢林锦博这个人。
不管是对方偏执的性格,还是行事作风,虽然各有各的职责,可陆渊就是对对方没好感。
陆渊看着跟前的人,脑仁又开始疼了,这人从来都是给自己找事的主。
“宁裴山,还得请你去警局配合做个笔录。”
真是想着什么来什么,这不,又来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不好意思,林大队长!我家宁爷伤势严重,恐怕是去不了警局了,有什么事,我们这边的律师会全力配合的。”
此时的陆渊脾气极为不好,魏文宇这狗东西坏了他全盘计划,不但伤了自家主子,害得主子没法到达欧洲避开此次日食,他正一肚子火。
林锦博还在这个时候撞枪口上,还想让主子去警察局呆一呆!这怕是没睡醒吧?!
陆渊自然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了!
“那就专事专办,我跟着你们去医院做笔录就是了。”
林锦博似乎早已料到对方会推脱,正好顺着陆渊的话向下说了。
陆渊一愣,正想再次拒绝,而宁裴山却伸出了手阻止了他。
“听林警官的便是了,先去医院。”
商务车发动了,跟着前面开道的警车后缓缓驶离。
宁裴山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揉了揉眉心,脑子里如一团乱麻,有太多理不清的事情。自己犹如在陷阱的泥潭中苦苦挣扎,眼前是未知的迷雾。
而宁裴山需要逮住它的一端,顺着线头找到起点。
闭眼沉思了片刻,宁裴山睁开眼,朝着前排的陆渊轻声道了一声。
“把魏文宇弄回族内,我还有事问他。”
陆渊眼神一闪,连忙侧头应了一声。其实不用主子吩咐,他也早有这个打算的。
魏文宇到底在计划些什么,陆渊同样也想知道!
身旁的姜欢愉闻言,身子下意识一颤。
她知道宁裴山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可当真见识过宁裴山的冷血之后,对于他接下来会做的事,心底还是有些发毛。
反手将对方揽在怀里,宁裴山扶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嘴角上一抹平和的笑容,依旧温润如初。
“我只是想问问他一些事罢了。方才警察在场,他怕是不方便告诉我。”
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姜欢愉应了一声,她实在太过疲倦了,靠在宁裴山胸口再次合上了眼。
而陆渊从倒后镜扫了一眼,在宁裴山的脸上,笑容正逐渐敛去,留下的只有一抹如凌霜般的冰冷。
隗云山是一座立在江中的山,顺着盘山的公路不过五六分钟,便已经快到浅滩边了。
人工修建的堤岸沿着江边延伸着,车辆顺着公路蜿蜒而下,远处的跨江大桥渐渐从树丛中冒出头来。
清晨的山间的风拂过宁裴山额前的发,一点点抚平他心中涌上来的焦躁与不安。
江水的潮湿腥味刺激着他的鼻息,似乎记忆里有什么东西在松动,可宁裴山什么也想不起来。
一百六十四章 自我灭口
靖江与盘江交汇在隗云山前,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是汹涌的暗流。
一座不宽的九眼平桥横跨在靖江之上,连接在隗云山前与通往市区的公路上。
一轮金黄下泛着橙红色泽的太阳落在远处的天空,阳光刺穿薄薄的云雾,整个城市仿佛都映在了一片金色的晨辉之下。
宁裴山侧头看着窗外的景色,江面的凌波上是一副瑰丽的彩色。
千百年来,这片江水之下到底掩埋了多少秘密,从来无人知晓。
“砰砰!”
接连两声急促撞击声在静谧的山林间,不合时宜的传了过来。声音离的很近,似乎就在从山的那一端传来。
宁裴山眼瞳一闪,心中那道浮躁而起的不安更甚了。
他微微皱起眉心,支着下额的手腕从窗棂上拿了下来,移了移身子,向着车头前方望去。
视野范围内并未出现什么异常,可不过几秒后,前方的警车像是收到了什么命令一般,加速朝前狂奔而去,不消片刻便消失在了商务车前的视野里。
陆渊心中暗道一声奇怪,适时虚拟游戏器发出了一阵闪烁的提示光芒,他连忙抬手在耳骨上轻点了几下,接通了通讯。
“何事?”
通讯那边传来的是乔陌的声音,话语有些急切,而消息更是极为不妙的。
“陆爷,魏文宇的车翻了。”
陆渊的确安排了人动手,可眼前并不是最有利的时机。
四周的地形并不利于将魏文宇直接带走,强行夺人势必面临警察的反扑,一切都太过点眼了。
陆渊眉心一下子皱在了一起,这并不是自己安排的计划,护侍怎么连这点都做不好,压抑的斥责一下子便出了口。
“怎么做事的!我不是说晚些时候在城里将警车掉包么!你们不知道这样会连累到主子么?!”
而通讯那一端的乔陌也有些急了,连忙解释了一句。
“陆爷,不是我们的人动的手,是魏文宇自己!”
陆渊一时竟觉得自己是不是听岔了,连带着身子都一滞,停了两秒才缓过神来。
“到底怎么回事!”
陆渊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难道魏文宇还有同伙,想在眼皮子底下逃了!?这计划也太凶险了些吧!
“回陆爷,我们一路跟着押解魏文宇的警车,本来他人还挺安静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突然跟中了邪似的。他逮着身边的警察一口就咬了下去,车内空间小,魏文宇挣扎的厉害,后座两个警察一时竟都被他伤了,他一把抢了其中一人身上的配枪,抵着开车的警察就是一枪,还扑上去抢夺了方向盘!警车撞了我们的车,又冲向了山体,整个车都翻了。”
陆渊听着那头传来的嘈杂,甚至就在回复消息后,还有穿插了几声乔陌指挥着现场护侍参与救援的指令,一时心下大惊!
“魏文宇喃?!”
在山路上抢方向盘?稍微有点智商的人,也不会如此行事啊!
魏文宇这行径倒不像是逃跑,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求死的意思!
魏文宇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要是他出了事,这线索便是断了!
他这是在保护谁?以至于要封了自己的口!?谁值得魏文宇这么做?!
陆渊脑子里的思绪越想越远,他不由的回望主子此时的脸色。自己方才太激动了些,再加上山间传来的那两声撞击声,主子怕是已有察觉了。
“陆爷,魏文宇和司机被卡在车里,看样子怕是不太好了。我们的人和警察正在想办法将他弄出来。陆爷,下一步怎么做?”
这话一时倒叫陆渊不知该如何作答。
要是直接带走,自己还得保证魏文宇在路上不会死。哪怕有命弄去医院,自己还得花大功夫把他给救回来,完事了之后再弄死他,光想想就觉得扯淡。
别的不说,自己的人还要面对警察的搜索,而目现在魏文宇出车祸这事,要是没有证人,主子肯定被列为第一嫌疑人!
要是不弄走对方,魏文宇不死还好,要是死了就太便宜他了,不但坏了主子的事,还让主子凭白背了锅,惹了一身骚!
这他妈叫什么事啊!
自己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的缘故?这运气当真是日了狗!
“到底何事?”
正在陆渊陷入两难之地,后座传来宁裴山温怒的嗓音。
这问话落在陆渊耳朵里,连心脏都不由的一紧,可他不敢不答,这些事最终都需要主子亲自决定才是。
“爷,魏文宇想跑,结果车翻了。人,伤的有些重。护侍请示,要不要就……不留了。”
宁裴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可这样的消息也太出乎他的意料,他眉心微动,思索了片刻,轻轻道了一声。
“先去看看。”
不过一分钟的路程,车祸的惨烈现场便出现在了商务车前的视野里。
白色的警车仰翻在地,大半个车头已经没了,车屁股上也被撞凹了一块。最严重的要数车厢的左侧,由于与山体上撞击过,整个车厢已经变形的严重,连内部空间都挤压成了很小的部分!
后座的三人加上司机,车内一共四人。
后座上一名警察被甩出了车外,脸上有些擦伤,左腿骨折倒是没有生命危险,这会子正忍着疼帮着一起进行救援。
至于另一名警察就不行了。目测颈椎已经扭曲的变了形,被从能打开的车门内拖了出来,放在沿江道路旁的步道上。
车内还有魏文宇与司机,两人正被死死的卡在车内!
先前在商务车前开道的警车,便是林锦博的座驾。这会人已经到了现场,正指挥着现场救援。
刚报了消防,林锦博看着一旁队友的尸体,整个眼圈微红,心急火燎的在一旁搭把手,想将被困的人给弄出来。
可两人卡的实在严重,顶天了也不过是将车小心的翻过来,将地上的油迹拿灭火器先喷了一遍,免得粘上了火星子发生爆炸。
看着宁裴山不紧不慢的从车上走下,林锦博一时血气上涌,直接冲上来前,一把拽住宁裴山的衣襟!
“是你干的!?宁裴山你还是人么!”
一百六十五章 有话好好说
先前,在商务车前开道的警车,便是林锦博的座驾。
乔陌刚挂完通信那头人也赶到了,此时正在现场指挥着救援。
匆匆报完消防呼叫了支援,林锦博放下手中的对讲机,整个眼圈红的直发颤。
看着一旁队友的尸体,心急火燎的他在一旁使着蛮力,想将被困的人给弄出来。
每一秒的流逝都意味着对方生的希望更为渺茫,林锦博怕了,他真的害怕再失去一人。
可两人卡的实在严重,顶天了也不过是众人将车小心的翻过来,把地上的油迹拿灭火器先喷了一遍,免得粘上了火星子发生爆炸。
看着宁裴山不紧不慢的从车上走下,林锦博一时血气上涌,直接冲上来前,一把拽住对方的衣襟!
“是你干的!宁裴山!你还是人么!”
载着魏文宇的车翻的惨烈,车后还有宁裴山的人围追堵截,甚至车头上还有撞击的痕迹。
造成眼前这场惨祸的过程一目了然,这样明显的事情,林锦博还猜不到是谁授意的,那简直就是个傻逼了!
宁裴山方才便想要杀了魏文宇以泄私愤,一次不成而现在他竟敢用这样的方式要魏文宇死!
不但伤了魏文宇,连在车上其他警员,宁裴山一个都没有放过!
看着现场的惨状,这一车人怕凶多吉少!
这便是宁裴山的歹毒心肠!
林锦博愤怒的吼道,杀红眼一般的扑了上来,手下更是不由分说,一拳头便挥了过来!
一旁的警察见势不妙,手下反应倒是极为迅速,好几人直接扑了上前,将林锦博死死按住,架住他的胳膊朝着一旁连忙拖开来!
开玩笑!警察殴打市民这样的严重的违纪行为,队长就是不要这身警服也不能善了的事啊!
可林锦博忍不了!他双眼赤红,鼻子酸的要死,方才还一起说话的兄弟,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能阴阳两隔了!?
林锦博挣扎的厉害,嘴里更是不依不饶!
看这架势,不管是宁裴山车内跟着的,还是已经在现场参与救援的护侍们,连忙围拢上前挡在自家主子跟前。
说到底,他们可是宁裴山的人。族规上,护侍准则的第一条,便是护卫宁裴山安全,不计任何代价!
眼前的人这般冒犯,当真是找死的厉害!
护侍们眼神凌厉,没有一丝停留便拔出腰上的枪,枪口毫不犹豫的指向了眼前的林锦博!
只要主子一声令下,不管是谁,他们都会将眼前这些冒犯的人,统统杀掉!
“林锦博!你疯了么!”
一声厉吼暴喝出口,陆渊双眉紧蹙,整个眼珠子死死的瞪着眼前的林锦博!
陆渊也是气红了眼,这林锦博就是头倔驴,要是不管不顾疯起来,怕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一再顾及对方的身份,陆渊本不想太过与之计较。可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主子,真是觉得他们太好说话了么!
看着宁裴山一方掏出了这么多武器,警察这边也立马进入了警备状态,不由分说忙把自家队长护在中间,动作干练的掏出了配枪,直指着周围的护侍!
现场火药味十足,仿佛下一秒便将进入一场混战之中!
可就在这一触即发之时!
一道身影如黑色的疾风般陡然出现,挡在了林锦博跟前!
陆渊只觉眼前视野一花,身旁护侍手中的枪纷纷被切成了两半,“噼里啪啦”的化为了一地残骸碎片!
“宁王爷还请息怒。冒犯之处,我替林锦博向你赔罪了。有些话,还请好好说才是!”
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握着肋差的手腕上,是一只帝王绿的玻璃种玉镯。如此鲜明的特质,便只有一人如此。
亦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陆渊甚至都怀疑对方是跟主子一样会划破虚空的法术!
来人侧着身子,待他微微转过头,视线落在陆渊的身上,是一张带着冰冷笑容的脸。
陈煜。
能在此时这样的情形之下,依旧护着林锦博的人,也只会是他一人而已。
陆渊眼神微闪,此时有些话该他出口的,可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如果没有对方的突然出现,哪怕现在自己直接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灭口,陆渊甚至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这人,是陈煜。他所代表的势力,的确是叫陆渊有些忌惮的。
“你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一道声音在陆渊的身后极为突兀的传来,陆渊一怔,连忙躬身往一旁让开道。
宁裴山一步步缓缓向前,身上依旧披着那件鸦青色的大氅,胸口上是一道金色的环状纹身,而腰际满满缠着绷带。
“宁先生。”
看着来人,陈煜脸上那抹冰冷的笑容似乎有些几分温度,极为客气的颔首招呼了一声,可他手中的刀完全没有收回的意思。
宁裴山的视线落在对方的脸上,停留了半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而后者也同样一言不发,嘴角的笑容没有一丝改变,只是这般静静的与对方对视着。
“值得么?”
宁裴山先开了口,可这三个字在场的人除了陈煜,谁也不懂他的意思。
值得?何谓值得?
陈煜牵了牵嘴角。自己做事从来没有这么一说。
“严格来说没有值不值得一说,只是我觉得,他挺有意思的罢了。”
陈煜知道宁裴山说的是与林锦博扯上关系的事,他并未正面回应宁裴山的问题。
他来不及多想这些便已经挡在了对方跟前,至于为何如此,大抵总是有原因的,只是现在的他不打算去思考这个问题。
做都做了,任何解释其实对于他来讲,都毫无意义。
“那便是你还未想好。陈煜,人若是为执念而活,便逃不出命运了。”
宁裴山看透了生死,所谓执念,是他从来不敢奢求的东西。
陈煜闻言竟一下子笑了起来。
“宁先生,那你喃?这千年以来,你又能想通多少?若你真如自己所言,你就不会把自己弄成现在这样了。呵呵,人心啊,可是最难把控的东西呐……”
宁裴山猛然一滞,脑中犹如惊雷乍现。
一百六十六章 日食降临的一级战备
清醒的人从来都是痛苦的,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依旧亦如反顾的选择这条路。
说他们偏执也好,倔强也罢。其实他们比旁人看透了许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宁裴山转过头,视线的余光落在车门前担心不已的姜欢愉身上,一时有些发愣。
满身的伤,满眼的情,宁裴山心底涌上来温暖与想要,是此时的他无法忽视的情感。
宁裴山牵了牵嘴角,脸上的颜色柔和了许多,眼底的温柔仿佛要溢出来一般,让姜欢愉担忧与不安一点点驱散开。
宁裴山转过身来,而眼前的陈煜正一脸讪笑的看着自己。
他脸上的温和并未退散,戾气如云开雾散,整个人又回归了最初的恬淡,
宁裴山眼睑微垂,跟着附和了一声。
“也是,人心的事,谁又能说的清。”
不再与对方在纠结这些事情,眼下能否保住车上两人的性命才该是首要的事情。
宁裴山抬手挥退身旁的护侍,令他们以最快速度将车上的人救援出来。
方才车上那个还能开口的警员也缓过劲来,将事件发生的原本始末,跟林锦博道了一遍。
听了前后,林锦博难以置信的怔在当场,一时心情更是极为复杂,他是万分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经过!
随即暗恨自己太过冲动,先入为主是警察的大忌,自己竟然会这般不清醒。
先被护侍弄出来的是驾驶座的司机,挨了魏文宇一枪,再加上车祸造成的颅内出血,非常不幸人没能挺过来。
林锦博转头看着步道上躺着的两具尸体,心中五味杂糅。
生命,从来都是如此脆弱的不堪一击。
当护侍将魏文宇抬出来的时候,众人才发现他的伤势并没有看到的那样严重。右侧的小腿骨折,脑门上挂了些彩,人被弄出来后不久,竟悠悠转醒了。
林锦博抬起手掌,捂在自己的双眼上用力的揉了揉脸。
一方面松了一口气,一方面他更为怨恨起来。
还好,他还活着,可……为何活的是他!
为何死的人不是这个罪大恶极的人,牺牲的却是自己形同兄弟的战友!
他们没有死在战场上,却以这种方式送掉了性命!
难道真的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么!?
林锦博怨,他的确不甘心。
可犯人同样是人,他也必须竟全力救下他!
这便是人民警察的责任!
魏文宇被警察抬到一旁的步道上,而后医务人员连忙上前查看起他的伤势。
可魏文宇却像是疯魔了一般猖狂的笑了起来,他仰躺在地,阴邪的吼道。
“宁裴山!你逃不掉了!哈哈哈!逃不掉了!”
车祸造成了他的声带撕裂,魏文宇说话的声音犹如夜的笑声!
一遍遍的重复着,犹如索命的怨鬼!
宁裴山皱了皱眉心,并不想与对方再过纠缠。
若不想魏文宇再为祸世人的方法也不是没有。
宁裴山只需要将对方的魂魄抽出身体,就像锁住阴厉一般置于封魔坛中加以封印,便能一劳永逸罢了。
有些事不想后患无穷,便得将一切都做绝了!
宁裴山从来不是好人。
可正当宁裴山准备转身上车离开,山林间一道幽风撩动着四周,树木摇曳着枝叶。
凉风过处,四周的温度似乎瞬间低上好几度!
这感觉与夏日早晨的凉意是完全不同的!仿佛是从地底传来的一般,没有丝毫的温度!
众人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幽风吹的背脊一阵发寒,而宁裴山却心下大惊,连忙回头看向远处的天空!
不知在什么时候,月球的东边缘刚刚同太阳西边缘相“接触”,出现了“外切”一般的景象!
只这么一道初亏的天象,便能叫的地球上的气候发生如此明显的异变!
能夺天地之热,能散阴至瑰色,能叫万物置于无光黑暗之中,这便是天狗食日!
日食……开始了!
“爷!日食开始了!赶紧走,得找地方避一避!”
陆渊脸上的震惊之色不比宁裴山少多少!
他万般没有想到,主子的行程还是被魏文宇给耽搁了!这眼下,主子怕是要在野外度过日食了!
可这里是隗云山!
几千年的孤魂厉鬼被埋葬在此处,里面有多少妖魔,那根本没法计数!
何况主子才从一座不知名的陵墓里死里逃生,下面的东西凶险的异常,否则主子也不会直接将入口炸掉,封锁了此处!
日食是天地之间最为至阴之时!
哪里都可以躲,可这里是万万不能的啊!
主子此时的伤势怕是经过日食之后,都得花掉很长时间来恢复。
而现在日食已经开始了,更是危险至极!
前后有整整两个多小时,如果无法避开,那便必须保证主子在全食时分,不能受到任何的伤害!
否则造成的后果,将是整个宗族都无法承受的劫难!
宁裴山眉心紧锁,看着天空中被月球不断掉光芒的太阳,他心中涌上来的那一股不安更加强烈了!
这种不安的感觉,与这么多年以来经历过任何一场日食之前,都是不相同的!
一种危险在周围肆无忌惮的弥漫,而自己却无法找到源头一般,不安在嗥鸣,而预感在告罄!
到底是什么!到底有什么是自己忽略的!
宁裴山不知道!这种感觉仿佛在这一瞬间便将他吞噬了一般!
“爷,有什么事以后再想,先快离开这才是!”
看着眼前发愣的宁裴山,陆渊也顾不得旁的。眼神示意护侍将姜欢愉请回车上,而他更是护在宁裴山的身后,连忙将他也跟着送回了车中!
转过头,陆渊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不一样了!满脸严肃,不敢有一丝松懈!他取出腰后的配枪利落的上膛,一道喝令直接出了口!
“全员实弹,重火护卫,解除三级戒备模式,进入一级护卫状态!”
命令下达,陆渊不敢一刻耽搁直接跨上车后,甩上车门,商务车立马发动,如逃命一般,快速驶离!
这道命令一下,所有护侍心下大骇,他们从来没有想到会在参与此次救援任务中,遇到这样的状况!
一百六十七章 陈煜的不安
所谓一级护卫,便是指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所有收到命令的护侍须“不顾一切后果,不计一切代价”执行护卫任务!
甚至连许多退役的护侍都从来没有经历过,可在他们的准则里,将其列为了一项特别说明!
这十二个字所面临的任务到底有多严峻,恐怕比他们能够想到的更艰辛!
收到命令后,护侍没有一丝犹豫,所有在四周掩护的护侍以最快速度聚拢过来。
他们扔掉身上不必要的武器,从一旁跟随的几辆车中抬出数只金属箱,快速取出多把手枪与步枪,配置上各种单兵武器,让自己达到最佳战备状态!
更换上装备后,数十名护侍连停留都没有,跨上随后赶来几辆增援悍马,紧随宁裴山的车快速的跟了上去!
不管是林锦博还是一旁的特警,都发愣的看着眼前行动迅速的护侍!
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跟在他们身旁同样参与宁裴山救援的,竟然是这么一支拥有强大火力的队伍!
这样的军火,这样的战力,都够武装一个加强连了!
宁裴山到底想干什么!不但私藏军火,竟然还敢养着这样一群私军!
如果只是单独的护卫,保镖或许还能通过一些手段得,到相关管理部门准许后佩戴枪支。
可这样的火力早已超过的保镖该有的护卫能力,是国家不会准许的事!
可到底出了何事,宁裴山竟然不惜暴露自己隐藏的势力,还跟逃跑一般撤离,他这到底在害怕什么!?
“宁裴山!”
林锦博的厉声呼唤完全没有得到一丝回应,看着宁裴山的座驾被晚了几秒起步的支援车辆护在当中,不过几个眨眼便要消失在自己的视野!
林锦博心下大骇,连忙朝着自己的座驾奔去!
上了车,他一边发动警车,一边连忙接通电台呼叫支援。
这样的战力不是他们这样的特警能够应对的,要是真发生火力交战,所造成的的伤亡根本不在能够控制的范围之内!
这样的私军必须立马拦截下来,将其控制住!
看着对方这般快速朝着市区方向驶去,他整个人着急上火的紧,突然车子重重一沉,林锦博一惊,转头便见陈煜竟然一屁股坐了上来,正一把甩上车门!
林锦博一脚刹车踩了下去,眉心紧锁,整个人炸毛的脾气瞬间便上来了!
“滚下去!”
而陈煜却未看他一眼,自顾自拉过一旁的安全带给自己系上,点开耳骨上的虚拟游戏器,在光屏上搜索着什么。
“你!”
陈煜这般无视自己,林锦博真是一口老血在胸口,可眼瞅着宁裴山的一行人就要追不上了,他也没法跟对方计较这些,一脚油门踩下去了,警车犹如离弦的箭直接冲了出去!
“十二两悍马,一辆商务车,清一色的黑色。车队刚下隗云山,目前朝着市区方向行径!嫌疑人持有大量枪械,火力强大,请立马派人封锁跨江大桥,不能让他们进入市区!重复一遍,嫌疑人数量接近四十人,车队火力强大,请立刻派人支援!”
林锦博表情严肃,这是他从业以来遇到的最严峻的事件。他身上只配置了两只手枪,一柄战术刀,在对方这样的火力面前,根本就是送死的角色!
他刚挂上车载对讲机,便听身旁一道清冷的声音插了一句。
“你叫再多人来,只会是送死罢了。”
林锦博一怔,连忙瞟了眼身旁。陈煜依旧冷着脸,坐在一旁的副驾上,手下的动作未停,悠悠开口的话说着让他发怵一般的言论。
林锦博眉心紧蹙,心思动了动,直接低声质问了出来。
“陈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都什么时候了,别他妈藏着掖着!”
而陈煜视线朝着林锦博扫了过来,看着对方这急切的样子,陈煜眼神冰冷,内里没有一丝情绪在里头。
“宁裴山是什么人,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你要在他的事情上纠缠,到头来只能换来更多人陪你去死而已。”
林锦博怒极反笑,这言论要放在平时或许他能退让一二,可现在这是违背原则的问题,这是触犯刑法的罪责,自己怎么可能当做没看见!
“既然不想死,你就快给我滚下车,别老跟着我!”
林锦博在炸毛的严重,而陈煜心底却异常的冷静。
“跟着你?呵,我只是不想看你白白送死。”
日食对于宁裴山造成伤害的事由陈煜并不十分清楚,眼见对方这般武力全开的撤离,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陈煜一连三条信息发出,他知道自己没法阻止林锦博,只是眼下的情况并不是警方就能解决的事。
“陈煜,我是警察,冲在第一线是我的责任!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因公殉职了,那也是老子的命!老子乐意!”
手下的动作一滞,陈煜眼神中凶光大涨,冷的一张脸看着林锦博满是杀意!
“是嘛?可要是我不乐意喃?”
看着对方冰冷的眼神,这样的陈煜让林锦博一瞬间觉得陌生异常。他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不久前对方对自己所说的警告……
林锦博,我说过。哪天你是死在我知道的地方,我接受不了!
倒不如先杀了你!
那时候他的话,大抵是认真的!
心中一悸,林锦博心中的抵触情绪随即又涌了回来,将这股亦如胆怯一般的情绪掩盖,取而代之的只有愤怒与厌烦。
“你乐不乐意那关我屁事!现在,请你立刻、马上,从老子的车上滚下去!不然告你妨碍公务!今天你非法持械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喃!”
而后者却未再看他一眼,消息分别发给了天妖的女人与自己三棱宁冢的军师箜篌,最后想了想依旧给西岭鬼阁的阁主去了信息。
宁裴山是一个异类,他的事几大组织都是有所耳闻的,只是他的脾性也就天妖的令主能与他亲近许多罢了。而旁人对他,更多的是敬重。
“我知道拦不住你,这些话,等你有命过了今天再说吧。”
陈煜看了看远处天空中正在被不断吞噬掉的太阳,心中越发的不安。
杀手的第六感从来都是精准的异常。
今次的天地异象恐是一场血祸之灾!
一百六十八章 危机降临
而另一头,宁裴山的车队刚达到山脚下,而正将驶上横跨靖江之上的送仙桥。
“停车!”
宁裴山紧绷的心弦突然像断裂了一般,在心头骇然!
他脸色巨变,一把扶住前排的驾驶座椅背,一道厉吼出了口,忙让护侍将车停下!
“爷?”
护侍下意识将刹车一脚踩死,车子猛然一怂,四轮在地上划出几道黑色的车轮印。
陆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一把稳住身形后回头看向宁裴山,却见对方脸色惨白的盯着车头前方。
“快停车!”
宁裴山再次怒吼了一遍,而这时护卫在商务车四周的黑色悍马也通通刹住了车,停在原地。
车头前,几辆悍马的急刹扬起一阵尘土,连空气中都带着都弥漫着一股子刺鼻的橡胶摩擦的味道。
大约是日食将至,步道上的路灯在早已亮了起来,可越是这样,却将天色显得更加的昏暗了。
“爷,怎么了!?”
陆渊顺着对方的视线,朝着挡风玻璃外望去。
幽风撩动着四周,在江面刮起一阵阵的鳞波。树枝摇曳,随着凉风发出沙沙的声响,一切看似都太过平常,并没有异样的地方。
宁裴山没有下车,而是将车窗玻璃放了下来。
穿过大袖的手掌缓缓伸出窗外,碧绿的戒指微扬,指间过处,是风的冷冽,还有一丝不同寻常的阴质气息在风中无限扩散开来。
这种刺入骨髓一般的冰冷,仿佛是将手指一点点浸入冰水之中,被强行掠夺了每一丝的温度。
旁人或是没有这般感觉,而对于修行山河之气的宁裴山来说,却甚为清晰!
这并不是日食之前该有的变化!
陆渊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宁裴山将右手的食指立于自己的唇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一时,陆渊让随行护卫的车辆纷纷熄了火,四周除了风声与桥下水流的声音,旁的什么也没有。
护侍连大气都不敢出,都通通安静了下来,无人发出一丝声响。
可渐渐的,连他们也都纷纷察觉到四周异样!
空气里只有风过江面的呜咽,树叶的婆娑。鸟啼、虫鸣,都没了声响。
四周与其说是安静,倒不如说这是寂静,一片毫无生气一般的死寂!
这里可隗云山,山林之间怎么会如此气氛!?
桥头的灯光忽然暗了暗,顺着桥头一盏盏灭了过去。像是电流不稳一般,亦如灯笼即将被风吹灭似的,不断的闪烁着。
突然,似乎电压增大了许多,四周的灯光发出强烈的亮光,本是黄色的光样,竟然一瞬间烧成了一片刺眼的白炽!
“爷!”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陆渊一瞬间背脊上寒毛都立了起来,他连忙掏出枪,朝着接通的耳麦厉声道了一句。
“全员戒备!”
随着陆渊的话音刚落,四周炸亮的路灯竟没有烧断钨丝,而是幽幽的变成了青绿色!
送仙桥下,九座桥洞与江面的倒影形成了九个桥眼。桥上的幽绿灯光同样映在水中,亦如鬼火一般,飘在桥上,整座桥都都笼罩在了一片绿光之中!
这样的气氛之下,九眼送仙桥亦如黄泉路上的奈何桥一般,而靖江便是忘川!
这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
宁裴山眉心紧皱,左手手中的连掐了几个指诀,一段生涩难讳的咒语出了口,在宁裴山伸出窗外的手心中,突然亮起了一道紫色的盘纹光样!
光纹散开,在宁裴山的手心中不断的旋转,字节在法咒上跳动竟然跃出阵盘,如锁链一般在手臂上不断萦绕开来!
一时间,一道光幕如同一层屏障一般,在四周散开,将十几辆汽车通通包裹在其中。
紫色的山河之气如锁链一般,以宁裴山所在的车辆为阵眼,不断在阵法中穿梭,将众人护在其中!
护侍不是姜欢愉那般的体质,照理说是看不见这些气息的,可不知为何,宁裴山手中的法术变幻,他们通通看了个真切!
“什么东西……?!”
护侍一个个都睁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周围发生的情况。犹如电影大片一般的既视感,是他们平生未见的奇特景象!
他们知道主子是有些手段的,可当真亲眼所见又是另一番感受!
陆渊大骇,在他伺候宁裴山这么多年来,他能见到自家主子法术的时候屈指可数,只是每一次都是一场血腥的大战!
而眼前,自己竟然再次见到了场景,如此清晰的法术轨迹,与以往相比都是从未有过的事!
宁裴山曾经说过,凡事处在阴厉法力影响范围内,人的阳气同样也会受到影响。
如果只凭借肉眼便能看到这些气息的存在,那只能说明,阴煞之气达到了一个崩逝的临界点,浓度足以影响到人的脑电波,才会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陆渊看着周围诡异的场景,整个人背脊都冷的发麻!若放在平时,或许他还能淡定一二。
可如,日食之相正挂在头顶,如一柄即将落下来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马上就要降临的黑暗,是宁裴山唯一的弱点!若要在此时遇见凶狠的阴厉,主子陷入沉睡不说,连伤势都不能在短期内复原,说不得还有送命的可能!
这是万万不能发生的事!
正当宁裴山将防御法阵步下,风中便想起了一道犹如鬼魅一般的轻笑声!
这声音雌雄莫变,甚为空灵,在周围不断回荡,更是无法辨别不了方向!
除了这道轻笑声,风中还夹杂着一段若有若无的戏谑话语,像是有人在自己耳边一般的低喃。
这声音根本不像是活人该有的,犹如能勾出人的魂魄一般,让人心智不由的发怵的厉害!
它说……
“你逃不掉的……逃不掉……”
这话语如此熟悉,同魏文宇口中重复的话语是一模一样的!
天空中波谲云诡,仅存的光线正被月球不断吞噬,这种冬日极速降临的冷冽,在四周越发的明显!
宁裴山心中的不安从未有过如此的强烈,他不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哪怕开启了护壁对方还能这般行径,怕是孽主也不为过吧!
难道,是下面陵墓中的“东西”醒了!?
啧!麻烦了!